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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未曦初曉]徒兒已熟,師傅慢用《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16:12     標題: [未曦初曉]徒兒已熟,師傅慢用《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嗜酒態睡 於 2017-3-7 01:12 編輯

【書名】:徒兒已熟,師傅慢用

【作者】:未曦初曉

【內容簡介】:

  哎?公主是個好職業啊,身份尊貴,不愁吃穿,最適合混吃等死。她再也不用過刀口舔血,命懸一線的日子了。
  
  哎?五歲是個好年齡啊,回到童年,萬事不愁,最適合不學無術。她可以體驗一次無憂無慮,恣意妄為的童年了。
  
  於是千芷鳶開始了她鬥後娘,打皇子,收小弟,拉幫結夥,作弄夫子,無惡不作,調皮搗蛋,人見人怕,其樂無窮的混世魔王生活,過得那個愜意,直到她師父——沈雲襄的出現。  

  沈雲襄,人稱公子襄,世人對其評價——風華絕世,名滿九州。傳說中他有驚為天人的容貌,他有淵博高深的學識,他有運籌帷幄的魄力,他有兼濟天下的胸懷,引得無數男女爭相敬仰崇拜。  

  關於這事,千芷鳶根據多年的經驗琢磨了一陣,關于沈雲襄,她總結出八個大字——道貌岸然,衣冠禽獸。  

  為此千芷鳶深感無奈,因為在他們師徒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栽了。遇上沈雲襄這個師父,她不是千芷鳶,她是何止冤吶!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16:29

【001】穿越而來

    拉斯維加斯是美國最老的賭城,排名世界四大賭城之首。拉斯維加斯所在的內華達州是一片熱氣灼人、草木稀疏的大沙漠。但是這絲毫不影響拉斯維加斯的奢侈繁華與紙醉金迷。

    人潮湧動的賭場中,顧冰玩的不亦樂乎。她將賭桌面前的賭注往前一推,點燃了口中的雪茄。她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妖嬈的嘴角輕輕的往上翹起,顯得魅惑而充滿了危險。她就像一朵有毒的罌粟,自信滿滿。

    “克萊姆,怎樣?敢跟我來麼?”

    賭桌對面的男子顯然有些猶豫,顧冰的的賭術毋庸置疑,但是他也不是簡單角色。正因為如此,強強對碰,而顧冰又如此信心滿滿,讓向來謹慎的克萊姆猶豫了。

    他思索了一陣,此時他的一個手下走過來,附在他的耳邊說了些話。一個笑容在克萊姆的臉上綻放開來。

    “敢,為什麼不敢?”克萊姆滿含笑意,將自己賭桌前的賭注一把推了出去:“我這次跟你賭大的,我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這次。”

    顧冰冷眼看著他們的舉動,對於克萊姆的反應一點也不驚奇。她不動聲色的掐滅了手中的雪茄。

    “那好,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我們就開始吧。”

    顧冰伸出纖細的手,深紅色的指甲有著致命的妖嬈,她將賭桌上的第一張牌翻開。

    黑桃五。

    克萊姆同時翻開了他的第一張牌。黑桃K。

    他笑了笑:“顧冰小姐,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我不會為難你。”

    “克萊姆,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所以我為難你,也無可厚非。”顧冰毫不在意,她伸出手,翻開了第二張牌。

    黑桃四。

    克萊姆也跟著翻開第二張牌。黑桃Q。

    “顧冰小姐,你確定你不後悔?我樂意給你這個臺階。”克萊姆笑著說道,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不如我們快一點吧,看下去就知道了。”顧冰一次翻開了兩張牌。

    黑桃三和黑桃二。

    克萊姆也翻開了兩張牌,黑桃J和黑桃十。

    “你說剩下的這張是什麼呢?”顧冰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樣。

    “顧冰小姐,前四張牌,我張張比你大,假如你最後一張不是黑桃A的話,那麼你將輸光所有。”

    “假如是呢?”顧冰挑眉。

    “顧冰小姐,還是不要太自信。”克萊姆索性將最後一張牌翻開,黑桃九。

    “黑桃同花順”克萊姆笑道。

    顧冰的手指在最後一張牌上摩挲著,深紅色的指甲在燈光之下無比豔麗妖嬈。顧冰正要翻開,一隻手從背後伸了出來,蓋住了她的牌。

    熟悉的氣息湧來,顧冰回頭。

    一個溫柔的吻印在了她的額上。

    “喬利斯你來了。”顧冰看著眼前的喬裡斯笑意漸濃,這個高大帥氣的男子總是對她那麼溫柔。金黃色的頭髮,白皙的肌膚,溫柔的脾氣,對顧冰有著難以抗拒的誘惑。

    “最後一張牌讓我來翻吧”喬利斯說道。

    “哦?”

    “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好不好?”

    “嗯?這筆買賣聽起來只賺不虧啊?”

    “假如贏了,就把你送給我,這樣我也不算虧。”喬利斯摸了摸顧冰墨黑的頭髮,眼裡全是寵溺和溫柔。

    “成交”顧冰勾起嘴角唇邊綻放出一抹絢麗的微笑。

    拉斯維加斯賭城的標誌建築是賭場酒店。此類建築一座比一座豪華氣派,一座比一座奇特怪異。在拉斯維加斯最高的酒店內,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整座賭城夜晚的風光。

    喬利斯趴在顧冰光潔的背上,把玩著顧冰的手指,深紅色的指甲魅惑而致命。

    “你的指甲顏色和你的人一樣,對我有著致命的誘惑。”喬利斯將顧冰的手放至唇邊吻了一吻。

    “喬利斯,你也一樣,讓我無法抵抗”顧冰轉過身,手指撫上喬利斯英俊的臉龐之上,笑著說道。

    “冰,我跟你說認真的”喬利斯抓住顧冰放在他身上不安分的遊走的手,雙眼直視她。

    顧冰先是一愣,隨即又笑開來,那笑容像是罌粟般魅惑。

    “我也是說認真的啊”

    喬利斯看著顧冰有些無奈,他也不以為意,起身將衣服穿上,然後取來顧冰的裙子和衣褲,幫她穿上。

    “來”

    喬利斯將顧冰從床上抱起,放到陽臺的椅子上。顧冰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她懶懶的在那裡任他擺佈。

    將顧冰放到椅子上,喬利在她旁邊坐了下來,神色無比的認真。

    “冰,你信不信一見鍾情?”

    顧冰看著他並不回答。

    “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拉斯維加斯賭城裡,那時候,你的每個動作,你的每個表情,都讓我移不開眼睛,那時我就知道,我已經掉入了你那魅惑的陷阱裡,但是,我心甘情願,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顧冰一愣,淡淡的笑著,只看著他不說話,她知道浪漫是這個男人的天性,也是吸引她的特質之一。

    “冰,關於你的身份,你的事情,我所瞭解的,比你知道的要多。”

    顧冰神色一變,她蹙起眉頭說道:“你調查我?”

    “我承認,我有調查過你,但是我的調查都出於關心。”

    顧冰冷笑一聲,她從來不相信任何天降的關心。她與他之間不過是互取所需,交身,她卻從未想過交心。

    “對你的反應,我一點也不意外,因為我知道你是怎麼成長的,我知道你以前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但是請你相信,我對你沒有惡意。”

    顧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身想要離開,卻被喬利斯抱住。喬利斯轉過她的身體,他說:“你看那邊”

    顧冰看到他們所在陽臺的正對面的那座大廈。大廈上的閃屏顯示一排文字:mydear,Joliseloveyouforever。

    很快,閃屏又換了,閃屏之上,是她穿著紅裙回眸的那一張照片嫵媚妖嬈。

    “相信我,我對你是認真的。”

    喬利斯放開顧冰,單膝跪在她的腳邊,握著她纖細的手。

    “你們中國人說過”喬利斯力圖將中文的發音發標準,他用生澀的中文說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冰,我想執起你的手,與你共同白頭偕,以後的每一天,每一年,我都能夠陪著你度過。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在拉斯維加斯買下一座賭城讓你隨心隨意的玩;如果你想走,我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讓你放鬆心情。如果你累了,我可以為你在家的院子裡為你端上一杯咖啡,讓你躺在上面靜靜的看書。”

    喬利斯從西服的口袋中取出一個精緻的鑲鑽水晶盒子,將盒子打開,裡面是一顆閃耀的20克拉的鑽戒。

    “你不需要再做殺手,不需要再為以後的生活所煩惱,我會盡我所能,給你所有最好的,解決你的一切後顧之憂。冰,嫁給我。”

    顧冰愣愣的看著喬利斯,腦中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喬利斯今晚所做的事情,超出了她的意料。他竟然知道,她是一個殺手,他竟然給自己這樣的承諾,他竟然要和她,結婚?

    “嫁給我,我們共同組建一個家庭,生幾個健康的寶寶,過幸福快樂的日子。我願意,生死苦樂都對你不離不棄,我會成為你最好的歸宿。”

    喬利斯又用生澀的中文跟顧冰求了一次婚。

    顧冰看著一臉真摯的喬利斯,她以為她的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有任務的時候,就去殺人,沒有任務的時候,就去賭城。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天,一個男人跟她示愛,跟她求婚。

    她忽然覺得,有個家,似乎也不錯。有人關心,有人愛護,有個歸宿,不用每天奔波,不用每天在危險之中穿梭。組建一個家庭,生幾個健康的寶寶,想玩可以到拉斯維加斯,想走可以周遊世界,想停可以在家裡的院子中靜靜看書。

    顧冰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溫熱,這是多麼平凡的生活,五歲離開孤兒院之後,就與她失之交臂的生活。累了,有個港灣,多好…

    顧冰看著喬利斯,她點了點頭,她說:“我願意”

    喬利斯聽到她的回答,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她會那麼輕易的答應他。因為她的職業,她的習慣,她的過去,他想過她會有很多理由拒絕,所以他也準備了很多理由去說服。

    顧冰看著愣神的喬利斯,笑了出來,她用極其標準的英文又說了一遍。

    “Ido”

    喬利斯站起來,抱緊了顧冰,吻上她的雙唇。與此同時,在天際上綻放出一朵又一朵巨大的絢麗煙花。

    義大利。

    顧冰抓緊了手中的請辭書,在古老的羅馬長廊之中,一步一步緩慢的走著。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知道,她要離開沒有那麼容易。但是,她決定了,無論如何,她要離開。

    “冰,你來找老大麼?”一個酒紅色頭髮的妖冶女子從身後走到她的身邊問道。

    “裡茨,你也在。”

    “是啊,剛剛完成了一個任務。聽說上次在中東那次追殺,你做得很完美,老大還特別獎勵了你呢。”

    “也就那樣吧”顧冰有些漫不經心。

    “是啊,不愧是在黑手黨女性殺手中排名第一,真是什麼都比別人好得多呢。”

    顧冰無心跟她閒聊,她向前徑直走向老大所在的房間。忽然,她的心口處一痛,她低下頭,看到一把匕首從自己的後背穿過心臟,穿到了她的前胸。

    “顧冰,你真的以為你永遠都能夠站在這第一的位置麼?哈哈哈…死了,你就什麼也不是了!”

    裡茨的臉在她的面前慢慢模糊,顧冰的世界漸漸陷入黑暗,她在心中吶喊:大姐,我沒有要永遠站在那個位置,我沒有要跟你爭啊!大姐,你殺錯人啦…

    顧冰的右手無名指下意識的動了動,那裡還戴著一隻沉重的鑽戒,她心中的哀嚎吶喊伴隨著她的意識消失在在了幽黑的世界之中。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16:41

【002】我是公主

    腦袋昏昏沉沉,頭痛欲裂,顧冰皺著眉頭,眼皮重得睜不開。在黑暗中掙扎許久之後,顧冰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張雕花大床的床頂,顧冰有些疑惑,腦子還在犯渾中,一時搞不清楚情況,但是她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似乎有什麼已經改變了。

    “公主,公主,您醒了?您終於醒了!嚇死流霞了。”

    顧冰緩緩的將頭轉向聲音的來源處,她看到一個女子十三四歲的模樣,梳著一對雙丫髻,一雙大眼中溢滿了淚水。顧冰發現,她所在的竟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她記得自己明明是死在了義大利,怎麼會…

    那小姑娘叫自己,公主?

    難道…

    她,穿,越,了?!

    顧冰在瞬間接受了這個事實,她心裡一驚,立馬又淡定下來,她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嘎嘣的一下蹦了起來,幾步沖到梳粧檯旁邊。千重要,萬重要,對顧冰來說,臉蛋最重要,她必須保證她的臉蛋足夠漂亮,否則,她寧願還是再死一次。

    咦?怎麼梳粧檯那麼高?不管,從凳子上爬上去。就這樣,顧冰極短的時間內,從床上爬到了梳粧檯上,速度之快,很有她的作風。

    她看到鏡子內的自己,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嫣紅的小嘴,水靈水靈的皮膚,真是好看!她滿意的笑了,她一笑,鏡子裡的她也在笑。

    她忽然捂住了心口,怎麼,怎麼會那麼萌?她竟然穿成了一個小蘿莉?這一笑,她竟然把自己給萌倒了。

    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顧冰非常滿意,於是她森森的笑了。

    這一笑,嚇壞了旁邊的流霞。

    “公,公主,您沒事吧?”流霞嚇得立即跑到顧冰身邊,想要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顧冰察覺到有人要對她有所動作,永遠保持警惕的她第一時間轉過臉,用淩厲的目光盯著她,冷冷的問道:“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顯然,流霞被她這一系列舉動給嚇壞了,根本反應不過來,她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著顧冰,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指著她說:“你,你不認得我了?詐,詐屍了!”

    流霞說完,兩眼一翻,準備要暈過去。顧冰那腦袋瓜子終於反應過來,伸出手抓了抓她,眨了眨眼,收起淩厲的目光,換上眼淚汪汪。

    “流霞姐姐,我頭好疼啊…”顧冰似乎記得她剛剛醒的時候,這丫頭有自報家門。

    流霞一聽到這聲音,翻過去的白眼也翻了回來,她還有些愣,小心翼翼的走到顧冰身邊,弱弱的問道:“公主,你沒事吧?”

    “頭好痛,好痛,好痛。”顧冰抱著頭在那裡做痛苦狀。

    她那軟糯糯的聲音一出,流霞立即放下了警惕,將顧冰抱起,抱到床上,蓋好被子。

    “公主,您剛剛醒,在床上躺好,流霞去給您端藥,你好好睡一會。”流霞抹去眼角的淚水,笑著哄顧冰。她看到顧冰點點頭,然後她的眼睛闔上,她才放心的離開。

    頭疼不是假的,但是這點疼痛對她來根本不算什麼。

    流霞剛剛離開,顧冰就睜開了眼睛,她轉動眼珠子溜溜的看著床帳。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右手,手上的鑽戒已經不復存在。原本她要嫁給喬利斯了,可以過平凡簡單的生活了,幸福都在跟她招手了。可是裡茨竟然在這時候偷襲她,把她的幸福錢程都給毀了。

    其實只要稍微想想就可以知道,老大是不可能輕易放她走的,公然在黑手黨內部殺自己人,沒有老大的授意,裡茨不敢。換言之,老大知道她要走,送了她一程。

    是不是老天有眼,看她太可憐,又給了她一次機會呢?

    是的,她,穿越了。

    是個公主。

    公主是個好職業啊,身份尊貴,不愁吃穿,最適合混吃等死。她再也不用過刀口舔血,命懸一線的日子了。

    只有五歲。

    五歲是個好年齡啊,回到童年,萬事不愁,最適合不學無術。她可以體驗一次無憂無慮,恣意妄為的童年了。

    想到這裡,顧冰又高興起來。

    重新來一次,過不一樣的生活。做個公主,做萬眾寵兒,爹疼娘愛。顧冰高興得在床上滾了好幾圈。

    滾完,她又想,以後要改頭換面,徹底收起自己的利爪。也難怪會嚇到流霞,剛剛才那麼虛弱的醒來,瞬間就蹦到了梳粧檯上,自己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傻笑,果真是只有詐屍才會發生的事情。

    顧冰決定以後要從性感路線改道可愛路線了,要學會賣萌,賣萌,賣萌,賣萌無罪,賣萌萬歲!

    唔,好累啊,果然還是虛弱的。滾完幾圈後,她慢慢的睡著了,不是她變安分了,是她這副小身子真的經不住她折騰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16:52

【003】放養公主

    顧冰模模糊糊的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那種感覺令她不安,長期的職業習慣讓她即使意識模糊也能對人的視線很敏感。

    顧冰驀的睜開雙眼,看到的是燭光之下一身黃袍的一個中年男子,器宇軒昂,成熟得很有魅力,這男人,顧冰暗自抹了一把口水!她忽然的睜眼,讓那男子微微一驚。

    不用猜就能夠知道,坐在她身邊的這人想必就是當今皇上,俗稱,她老爹。

    顧冰暗自責怪自己,說好的,賣萌呢?別用那麼犀利的眼神啊,你要習慣啊!

    顧冰立即換上了一副可憐巴巴,嬌柔弱弱的樣子,她張了張口,用軟糯糯的聲音說道:“父皇”

    “芷鳶,你醒了,你醒了就好。”皇帝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額頭,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顧冰清楚的看到了皇帝眼中的關切和心疼的同時,還帶著濃重的無奈?為什麼會這樣的表情?還有,為什麼大半夜了,皇帝才來看她?還有,她母后在哪?為什麼至今她只見到過兩個人?莫非,是傳說中的棄女?

    顧冰心中一驚,不會吧?似乎,日子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

    “有沒有哪裡感覺不舒服?”皇帝溫柔的嗓音讓顧冰的小心肝猛得一跳。

    顧冰虛弱的搖搖頭。

    “好孩子,朕不會再讓你出事了。無論如何,你必須要好好的活著。”那皇帝又歎了一口氣,轉頭吩咐流霞端來藥湯。他將顧冰抱在懷裡,拿起藥湯就給顧冰喂起來。

    顧冰懶懶的靠著,聽話的配合他喂湯藥,憔悴的小臉讓人十分的心疼不忍。

    其實,顧冰此時正在思考,按照靠上去的這個感覺,這男人應該至少有六塊腹肌,雖然比起喬利斯的八塊少了那麼一點,但是對於一個天天要批閱奏摺的皇帝來說,沒有長成肥豬油,還有腹肌,已經很讓人滿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穿越過來,水土不服,還是這副小身板真的虛弱得經不起折騰,又或者是湯藥有催眠的作用,顧冰自己什麼時候睡著,她都不知道。

    時間一晃幾天過去,顧冰撿了一條樹枝,正蹲在院子裡畫圈圈。經過幾天的摸索,顧冰已經搞清楚了她現在的情況。

    她穿越到了天極王朝,類似於中國古代大唐時期,天極很大,是整個天下的中心,周邊還有很多小國。而她正是這天極王朝現任皇帝千星寒的第九個女兒,同時她母后是天極王朝的皇后。

    這身份,要多牛掰有多牛掰,要多顯赫有多顯赫。最大的國家中,皇帝和皇后的女兒,簡直就是萬眾寵兒,簡直就是好命不過。正是這麼幸運得人神共憤的一個幸運兒,如今,正蹲在院子裡畫圈圈。

    為嘛?

    因為她老娘生她的時候,難產死掉了。於是,她被丟給了後娘——淑妃娘娘撫養。

    後娘養就算了,堂堂一個公主,住在那麼角落的院子裡,可見後娘有多不待見她。後娘不待見她就算了,偏偏連她老爹都對這種情況放任不管。放任不管就算了,連個宮女都來欺負她,據說,她之前是被貼身宮女下毒害死的。

    顧冰就不明白了,難道她穿越一回,連眼神都壞掉了?她明明看到她那皇帝老爹看她的眼神充滿了疼愛和憐惜啊!為嘛她的待遇卻如此淒慘?

    要說那害死她的宮女也奇怪,聽說是她老娘的貼身宮女瑤光,從小跟到大的那種青梅青梅關係。這麼鐵的關係竟然會下毒害她?要害也早在她老娘死掉之後就害了啊,為什麼會拖到現在?

    而且,她皇帝老爹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很讓人匪夷所思。他讓瑤光去給她皇后老娘守陵墓去了。如此的縱容,莫非還以為她能夠在墓前痛改前非?

    顧冰畫了多久的圈圈就想了多久。忽然她把手中的樹枝往地上一扔,想毛!不想了,想也想不出個結果,其中必有內情就是了!

    又活了一次,總不至於活倒退回去,這一世她不想惹是生非,只想混吃等死,不學無術。若是沒有人干擾那就萬事大吉,若是真有些什麼人要她不好過,正好,她偶爾也會手癢的。

    想通了這個,顧冰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小手,以後她就是千芷鳶了,過千芷鳶的生活,做千芷鳶做的事!

    千芷鳶眼睛溜溜一轉,趁著流霞在屋裡做針線的空當溜出了院子。走出了院子,她一路上看到了許多的宮女,那些宮女見到她獨自一人出來都有些詫異,詫異之外,行禮的同時語氣之中多多少少帶著些不屑。

    對於這種趨炎附勢的人,千芷鳶同樣是不屑的。什麼人最會趨炎附勢?生活在中低層的人,而且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會有出頭的日子。

    跟這種人,計較什麼呢?掉了她的身價,前世是黑手黨第一女殺手,後世是天極王朝嫡系公主,身價重得很!

    千芷鳶一直走,走進了花園裡,她隨手扯了一根小草,折成了一隻小螞蚱,放在手心中把玩。

    玩了一陣,她覺得十分的無趣,這樣的一個陽光午後,最適合找個舒坦的地方睡覺了。她在四周打量了一會,決定爬上東邊的那顆樹上,躺在樹枝上睡覺,視野好,空氣也新鮮!

    “喂”

    一道稚嫩的男聲從她身後傳來,千芷鳶回頭一看,看到一個小孩,約莫七歲,穿的十分的華麗,明眸皓齒,除了他那皺著的眉頭和不禮貌的語氣以外,怎麼看都是個小正太。

    千芷鳶歪著腦袋打量著他,他卻指著她說道:“真是個呆丫頭,叫你呢,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喲呵?莫非,連個小正太都來跟她叫板?正巧,千芷鳶百無聊賴,正想找點事幹!

    “你不好好的待在你的院子裡,你亂跑什麼?這地方是能跑的嗎?這是本皇子的地盤,見了本皇子竟然也不懂得行禮,真是沒禮貌的呆丫頭!”那小正太盯著她說道。

    千芷鳶一聽這話,就知道眼前這個小正太肯定是淑妃的兒子十一皇子——千懷宇了。這千芷鳶的待遇竟然差到了,後娘欺,宮女欺,連小正太都欺的地步了?

    改變待遇,人人有責!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17:03

【004】十一皇兄

    千芷鳶的小手輕輕的一彈,把手中折的那只小螞蚱彈到了千懷宇的身上。然後小手捂住嘴巴,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指著千懷宇說道:“蟲,蟲子…”

    “什麼?蟲子?哪裡?”千懷宇驚得跳了起來。

    “在,在你身上!”千芷鳶指著千懷宇的褲襠說道。

    “在哪?啊!蟲子!”千懷宇大叫起來。

    “是啊,是啊,好大的蟲子啊。”千芷鳶邊說著一邊添油加醋:“它牙齒好鋒利啊,啊,好可怕啊!”

    “啊!滾開,死蟲子,滾開!”千懷宇拼命的拍打著全身,不停的跳動著,小臉急得通紅。

    千芷鳶見此,森森的笑了。敢惹老娘?不教訓教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不過,作為一個現代女性,冷血殺手,千芷鳶是不會太跟小孩子計較的。

    千芷鳶收起良心,走到千懷宇旁邊,說道:“你別動啊,我幫你把它弄掉。”

    “不動,不動。”千懷宇聽到這話,真的乖乖不動了。

    哎喲,這麼聽話,千芷鳶的良心在咆哮。

    千芷鳶迅速的靠近千懷宇,將他一把推倒,抬起小腳就往褲襠的地方踩了下去。

    “啊…”千懷宇痛得大叫了一聲,止不住的在地上打滾。

    “別動啊,它快要被我抓住了,別動啊。”千芷鳶伸出手將千懷宇摁住,對著褲襠,又踩了一腳。

    “啊…”

    千懷宇大叫一聲,痛苦得眼淚都掉下來了。這時,他的叫聲終於驚動了花園裡的宮女,幾個宮女紛紛的跑了過來。

    來人了?

    千芷鳶一把取回千懷宇身上的草螞蚱,丟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幾腳,一邊踩還一邊憤慨的說道:“叫你欺負我十一皇兄,叫你欺負他,我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

    千懷宇在一邊叫得大聲,千芷鳶在一邊踩得興奮。

    “十一皇兄,不怕不怕,芷鳶給你踩死它了。”

    這時一群宮女蜂擁而上,千芷鳶立馬讓開。在宮女的簇擁之下,千懷宇被抱起,立即送往寢宮。

    被抱走的時候,千懷宇還不忘回頭跟千芷鳶說:“九皇妹,謝謝你。”

    “十一皇兄,你要保重啊…”

    明明知道他已經走遠聽不見,千芷鳶還是經不住良心的勸說,擔憂的補上了那麼一句。

    看著一群人遠去,千芷鳶森森的笑了,小孩子什麼的,最好唬了,賣了他,他還給你數錢。

    毫無疑問,這一天,整個景逸宮都忙活在了十一皇子的寢宮之內。千芷鳶遠遠的在院子裡看著遠處的宮殿燈火通明,她搖搖頭,歎了口氣。現在的孩子,真是,真是柔弱啊。

    “公主,你怎麼了?”

    千芷鳶搖搖頭,看著跟她相依為命的流霞,據說也是她老娘的貼身宮女,不過是當了皇后才跟的,比不上毒她的那個瑤光親。

    “公主,今天跑出去了?你身體不好,不要亂跑知道嗎?”

    千芷鳶點點頭。

    “公主,外面的人未必會像流霞一樣對你好,所以你要出去,一定要帶上流霞知道嗎?”

    千芷鳶點點頭。

    “公主你乖乖的就好了,那我就放心,也對得起皇后的在天之靈。”流霞說道這裡,眼睛開始有些濕潤。

    千芷鳶覺得她什麼都好,心地好,年華正好,就是太囉嗦不好。她已經懶得回答流霞每天一遍又一遍的交代了。

    “流霞,我的小布袋呢?你給我縫好了麼?”對了,流霞手工也好。

    “縫好了,我這就給公主取來。”

    流霞從屋裡拿出一個小布袋掛在千芷鳶的身上,千芷鳶瞅了瞅,樸素簡單,成!

    第二日,千芷鳶斜背上她的小布袋,趁著流霞不注意,又溜了出去。

    關於她每次都只能偷溜的事情,她深感無奈,莫非換了一副身體心也軟了?若是以前敢有人這麼干涉她的事情,早就剁掉喂狗了。

    心軟要不得啊,要不得啊。千芷鳶無奈的搖搖頭,走在路上,隨手有扯了根草,在手上折了一會,折出一隻蝴蝶,然後隨手放進她的小布袋裡。

    十一皇子的寢殿門口,探出了千芷鳶的小腦袋。

    “九公主?”裡面的宮女看到她,驚訝的叫了一聲。

    千芷鳶從門後面鑽了出來,走到了千懷宇的床邊。心軟不是病,犯起來要人命。想起那張正太臉,她的良心又跟她鬧騰,沒辦法,她只好來瞧瞧他,斷子絕孫沒有?

    “九皇妹,你來了。”躺在床上的千懷宇見到她高興的跟她招招手。

    “十一皇兄,我來看看你。”千芷鳶從小布袋中掏出了那只草編的蝴蝶,放在了千懷宇的床邊,她說:“這個送給你,是我親手折的哦。”

    千懷宇看到她的小蝴蝶,愣了好一會,他拿起蝴蝶,放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又放到旁邊。

    他說:“九皇妹你真好。昨天那蟲子那麼可怕,你還給我捉。今天來看我,還給我帶蝴蝶。九皇妹,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

    這回換千芷鳶愣了,看吧,人家就一不懂事的孩子,嬌生慣養,脾氣才會那麼差,你怎麼就跟人家計較呢?千芷鳶的良心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鬧騰,直到宮女給千懷宇端來一碟點心。

    千芷鳶毫不客氣的看到點心就抓,放進嘴裡嚼。

    “你…”那宮女有些不高興了,她抱怨道:“九公主,這是淑妃娘娘特地命人給皇子做的。”

    千芷鳶假裝沒聽見。心中卻在暗自吐槽,給自己兒子吃的就那麼好,給她的送去的都是些什麼破東西,好你個淑妃,好你個後娘,別讓我遇見你!

    想到這裡,千芷鳶更是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順手裝了幾個進小布袋裡,這叫吃不完打包!

    “你…”那宮女瞪大了眼睛。

    “你閉嘴!我九皇妹吃我的東西,輪得到你來管?”千懷宇皺著眉頭出聲呵斥那宮女,那宮女驚得唯唯諾諾的站在一邊,不敢再說話。

    “九皇妹,你吃飽了嗎?沒有的話,我再讓人給你做。”

    “十一皇兄,我沒飽。”

    “聽到了嗎?還不快再吩咐人去做?”

    “是”那宮女低著頭走了出去。

    千芷鳶瞥了她一眼,十分的不屑。

    “九皇妹,以後有空你就多來這裡陪我玩吧。”

    千芷鳶塞了一嘴的點心,點點頭,來,怎麼不來?那麼多好吃的,不來是傻子。

    “九皇妹,你真好。”千懷宇笑著說道,他伸出手想要抓顆點心,卻發現盤子已經空空如也,他悻悻的收回了手,繼續給千芷鳶賠笑。

    吃飽玩夠,千芷鳶摸摸肚皮,起身離開。

    “九皇妹,點心還沒送來呢,你就走了麼?”

    “哦,讓她送我院子裡。十一哥哥,我先回去了。”

    千懷宇點頭,揮手跟千芷鳶告別。

    千芷鳶走出大門,嘴角翹起,露出一個森森的笑容。

    小宮女啊小宮女,不是老娘小氣非要跟你過不去,而是老娘實在閑的蛋疼,正好你招惹老娘。那就請你到老娘地盤上走一趟吧,會讓你畢生難忘。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17:14

【005】智鬥後娘

    這天中午,屋外陽光明媚,屋內,千芷鳶的臉色沉得不能再沉,她陰鬱的盯著眼前的炒苦瓜,炒鹹菜。

    流霞看到她的樣子,將苦瓜和鹹菜中炒得稍微好一些的部分都挑給她,然後還勸說道:“公主,你最近身子不好,吃點清淡的也好。”

    流霞這麼說著,自己也覺得勉強。

    “一定是那個宮女昨天送了點心之後去找淑妃娘娘添油加醋的告狀,把我們的伙食改成了這個樣子。等皇上來了,我一定要跟皇上說,到時候,看誰敢再為難你。”

    流霞說著十分的氣憤,氣著氣著又留下了眼淚。

    “皇后娘娘去得早,否則,誰敢這麼對您啊,我可憐的小公主,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吃這些,身體怎麼好得起來?”

    千芷鳶放下筷子。這種東西,她是絕對不會吃的!

    “公主,別這樣,多少吃一點。今晚皇上到景逸宮淑妃娘娘那裡去,相信今晚的飯菜應該不會再那麼差的。您就將就這一回吧。”流霞勸說著千芷鳶,怕她不吃飯。

    “流霞,我頭忽然有些暈,我去睡一會。”

    流霞趕忙放下筷子,送她進房,替她蓋好被子。流霞一走,千芷鳶立馬坐了起來,真是嘮叨得讓人受不了。

    等皇帝來看她?自從那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來看過她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一點音訊都沒有。不關心也好,有苦衷也罷,她是不會就這麼等著皇帝來看她,給她做主的。

    改變待遇,人人有責!

    千芷鳶向來是個行動派,淑妃娘娘是吧?小宮女背後告狀是吧?今晚皇帝會到淑妃寢宮是吧?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的轉了一圈,然後摸了摸乾癟的肚子,躺在床上,等著夜幕降臨。

    夜幕在千芷鳶的等待下終於降臨,避開流霞,千芷鳶溜出了院子,朝著淑妃的寢宮悄悄的摸去。

    等她到淑妃寢宮門前的時候,她發現,淑妃的貼身丫鬟正在門前張望,一看就知道皇帝老爹還沒來。

    千芷鳶等了一會,看見不遠處有一隊人,打著燈籠正朝著這個方向走來,在燈籠光線的照樣下,千芷鳶看到了那一襲明晃晃的龍袍,然後嘴角勾起。

    看到皇帝走到門前,那貼身宮女喜出望外,正在她準備給淑妃通風報信的時候,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在皇帝的腳下,倒下了一個小孩,那個小孩,昏死了過去。

    皇帝立即緊張的將倒在地上的千芷鳶抱了起來,以極快的速度往淑妃的寢宮裡走去。

    “太醫,快給朕叫太醫!”

    淑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得慌亂的叫了太醫,回來之後,看到雙眼緊閉躺在皇帝懷裡的千芷鳶,她心裡一驚,臉色一沉。

    太醫邁著匆匆的步伐趕到了千芷鳶的床前,號了號脈,說了一通要靜養的話,開了一副養身體的藥,然後走人。

    千芷鳶悠悠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坐在床前擔憂的看著她的皇帝,和坐在床尾一臉緊張的淑妃。

    千芷鳶像是沒有看到皇帝一樣,一睜眼,就坐了起來,緊緊的抱住了坐在床尾的淑妃。

    帶著哭腔,千芷鳶委屈的叫道:“皇姨娘,芷鳶知道錯了,芷鳶再也不敢去找十一哥哥玩了,你不要不給芷鳶飯吃,芷鳶好餓好餓,芷鳶來跟你認錯了。”

    雖然淑妃是後娘,但是千芷鳶頂多叫她聲姨娘,叫母后,想都別想。

    此話一出,淑妃心裡一驚,抱著千芷鳶的手僵了一僵。皇帝在旁邊,聽到這話,臉色沉得比什麼都難看,他盯著淑妃,怒火在臉上漸漸燃燒起來。

    “九公主,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姨娘怎麼會不給你飯吃?快跟姨娘說說。”

    淑妃也是個見慣了場面的,很快她就想到了對策,附和著千芷鳶,哄著她繼續說下去,好找機會脫身。

    “皇姨娘,昨天那個宮女說,上次十一皇兄生病是我害的。所以她說,皇姨娘不讓我再找十一皇兄玩,不聽話就不讓我吃飯。皇姨娘,我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我真的很餓很餓,剛剛就是太餓了,我才睡著的。”

    千芷鳶抹了一把淚水,委屈又可憐的小模樣,讓人十分的心疼。

    “這哪是睡著,這是昏闕!”旁邊的皇帝忍不住插了一句,他將千芷鳶從淑妃的懷裡抱了出來,抱到了自己的懷裡。

    “父皇,你也在…”千芷鳶看到皇帝,做驚訝狀。

    “芷鳶,父皇在,不要怕,有什麼事情都跟父皇說。”皇帝一邊哄著千芷鳶,一邊沉著臉對淑妃說道:“淑妃,這事情,你必須給朕一個交代。”

    “皇上,這件事情必定不是臣妾授意的。九公主跟我們懷宇一起玩耍,臣妾是再高興不過了,怎麼會非但不讓他們一起玩,還不讓九公主吃飯呢?”

    淑妃極力的替自己辯護著,她轉頭去吩咐她的貼身宮女道:“去,把那死丫頭給本宮帶上來。”

    很快,那宮女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床前,千芷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區區一個宮女也敢在她背後搗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真當她沒娘養,就軟弱可欺麼?她就是死了也是只鳳凰,這小宮女就是長命百歲也只是只雞。這次她絕不心軟。

    “你竟敢假冒本宮的旨意,不讓九公主和懷宇交往,還斷了九公主的膳食?”淑妃厲聲質問。

    那宮女跪在地上拼命的磕頭,拼命的求饒。

    “沒有啊,淑妃娘娘,奴婢真的沒有啊。”

    “沒有?那就是本宮冤枉你了?小公主親自指認的,你還想狡辯?來人啊,將她給我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淑妃自然不會不給那宮女辯解的機會,皇帝在跟前,出不得任何差錯,打死一個小宮女和毀了她大好前程比起來,更划算得多。

    在痛哭之下,那宮女慢慢的被拖遠,淒厲的聲音消失在了寢殿之中。

    “皇上,那擅自做主,欺上瞞下的宮女已經被臣妾處置了。臣妾管教不嚴,委屈的九公主,還請皇上恕罪。”

    淑妃裝模作樣的跪了下來。

    皇帝掃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說道:“起來吧,朕不希望,這種事情,還有下一次。”

    窩在皇帝懷裡的千芷鳶撇了撇嘴。皇帝肯定見慣了嬪妃這種棄車保帥的行為,他心裡也清楚。若要真的罰淑妃事情也會鬧大,他不想大動干戈,所以給了淑妃警告。

    但是,處理了那個小宮女,警告了淑妃她的日子就會好過了嗎?

    顯然,千芷鳶不會滿足,既然來了,就一次賺夠本,這才是她的做事風格!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17:27

【006】斂財有道

    千芷鳶在皇帝的懷中蹭了蹭,張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對著淑妃說道:“皇姨娘今天好漂亮哦!”

    淑妃聞言一愣,很快笑容染上了臉頰,看著千芷鳶氤氳的雙眼,粉雕玉琢的笑臉,又聽到她這樣誇讚的話,淑妃頓時對千芷鳶好感倍增。

    淑妃伸出手溫柔的替千芷鳶擦掉眼角的淚水,眉目慈祥,像個親媽。

    “皇上,九公主如此乖巧可愛,您交給臣妾照顧,也是臣妾的幸運啊。”淑妃笑道。

    千芷鳶眨眨眼,從皇帝的懷抱裡掙脫出來,爬到了淑妃的身上。嘖嘖,胸好大,雖然和以前的她比起來還有些不夠看,但是和現在她比起來,綽綽有餘了。

    千芷鳶不喜歡胸比她大的女人!她故意在淑妃飽滿的胸前用力的蹭了蹭,蹭得淑妃又痛又癢,臉頰都有些泛紅,她不適,卻又難以啟齒。

    小孩子向來不懂事,所以,她是小孩,她怕誰?

    千芷鳶看到她尷尬的神情,默默的笑了。蹭了一會,千芷鳶停了下來,淑妃也松了一口氣。

    “皇姨娘這麼漂亮,芷鳶很喜歡你,你喜歡芷鳶嗎?”千芷鳶歪著腦袋問道。

    “姨娘最喜歡芷鳶了。”淑妃點了點千芷鳶的小鼻子,在皇帝面前兩人親密得不得了。

    “那我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皇姨娘嗎?”

    “當然可以啊。”

    “那我以後可以找十一皇兄玩嗎?”

    “你們能這樣友好,姨娘求之不得,有個伴,懷宇一定也很開心。”

    千芷鳶瞥了她一眼,淑妃現在就笑得很開心。

    “皇姨娘,我可不可以每天都吃自己想吃的菜?”

    “芷鳶喜歡什麼菜呢?”

    “每天都不一樣啊。所以,皇姨娘每天都派個宮女來,芷鳶交代她就好啦。”

    淑妃一愣,這是個好主意沒錯,但是,這待遇似乎太好了些。皇宮內,根據階級的不同,每天禦膳房分配的食物也是有規定的,若是要額外加,那是要從自己宮內的財務處支出的。

    千芷鳶看到了淑妃的猶豫,她低下頭,吸了吸鼻子,憋出一汪眼淚,可憐巴巴的說道:“不可以嗎?”

    千芷鳶抹了一把眼淚,失望的說道:“沒關係,姨娘給什麼,芷鳶都能吃得下去。”

    皇帝聽到這話,臉上有些難看起來,他伸手想要從淑妃懷裡接走千芷鳶。

    淑妃瞥了皇帝一眼,咬了咬牙,一個孩子能吃多少?她立即換上了笑臉,將千芷鳶抱緊,拍了拍千芷鳶的背說道:“好好好,只要芷鳶高興,姨娘都答應你。”

    “真的嗎?”千芷鳶像是忽然得到了莫大的驚喜一般,眼角的淚水還殘留著,嘴角卻翹起,露出一個天真可愛的笑臉,萌死人不償命。

    “姨娘說話算話。”

    “皇姨娘,你真好。”

    千芷鳶高興之下,在淑妃的衣服上抹了一把,把鼻涕眼淚都抹乾淨。千芷鳶以前就有潔癖,髒兮兮的鼻涕眼淚什麼的最髒了。如果不是賣萌需要,她是不會弄花自己的小臉蛋的。

    淑妃看到了千芷鳶的動作,臉上的笑容僵在了那裡,迫于皇帝在場,她不敢責備千芷鳶,她只能賠著笑臉在心裡忍。

    皇帝並不是每天都會招嬪妃侍寢,就算招嬪妃侍寢,嬪妃很多輪到一次也不容易。所以每一次侍寢的嬪妃無一不是精裝打扮,恨不得將自己全部家當都砸在身上。淑妃亦是如此。

    這點小道理,千芷鳶還是懂的。她向來挑剔,選鼻涕紙有選最金貴的習慣。

    “咦,皇姨娘,你的簪子好漂亮啊,金光閃閃的,可以讓芷鳶看看嗎?”

    淑妃的情緒還沒在沉痛之中收回,聽到千芷鳶這話,想也沒想就取了下來遞給千芷鳶,只要這小麻煩玩開心了,肯走了,她的折磨也就可以結束了。淑妃第一次那麼虔誠的在心中禱告,希望上蒼能夠聽到她的乞求。

    千芷鳶將淑妃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裡覺得十分的暢快。以前那個魅惑妖嬈的她像毒罌粟一樣危險,想什麼做什麼,毫無顧忌。如今這個一臉萌態的她像朝陽一樣純真可愛,依舊是想什麼做什麼,毫無顧忌。

    “皇姨娘,可以給芷鳶玩幾天嗎?”

    千芷鳶的小手一直在摸著那根純金打造的簪子上鑲的碩大的紅寶石。心中暗贊,成色不錯呀,淑妃是個有錢的主!

    “這…”

    淑妃一臉肉疼的樣子。

    千芷鳶不會看人臉色,她繼續問道:“姨娘只有這根簪子嗎?芷鳶拿去玩了,姨娘就沒有簪子戴了嗎?那芷鳶不要拿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淑妃你還好意思不給我?千芷鳶在手心上把玩簪子一點也沒有歸還的意思。

    “自然不是,芷鳶喜歡,就拿去玩吧。”

    “皇姨娘真好。芷鳶最喜歡漂亮的姨娘了。”千芷鳶迅速的將簪子放進自己的小布袋裡。

    其實她最喜歡死要面子的富婆,拿人的嘴軟,千芷鳶還是好心的奉承了幾句。

    淑妃笑笑,她已經想不到好話說了,就算想到,她也沒有心情說了,肉疼得緊。

    “芷鳶也要像姨娘一樣漂亮,芷鳶也想要戴耳環。”千芷鳶伸手指向淑妃的紫玉耳環。

    千芷鳶前世什麼珠寶沒見過?哪樣最值錢,她一眼就看得出來。淑妃全身上下,花了不少錢打扮,但是最值錢的就是那簪子和耳環。

    淑妃那簪子上的那顆大紅寶石,賣個幾千萬是可以的。她那對紫玉耳環上的紫玉成色非常好,玲瓏剔透剔透,很罕見,拿去拍賣,沒有上千,也能賣個八百萬。

    雖然這些都是小錢,千芷鳶一個在拉斯維加斯一個晚上都能揮霍光,但是凡事總有個開始不是?她穿越了,變小了,所以也要從小錢賺起。

    “這耳環,不適合芷鳶戴,你還小,戴不上。”

    “姨娘,可是人家喜歡。”千芷鳶的啜泣聲又低低的傳了出來。

    此時一旁的皇帝已經有些不耐,他將千芷鳶抱進自己懷裡。對千芷鳶說:“不就是對耳環嗎?你若喜歡,朕讓你給你再找一對。”

    “皇上,芷鳶喜歡就讓她拿去好了,何必麻煩再找人打呢?”

    淑妃二話不說,立即取下她的耳環,交到千芷鳶手上。

    千芷鳶抬起頭,對淑妃說:“姨娘最疼芷鳶了。”

    “是,姨娘最疼芷鳶了。”

    千芷鳶低下頭將耳環收好,放進她的小布袋裡。她都不忍心再看淑妃那表情了,最肉疼是她,笑得最燦爛還是她,這表情與情緒分離的能力,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天不早了,芷鳶回房休息吧,你大病初愈,也不好鬧那麼晚。”

    淑妃趁著千芷鳶沒又看上什麼之前,先發制人,將這個禍害先送走。

    千芷鳶伸了伸懶腰,良心發現,也不忍心再坑淑妃了。她打了個哈欠,抱住皇帝說道:“芷鳶困了”

    千芷鳶的配合讓淑妃松了一口氣,笑容稍微有些真實。

    “父皇抱芷鳶回去睡覺好不好?”

    “好,身體要緊,父皇送你回去。”說完皇帝抱起千芷鳶離開淑妃的寢宮。

    千芷鳶其實很不想看淑妃的表情,但是眼角卻還是瞥見,她稍微真實了的笑容,瞬間皸裂,僵在了那裡。

    千芷鳶在心裡無辜的吶喊:不是我非要搶你的男人,只是,我也需要父愛啊。沒娘已經夠可憐了,還要跟我搶爹麼?

    千芷鳶滿意的拍了拍她的小布袋,不管皇帝有什麼苦衷要裝作對她漠不關心,但是事實上,皇帝對她很疼愛是絕對的。她只要認清這點就夠了,其他不需要多想,因為只要稍加利用,以後還不是財源滾滾來?

    別說她貪財,她只是習慣了揮霍,要揮霍,她得先斂財。

    折騰了一夜,她的小身板又撐不住了,千芷鳶砸吧砸吧嘴,安心的在皇帝的懷裡睡著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17:38

【007】樹上救人

    這天風和日麗,陽光明媚,鳥兒也在枝頭嘰嘰喳喳。天氣好,千芷鳶的心情也好。經過上次一夜的折騰,千芷鳶的待遇瞬間提高了不知幾個檔次。

    其實算起來,淑妃這個後娘對她雖然不好,但是也並不太壞,至少沒有發生什麼虐童事件。而且上次也是因為那小宮女告狀,她氣不過自己兒子被千芷鳶踩了,才改了她的伙食。所以那晚之後,千芷鳶也很好心的不去打擊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她。

    算起來,她穿越過來那麼些日子,可以跟她玩的也就千懷宇一個。所以,當千芷鳶百無聊賴的時候,她甩開了流霞跑到千懷宇寢宮來。

    到了千懷宇的院子裡,她發現千懷宇也閑得很,正坐在院子裡研究她上次送的草蝴蝶。

    “十一皇兄”

    “九皇妹,你來了?”千懷宇驚喜的站起來,邀請千芷鳶到他身邊來坐。

    “十一皇兄,你在做什麼啊?”

    “閑著沒事做,在研究這個草蝴蝶是怎麼折的。”

    “十一皇兄要是喜歡,芷鳶給你折就好了,研究這個做什麼?不如,我們出去玩吧!”千芷鳶眼珠子溜溜的一轉。

    “啊?去哪玩?母后不讓我去別處玩。”

    “你母后不讓的事情多了,你都聽了?”

    千懷宇不好意思的笑道:“自然沒有。”

    “我聽說,在御花園的西邊有一片林子,林子偏僻,一般沒什麼人去,我們去哪裡看看吧,沒准還能打幾隻鳥回來。”

    “啊…母后說那裡不安全。”

    “你要不去,我自己去了,我若是出了事,你這輩子都不用見到我了!”千芷鳶轉身就走。

    “九皇妹,我跟你去!”千懷宇將千芷鳶拉住。

    “這就對了,以後別老母后母后的,跟我混,懂麼?”

    千懷宇一愣,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反了。千芷鳶踩五歲,是他妹妹,難道不應該是她跟他混麼?

    “你發什麼呆啊?走啦!”

    在千芷鳶的帶領下,兩人避過了宮裡的宮女太監,摸出了景逸宮。

    “原來溜出來那麼容易,早知道我就不乖乖待在宮裡了。”千懷宇瞥瞥嘴說道。

    千芷鳶不想打擊他,也不想跟個孩子計較,她走在前頭,默不作聲。

    “九皇妹,你經常跑出來玩麼?感覺你很熟練的樣子。”

    “十一,要麼你閉嘴,要麼我現在送你回去。”千芷鳶最受不了嘮叨的人,尤其是嘮叨的男人,儘管千懷宇只是個小孩。

    “…”千懷宇乖乖的閉上了嘴。

    “九皇妹,你看…”千懷宇忽然停下來,指著不遠處的一棵樹說道。

    “你又怎麼…”千芷鳶話還沒說完,順著千懷宇所指的方向,她看到了一個孩子被綁著吊在了一棵樹上。

    “九皇妹,怎麼辦?要不要找人把他救下來,看他的樣子,好像很痛苦哦。”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你吊樹上做個享受的樣子給我看看?你還小沒錯,但是不要智商那麼低。

    千芷鳶看著那被吊著的人,琢磨了一陣子,她猶豫了。按理說,她是個不愛別人閒事的人,若是以前遇到這事,她連頭都不不回一下。

    可是現在,要不還是救救他?反正閑的蛋疼,多個小弟給她使喚也不錯啊。打定主意,千芷鳶走到樹下,端詳了一陣子。

    “喂,你還好嗎?”千懷宇對上面的人問道。

    你要是被綁成這樣,你能好嗎?這麼吊著,小臉發白,話都說不出來了。千懷宇是千芷鳶鍛煉耐性的最好工具。

    “九皇妹,我們去找人把他救下來吧。”

    “閉嘴”

    千芷鳶不耐煩的呵斥了千懷宇,她這話一說完,立即感覺到頭頂上傳來諷刺的目光。千芷鳶抬頭看向吊著的孩子,誰知他竟轉過頭,不願看她。

    喲呵,有個性。千芷鳶最喜歡這樣的孩子了。

    這孩子衣服質地都不算太差,一看就知道又是哪個皇子。身為皇子,被人這樣綁著,沒人來救,而且他也不呼救,不掙扎,好像是早就習慣了一樣。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綁他的人更有勢力,所以不會有人來救,而且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也難怪他以為千芷鳶不救肯他,立即就覺得諷刺了。

    “十一,去找跟繩子來。”

    千懷宇不明白她想做什麼,但還是點點頭,跑出去找了。很快,千懷宇就把繩子帶了回來。

    千芷鳶將繩子捆在自己的腰間,困好後,她走到樹幹旁邊,爬了上去。

    “九皇妹,危險啊,你別亂爬!”千懷宇見到她的舉動立即大聲的勸她下來。

    “閉嘴,在下面等著,萬一掉下來,你給我接好了。”

    千懷宇不會爬樹,又不敢離開,只好在樹下集中精神等著接住她。

    千芷鳶這身板雖然小,但是柔韌很好,力量稍微練練也能夠上得去,爬樹這事不在話下,因此她很快就爬到了樹枝上。

    她將腰間的繩子扯下,一端綁到了樹枝上,然後從她的小布袋裡掏出一把小刀。將捆著那孩子雙手的那部分繩子割掉。繩子斷了,那孩子的手得以解放。

    “來,抓住這個繩子。”

    千芷鳶將綁著樹枝的繩子遞給他,那孩子配合的接過繩子抓緊。千芷鳶見此,開始將困在他身上的繩子一點一點割斷。

    繩子割斷之後,那孩子的手一時無法支撐自己身體的重量,快速的沿著繩子下滑,千芷鳶立即抓住了他的衣領,讓他停止了下落。

    “你怎麼連根繩子都抓不好?”千芷鳶趴在樹枝上,吃力的拉著他的衣領。

    那孩子憋著一口氣,死死的抓住繩子,不說話。

    很快,千芷鳶就抓不住他了,手一松,那孩子就往下掉,幸好那孩子抓住了繩子,減緩了下落的速度,落地的時候,千懷宇在下面撐了他一把,摔得並不重。

    千芷鳶見此,松了一口氣。她看了看自己的小手,真是沒用。想當初她五歲被帶走訓練之後,別說是這一個孩子,再多一個,她也不至於鬆手。

    千芷鳶感歎完畢之後,從樹枝上爬了下來。

    “你沒事吧。”

    那孩子一直在揉著自己被捆得勒出一條條勒痕的手,低著頭,不說話。

    “你怎麼不說話呢?有沒有事,傷得要緊麼?”千懷宇在一旁關心的問道。

    誰知那孩子抬了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之後,就離開了,一句話都沒說。

    “救了只白眼狼!”千懷宇見此憤憤不平,他又想起什麼,轉過頭對千芷鳶問道:“九皇妹,你沒事吧?”

    千芷鳶見那孩子這樣離開,不以為意。她搖搖頭,將小刀收好。她不認為那孩子是白眼狼,他這麼做無非是想跟他們瞥清關係,不想連累他們罷了。

    千芷鳶倒是好奇了,到底是誰那麼厲害,仗勢欺人到這樣的地步?

    既然能夠如此欺人,說明那人肯定很有勢力,不過對於千芷鳶來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皇宮有勢力的人一般都很有錢。有錢,千芷鳶就有興趣。

    如今生活安逸,豐衣足食,不用在日以繼夜的訓練,不用在恐慌廝殺,不用滿手血腥,千芷鳶的興趣就只剩下錢了。她覺得有些空,但是空未必不好,她要習慣。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17:50

【008】我想吃雞

    夜幕降臨,千芷鳶懶懶的躺在床邊的小榻上吹涼風。看著窗外明亮的星空,千芷鳶覺得很遙遠。

    以前夜晚才是她活動的時間,暗殺,查探,交易都是在夜晚進行。就是平日裡,不接任務的時候,她也是喜歡夜晚泡吧,拉斯維加斯燈光璀璨的夜晚,她最喜歡。

    想起前世,她覺得一切都那麼的遙遠,所有的喧囂都像是凝成了一顆晚星,只有在夜晚的時候發亮。也只有在這時,她才會想起往日的時光。

    “哢哢”

    輕小的推門聲音引起了千芷鳶的警覺,她翻了個身,從小榻上下來,隱沒在黑暗之中。很快,門被弄開,一個幼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走了進來。

    他仔細的觀察了房間一陣之後,慢慢的朝千芷鳶的床邊摸去。走到床邊,他停留了一會後,從腰間摸出一把刀。

    在月光下,刀上的一顆深紅色的寶石十分的耀眼。那人手上拿著刀,小心翼翼的撥開床帳,在撥開的一瞬間,看到空空如也的床鋪,他愣了一愣。就在此時,一隻涼涼的小手放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他轉過頭,看到的是千芷鳶緊盯著他的雙眼。與他白天看到的不同,這個時候的千芷鳶半個身子都在陰暗之中,臉上沒有表情,讓人覺得心裡生寒。

    “你…”那人驚愕的看著千芷鳶愣了好一陣,才吐出這麼個字。

    千芷鳶看清楚他面容,認出他是今天在樹上她救下的那個孩子之後,從陰暗處走了出來。

    “你怎麼會來我房間?”

    “我,我沒有惡意。”

    “我知道,但是,深更半夜的,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千芷鳶很清楚他沒有惡意,否則他現在就是一具屍體。他雖然拿出了刀,但是撥開床帳的時候沒有拔出它,所以她沒有下手。

    “我只是想把這把刀送給你。”那孩子將手中的刀遞給千芷鳶,他說道:“今天你救我的時候,我看到你手上的那把刀。正巧,我有一把更好的,作為答謝,我送給你。”

    千芷鳶接過刀,在手上掂了掂,拔開小刀,刀刃是分的鋒利,是把好刀。刀上的深紅色寶石她很喜歡,以前她的指甲就是這個顏色。

    “我總覺得,你和一般的孩子不太一樣。”那孩子看著千芷鳶說道。

    “哪裡不一樣?”千芷鳶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那孩子搖搖頭,他說:“我也說不上來。我對你知道的並不多,但是我還是告訴你,以後不要管太多的閒事,對你未必有好處。”

    “你是怕對付你的那個人會對我不利嗎?”

    “我不知道,但你本身就很特殊,所以還是不要給自己招惹太多麻煩。”那孩子皺著眉頭說道。

    “特殊哦?為什麼呢?”

    “你不知道?”

    千芷鳶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跟你說這些,你會不會懂,畢竟你還那麼小。但是,懂也好,不懂也罷,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

    “你的母后殷皇后的死並不尋常,但是身來殷皇后的身份就很不尋常。父皇很愛殷皇后,但是他卻對你不聞不問,將你送給淑妃。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不尋常的是,皇宮之內基本沒什麼人見過你,也並不知道你。”

    “你說的不尋常是哪裡不尋常呢?”

    “不知道,你就像是一顆珍珠,被埋在了皇宮這個沙海之中。所有關於你和殷皇后的事情都是謎團。”

    “你似乎知道的很多哦?可是你看起來也就七八歲呀。”千芷鳶說道。

    那孩子諷刺的笑了起來,他說:“若是你從小就過著我這樣的生活,你懂的肯定也不會少。我已經九歲了,我叫千懷楚,排行第七,也是你哥哥。至於你說我像七八歲,不過是因為我太瘦弱了而已。”

    千芷鳶看著眼前這孩子,想起他白天的經歷,她可以理解。生活在厄境中的孩子,永遠比別的孩子要成熟得多。千芷鳶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她九歲的時候也是他這麼個樣子。但是比起他來戾氣要更重得多。

    “七皇兄,謝謝你的刀,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拿著防身,不要傷到自己。還有,以後不要管太多別人的事情。你睡吧,我走了。”

    千芷鳶當然很明白這個道理,她以前從來不管別人的閒事。只是如今生活太安逸,她閑來無事罷了。

    今晚聽他這麼說,似乎她的日子不會永遠這麼平靜下去。不過,那又如何?她從來就不是怕事的主,更不是個好惹的主。但是事情來找她之前,她不會去找事,她只打算做一個好吃懶做的五歲小孩。

    對,好吃懶做的五歲小孩!

    “七皇兄,等等。”

    “怎麼了?”

    “我餓了。”千芷鳶摸了摸自己乾癟的小肚皮,眼睛溜溜的轉了一圈。

    “餓了就讓宮女給你準備吃的。”

    “我想吃雞”

    “啊?”

    “禦膳房肯定有做雞。”

    “所以?”

    “所以我們去抓雞吃吧!”

    “…”

    “七皇兄,你放心我一個人去麼?”其實不是她非得拉他去,只是她不認得路。

    千懷楚皺了皺眉頭,有些猶豫。

    千芷鳶拿出她的招牌式賣萌表情,她眨了眨眼睛,明亮的雙眼充滿期待的看著千懷楚,小嘴輕輕的嘟起,帶點委屈,小手指放在身前一直不停的,忐忑又緊張的攪動著。

    “七皇兄,你帶我去吧。”

    千懷楚見到她這模樣,愣了一愣,然後歎息了一聲。他想,剛剛那個在陰暗中向他伸出手的她,帶給他的陰寒感覺只是他的錯覺而已。她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愛撒嬌,又貪吃,他真的想太多了。

    所以,就算他剛剛說了殷皇后的事情,她也沒有什麼反應,她真的只是個孩子。很快,千懷楚釋然一笑,然後點了點頭,她這眼神,真讓他根本不忍心拒絕。

    千芷鳶越來越佩服自己的賣萌技了,她感慨著,屁顛屁顛的跟在千懷楚後面,朝著禦膳房出發!

    兩人走到千懷宇寢宮門口的時候,千芷鳶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帶上千懷宇一起。只有讓千懷宇徹底的墮落成壞小孩,才能成為她的好小弟,她的日子才會過得更舒坦一些。

    於是,鬼鬼祟祟的兩人,變成了偷偷摸摸的三人。夜黑風高,半夜三更,三條幼小的黑影,正迅速的朝著禦膳房進發。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18:03

【009】半夜偷雞

    月黑風高夜,廚房偷雞時!

    三條黑影迅速的躥到了禦膳房的牆根下。

    “裡面有人在值守哦,我們進去會被發現的,被發現就偷不了雞了,怎麼辦?”千懷宇趴在牆根下瞪大了眼睛問道。

    “把他引開不就行了,還有,你說錯了,我們是拿雞不是偷!”千芷鳶白了他一眼,她真怕跟千懷宇玩多了,自己的智商也低了去。

    千懷宇撇撇嘴說道:“那我們怎麼把他引開?”

    “不是我們,是你!”千芷鳶指著千懷宇說道。

    “我?”千懷宇瞪大了眼睛,一臉呆愣的萌態。

    “廢話,不是你是誰?你會抓雞麼?”

    “不會啊,可是…”

    “沒有可是!”千芷鳶打斷了千懷宇,她撿起一顆石子塞給千懷宇,然後說道:“拿著這顆石子,沖過去,砸他臉上,然後他就會追著你,你就跑,多跑幾圈,別讓他抓到,懂了麼?”

    “啊…”顯然,千懷宇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情,他愣在了那裡。

    千芷鳶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把他推了出去。千懷宇一個不穩,摔到了地上,弄出了響聲。

    “誰?”值守的那太監聽到響聲,走出來查探情況,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一團小黑影。

    “跑啊!”千芷鳶壓低了聲音跟千懷宇說道。

    千懷宇從地上爬起來,回頭看到那太監正向他走來,他心裡一慌,又想起千芷鳶的交代。他握緊手中的石子,朝著那太監走過去。

    “你是什麼人?”那太監在黑暗中看不清千懷宇的臉,他看著走到他跟前的千懷宇問道。

    “跑啊!”千芷鳶在牆根後差點咆哮出來。

    誰知千懷宇似乎根本沒聽到她的聲音,拿著石頭走到太監的跟前,用力的砸到了太監的身上。

    “哎喲!這天殺的小兔崽子!你竟然敢砸我!”那太監捂著褲襠痛得彎下腰來。

    此時,千懷宇按照千芷鳶的吩咐砸了就跑。

    “你還敢跑?看我逮著你,不剝了你的皮!”那太監在他身後一邊捂著傷處一邊追著千懷宇跑。

    “噗嗤”旁邊的千懷楚見此,笑了出來。

    “他可真是厲害,你吩咐的他竟然全都照做了,只是,那太監的臉長在褲襠上嗎?”千懷楚笑得臉都皺成了一團。

    千懷楚看到千芷鳶陰沉的臉色,他收了收笑容。

    “不過他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要不是砸中那太監下檔,他恐怕現在已經被抓了。被太監發現了還敢走向前,他真是英勇無畏。”

    千芷鳶不說話,只是死死的瞪著千懷宇奔跑的背影,千懷宇,你敢不敢再二一點?

    看著千懷宇帶著那太監已經繞到了禦膳房後面,她拍了拍千懷楚說道:“引開了,我們進去吧。”

    千懷楚點頭,兩人從牆根的地方剛剛要站起來,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朝他們的方向過來。

    兩人一愣,很快就又看到了千懷宇,跑到了他們旁邊蹲下來,拼命的喘著氣,拍著胸前,給自己順氣。

    “累、累死我了,我、我們現在…”千懷宇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千芷鳶無比陰沉的臉色。

    “九皇妹,你怎麼了?生病了?”

    千懷楚看到千懷宇也抽了抽嘴角。

    千芷鳶撇到那太監跟著他,正在朝這個地方找來,她一個爆栗狠狠的敲在了千懷宇的腦門上,她忍無可忍了!

    “靠!千懷宇你這個二貨!你敢不敢再二一點?!”

    “啊?二?貨?”千懷宇瞪大眼睛,一臉呆像。

    “你把那太監引來了!”千芷鳶咬著牙說道:“趕緊再把他引開,不然我們要暴露了!你跑遠一點會死啊?趕緊滾蛋!”

    千芷鳶狠狠的在千懷宇屁股上踹了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小兔崽子,原來你躲這了,看你這回怎麼跑!”那太監看見滾到了地上的千懷宇,指著他大聲的罵道:“看我抓到你,不扒了你的皮!”

    千懷宇見此,一時懵了,心裡一慌,腳下一溜煙,又跑了起來。

    看著千懷宇引著太監跑遠,千懷楚松了一口氣,千芷鳶順了一口氣。

    兩人不再停留,迅速的朝禦膳房裡溜去,派了千懷宇這個二貨去引開太監,他們的時間分分秒秒都那麼寶貴。

    兩人很快進到了禦膳房裡,摸索一陣後,找到了放雞的地方,千芷鳶從小布袋裡摸出一把刀,選了三隻肥雞抹了它們的脖子,裝進了準備好的袋子中,交給千懷楚。然後她摸到放配料的地方又裝了好一些配料,臨走前,還撿了幾根柴火。

    “快走吧,看看那二貨被抓住沒有。”千芷鳶說道。

    “二貨?”

    “千懷宇”

    禦膳房外,千懷宇正卯足了勁在前面費力的跑著。他抹去額上的一把汗,大口大口的吸氣。那太監在後面跑得也很累,但是還是窮追不捨。

    看到那太監累得停下來休息,千懷宇也停下來休息。

    “哎喲喂,累、累死我了,你這個天殺的兔崽子。”那太監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休息一陣之後那太監看到千懷宇還在他前面不遠處,他又跑起來。

    千懷宇見此,拔腿就跑。跑著跑著,不知道被什麼拉了一把,他跌到了旁邊的草叢之中。他剛剛想要驚呼出來,就被一把捂住了嘴巴。

    “閉嘴”千芷鳶瞪了千懷宇一眼。

    千懷宇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千芷鳶見此,放開了千懷宇,探頭看了看在尋找千懷宇的那太監。

    “人雖然二,跑得倒是挺快。”千芷鳶說道。

    “九皇妹,你這是在誇我嗎?”千懷宇立刻咧開嘴,露出一個巨大的笑容。

    “九皇妹,我是不是很厲害?你放心,以後我來保護你。”千懷宇得意的說道。

    千芷鳶覺得她無力吐槽,她拉了千懷宇一把,三人貓著腰,離開了草叢。

    一座假山的後面,地上的篝火慢慢因為木柴燃盡而慢慢熄滅。

    假山之上,三個人人手一隻烤雞。烤雞的香味四溢,讓三人都啃得很歡樂。

    “九皇妹,這烤雞真好吃!比禦廚做的好吃,你好厲害啊!”千懷宇咬下一口肉,高興的說道。

    食不言寢不語,千芷鳶吃得吧唧吧唧。其實她是不想搭理千懷宇。

    “九皇妹,剛剛那太監好沒用哦,跑了那麼久都追不上我。”千懷宇想起剛剛的事情,他就覺得很得意。

    你最有用了,坑死了隊友。千芷鳶只在心裡默默的吐槽,嘴巴還是吧唧吧唧的嚼雞肉。

    “九皇妹,對了,二貨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個問題,千懷楚一轉臉過來表示同問。

    “二貨就是形容你最好的形容詞,最適合你了。”

    “真的?”千懷宇一臉驚訝興奮。

    “必須的”

    “九皇妹,你謬贊了。”

    “客氣客氣。”

    “對了,你還沒介紹你自己呢,今天救了你以後你就走了。”千懷宇轉頭看向千懷楚。

    千懷楚被點名,他愣了一愣說道:“千懷楚”

    “原來是七皇兄啊!”千懷宇興奮的叫道。

    千懷楚對於千懷宇常年處於興奮狀態這件事情,千懷楚已經開始習慣,他默默的點了點頭。

    “真好,以後我們三個就是好朋友了,一起吃,一起玩!”千懷宇興奮對兩人說道。

    千芷鳶和千懷楚都愣了一愣,好朋友?

    千芷鳶與千懷楚對視一眼,千芷鳶朝他點了點頭,千懷楚頓了一會,也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就別老皇兄皇妹的叫了,聽著膩歪。”千芷鳶吞下嘴裡的一塊肉說道。

    “那叫什麼?”

    “老七,十一,小九。”

    千懷楚默默一笑,千懷宇又開始了他興奮的長篇大論。什麼叫二貨歡樂多,千芷鳶在千懷宇身上體會了一番。

    千芷鳶看了一眼寧靜的浩瀚星空,她忽然覺得,人那麼渺小,快樂就好。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18:19

【010】聚眾群毆

    這天,陽光暖和,天氣晴朗,初春的碧水一池蕩漾。御花園內,姹紫嫣紅的開了很多花,一派朝氣蓬勃的景象。

    那晚上過後,三人成了很好的朋友。同時,禦膳房查貨的時候發現廚房少了三隻雞和一些配料,當晚值守的太監被罰了月錢。

    千懷宇聽到這個消息,很是解氣,那太監這麼死追著他跑,累都累死了。

    千芷鳶白了興奮中的千懷宇一巴掌,按壓下了他的興奮。

    “小九,你怎麼老是打我啊?你不要那麼凶哦。要從小就養成溫柔的脾性,這樣以後才好嫁哦。”千懷宇揉了揉腦袋說道。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要跟小孩子計較,不要跟小孩子計較。

    “你看,你現在文靜的樣子看起來多溫柔可愛。”千懷宇知道自己的勸說起了作用,他很開心。

    “小九…”

    “閉嘴!”

    “…”

    “御花園西面的林子就在前面了,那邊人比較少,確實是個打鳥的好地方。你帶了什麼工具?”千懷楚問道。

    “哦,我帶來三隻彈弓。十一,讓你準備的袋子你準備好了吧?”

    千懷宇點點頭。

    千芷鳶摸摸小布袋準備把彈弓拿出來,她摸了半天,驚訝的說道:“咦,我明明放了三個彈弓,怎麼少了一個?”

    “嗯,小九,你的彈弓掉了。”千懷宇說道。

    “掉了?掉了你不提醒我?”千芷鳶瞪大眼睛看著千懷宇。

    “你剛剛,讓我閉嘴。”

    “…”

    千芷鳶覺得一定是她前世殺了太多的人,所以在她重生的時候給她派了個千懷宇。

    “你這個二貨,你敢不敢再二一點?”千芷鳶咬牙切齒的說道。

    “咦?小九,二貨真的是誇我的詞嗎?為什麼你每次說的時候都咬牙切齒的?”千懷宇疑惑的問道。

    千芷鳶用力的呼出一口氣,摸了摸躁動的小心臟,努力的安撫它。

    “十一,你去撿回來。”

    “啊?”

    “哦,好吧,你們等等我。”千懷宇說完就跑回頭去了。

    很快千懷宇就屁顛屁顛的跑了回來,三人就到了御花園西邊的林子裡。

    一天的時光在林子裡忙碌而過,夕陽的光輝已經灑滿了大地。千芷鳶滿意的數了數打回來的鳥,一共十一只麻雀。

    千懷宇蹲在一旁,跟著千芷鳶把麻雀放好,千芷鳶捆好以後,他就負責拿袋子。千懷楚將工具都收好,他負責拿工具。

    “別看麻雀小,烤起來味道好!”千芷鳶笑道。

    收拾完畢,三人從林子裡滿載而歸,穿過御花園準備回宮。

    “你們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交出來。”忽然冒出五個小孩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說話的那個是八皇子,後面跟的分別是九皇子,十皇子,十二皇子,還有八公主。他們是德妃、麗妃和容妃生的,關係很好,經常一起玩。”千懷楚在兩人旁邊提醒道。

    “前面那頭擋路的肥豬流,會不會滾?不會滾要我送你一程麼?”千芷鳶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說道。

    “你,你罵誰?”八皇子指著千芷鳶怒道。

    “這年頭,宮女太監都越發的懶了,連頭豬都管不好,御花園又不是豬圈,能隨便放豬跑嗎?”千芷鳶毫不客氣。

    “你,你找死!”八皇子聽到千芷鳶這麼罵他很是不忿,一時氣極就仗著體型比千芷鳶大,沖了過來,伸手就想打千芷鳶。

    千芷鳶扯了扯嘴角,站著不動等他沖過來,真是不自量力。

    “小九,小心啊…”

    千懷宇見此擋在了千芷鳶的前面。八皇子沖過來,正好將千懷宇撲倒,兩個一時不穩,一起跌到了地上。

    “啊…”千懷宇被壓在了下面,肥胖的八皇子把他壓的一痛,大叫了起來。

    千芷鳶見此,惱了。

    “我小弟你也敢動?”

    千芷鳶用力的抓住八皇子的頭髮,痛得他大叫一聲,把臉抬了起來,然後千芷鳶招呼著小拳頭,狠狠的朝八皇子的眼睛送了一拳。

    “啊…”

    八皇子痛的從千懷宇身上掉了下來,在旁邊滾了一圈。千芷鳶連忙把千懷宇拉起來,後面的幾個孩子見此,慌了神。

    “還看什麼看,給我打啊,四個還打不過三個嗎?”

    八皇子大叫一聲,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後面的幾個孩子聽到這話也趕緊沖了上來。

    “十一,你去對付那個最小的。老七,你去對付十皇子。”

    “真要打啊?他們人多,個子也比我們大。尤其是你,那麼小,被打了怎麼辦?”千懷宇緊張的說道。

    “廢話少說,人家都打到頭上了,難道還退縮?趕緊的,聽我的話,讓他們下次見到我們繞著走!給我狠狠的揍,對了,尤其要往臉上揍,揍到他們爹媽都不認識!”

    “小九,你要小心。”千懷楚在一旁提醒。

    “好,揍得他們爹媽都不認識!”千懷宇興奮的說道,揮起小拳頭就砸向最小的十二皇子。

    七個孩子就這麼打了起來。

    千芷鳶雖然小,但是身手還是靈活的,加上對方都是孩子,一拳揍一個,打得不亦樂乎。

    “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千芷鳶玩得好歡樂。千芷鳶看著打得差不多了,再鬧下去,宮女太監都會過來,這樣就沒得玩了。

    “十一,去把我們的繩子拿來”

    “好”

    千芷鳶一腳將八皇子絆倒,然後在他的褲襠上狠狠的踩了一腳。

    “啊…”八皇子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然後痛得在地上打滾。

    “去,趁著他打滾,把他捆起來。”

    “好”

    “啊…”又一個褲襠被爆,十皇子也在地上滾了起來。

    千懷宇迅速又熟練的把十皇子也捆了起來。

    “啊…”繼八皇子和十皇子之後,九皇子也被爆了褲襠。

    八公主不知所措,跑到旁邊撿了塊石頭對準千芷鳶就扔。千芷鳶一偏頭,石頭砸到了八皇子的腦袋上,劃出一個大口子,出了好多血。

    “出人命啦!”

    “啊…”

    那幾個孩子不知所措的大喊了起來,很快引來了御花園附近的宮女太監。千芷鳶見人都朝著這邊湧來,形勢不妙。

    “我們撤!東西別忘拿了!”

    “好咧”

    千懷宇撿起袋子,跟著千芷鳶走,千懷楚也收好東西離開。

    “這回真是太爽快了,我早就看那個胖子不爽了。”千懷宇興奮的說道:“小九,你沒事吧。”

    “得了吧,管好你自己,看你自己的臉都被打成什麼樣了。”千芷鳶瞥了他一眼,三個人裡,就他傷得最重,千芷鳶壓根沒受傷。

    “那不行,我是你哥哥,以後還是要當在小九前面的。”

    “以後還是小心點好。”千懷楚揉了揉青了一塊的手臂說道。

    “好啦,走吧。”千芷鳶瞥瞥嘴,她知道,雖然千懷宇二了點,但是他還是第一時間沖到了自己前面,雖然千懷楚平時不愛說話,但是打架的時候也都護著她。

    她都記得呢。

    這一打,後面肯定要有麻煩。不過那又怎樣?千芷鳶從來不怕麻煩!有些人欠揍,她總不能不滿足吧?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19:16

【011】沒娘孩子

    翌日,千芷鳶正在自家院子裡曬肚皮的時候,聽到宮女傳喚,說是皇帝讓她到承乾宮禦書房裡去。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心裡就明白了,估計去到那裡,就等著被興師問罪了。

    果不其然,千芷鳶磨磨蹭蹭到禦書房的時候,當日打架的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十二皇子,八公主,還有他們的母親德妃、麗妃和容妃都在。而另一邊,十一和淑妃,老七和他母妃玉妃也都已經等在了那裡。

    千芷鳶一進來,德妃麗妃容妃都向她投來憎恨的眼神。千芷鳶掃了一眼,除了老七和十一受傷比較輕以外,另一邊的那幾個身上都包紮了很多繃帶。尤其是肥豬油八皇子腦袋被砸傷的地方更是腫了起來。

    看見這一屋子的傷兵還有他們腫得面目全非的臉,千芷鳶很努力才止住了笑意。她看到坐在前方正中央的皇帝,臉色很沉,很顯然,皇帝的心情並不好。

    “兒臣,參見父皇。”千芷鳶向千星寒行禮。

    “嗯”千星寒點點頭。

    “父皇,母后,就是她,是她把兒臣打成這個樣子的。”八皇子見到千芷鳶立即指著她大喊起來。

    “皇上,懷成的傷勢您也看到了,這腦袋破了個大口子,這臉已經腫得不像樣,還有,還有命根子也傷到了。那麼重要的地方,萬一以後落下病根,這可怎麼辦?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德妃一邊說著一邊哭了起來。

    千芷鳶靜靜的看著德妃淚流不止,我見尤憐,沒有開口狡辯,因為她怕忍不住笑出來。

    “哎?這也不止你八皇子受傷啊,我們懷宇也傷得很重啊。”淑妃見此立即也控訴起來。

    “是嗎?太醫在這呢,你倒是讓他驗驗,到底是你們懷宇傷得重,還是我們這邊四個孩子傷得重?”麗妃說道。

    “驗就驗,你們倒是會喊。”

    “夠了!你們都別吵了!”千星寒用力的拍了案桌,所有人都下了一跳,立刻噤聲,禦書房安靜下來,他沉聲說道:“這到底怎麼回事,讓孩子們說。”

    “懷成,你說,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德妃對八皇子說道。

    千懷成點了點頭,立即委屈的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父皇,你要替懷成做主,那天我們幾個在御花園裡玩,結果他們三個人過來,就跟我們打了起來。他們把我們都絆倒,然後往我們臉上打,打完以後,還踩我們下檔,好痛好痛哦…”

    “我可憐的孩子。”德妃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攬過千懷成說道。

    “然、然後他們還把我們困起來了。”八皇子泣不成聲。

    “皇上,這點當時趕到的宮女太監都可以作證。”德妃瞪了千芷鳶一眼。

    “是啊,皇上,太醫把孩子們的傷都驗清楚了,證據確鑿啊!”麗妃立即附和道。

    “皇上,身上的傷還不算,竟然還用石頭砸破了懷成的腦袋,這若是再重一點,可是要死人的啊!”德妃指著八皇子纏著繃帶的腦袋說道:“這種行為絕對不能姑息!”

    千星寒見此,也皺了皺眉頭,他問道:“是誰砸的?”

    “是她!”八皇子指著千芷鳶說道。他這麼一指,其他的九皇子,十皇子,十二皇子,八公主也指著千芷鳶,紛紛說是她。

    “父皇,她打得最狠,都是她,都是她。”十皇子哭道。

    “小小年紀,你怎麼那麼狠啊?”德妃對千芷鳶問道。

    一旁淑妃和玉妃都沒有出言的意思。

    “你們胡說八道,千懷成的腦袋不是小九砸的!”千懷宇跳出來替千芷鳶說話。

    “不是她,難道是你啊?”德妃立即道。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兒子都沒說是懷宇,你憑什麼污蔑他。”淑妃立即出聲反駁。

    千懷宇沉默了一會,他擋到了千芷鳶面前,他說道:“是我,都是我,打架的主意是我出的,他的頭也是我砸破的,這些跟小九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不要欺負她!”

    “懷宇,你可不能替人頂罪啊!”淑妃立即教訓起千懷宇來。

    “父皇,十一和小九都還年幼,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管好,父皇若是要責罰,就請責罰兒臣吧。”千懷楚單膝跪在地上請罪。

    玉妃在一旁看著,她皺了眉,最終沒有出聲。

    “何止是他,他們三個都要罰,他們三個都有錯!”容妃立即出來說道。

    “皇上,請您給我們做主啊,孩子還那麼小,傷成這樣,我們真的很心疼。”麗妃哭道。

    “皇上,您必須要還孩子們一個公道啊,他們三個還那麼小,若是現在不重罰,以後還不知道怎麼逆天了呢!”德妃哭求道。

    “德妃,我們懷宇也是受了傷的啊,要罰你們那邊的也得罰。”

    “我們這邊的孩子受傷可比你們重多了!”德妃不服氣的說道:“你們看看我們家懷成。”

    德妃使了個眼色,千懷成立即大哭起來。

    “夠了!”千星寒大喝了一聲,止住所有人的聲音,他問道:“到底是誰先動手?”

    “是她!”五個孩子一致指向了千芷鳶。

    “不是她,不是她!”千懷宇擋在千芷鳶的前面。

    “就是她,就是她這個小賤人!”千懷成罵道。

    千芷鳶扯了扯唇角,當眾罵她是吧?還真有膽!看來是教訓不夠啊!

    千芷鳶忽然沖了上去,千懷成沒有料到她會沖過來,他沒反應,一下子就被千芷鳶按到了地上,對著他腫得不能再腫的臉又狠狠的揍了上去。

    “啊…”

    “我的兒啊!”

    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將他們分開的時候,千懷成又被揍個頭破血流了。

    “皇上,您都看到了!”德妃抱著千懷成淒慘的大叫。

    千星寒的臉色此時也變得極差,他剛剛想要開口質問千芷鳶,卻被千芷鳶搶先一步。

    千芷鳶嘴巴扁了起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然後滑落下來,她指著千懷成大喊道:“我爹爹是皇帝,我娘親是皇后,你說我是小賤人,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你娘可真會教你!

    是,都是我做的,是我帶頭打架,是我把他打成這個樣子的!我都承認,行了吧?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我們三個打你們五個,我又是你們中最小的,結果還是我們欺負你們了!是啊,我們三個小的,欺負你們五個大的了!是啊,我帶頭,都是我的錯!

    誰讓你們出了事都有娘,我沒娘呢?生下來就是個沒人管沒人教的,出了事也全都是我的錯,什麼錯誤都是我承擔!我就是個多餘的人,罰我啊,打死我好了,反正也沒人傷心沒人管!”

    千芷鳶一邊哭喊,一邊抹著淚水跑了出去。

    所有人看到她的樣子,都愣在了那裡。

    千星寒聽到的千芷鳶的話他的雙耳被刺痛,他看著千芷鳶跑遠,他眼底全是傷痛。直到千芷鳶跑出他的視線,他才回過神來。

    “芷鳶,芷鳶!”千星寒追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說道:“全都給我回去閉門思過,一個月不許出門。一個月內,將論語抄一百遍交給朕!來人啊,快去把九公主找回來,若是她有絲毫的損傷,提頭來見!”

    千星寒交代完之後立即大步走了出去,親自去尋找千芷鳶。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0:08

【012】飯來張口

    整個皇宮的人因為千芷鳶的失蹤而翻遍每個角落仔細尋找她,找了一整天,卻仍然一無所獲。天越來越黑,千星寒的臉色越來越差。

    依稀聽到遠處宮人喊九公主,千芷鳶在樹枝上翻了個身,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她並不打算讓他們那麼快找到她。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她看得出千星寒雖然平時對她視而不見,但其實心裡對她很在意,對她的皇后親娘更是在意,所以她才刻意說了那麼一番話然後跑掉。

    她的哭得委屈,喊得淒厲,句句都打在了千星寒的心坎上,然後再徹底失蹤。結果呢?那八皇子又被揍了一頓,最後還受了罰,而自己非但一點懲罰都沒有,還讓整個皇宮尋寶一樣尋她。跟她鬥?這憑白不是找打麼?

    當宮人翻遍每一個牆角的時候,任誰都想不到一個五歲的孩子竟然會爬到一棵十多米高的大樹的樹枝上,隱沒于繁茂的樹枝之中。

    千芷鳶打了個呵欠準備再躺一會。忽然她所躺的樹枝一動,她翻過身來,還沒看清楚的時候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身形一動,抱著千芷鳶跳下了樹。

    千芷鳶心中一驚,這人竟然能夠上了樹才讓她覺察到,是個高手!

    “怎麼會一個人爬上了那麼高的樹?”

    那溫柔而帶有磁性的聲音真好聽!千芷鳶在心中暗暗的贊道,聲音那麼好聽,長得必定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你倒是會挑地方,跑到我的宮裡的樹上去了,怪不得他們怎麼也找不著。”

    千芷鳶心道:緣分唄,她是看著這安靜,很適合睡覺才往這的。

    千芷鳶在那人的懷中翻了翻身,然後緩緩的睜開惺忪的睡眼。一睜眼,她對上了一雙明亮的眼眸,褐色的瞳仁幽深如海。溫和如風的容顏讓人驚豔之餘又讓人內心平靜安逸。這是他給她的第一感覺。

    “醒了?”

    那人的聲音依然溫和,他看到千芷鳶醒來,眼底裡溢出的是疼愛和喜悅。

    千芷鳶點了點頭,癡愣愣的看著他。千芷鳶面容虛弱,內心雀躍。美男哎!

    她往那人懷裡又鑽了鑽,唔,身板很結實,必定是個練家子。不然怎麼會身手那麼好,上了樹才讓她覺察?唔,身體暖暖的,還有淡淡的好聞的清香。

    千芷鳶使勁的摁住了自己狂跳的小心肝,怕它一個不慎把自己興奮死了。真是沒出息,千芷鳶很鄙夷她的小心肝。

    興奮沒一會,千芷鳶就被放到了軟軟的床上,她環視一圈,她被抱進了一間陌生的房間內,放在而來柔軟的床上,然後那人溫柔的替她將鞋子拖下。他約莫十五六歲年紀,正是大好年華,唔,好令人浮想聯翩的場景啊…

    那麼曖昧的氣氛,那麼完美的物件,那麼適合的時辰,被她那麼小的身板給浪費掉了。千芷鳶,你敢不敢長得再大一點,再大一點啊!

    “餓了麼?”那人問道。

    千芷鳶眨眨眼,你看看我這如狼似虎想要立刻撲倒你的眼神就知道我餓不餓了。

    “嗯?”那人明顯沒有看懂。

    “餓…”千芷鳶在喉嚨裡發出一個小小的聲音。

    那人對她溫和一笑,說道:“我讓人給你準備吃的。”

    千芷鳶的小心肝又不爭氣的跳了起來。他這麼對她笑,是在勾引她犯罪麼?

    “以後不要一個人爬那麼高,很危險知不知道?”

    千芷鳶點了點頭,忽然又搖搖頭。

    只聽那人歎息一聲,摸了摸千芷鳶的小腦袋說道:“我知道你過得不好。若不是到真的痛苦到那樣的地步,瑤光不會給你下毒。幸好,你還活著。幸好,我回來還能看到你安在。”

    千芷鳶眨眨眼睛,他似乎對自己很熟悉啊!

    “瑤光,為什麼給我下毒?為什麼?”千芷鳶問道。

    “芷鳶,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要怪她。”那人說道:“以後有我在,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今天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千芷鳶就知道他是不會跟一個五歲小孩解釋這個問題的,或者他根本就不打算讓她知道,她索性也不去想。她翻了個身,抱住他的手臂,先吃點豆腐再說。

    很快宮女就將飯菜端了上來,那人將千芷鳶抱起,放在腿上,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送到她的嘴裡。

    千芷鳶懶懶的靠在他身上,張嘴接著他送來的飯菜,什麼叫飯來張口?千芷鳶現在就是這待遇,而且送飯的還是一個美男,嘴巴享受的同時視覺享受,於是心靈跟著享受。

    很快,千芷鳶的豆丁小胃就被填滿了,她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滿意的砸吧砸吧嘴。那人剛剛將碗筷放下,她就聽到太監的傳報聲:“皇上駕到…”

    千芷鳶心裡一驚,這麼快就來了?

    很快穿著一身明晃晃龍袍的千星寒就進入了房間,還沒等其他人有所動作,他就將千芷鳶從那人懷裡抱了過來。

    “終於找到你了”

    千芷鳶感覺千星寒抱得很緊,他話說完之後,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父皇帶你回去”千星寒轉身就走。

    “父皇,兒臣請求父皇將芷鳶交給兒臣,讓兒臣看護她。”那人跪在地上,攔住了千星寒的腳步。

    父皇?兒臣?千芷鳶的小心肝瞬間破裂,這美男竟然是她親哥哥…

    “懷皓,你剛剛回宮,還是先歇息一陣子吧。”

    “父皇,今天的事情您是在場的,您也看到了,她不能沒有人照顧!”

    “朕自有打算。”

    “父皇,這根本不是辦法,今天這一鬧,芷鳶再也藏不住了。”

    千芷鳶正沉浸在哀傷之中,忽然感覺到皇帝的身體僵了那麼一僵。

    “朕會有分寸的。”

    “父皇,您的分寸應對不了所有的情況,照顧不到所有的人。”與之前的溫和相比,此時的千懷皓變得固執起來。

    千芷鳶撇了撇嘴,應對不了所有的情況也就是曾經有過意外?照顧不到所有人也就是曾經有人出事?這與她身世相關?或者與她皇後娘親相關?

    聽到千懷皓話裡有話,暗有所指,千星寒怒氣上頭,他呵斥了一聲:“放肆!”

    “兒臣不敢。”千懷皓很清楚他的話激怒了千星寒,他將預期放緩和後說道:“兒臣這次回來,一是為了瑤光給芷鳶下毒一事。二是為了醫治芷鳶一事。”

    “醫治?”千星寒問道。

    “兒臣已經找到公子襄,並將他請來了。”

    千星寒一愣,說道:“公子襄?他真的來了?”

    “是,他已經在路上了,兒臣相信,他會有辦法。所以,請父皇將芷鳶交給兒臣看管。”

    “這事容後再議,公子襄的接待由你來負責。”

    “父皇…”

    不等千懷皓再說話,千星寒已經抱著千芷鳶大步走了出去。

    千芷鳶碎掉的小心肝已經停止了鬧騰,她靠在千星寒身上,想著他們的對話。她有什麼病需要醫治?為什麼她一點也沒有覺察?看來她這身份真的是迷霧重重。

    公子襄?千芷鳶腦袋溜溜一轉,似乎很大名鼎鼎的樣子哦?

    此時的千芷鳶怎麼也想不到,日後,她會狠狠的栽在公子襄的手裡,丟盡了她兩世的老臉。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0:20

【013】迷霧重重

    千星寒將千芷鳶送回房間後,看到她已經熟睡,就將她平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在床前的千星寒歎息一聲:“芷鳶,朕該拿你怎麼辦?那種拼盡全力也保護不了一個人的感覺,朕真的不想再體驗一次。”

    千星寒轉身吩咐流霞看好千芷鳶後,就離開了房間。

    人走燈滅,千芷鳶雙眼驀然睜開。

    若是只是她皇後娘親身上有許多謎團連帶著她特殊,她可以不管,等事找來再見招拆招,但是現如今,竟然是她中毒了,並且十分難醫治?那麼這就與她息息相關了,她的小命,她珍惜得很,她必須要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既然皇帝和千懷皓都不願意告訴她,那麼只能她自己去查了。

    千芷鳶斜挎上她的小布包,翻了個身,就這夜色摸了出去。經過一下午的養精蓄銳,今夜的她可謂精神十足。

    很快她就到了殷皇后生前居住的淑芳宮,這裡十分的荒涼,昏暗的月色下看到的只是雜草叢生,沒有人跡,十分的蕭索。夜風簌簌的吹過,讓人有不寒而慄的感覺。

    千芷鳶在心中一歎,無論生前如何風光,身後竟只留下一片荒涼。

    所以,她從不期盼她死後能如何,只要她還活著,她就為自己拼出自己想要的一切,讓自己活得最好!

    千芷鳶走進淑芳宮最大的一間寢殿之中,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她皇後娘親的寢殿,進去看看,或許會有寫線索。

    千芷鳶進到寢殿之中,剛剛想要開始查探一番,借著昏暗的月光,她無意間看到桌案上擺著的花瓶上有一道指印。

    看這指印如此清晰,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剛剛來過,並且不是光明正大進來的。莫非這裡除了她,還潛進了別的人?會是誰?

    就在此時,千芷鳶聽到有極輕的腳步聲,她一個轉身,迅速的躲到了角落的那張案桌下面。千芷鳶摒棄凝神,仔細的觀察著房間裡的情況。

    很快,她的視線內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靴子。那人是從床鋪邊的屏風後走出來的,正走到臥榻這邊的牆壁邊。

    千芷鳶猜想那花瓶上的指印應該是他留下的,顯然他已經把床幃裡翻了個遍,並且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才到這邊的牆壁來找。

    這是什麼人?又在找什麼?看他的動作極為熟練,千芷鳶斷定這人一定來過不止一次。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從布袋內小心翼翼的取出那把千懷楚送她的刀,準備從那黑衣人的身後出去襲擊他。

    她身子剛剛往外探了一點,她忽然感覺到有人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她心中一凜,這就被發現了?

    她按緊了手中的刀,準備回頭以最快的速度回擊。轉過頭,她被迅速的捂住了嘴巴,按著匕首的手臂剛剛抬起又落了下來。她的手臂碰到了案桌的桌角。

    “咯咚”

    “誰?”那黑衣人警惕的回頭,往案桌這邊緩緩走來。

    “你在做什麼?”在床幃的屏風之後又走出了一個黑衣人,對著那人問道。

    “剛剛好像聽到有聲音。”

    “我們進來的時候已經堅持過了,沒有人。這屋子那麼久沒人住,說不定是老鼠,別太大驚小怪了,快點找吧。”

    “我們已經找了五年了都也沒個結果,所以也不急於這一時。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仔細點好。”那黑衣人說完,按緊手中的長劍,小心翼翼的朝案桌這邊走來。

    千芷鳶心中一驚,那人若是走過來檢查,一定能夠發現她。她眼珠子溜溜的轉了一圈,勾起一邊唇角,按緊了手中的匕首,等著那人走進後,在最出其不意的時候,將他瞬間割喉。

    那黑衣人一步一步走來,另外一個黑衣人則是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他,並沒有走過來。千芷鳶暗自慶倖,還好,兩人有一定的距離,一次只用對付一個。

    一步又一步,那黑衣人走到了案桌這裡,千芷鳶也做好的準備隨時發動襲擊。

    “你們是什麼人?”

    一道溫柔而帶有磁性的聲音傳來,兩個黑衣人神色一凜轉過頭去的時候,千懷皓已經發動了攻擊。

    兩個黑衣人拔出手中的劍與千懷皓對打起來。千芷鳶看在眼裡,歎在心裡,這千懷皓的武功可真是高,一人對付兩人遊刃有餘。

    這算不算英雄救美?千芷鳶咧開雙唇森森的笑了。

    那兩個黑衣人看起來一點也不戀戰,他們之間很有默契,一番配合之後分別從兩個窗戶跳了出去。

    千懷皓見此,剛剛想要轉身去追,忽然他聽到了“咚”的一聲,他轉過頭,朝著發出聲音的案桌底下攻去。

    待他準備攻到時,他忽然收回了掌。

    “芷鳶?”千懷皓驚訝的將她從地上抱起來,問道:“你怎麼會這麼晚一個人在這裡?”

    千芷鳶揉了揉磕到桌腳的腦袋,對上千懷皓的雙眸,小嘴撅著,淚光閃閃,一臉委屈。

    “我…”千芷鳶揉著她的小腦袋委屈的說道:“我想母后了…”

    “傻孩子”千懷皓心裡一軟,將千芷鳶緊緊的抱在懷裡,他說道:“以後想你母后了,你就告訴我,我帶你來,你不要一個人那麼晚了獨自到這裡來,這裡不安全,懂麼?”

    千芷鳶眨了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點了點頭。

    “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若是被他們發現,我來不及時,你很可能現在已經沒了小命了!”千懷皓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千芷鳶靠在千懷皓的懷裡不說話,她能感覺到他語氣之中的擔憂後怕。

    “以後不要那麼任性,不要亂跑,好不好?”千懷皓連哄帶求,語氣之中全是懇切。

    “好,芷鳶會聽話。”千芷鳶用了十二分誠懇的表情。

    “腦袋撞到桌腳了?還疼嗎?”

    “疼…給呼呼…”千芷鳶認為,雖然是親哥哥,但是有便宜還是得占的。

    “好,給你呼呼,我們回去。”

    千芷鳶被千懷皓抱離殷皇后寢殿,在千懷皓懷中的千芷鳶視線往案桌底下看去,那裡已經空空如也。

    老七,他怎麼會那麼晚了還潛進這裡來?當時按住她必定是因為他知道那個寢殿內,不止一個黑衣人,所以他沒有讓千芷鳶貿然出去。

    可又為何,在千懷皓要去追黑衣人的時候,他把她推到一邊,讓她磕出響聲後自己逃離?

    千懷皓又為何深夜在此?他又怎麼會對她和她皇後娘親如此的關切?

    千芷鳶垂下眼簾,在千懷皓的懷裡蹭了一蹭,閉上的雙眼。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0:32

【014】替天行道

    翌日,睜開雙眼,千芷鳶又看到了一片晴空,萬里無雲。昨夜的事情,她不會放棄追查,但是在別人看得到的地方,作為一個五歲小孩,她又天真爛漫的在流霞伺候她洗漱好之後,準備溜出去玩。

    她以為流霞會像往常一樣守著門口,防止她偷溜,沒想到她大搖大擺走到了門口卻看不到流霞的人影。

    千芷鳶摸了摸下巴,這不科學啊,莫非有是發生?

    她大搖大擺的的走了出去,溜到外面玩耍。在走路上,她發現宮人們的臉上都帶著異常的興奮。若是宮女,則臉頰多了一片緋紅,若是太監,則眼裡多了一份崇敬。

    什麼情況?

    千芷鳶看到幾個宮女在那邊興奮的說著什麼,她走過去想要聽一聽,誰知她剛剛走近,那些宮女立刻收起了笑臉,給她行禮。

    “奴婢參見九公主”

    千芷鳶瞥了她們一眼,驚訝的發現,以前這些宮女看她的眼神都是帶著輕視的,怎麼今天看著她的眼神帶了點畏懼?

    千芷鳶想她在這,那些宮女也不會繼續討論了的,索性她就揮揮手,那幾個宮女見此,拔腿就撤,動作乾淨俐落。

    千芷鳶覺得好奇,怎麼會一夜之間,那些宮女對她的態度竟然有那麼大的轉變?而她們私底下又在討論什麼話題?

    千芷鳶往前走了好一段路,她見到很多宮人臉上的閃爍著莫名的興奮,然後這些興奮都在見到她之後消失殆盡。

    有貓膩!

    千芷鳶眼珠溜溜一轉,靈巧的從假山穿過,悄悄的靠近了幾個正在打掃的宮女。

    “你們有沒有見過公子襄啊?聽說他昨天晚上已經到了宮裡,歇息一晚,今晚皇上設宴招待他。”一個宮女一臉緋紅。

    “我這輩子若是能有機會見到公子襄,我就是死也值得了!”另外一個宮女羞澀的說道。

    千芷鳶瞪大了雙眼,是不是啊?至於這麼花癡麼?千芷鳶不屑的撇撇嘴準備掉頭走開,她又聽到宮女的話,停下了腳步。

    “公子襄素有風華絕世,名滿九州的美稱。聽說中他有驚為天人的容貌,他有淵博高深的學識,他有運籌帷幄的魄力,他有兼濟天下的胸懷。他那麼一個宛若神祗的人,我們這些普通人怎麼可能隨意見到呢。”

    千芷鳶摸了摸下巴,風華絕世,名滿九州?這也太誇張了吧?她才不信,估計又是什麼沽名釣譽的人。

    “是啊是啊,他是天璣老人的唯一弟子,聽說他從小就開始闖蕩江湖,十一歲的時候因為破解了幽谷的陣法而名動天下,十三歲的時候成功的破解了群雄混戰九華山的危機,十五歲的時候在北牧戰場危機時刻出了一計,讓我軍大獲全勝!”

    “呀,雖然這些消息我已經聽了不下千遍,但是現在聽來還是讓我很興奮。他今年才十五歲呢,剛剛從北牧戰場回來,若是能見到他,不枉此生了!”

    千芷鳶想起,那天千懷皓說把他請來給她治病,公子襄,真的那麼萬能?作為一個有理智有頭腦的成熟女性,千芷鳶絕對不會相信流言。

    她撇撇嘴轉身離開。一路上,凡事有人的地方,她都能隱約聽到公子襄的大名。

    “聽說了麼?今天淑妃德妃麗妃等等,好多個她們邀請公子襄到淩霄閣,說是要像他請教琴藝,公子襄的琴藝天下無人能比,此時應該是談得正歡的時候。”

    “真的嗎?我也去看看。”

    “現在才去?哪裡還有你的位置!淩霄閣外無論是草叢還是樹上早就躲滿人了!”

    “啊,好可惜啊…”

    千芷鳶扯下一條樹枝,怏怏不樂放在手裡玩。什麼風華絕世,名滿九州,也就是得些老弱婦孺吹捧罷了。千芷鳶不屑,很不屑。

    “告訴你們一個驚天大消息,我好不容易打聽到的,不要傳出去。”

    “快說快說”

    “公子襄住在常春苑!”

    “真的?!我一定要去看看!”

    “現在他不在,聽說現在在淩霄閣教授嬪妃琴藝。”

    “沒關係,看一眼他住的地方也好!小李子我這輩子除了公子襄,真沒崇拜過什麼人。”

    “得了吧,修十輩子你也修不成他那樣。”

    “德行,小桂子,你不也一樣?”

    千芷鳶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整個皇宮從今天開始,就一直充斥著公子襄的資訊。他真是引無數男女競相崇拜,比超級巨星還要紅啊!

    千芷鳶握緊小拳頭,公子襄真有那麼好?她還就是不信了!一來皇宮就跑到嬪妃堆裡,公子襄能是個什麼好東西?必定是個沽名釣譽的脂粉貨!

    剷除假貨,人人有責!她要替天行道,剷除妖孽,她要用真相止住這些流言,她要為這世間的清明做一份貢獻!

    打定主意,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現在在淩霄閣陪同女眷是吧?住在常春苑是吧?

    公子襄不在常春苑給了她佈置的時間和機會。千芷鳶拍了拍她的小布袋,往常春苑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一路上千芷鳶看到了各種藏匿於花叢草地間偷偷摸摸的人,公子襄的人氣已經高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她不能再等了,她的良心催促著她一定要完成任務,揭露公子襄!

    在常春苑內佈置完畢,千芷鳶拍了拍小手,看著自己佈置下來的機關,這下不死也讓你剝層皮!她滿意的點頭,然後離開。

    今晚就讓你原形畢露!千芷鳶森森的笑了。

    一切佈置妥當,千芷鳶一身輕鬆愉快,原來做好事的感覺那麼的好!雖然她上輩子總是殺人,賭錢,揮霍,但這不能抹殺她那顆善良的心!

    千芷鳶有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看來這輩子該多做幾件好事,多為天下蒼生著想。她覺得她好偉大。

    現在再聽到有關於公子襄的字眼,她也不覺得刺耳了,反而覺得很是期待,心情暢快!千芷鳶愉快的哼著小曲,一蹦一跳的走在回去的小路上。

    一道悠揚的琴聲飄來,在豔陽之下猶如一泓清泉一般,沁人心脾。

    千芷鳶停下了腳步,尋著琴聲走了過去。

    咦,仲夏苑?

    千芷鳶穿過院門走了進去,看到的景象讓她愣在那裡移不開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0:45

【015】調戲美人

    仲夏苑的院子內,一棵梨樹上花瓣正被風輕輕的吹起,偶爾吹落幾片花瓣,在空中舞動幾圈後落到了地上。

    梨樹下,一人靜靜的坐著,他的長髮墨黑如瀑,一對英眉下是一雙瞳仁墨黑清澈而閃亮的雙眸,似是一涓溪流,寧靜悠遠,又似一片汪洋,深邃沉靜。他的容顏絕世傾城,他的身姿遺世獨立,他的身上透著一種極致的美,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遺仙。

    他墨發上的那根簪子仿似以千年寒冰雕琢而成一般,與他悠遠的氣質融合得十分完美。

    他修長的十指此時正在撥動著琴弦,細細的琴弦在他的指尖微微的振動,奏出一曲沁人心脾的樂章。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能夠長得這樣好看,竟然還有人能把自身的氣質發揮到這樣極致的地步。

    千芷鳶的小心肝止不住的劇烈跳動,她伸出小手用力的按了按她躁動的小心肝,又抹了一把鼻子,確定鼻血沒有控制不住。

    美人啊,美人啊,怎麼會有這樣美得慘絕人寰的美人?

    千芷鳶色心大起,摸了摸下巴,琢磨著怎樣才能將他撲倒。她眼珠子溜溜的轉了一圈,整了整衣衫,理了理頭髮,深呼吸一口過後,徑直朝著美人屁顛屁顛的走去。

    走到美人跟前,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將自己最萌,最美的一面努力的展現出來。

    那美人看見她走過來停止了撫琴,看著她可愛的小臉,美人舒顏一笑。

    這一笑,勾走了千芷鳶的魂魄,她什麼道德敗壞,什麼禮義廉恥,全讓她拋到了一邊。

    “美人,你長得真好看。”

    千芷鳶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這是赤裸裸的調戲啊!

    美人帶著詫異,噙著微笑對她點點頭。

    千芷鳶見美人性格如此之好,她決定得寸進尺,爬上美人的腿上,窩進他懷裡。爬進美人的懷裡,千芷鳶聞到一股淺淺的梨花香味,清新微甜,她好喜歡。

    她今天這是走了什麼運了?莫非是老天為了嘉獎她英勇無畏,替天行道,剷除妖孽,給她送了個美人?

    “美人,你怎麼獨自一人在這裡彈琴啊?”

    千芷鳶開始搭訕,她柔軟的小身子在美人的懷裡不安分的蹭來蹭去,小手吧嗒吧嗒放到到美人的胸前。

    唔!好結實精壯的胸膛,一定很有安全感!

    “閑來無事,隨便彈彈。”

    人美,聲音也美,千芷鳶覺得這聲音聽起來的感覺像是在炎熱的撒哈拉沙漠之中跋涉數天,忽然找到一汪清泉。

    千芷鳶已經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她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千芷鳶見美人並不排斥她,她又往美人的懷裡鑽了鑽,她說道:“你聽說過公子襄麼?”

    “聽說過”

    “我告訴你哦,公子襄是徒有虛名,一進皇宮就招了一大堆嬪妃去聽他彈琴,成天混跡在脂粉堆裡,實在是沽名釣譽,庸俗至極。你知道麼?你比他好得多了,他是婦女之友,你是公子如玉。”

    美人嘴角抽了一抽。

    千芷鳶坐在美人懷裡,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卻可以感覺到美人的動作,她想美人一定是在淺笑。

    她心裡十分的得意,她覺著這下她可討好了美人,可以開始進一步的交往了,交往都開始了,撲倒還遠麼?千芷鳶想想就覺得開心。

    於是她本著相互瞭解,相互溝通的交往原則介紹起自己來。

    “我叫千芷鳶,今年五歲,我最喜歡吃甜食,閑來無事的時候喜歡曬曬太陽,聽聽曲子,美人彈的曲子恰好是我最喜歡的那一類。”

    美人笑著頷首。

    “敢問美人芳名?”千芷鳶又問道。

    “在下不才,婦女之友,沈雲襄。”

    千芷鳶的笑容瞬間皸裂僵在了臉上,她第一反應是,有地洞麼?她要鑽,她要鑽啊!

    千芷鳶悻悻的收回放在美人,不,沈雲襄身上的小手。

    “呵呵,那個,我想起來了,流霞還在找我呢,我先回去了。”

    不待沈雲襄有所回答,千芷鳶從沈雲襄的懷裡跳了下來,撒腿就跑。一口氣狂奔好幾十裡離仲夏苑遠遠的她放心的才停了下來。

    她靠在一座假山上,小手放在胸口上,不停的給自己順氣。

    怎麼會那麼丟人?怎麼可以那麼丟人?千芷鳶,你敢不敢再丟人一點!

    當著別人的面,偷偷摸摸的在背後將人家壞話,千芷鳶你真是被美色衝昏頭腦了。

    千芷鳶黑著小臉覺得無比的憂鬱。

    假山後傳來宮女的竊竊私語。

    “哎?你聽說了嗎?好像今天公子襄沒有去淩霄閣啊!”

    “是啊,真是討厭,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謠言,說什麼公子襄去了淩霄閣,害得我一大早就去那裡蹲點,一直到剛才都沒見個人影。”

    “算了算了,公子襄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

    千芷鳶的小臉更黑了一分,心情更憂鬱了一分。她默默的抄小路回去,她不想見到任何人!

    不抄則已,一抄小路才發現,廣大的公子襄粉絲散佈在小路的各個角落,都在暗自的討論他的消息。

    “就你們這些人瞎傳,公子襄根本就不住在常春苑,要我說,他是住在仲夏苑。”

    “亂說,你親眼看到了?他是住在金秋苑好不好?”

    “真的?”

    “不信一會我們去看看。”

    千芷鳶的小臉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心情已經憂鬱得不能再憂鬱了。你們敢不敢再坑一點?

    都說了,流言不可信,流言不可信,千芷鳶,你都不相信流言中的公子襄真有那麼完美了,你怎麼還傻呼呼的相信流言中的公子襄住在常春苑,正在淩霄閣?

    賣萌賣多了,莫非把自己也給賣傻了?千芷鳶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沮喪的走回自己的院子。

    一路上,見到她的宮人都給她行禮。只是她怎麼就覺得這些宮人的眼神那麼奇怪?千芷鳶想不明白,她還沒走到自家院子,便又在角落的地方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話。

    “原來那個就是九公主啊,我還以為她真長得虎背熊腰,力氣驚人呢!看起來也只是個幼小的五歲孩子啊!”

    “就是啊,九公主也才五歲,剛剛看著她眼睛水靈靈,粉雕玉琢可愛的緊,就是個小女娃,若是不知情,任誰都不會相信她是個混世魔王!”

    “人不可貌相啊,聽說當時她雙腳踩倆個,雙手提兩個,一下子把四個皇子差點打死!”

    千芷鳶總算是明白,為何宮裡人見到她都不再輕視而是畏懼了。原來昨天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宮裡人還私底下送她一個混世魔王的稱號?

    虎背熊腰,力氣驚人?雙腳踩倆,雙手提倆?當她是妖怪?

    她歎了一口氣,剛剛走幾步,就看到遠處的亭子裡,一個妃子看見她,神色有些驚訝,連忙抱著她身邊的小公主匆匆的離開了亭子。

    瞧,混世魔王效應。

    千芷鳶默默的又多了一個沮喪的理由,同樣是流言,為何她和沈雲襄的區別那麼大?她還可以再慘烈一點麼?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0:58

【016】撲倒美人

    千芷鳶鬱卒的走回景逸宮,經過千懷宇的寢宮的時候,她想了想,要麼進去找千懷宇宣洩一下自己苦悶的心情?

    千芷鳶拐進了千懷宇的院子裡,她看到千懷宇竟然也一臉鬱卒的坐在門口的階梯上,雙手撐著下巴,小眉頭緊蹙在一起。

    千芷鳶看到千懷宇的樣子,心中一喜,莫非他也遇到了極其倒楣的事情?莫非今天倒楣的不止她一個人?

    千芷鳶心裡稍稍有了安慰,她大步朝著千懷宇走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千芷鳶關心的對千懷宇說道:“十一,怎麼了,你不開心麼?”

    千懷宇抬起頭,精神懨懨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千芷鳶見此,心裡有些小開心,她關切的問道:“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讓我開心一下的?跟我說說唄。”

    千懷宇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說道:“昨天父皇下了禁足令,我這半個月都不能出門。”

    千芷鳶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瞪大了眼睛說道:“就這樣?就只因為這個?”

    千芷鳶覺得他那點事跟自己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不就是禁足,至於這麼憂鬱?害她白白期待一場。千芷鳶站起身來,興致缺缺的準備離開。

    “當然不止這樣!”

    聽到這話,千芷鳶又來了興趣,停住了腳步,莫非他真比自己倒楣?

    “怎樣?”

    “父皇今晚設宴款待公子襄,我禁足,不能去!我傷心,我難過!”

    千芷鳶的小臉瞬間黑了下來,她轉回頭,抬起小腿,狠狠的往千懷宇身上招呼了一腳。

    千懷宇被千芷鳶踢倒,他可憐兮兮的爬起來,一臉無辜的看著千芷鳶,他問道:“小九,你這是做什麼?”

    千芷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千芷鳶回到院子,經過流霞身邊,一句話也不說,就直接一頭紮進了她的溫暖小床上。

    “公主,公主您又跑去哪裡了?”流霞跟著她進了房間。

    “公主,流霞找了您很久呢!”

    是麼?她一大早出門的時候都沒看到她守在門口,也不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她還記得自己?

    千芷鳶瞥了她一眼,表示不滿。不瞥還好,一瞥就瞥出了問題。她發現流霞的雙眼中綻放這異常興奮的光彩,臉頰上還有微微的暈紅。千芷鳶覺得她這狀態異常的熟悉!

    “流霞,你生病了?”

    流霞聽到這話,愣了一愣,然後似乎又想起什麼,低下頭來,羞澀的搖搖頭。

    千芷鳶轉過頭,不搭理她,少女懷春什麼的都是這樣的。

    “哦!對了!”流霞一聲驚呼。

    “流霞你作死啊,叫那麼大聲?”千芷鳶被她這一聲驚呼嚇到了,她不滿的抱怨道。

    “對不起啊公主,流霞一時興奮就有些忘形了。”流霞走到床邊將千芷鳶從床上拉起來,說道:“公主,你快點起來,流霞給你梳洗一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作甚?”千芷鳶一臉萎蔫,眼睛都懶得睜開。

    “您不知道麼?今晚皇上設宴邀請公子襄啊!”

    千芷鳶一凜,一掃臉上的萎蔫,她認真嚴肅的對流霞說道:“我當然知道,我能不知道麼?”

    流霞被她嚇了一跳,她說道:“公,公主你怎麼了?”

    “沒事”

    “沒事就快點起來梳洗打扮啊。”

    “為嘛?”

    “除了幾個禁足的皇子之外,其他嬪妃和皇子公主都可以參加的。”

    “什麼?”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她要去參加公子襄的接風宴?

    “公主,您不要那麼興奮啊,雖然奴婢也開心了好久…”流霞臉上的暈紅更濃,羞澀更甚。

    千芷鳶見此,臉一黑,滾回了被窩裡,她說:“打死我也不去!”

    “哎?公主,您怎麼能不去?”

    千芷鳶繼續裝死,她怎麼能去。

    “公主,公主…”流霞可憐兮兮的勸道:“公主您別這樣啊…”

    千芷鳶充耳不聞,繼續挺屍。

    半個時辰後,流霞勸解無果,歎了一口氣,不得不認命的離開。

    流霞離開一會後,又折了回來,掀開千芷鳶的被子。

    千芷鳶扯回被子,蓋在腦袋上,她悶在被子裡說道:“我是不會去的,你就別妄想了。”

    “為什麼不去?”

    咦?

    千芷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她看到的是千懷皓那張帶著溫和笑意的臉。

    千芷鳶搖搖頭,這麼丟臉的事情,她能說麼?

    “你見過雲襄了?你不喜歡他?”

    千芷鳶搖頭否認。

    “那為什麼呢?你在怕什麼?”

    千芷鳶一愣,她在怕什麼?她為什麼要怕?

    不就是個沈雲襄麼,她幹嘛要畏畏縮縮,躲躲藏藏的?這不是她的風格啊!想她上輩子何等風光,何等的驕傲,向來都是別人見了她繞道走的啊!成天賣萌,莫非真把自己賣傻了?

    不就是背後給了他一個評價麼?童言無忌啊,難道他還跟自己計較?再說了,就算他跟自己計較,難道自己還怕了他了?她就該勇往直前,徹底的壓倒沈雲襄!

    千芷鳶打定主意,點了點頭說道:“我什麼也沒怕,我去!”

    千懷皓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驚到了,他愣了愣,隨即又笑了開來,他摸了摸千芷鳶的腦袋說道:“雲襄是個很好的人,盛名在外,我跟他也是多年的朋友,見到他你會很喜歡他的。”

    千芷鳶點點頭,她自然是喜歡的,喜歡得想要將他就地撲倒,吃幹抹淨。若不是被他的美色迷得神魂顛倒,她也不至於做出那麼丟人的事情來。

    “來,讓流霞跟你梳洗一下,我帶著你過去。”

    千芷鳶點點頭,十分的乖巧配合。她一邊任由著流霞折騰她一邊在心裡琢磨著怎麼找回這個場子,最後又要怎樣徹底撲倒他。

    梳洗完畢,千芷鳶也謀劃完成,她看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哇靠,圓潤可愛的髮髻,配上粉紅色的飄帶,粉嫩的櫻桃小嘴,圓溜溜的大眼睛,怎麼看怎麼萌。打扮得那麼好看,這是相親的節奏麼?

    一想到沈雲襄那張傾城絕世的小臉蛋,千芷鳶就森森的笑了。她就不信,她撲不倒沈雲襄!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1:09

【017】名不虛傳

    夜幕慢悠悠的落下,千懷皓牽著千芷鳶的小手走進宴會裡,宴會之中座無虛席,似乎所有人都到了,就只差他們兩個了。

    “兒臣參加父皇”千懷皓帶著千芷鳶一起行禮。

    “平身入座吧”千星寒說道:“怎麼來得那麼晚?”

    “啟稟父皇,是兒臣疏忽了。”千懷皓說道。

    “才不是,父皇,是芷鳶貪睡,所以來晚了。”千芷鳶說完,怯怯的將目光朝皇帝下邊的沈雲襄處看去。

    沈雲襄看到千芷鳶的目光,微微的一愣,然後似乎想起什麼,對她頷首,微微一笑。

    千芷鳶看到沈雲襄的反應,心裡有些微微驚訝。他這一愣是因為白天的事情,他根本沒放心裡去麼?對她微微一笑,是說明他一點也不在意她今天的行為麼?

    千芷鳶有些懵了。她鬱卒了一天,他竟然一點也沒往心裡去?莫非是她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這就是傳說中的大神風範?

    “下次要注意,不要遲到了,入座吧。”千星寒的聲音將千芷鳶的神思拉了回來。

    千懷皓牽著千芷鳶的手入座,因為沈雲襄是千懷皓請來的,並且他們是多年的朋友,因此千懷皓的位置就在沈雲襄旁邊。

    歌舞聲起,宴場中間出現了一群舞女。

    千芷鳶瞥了一眼,瞬間就沒了興趣,她砸吧砸吧嘴,低頭拈起自己桌上的東西吧唧吧唧的吃起來。

    千芷鳶總覺得有很多很多道目光嗖嗖的朝她這邊射來,她嚼了嚼嘴裡的糕點,掃視了一圈。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果真有很多目光從各個地方投射過來,路過她,直直的往沈雲襄的方向去。

    千芷鳶有些不是滋味。這麼如狼似虎,毫不遮掩做什麼?看了也不是你們的。千芷鳶鄙視,很鄙視!

    千芷鳶默默的接過千懷皓給她剝好橘子塞進小嘴裡。

    歌舞過後,她就看到三公主抱著一個琵琶,邁著蓮步走到了宴會場中間,千星寒行了一禮。

    “父皇,公子。”

    千星寒對她頷首,沈雲襄亦是回以一笑。

    看到沈雲襄對她笑,三公主臉上的緋紅更甚,她低下頭,用細柔的聲音說道:“聽聞公子精通音律,芷靈斗膽獻醜,希望能夠得到公子的指教。”

    “公主謬贊了,您請。”沈雲襄謙和有禮,十分有名士風範。

    三公主見此,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一雙芊芊素手在琵琶上撥弄起來。

    千芷鳶嚼著嘴裡的糕點,彈得倒是不錯,但是要真跟沈雲襄的比起來,水準差別還太大了一些。

    一曲終了,三公主向千星寒和沈雲襄拘了一禮。然後雙眸含情脈脈,略帶嬌羞的看著沈雲襄,等著他給出評價。

    “三公主的琴技超凡脫俗,令人耳目一新,很有大家風範。若是公主繼續鑽研一定會有登臨絕頂的那一日。”沈雲襄微笑著點點頭,表示贊許。

    千芷鳶撇撇嘴,沈雲襄說話很有藝術哦。

    “公子謬贊了”三公主面帶微笑,行了一禮,施施然的退下。

    三公主退下之後,四公主立即就上來了。

    她穿著一身舞裙,妝容精緻華麗,她輕挪蓮步,走到場中給千星寒行了一禮,又朝沈雲襄福了福身子。

    “三皇姐琴技超凡,芷玉對琴技並不精通,唯有舞技能夠勉強獻醜。芷玉願獻上一舞,希望能夠得公子指點。”

    說完,樂聲起,四公主揮起水袖,嬌柔的身段舞動起來。

    千芷鳶翻了翻白眼,這些女人這麼積極獻媚,真是討厭。不過,她們必然是得到了千星寒的默許。皇帝老爹,你確定這是接風宴,不是相親會麼?

    千芷鳶用餘光瞥了瞥沈雲襄,他看得很是認真,完美精緻的臉龐之上,完全給人一種他在欣賞藝術的感覺,比起其他人或嫉妒,或嘲諷的目光他的目光要純淨得多。

    千芷鳶摸摸下巴,琢磨起來,難道這個沈雲襄真的跟傳言一樣?從表面上觀察,他好像確實是很有胸襟哦?要說挑毛病,就連千芷鳶這麼挑剔精明的人,似乎也挑不出他的毛病哦?

    千芷鳶決定再做個試驗,她倒要看看沈雲襄到底是人面獸心,還是表裡如一!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只有摸清楚了沈雲襄的底細,她才能快准狠的撲倒他。

    千芷鳶拈起一片橘子,將小手伸到案桌底下,圓溜溜的大眼睛掃視一圈,確定沒人會注意之後,將手中的那片橘子一彈,彈到了四公主的腳底下。

    “啊…”

    四公主腳下一滑,身體失去的平衡,眼看就要摔倒,花容失色。但是她摔下來的方向正巧是沈雲襄的方向,失色的花容之上帶上了一點竊喜。

    沈雲襄看著四公主砸下來,他的神情依然十分的淡定。在四公主即將摔到他身上的時候,沈雲襄忽然一動,奪過身後侍衛的佩刀,將未出鞘的佩刀橫在了四公主的背後,給了四公主一個力,讓她穩住了身子。

    沈雲襄出手的速度極快,一連串動作十分完美,千芷鳶暗自驚歎,就連她都看不清楚,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

    “啊…”

    千芷鳶大叫一聲,將手中的茶湯潑了出去,正好潑在了四公主和沈雲襄的身上。

    回過神來的四公主被潑了一臉湯,她正想要發怒,卻聽到千星寒的沉聲質問:“怎麼回事?”

    “父皇我…”四公主自然知道她這下臉丟大發了。

    “想必是這地太滑,四公主一時失足,四公主不必在意。”沈雲襄開口替四公主解了圍,四公主感激的看著他。

    “芷鳶你怎麼回事?”

    千芷鳶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嚇壞了的樣子。

    “父皇,芷鳶一定是被嚇到了。”千懷皓開口解釋。

    “還不趕緊給沈公子賠罪!”

    千芷鳶怯怯的看著沈雲襄,嘟著嘴巴,一臉委屈。

    “無妨,我去換一身衣裳便好,九公主還小,受到驚嚇,才會失手。”沈雲襄朝千芷鳶微微一笑。

    看著沈雲襄離開,千芷鳶雙手撐著下巴,她真的是一點破綻都找不出來,謙和有禮,氣質超然,心胸豁達,公子襄名聲在外,果然,名不虛傳?

    千芷鳶想襄美人是個君子,撲倒一事,好辦了。於是她森森的笑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1:23

【018】偷香一口

    這天晚上,月明星稀,千芷鳶躺在被窩之中,回想著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憑良心說,襄美人確實完美得無懈可擊。

    一開始,千芷鳶是被他高超的琴聲所吸引,後來又被他的美色所迷惑,今晚又為他極快的身手所驚訝,為他的處變不驚所折服,為他的豁達胸襟所感歎。

    襄美人,人又好,又有才,最重要的是他不是她親哥哥!這麼美一人,若不能撲倒在床,吃幹抹淨,愛玩又愛美男的她怎麼會甘心?

    千芷鳶在床上滾了幾圈,為嘛她就不能投個好身體?身板太小了!能看不能吃,好難受,好糾結…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忽然她睜開的眼睛,她的房間內,似乎多了點風聲。

    感覺有人悄悄的靠近,千芷鳶翻了個身,將小手悄悄的伸到了枕頭底下。

    兩人的呼吸動作都很輕,都是高手。千芷鳶太小,一次制服兩人有些困難。她雙目緊閉,迅速的在腦中搜尋對策。

    一個在床頭,一個靠近床尾,只要動了一個,另一個一定會立即察覺。兩個一起動不太現實,他們之間還有距離。

    千芷鳶的手摸上她之前準備好的,淬了毒的銀針。

    她感覺到床頭的那個人伸出手,準備朝她身上的穴道點來,就在此時,千芷鳶迅速的抽出枕頭底下的手,幾枚銀針朝那兩黑衣人飛射而去。

    “誰?”黑衣人驚呼起來。

    “兩位深夜造訪,不請自來,尚未報上姓名,怎麼就開始詢問起別人了?”

    一道如清泉般冷冽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千芷鳶心裡一驚,是襄美人!她雙眼開了一條細縫,暗自的觀察著房間的情況。

    千芷鳶暗自心驚,她打出去的幾枚銀針,只有一枚打在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腿上。準確度那麼低,不科學啊!還有,她發現那兩黑衣人的背後竟然插著幾片葉子。那葉子,如果她沒看錯,是她房內的盆栽上的。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們要對她下手的時候,在暗處的襄美人順手折了兩片葉子,打在了他們的身上。他們轉身,位置改變,以致她的銀針打偏。

    襄美人是什麼時候進來她房間的?就連他出手,自己竟也沒有察覺?那麼柔軟的葉子,竟也能成為他的暗器?千芷鳶心裡一驚。

    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訝,兩人默契的選擇離開,他們轉身就朝窗戶躍出去。

    “兩位既然來了,也不必急著走,不如我們談一談吧。”

    沈雲襄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窗戶前面,淡淡的月華落在他的身上,讓人覺得美極,卻又遙不可及,他墨發上的簪子在月華之下更顯悠遠。

    兩個黑衣人亦是被他的極快的身手所驚到,兩人十分的默契,對視一眼之後,一人向前攔住沈雲襄,一人回頭抓千芷鳶。

    千芷鳶正準備翻身躲開,一個強有力臂彎將她圈進懷裡。一股若有似無的梨花香沁入她的鼻間,沈雲襄在那兩人之前將她護在了懷裡。

    那兩人趁著這空隙,立即一個翻身,躍出了千芷鳶的房間。

    千芷鳶將那兩人看了個清楚,她注意到兩人的後頸上有相同的十分小的似是一種鳥的圖案。這樣的圖案很特別,而且若是她沒有猜錯,他們就是那天晚上出現在殷皇后寢殿搜尋的那兩個黑衣人。

    “你沒事吧?”

    沈雲襄的聲音將千芷鳶神思拉了回來。她忽然意識到,她現在被她心心念念想要撲倒的襄美人抱在了懷裡。

    “怕…怕…”千芷鳶緊緊的抱住了沈雲襄,抽抽搭搭小聲啜泣起來,然後拼命的往襄美人的懷裡蹭啊蹭。

    “沒事,不用怕,我在這裡。”

    不怕,不怕,襄美人在,千芷鳶什麼都不怕。

    “美人,你不要走,不要走…”千芷鳶緊緊的抓著沈雲襄,打死不放手。

    “嗯,不走。”

    千芷鳶窩在沈雲襄的懷裡,感覺無比的幸福。她想到今晚那幾個在宴會上拼命表現自己的公主,她勾起了唇角。

    長得美有什麼用?襄美人比你們都美。多才多藝有什麼用?襄美人比你們技高一籌。

    你們忙活了一晚,連衣角都碰不到,現在的手的還不是她千芷鳶?賣騷已經過時了,賣萌才是王道!

    過了一會,沈雲襄感覺到懷裡軟軟的小身子呼吸漸漸平緩,他將千芷鳶從懷裡抱起正打算放到床上。

    “啊…”千芷鳶緊緊的皺著小眉頭,嘴裡發出低弱的叫聲,恐懼的抓著沈雲襄,死死不放手。

    沈雲襄無奈,只得放棄,將千芷鳶放在懷裡抱好。

    千芷鳶緩緩的睜開眼睛,她帶著啜泣用軟糯糯的聲音說道:“嗯…美人不要我了麼?”

    “怎麼會呢?”

    哇哦,襄美人的聲音好好聽,好溫柔,好動聽啊!千芷鳶的小心肝撲通撲通跳。

    千芷鳶色從膽邊生,她爬到沈雲襄的身上。

    “吧唧…”

    千芷鳶在沈雲襄臉上香了一口。

    沈雲襄一愣。

    千芷鳶趁著沈雲襄發愣的時候迅速的又窩回了沈雲襄懷裡,然後森森的笑了。

    調戲良家美人,這只是第一步,遲早有一日天,千芷鳶要把他變成自家美人。帶著甜甜的笑容,千芷鳶在沈雲襄懷裡不知不覺睡著了。

    千芷鳶不知道,此時沈雲襄看著懷裡的她,勾起了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1:33

【019】我的美人

    千芷鳶在清晨的鳥叫聲中緩緩伸了一個懶腰,嗯,被子好軟…

    咦?

    千芷鳶猛的做了起來,環顧四周,哪裡還有她襄美人的蹤影,她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不過沒關係,襄美人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千芷鳶從床上爬起來,讓流霞梳洗完畢之後,她坐在桌邊吃著早點,她在想著:要不,去看看她家襄美人?

    千芷鳶一想到襄美人滑滑的小臉蛋,她就開心,親起來感覺還真的很不錯。

    流霞將桌上的盤子收拾乾淨後說道:“公主您今天可別亂跑,三皇子說了,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他會來找你。”

    聽不到回音,流霞抬起頭,看著空空如也的椅子,哪裡還有千芷鳶的身影。她愣住了,半晌,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趕緊追了出去。

    可是,千芷鳶何許人也,是流霞想追就能追得回來的麼?

    此時千芷鳶正背著她的小布袋哼著小曲一蹦一跳的往仲夏苑跑去。

    咦?

    千芷鳶覺得有些不妥,今天皇宮是不是有點太安靜了?她驚訝的發現,她千芷鳶所過之處,沒有人跡!

    這不科學啊!

    千芷鳶很疑惑,她不再大搖大擺的走,而是躲在一旁。果不其然,她剛剛消失沒多久,路上就開始有了人影。

    “好險好險,她過去了。”

    “小心點吧。她竟然連公子襄都作弄,她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啊!”

    “是啊是啊,聽說當時公子襄一點責怪她的意思都沒有啊。”

    “可不是麼?公子襄胸襟寬廣當然不會跟她計較。而她呢,得寸進尺!”

    “她就是個混世魔王,見人就作弄!”

    “不是吧,我聽說她是妒忌公子襄比她受歡迎啊!”

    “啊?我怎麼聽說是因為調戲公子襄卻被拒絕,因愛生恨?”

    “不對啊,她明明是她偷看公子襄洗澡被趕出去懷恨在心!”

    ……

    那幾個宮人七嘴八舌的不停說著,而牆根後,千芷鳶嘴角不停的抽動,八卦的力量好強大!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忽然從牆根後面跳了出來,大吼一聲:“嚼舌根的通通拉出去割舌頭!”

    “啊…”

    那些宮人被下了一跳,立即四散開來。

    “今晚關緊房門,否則割舌伺候!”千芷鳶大聲的喊道。

    那幾個宮人很快就跑得無影無蹤。

    千芷鳶低笑一聲,對付這種長期屈居人下的宮人,嚇唬嚇唬,他們晚上必定就睡不著覺了。再加上她剛剛那一下神出鬼沒,他們就算在背後嚼舌根,也得嚼得心驚肉跳了。

    千芷鳶拍拍小手,八卦無處不在,舌根到處都有。前世暗地裡憎恨她的人多了,今生這點閒言碎語她會怕?她管不了那麼多,她也懶得理會。更何況,當個混世魔王也不賴,至少沒人敢隨便欺負她,見了她還得繞道走。

    還是找襄美人要緊。

    走到仲夏苑,千芷鳶找了一圈,她發現襄美人根本就不在!他會去哪呢?千芷鳶第一反應,不會被那些公主大媽拉去培養感情了吧?

    襄美人對誰都那麼好,他一定不會拒絕的!千芷鳶忽然升起一股危機感——有人要染指她的襄美人。

    千芷鳶掉頭就走,準備溜達一圈,觀察觀察再說。

    剛剛走出仲夏苑不遠,就有人攔住了她的腳步。

    “四皇姐”千芷鳶的聲音軟糯糯。

    千芷玉微微一愣,臉上的怒氣消失了一半,但是她還是硬起語氣說道:“芷鳶,你有多頑皮,皇姐不管,你喜歡作弄人,皇姐也不管,但是你不能去找公子襄,知道麼?”

    “為什麼?”千芷鳶眨眨眼睛,一臉委屈。

    “不許問為什麼,如果你要是不聽話,皇姐就打你屁股,很疼很疼的,知道嗎?”千芷玉嚇唬千芷鳶道。

    千芷鳶聽到這話,嘴巴一扁,眼眶一濕,委屈的要哭出來。

    “你,你別哭”千芷玉沒想到公認的混世魔王千芷鳶竟然這樣容易哭,她不會哄小孩,她有些慌,但是很快,她又把心一橫,她說道:“哭也沒用,你若是不聽話,皇姐還是會打你屁股。”

    千芷鳶的眼珠子往千芷玉身後一瞥,然後她可愛的小臉立刻皺成一團,讓人看著就心疼。

    千芷玉想是不是有些過了?她走近千芷鳶,想要給她擦掉眼角的淚水。

    “啊…”

    不知怎麼的腿上一麻,千芷玉一個不穩摔到了地上。

    “哇…”

    千芷鳶被千芷玉的舉動嚇到,“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然後跑掉。

    “芷鳶,怎麼了?不要哭。”千懷皓立即過來抱住千芷鳶。

    “四皇姐要打我,她打我,她要把我的小屁股打開花。”千芷鳶哭著喊道。

    “別怕,不會不會,沒人敢打你。”千懷皓心疼的哄起千芷鳶來。

    千芷玉從地上爬起來,她剛剛想要開口辯駁,卻看到沈雲襄走了過來。

    “怎麼了?”

    “美人,你別過來,你別理我,你理我,四皇姐就打我。”

    千芷鳶拼命趕走沈雲襄。

    千芷玉這下徹底懵了。

    “不會的,你別哭。”

    “芷玉”千懷皓沉著臉給千芷玉使了個眼色。

    “你別哭啊,皇姐跟你開玩笑的,皇姐怎麼會打你呢?”千芷玉按捺住心裡的不情願,費力的哄起千芷鳶來。

    “真的?”千芷鳶的眼淚還掛在眼角。

    “真的”千芷玉不情願的賠著笑臉。

    “那美人抱抱…”千芷鳶將雙手伸向沈雲襄。

    沈雲襄接過千芷鳶抱在懷裡。

    “既然找到芷鳶了,我們快回去吧”千懷皓瞥了千芷玉一眼,轉身就走。

    沈雲襄頷首,抱著千芷鳶離開。千芷鳶趴在沈雲襄的肩頭,看著愣在那裡的千芷玉,露出一個巨大的陽光笑臉,還附贈了一個飛吻給她。捍衛她的襄美人,千芷鳶首戰告捷!

    千芷玉見此,明白她被千芷鳶耍了,她的表情瞬間皸裂,她瞪大眼睛,看著千芷鳶趴在沈雲襄肩頭遠去,她氣得發抖。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1:44

【020】呼一晚上

    千芷鳶被抱到千懷皓的寢宮之中,她發現千星寒竟然也在,看來他們是早就在這裡等她了,只是去她院子裡找她的時候沒找著?

    千芷鳶被沈雲襄放到了床上,千芷鳶睜大眼睛,視線對圍在床邊的三個男人掃了一圈,她覺得有些熱血沸騰啊。三個都是美男子,三個都各有特色,三個都這麼關切的看著她。

    沈雲襄在床邊坐了下來,將千芷鳶的小手放好,然後給她把脈。

    千芷鳶眨巴眨巴眼睛,原來是給她看病來了。千星寒和千懷皓如此的重視,只能說明這病真的非同小可。到底是什麼呢?會不會與那兩個黑衣人背後的勢力有關?

    把了一會脈之後,沈雲襄從醫箱內取出一排銀針。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當沈雲襄拿著銀針朝她身上紮下來的時候,她瞪大了眼睛,在床上滾了一圈,躲開了沈雲襄的陣。

    “不要不要不要,我沒做錯事,不能紮我!”千芷鳶一邊耍起賴皮,一邊躲開沈雲襄手中的銀針。

    “芷鳶聽話,雲襄這是給你看病,這是為了你好,看好了,以後就不會疼了。”

    千懷皓伸手想要抓住千芷鳶,但是千芷鳶立即就躲開了。千懷皓髮現他竟然怎麼樣都抓不到她,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扎針一點也不疼,芷鳶你別躲。”千星寒也看不下去了,出言勸道。

    “不要不要不要…”千芷鳶拼命的躲開。

    “不如,你說說怎樣才肯乖乖聽話?”沈雲襄問道。

    知我者,美人也!

    千芷鳶暗自一笑,她躲在被子後面,睜大了眼睛,她說道:“我怕疼,紮了要美人給呼呼。”

    “好”

    “呼一晚上”

    千星寒眉頭一皺,沉聲道:“芷鳶,不得無禮。”

    千芷鳶小嘴一扁,雙眼立即濕潤,可憐巴巴的躲在被窩後面一抽一抽的,準備哭起來。

    “芷鳶,別鬧,皇兄陪你。”

    千芷鳶搖搖頭,她才不要,千懷皓是她親哥哥,能看不能吃,她不要。

    “無妨,公主活潑可愛,能得公主喜歡,雲襄很榮幸。”沈雲襄微微一笑,十分的大度。

    千星寒和千懷皓只得歎氣,由著她來。

    千芷鳶見美人答應,她乖乖的從被子後爬了出來,配合的給沈雲襄施針。她是什麼人?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她在心中暗自偷笑,襄美人羊正一步一步被她送入狼口中。千芷鳶此時十分得意,此時的她絕對想不到最後被吃的那只羊,是她。

    施針完畢之後,沈雲襄把銀針放進醫箱之中。

    “沈公子,不知芷鳶的身體如何?”千星寒問道。

    “是玄漠”

    千星寒與千懷皓對視一眼,又看了千芷鳶一眼,說道:“沈公子不如我們借一步說話?”

    沈雲襄搖搖頭,他說道:“不必了,我需要一些時間,明天我會給皇上一個交代。”

    千星寒蹙著的眉頭在聽到這話之後,始終沒有散開,他說道:“那朕便等著沈公子的答覆。”

    千芷鳶聽在耳裡,記在心裡。玄漠是什麼?沒治麼?聽到這詞,千星寒他們的反應中沒有一絲驚訝,也就是說他們早就知道了。那麼沈雲襄又會給千星寒什麼交代?

    還不待千芷鳶想清楚,一直修長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千芷鳶抬頭,看到的是沈雲襄的笑臉。

    “想什麼呢?跟我回仲夏苑吧。”

    千芷鳶點點頭,將柔軟的小手放進沈雲襄的大掌之中。

    沈雲襄牽著千芷鳶的小手,一路從千懷皓的寢宮走回仲夏苑。一路上引來了不少探究的目光。不必想,以他沈雲襄的名動九霄的轟動效應,和她千芷鳶的混世魔王的魔王效應,很快又會有八卦傳遍整個皇宮。

    八卦奈我何?千芷鳶牽著沈雲襄走得雄赳赳氣昂昂。

    回到仲夏苑,天色已經漸漸接近黃昏。沈雲襄帶著千芷鳶進入廳中,將她抱到椅子上。

    “你喜歡吃什麼?”

    千芷鳶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紅燒醋魚,鮑汁雞丁,極品龍蝦…”

    沈雲襄輕笑一聲,他說道:“還真會吃,還好不是我出錢。”

    千芷鳶點點頭,她當然會吃,這點沒有人比淑妃更清楚,她的膳食可是由淑妃負責的。

    沈雲襄摸了摸千芷鳶的小腦袋,他笑道:“你在這等一會,我去讓宮女給你準備飯菜。”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那張完美的笑顏,她的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她乖巧的點點頭,有美人,有美食,她還有什麼不滿意?

    沈雲襄見此,放心的走了出去。

    等了一會,宮女們就把菜端了上來,色香味俱全,是千芷鳶最喜歡的,她拿起筷子就夾了起來。

    將一塊魚塞進了嘴裡,千芷鳶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沈雲襄呢?”千芷鳶對一旁布菜的宮女問道。

    那宮女搖搖頭,她說:“公子吩咐完之後就走了,他說讓公主先吃,不必等他。”

    千芷鳶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仲夏苑裡有足夠的宮女給他使喚,他根本不必親自去點菜,而且,點了那麼久他都沒有回來,只有一個可能,她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美人去哪了?他還有什麼事情要瞞著她做的?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然後森森的笑了出來。她千芷鳶活了兩世,有那麼容易騙麼?

    好不容易跟美人住一晚上,怎麼說她都必須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是不是?之前,捍衛美人,她首戰告捷,這回,撲倒美人,她的首戰開始!

    千芷鳶放下筷子,快速的朝沈雲襄的房間裡溜去。

    門鎖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小心翼翼的推開視窗爬了進去,躡手躡腳的走到了他的房間內。房間的屏風之後煙霧繚繞,千芷鳶抹了一把口水,森森的笑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1:59

【021】大戰美人

    千芷鳶慢慢走近,小心翼翼,不發出任何響聲。走到屏風後面,她聽到了劃水的聲音。千芷鳶伸出小手捂住了鼻子,雖然不是沒見過裸男,但是一想到即將要見的是她千方百計要吞掉的襄美人,她就抑制不住喜悅。

    襄美人,我會負責的,千芷鳶森森的笑。

    從屏風後面探出一個小腦袋來,千芷鳶看到了一個浴桶,浴桶內煙霧繚繞,她瞪大了眼睛。

    千芷鳶的眼睛不停的尋找煙霧中隱藏的襄美人,咦,襄美人在哪?

    “你在找什麼呢?”一道聲音貼著千芷鳶的耳後根響起。

    千芷鳶嚇了一大跳,她一臉驚愕的轉過頭去看身後,她看到的是沈雲襄溫和的笑臉。

    “美人,你,你怎麼在這裡?”

    “等你啊”

    千芷鳶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一身澡香味的沈雲襄,他的衣領處還敞開著,隱約可以看到結實的胸膛上的水珠。

    千芷鳶吞了一口口水問道:“等、等我?”

    “是啊,玩了一天,你該洗澡了。”

    “洗澡…”千芷鳶腦袋裡閃過無數鴛鴦戲水的畫面,但是沒有一副對應的上她和沈雲襄的身體比例…

    “嗯,水給你準備好了,你正巧就來了。”

    沈雲襄一把將千芷鳶抱起放在浴桶旁邊,此時房間門被推開,一個宮女走了進來。

    “奴婢參見沈公子,九公主”

    “起來吧,你可以幫公主洗澡了。”

    “是”

    沈雲襄交代完之後就走出了房間,出去前還順手將房門關上。

    聽到房門合上的聲音,千芷鳶看了等著伺候她洗澡的宮女,才慢慢回過神來。

    不對啊,她是來觀看襄美人洗澡的,怎麼最後偷窺未成,反倒變成她洗澡了?千芷鳶總覺得有些不合理,但是是哪裡不合理呢?

    千芷鳶還沒想通,一邊的宮女就開始幫她脫衣搓洗。

    折騰了好一番之後,千芷鳶被洗得乾乾淨淨,擦乾了頭髮,穿上了一條嫩青色的小裙子,千芷鳶覺得有些餓。她想起來,剛剛為了偷窺,她只吃了一塊魚就偷偷的摸過來了。

    偷窺洗澡,首戰失利,千芷鳶並不氣餒,她眼珠子溜溜一轉,又開始了新的計畫。怎麼說也是第一次到襄美人這裡住,如果她一點豆腐都吃不到,就太說不過去了。

    千芷鳶摸著癟癟的小肚子走回大廳,準備吃飽了再繼續作戰。

    走進大廳,千芷鳶看到沈雲襄正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後優雅的擦了擦嘴巴。千芷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她立即爬到了沈雲襄的腿上,縱觀整個飯桌,她的預感應驗。她看到了一桌子殘羹冷炙——不再是她離開時菜色滿滿的樣子。

    “洗好了嗎?”

    千芷鳶嘴巴一扁,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沈雲襄柔聲問道。

    誰欺負她了?要她怎麼說?說她還沒吃飯就屁顛屁顛的跑去偷窺他洗澡?不然她怎麼解釋東西沒吃就跑去他的房間?

    “哇…”

    千芷鳶小嘴一張,大哭起來。

    沈雲襄見此有些不知所措,他連忙伸出手擦去千芷鳶臉上的淚水。

    “怎麼了?告訴我,好不好?”

    千芷鳶揪著小臉,她抽抽搭搭的說道:“我、我餓…”

    “怎麼還餓呢?”

    “就是、就是餓…”

    千芷鳶想,反正她是小孩,話說不清楚又怎樣?反正她就是餓!

    “那你還想吃什麼呢?”

    千芷鳶暗自盤算著,再點一桌子豐富的菜,現在準備也來不及了,不如將就點?

    “燕、燕窩粥…”

    “好,吃燕窩粥”沈雲襄對一旁的宮女吩咐道:“去做一碗燕窩粥來,快一點。”

    宮女領命下去,很快就端上了一碗燕窩粥。

    千芷鳶在沈雲襄的腿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上。沈雲襄接過燕窩粥,一口一口的給千芷鳶喂了起來。

    雖然說沒有看到襄美人沐浴,雖說沒有吃到大餐,但是好歹現在她也在享受襄美人的伺候不是?

    千芷鳶心裡總算舒坦一點了。

    吃飽喝足,千芷鳶躺在沈雲襄的腿上,摸了摸圓滾滾的小肚皮,她眼睛溜溜一轉,大戰美人計畫之二,開始實行。

    “美人,你會講故事麼?”

    “我還沒給人講過故事。”

    “那你的第一次給我吧”

    “…”

    “我是說,第一次…講故事”

    “嗯?你的意思不是第一次講故事還會有什麼?”

    “…”

    千芷鳶忘記自己只是個五歲小孩了,五歲小孩的話怎麼會有深刻內涵,所以她根本沒必要解釋啊!

    “美人,那個是什麼?”千芷鳶從沈雲襄的腿上跳了下來,取下放置於櫃子上的一個罎子。

    “這個是梨花釀,閑來無事偶爾釀釀酒。”

    千芷鳶早就知道那是酒了,她將罎子取下來,搬到床邊,她又拿了兩個杯子說道:“美人,來這裡,我們邊聊天邊喝點小酒好不好?”

    沈雲襄從椅子上起來,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千芷鳶摸摸下巴,沈雲襄這點好,總是那麼謙和有禮,不會拒絕人。

    千芷鳶倒了兩杯酒,給了沈雲襄一杯,給她自己一杯。

    “美人,你是我見過性子最好最好的人。”千芷鳶將杯中的酒飲盡。

    “你也是我見過最有趣的孩子。”沈雲襄亦喝了一口。

    “美人,你有心上人麼?”

    沈雲襄一愣,隨即又笑著搖搖頭。

    千芷鳶見此,暗自竊喜,襄美人身心乾淨,令她熱血沸騰,想到這,千芷鳶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唔,美人釀的梨花釀果然好喝。

    “美人,你喜歡怎樣的女子?”

    “這梨花釀很好喝,性子不烈,但是喝過了,卻十分的容易醉。”沈雲襄說道:“你嘗一些便好,別和太多了。”

    沈雲襄看著千芷鳶的小臉已經開始有些紅潤,她說的話也開始不著調起來。

    “我沒醉”

    千芷鳶搖搖頭,一副準備進入醉酒狀態的樣子。沈雲襄見此低頭取出一塊手帕。

    不裝一裝醉態,襄美人能放鬆警惕麼?趁此機會,千芷鳶給沈雲襄又倒了一杯酒,倒酒的時候,小手手指不著痕跡的在酒中沾了一沾。她倒要看看,是她醉得快,還是襄美人被藥倒快!

    “美人,來,我們再喝一杯。”

    沈雲襄用手中的手帕給千芷鳶擦了擦小臉,還有她嘴邊的酒漬。千芷鳶見此,有些不樂意,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扯過襄美人的手帕,丟在一邊。反正她醉了,蠻橫一點也很合理啊啊!

    “美人,快點,先幹了這一杯。”千芷鳶紅著臉又拿起杯子遞給沈雲襄。

    “好好,喝完這杯你就睡覺好不好?”

    “好!”

    沈雲襄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千芷鳶看著他喝盡杯中的酒,她森森的笑了。她瞪大眼睛,在心中倒數著看襄美人能支持多久倒下。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三、三…

    不對啊,她應該沒那麼容易醉啊,千芷鳶兩眼一黑,栽倒在了床上。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2:12

【022】誤入狼窩

    千芷鳶翻了個身,抱著軟綿綿的枕頭砸吧砸吧嘴。粉嫩的小臉蛋上一對扇子一般的睫毛輕輕的煽動了幾下,千芷鳶睜開眼睛。

    咦?

    這床怎麼那麼熟悉,這房間分明…

    “公主您終於醒了!”流霞用帕子給她擦了擦額頭。

    “這是…我房間?”

    “不然呢?”流霞想起什麼,她又說道:“昨晚是公子親自送你回來的。”

    流霞在“親自”倆字的地方還稍稍的強調了一下,說完,她臉頰上立即暈紅了一片。

    “啊…真的?”

    “真的,真的,公子抱你回來的,你不要那麼亢奮啊!”流霞興奮的說道。

    千芷鳶白了她一眼,重點不在“親自送”,在“昨晚”好不好?換言之,千芷鳶昨晚就被打包送回來了,在自家床上睡了一晚。虧了,虧了,虧死了!

    她現在萬分確定,那杯下了藥的酒她自個喝了,她的酒量絕不可能那麼差。那麼,是襄美人換的?

    千芷鳶把昨天的事情琢磨了一遍,她發現,自己連續兩次失敗絕對不是巧合,而是這個襄美人表面謙和有禮,待人寬厚,但絕對不是個傻子。非但不是個傻子,還聰明的很!

    雖然襄美人所過之處,蜂蝶亂飛,但那些蜂蝶都是都是小菜一碟,千芷鳶略施小計就可以統統拍死。真正的難點在於襄美人,襄美人不好忽悠!

    仔細這麼算來,她根本是一點便宜都沒有占到!千芷鳶有些抑鬱。

    但是很快,千芷鳶就一掃頹態,重新恢復了振作,太容易到手的東西,沒有意思!她擁有聰明的腦袋,足夠的時間,身份的優勢,她就不信襄美人栽不到她手裡!

    千芷鳶打定注意,她要調整戰略,重新出擊,再戰美人!

    流霞給千芷鳶梳洗完畢之後,千芷鳶又溜了出去。儘管流霞對她的看管一次比一次嚴,但是這對千芷鳶來說,都是小兒科。

    千芷鳶一路溜達,往仲夏苑走去。一路上,她又聽到了好多閒言碎語。

    “九公主不在附近吧?”

    “不在!這時辰還賴床呢,放心!”

    “聽說了嗎?昨晚混世魔王九公主仗著皇上寵愛,硬是住進了公子襄的院子,實在是太過分了!”

    “聽說了!我還聽說她自己扒光了跑公子襄床上!”

    “什麼?我怎麼聽說好像是昨天她手段強硬的撕掉了公子襄的衣服?”

    “這麼禽獸?我估計她一定是自己扒光了之後再去扒公子襄的衣服!”

    “唉,真是悲劇,天下蒼生的悲劇!”

    “這消息太重要了!我得告訴小李子去!”

    千芷鳶在背後聽了一陣,她摸了摸下巴,她的八卦,她也有權參與不是?

    於是她走到那群人身後說道:“這些也太小兒科了吧?明明就是她昨晚把公子襄壓倒在下面,大戰了一百回合,整得公子襄一個月下不來床,御醫鑒定為二級殘廢!”

    “啊?真的?”

    “那麼火爆?”

    “這也太…”

    “九公主?!”

    “啊…”

    那群人一看到千芷鳶立即一哄而散,趕緊跑掉,很快,消失乾淨,鴉雀無聲。

    不就是欺負她小抓不到人,所以才跑那麼乾淨麼!她才懶得抓呢!千芷鳶低笑一聲,轉身朝仲夏苑走去。

    她剛剛轉身,眼角無意間瞥到牆角處有一片衣襟,一閃而逝。

    有人跟蹤監視!

    千芷鳶轉過身,小心翼翼的朝剛剛那個方向追去。走到剛剛那個牆拐角的地方,千芷鳶看到那人已經走遠。他穿著一身侍衛的服飾,他的背影似乎有有點熟悉。

    雖然人變小了,但是千芷鳶的身手還是很靈活,她的追蹤術,在黑手黨也算前三,所以她確定她絕對不會跟丟或者被發現。千芷鳶勾了勾唇角,跟了上去。

    那人對皇宮十分的熟悉,加上那一身侍衛裝,千芷鳶斷定,這人必定是某個宮裡的侍衛,並且級位不低。什麼人想要知道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呢?

    千芷鳶跟了好一會,發現他進入了一個宮門。在拐彎的時候,千芷鳶無意間看到他的後頸處,碎發遮掩的地方竟然有一個十分小的似是一種鳥的圖案!他是那兩個搜索殷皇后寢宮和想劫走她的黑衣人之一!

    千芷鳶抬了抬頭,看了看那個宮門上的牌匾——暮雪宮。

    “九公主大駕光臨,真是令暮雪宮蓬蓽生輝。”

    一道女聲從身後傳來,千芷鳶收住了邁出去的腳步轉過身去,她看到一個身著華麗宮裝的女子,偏蜜色的皮膚,深深的眼窩,高挺的鼻樑,長得很有西域人的特點。她長得很漂亮,氣質十分的高貴端莊。一看就知道必定是個嬪妃,聽她的話,想必她就是暮雪宮的主人了。

    千芷鳶暗自心驚,這個女子什麼時候走到了她的身後,她竟然沒有察覺!千芷鳶覺得有些挫敗,在現代她是頂尖殺手,各項能力都是頂尖。

    但如今她卻發現她所處的這個時空才真正的藏龍臥虎,先是沈雲襄,現在又是個女子,高深莫測得讓她摸不到一點底。

    千芷鳶心裡驚奇,表面卻很鎮定,她眨了眨眼睛說道:“這位姐姐好漂亮哦。”

    那女子伸出她的手牽起了千芷鳶的小手,一邊把她往暮雪宮裡帶一邊說道:“姐姐?我比你娘親還大上許多歲數,你的小嘴可真甜。既然你叫淑妃姨娘,那麼你就叫我一聲雪姨娘吧。”

    “雪姨娘…”千芷鳶甜甜的叫道。

    “好孩子”

    雪妃笑得端莊大方,儀態雍容,但是千芷鳶的直覺告訴她,雪妃的笑容背後是一個她看不見底的深淵。

    雪妃將千芷鳶帶進她的寢宮裡,命宮女上了很多點心和茶水。

    千芷鳶老實的坐在榻上吃點心,雪妃宮裡的點心真心好吃,但是她此時一點欣賞美食的興致都沒有,在雪妃的宮裡,她有強烈的不安。她感覺到,雪妃對她的態度毫不掩飾,那態度她說不清,不喜?玩味?探究?不屑?但是表面上看起來,什麼也沒有。

    “九公主,這些點心你若是喜歡就多吃一些,吃不完可以打包帶走。”雪妃將點心都擺在了千芷鳶的前面。

    千芷鳶點點頭,低頭伸手去抓點心。她在心中暗自盤算著,怎樣離開這裡。雪妃對她的惡意太過清楚明白。

    雪妃知道她叫淑妃姨娘,這也就意味著那晚上在淑妃寢宮裡發生的事情,她一清二楚。雪妃的那句吃不完打包,顯然是指她第一次去看望十一時,打包了他的點心的事情。

    雪妃對她的事情,瞭若指掌,並且在她不加掩飾。她這是什麼意思?她刻意說這些是試探還是警告?莫非雪妃並不像別人一樣把她當五歲小孩看待?她都知道些什麼,或者她想做什麼?

    毫無疑問,那兩個黑衣人是暮雪宮的人,那麼她派人去搜殷皇后寢殿,派人去抓她,這又是為什麼?很顯然,雪妃是知道她跟在那侍衛後面的!

    千芷鳶暗道不好,雪妃要抓她,如今,她這麼不聲不響的進了暮雪宮,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若是雪妃要動手,她怎麼死都沒人知道!她這是自投羅網了!

    “雪姨娘,我想回去…”

    “何必著急,好不容易來一次,就多陪雪姨娘一會吧。”

    “哦…”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雪妃並不和她聊天,也不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暮雪宮。她臉上的笑容依然端莊溫和,她的視線雖不是直視,但是總有意無意的落在千芷鳶的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千芷鳶看著外面的日頭一點一點的落下,雪妃一點放人的意思都沒有,但也沒有任何舉動。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2:27

【023】天高地遠

    “參見雪妃娘娘,參見九公主”

    就在夕陽的餘輝灑遍了大地的時候,一個宮女走了進來,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氣氛。

    “何事?”

    “皇上要召見九公主,特地派李公公來接九公主。”

    “哦?”雪妃的尾音拖了很長。

    千芷鳶立即從榻上嘎嘣一下,跳了下來,興奮的說道:“父皇想我了是不是?”

    雪妃淡淡的瞥了那宮女一眼,然後對著千芷鳶說道:“是啊,皇上來接你了。誰說殷皇后離世後,皇上對九公主不聞不問?依我看,倒是放在心尖上疼呢,對麼?九公主。”

    千芷鳶猛的點點頭,她說道:“父皇很疼芷鳶哦…”

    “那就帶去吧,別讓皇上等急了。”

    “是”

    那宮女起身牽著千芷鳶往外走,走出寢宮,千芷鳶就看到千星寒的貼身太監李公公等在了門口。被李公公帶走,跨出暮雪宮,千芷鳶松了一口氣。

    不是她害怕,從前明暗殺過很多人,也被很多人暗殺過,她算是常跟閻王打交道,所以她從不知道什麼叫怕。但是剛剛在暮雪宮裡,雪妃身上散發的氣息,讓她覺得心頭像是被什麼壓制住了一樣,壓得她無法動彈。

    “九公主,以後您可別亂跑了,皇上找了您一天呢!每個角落都翻遍了,都找不到您,您可知道皇上有多擔心!”李公公牽著千芷鳶的小手,苦口婆心的勸道:“皇宮裡很多地方都不安全,皇上不一定每次都能找您啊。”

    “我知道了”千芷鳶點點頭,心裡在暗自琢磨李公公的這番話。

    千星寒是皇帝,整個皇宮都應該在他的掌控之內,但是他找了她一天,直到夕陽落下了才找到她,這說明暮雪宮真的不同尋常。

    李公公說,千星寒不一定每次都找得到她,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她想起那天晚上,千星寒和千懷皓爭執的時候,千懷皓說過:千星寒的分寸應對不了所有的情況,照顧不到所有的人。

    很快,千芷鳶被帶到了承乾宮,她將這些線索疑團通通都收了起來,換上她的招牌式賣萌笑。

    “參見父皇”

    “過來”千星寒的聲音有點沉。

    千芷鳶走到千星寒的身邊,千星寒一把將千芷鳶抱起來,橫趴著放到腿上,抬起手,準備朝她的小屁股狠狠的打去。

    千芷鳶本能的想閃開,但是最後還是換上了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小嘴嘟得很高,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千星寒見此,抬高的手硬生生僵在那裡,怎麼也打不下來。他用力的呼出一口氣,將千芷鳶的小身板翻過來,抱在了腿上。

    “父皇…”千芷鳶攪動兩隻小手,委屈的看著千星寒。

    千星寒歎了一口氣,他心疼的抹去千芷鳶眼角的淚水說道:“有沒有受委屈?”

    千芷鳶搖搖頭。她不敢說話了,她知道這一次真的有些鬧大了。

    她可以感覺到千星寒的生氣和擔憂最後只化作了一縷無奈的歎息。這就是父親對兒女的擔憂麼?這感覺讓千芷鳶覺得很陌生,但卻又很溫暖。

    “父皇,芷鳶已經找回來了,您不要責備她了。”

    聽到千懷皓的聲音,千芷鳶轉過頭,看到千懷皓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俊美的容顏上染上了一層薄汗。又是一個找她找得辛苦的人——她的親哥哥。

    千芷鳶此時覺得很是愧疚,這是她從未有過的。因為以前的她從來都是一個人,她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不需要給任何人交代,更不需要對任何人愧疚。

    可是如今,她很愧疚,因為她的獨來獨往,她的不顧他人,讓她的親人為她擔心了。是的,不一樣了,她有親人為她擔心了。

    很快,沈雲襄也從門外走了進來,與千星寒和千懷皓不同的是,沈雲襄氣定神閑。

    千芷鳶撇撇嘴,畢竟不是親生的…

    咦,這話怎麼那麼奇怪?

    “芷鳶,還不快去謝謝沈公子,若不是得他提點,朕恐怕這會還找不到你呢!”千星寒說道。

    千芷鳶眨眨眼,從千星寒腿上跳了下來,走到沈雲襄跟前,乖乖的說道:“謝謝美人…”

    “芷鳶,不得無禮!”

    “無妨,公主這何嘗不是對草民的誇讚?”

    “公子宅心仁厚,朕很佩服。”

    在他們這你來我往的恭維之中,千芷鳶的小腦袋瓜子已經轉了一圈。原來襄美人沒有不擔心她!看來襄美人也不是對她毫無感覺嘛…

    千芷鳶自戀一會後,立即恢復了正常,她想,襄美人怎麼會知道她有可能在暮雪宮?

    千芷鳶忽然想起,前幾天晚上,暮雪宮的人來抓她的時候,襄美人鬼神莫測的出現在了她的房間內。襄美人不過是第一次來皇宮啊,他怎麼會知道,他又知道什麼?

    “皇上,既然公主已經回來,可否給草民一個答覆?”沈雲襄問道。

    千星寒歎了一口氣,他說道:“朕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是如今朕倒是真的動搖了。懷皓,你怎麼看?”

    “父皇,兒臣還是不同意,芷鳶太小,外面未必安全。”

    “芷鳶”千星寒點到了千芷鳶的大名,她抬頭看向千星寒。

    “芷鳶,你喜歡公子麼?”

    千芷鳶猛的點頭,喜歡,喜歡得恨不得就地撲倒,吃幹抹淨!

    “若是讓你跟公子走,你願意麼?”

    千芷鳶點頭如搗蒜,願意,願意得恨不得立即跟他雙宿雙飛!

    咦,不對…

    “父皇,跟美人走?”

    “嗯,公子想要帶你走。朕雖然很不舍,但是為了你,為了你以後能夠不再疼痛,朕同意讓他帶你走。”千星寒說道。

    不再疼痛,換言之,不再承受玄漠的傷害?千芷鳶想起昨天沈雲襄替她把脈後,對千星寒說,考慮一晚再給出交代。那麼帶她走,這就是交代?

    “去哪裡呢?”

    “去外面,皇宮外面。”沈雲襄說道。

    “父皇,你可考慮清楚了?兒臣不認為這妥當,外面未必比皇宮安全!”千懷皓說道。

    “那你怎麼想呢?願意跟我走麼?”沈雲襄蹲下身來,平視千芷鳶,認真的問道:“跟我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天高地遠,走萬里河山。”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2:39

【024】前路漫漫

    看天高地遠,走萬里河山,多麼美的一件事情。

    千芷鳶直直的看著沈雲襄,想要透過他那墨黑幽深的眼眸,看到前路漫漫,山高水長。

    “我不願意,我不會跟你走。”

    千芷鳶的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沈雲襄的雙眸中亦是失望和不解。

    “為什麼?”

    千芷鳶想了想,歪著腦袋,她說:“這是我家”

    沈雲襄的眸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隨即他露出一個微微的笑意,站了起來,對千星寒說道:“既然九公主不願意跟草民離開,草民也不會再強求。但若是草民找到了醫治之法,草民定會繼續為公主醫治。”

    “芷鳶,你想好了?”千星寒有些詫異,但眼中流露的更多是欣喜。

    千芷鳶點點頭。

    跟著沈雲襄離開,可以見識外面的世界,可以更自由更隨意,這很好。但是選擇離開就意味著選擇了一條未知的前路。

    前世的她已經漂泊夠了,無論是選擇嫁給喬利斯,還是選擇留在皇宮,她都只是想有個家,有個歸宿,重新感受與她失之交臂的平凡的生活。

    所以,她不會離開。

    更何況,如今她的身世正在一點一點揭開,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正慢慢浮出水面,對於這些向她伸出黑手的人,她不會逃避,更不會輕易放過。她要捍衛她來之不易的家,這個家裡有愛她的父親,疼她的哥哥。千芷鳶,很滿足。

    看到千芷鳶點頭,千懷皓開心得將千芷鳶抱起,在她的小臉上香了一口。

    千芷鳶一愣,然後又有些竊喜。雖然是她哥哥,但也是個美男啊!

    “父皇,既然芷鳶選擇留下來,兒臣以為她住在淑妃的景逸宮不再合適。希望父皇能夠同意讓兒臣照顧芷鳶。”千懷皓說道:“父皇,今非昔比,芷鳶不能再沒有人管了。”

    千星寒歎了一口氣,點點頭,他說:“那就依你,今天以後讓芷鳶搬到你宮裡吧。”

    “是,父皇”

    “皇上,三殿下,既然如此,草民明日就離開。”沈雲襄作揖說道。

    “什麼?美人你要走哦!”千芷鳶一聽這消息立即激動得揮舞小手,然後說道:“不要不要,不要美人離開。”

    “芷鳶,不要胡鬧。”千星寒說道:“公子何故走得那麼急?多留幾日不行麼?”

    “啟稟皇上,實不相瞞,草民若非有要事在身,不會在這樣倉促的情況下提出帶九公主離開,還請皇上見諒。”

    “公子心懷天下,自然是很忙。既然如此,朕也不多留公子了,朕會命人為公子打點好一切。”

    “多謝皇上,草民獨來獨往慣了,一切從簡便好。”

    “對了,公子此次前來,可否有心儀的公主?”千星寒冷不丁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原來是這樣,她皇帝老爹當初是為了留下襄美人才可以安排了那個相親式接風宴的!現在再次提出不過是變相挽留。

    “有!”

    “哦?是誰?”

    “我唄!”千芷鳶得意的揮揮小手,朝沈雲襄拋了好幾個媚眼。

    “噗嗤”在場的三人都被千芷鳶這一臉萌態給逗笑了。

    “美人,剛剛皇兄香了左邊一口,你香右邊好不好?”千芷鳶將右臉伸到沈雲襄面前,等著他過來。他好意思不過來麼?她可是給他解了圍的。

    “好,不過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

    “不如今晚懷皓你帶九公主來仲夏苑吧,還有一些事情交代好,我才走得放心。”沈雲襄說道。

    “好”

    仲夏苑。

    沈雲襄,千懷皓,千芷鳶三人飯飽後在院子裡小酌。

    “想不到短短半個月的見面,如今又要分開了。”千懷皓端起酒杯,有些惆悵。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日後一定還有機會再見的。”

    “日後?日後是今昔何年?”千懷皓說道:“雲襄,其實有時候我很羨慕你。能夠這樣瀟灑的行走在天地之間。”

    “何須羨慕?天地太大,前路太長。”沈雲襄的眼眸之中的落寞隨著他杯中的酒被飲盡。

    “天地廣袤,前路悠悠,有何不好?”千懷皓問道。

    “一眼看不到盡頭啊”

    沈雲襄和千懷皓一愣,轉眼看向千芷鳶。

    “芷鳶你說什麼?”

    千芷鳶叼著嘴裡的酒杯,咕嚕咕嚕的喝酒,她什麼也沒說,她不承認。沈雲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中深邃,意味不明。

    千芷鳶暗恨自己多嘴,不該說那話,太不符合她的年齡。但是她剛剛真的沒有忍住,千懷皓是皇子,從小生活在親人身邊,錦衣玉食,他當然不能理解沈雲襄的苦楚。

    天地太大,看不到邊際,前路太長,看不到盡頭。一個人漂泊太久,真的會累。

    所以千芷鳶不願再漂泊,不願再每日都面對未知的前方,她只想好吃懶做,混吃等死,不學無術,無憂無慮。反正她老爹有的是錢,不愁吃穿。

    “你別喝太多,一會又要醉了。”沈雲襄搶過千芷鳶手中的酒杯。

    上回她哪裡是醉的,她是被迷藥藥倒的好不好?可是她還不能有任何的抱怨,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咽。誰叫下藥的是她?

    “天色不早了,我先帶芷鳶回去了,雲襄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啟程趕路。”千懷皓伸手將千芷鳶抱起。

    千芷鳶一閃,爬到了沈雲襄的腿上,死死的抓住他,她說道:“美人要離開了,今晚我要陪著美人。”

    “芷鳶,別胡鬧,雲襄明天要趕路。”

    “不走不走,我不走。”

    “無妨,九公主喜歡那就留下吧。”

    “雲襄,你總是這樣,太過縱容她了,她以後要無法無天的。”

    “若是能夠給我一個縱容她無法無天長大的機會,我想我會很高興。”

    千芷鳶縮在沈雲襄懷裡的小身子僵了一僵,這話聽著,怎麼那麼甜膩,那麼寵溺?襄美人這個樣子,會讓她越來越捨不得的。

    “那便麻煩雲襄你照顧她了,也不知道怎麼的經過上次瑤光一事之後,她竟變得這樣調皮。”

    “調皮未必不好”

    “就你脾氣最好,怪不得她總是欺負你。也罷,那我先回去了。”

    沈雲襄點頭。千懷皓離開了仲夏苑。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2:50

【025】二戰美人

    千懷皓離開,千芷鳶立即活躍起來。少了個電燈泡,千芷鳶經過上次的教訓,這一次吃不夠豆腐,她絕不輕易甘休!何況美人明天就要離開了。

    千芷鳶大戰美人,第二戰打響!

    “美人…”

    千芷鳶涼涼的小手在沈雲襄的胸膛上遊移著一路向下,然後被沈雲襄一把抓住。

    “還記得今天答應過你,要香你右臉一口麼?”

    千芷鳶點頭如搗蒜,她能不記得麼?美人也記得那麼清楚啊,莫非他也很期待?千芷鳶想著想著,越想越激烈,越想越少兒不宜,無數春宮閃過,千芷鳶森森的笑了。

    “香一口也可以,但是有條件。”

    千芷鳶笑臉僵了一僵,重點原來在“條件”!

    “我、我沒有錢…”千芷鳶默默的收緊了她的小布袋。

    沈雲襄的嘴角抽了一抽,他面色依舊溫柔不改,他說:“今晚我教你的,你若是學會了,我就履行諾言,如何?”

    “教我什麼?”

    千芷鳶暗自得意,她這麼聰明,還有什麼是教不會的?保證片刻就學會,學好抱著美人睡!

    “來”

    沈雲襄抱這千芷鳶,一個旋身,足尖一點,兩人立刻到了樹枝之上。千芷鳶眨眨眼,這是她第一次不用爬就上了樹,莫非這就是傳說的…輕功?

    換言之,沈雲襄要教她輕功?

    “今晚我教你一點基本的輕功。”

    “為什麼?”千芷鳶不解。

    “怕你以後被欺負,學會了輕功才…”沈雲襄還沒說完,千芷鳶就搶過了話音。

    “才更容易把別人揍倒?”

    沈雲襄輕輕一笑,他說:“才更容易逃跑啊。你那麼喜歡惹事,一點也不安分。若是哪天你打不過人家,還跑不掉,那怎麼辦?”

    千芷鳶默默的琢磨著沈雲襄的話,打不過就跑是沒錯,但是專門去學輕功就是為了日後逃跑…這、這也太不濟了吧?

    千芷鳶心靈很受傷,她被鄙視了,她被她最喜歡的襄美人鄙視了。

    “如何?你若不願意學,我也不會勉強,我送你去懷皓那裡。”

    “學!”千芷鳶煞有介事的點頭。

    學,怎麼不學?學了不但方便打架還能換得美人親,不就是輕功麼?趕緊學好,趕緊滾床。

    “那好,你把我說的都記清楚了,然後我再教你一套口訣…”

    半個時辰之後,千芷鳶已經可以在低矮的距離不太遠的樹杈之間來回的飛行了。

    輕功果然好用!這麼一來,她的身形更為靈活,她的速度又可以提高一個檔次了。只不過,這輕功雖然是基礎,但是要往上發展,必須借助於強大的內功。

    只有內力強勁的人,才能支持更輕逸持久的輕功。這些對千芷鳶來說還很遠,她初次體驗到了古代武學的博大精深。比起她擅長熟練的搏擊和殺人術,古代武學更需要的是修為。

    千芷鳶一時起了很大的興趣。

    看著千芷鳶生澀卻穩定的動作,沈雲襄笑了笑說道:“我雖一直知道你很聰明,卻不想你竟這樣聰明,這樣快就學會了。”

    “美人,我那麼聰明,有沒有獎勵?”千芷鳶時刻不忘獎勵一事。

    “要說獎勵還早。”

    “啊?”

    “若是你真的這樣自信,不如你來追我,若是能夠追上我,那麼我必定會履行諾言。”沈雲襄說完,捏了捏千芷鳶圓鼓鼓的小臉蛋。

    調戲,赤裸裸的調戲!千芷鳶不樂意了,她是要調戲美人的,不是被美人調戲的,這裡面區別很大!

    千芷鳶見此,運起輕功向前追起沈雲襄來。

    奈何沈雲襄的水準是在不是千芷鳶入門的半吊子能夠比擬的,千芷鳶追了很久,沈雲襄卻一直氣定神閑,在她前面不遠不近,不快不慢。

    千芷鳶追了很久,累得滿頭大汗。怎麼辦?

    繼續麼?這情況,她根本就不可能追上沈雲襄啊!

    不繼續麼?累了一晚,就什麼也沒撈著?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體力比不上你,智商還比不上你麼?千芷鳶森森一笑,在飛躍與兩個樹杈之間的時候,故意踩了個空。

    “啊…”

    千芷鳶大叫一聲,小身子迅速的往下掉。你敢不來救我?救了我你還能跑?

    “嗖”

    一個條樹枝飛速的朝千芷鳶射來,千芷鳶本能的一躲,卻忘了自己正在下落,根本躲不開。

    “噔”

    一聲樹木被鑿開的聲音在千芷鳶耳邊響起。千芷鳶停止了下落,但是她現在無比的鬱卒。為什麼?那根樹枝以超刁的角度穿過她的衣領,釘在了樹上。

    換言之,千芷鳶被釘在了樹幹上,停止了下落。

    千芷鳶好想淚奔,好想好想…

    告訴你,一個大半夜被人用樹枝釘在了樹幹上的肉團子是義大利黑手黨排名第一的殺手,你會信麼?

    “撕拉”一聲,她的一領子被撕壞,她從樹幹上滑落了下來。但是她停住的地方與地上距離並不遠,下滑的速度也很慢,所以千芷鳶身體沒有受傷,嗯,身體。

    沈雲襄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他蹲下身子問道:“你沒受傷吧?”

    千芷鳶低頭,裝死,不理。她很受傷,心靈很受傷!

    “怎麼不說話?傷著了?”沈雲襄關切的問道,他說:“剛剛實在是太過驚險,我來不及,所以才出此下策,你沒傷著吧?”

    千芷鳶聽著美人的語氣何其無辜,何其清白,可她就是不接受,她哪是千芷鳶啊,她是何止冤!豆腐吃不成,還幹出了那麼丟人的事!

    都是沈雲襄的錯,自從遇見沈雲襄,她丟臉的大事常有,小事不斷,最後還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咽!

    千芷鳶小嘴巴一扁,“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不哭不哭,我們不練了,回去洗澡休息,好不好?”

    “哇…嗚…”

    沈雲襄將千芷鳶從地上抱起,帶回房中,讓宮女準備好洗澡水,給她洗了個澡。

    等千芷鳶從澡盆裡出來,她看到襄美人也洗好了,她揉了揉紅腫的眼睛。襄美人又穿著洗澡後的簡裝,精壯的胸膛在半遮的衣衫後,若隱若現。

    千芷鳶吞了口口水,砸吧砸吧嘴,莫非老天都喜歡在給她一個巨大驚喜之前,先送些小磨難做鋪墊?

    “過來”沈雲襄在床邊朝她招了招手。

    千芷鳶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熟門熟路的爬上床,滾進最裡面,眨巴眨巴眼睛等著美人上來。

    沈雲襄為千芷鳶蓋好被子,他說:“我今晚教你的,你要好好記住了,以後被讓人家給欺負了去,知道麼?”

    千芷鳶點點頭,知道知道,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美人你快上來啊。

    “好好睡吧,你也累了。”

    “我不累…”千芷鳶說完就打了一個很大的呵欠,她是累了沒錯,可是也不至於那麼不濟,這麼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啊。

    “睡吧”

    千芷鳶意識開始模糊,慢慢進入夢鄉,隱約還聽到一些聲音:“點了些沉香,你會睡得很好。”

    感覺右臉上好像有溫熱的,軟軟的…唔,千芷鳶睡著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3:01

【026】搬進御軒

    一夜無夢,千芷鳶睡得很是踏實,許久沒有的踏實。

    千芷鳶悠悠的睜開眼睛,伸了個小小的懶腰,在床上滾了滾,又閉上眼睛,忽然她睜開眼睛,嘎嘣的一下跳了起來。

    她打量著這房間,不是她的,是襄美人的,那麼襄美人呢?

    她迅速的下了床,跑到門口,打開門,一縷金色的陽光照到她的小臉上,竟然已經日上三竿,豔陽高照了。

    襄美人,你在哪裡?

    千芷鳶悵然若失,感覺有些落寞。

    “公主,您醒了?”流霞竟從外面走了進來,拉起千芷鳶的小手把她往屋子裡帶。

    “公主,快點梳洗一下,您的衣物都已經搬到禦軒宮了,流霞幫你梳洗好以後就帶你過去。”

    “流霞,美人呢?”

    “啊?”

    “沈雲襄呢?”

    “聽說公子一大早就離開皇宮了,當時連皇上都親自相送呢!還有三皇子,還有德妃,麗妃,淑妃…還有很多數不清的人都藏在角落偷著看他最後一眼呢!唉,若不是要等您,流霞也想去…”

    流霞一邊在那裡絮絮叨叨的在那裡感歎什麼,千芷鳶都沒有再聽進去了。雖然她早就猜到美人走了,但是真正聽到還是有些落寞。

    其實算起來,襄美人對她是很好很好的,非但不計較她的胡鬧,還什麼事情都遷讓著她,就連臨走前,怕她被欺負還教了她一晚上輕功。

    可是她的選擇,她不後悔,她可以被襄美人的美色一時衝昏頭腦,但是她不會因為為此影響自己的原則。她玩的時候可以玩得很瘋,認真的時候絕不允許差錯。

    只是…

    只是可惜了,可惜她奮鬥了那麼久,她除了那晚趁美人不注意偷香了他一口以外,她真的是一點便宜都沒有占到啊!

    怎麼會這樣?空洞的房間,無情的現實告訴她,她的第二次大戰美人,又失敗收場。千芷鳶不甘心,可又能如何?在襄美人面前,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此時的她並不知道,她此時所謂的挫敗,與她日後常年累月的屢敗屢戰,屢戰屢敗相比,都是小兒科。

    梳洗完畢,千芷鳶被帶到了禦軒宮。千芷鳶分到了一間精緻的房間,比起淑妃給她的那個小院子,這裡更大,更奢華。

    千芷鳶一直都知道千懷皓疼她,所以她今後的生活一點不會差到哪裡去,想到這,千芷鳶覺得十分的滿意。

    但是在禦軒宮安逸了好幾天之後,千芷鳶慢慢發現問題了。在禦軒宮,待遇好了,自有卻沒了。鑒於千芷鳶多次亂跑犯案的前科,千懷皓將千芷鳶看得很牢。

    千懷皓可不比流霞,流霞稍微糊弄一下就過去了,千懷皓不好對付啊!

    此時,千芷鳶正蹲在院子裡畫圈圈,她溜不出去了。千芷鳶把手中的樹枝往地上一扔,拍拍小手,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她就不信她出不去了!

    千芷鳶跑到禦軒宮的後院,她正想著哪看守面牆的侍衛什麼時候換班,她就看到有一個衣著與一般宮女不同的宮女,手上提著籃子,正獨自的往南院走去。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看著宮女的穿著打扮,就知道她地位不一般,但是在眾多的管事中,千芷鳶沒有見過她啊。於是,千芷鳶悄悄尾隨,看看或許會有機會讓她出去也說不定。

    跟著那個宮女,千芷鳶走到一間擺放靈位的祠堂。躲在角落的千芷鳶看到祠堂的正中心擺放著一個靈位:慧貞皇后上官甯之位。

    慧貞皇后上官甯?千芷鳶記得她娘親明明是文胤皇后殷沐心啊!怎麼會有一個慧貞皇后上官甯?而且靈位還擺在了禦軒宮?

    那宮女將籃子中的紙錢等祭祀物品一一取出後,跪在了靈位前面,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小姐,奴婢又來看您了。”那宮女一邊說著一邊給火盆中投放紙錢,她說:“小姐您若在天有靈,您就睜大眼睛看看吧。五年了,您走了五年了,這個皇宮依舊是這麼一副樣子。”

    那宮女擦了擦掛在臉頰上的淚水,她又繼續說道:“您一心一意愛著皇上,您為皇上操持整個後宮那麼多年,又生下三皇子,多少苦都往肚裡咽。最後卻連死都死得不明不白,皇上也沒有為您昭雪。三皇子是嫡子,如今卻還未冊封太子,實在是讓人心寒。

    小姐,你睜開眼睛看看吧。當年你剛死不久,皇上就把您的親表妹殷沐心接進宮封後,占了您的位置,占了您的寵愛,霸佔了您的一切!”

    說道這裡,那個宮女冷笑一聲,她說道:“可是最後呢?生下了個女兒後,還不是一樣撒手人寰?還不是一樣死的不明不白?最後還不是連昭雪的機會都沒有?”

    那宮女歎了一口氣,又往火盆里加了紙錢,她說道:“小姐,您別怨我怪殷沐心,我只是替您不值。其實她和您一樣,也都是風光一時,淒慘收場,如今剩下個五歲的小女兒,孤苦伶仃,還是皇子好心,收留了她。

    可惜啊,那女娃是個不爭氣的,天天調皮搗蛋,一點事情都不懂,淨會添麻煩。捅了那麼多的簍子,前幾天還去了暮雪宮,若是皇子不管她,總有一天,她也要被暗算了去的。

    那女娃我見著了,真是像極了表小姐殷沐心。或許是皇子掛念您,掛念表小姐所以才將那女娃接過來的。小姐,您這樣善良,想必也是希望她能夠健康成長的。

    其實奴婢亦是希望她能好,但恕奴婢就不照顧她了,看到她,奴婢就會忍不住想起您屍骨未寒,皇上就又冊封了表小姐為皇后,替了您的位置。”

    那宮女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很多的話,感慨著當年的上官皇后是如何淒慘,世道如何不公,卻一句都沒有提到兩個皇后遇害的任何資訊。

    千芷鳶悄悄的從祠堂裡走了出來,一邊走,她一邊摸著下巴,琢磨著那宮女的話。原來千懷皓在不僅是她親哥,還是她表哥,怪不得千懷皓會對她這樣好。

    關於兩個皇后的死,存在很多的蹊蹺,但是卻似乎無人願意提及。一國皇后,身份如此尊貴,還要忌諱誰?

    千芷鳶揣著滿滿的疑問,不知不覺走到回了自己的房間前面,一抬頭,看到千懷皓已經站在院子裡等她了。

    千懷皓伸出手,將千芷鳶抱起來。

    “又去哪玩了?嗯?”

    “院子隨處走走。”千芷鳶眼珠子亂轉。

    “別亂跑,知道麼?”

    “不知道也跑不出去啊。”千芷鳶小聲的嘟噥道。

    “你啊,真是不省心。你想出門是吧?”

    千芷鳶點頭如搗蒜。

    “明天學堂開課了,我送你去。”

    一道驚雷劈到了千芷鳶頭上,她、她要上學堂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3:12

【027】去上學堂

    所謂學堂是給皇家五歲到十一歲的皇子公主上啟蒙課程的地方。千芷鳶滿五歲,是到了上學堂的年紀了。

    學堂的夫子是當朝翰林大學士劉品言,他為人以學識淵博,認真執教而聞名,是朝堂上難得的清官,十分廉潔,對學識十分的癡迷。

    他為人正直,不因皇子公主們受寵的程度而區別對待,如今已經七十有一,是朝廷的元老,很受皇上器重。

    對此,千芷鳶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陣,甩出了三個大字:老古董。

    此時,千懷皓正牽著千芷鳶的小手,出現在學堂的門口。

    劉老夫子盯著千芷鳶看了一陣,然後摸了摸山羊鬍子,點了點頭,他說道:“當初三皇子聰明好學,是老夫的得意弟子。九公主是三皇子您推薦來的,看起來倒也乖巧。放心吧,老夫一定會盡力教好九公主。”

    千懷皓拘了一禮說道:“芷鳶頑劣,夫子費心了。”

    劉老夫子擺了擺手,指了指中間那排位置說道:“這是老夫的責任,請九公主坐到那個位置吧。”

    千芷鳶的大眼睛順著劉老夫子指的地方,咦,好位置,後面是十一,前上方是老七。左邊是八皇子,右邊是九皇子,嘿,都是老熟人了吶!

    “去吧”

    千懷皓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千芷鳶乖乖的走到位置上,端端正正的坐好。第一次上學堂吶,千芷鳶終於能體驗一把當學生的感覺了!

    她經過八皇子身邊的時候,他厭惡又帶著怯意的看了看千芷鳶,九皇子怯怯的看了一眼,立即轉過頭去。十一則是露出一個無比巨大的興奮笑容,千芷鳶覺得很符合他一貫二貨很歡樂的風格。其他人則是好奇的打探著她。

    千芷鳶若無其事的入座,絲毫不顧別人的眼光。她抬眼看去,門口的千懷皓一直看著她,她朝千懷皓擺了擺手手,以示放心。

    千懷皓很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之後,轉身離開。

    打開桌子上的小書本,千芷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像小螞蟻一樣,爬得人頭疼。

    “今天我們來講一講這首《元日》”劉老夫子摸了摸山羊鬍子翻開手中的書說道:“請大家來念一遍這首詩。”

    元日

    爆竹聲中一歲除,

    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

    總把新桃換舊符。

    小皇子公主們的聲音朗朗而起,書香飄滿了整個學堂。

    千芷鳶跟著念了幾個字,打了個呵欠,又念了幾個字,又打了個呵欠。怎麼今天這麼困吶?好催眠的詩…

    念完之後,劉老夫子在講臺上一遍緩慢的踱步,一邊開始講解:“屠蘇是一種藥酒名。古代習俗,大年初儀全家合飲這種用屠蘇草浸泡的酒,以驅邪避瘟疫,求得長壽。

    桃既是桃符,古代一種風俗,農曆正月初一時人們用桃木板寫上神茶、鬱壘兩位神靈的名字,懸掛在門旁,用來壓邪。

    ……”

    一邊聽著劉老夫子講課,千芷鳶的眼皮子一邊在打架,腦袋像小雞啄米一樣不停的點啊點。千芷鳶想,若是能把劉老夫子的聲音錄下來,在她失眠的時候聽,那該多好。

    最後千芷鳶撐不住,索性趴在桌面上睡著了。

    “此詩描寫春節除舊迎新的景象。一片爆竹聲送走了舊的一年,飲著醇美的屠蘇酒感受到了春天的氣息。初升的太陽照耀著千家萬戶,家家門上的桃符都換成了新的。”

    劉老夫子一邊摸著他摸得光滑的鬍子,一邊搖頭晃腦的解釋著。

    “春天總是美好而令人嚮往的,春天是充滿了希望的。”劉老夫子端著本書一邊看,一邊說:“現在,請大家用春字作一句詩,讓老夫考察一下大家學習的情況。”

    聽到這裡,除了在周公處做客正歡的千芷鳶,大家都開始苦思冥想起來。

    “七皇子,從你開始吧”

    千懷楚點點頭,他說道:“百花爛漫時,正值春色濃”

    “好,好,八皇子,你來。”

    “春花開滿園,園內百花香”八皇子說道。

    “好,好,九皇子…”

    “夫子!”八皇子忽然打斷了劉老夫子的話。

    劉老夫子向來喜歡有禮貌的孩子,見此他皺著眉頭,將眼前的書放下,不悅的問道:“何故打斷老夫?”

    八皇子舉起小手說道:“有人上課睡覺!”

    “什麼?”劉老夫子的眉毛蹙得老高。

    “她”八皇子指向千芷鳶。

    劉老夫子放眼看去,果然看到千芷鳶已經趴在了桌面上,他氣得放下書本,拿起戒尺走到千芷鳶的書桌旁邊。

    千懷宇見此,使勁的在後面搖千芷鳶,希望把她搖醒。

    “搖什麼搖?作死啊?”千芷鳶迷迷糊糊的咕噥了一句,又繼續睡。

    劉老夫子見此,狠狠的拿戒尺敲了敲千芷鳶的桌面,他說道:“九公主,你竟然在老夫的課堂上瞌睡,簡直氣煞老夫也!”

    千芷鳶這時才意識到,她被抓包了,立即清醒,端端正正的坐了起來。

    “夫子息怒,息怒。”千懷宇在後面安撫這劉老夫子。

    “九公主,為何在課堂上睡覺?”

    劉老夫子不依不饒,他作為皇家的夫子,學識淵博,為人正直,向來驕傲清高得很。在他的課堂上睡覺,無疑是打他耳光,他自然不會輕易甘休。

    千芷鳶很想送個白眼給他,果然是老古董,困了就睡唄,這還問?不過千芷鳶沒有這麼做,劉老夫子也是上了年紀的人,她要尊老。

    千芷鳶低著頭,攪動小手指,一副我知道錯,我見猶憐的樣子。

    劉老夫子見此也不好太為難,他歎了一口氣說道:“若是你能以春字做出一句詩,老夫便不責怪你。”

    作詩?千芷鳶眼睛一亮。她不是詩人,但是不至於沒文化,以春字作一首詩,她做不出來,總背得出來。

    千芷鳶無比認真的說道:“夫子,我會,我會。”

    劉老夫子見此有些驚訝,果然是三皇子帶來的,第一天上學就能作詩,然後他欣慰的笑了笑:“好,好,你作一句吧。”

    千芷鳶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拍案而起,醞釀了滿腹詩情,她說道:“芙蓉帳暖度春宵,菊花怒放還未消。”

    好押韻,千芷鳶佩服自己。

    得意之餘,她看到劉老夫子的笑容瞬間皸裂,眼睛瞪得極大,嘴巴張著,手指顫抖著指著千芷鳶,半天說不出話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3:23

【028】有她沒我

    看他的樣子,好像下一刻他就會瞬間倒地兩腿一登,撒手而去。千芷鳶意識到,好像她說錯話了?

    “夫子,什麼是春宵啊?”

    千懷宇十分佩服他們家小九,能做出那麼有高深的詩句來,他為了突出小九的睿智,他刻意在夫子面前提出了這個問題。

    此問題一出,年紀稍微大一年的皇子公主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你…混,混帳東西!”

    劉老夫子氣得話都說不好,鬍子吹得老高,他氣急的直跺腳,對其他皇子公主說道:“你們不許聽,不許聽這淫詩。”

    他這麼一說,更是引來的一陣竊笑。

    劉老夫子氣得臉上通紅,他指教幾十年,從來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他覺得他受到了奇恥大辱,他,他快要被氣死了。

    他轉過頭去,指著千芷鳶大罵道:“混帳,太混帳了。這裡是聖賢的地方,怎可說出這樣淫穢的詩句,太混帳了。”

    劉老夫子氣壞了,語無倫次起來。

    千芷鳶覺得自己沒錯,她理直氣壯的說道:“夫子你只說了要用春字作詩啊,我作的不是詩句嗎?”

    “你,你混帳!”

    “我的詩裡沒有春字嗎?春宵吶。”

    千芷鳶說完又是一陣哄笑。

    “你…你這個混帳東西,你氣死老夫了!”劉老夫子氣得不行,來來去去,只剩下一句混帳了。他跺了跺腳,他拿起手上的戒尺,抬得老高。

    “把手打開,手心伸出來!”

    千芷鳶當然不會那麼傻伸出來給他打。

    “你,你,混帳東西,你竟敢忤逆老夫。”

    劉老夫子抬起戒尺就朝千芷鳶的小屁股上打去。

    千芷鳶一閃,躲開了劉老夫子的戒尺。

    “你,混帳東西,你還敢躲。”劉老夫子何時受到過這樣的奇恥大辱,他拿著戒尺追著千芷鳶打:“今天若是不教訓你,就是玷污了聖賢!”

    不教訓她就是玷污了聖賢?這是什麼邏輯,千芷鳶想不明白,但是她肯定不會乖乖的給劉老夫子打,她跑著躲開劉老夫子的戒尺。

    原本書聲琅琅的學堂內,頓時混亂起來。千芷鳶在學堂內上串下跳,劉老夫子不服氣,硬是追著千芷鳶打。

    “你、你還敢跑?”

    “你打我,我當然跑!”

    整個學堂在千芷鳶和劉老夫子的追逃之下,變得一片混亂。

    千芷鳶知道,上了年紀的劉老夫子根本追不上她,但是她覺得這麼玩,比聽他講課有趣的多。因此她也不跑出學堂,就一直在學堂內兜著圈圈。一邊兜圈圈,她還一邊將路過的書桌掀起,阻擋劉老夫子。

    “啊…”桌子被掀,許多皇子公主都亂跑起來,學堂內可謂混亂至極。

    “你還有理了!學堂裡睡覺,大作淫、你…”劉老夫子都沒臉說出那詞來。

    “我也不想睡覺,可是你的之乎者也太催眠啊!”千芷鳶無辜的邊跑邊說。

    “你,你混帳!你竟敢置喙聖賢書!”

    劉老夫子追得吃力,千芷鳶跑得歡樂,她睡了一覺,來勁了,她回頭對劉老夫子做了個鬼臉,她笑道:“夫子,為什麼我做的是淫詩呢?你能解釋一下嗎?”

    “你,你混帳!非禮勿聽,非禮勿聽,你氣煞老夫!混帳東西,站住!”

    眼看著劉老夫子就要抓到千芷鳶,千懷宇踩了夫子的褲腿一腳,生生的將劉老夫子絆倒在桌邊。

    “誰?誰暗算老夫?”劉老夫子吹鬍子瞪眼。

    “小九,你快跑!快跑!”

    千芷鳶回頭一笑,她才不怕被劉老夫子抓到,她停下了腳步,繼續煽風點火。

    “夫子,難道我說得不對?你沒度過春宵麼?沒有春宵,你的兒子哪來呢?你自己都度,那你不是也玷污了聖賢?”

    “混…”劉老夫子不斷的喘著氣,捂著心口,斷斷續續的說道:“混…”

    “夫子您現在還度春宵麼?應該不至於那麼老當益壯的吧?”千芷鳶摸著下巴思考。

    “你…你…”

    劉老夫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口氣憋在胸口,喘著大氣,他顫抖的手拿著戒尺指著千芷鳶。

    “你…你…”

    “咚”的一聲,劉老夫子雙眼一閉,瞬間倒地。

    “啊,夫子!”

    “死人啦!”

    “夫子死啦!”

    學堂內皇子公主們大叫起來。千芷鳶瞥了一眼,看到劉老夫子還有氣,知道他是被自己氣暈了。玩也玩夠了,人也氣暈了,她拍拍手,走出了學堂。

    還是外面的空氣好啊,什麼之乎者也,她作的詩哪裡不好了?那是對生活最貼切的描寫。詩人的靈感不都來源於生活麼?

    千芷鳶覺得,似乎學堂也不是那麼無聊哦?每天逗逗夫子,搗亂搗亂課堂,似乎也挺好玩的!

    想到這裡千芷鳶一掃之前被關的陰鬱,開心起來。

    千芷鳶沒想到,第二天她就被趕出了學堂,劉老夫子十分的固執,他死活不願再讓千芷鳶進學堂,還丟出了一句:有千芷鳶就沒他劉品言,有他劉品言就不能有千芷鳶!

    當天,千芷鳶走後,御醫來了,把劉大學士抬回了學士府裡。抬進去了之後,皇帝去看望了德高望重的劉老夫子。

    當時劉老夫子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幾百號人一起跪在皇帝面前,哭著喊著要皇上懲戒千芷鳶。那場面相當的浩大,皇帝被擠在裡面差點出不來。當時,千懷皓在場極力的安慰傷者家屬,並為千芷鳶道歉辯解。

    兩方僵持不下,最後吊著一口氣的劉老夫子醒了,他緩緩的睜開眼睛,說了一句:“老夫才疏學淺,實在無法教導九公主。公主身嬌體貴,自然懲戒不得。只是,以後若是九公主在學堂,老夫便不去了。”

    事已至此,皇帝也不好再說什麼。千懷皓費盡口舌之後,還送了一車子補品到劉老夫子家裡,劉老夫子家的人終於慢慢的消停下來。

    反正,結果就是千芷鳶被趕出了學堂,她混世魔王的偉大稱號也著實更響亮了。

    千芷鳶聽到這消息,將院子裡最後一個圈圈畫完,丟了手上的樹枝,拍拍小手,回房睡覺。

    最終千芷鳶得出結論自己家的床,比學堂的桌子睡得舒服得多,甚好,甚好。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3:34

【029】不許闖禍

    “砰”的一聲,千芷鳶的房門被推開。千芷鳶膩在被窩裡已經感覺到了來者的怒氣洶洶,她翻了個身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

    千懷皓走到床邊,將千芷鳶的被子掀開,把千芷鳶拎了出來。

    “你說,為什麼氣夫子?”

    千芷鳶耷拉著小腦袋,小手指不停的在身前不安的攪動,眼睛裡亮閃閃的都是淚水。她扁著嘴,忍著一口氣,不讓自己哭出來,那小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我…我沒有…”

    “沒有?那他怎麼會在學堂上被氣昏過去?御醫說他氣得不輕,差點要了命,至少也要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

    “真的?”

    千芷鳶眼睛一亮。那不是十天半個月內,學堂都不會有課了?那不是又可以找十一老七他們玩了?

    “嗯?”千懷皓看到千芷鳶興奮的表情,他壓低了臉色。

    千芷鳶見此,又乖乖的低頭。

    “你說,你怎麼會在課堂上搗亂,忤逆夫子?”

    “我沒有啊,我又沒錯,是他要用戒尺打我啊,他打我我就跑啊。”

    “你沒錯他怎麼會打你?我也是夫子教出來的學生,他的為人我能不知道?”

    “他讓我作詩,我作了他又生氣…”千芷鳶不服氣的說道。

    “你…誰教你的這些淫詞豔曲?”

    “無師自通”

    “你…”

    千芷鳶低頭,將嘴巴抿得緊緊的不說話。

    “把手心伸出來”

    千芷鳶趕緊把小手收到後面,怎麼又要打手心?莫非大人管教小孩子都用打手心的辦法?可是,似乎不管用啊…

    “把手心伸出來,我若是不好好教你,任由你這樣學壞,我怎麼對得起你母后。”千懷皓說著伸手就去抓千芷鳶。

    千芷鳶見此,自己老老實實的伸出的小手掌,一邊伸一邊“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你打你打你打,打死了送我去見母后。”

    而此時,千懷皓抬起的手怎麼也打不下來了。

    “你打你打…”

    千懷皓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將大聲哭泣的千芷鳶抱在懷裡,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你怎麼會變得這樣頑皮?我該拿你怎麼辦?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貪玩愛闖禍,我真的怕有一天我護不住你…”

    千芷鳶在千懷皓懷裡蹭了蹭,她就知道千懷皓根本就捨不得打她。

    “那我就自己保護自己啊”千芷鳶掛著淚珠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千懷皓無奈一笑:“傻瓜”

    “不傻不傻,芷鳶不傻。”

    “對,不傻,就是太聰明,太調皮,太搗蛋。也不知道你這性子是跟誰學的。”

    千芷鳶咯咯的笑著,她這用得著學?

    “以後不許那麼調皮,知不知道?”

    千芷鳶點頭。

    “以後不許再跟夫子作對,知不知道?”

    千芷鳶點點頭。

    “咦?夫子不是不讓我上學堂了嗎?”

    “嗯,但是除了學堂以外,皇子要學騎射,公主要學女工的。雖然你不去學堂了,但是女工還是要學的。”

    一道驚雷從千芷鳶的頭頂劈了下來,將她劈得嫩裡焦外,神馬?她要學、學女工?

    在千芷鳶無比驚愕的目光下,千懷皓摸了摸她的小臉說道:“你剛剛答應過我,不再跟夫子作對,教女工的是孫嬤嬤,也算是個女夫子,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能闖禍,不能跟她作對,懂麼?”

    皇兄啊,你確定你這不是給我下套麼?千芷鳶一想到那種小家碧玉羞羞澀澀繡手帕的樣子,她就不由得顫了一顫。

    兩天后,千懷皓牽著千芷鳶的小手到了繡工坊。在門口,千芷鳶看到其他年紀相仿的公主都已經到了位。

    繡工坊裡,孫嬤嬤正仔細的打量著千芷鳶。看她質疑的眼神就知道她一定聽說過她氣昏劉老夫子的英勇事蹟。

    “九公主進來吧。”孫嬤嬤將質疑打量的眼神收起,牽著千芷鳶到她的位置上坐好。

    千懷皓不放心的叮囑了孫嬤嬤一遍,孫嬤嬤連連點頭。

    千懷皓離開,千芷鳶拿起她桌面上的繡針仔細的端詳了一番,然後搖搖頭,有些不屑。針太粗,不夠細長,針的質地不夠堅硬,不是高手,用這針,戳不死人。

    此時孫嬤嬤開始在繡工坊裡講解這次學習的鴛鴦針法。千芷鳶耐著心聽了一遍,然後拿起繡針又端詳了一番。針這個東西,她常用,不過不是繡花,是殺人。

    孫嬤嬤講解完以後,所有的公主都開始繡自己的東西。

    千芷鳶穿了條線,在繡帕上紮了幾針,紮出好幾個洞。然後抬眼看了看四周,那些公主們全都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她不由得惡寒了一陣,該不會自己繡起來也是這副模樣吧?

    千芷鳶又在繡帕上紮了幾針,她想起似乎千懷皓說過,公主們學女工,皇子們學射獵,換言之,現在十一他們在獵場學射獵?那為嘛自己要在這裡學女工?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她答應過千懷皓,不能闖禍,不能得罪孫嬤嬤,沒說不能蹺課啊!

    千芷鳶把自己的位置挪了一挪,挪到最近的一個小公主旁邊。

    “喂,你是哪個?”

    那小公主看到千芷鳶嚇得手一抖。

    “七…七…”

    “哦!原來是七皇姐啊!幸會幸會。”

    七公主在驚恐之中,點了點頭。

    “你喜歡兔子麼?”

    七公主在驚恐之中,又了點頭。

    “我去獵只兔子送給你,你幫我把今天的刺繡繡完,怎樣?”千芷鳶把她的繡帕遞給了七公主。

    七公主見此,愣了一愣,她想起母后說過,見到千芷鳶要躲得遠遠的,於是,她搖了搖頭。

    “什麼?你不幹?”

    千芷鳶很失望,又不能威逼,她只能利誘,利誘還失敗了。

    七公主聽到千芷鳶提高了幾個音調說了這麼一句話,她的小心肝又嚇得顫了一顫,她想起母后說過,千萬不要得罪千芷鳶,於是,她點了點頭。

    千芷鳶見此,臉上一喜,將繡帕教給了七公主。

    “你好好繡,回來我一定抓只兔子送你玩。嬤嬤要是問起我,你就說我去茅廁了,懂麼?”

    七公主愣愣的點點頭,也不知道她是懂還是沒懂。

    千芷鳶兩手一拍,趁著孫嬤嬤忙著的這會,一個閃身,溜了出去。

    十一,老七,我來啦!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9:23:52

【030】還沒完呢

    千芷鳶很快就溜到了圍獵場。她觀望了一下,圍獵場外的操場上已經沒有人,估摸著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進了獵場了。

    這個獵場是專供皇子們練習用的,因此裡面養的動物都是些兔子羊羔。雖然是無趣了點,但是也比繡花好得多啊!

    千芷鳶很快就溜進了圍獵場裡,尋找老七和十一的蹤跡。

    林子裡,千芷鳶一個旋身,飛到了一棵樹的樹枝上。襄美人教她的輕功她已經十分的熟練了。

    千芷鳶這會忽然想起了襄美人,她覺得還是襄美人瞭解她。教輕功多好啊,一教就會,學以致用。教什麼詩書女工呢?有個屁用,還期待她賢良淑德,相夫教子麼?

    站在樹枝上的千芷鳶從高處四處觀望了一陣,先是看到了那個肥豬流八皇子,然後又找到了十一。

    千芷鳶瞥了八皇子一眼,她記得當初在學堂,好像是他告的狀哦?看來上次的教訓不夠哦?

    千芷鳶在樹枝上穿梭一陣之後,跳了下去,落下的地方正好是十一的馬頭。

    “啊…”

    千芷鳶的從天而降著實嚇了千懷宇一大跳,差點翻下馬去,千芷鳶一把拉住了他。

    “瞧你,出息!”千芷鳶撇撇嘴,然後穩穩的坐在了千懷宇的馬上。

    “小九,怎麼是你啊?你怎麼會忽然從上面下來啊?你有沒有事啊?夫子有沒有為難你啊?父皇有沒有教訓你啊?你有沒有被罰啊?”千懷宇張著圓亮亮的眼睛好奇中帶著擔憂。

    “你一次問那麼多叫我怎麼回答。十一,想不想滿載而歸?”

    “想,當然想。只是這一次獵場裡只放十隻兔子,而上課的皇子一共有七個,武大人要求我們每人獵兩個,所以我們必須要搶。”

    “獵不到的會怎樣?”

    “要受罰哦,下課以後要對著靶子射箭,射出的箭要有一百支射中才能回去哦。”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她摸了摸下巴說:“這個好”

    “怎麼了?”

    “上次在學堂誰告狀害我被抓包的?”

    “千懷成哦”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收拾他?”

    “當然!他可壞了!欺負小九,必須要收拾。”千懷宇揮了揮拳頭,他說道:“又去揍他嗎?”

    “害人的方法不止揍他這一個,我們走,去那邊。”千芷鳶指了指八皇子所在的方位。

    千懷宇騎在馬上,千芷鳶坐在他馬前,兩人朝著千懷成所在的方向騎了過去。兩人騎了一會就看到八皇子正在拉弓猶豫著正準備射那只草叢中的兔子。

    “停”

    千懷宇把馬停下。

    “小九,千懷成他要獵到兔子了。”

    “這個角度和距離,你能不能射到那只兔子?”

    千懷宇想了想,點點頭,他說:“可以”

    “那好,一會我喊一二三,你射那只兔子。”

    千懷宇立刻拉開自己的弓箭,千芷鳶在小布袋裡取了剛剛撿的石子。

    “一”

    “二”

    “三”

    “嗖”的一聲,千懷宇的箭射出,於此同時八皇子也射出了箭,但是中途卻轉了方向,硬生生的插進了前方的土地中。

    “中了!”千懷宇興奮說道。

    “走”

    千芷鳶和千懷皓翻身下馬。

    “哎呀呀,這兔子不夠肥啊。”千芷鳶拎起兔子丟給千懷宇。

    “啊?我看著挺肥啊。”千懷宇打量了一番得出結論。

    “你沒發現這裡有個更肥的麼?”千芷鳶眼角瞥了瞥千懷成。

    “這也算?還沒兔子頂用。兔子能交作業呢!”千懷宇將兔子裝進袋子裡。

    “你們竟敢搶我的兔子!”八皇子憤怒的指著那兩人。

    “怎樣?又想打架麼?樂意奉陪啊!”千芷鳶拔出土地上插著的八皇子的箭,“啪”的一聲,折斷了。

    “你…”八皇子的綠豆小眼氣得翻了起來。

    千芷鳶嘴邊噙著輕蔑的笑。

    “哼”八皇子一拉韁繩,調轉馬頭,轉身離開。

    “哇,小九,你剛剛的樣子好囂張啊!”

    “爽麼?”

    “爽!”

    “上馬”

    “好”

    千芷鳶和千懷宇不緊不慢的跟在八皇子後面。他們發現,八皇子的兔子根本就不是自己找的,而是有專門的太監給他蹲點找好的。所以八皇子很快就找到了下一隻兔子。

    “十一,再來。”

    “好!”

    “三”

    “二”

    “一”

    “中!”

    再一次,八皇子的箭射歪,千懷宇的箭射中了兔子。

    “這只兔子好像有點肥了哦?”千懷宇撿起兔子放進袋子裡。

    千芷鳶瞥了一眼說道:“湊合著吧,總比什麼也沒有強哦。”

    “你們,你們故意的!”八皇子氣得大喊起來。

    “你現在才發現?傻了點吧?”千芷鳶毫不客氣。

    “你,你這個…”八皇子想起當初他被打的樣子,硬生生把“賤人”兩個字吞了回去。

    “怎樣?”

    “哼”八皇子轉身又離開了。

    “小九威武啊!”

    “必須的,跟我混氣場要有,輸人不輸陣,懂麼?”

    千懷宇興奮的點點頭。

    “上馬”

    “兔子夠了”

    “還沒玩夠”

    千芷鳶和千懷宇的馬一直跟在八皇子後面,八皇子怎麼也甩不掉他們,十分的氣惱,憋著胖嘟嘟的臉,憋得通紅。

    “打又打不過,玩又玩不過,氣死他。”千懷宇興奮的說道。

    千芷鳶繼續盯著八皇子,她看到八皇子忽然招來了太監,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騎馬在原地轉圈圈。

    “他想幹什麼?”

    “看就知道了”

    很快,一匹馬從前方不遠處騎了過來。

    “老十哎!他過來打架麼?”

    千芷鳶不做聲,只看見十皇子嘟著小嘴,心不甘情不願的騎了過來,然後將他袋子裡的那只兔子拿了出來,交給八皇子。

    “啊!這也太無恥了吧!”千懷宇說道。

    千芷鳶勾了勾唇角,拿起千懷宇的弓,迅速的在八皇子接手的瞬間射了一箭,那兔子被射掉在了地上。

    “啊!小九,這只兔子是我們的嗎?”

    “兔子上頭插的是你的箭嗎?”

    “是啊是啊。”

    “那你還問!”

    “哦哦,這樣我有三隻兔子了哎!”

    “你們兩個太過分了!啊!”八皇子紅著臉,沖下來,直直的就沖到千芷鳶面前,揮起手準備打下去。

    千芷鳶叉著腰,一動不動,等著他沖過來。

    沖到千芷鳶面前,八皇子停了下來,小手抬得老高,但就是沒敢打下去。

    “別著急啊,還沒完呢!”千芷鳶不屑的笑了一笑,轉身跟著千懷宇上馬,得罪她,有那麼容易過麼?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5 23:56:34

【031】又闖禍了

    看著千芷鳶和千懷宇離開,八皇子恨得牙癢癢,但是他又無能為力。轉過身他拍十皇子一巴掌。

    “沒用的東西!趕緊去給我獵!”

    十皇子“哇”的一聲哭著跑開了。

    八皇子此時也翻身上馬,他看到千芷鳶他們已經離開,看不到影子了,於是他問了問身邊的太監。

    “回皇子的話,在北邊還有一隻兔子,奴才給您留著呢!”

    “走!”

    趁著千芷鳶和千懷宇沒有出現,他趕緊跑到北邊的兔子點去,看到兔子,他準備拉弓射兔子。

    “嗖”的一聲,兔子中箭,於此同時,八皇子的馬驚叫一聲,前蹄離地,把八皇子甩到了地上。

    “啊…”八皇子大叫一聲,滾落到地上,蹲點的太監立即向前扶起八皇子。

    “小九啊,你好聰明哦,你怎麼知道這裡還有兔子?”千懷宇跑過來撿起地上的兔子就往袋子裡裝。

    千芷鳶晃悠悠的從後面走上來,瞥了八皇子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有本事,你再去告我狀啊。”

    “你,你不要太囂張!”

    “我就是這麼囂張怎麼了?”

    “你…”

    “跟我玩,你還太嫩了!”

    “你…”

    就在此時,操場上的號角聲吹起,狩獵時間結束。

    “哇…”八皇子大叫一聲,大哭了起來那哭聲撕心裂肺,驚起林子一片鳥。

    千芷鳶轉身上馬。

    “走,去交兔子。”

    千懷宇興奮的點點頭,兩人騎著馬,慢悠悠的朝獵場外的操場走去。

    路上,千懷楚從一邊騎了過來。

    “小九,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應該上女工課麼?”千懷楚問道。

    提到這個,千芷鳶有些心虛,她說道:“繡好了,繡好了溜出來玩。”

    千懷楚見此笑了笑,他說:“小九,我可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可別又闖禍了。”

    “老七你別那麼掃興嘛!”

    “是啊是啊,反正出了事有三皇兄給你擔著。”

    聽到這裡千芷鳶心虛的撇撇嘴。她當然知道千懷皓為了她傷盡了腦子,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就不是那種安分守己的人。

    “不闖禍不闖禍,今天小九吧千懷成的兔子全都搶了,氣得他哭天搶地的,真是太過癮了,你都沒看見他那副表情!”

    “怪不得我說林子裡怎麼會有人哭呢,原來是他啊。他也是活該,誰讓他得罪誰不好,得罪小九呢?”千懷楚笑道:“有得他受的了”

    “老七,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誇我嗎?”

    “當然,我們小九一向都很厲害。”說著千懷楚又笑了。

    千芷鳶撅了撅嘴,不理他。

    走出圍獵場,千芷鳶下了馬在一旁大石頭後面等著十一和老七交獵物。他們交好獵物之後就看見八皇子在太監的攙扶下,哭爹喊娘的空手走了出來。

    現在就哭了?她還沒玩夠呢。千芷鳶蹲下來,又在地上撿了一把石子。

    很快,交上獵物的皇子都可以離開,少交一隻的要對著靶子射五十支箭,少交兩隻的要對著靶子射一百支箭,射不完不許下課。

    很顯然,大家都交代清楚之後,八皇子的旁邊多了一百支箭。千芷鳶趴在石頭上看著八皇子一邊哭著,一邊在太監的千哄萬勸之下拉起弓朝靶子射去。

    交完獵物的老七和十一走到千芷鳶身邊,坐在了她的旁邊。

    “怎麼還不走?看千懷成受罰麼?”千懷宇問道。

    “我猜她還想再送千懷成一點禮物。”千懷楚笑道。

    “聰明!”

    千芷鳶笑了笑,拿起一顆石子,用力的將石子擲了出去,石子正好打在了八皇子射出去的箭上面,箭被打偏,掉落到一旁。

    八皇子見此,哭得更大聲了,他不知道為什麼箭會偏,這意味著那一箭就作廢了。千芷鳶看八皇子又拉弓準備射箭,她又擲了一顆石子,又準確的擊落了八皇子的箭。

    “哇,小九,你好壞啊,你這樣,他要射到什麼時候啊?”

    千芷鳶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道:“大概快天黑吧。”

    “哇,小九,天黑了以後,他看不見也射不中的啊。”

    千芷鳶森森一笑。

    “小九,你擲石子的手法很特別,而且又快又准又狠。這沒練過,做不到的吧?”見此千懷楚眼底很是疑惑。

    “玩多了就會了。”

    千懷楚意味不明的看了千芷鳶一眼,拿起一顆石子,朝著八皇子的箭擲去,結果最後卻擲偏了,沒有打中。

    千芷鳶看了一眼,千懷楚還是有些手法的,但是手法還很青澀。

    千懷楚拿起一顆石子,打量了一會,他說道:“小九,我認為,這不是玩多了就能會的。”

    千芷鳶不說話,拿起一顆石子準備再擲的時候,她旁邊有人先擲了。

    “啊…”八皇子手上的弓箭丟了開來,他捂著屁股,痛得在原地直跳腳,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誰?”在監督受罰的武大人見此,將砸中八皇子屁股的石頭撿了起來,然後看向石頭飛來的方向。

    “誰在暗中使壞?”

    千芷鳶立馬將千懷宇從石頭上拉了下來,躲在了石頭後面。千懷楚反應也快,跟著一起躲了下來。

    “小九,我明明是朝著他的箭扔的啊…”千懷宇可憐兮兮的說道。

    千芷鳶無力吐槽,她拍了千懷宇一巴掌,說道:“閉嘴,不想被抓就趕緊溜。”

    三人灰溜溜的逃離了操場。

    “小九…”千懷宇知道自己又壞事了,他可憐兮兮的扯了扯千芷鳶的衣角。

    “呀!壞了!”千芷鳶一把將千懷宇的手拍掉,然後快速的跑走了。

    “小九,你怎麼了?”千懷楚在後面大喊。

    “下次見!”

    千芷鳶已經跑沒影了。

    繡工坊內,千芷鳶氣喘噓噓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歇了一口氣,然後眼睛瞥向七公主的地方。她赫然看到了七公主手上繡的花,在她的桌子邊還有一方繡好的繡帕。

    千芷鳶暗自松了一口氣,她感歎道:七公主靠譜啊!這回不會闖禍了!

    正在此時,孫嬤嬤走了過來。千芷鳶一把拿過七公主手上的繡帕,然後拿起上面的針,開始紮了起來。

    “不知剛剛九公主去了哪裡?”

    “茅廁,茅廁”

    “你繡好了麼?”

    千芷鳶拿著針胡亂在上面紮了幾針,然後對孫嬤嬤說:“快好了,嬤嬤你看我在趕工呢。”

    孫嬤嬤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麼,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旁邊的七公主“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孫嬤嬤果斷回頭。

    千芷鳶心裡“咯噔”一下。

    “你,你別哭啊…”

    “你繡壞我的帕子了,你繡壞了,哇嗚…”七公主哭得大聲,喊得淒涼。

    千芷鳶瞥了一眼被她紮了幾個洞的繡帕,她說:“這是我的,不是你的。”

    “這是我的,你的在這裡!”七公主將她桌面上繡好的那塊丟給了千芷鳶,然後一把搶過千芷鳶手中的那個繡帕,哭喊著跑了出去。

    “九公主,你可以解釋一下嗎?”孫嬤嬤叉著腰,語氣十分不善。

    千芷鳶嘴角抽了抽,她又闖禍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5 23:56:47

【032】開心就好

    果不其然,最後千懷皓去了一趟繡工坊,連哄帶勸,安慰了痛哭很久的七公主,將千芷鳶領走了。

    這下好,千芷鳶連繡工坊都不用去了。換個角度來說,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呢?

    然而,此時正千芷鳶耷拉著腦袋承受千星寒的怒氣和他的威壓。在劈頭蓋臉的一頓臭駡之後,千芷鳶蔫了一樣的被千懷皓帶出了承乾殿。

    千懷皓牽著千芷鳶,忽然他停下腳步,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蹲下來,直視千芷鳶,他的眉眼上有著無奈與疲憊。面對千芷鳶這樣的問題小孩,千懷皓真的傷透了腦筋。

    “你答應過我的”

    “所以我沒有跟孫嬤嬤作對嘛。”

    千懷皓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問道:“那你到底想怎樣呢?”

    “我不想上學堂啊,因為夫子那些之乎者也很無趣,聽得我想睡覺,學了也沒用啊,我又不考狀元。

    我也不想去繡工坊啊,因為我對刺繡一點天賦都沒有,這些小女兒家家做的事情,我做不來啊,針紮到手指痛痛哦。反正我又不愁吃穿,學女工做什麼呢?

    皇兄,我知道我很頑劣我很調皮,可是我都不喜歡啊。”

    千芷鳶眨了眨圓圓的大眼睛,無辜又無奈的看著千懷皓。

    千懷皓摸了摸千芷鳶的小腦袋,將她抱了起來,他說:“不喜歡那我們就不學了。”

    千芷鳶一愣,她以為千懷皓又會責備她,給她講一大堆道理,勸她乖巧,勸她聽話。她一直都在闖禍,給他添麻煩,他怎麼竟然一點也不責怪自己?

    “皇兄,你不怪我麼?”千芷鳶可憐兮兮的問道。

    “怪你做什麼呢?我只希望你開心,健康的成長,過無憂無慮的生活。如果學那些會讓你不開心,那就不要學了,沒有什麼比你開心更重要。”

    千芷鳶心裡的那根弦不經意間被觸動了。原來還真的有人會願意這樣無條件的對她好,一心一意的只希望她開心。

    “可是,那樣我就不學無術了,你也不介意嗎?”

    “就像你說的,你既不考狀元也不需要掙生活,學那些做什麼?”千懷皓抱著千芷鳶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其實,你母后也沒有飽讀詩書,更不精通女工,可她卻是一個難得的令人欣賞敬佩的女子。你的性子和你母后倒是有些相像的。”

    在千懷皓的聲音中,千芷鳶可以聽出他的思念以及悲傷。

    千芷鳶記得那個宮女祭拜上官皇后的時候說過,她母后殷皇后和千懷皓的母后上官皇后是表姐妹,但是皇帝在上官皇后死了之後立即立了殷皇后。

    按理說,他對殷皇后就算沒有心存怨氣,也不會這樣思慕啊。若是千懷皓對殷皇后的感情不深,他又怎麼可能對自己那麼好?

    這是千芷鳶第一次聽到有人正面提起她母后殷皇后。

    “皇兄,我的母后是怎樣的人?”千芷鳶問道。

    千懷皓沉默了一會,然後將千芷鳶放到涼亭裡的椅子上,對她說道:“你的母后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子,她心地善良,待人極好。她也是一個堅強勇敢,心胸豁達,深明大義的女子。她所能做到的,男兒有所不及。”

    “皇兄,可是我母后進宮不久啊,你怎麼會這麼瞭解她呢?”

    千懷皓沉浸在了他的思緒之中,他緩緩的說道:“她是我表姨,曾經照顧過我五年。小的時候,我就體弱多病,六歲的時候母后就送我到殷家養身體。殷姨照顧了我五年,後來與我一起回宮。”

    “皇兄,母后家在哪裡啊?漂亮嗎?”

    原來他以前有過一段時間不在皇宮,怪不得他會和襄美人是多年的朋友了。

    但千芷鳶心裡還是疑惑,體弱多病,要養傷沒有哪裡比皇宮更適合,因為皇宮裡無論是藥材還是御醫都是最好的。而且,既然能夠給千懷皓養身體,她母后殷皇后一家必定也是大家族。

    要弄清楚她母親殷皇后的死,她必須要清楚殷皇后的身份。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開她身上關於玄漠的謎團。

    這些日子以來,並不是她不想查,而是這皇宮明明是線索最多的地方,她卻始終沒有一點頭緒,所有人都對這些陳年往事諱莫如深。

    “在蘇揚,殷家是揚州最大的家族。”

    “蘇揚哦,殷家有多大呢?”千芷鳶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她想瞭解關於殷家的消息。

    “當然沒有皇宮大。”千懷皓笑道。

    千芷鳶知道,千懷皓並不想深入。

    “皇兄,我母后是怎麼死的?”

    千芷鳶冷不丁的問出這個問題,讓千懷皓一愣,哀傷在眼中靜靜的流淌。

    “芷鳶,你母后是身體不好生了病去世的。”千懷皓摸了摸千芷鳶的臉蛋,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他說道:“以後不要再問這個問題,跟誰都不要問,知道嗎?”

    “為什麼?”

    “聽話”

    涼亭內,一抹夕陽照了進來,正如這金色的黃昏,輝煌的背後是沉寂幽深的夜空,籠罩著人的心頭,揮之不去。

    日子就這麼靜悄悄的流逝而去,千芷鳶以為她會一直這樣不學無術,混吃等死。但是老天總是喜歡這樣開玩笑,在她即將過上她嚮往很久的平靜生活的時候,又送了她一顆驚雷。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5 23:56:58

【033】黑色紋路

    一年後,千芷鳶的混世魔王名號已經徹底在皇宮內打響,大大小小的皇子公主,但凡是怕事一點的,見了她都得繞道走。九公主一出,方圓一裡內閒雜人等勿近。

    每當妃子們管教不動自家孩子的時候,只要說上一句:九公主來了!

    哭鬧的立即停了,偷懶的立即勤了,調皮的立即乖了,這比皇上駕到要有用得多。

    “小九,你說他們嘴巴怎麼那麼壞?成天就說你的壞話。其實你也沒有很壞啊,根本就是他們添油加醋嘛。”千懷宇趴在假山上瞥了瞥嘴說道。

    “是添油加醋了點,不過加得也很精彩啊。”千懷楚在一邊,邊磕瓜子邊說道:“就說昨天吧,那個十二皇子不是就是讓小九強迫著磕了九十九個響頭,然後又被丟進荷花池裡泡了一整天?”

    “胡說八道,明明是他自己走路摔著了,磕傷了膝蓋和額頭,然後爬起來的時候站不穩,掉進了荷花池裡!”千懷宇義憤填膺的說道。

    “可巧的是,小九當時在附近啊,他進了小九方圓一裡範圍,自然要受罰的。”千懷楚笑道。

    “胡說八道,小九連他的衣擺都沒見著!”千懷宇一直打著哼哼。

    “笑夠了?”千芷鳶挑了挑眉,趁著他們不注意,迅速的一人給了一腳,踢下了假山。

    “哎喲喂,小九,你怎麼那麼狠吶!”千懷宇揉了揉受傷的屁股,在地上哀鳴不斷。

    “九公主一出,方圓一裡內閒雜人等勿近。”千芷鳶不鹹不淡的說道。

    “小九動作又比以前快了,我還是防不住你啊!”千懷楚從地上爬起來,拍拍手感歎道。

    “行了,我回去了。”

    千芷鳶從假山上跳下來,拍了拍自己的粉色小短裙,走回禦軒宮。

    對於皇宮這個看似奢華,實際上充滿了寂寞的地方,宮人們茶餘飯後的八卦製造能力已經到達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這一點,千芷鳶早就看透了。

    當初襄美人來皇宮的時候,那一陣八卦狂潮已經讓她深深的領悟,八卦的離譜程度遠不是她能夠想得到的。

    玩了一天,千芷鳶回到禦軒宮的時候,千懷皓已經在等她了。她向前一沖,幾步跑去跳起爬上千懷皓的懷裡,然後在他的俊臉上吧唧了一口,留下一個深深的吻痕。

    千懷皓早已見怪不怪,將千芷鳶從身上拎了下來。

    “趕緊去洗澡,洗好澡吃飯。”千懷皓說道。

    “哦…”千芷鳶轉身離開。

    “芷鳶”

    “嗯?”

    “近段時間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怎麼了?皇兄,近段時間你怎麼老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事就好,去洗澡吧。”

    千芷鳶心裡疑惑,不僅是千懷皓如此,近段時間千星寒來看她的次數也多了起來,她總覺得隱隱的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是她每次都問不出個結果。

    千芷鳶洗好澡吃晚飯,像往常一樣,打開窗躺在床上,看看外面寧靜星空,一如她現在的生活,寧靜卻不缺乏星星點點的精彩。

    她忽然想起襄美人離開的那個晚上,似乎那晚的星光也是那麼亮,只是那晚她的眼裡只有襄美人罷了。

    吃不到襄美人真是可惜啊,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了。

    千芷鳶翻了個身,伸了伸懶腰準備睡覺。忽然,一陣劇烈的疼痛自她的心房迸發出來,然後以開閘泄水般的急速蔓延至全身。

    全身劇烈的疼痛讓千芷鳶痛苦不堪,像是有千萬隻螞蟻一起用鋒利的牙齒撕咬這她全身的每一個部位,又像是全身上下被大火焚燒的同時被刺骨的寒冰包圍。

    前世的顧冰殺過人,被人殺過,黑手黨的訓練嚴酷而痛苦,她什麼痛沒經歷過,但是這次的疼痛遠遠超出了她曾經承受過的總和。

    千芷鳶蜷縮成一團,小手緊緊的抓著床單,貝齒死死的咬這她的嘴唇。

    多年的殺手生涯讓她已經習慣,越是受傷疼痛的時候,她就越不會發出聲響,讓別人察覺她受傷。因為一旦她被人知道她受傷疼痛,她很可能下一秒就會死。

    千芷鳶只將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默默的忍受著劇烈的疼痛。

    她忽然發現,她原本白皙細嫩的小手上,竟然爬滿了黑色的紋路,這些紋路有像是符號,又像是圖騰。

    她忍著痛,將自己的衣服掀看,果不其然,她全身上下都爬滿了這古怪的黑色紋路。她仔細的看了看這些黑色的紋路,全都是從她身體內部爬出來的。

    千芷鳶在劇痛之中,努力的搜索腦中的線索。

    她穿越到這裡的時間,離現在正好一年。一年前,原來的千芷鳶是被殷皇后的貼身宮女瑤光下毒害死的。後來千懷皓找來了沈雲襄為她治病,沈雲襄亦是沒有有效的辦法才提出帶她離開。

    玄漠。

    這兩個字在千芷鳶的腦海裡漸漸的清晰,現在她的身體情況一定是玄漠發作了。

    劇痛不斷席捲千芷鳶的全身,她忍不住在床上滾動起來。她的小手,她的全身止不住的顫抖,她痛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床頭的雕花欄,支撐她的身體。

    卻不想,她剛剛伸出手抓到床頭雕花欄,她手中的雕花欄立即碎成了粉末。千芷鳶心裡一駭,收回她的手,她看到爬滿黑色紋路的手上,凝聚著一團黑色的氣體。

    這是什麼?黑色的紋路是什麼?黑色的氣體又是什麼,玄漠,到底要把她變成怎樣?

    千芷鳶掙扎著爬了起來,卻一個站不穩,滾下了床。滾下床後,她的身體撞到了房間內的凳子。那凳子立刻碎裂,然後瞬間化為了粉末,連聲音都沒來得及有。

    千芷鳶驚恐的看著這一切,看著她撞到凳子的腰部,和她的手一樣,升起了一團黑色的氣體。

    這些黑色的氣體縈繞在她的周圍,毀滅她身邊的所有一切。這些已經超出了千芷鳶的認知,無論是前世還現在。

    她有股從未有過的恐慌漫上心頭,她掙扎著爬到梳粧檯旁,吃力的站了起來。

    透過銅鏡,她看到了一張充滿了邪氣和詭異的臉。黑色的紋路爬上了她的脖子,血紅色的雙眼,眉心一點處有一個黑色的圖案,若隱若現,像是一種鳥,這種鳥很特別,她見過。

    疼痛再次鋪天蓋地的襲來,千芷鳶拼盡全力,她將自己滾進了床底下,這樣的自己不是自己,她覺得太可怕,此刻,她只想找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5 23:57:12

【034】要見瑤光

    翌日,流霞進來打伺候千芷鳶洗漱的時候,她被房間裡的景象驚呆了。房間一片混亂,到處是粉末,而千芷鳶不見了蹤影。

    想起這幾日三皇子要求自己多自己看著千芷鳶,流霞意識到出事了,她趕緊去把千懷皓找了過來。

    千懷皓進入房間,看到房間的景象,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而是恐慌。

    “芷鳶,芷鳶”

    千懷皓叫了兩聲,沒有人回答,他轉過頭,走出門口,將千芷鳶院子內布的暗衛招了出來。暗衛稟告千懷皓,昨晚他們沒有聽到動靜,並且確定千芷鳶沒有出房間。

    千懷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房間,他看到床前的木踏板已經變成了一攤粉末。

    他走到床邊,掀開床單,蹲下身去,在床底下,他看到了一個蜷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

    “芷鳶,芷鳶…”

    千懷皓伸出手將千芷鳶從床底下抱出來時,卻遭到了千芷鳶的反抗。

    “滾,滾開,全都給我滾開,不要過來!”千芷鳶緊緊的縮著自己的身體,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芷鳶,沒事了,我在這裡,你出來啊。”

    “滾”

    千懷皓再顧不得那麼多,伸出手強制性的將千芷鳶抱了出來,千芷鳶想要掙扎,但是經過一個晚上,她已經脫力。

    千懷皓將千芷鳶抱出來,只見千芷鳶縮成一團,將自己的臉埋了起來。千懷皓眼眶不由得一紅,他抱緊了千芷鳶,用手溫柔的輕拍她的背。

    “沒事了,芷鳶,沒事,我在這裡,你不會有事了,過去了。”

    千懷皓一邊哄著千芷鳶,一邊慢慢的幫助她,讓身體放鬆下來。她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全身的肌肉都繃緊在一起,十分的讓人心疼。

    不知過了多久,千星寒帶著太醫院的御醫來了。

    御醫想要給千芷鳶把脈,奈何卻怎麼也掰不開她的手,御醫又不敢太過用力。他只好從醫箱裡取出針,打算紮進千芷鳶的穴道,讓她放鬆。奈何針都紮彎了,依然紮不進去。

    御醫為難的看著千懷皓和千星寒。

    “皇上,三皇子,九公主全身太過緊張,全身都僵硬了,微臣沒有辦法給九公主把脈施針。”

    千懷皓和千星寒兩人互看一眼,眼裡也全是無奈。千懷皓抱著千芷鳶,一直輕拍這她的背,卻不見任何一點放鬆。

    正在眾人都素手無策時,千芷鳶近乎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

    “把脈施針可以,我有條件。”

    “芷鳶你說,無論如何父皇都會答應你。”

    “我要見瑤光”

    千星寒和千懷皓皆是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沉默一陣後,千星寒點頭:“好”

    千芷鳶慢慢的放鬆身體,她躺在床上,配合的給太醫把脈施針。經過一個晚上的折騰,她已經精疲力竭,她早已分不清什麼時候還在痛,什麼時候已經不痛了。

    她心裡清楚,上次沈雲襄來給她醫治都拿不出個辦法,又何況是這御醫?早有辦法她不會這樣受折磨。

    經過昨天晚上,她無法再像從前那樣不管不顧的過沒心沒肺的簡單生活了,她身體裡藏的秘密太多。那種無法控制自己的感覺,那種邪氣將她吞噬的感覺,深入骨髓,她一輩子都不會忘掉。

    “御醫,如何?”千星寒問道。

    御醫搖了搖頭,千星寒和千懷皓心裡也都有了數。

    御醫寫了一張藥方說道:“九公主受驚了,微臣開一副藥,調整幾天就會好。九公主放心吧,沒事了,不會痛了。”

    千芷鳶閉上雙眼,這樣拙劣的謊言也就只能騙騙五歲小孩了。

    “芷鳶,昨晚痛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千懷皓揉了揉千芷鳶的小腦袋。

    千芷鳶沒有睜開眼睛。

    千星寒歎了一口氣說道:“讓她先睡一會吧。”

    千懷皓點頭,跟著千星寒一起出了千芷鳶的房門。

    “父皇,兒臣覺得芷鳶有些不正常。”

    千星寒點了點頭,他說道:“平時有一點點委屈都會掉眼淚的孩子,在玄漠發作的時候竟然可以一聲不吭獨自忍受。自從去年醒來以後,芷鳶真的變了很多。”

    “會不會是玄漠的影響?”千懷皓擔憂的問道。

    千星寒依舊搖頭:“我們對玄漠知之甚少。”

    “父皇,不如,讓兒臣再把雲襄請來吧,如果他有辦法就都依他,我實在不想再看到芷鳶的樣子,蜷縮成一團,獨自躲在床底下…”千懷皓說著,紅了眼眶。

    千星寒沉默一陣,終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朕又何嘗不心疼呢。”

    “父皇,真的讓芷鳶見瑤光麼?”

    “芷鳶是瑤光從小帶大的,見一見又何妨?”

    “兒臣總覺得這一次,不一樣。”

    千星寒和千懷皓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慮和擔憂。

    半晌,千星寒說道:“以前芷鳶發作的時候,都是瑤光看著的,這次發作沒有瑤光她可能不習慣吧。再說關於玄漠,瑤光雖然知道的要比我們多,她都未曾告訴過我們,又怎麼可能告訴芷鳶?芷鳶只是個六歲的孩子啊。”

    “但願是我多慮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5 23:57:26

【035】殷大小姐

    祭祀大典時期以外的皇陵,除了寬大金貴,就只剩下寂寥了。蕭索籠罩著整個皇陵,人世間的恩怨情仇,繁華起落,都在這裡化作了一縷歎息。

    千芷鳶鬆開了千懷皓的手,獨自走到殷皇后的陵墓區。陵墓區內,一個衣著簡單,全身青素的女子,正在仔細的打掃著一晚上堆積下來的落葉。

    她的動作很慢,仿佛已經掃了半生那麼久。瑤光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看到千芷鳶幼小的身影,拿著掃把的手生生的頓在了那裡。

    在殷皇后陵墓旁的一個涼亭內,瑤光和千芷鳶坐了下來。

    “小小姐,你怎麼會想到這裡來見我呢,皇上同意了?”瑤光溫柔的給千芷鳶縷了縷額前細碎的頭髮。

    “一年前,你為什麼要毒死我?”

    這個問題讓瑤光始料不及,她的手生生的頓在了千芷鳶的發間。瑤光收回手,靜靜的看著千芷鳶。

    “是為了不讓我再受折磨?”

    瑤光一驚,詫異的看著千芷鳶。

    “還是怕我有一天會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

    “我有權知道真相,你是最瞭解我的人。”千芷鳶認真的說道。

    “玄漠到底改變了你什麼?”瑤光驚恐的將千芷鳶抱起放在她的腿上,自己的端詳著千芷鳶的小臉,檢查著她的身體。

    “我的身體現在沒有問題。”千芷鳶打斷了她的檢查。

    瑤光歎了一口氣,沉默半晌,她最終開口:“我們都不瞭解玄漠,就連種下玄漠的人,也都不知道玄漠能夠改變什麼。看著你每長一歲就發作一次,每一次發作都會變得痛苦又可怕,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所以你就決定毒死我?”

    瑤光一愣,她點了點頭,她說道:“玄漠的力量很可怕,它在慢慢的滲透到身體內,慢慢的改變被種下玄漠的人。當初我就害怕,果然事實證明了我的恐懼成真了。

    一個六歲的孩子,是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這樣的話的。玄漠是不是又發作了,它到底改變了你什麼?你的改變真的是因為玄漠麼?”

    “這麼多年來,玄漠一直都種在我身上嗎?每一次發作我都會長滿黑色的紋路,雙目會變得血紅,眉心會出現鳥型的圖騰麼?每一次,我都能夠輕易的摧毀任何我觸碰的物體,並且被黑色的邪氣纏身麼?”千芷鳶並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

    瑤光將她的袖子挽起,千芷鳶看到瑤光原本應是細嫩的手臂上全都是交錯的傷痕,傷痕又多又深,甚至有的地方都已經腐蝕了一半的手臂,十分的可怕。

    “玄漠第一次發作的時候,我抱著你,結果差點廢了這一雙手。想不到這一次,玄漠這麼快就發作了,一次比一次快,間隔時間一次比一次短。”

    聽到瑤光的話,看到瑤光的手臂,她得到了答案,若是玄漠不除,她遲早會失去控制。

    “我體內的玄漠是怎麼來的?”

    瑤光歎了一口氣,她的眼裡悲傷止不住的流淌,她說:“娘胎裡帶出來的,小姐剛剛生下你,玄漠就發作了,當時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差點將你活活的弄死。最後關頭,她聽到了你的啼哭聲,清醒的那一剎那,為了不再傷害你,她了結了自己。”

    瑤光一邊說著,眼淚止不住的滑落。

    “她是,為了我…”千芷鳶聽到這樣的事實,她覺得很殘酷。

    “不,她不止是為了你,她受的折磨太多了,她所承擔的太多了,死對她,是一種解脫。”

    “所以你用了同樣的方式,想給我一個解脫。”

    瑤光擦去眼中的淚水,可她卻止不住淚水肆意,她啼哭出聲。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我也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但是看著小姐,看著你,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瑤光失聲痛哭起來。

    千芷鳶抱住瑤光,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說道:“既然上天最後決定讓我留下,那我就不會再尋死。就算所有的人都放棄我,我也不會放棄我自己。”

    瑤光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千芷鳶,她吶吶的說道:“小、小小姐,你…你真的變了。”

    “瑤光,玄漠是什麼人種下的?”

    瑤光搖了搖頭,她說:“我不知道。小姐是一個有大擔當的人,她做的事情很多很多,那些都是我不瞭解的。但是你要知道,小姐的一生,都是以蘇揚殷氏一族大小姐的身份而活,絕不是殷皇后。”

    瑤光說完這句話之後,無論千芷鳶再問什麼,她都不肯再說了。

    臨走前,千芷鳶到殷皇后,或者說應該是殷大小姐的墓前,磕了三個響頭。沒有殷沐心的自盡,千芷鳶早就死了,她也不會再有重生的機會。千芷鳶打心底裡認了殷沐心這個娘親。

    從皇陵回來,千芷鳶連續養了好幾天的身體。她在院子裡伸了伸懶腰,一掃連續幾日來的陰霾,千芷鳶正打算出門找樂子,就看到千懷宇從外面走了進來。

    從外面進來的千懷宇面色紅潤,嘴角含笑,一臉興奮,千芷鳶正想開口,卻又發現,在院子裡澆花的流霞似乎也是紅光滿面,一臉嬌羞啊!

    千懷宇來找千芷鳶出去玩耍,千芷鳶交代流霞過後,就跟千懷宇出去了。

    經過去年她被連續兩次退學了之後,千懷皓就徹底的放縱了她,任由她玩樂,前提是出門要先報告。對此,千芷鳶表示願意服從。

    千芷鳶和千懷宇每過一處,千芷鳶都會仔細的觀察一下過往的宮人,果然不出她所料,興奮,紅潤,嬌羞三種形態參合在一起,像瘟疫一樣,蔓延了整個皇宮。

    千芷鳶摸了摸下巴,她怎麼覺得這個情況好像什麼時候見過啊?

    “十一,看你臉色紅潤,面色含笑,略帶嬌羞,一副發情期的典型臉孔,你這是作甚?”

    “啊?你不知道嗎?”

    “廢話,當然不知道了!”

    “時隔一年,公子襄又要造訪皇宮了!去年我被禁足,都沒能見到他,好可惜啊,我這回一定要好好的跟他交流一下!”

    千懷宇後面絮絮叨叨的說些什麼,千芷鳶已經聽不到了,她的腦海裡就只剩下三個字:公子襄。

    千芷鳶咧開嘴,森森的笑了。莫非美人註定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喂,你們兩個要去哪啊?”

    一道帶著惡意的不和諧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千芷鳶的思緒被打斷,千芷鳶和千懷宇兩人齊齊的看向聲音發出的那人,厭惡的情緒從眼底不加掩飾的冒了出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5 23:57:41

【036】依然漂亮

  八皇子擋住了千懷宇和千芷鳶的去路。他正叉著腰一臉得意的看著千芷鳶和千懷宇。

  這一年來,千芷鳶沒少捉弄八皇子,八皇子雖懷恨在心,但也是暗地裡使壞,他從來不敢正面跟她起衝突,因為他知道他打不過千芷鳶。

  但是今天他竟然敢攔住她的去路,還一臉得意的樣子,千芷鳶知道,這次與以往不同。她將目光轉向八皇子身後的兩個侍衛,那兩個侍衛很高大而且面帶煞氣,來者不善。

  “喂,肥豬油,你今天傻了?敢攔我們的路?”跟千芷鳶混了一年,千懷宇也變得很是囂張。

  “你才傻了呢,哼,欺負我,我要你們今天有來無回!”八皇子叉著腰,對著那兩個侍衛說道:“給我上”

  千懷宇見此,挽起了袖子準備動手。

  “跑!”千芷鳶對千懷宇大吼了一聲。

  “什麼?”

  “跑啊,我們打不過的!你往東跑,我往西跑,跑到有人的地方,記得帶人過來,萬一有一個跑不掉,還有救!”

  “好”

  千懷宇見此轉身掉頭往東就跑,千芷鳶也往西邊跑去。

  “你以為你跑得掉?”其中一個侍衛冷笑一聲,兩個侍衛立即朝千芷鳶追去。

  千芷鳶一個閃身閃進了假山之中,那兩個侍衛立即跟上。

  穿過假山,千芷鳶跑到了一個雜物院子裡,跑進院子,千芷鳶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直視這追著她來的侍衛。

  “怕了?”其中一個侍衛笑道:“今天送你一程。”

  “你們不是那個肥豬油的侍衛。”

  “你…”

  沒有絲毫慌張,只有冰冷刺骨的眼神,千芷鳶稚嫩的小臉上殺氣升騰而起。

  “此地無人,正是動手的最佳地點。一年多沒殺人了,不知道,手法生疏了多少。”

  千芷鳶從她的小布袋裡取出那把千懷楚送給她的匕首,緩緩的打開匕首,寒光刺眼。

  “你這是…”

  那侍衛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千芷鳶勾起了唇角,在她稚嫩的臉上,唇邊綻放出一朵妖嬈致命的笑容,那笑容讓人覺得危險而致命。

  就在此時,千芷鳶動了。

  剎那間,那兩個侍衛還沒有反應過來,千芷鳶就已經到了他們身後,寒光一閃,其中一個侍衛立即回頭。

  他手中的刀還沒來得及拔出來,他就已經再也無法動彈,一刀割喉,深度正好,一刀致命。他瞪大了眼睛,維持這最後拔刀的姿勢,倒在了地上。

  另一個侍衛見到這個景象,不由得驚呆了,他升起了十分的警惕,拔出刀,砍向千芷鳶。千芷鳶足尖一點,身形一閃,飛到了一輛廢棄的拉車之上。

  那侍衛見此轉換了方向朝廢棄的拉車這邊過來,他揮舞著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的朝千芷鳶砍去,招招致命。

  千芷鳶並不接他的招,她才六歲,力量上太過懸殊,跟他硬打,她打不過。

  千芷鳶上輩子是殺手,殺手不是大俠,不需要由武功高低論成敗,她只需要在最適合的時機,用最恰當的手法,殺死對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一招致命,是千芷鳶的習慣。

  因此千芷鳶運起她反復練習了一年的輕功,快速的躲避那個侍衛的出招。

  忽然,千芷鳶一個旋身,在那侍衛收刀的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背後。從那侍衛的背後,千芷鳶跳起,匕首從他的身後,刺穿心臟,從前面穿了出來。匕首拔出,那侍衛倒下斃命。

  千芷鳶看了一眼沾滿了鮮血的匕首,以及她乾淨整潔未沾血的衣服,她嘴角翹起。這一次的表現她對自己很滿意,一年多沒殺人,她的身手依然漂亮。

  千芷鳶走到那侍衛的屍體旁邊,翻看他的後頸,沒有找到那個鳥圖騰,翻開另一個侍衛的後頸,還是沒有鳥圖騰。

  千芷鳶摸了摸下巴,正琢磨著,忽然她聽到有腳步聲,有人正朝著這裡跑過來。千芷鳶站起來,轉過身,看到了氣喘噓噓,剛剛追到這邊的八皇子。

  “你…”八皇子還沒喘好氣,看到院子裡的景象,他驚呆了,顫抖的小手指,指著千芷鳶說不出話來。

  千芷鳶勾唇,身形一動,把八皇子摁倒在地上,沾滿了鮮血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八皇子嚇得小臉煞白,瞪大眼睛,一聲都不敢出。

  “告訴我,誰給你的膽子找人來殺我?那侍衛又是誰的人?否則…”千芷鳶的聲音冷若寒冰。

  “四,四皇姐說,說幫我殺掉你,是、是她…”八皇子一邊哆嗦一邊,哭著說道:“不要,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那你當初要殺我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我也不想死呢?”

  “我…我錯了…”

  千芷鳶冷笑一聲,她從來不相信臨死前的悔悟。她將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往八皇子脖子的方向一插。

  “啊…”

  那匕首擦過八皇子的脖子,留下一條細窄的血痕,八皇子嚇得肝膽俱裂,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念在你年幼無知,白白被人當槍使的份上,我不殺你。但是,很不幸,見到了我殺人,你只能——非死即殘。”

  千芷鳶取出一枚銀針,插進了八皇子的天靈穴。

  “封了你的穴道,等他們找到針的時候,你的大腦已經缺氧受損。”千芷鳶拍了拍八皇子的臉說道:“反正你也是個腦殘,殘一輩子吧。”

  “四公主,千芷玉?”

  千芷鳶想起她們曾經是有過過節的,但是這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她們的恩怨只在一年前,要報仇現在才動手,還挑這樣一個時候,未免太過巧合。太巧合的事情,永遠都不止是巧合。

  此時千芷鳶聽到院子外面傳來喊叫聲,仔細一聽,竟然是在找她。千芷鳶知道,這一定是十一找來了幫手。時間正好,不早不晚。

  千芷鳶勾唇一笑,用沾滿血的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道細窄的血痕,擦好匕首。然後掏出迷藥,吸了一吸。

  很快有侍衛搜尋到了這個院子裡,看到院子橫豎躺著四個人,他驚訝的大叫了一聲。

  “快來人啊!”

  “小九,小九你怎樣了?”

  “報告皇上啊!”

  “快請御醫啊!趕快!”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5 23:57:52

【037】記得穿鞋

    睡了一覺,千芷鳶悠悠轉醒,她感覺到有很多道目光都直視著她。她懶懶的動了動眉毛不願睜開眼楮。她忽然聞到一陣若有似無的梨花清香,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漫上心頭。

    千芷鳶竊喜一番後準備睜開眼楮,見一見她闊別了一年的襄美人。她剛剛要睜眼,只聽見門口一陣喧嘩。

    很快德妃從門口闖了進來,她跪在了千星寒面前,哭喊著一直磕著頭︰「皇上,求求您救救成兒,救救他啊,沈公子,求求你,救救他啊!」

    千星寒厭惡的看了她一眼說道︰「自家的孩子都管不好,出了事,來怪誰?」

    「皇上,成兒年幼,一定是聽了別人的挑撥啊,那侍衛都不是我們宮里的人。您不能不管成兒啊!」德妃哭著拉扯著千星寒的衣角,被千星寒甩開。

    德妃又爬到沈雲襄面前,哭喊著懇求道︰「沈公子,你醫術高明,你一定要救救成兒啊。」

    「德妃娘娘請起,八皇子的事情,在下已經盡力。銀針封穴太久,在下取出時,大腦已經損傷,無法醫治。」

    「不要啊,我可憐的成兒啊,沈公子,你一定有辦法的,你醫術那麼高明你…」

    「啊…」

    千芷鳶的一聲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千芷鳶睜開雙眼,恐懼的縮成一團,往沈雲襄的方向縮去。

    「芷鳶,你怎麼了?」千懷皓擔心的問道。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不要…」千芷鳶在床上一邊哭喊一邊滾了起來。

    「沒人敢殺你,沒事了,芷鳶沒事了。」千懷皓心疼的說道。

    「小九,你看清楚啊,沒有人要殺我們了。」千懷宇也在一邊苦勸。

    沈雲襄伸手將千芷鳶抱過來,拍了拍她的背︰「沒事,我在這里。」

    千芷鳶果然停止了哭泣,淚水汪汪的眼楮長得大大的,看著沈雲襄,她愣愣的說道︰「美人,我又見到美人了,難道我死掉了?啊…」

    千芷鳶又一次大喊起來,她將頭埋進了沈雲襄的懷里,小身子不停的發抖。所有人看千芷鳶恐懼成這個樣子都很擔心她。

    千芷鳶窩在沈雲襄懷里,舒舒服服的蹭了蹭,然後停止了她的竊笑,小身子不再抖動。所有人都以為,她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安撫她。

    「來人啊,將德妃管教無法,八皇子意圖在皇宮內行凶,將兩人一同打入冷宮。」千星寒沉著臉說道。

    「皇上,不要啊,您不能不顧念與成兒的父子之情啊,成兒,成兒他…」

    「你還有臉說!朕不殺你們,已經是在顧念父子之情了!趕緊給朕滾蛋,否則朕就送你們去刑場!」

    聽到這話,德妃的臉霎時就被刷白了,她嚇得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半晌後,她終于認命。

    「臣妾,遵旨」

    她淚雨滂沱的給千星寒磕了一個頭,起身離開。

    聽到千星寒的決定,千芷鳶心中一冷,她抬起頭,淚珠還掛在眼角。

    「父皇,你為什麼不調查?」

    「芷鳶,你沒事就好,這件事情父皇會處理好。」千星寒揉了揉千芷鳶的小腦袋疼惜的說道。

    「父皇的處理就是將德妃母子打入冷宮,是麼?」千芷鳶問道。

    「芷鳶,你別鬧。」千懷皓低聲說道。

    「芷鳶」千芷鳶的聲音雖小,但是那卻是毫無疑問的質問,千星寒見此低聲的呵斥了她一聲。

    「是哦!當年母後去世,你也是這麼處理的,這一次,也依樣畫葫蘆罷了!」千芷鳶哭喊一聲,從沈雲襄懷里跳了下來,跑了出去。

    「小九!」

    「芷鳶,芷鳶!」千懷皓回頭看了千星寒一眼,他已經僵在了那里,面色鐵青,眼神之中全是震怒和悲傷。千懷皓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立刻出門追千芷鳶。

    從房間里跑出來,千芷鳶足尖一點,躍到了院子外的一顆樹上,她將自己隱藏在濃密的樹枝之中。

    坐在樹枝上,千芷鳶將眼角的淚水抹干淨。

    她承認,她沖動了,但是當時聽到千星寒的決定,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八皇子不過是個孩子,他就算有這個心,沒人慫恿又怎麼會有這個膽?加上他帶的那兩個侍衛根本就不是他宮里的。

    那麼明顯的線索,那麼蹊蹺的事情,他竟然不查,甚至連那兩個侍衛怎麼死的,八皇子的針是誰下的他也沒有提出質疑,而是直接讓八皇子背了黑鍋了事。

    這讓千芷鳶覺得心寒。她一直覺得,千星寒是很疼愛,很疼愛她的。她出了這樣的事情,可他竟然不查。就像當初她娘親殷沐心的死,他沒有查。同樣,上官皇後的死也沒有查。他到底在忌諱什麼呢?還是,他心里根本就有數?

    原來那個疼她愛她的父親也不過如此。就連她最愛的皇兄,在剛剛那一刻,竟也叫她別鬧。千芷鳶不知道了,她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涼。

    從沒有親人,到有親人,從沒有親情,到習慣親人的疼愛。這一年來,千芷鳶改變了很多很多。可如今,殘酷的事實讓她開始質疑,她的親情到底有多親?她的所追求的安定生活,到底有幾分是真的安定?

    千芷鳶靠在樹干上,她想一個人靜一靜。忽然,樹枝輕輕一動,她的身邊多了一抹白色,美人如玉,時隔一年,沈雲襄風采不減,更甚當初。

    可惜現在的千芷鳶沒有心情欣賞,她剛剛想開口趕人,她不喜歡別人打擾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她更不喜歡被帶走,回去面對她不想面對的人。

    「噓」沈雲襄將修長的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沈雲襄薄唇輕動︰「不要出聲,否則很容易就會被找到。」

    千芷鳶眨了眨眼楮,他竟沒有打算帶她回去?

    「下面真的很吵,我也不喜歡,所以借你寶地,讓我也清淨一會,可好?」

    千芷鳶點了點頭。她還未曾嘗試過,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有個陪在身邊,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好像也不賴。

    過了一會,千芷鳶往沈雲襄的地方挪了一挪。

    下面的人還一直在尋找,聽著遠處的叫喊聲,千芷鳶又往沈雲襄身邊挪了一挪。

    沈雲襄輕輕一笑,伸出手,將千芷鳶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放好。

    「你真的很聰明,一年時間,輕功竟練得這樣好了,你很有天賦。如果你願意讓我來教你,我收你為徒,如何?」

    千芷鳶眨了眨眼楮。

    「你可以好好的考慮一下,我等你的答案。」

    「以後跑出來,記得穿鞋。」

    千芷鳶「咯咯」的笑了出來,剛剛那樣的情況,她還得先去穿鞋再跑?

    沈雲襄取出一塊帕子,抓起千芷鳶的光溜溜,滑嫩嫩的小腳丫,輕輕的擦拭起來。

    千芷鳶一愣,看著沈雲襄溫柔的動作,完美的側臉,她的心里像是飄了一片羽毛一樣,輕癢癢的。

    嗯,應該是腳丫子,連帶著心里癢癢。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5 23:58:03

【038】龍隱殘卷

    這天夜里,月黑風高,千芷鳶挎好她的小布袋,借著月色往外溜去。千星寒不願意查那是他的事情,而她自己必須要弄個清楚。她不會任由別人害自己害得不明不白。

    很快,千芷鳶便溜進了四公主千芷玉的寢宮。天色已晚,四公主的寢殿內已經熄了燈火,只有床邊還點著兩盞昏暗的燈。借著燈光,千芷鳶悄無聲息的爬上了千芷玉的床。

    冰冷的匕首抵在千芷玉的脖子上,她在睡夢中驚醒。她剛剛要驚得大叫出聲,千芷鳶的小手就多用力一分,血液從千芷玉的脖子上流下來,疼痛襲來,她不敢再出聲。

    「你可以叫人,但是我能保證,在人到之前,送你歸西。」

    看著千芷鳶冰冷陌生的眼神,千芷玉心里十分的慌張害怕。她想到今天那兩個侍衛的死和八皇子的下場,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為什麼要暗示千懷成殺我?」千芷鳶的聲音十分的冷漠充滿了危險。

    「我,我沒有」千芷玉矢口否認。

    「沒有?」

    「沒有,說是我指使的,你有什麼證據?那兩個侍衛又不是我的人。」

    千芷鳶勾起唇角,魅惑的笑容綻放在她的唇邊。

    「千懷成已經變成傻子了,不可能跟你對質。那兩個侍衛也不是你的人,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沒有任何證據。」

    「那,那你還…」

    千芷玉的話還沒說完,千芷鳶的匕首又更近了一分。

    「我不是父皇,更不是府衙的大人,我確定的事情,不需要證據。」

    千芷鳶的小手指沾了沾千芷玉的血,抹在了她的眼角下面。千芷玉不知道千芷鳶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她只能僵直了身體一動不敢動。

    「你、你…」

    千芷鳶冷笑一聲,她說道︰「千芷玉,我是在裝傻,可我不是真傻。你的那些伎倆都太次。你可以不承認,但這與我無關,我只管報仇。殺了你,也不會有人懷疑我。」

    千芷鳶手中的匕首更近了一分,要看著快要切到喉管。

    「不,不要!」

    「哦?」千芷鳶停了手。

    「我說,我都說。」豆大的淚珠從千芷玉的眼角滑落,她一邊害怕的哭著,一邊說道︰「是我提示八皇弟去殺你,侍衛也是我給他的。但是,這樣一切都是二皇兄暗示我去做的,侍衛是他借給我的。」

    「二皇兄?」

    「是,是他,雪妃唯一的兒子。」

    雪妃,果然還是和她有關麼?兜兜轉轉,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暮雪宮。

    「我都說了,你,你把刀拿開,很危險。」

    千芷鳶聽到這話,勾起了唇角,又是一個致命的笑容。

    「千懷成和那兩個侍衛的下場你都看到了,你還這麼天真的以為,我會放過你?你要殺我,你還指望我以德報怨?我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你…你不要,不要殺我…」千芷玉害怕起來,她根本就沒有空間去思考千芷鳶一個六歲的孩子怎麼會這樣,但是她相信千芷鳶真的會殺了她。

    「不要?那你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我…我…」千芷玉說不出話來,千芷鳶不再理會她,匕首一動。

    「等等!」

    「哦?想到了?」

    「你母後殷皇後死得不尋常。」

    「就這樣?」

    「龍隱殘卷」

    「龍隱殘卷?是什麼?」

    「不知道,但是可能與你母後有關,很多人在找它。」

    「什麼人在找?」

    「不知道」

    「為什麼會與我母後有關?」

    「不知道」

    「就這四個字,就跟我換一條命?你這算盤也太會打了吧?」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母後進宮不到十個月,生了你就死了,你要是想查她的事情,皇宮內不好查。其他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千芷鳶記得瑤光也曾說過,殷沐心這一生,都是作為殷氏一族大小姐而活,絕不是殷皇後。

    千芷鳶的沉默讓千芷玉的每分每秒都在驚恐之中度過,她不敢出聲。

    半晌,千芷鳶垂下眼睫,她說︰「成交,你的命留下了。」

    千芷玉松了一口氣。

    「你說,這皇宮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經過今晚的事情,和我住在一個皇宮里,你就不害怕麼?」

    「我…」

    「聽說這幾年,朝廷在北牧連續打了好幾個勝仗,北牧皇帝修書求和,父皇有意和親,正打算選一個公主呢。」

    「我…」千芷玉臉上全是驚恐,她說不出話來。

    「而且,見過我這一面的人,非死即殘,比如千懷成。」

    聽到這話,千芷玉全身的緊張驚恐起來。

    「不,不要,我,我去和親。」

    「好,很好。四皇姐肯為父皇分憂,實在是很有勇氣很有擔當。那九妹我在此就先預祝皇姐一路順風。」

    千芷鳶移開千芷玉脖子上的匕首,然後站起身離開,離開的時候,她將床邊的燈火打落在千芷玉的床上,大火頓時燒著了床鋪。千芷玉大聲呼叫,很快,就有宮人進來滅火。

    千芷鳶瞥了一眼之後,玉足一點,轉身離開。

    走到自家院子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呼了出來。她到現在才漸漸明白,她的身世,早就注定了她這一生不會平靜。

    「不睡覺,一個人站在院子里做什麼?」

    千芷鳶聽到這聲音,緩緩的轉過頭去,能夠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附近的,整個皇宮內除了雪妃,就只有一個人了。這個人近段時間,還住在御軒宮。

    「美人,你肯定聽說過我娘親對不對?」

    沈雲襄一愣,他點了點頭。

    「你給我講講她的故事好不好?」

    「比起一年前,你真的長大了很多。」

    沈雲襄牽起千芷鳶的小手,帶著她飛上屋頂,沒有星光的黯淡月色下,千芷鳶靜靜的靠在沈雲襄的懷里,聽他講述她娘親殷沐心的故事。

    她的前路正如這片夜空一樣,壓抑而黑暗,迷霧重重。但是她不害怕,或許因為她一直都很勇敢。又或許,因為旁邊有個人,淡淡的梨花清香,讓她覺得安心。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5 23:58:13

【039】你這獸禽

    翌日,千芷鳶就聽到了四公主千芷玉的宮殿被燒毀,而她僥幸生存的消息。劫後余生的千芷玉為了行善吉福,表示願意和親北牧。

    千芷玉的離開,並沒有讓暗流洶涌的皇宮恢復平靜,而是在平靜的外表下,暗涌愈加的強烈。

    距離上一次八皇子意圖殺害千芷鳶一事已經有了好些日子,這件事情也在皇宮之內淡了下去。

    這些日子,千芷鳶很忙,忙著總結去年的經驗,制定今年的新計劃。襄美人就在她面前成天晃蕩,若是不能就地撲倒,吃干抹淨,她總不甘心。

    千芷鳶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吃著小點心,看著千懷皓和襄美人兩大美男在小榻上對弈。茶香裊裊,美人如玉,千芷鳶覺得視覺很享受,越是覺得享受她就越是垂涎。只看不吃,她怎麼甘心?

    明明前幾天感覺離美人又近了一些啊,怎麼還是夠不著呢?

    「公主」流霞的叫喚打斷了千芷鳶的思緒。

    「嗯?」

    「您跟七皇子,十一皇子約好了今天要一起去玩的,現在時辰差不多了。」

    「呀!差點給忘了!」千芷鳶從椅子上跳起,挎上她的小布袋轉身就跑出去。

    「您慢點」流霞跟在後面提醒道。

    千芷鳶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看到有人正往這邊來,她停下腳步,定楮一看,花枝招展,面色紅潤,略帶嬌羞,三公主千芷靈是也。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她轉身對流霞說道︰「流霞,你去幫我跟老七他們說一下,我晚一點到。我有大事要辦!」

    「啊?什麼事?」

    「你趕緊去!」

    「哦…」

    什麼事?這些個鶯鶯燕燕都來勾搭她家襄美人了,這能不是大事麼?

    千芷鳶眼楮掃了一掃御軒宮的大門口外面。不掃不知道,一掃嚇一跳。草叢里,保守估計躲了七八個,圍牆後,保守估計躲了八九個,樹干後,樹枝上,石頭縫邊,能躲的都躲滿了。

    她家襄美人的魅力真不是一般的大。明的來了一個,暗的還躲了那麼多個。千芷鳶往大門口一站,抬起頭,挺起胸,她要讓那些鶯鶯燕燕知道什麼叫一鳶當關,萬女莫開!

    走到門口,千芷靈看見千芷鳶,勉強的打了個招呼準備越過她走進御軒宮。

    「三皇姐,你是要去找誰呢?」千芷鳶好奇道。

    「啊,我找沈公子。」千芷靈羞澀道。

    「你找美人有很重要的事情麼?他現在可能不能見你。」

    「啊?怎麼了?」千芷靈帶著三分失望七分不信,準備抬腳邁進御軒宮︰「我還是進去看看吧。」

    「你知道美人在哪麼?」

    千芷靈又停下來,決定還是先打探好。

    「他在哪呢?你告訴三皇姐,皇姐給你糖吃。」

    「你在騙小孩嗎?你哪里帶糖了?」

    「…」

    千芷靈當然知道千芷鳶的混世魔王光榮事跡,因此她對千芷鳶的調皮毫不意外,為了表示大度,給公子襄一個好印象,她決定裝到底。

    「你放心吧,皇姐不會食言的。小雀,回宮里去,把雪妃送給我的那盒西域進貢的糖果拿過來。」

    「是,公主。」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向西左轉第三個院子里最中間的那個房間的床上。」

    「啊?床上?」千芷靈抬頭看了看這個日頭,莫非公子襄…賴床?

    「你沒騙我吧?」

    「我騙你做什麼,我剛剛從房間里出來,我出來的時候他還沒醒呢。」

    「什麼?你從那個房間出來?你進去做什麼?」千芷靈瞪大眼楮問道。

    「我的房間,我進去能做什麼?」千芷鳶看撇撇嘴,對她的問題表示很鄙夷。

    「你沒騙我吧?他怎麼會在你房間?」

    「他昨晚就在了啊。不信你可以去問問流霞,她知道的。」千芷鳶說得振振有詞,誠誠懇懇,一點都不像撒謊。

    「你們,昨晚,做了什麼?」

    「孤男寡女,乾柴烈火,三更半夜,共處一室,能做什麼?皇姐,你能不能不要問那麼傻的問題?」千芷鳶看白痴一樣的看著她。

    千芷靈打量了一下千芷鳶幼小的身板,她一臉的不信。

    「美人的腹部有八塊腹肌,胸前的豆點下有一顆痣,腰間有一條早年留下的刀疤,大腿內側有一塊淺紅色的胎記。」千芷鳶一口氣說完。

    「這,你…」千芷靈眼中全是震驚和不相信。

    「你不信你可以去仔細的核對一遍。不過,經過昨晚他身上又多了很多的吻痕,可能有些不大好找。」

    「什麼?吻痕…你…你把他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按在床上扒光了以後先摸再親,親了再摸,然後滾來滾去,滾完了又再親,親完又再滾,來來去去,反反復復,折騰了一晚上,所以他現在累得下不來床。等他起來,我得讓流霞找人把床修修,太不經用了。」

    「啊…你…你們…真的…不可能,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千芷靈紅了眼眶。

    「哦,清醒的時候不會,但是昨晚我給他喂了春藥。」

    「你…我不信!」

    「你不信?這里還剩一點,要麼你嘗一口試試看就知道了。」千芷鳶從布袋里掏出一個瓶子遞給千芷靈。

    接過瓶子,千芷靈手一抖,掉落在地上。

    「啊…你這個禽獸!」千芷靈大喊一聲,轉身跑掉。

    千芷鳶掃了一眼各處藏匿的鶯鶯燕燕,她看到了意料之中的騷動和不安,以及竊竊私語。然後她們迅速離開,奔走相告,傳遞這驚人的消息。

    八卦的力量是偉大的,千芷鳶對這點深信不疑,因此,她相信不出半日,整個皇宮都知道,襄美人已經被貼上了她混世魔王千芷鳶的標簽,看誰還敢上門勾引她家襄美人。

    千芷鳶森森的笑了,若是可以,她還真想禽獸這麼一次,可惜她家美人不好忽悠啊!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5 23:58:24

【040】意外連連

    趕走了那些個鶯鶯燕燕,千芷鳶想起老七和十一還在等她,她趕緊前往他們約好的老地方。

    為了不讓他們等太久,千芷鳶稍稍運了點輕功加快了腳程。拐了個彎,千芷鳶準備到達老地方的時候,她聽到了「撲通」一聲巨大的落水聲,她的腳步生生的頓在了那里。

    她在牆角拐彎的地方,看到了讓她不敢相信的一幕。她瞪大了眼楮,張著小口,她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千懷宇在水里不停的掙扎著,在岸邊,千懷楚著急的大喊了一聲︰「十一,你撐著,我去找人來救你!」

    千懷楚說完就跑開了,千懷宇還不停的在水里掙扎,眼看著快要沉下去,千芷鳶立即運起輕功,以最快的速度沖進了水里,拉住千懷宇。

    「十一,抓緊我的手。」

    千懷宇不通水性,他根本就沒辦法思考,他踫到了千芷鳶的身體,想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死死的抱著千芷鳶。

    「十一,你別這樣…」

    「咕嚕」千芷鳶也喝進了幾口水。她的身子太小,經不起十一這麼把她往水里拖,她使勁的劃水,想要將兩人一起帶上岸。但是千懷宇掙扎得太厲害,一直把她往水里拖,她的力氣根本不夠。

    千芷鳶努力的在水里保持平衡,她拖著千懷宇掙扎了好一段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千芷鳶漸漸的脫力,她已經沒有力氣保持劃上水面了。

    就在千芷鳶和千懷宇的掙扎慢慢變小,不斷往下沉的時候,千芷鳶感覺身體一輕,她被人拎了起來,又能夠呼吸到空氣了。

    同時被帶上岸的還有千懷宇,他已經昏了過去。千芷鳶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她的小身子不停的抖動。

    「有沒有事?」沈雲襄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抱住了沈雲襄,身體不住的發抖。

    「冷,好冷…」

    水珠子從千芷鳶的頭發上不停的落下,她死死的抓著沈雲襄。她覺得真的好冷,心里好冷好冷。

    不出她所料,過去了那麼長時間,千懷楚沒有回來。他怎麼可能回來呢?十一,就是他推下去的啊!在拐角處,千芷鳶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看得好心痛。

    老七,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聽到千芷鳶說冷,沈雲襄緊緊的將千芷鳶的小身體抱在懷里。于此同時,一群宮人接到他們落水的消息正往這邊趕來。

    千芷鳶掙開了沈雲襄的臂彎,她頭也不回的就跑掉。

    「你去哪?」

    「你不要跟過來!」

    千芷鳶跑了很久,迅速的穿過御花園,最後停在一個院子前。那個院子里,千芷鳶看到了千懷楚。

    「你三番四次為了那個小丫頭違抗命令,你以為不推那個小丫頭,隨便推一個也能交差?主上知道了你必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院子里此時正站著有三個人,千懷楚還有兩個侍衛裝扮的人。那兩人正不懷好意的盯著千懷楚看。

    「這是我的事,不勞你們費心。」千懷楚越過他們想要離開,卻被另一個人攔住,他說道︰「哈哈,我們當然不會為你費心。」

    「反正你也辦砸了事,回去不死也剝層皮,不如就讓我們兄弟送你一程,我想主上也是不會怪罪的!」

    「你們…」

    「我們怎麼了?早就看你不順眼很久了,這次負責協助你任務,抓到了你的把柄,你以為你還能躲過?去閻王那里叫屈吧!主上不會怪罪我們的!」

    那兩人說完就對千懷楚出手,千懷楚幾個閃身躲過了兩人的攻擊。但是很顯然,千懷楚人小,武功不高,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一掌打來,千懷楚被打翻在地,吐了一口鮮血。他抬起頭,看到了院門口外,全身濕淋淋的千芷鳶,他心里一涼,大聲喊道︰「小九,快跑!」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段時間沈雲襄一直在,我們不好下手,現在獨自跑出來,看誰能救你!哈哈哈…」

    「小九,快跑啊!」千懷楚翻了個身死死的抱住了那人的大腿,為千芷鳶拖住那人。

    「跑?別說她跑不掉,她現在也是嚇傻了,不會跑了!」

    任他們說著,千芷鳶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們,不說話,也不做任何動作,更沒有逃跑。

    那人被千懷楚纏住腳,他只好停下,先對付千懷楚。而另一個人則朝著千芷鳶走來。

    「這麼水靈的小丫頭,我真舍不得傷害你,不過還是勞煩你,跟我們走一趟。」那人彎下腰,準備拉過千芷鳶的手。

    就在那一瞬間,千芷鳶動了。

    寒光一閃,匕首在那人的胸前劃了長長的一道,直至咽喉。若不是那人反應快,他現在早就已經去見閻王了。

    血液噴涌而出,那人在地上滾了一圈,驚愕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覺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

    于此同時,另一個人看到此番景象,也不再與千懷楚糾纏,一腳踢開了千懷楚,他迅速的向千芷鳶攻來。

    千芷鳶左手一轉,三妹銀針同時射出,朝著那人的要害直直的飛去。那人沒有料到這突入起來的銀針,他迅速的翻身閃開。

    就在這個時候,趁著他躲開暗器,千芷鳶足尖一點,運起輕功,落在了那人的肩膀之上。那人肩膀一重,喉頭一痛。睜著驚恐的雙眼,直直倒地。

    另一個人見此,他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就想跑掉,奈何他卻又跑不快,那人的右腳竟然是個坡腳。他一瘸一拐的想要迅速的逃離,千芷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輕蔑的笑意。

    她將手上的匕首用力向前一擲,正中後心,直穿心髒。

    「背門大敞,留給敵人,還想跑?真是愚蠢。」

    千芷鳶幾步向前,把出了那人背後的匕首。然後掀開了他的後領,她果然看到那個神秘的鳥圖騰。

    若是她沒有猜錯,這兩人正是出現在殷皇後寢宮後來又夜闖她房間的那兩個黑衣男子。而坡腳的這個,正是那天晚上中了她那枚有毒的銀針。

    千芷鳶暗自驚奇,中了她的銀針竟然沒有讓他斃命?這人背後的組織到底有多強大?千芷鳶總算明白,為何那晚老七會出現在殷沐心的寢宮了,原來他們根本就認識,那麼老七做的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千芷鳶轉過身,對上了一臉震驚、受了重傷的千懷楚,她面無表情的走到千懷楚的面前。

    「小九,你…」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5:13

【041】我跟你走

    千芷鳶只是直直的看著他,不說話,這樣的千芷鳶更令人捉摸不透,倍感心慌。

    「小九,對不起。」千懷楚硬撐著站起來,他說道︰「主上是在試探你。上一次千懷成的事件也是為了試探你,但是最後卻出來料想不到的意外。這一次,也是主上讓我來試探你。

    原本你只是被丟在了淑妃的院子沒人注意,但從去年開始,你的事情不斷,讓主上開始重新注意起你來。

    尤其是時隔一年,公子襄來了兩次,兩次都跟你走得很近。公子襄身份本就特殊,主上對他很是忌憚。因此主上懷疑你不尋常。

    小九,你是不是有什麼病?是不是會發病?」

    「你這是在試探麼?」

    「我…」

    「老七,我知道你活得不容易,上一次被吊在樹上一定也是辦事不利受到懲罰了吧?」

    千懷楚沉默。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一個好的出身。你母後不受寵,你處處受人欺負,我不知道你進了什麼組織,又是為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你過的很苦,你活得很不容易。所以我支持你,為了自己,努力的爭取每一個機會,努力去生存,去改變這一切,去獲得你想要的東西。」

    千懷楚聽到這話,他愣住了,他以為千芷鳶會責備他,沒想到卻支持他。

    「可是,這不代表我會原諒你對十一做的一切,原諒你對我們整整一年情誼的背叛。」千芷鳶將手中的刀遞給千懷楚,那刀上還殘留著鮮血。

    「這把刀是你送給我的,今天我把它還給你,我們不再是朋友。我要走了,你可以,不用送我。」說完千芷鳶轉身離開,留下千懷楚在空蕩蕩的院子中。

    千芷鳶離開院子走到御花園里,她看到千懷宇和那群宮人已經離開,只有沈雲襄還在原來的地方等她。

    全身濕透的沈雲襄絲毫不顯任何狼狽,從容的氣魄,優雅的氣質,讓他看起來宛如神祗,卻有清淡如水。

    看著沈雲襄,千芷鳶想起世人對他的那句評價︰風華絕世,名動九霄。千芷鳶覺得這話用在沈雲襄身上,並不誇張。

    千芷鳶幾步走到沈雲襄前面,她說道︰「美人,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在樹上的時候,你問過我,要不要做你的徒弟麼?」

    「你想好了?」沈雲襄笑意溫和如同陽春三月的日光一般和煦。

    「我想好了,我跟你走。你還要我麼?」

    「我一直在等你的答復。」

    千芷鳶在沈雲襄面前跪了下來,她磕了一頭說道︰「師父在上,徒兒請受徒兒一拜。」

    「好,好…」

    沈雲襄將千芷鳶扶起,千芷鳶站起來,嘎 一下,跳到了沈雲襄的身上,蹭了蹭,她眨了眨閃亮亮的雙眼。

    「美人抱抱…」

    「叫師父」

    「美人師父抱抱…」

    「叫師父」

    「抱抱…」

    沈雲襄輕笑一聲,將千芷鳶抱緊在懷里。

    「我們回去吧,衣服都濕了。」

    「嗯」

    千芷鳶將小腦袋埋在了沈雲襄結實的胸膛上。

    一年前,她拒絕了沈雲襄,她的理由是,這里是她家,所以她不走。一年後,她才發現她的想法多麼愚蠢。她竟然把天下斗爭最集中最激烈的皇宮當成了溫馨的家。

    千星寒的所作所為讓她心冷,千懷楚的痛下殺手讓她心死。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變得天真又傻氣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斗爭,斗爭不斷,哪來溫馨的家?既然不是家,留在這里有何意義?看著他們自相殘殺麼?

    對于自己身上的秘密,以及詭異重重的暮雪宮,千懷楚口中的主上,千芷鳶不會逃避。但是現在的她還太弱小,她離開為的是積蓄力量。

    總有一天等她回來的時候,她的仇,她娘親殷沐心的仇,她一定會一筆不落的討回來。既然不給她安寧,那她就攪個天翻地覆,血雨腥風!

    然而這段時間,無論遭遇到什麼事情,最後陪在她身邊的,令她心安的,總是沈雲襄。她想,這也許就是緣分。

    兩個注定漂泊的人,若是能夠同行,想必不會孤單。

    看天高地遠,走萬里河山。或許,她千芷鳶的天地就不應該只在皇宮。

    當天晚上,她的決定就告知了千星寒和千懷皓。得知她的決定,千星寒和千懷皓很是驚愕,但是最終也只能同意了她的決定。

    千芷鳶在房間內收拾著她的小更袱。流霞一邊哭,一邊幫她收拾細軟。

    「公主,你說你好好的為什麼要突然離開啊?」

    「流霞,這句話你已經問了不下千遍了。」

    千芷鳶將她存了一年的東西都倒出來,清點了一遍。

    「可是,公主,你還那麼小,每個人照顧怎麼行啊!」

    「有美人啊,我自己也可以照顧我自己。哎呀,流霞你快收拾東西啦!」

    流霞抹了一把眼淚,點了點頭,繼續收拾起來。

    千芷鳶此時正叉著腰,皺著小眉頭,不悅的看著自己寥寥無幾的財產。幾瓶日常用到的藥,一包應急用的銀針,還有就是去年從淑妃那里訛詐來的一對耳環,一只金釵。

    千芷鳶摸了摸下巴,不行啊,怎麼說她好歹是堂堂一國公主,她好歹是從皇宮出去的,她全身上下就這麼點財產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在皇宮,吃穿不愁,她沒擔心那麼多,出門在外可不一樣。她可不打算一切從簡,習慣了揮霍,她絕不肯過吃饅頭,穿舊衣的苦日子!

    咋辦?斂財唄!她要臨走之前,大撈一筆!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然後森森的笑了。

    千芷鳶嘎 一下跳下小床,然後理了理頭發,就出門去了。千芷鳶轉了一個彎,鬼鬼祟祟的摸到沈雲襄的房門口。

    她想了想,要不,還是爬窗?出其不意,說不定能看到美人衣衫不整,春光乍泄的樣子?

    打定主意,千芷鳶幾步走到窗子底下,探出一個小腦袋,準備觀察房里的情形伺機爬進去。

    千芷鳶一抬頭就對上一雙墨色幽深的雙眸。

    「嚇!」

    「嚇死我了…」千芷鳶揉了揉自己的小心髒。

    「為何到了門口不敲門進來,又轉來爬窗?」沈雲襄眉一挑。

    「我…我怕打擾師父,所以先看看師父是不是有空。」

    「鳶兒,你還真是體貼為師啊。」

    「過獎過獎。」

    「那你就爬進來吧」沈雲襄說完轉身回房。

    千芷鳶在窗底下黑了小臉,都被抓包了,還要爬窗?千芷鳶想了想,算了,畢竟還有求于美人,她還是老實一點吧。

    千芷鳶足尖一點,從窗戶外飛了進去。

    「深夜造訪,鳶兒有何事?」

    「師父,我今年六歲了,長這麼大不容易。」

    沈雲襄拿杯子的手頓了一頓。

    「那麼多年來,我受到了很多很多人的幫助和照顧,所以我想臨走前,去一一拜訪答謝。」

    「嗯,你有這份心,很好。」

    「美人,不,師父,你陪我去吧。」

    沈雲襄看了千芷鳶一眼,在千芷鳶的小心髒忐忑不安了許久之後,沈雲襄點了點頭。

    千芷鳶咧開嘴「咯咯」的笑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5:24

【042】大肆斂財

    第二天一早,千芷鳶起了個大早,讓流霞幫著打扮得漂漂亮亮。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千芷鳶想到一會的錢財滾滾來,她森森的笑了。

    待千芷鳶梳洗打扮完畢,她打開門的時候,看到沈雲襄已經等在了外面。

    千芷鳶走向前,牽起沈雲襄的手,兩人先朝著三公主的寢宮走去。

    聽到下人來報,沈雲襄到訪的消息,三公主千芷靈急忙進屋子打扮,將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之後,才施施然走出大廳迎接。

    剛剛走到大廳,千芷靈就被沈雲襄從容的氣度吸引了。

    「公子,今日造訪,登臨寒舍,芷靈榮幸之極。」千芷靈輕諾蓮步,施施有禮。

    「三皇姐,是不是我太小了,所以你只看到師父,看不到我呢?」千芷鳶從沈雲襄身後跳了出來,給了千芷靈一個巨大驚喜。

    千芷靈紅潤而春光燦爛的笑容瞬間僵住了,她努力的維持臉上的笑意,她按下心中的不滿情緒說道︰「九、九皇妹,你怎麼也來了?怎麼沒聽下人通報啊?」

    「哦,我知道三皇姐聽到我要來造訪,一定會很高興,所以我就想給三皇姐一個驚喜,喜上加喜!所以才沒讓下人通報的,三皇姐,你現在一定很驚喜是不是?」千芷鳶咧開一個巨大的笑容,歡樂的說道。

    「是,是很驚…喜,呵呵…」千芷靈賠笑著,她看到千芷鳶就知道一定不會有好事了,奈何沈雲襄在此,她怎麼也得維持她高貴雍容的形象。

    「咦,三皇姐好像不是很歡迎我師父哦?你怎麼都不請我們坐?」千芷鳶眨巴眨巴眼楮好奇的說道。

    「啊,坐,坐。公子請坐,九皇妹你也坐。來人啊,快上茶。」千芷靈吩咐完畢之後,自己也坐了下來。

    「不知,公子忽然造訪芷靈,有什麼要事麼?若是沒有要事,芷靈斗膽請公子多留一會,芷靈在琴藝上有許多問題想要和公子探討。」

    沈雲襄溫和一笑,準備開口。

    「三皇姐,是我要拜訪你,師父只是陪我來的,他沒有要造訪你。」千芷鳶眨巴眨巴眼楮。

    千芷靈的笑容頓時僵掉,她努力的按壓住自己的脾氣,不讓自己在沈雲襄面前爆發,以免破壞了她的形象。

    「鳶兒,不得胡言。童言無忌,還請三公主見諒。」沈雲襄賠禮道。

    「呵呵,九皇妹一直都是那麼可愛,我怎麼會怪她呢?」千芷靈勉強的笑著,對沈雲襄說道︰「不知公子何時收了九皇妹為徒呢?」

    「昨天哦,昨天拜的師,父皇和三皇兄都知道了哦,他們也同意了。三皇姐你竟然還不知道啊?消息那麼不靈通的哦?」

    千芷靈的笑容快要掛不住了。

    「鳶兒,你休得胡鬧。」

    「師父,我沒有胡鬧,剛剛三皇姐說了,她才不會怪我。」千芷鳶轉過頭,對千芷靈說道︰「是不是啊,三皇姐?」

    「是…是…」千芷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出來,她對沈雲襄說︰「公子收了九皇妹為徒,是她的福氣,不知芷靈是否有福氣…」

    「啊!對了!三皇姐!」千芷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從位置上跳了起來,然後在她的小布袋里摸了摸。

    千芷靈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明天我和師父就要離開了,所以臨走之前,我想先把大家都拜訪一遍,以表示這六年來大家對我悉心照料的感謝。」

    千芷鳶從布袋里摸出了一只草編的蝴蝶遞給千芷靈。

    「三皇姐,這個是我親手編織的哦,昨天晚上我編了好久好久,編的手指痛痛哦,可是我一想到,三皇姐收到它有多開心,我手指痛痛也繼續編哦。三皇姐,我要離開了,這個作為禮物送給你,你一定會很喜歡的,對不對?」

    千芷鳶眨巴眨巴眼楮,熱切渴望的看著千芷靈。

    千芷靈看到千芷鳶這副樣子,心也有些軟了,再加上沈雲襄又在這里,所以她笑著將草編的蝴蝶收下。

    「對,三皇姐很喜歡。」

    「三皇姐,淑妃姨娘送了我一個簪子,一對耳環,好漂亮哦,淑妃姨娘好大方好大方,她對芷鳶好好哦,所以芷鳶很喜歡她的。」

    千芷鳶從她的小布袋里拿出了那個簪子和那對耳環,在千芷靈面前晃了晃,她說道︰「雖然三皇姐什麼都沒有送過,但是芷鳶也很喜歡三皇姐的。」

    千芷鳶轉了一個頭,看向沈雲襄,她問道︰「師父,三皇姐沒有給芷鳶送禮,但是芷鳶還是一樣喜歡她,芷鳶這樣做,對不對呢?」

    沈雲襄笑著摸了摸千芷鳶的小腦袋,他說道︰「對,芷鳶做得很對。」

    「誰說三皇姐不會給芷鳶送禮的?」千芷靈摘下了她脖子上的那條項鏈遞給千芷鳶,她說道︰「芷鳶給三皇姐送禮,三皇姐也一樣會給芷鳶送禮呢!這條項鏈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千芷鳶接過項鏈放進布袋里,她點點頭說道︰「喜歡喜歡,雖然沒有淑妃姨娘的寶石大,芷鳶也一樣很喜歡。」

    千芷靈的嘴角抽了一抽。

    「鳶兒,不得胡說。」沈雲襄低聲呵斥。

    「芷鳶沒有胡說哦,師父,做人要誠實對不對?」

    「對,做人要誠實。」沈雲襄點頭。

    「那所以芷鳶沒有胡說哦,不信一會問問別的皇姐別的姨娘,看看她們是不是也同意芷鳶的說法哦。」

    「你…」千芷靈一個沒忍住,差點想要斥責起來。

    沈雲襄和千芷鳶齊刷刷的朝千芷靈看去。

    「你說的沒錯。」千芷靈「呵呵」的笑了起來,她說道︰「但是三皇姐的禮還沒送完呢。小紅,去把本公主梳妝台上的那個藍色錦盒拿來。」

    很快,小紅將藍色的錦盒拿了出來,千芷靈將盒子打開,遞給千芷鳶她問道︰「你看看,這顆藍寶石,是不是比淑妃的漂亮?」

    千芷鳶點頭如搗蒜。

    「漂亮漂亮。」

    「那一會到了別的公主妃子那里是不是也會說實話?」

    千芷鳶點頭啊點頭。

    「三皇姐送給你,喜歡嗎?」

    「喜歡,喜歡的。」

    「喜歡就好。」

    千芷靈臉上的笑容未散,千芷鳶就接過了藍色的錦盒,裝進了她的小布袋里。

    千芷靈瞥了一眼,轉頭看向沈雲襄,她說道︰「公子,你看看,這茶是雨前的龍井,是…」

    「三皇姐,謝謝你的禮物哦,芷鳶很喜歡哦,不過芷鳶要離開了,還要拜別其他的皇姐和姨娘。三皇姐再見。」

    千芷鳶拍了拍她的小布袋,然後向千芷靈擺了擺手,拉著沈雲襄離開了。

    「哎,公子…」千芷靈看著千芷鳶拉走沈雲襄,兩人的背影已經離開她的視線,她才氣得在地上跺了好幾腳。

    「公主,那顆藍寶石您可是花了大力氣才拿到的,您這…」

    「閉嘴!」千芷靈轉身,回房。

    「師父,你快點啦,不要走那麼慢,要趕場,時間緊迫,我很忙的!」千芷鳶拉著沈雲襄快速的在前面走著。

    「你還有多少草蝴蝶?」

    「不多,好像才二三十來個吧。」

    「背那麼多東西,你就不怕,最後你連走都走不動了?」

    「師父,這些都是別人的滿滿心意,我就是爬也得背著它們爬回去,不勞您費心。」

    沈雲襄看著近在咫尺的另一座宮殿,他嘆了一口氣,然後嘴邊又綻放出一個笑意。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5:38

【043】離開皇宮

    這天夜里,千芷鳶坐在千懷皓的寢殿里,一張一張又一張的數著她的銀票,多數一張,小嘴就多咧開一點。到最後,千芷鳶的小嘴已經彎成了一個半圓。

    「謝謝皇兄幫我兌換成銀票。」千芷鳶數完之後,滿意的將厚厚一疊銀票收進了她的小布袋里。

    「你啊,就是太過聰明。」千懷皓點了點千芷鳶的小骨子說道︰「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錢呢還是交給雲襄保管的好。」

    千芷鳶拼命點頭。收進了她口袋的錢還想讓她拱手交出去,怎麼可能?就是美人師父也不成!

    「芷鳶,皇兄也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

    千芷鳶立刻兩眼放光,那些姨娘啊皇姐啊,為了面子才給她訛了錢,千懷皓是打心里疼她,給的錢更不會少了!

    千懷皓走進從櫃子頂上取出一個長長的錦盒,錦盒上還上了鎖。

    好長,好大,肯定好值錢!千芷鳶眼珠子溜溜的盯著盒子轉。

    千懷皓在千芷鳶身邊坐下,將錦盒上的鎖打開,盒子蓋緩緩打開,千芷鳶的心一下子從顛覆跌落到谷底。

    「怎麼,是把傘?」千芷鳶很失望,還是一把很普通的小紅傘。

    「這是你娘的遺物,今天我把它交給你。」千懷皓小心翼翼的將小紅傘取出,輕輕的撫了撫紅傘的傘身,他的眼中有無限的眷戀之情。

    千懷皓將小紅傘遞給千芷鳶,千芷鳶接過傘,仔細的端詳了一番,她確定,這只是一把普通的傘。

    她把傘撐開,傘面上題了一首詩,傘上畫著一副江南煙雨圖。題詩人的字行雲流水一般大氣而飄逸,畫的畫卻如江南細雨一般細膩和柔情。

    「這傘,對我娘親有什麼特殊意義嗎?」千芷鳶問道。

    千懷皓一愣,他卻還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說道︰「不知,但是你娘親卻是真的很喜歡這把傘。走在江南一帶的細雨春風之中,撐著這把紅色的她,當時真的是江南畫卷上最出彩的一筆。」

    千芷鳶摸了摸傘上面的畫,透過畫,她仿佛能看到在煙花三月的江南,一個女子優雅的撐著一把紅色小傘,為朦朧的煙雨添上一抹亮色,靜靜走在石板橋上。

    千芷鳶頓時愛上了這把小紅傘。她將小傘貼在臉頰上,親密的接觸它,她覺得很親切很親切。

    「謝謝皇兄,我很喜歡。」

    「這本來就該是你的。」千懷皓摸了摸千芷鳶的小腦袋,他說道︰「芷鳶,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一年前,我就不同意你跟雲襄走,我怕看不到你,我怕你在外面會吃苦,你這麼調皮,以後萬一闖禍了怎麼辦?」

    「皇兄…」

    千芷鳶將小腦袋靠在千懷皓的身上,她知道千懷皓有多疼愛她。可是她也清楚,千懷皓是上官皇後的兒子,是千星寒的嫡子,將來也是要走上皇權爭奪這一條路的。那些爭奪,她不喜歡。

    「芷鳶,答應我,以後無論如何,你都要回來,好不好?」

    千芷鳶點點頭,可是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呢?那天若他真的君臨天下,或許,她會選擇在他看不見的角落里仰望他。

    身世成謎,玄漠在身,就是她自己也未必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所以她不想也不願攪進皇家的爭斗中去,看著老七害十一,她已經夠心涼了。

    「好了,天晚了,好好休息,明天上路。」千懷皓在千芷鳶的額頭上印了一吻。

    千芷鳶將小紅傘收好,在千懷皓不舍的目光中,慢慢離去。

    今夜千芷鳶注定難眠。做出這個決定,離開皇宮,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轉折。她不知道未來的路會怎樣,又是怎樣一個未知的前方在等著她。

    但是,有什麼好害怕的呢?前世的她不也一生穿梭在生死之間?想到這里,千芷鳶釋然的笑了。

    夜在和風的包圍之下,將大地上的一切籠罩起來。靜謐的夜很漫長,很黑暗,讓人一眼看不透未來。但是它亦很迷人,引人不斷的前行,不斷的付出,然後收獲。

    一縷晨光照進窗沿,千芷鳶睜開眼楮,流霞邊哭泣邊囑咐的將千芷鳶收拾整理打扮好。千芷鳶背上她沉甸甸的小布袋,將她的小紅傘鉤在身後。

    走出門,千芷鳶看到了沈雲襄和千懷皓已經等在了外面。沈雲襄牽過她的手,兩人一起走了出去,走到皇宮門口的時候,千芷鳶看到已經有一大群送別的人等在了那里。

    其中為首的是千星寒,千星寒後面是一群妃子和公主皇子,所有的人除了千星寒以外,清一色的臉頰紅潤,面目含笑,略帶嬌羞,典型的公子襄癥候群。

    千芷鳶撇撇嘴,目光往四周掃了掃,果然是能藏人的角落藏滿了人,空曠的皇宮門口實則擁擠不堪,都不是來送她的!

    「孩子,皇宮才是你的家,早日回家。」千星寒揉了揉千芷鳶的小腦袋。

    千芷鳶垂下眼睫,沒有說話。

    「芷鳶,記得我昨晚跟你說過的。」

    「記得」

    千懷皓在千芷鳶的臉頰上吻了一口。

    「走吧」

    千芷鳶轉身準備離開。

    「小九…」

    人群中,千懷宇哭著跑了出來,緊緊的抱著千芷鳶。

    「小九,這兩天在寢宮里養病,你也不來看我,一聽到你的消息就是你要離開,小九你為什麼要走啊?」

    整個皇宮之內,除了千懷皓,待她最好最真心的,就是千懷宇了。每一次闖禍,他都會站出來幫忙,每一次玩鬧總少不了他。他雖然傻了點,呆了點,二了點…可是…千芷鳶真的找不到他的優點。

    此時千芷鳶也緊緊的抱住了千懷宇,她什麼也沒有說,她眨了眨眼楮,吸了吸鼻子。

    「小九,你不要走好不好?」千懷宇大聲的哭道。

    「十一,以後我不在,你要多個心眼,別讓人家隨便欺負了去。若是有什麼事情,你就找三皇兄吧,他會幫你的,好不好?」

    「不好,不好」千懷宇死死的揪著千芷鳶不讓她走。

    「十一,你不能總是這樣,你要保證,在我回來之前,保護好自己,只有我能欺負你,別人不能欺負,你知道麼?」

    千懷宇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好了,你看你,鼻涕眼淚一大堆,都弄髒我的衣服啦,穿出去不漂亮啦!」

    「小九,你說老七也真是的,你都要走了,他也不來送送你,他跑哪去了!」千懷宇撇撇嘴說道。

    千芷鳶聽到這話,抱著千懷宇的手一僵。

    「老七他有自己的事情,你保重自己。」

    「你也是,你不要再到處闖禍了,你知道了嗎?」

    千芷鳶點點頭。其實,闖禍不闖禍,還真不是現在能夠說了算的。

    見此,千懷宇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了千芷鳶。

    沈雲襄牽起千芷鳶的手轉身離開。

    千芷鳶離開,她聽到千懷宇又「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伴隨著他的哭聲,千芷鳶怎麼還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笑聲,以及…掌聲?

    莫非這是送走混世魔王的節奏?

    ——【第一卷終】——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6:01

【044】上了賊船

    輪子咕嚕咕嚕的轉,馬車裡皇城漸行漸遠,走了好一段時間之後,日上正頂。車子已經走出了京都,到達了京都邊的一個比較繁華的城鎮。

    估摸著時間,也該吃午飯了,沈雲襄讓車夫選了家客棧,在門口停了車。沈雲襄從車上下來,順便也將千芷鳶抱了下來。

    車夫將馬車停到客棧的後院,沈雲襄決定先到驛站打聽些消息。

    “走吧,我們先去驛站那邊打聽點消息,一會再回來這裡吃飯。”沈雲襄對千芷鳶說著,就牽起千芷鳶的手。

    千芷鳶看了看著日頭,覺得日頭有些大。上輩子飛機火車汽車什麼沒坐過,唯獨沒坐過馬車,這半天的顛簸讓她的小腰板都有些散架了。她覺得有些累,然後眼珠子溜溜一轉,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多蹭蹭,多吃吃美人豆腐。

    “師父,我好累好累哦,師父抱抱…”千芷鳶眨巴眨巴大眼睛,小嘴巴一翹,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沈雲襄蹲下身子,千芷鳶伸出雙臂,準備給他抱,誰知沈雲襄卻從她的身上,將她的小布袋取了下來。

    “師父?”千芷鳶眨了眨眼睛,她沒看錯吧?

    “鳶兒覺得累想必是因為這小布袋太重,為師現在幫你拿著這小布袋,讓你身上的負擔輕一些,這樣走起路來,就不會累了。”沈雲襄將千芷鳶的小布袋拿在手上,轉頭就走。

    “鳶兒,快點跟上。”

    千芷鳶當場石化在了那裡。她沒有錯看,剛剛沈雲襄轉身時候嘴角露出的那一抹狡黠的笑意!

    她的襄美人,謙和有禮,心胸豁達,氣質超然的襄美人,非但不肯抱她,而且還搶了她的小布袋?

    千芷鳶的心中頓時炸開了鍋!

    這意味著什麼?

    襄美人奪走了她的小布袋,裡面有她的全部財產,所以就算她要耍賴皮,一哭二鬧三上吊,甚至威脅離開走人,也是白搭!她沒有錢,只能繼續跟著沈雲襄,別無選擇!

    莫非,她!上!賊!船!了?

    “鳶兒,想什麼呢?快點跟上。”

    前方傳來沈雲襄悠悠然的聲音,千芷鳶愣在當場移不開步子。

    千芷鳶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

    於是她快步跟上沈雲襄,她迫切的想要證明,剛剛那根本就是一場誤會。

    在驛站打探消息打探完畢後,千芷鳶跟在沈雲襄後面走回了酒樓。兩人上了二樓,點了一桌子菜。

    “師父,你先把我的小布袋還給我吧,我拿著它不累,真不累。”

    千芷鳶手裡拿著筷子,眼睛卻盯著沈雲襄跟前,她的小布袋,那個小布袋裡可是有一大遝銀票,是她辛苦掙來的血汗錢,是她的全部家當啊!

    “食不言寢不語,鳶兒先吃飯。”沈雲襄絲毫不為所動,直接忽略了千芷鳶眨巴眨巴的雙汪汪大眼睛。

    千芷鳶見此,將筷子狠狠的往桌上一放!

    “師父,你要是不還給我,我就不吃飯了!”千芷鳶十分的堅決,一臉的堅定,誓死不屈!

    “鳶兒,你還是吃點吧”沈雲襄夾了一筷子肉放進千芷鳶碗裡。

    千芷鳶妞過頭,她說到做到,她為了表示她的堅決,她還將面前的飯碗往外推了一推。她就不信了,她不吃飯,沈雲襄還能不還她小布袋了?

    沈雲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過身去,喊道:“小二,給我打包一袋饅頭。”

    “好嘞客官!”小二應聲下去。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問道:“師父,打包饅頭做什麼?”

    “今晚要趕到下一個城鎮,有點遠,時間又比較倉促,所以今晚到客棧的時間會比較晚。為師看你中午不肯吃飯,就給你打包幾個饅頭,放著你路上餓了吃。”

    神馬?!這些饅頭是給她準備的?他在這裡大搖大擺的吃好飯好菜,打發她去吃饅頭?!

    千芷鳶拍案而起,指著沈雲襄大怒道:“沈雲襄,你還是不是男人!”

    千芷鳶這一舉動引來了周圍食客的注意,他們紛紛的看向這邊,有的搖頭,有的竊笑。

    “這年頭,孩子真不好帶。”

    “這是女娃子還是女漢子哦?”

    “……”

    千芷鳶絲毫不理會他人的任何評價,她是從八卦滿天飛的皇宮走出來的,這點閒言碎語算什麼?

    千芷鳶死死的盯著沈雲襄。

    沈雲襄見此,不惱不怒,他悠悠的夾了一塊肉,放進了千芷鳶的碗裡,然後抬起頭,溫和的對千芷鳶笑了一笑。

    “在下不才,婦女之友,沈雲襄。”

    “轟”的一聲,一道驚雷從千芷鳶的頭頂劈了下來,將她劈得皮焦肉爛。所有的思緒一下子彙集到了千芷鳶的腦海之中。

    什麼謙和有禮,什麼心胸豁達,什麼謙謙君子,他根本在第一次的時候就已經把這仇給記下了!之前在皇宮的時候,對她百依百順,如今把她騙了出來,就原形畢露了!

    沒錯,她真的,上了賊船了!她被坑了!

    可是,現在財產還在賊頭子手裡,她根本就跑不掉啊!

    許久,她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師父,你也太能裝了吧?”

    沈雲襄溫和一笑,他說道:“過獎過獎,鳶兒隨時隨地就可以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功夫,為師這一輩子也學不來。”

    “咚”的一聲,千芷鳶跌坐在了凳子上。

    她死死的盯著沈雲襄,千芷鳶不停的給自己順著氣。

    往事一幕幕重播,那天她去偷看他洗澡,他是早有所料,引誘她去,自己把菜吃完。那天晚上杯摻了迷藥的酒一定是沈雲襄換的。還有教她輕功的那天晚上,他也根本不是來不及救自己,而是識破了自己的意圖,故意把自己釘在樹上的!

    原來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栽了!

    千芷鳶如今看著沈雲襄腦海裡就剩下八個大字:道貌岸然,衣冠禽獸!

    “想通了?”沈雲襄又往千芷鳶的碗裡夾了一塊青菜,他說道:“所以,你現在可以吃飯了嗎?”

    千芷鳶死死的瞪著沈雲襄,然後抓過碗筷,夾起飯菜,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吃,怎麼不吃,現在有飯菜不吃,難道等到晚上吃冷饅頭?

    沈雲襄微微一笑,拈走了千芷鳶臉上的飯粒說道:“慢點吃,為師不會餓著你的。”

    千芷鳶將他眼底不絲毫不加掩飾的狡黠看了個清清楚楚。

    千芷鳶狠狠的嚼著口中的飯菜,雙眼盯著沈雲襄,想像著嘴裡咬的全是沈雲襄。千芷鳶恨恨的想,總有一天她要把這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拆分入腹,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6:15

【045】旅途愉快

  午飯之後,千芷鳶又和沈雲襄坐上馬車開始趕路。

  馬車之內,千芷鳶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躺在馬車上,打了個飽嗝。她真的是吃得太飽了,她可不願意傍晚肚子餓的時候吃饅頭,饅頭什麼的粗糧她向來是不吃的。

  千芷鳶躺在馬車內,兩手交叉枕在腦袋下面,翹著二郎腿,那模樣要多痞有多痞。反正沈雲襄也不是什麼好貨,千芷鳶也懶得再裝。

  她算是體驗了一把什麼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在皇宮的時候,她是人見人怕的混世魔王,在沈雲襄面前,她就是一條滑溜溜的小泥鰍,再滑也滑不出他的手掌心。

  千芷鳶琢磨著,這場子不找回來,她實在是不甘心,怎麼辦呢?

  打麼?又打不過。鬥麼?又鬥不過。

  千芷鳶忽然想起肥豬油千懷成,她現在可以切身體會千懷成當初被她刁難時的憋屈勁了。千芷鳶上輩子加這輩子,做人從來沒有那麼窩囊過,有仇不報,實在不是她的性子啊!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然後森森的笑了。

  千芷鳶忽然抱著肚子打起滾來。

  “哎喲…”

  千芷鳶在車裡不停的滾來滾去。

  “怎麼了?”

  “我肚子疼,剛剛吃太多了。”

  “你啊,要麼不吃,要麼吃那麼多。”

  沈雲襄走到千芷鳶的身邊坐下,伸出手,替她揉揉肚子。

  “哎喲…”

  沈雲襄一邊揉著,千芷鳶一邊叫著,叫得哭天搶地,何其淒涼。

  “怎麼會這麼疼?”

  “師父,幫我呼呼,呼呼肚子…”千芷鳶不停的滾來滾去又滾來滾去。

  沈雲襄一邊揉著,一邊低下頭來。

  一陣白色的煙霧自兩人之間忽然出現,沈雲襄皺了皺眉頭,他雙眼漸漸迷糊,然後漸漸的向後倒去。

  煙霧的另一頭,千芷鳶看著沈雲襄慢慢的倒下去,然後咧開嘴,森森的笑了。

  “師父?師父?”

  千芷鳶叫了兩聲,然後拍了拍沈雲襄的臉,一點反應都沒有,然後千芷鳶又探上沈雲襄的鼻息,十分平穩,向來應該是中招了。

  千芷鳶好不容易迷倒沈雲襄,她第一反應就是先把她的小布袋取回來。她的東西全都放在小布袋裡,唯有身上剩下一瓶蒙汗藥應急。取回小布袋,她才有繼續和沈雲襄鬥的資本。

  千芷鳶轉到沈雲襄放行李的地方,開始翻了起來。千芷鳶翻來翻去,翻了很久,終於找到了她的小布袋。

  咦?裡面的瓶瓶罐罐呢?最重要的是,裡面的銀票呢?!

  “啊!沈雲襄,你這個禽獸!”

  千芷鳶大叫一聲,準備轉頭,收拾沈雲襄,對他進行嚴刑拷打,用上十大酷刑。千芷鳶怒氣衝衝的一轉頭,發現沈雲襄正氣定神閑的躺在馬車上,看著她。

  “小鳶兒,你在大叫什麼呢?”沈雲襄勾了勾唇角。

  千芷鳶發現了,沈雲襄叫她鳶兒,那是正常的,但每次沈雲襄叫她小鳶兒,她就知道,她要遭殃了。

  於是,千芷鳶的怒氣衝衝化為了無比狗腿,她立即沖到沈雲襄旁邊,幫沈雲襄捶著大腿。

  “師父,我剛剛是在叫琴手,我說您是琴手,您不是彈得一手好琴麼?”

  “嗯…”沈雲襄懶懶的在鼻腔裡發出了一點聲音。

  “那個,師父啊,我小布袋裡的瓶瓶罐罐呢?”

  “扔了,那些拿著太重又沒什麼用。”

  “那,我小布袋裡的錢呢?難道也沒用,給扔了?”

  “哦,我給你存錢莊了,等你長大,我會還給你。”

  “你!”千芷鳶拍案而起,怒指沈雲襄。

  “我怎麼了?”沈雲襄眉一挑,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在立即又坐了下來給沈雲襄捏捏腿。

  “師父,你對我太好了。”

  “嗯,鳶兒真乖。”

  千芷鳶埋頭捶腿,越捶越用力,直到後面,她自己都累了,她想,她這點力氣,沈雲襄是不會疼的,於是她放棄了。

  馬車在道上快速的行駛著準備在下一個城鎮關城門之前進入城鎮。千芷鳶掀開簾子,萎蔫蔫的趴在視窗看外面,窗外已經是夜幕降臨,路過的村莊已經是家家炊煙了。

  千芷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嗯,還在消化,幸好中午得夠飽,所以現在不餓。

  千芷鳶放下簾子,轉身回馬車,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車內的沈雲襄,以及他手中的食盒,食盒裡滿滿的都是豐富的菜色,旁邊還有幾塊精緻的小點心。

  “師、師父,你這食盒怎麼來的?”

  “今天中午在客棧的時候讓小二給準備的。”

  “你中午不是讓小二打包了一袋饅頭麼?”

  “為師確實是有這個打算,但是當時看到鳶兒你為難的表情,為師知道鳶兒不喜歡所以,就換了些好菜色。”沈雲襄認真的說完,又問道:“鳶兒,你餓麼?”

  千芷鳶伸出小手指哆嗦的指著沈雲襄:“你,你,你…”

  “嗯?”

  千芷鳶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恨,她往沈雲襄的身上猛的一撲,抓起沈雲襄的手,對著手腕狠狠的就咬了一口。

  “嘶”的一聲,沈雲襄吃疼,他伸出手在千芷鳶的腰部戳了一下。千芷鳶一個沒忍住,松了口,放開了他的手腕。

  沈雲襄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一排牙印已經滲出了血,他問道:“你就那麼餓?”

  “飽了!”千芷鳶轉過身去,掀開窗簾,繼續趴在視窗萎蔫。她這過的都是什麼苦日子,她當初怎麼就這麼識人不清,上了賊船了呢?

  馬車不停的行駛,好不容易,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入了城鎮。

  進入城鎮,挑了家乾淨整潔的客棧。在掌櫃處,千芷鳶親耳聽到,沈雲襄只要了一件客房,一間客房啊!千芷鳶聽著覺得熱血沸騰。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乾柴烈火,還不劈裡啪啦的燃著起來?

  千芷鳶的腦中閃過無數少兒不宜的畫面,於是她又森森的笑了。

  進入房間,千芷鳶第一件事情就是霸佔床鋪。她蹭蹭的跑到床上,擺了個大字型,用她小小的身子擺霸佔了整個床鋪。

  沈雲襄進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個畫面。他低笑一聲,然後搖了搖頭,在櫃子裡取出了被褥,鋪在了房間內的臥榻上。

  千芷鳶轉過頭去,看到沈雲襄竟然不爭不搶不上床?

  “師父,過來過來。”千芷鳶朝沈雲襄招招手。

  “鳶兒有何事?”沈雲襄不為所動。

  “師父,我一個人睡,害怕。”

  “為師記得,當初在皇宮的時候,你也是一個人睡的。”

  “師父,我認床,這個床我睡不慣。”

  “為師記得,當初在仲夏苑的時候,你在為師的床上也睡得很安穩。”

  “師父”

  沈雲襄袖手一揮,房間的燭火熄滅。

  “睡覺”

  千芷鳶默默的在床上歎了一口氣,如此良辰美景,難道她真的要獨守空床?千芷鳶翻了個身。過了一陣子,千芷鳶又翻了個身。

  再過一會,千芷鳶坐了起來。她小心翼翼的跑到沈雲襄的臥榻跟前探了探,睡著了?千芷鳶在沈雲襄的手腕上那一排牙印的地方輕輕的吻了一下,沒反應。

  她拖掉小鞋子,爬上了沈雲襄的臥榻,鑽進了他的被子裡,窩在他的懷裡閉上眼睛。她想,美人再壞終歸是她的,先蹭蹭再說。

  睡個好覺,但願做個好夢,夢裡蹂躪美人千百遍,美人待她如初戀。

  待千芷鳶慢慢睡著,沈雲襄睜開眼睛,看了看他的手腕,微癢。他輕笑一聲,給千芷鳶掖了掖被子,將她往塌內又挪了挪。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6:25

【046】打翻茶水

  翌日,千芷鳶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又躺在了大床上,轉眼去看臥榻,沈雲襄已經沒有了影子,千芷鳶泄了一口氣,往床裡又滾了一滾。她果然又一點便宜都沒有占到。

  千芷鳶躺在床上,琢磨了一陣,對付沈雲襄這等腹黑的禽獸,必須要從長計畫,好好的琢磨,下一個大套,一次把他搞定。

  千芷鳶正在琢磨著,沈雲襄就推開了房間的門,端著一盤早餐走進來了。

  “醒了就快起來吧,我們一會還要趕路,早飯我給你端來了。”

  千芷鳶瞥了他一眼,在床上又滾了一圈,她就是不起來,看美人師父怎麼辦。豆腐吃不到,便宜占不到,還天天被欺負,她委屈,她賴床。

  沈雲襄看著千芷鳶的無賴樣,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她的床邊坐下,掀開了她的被子。

  “啊…不要,師父,你不能這樣,我…我…我…”千芷鳶將被子又卷了回來,她面色含羞的對著沈雲襄拋了好幾個媚眼。

  “師父,人家還沒熟啦,你不要那麼著急嘛…”

  沈雲襄瞥了一眼千芷鳶的小身板,嘴角抽了抽。

  “師父,你真的要嗎?”千芷鳶將被子掀開了一點,露出她肉呼呼的小香肩。

  千芷鳶媚眼如絲,心裡卻暗暗的想琢磨著,她倒要看看沈雲襄能怎麼辦,就算就算暫時不能把沈雲襄按倒,也一定要他製造大大小小的麻煩,讓他知道拐走她容易,養大她困難!

  沈雲襄皺了皺眉頭,伸出手把她的小衣服拉起來,千芷鳶卻趁勢將衣服拉得更開了。

  千芷鳶一邊拋媚眼,一邊在心中大笑道:奶爸不是你想當,相當就能當——尤其是她這樣的混世魔王!

  “哎喲,師父你…”

  千芷鳶還沒有媚笑完,粉嫩的小臉上的笑容霎時間就僵住了。

  “師父,你這是作甚?”千芷鳶的小臉沉了下來。

  “為師頭一次帶孩子,沒有經驗。為了讓你乖乖的配合為師趕路,為師只能出此下策。日後你有孩子了,你一定能夠諒解為師。”

  沈雲襄說完,扒開她的被子,將她抓了過來。

  “師父,你放開我!”

  “鳶兒乖…”

  “師父,你的手,別放那裡!”

  “哦…這樣方便一些…”

  “師父,我受不了了…”

  “鳶兒…再忍忍…”

  千芷鳶在心中默默的飆淚,莫非,她真的一點也鬥不過這成了精的禽獸麼?

  “師父,我錯了,你放過我吧。”

  “鳶兒,乖…”

  “師父,你快一點…”

  “唔?太快了效果不好。”

  千芷鳶再次默默的飆淚。

  “師父,我答應你,我乖乖聽話,別折騰我了,行麼?”

  “鳶兒,我覺得你現在這個狀態,就很聽話。”

  千芷鳶後悔,很後悔,以後沒有做好準備,真的不能貿然出手,就算是小麻煩也不能隨便製造,最後苦的永遠是自己。

  “師父…”

  “嗯?”

  “痛痛…”

  “哪裡痛?弄疼你了?”

  “哪裡都痛痛…”

  “一會上車再睡一會吧。”

  千芷鳶又一次向老天懺悔,她以後再也不隨便得罪沈雲襄了,禽獸,禽獸啊!

  一番折騰過後,千芷鳶又萎蔫的趴在了馬車的窗口上,默默的看著窗外的風景,散一散自己抑鬱的心情。

  “鳶兒,你身子不酸麼?怎麼不來好好坐著休息一會?”沈雲襄悠悠的聲音從車廂內傳來。

  千芷鳶恨得牙癢癢,但是最後她還是扯出了一個巨大的歡樂笑容回頭對沈雲襄說道:“師父,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一點也不酸。”

  “鳶兒,你是在笑還是在哭?”沈雲襄看到千芷鳶的笑容,疑惑的問了出來。

  “喜極而泣”

  “哦…鳶兒,你不用太開心。”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默默的轉回她的車窗。她在笑在哭不清楚,但是沈雲襄的眼角含笑,真的是狠狠的刺瞎了她的24K鈦合金狗眼啊。

  她動了動自己的小身子,被沈雲襄點穴點了那麼久,還真的有些酸。

  沈雲襄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萬年大禽獸,點了她的穴道,給她穿衣服故意磨磨蹭蹭的碰她的胳肢窩,給她穿鞋子不急不緩的撓她的小腳板。

  千芷鳶往窗外“呸”了一口,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出來。

  “小鳶兒,你喉嚨不舒服麼?”沈雲襄悠悠的聲音又從車廂裡傳出來。

  瞧,師父又叫她小鳶兒了,多麼溫馨又赤裸裸的警告啊,千芷鳶好想淚奔。

  “師父,我很好,就是剛剛被地上的灰塵嗆了一嗆。”

  “那就進來吧”

  “哦…”

  千芷鳶無奈的從車窗外轉回來,她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沈雲襄,拿什麼收拾你,我的美人禽獸?

  沈雲襄依然一派氣定神閑坐在車廂內靜靜的翻書。千芷鳶決定閉上眼睛,準備補覺。她打了個呵欠,躺在車廂內,漸漸的進入夢鄉。

  千芷鳶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沈雲襄放下手中的書,他取來一張毯子,輕輕的蓋在千芷鳶的身上。

  沈雲襄搖了搖頭,無奈一笑,伸出修長的手指替千芷鳶撥開含在嘴角的碎發。

  馬車一直在不停的趕路,一天都未曾停歇。千芷鳶從夢中轉醒的時候,已經日近黃昏,投了宿,千芷鳶往床上一躺她覺得骨頭都散架了。

  偏偏這時候沈雲襄還要她洗澡。她往水桶裡一坐,雙眼一閉,又睡著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床上,蓋緊了被子了。她睜開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臥榻上側躺著看書的沈雲襄。

  窗外淡淡的月華照在了他長長的墨發之上,完美的臉龐正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書卷,從容,淡泊,悠遠,美人如玉,大抵如此。

  “醒了?”沈雲襄將書放下。

  “師父,我記得剛剛我在水桶裡睡著了”

  “嗯”

  千芷鳶伸出顫抖的小手指只著沈雲襄說道:“師父,你,你都看到了,你…”

  “樓下小二換水的時候發現的。”沈雲襄打斷了千芷鳶的話。

  千芷鳶像是一隻被紮了一針的皮球,立即洩氣,她滾回床上,蒙頭睡覺。

  沈雲襄將她的被子掀開。

  “睡覺不要蒙頭,趕緊睡。”

  “咦,師父,你的衣袖怎麼濕了?”

  “茶水打翻了。”

  千芷鳶撇撇嘴,她就知道,才不會是沈雲襄把她從水桶裡抱出來的,他才不會對自己那麼好!

  “這幾天趕路很累,不過,我們明天我們就可以到了。”

  “到哪?”

  “少林”

  千芷鳶竊笑,天將降群男於芷鳶也,必先苦其身心,虐其於禽獸!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6:37

【047】青菜豆腐

  翌日,馬車行駛了半天之後,終於在下午日頭正濃的時候,到達了少林。

  下了馬車,千芷鳶將小手搭在眉骨上,望著又長又高的階梯,一眼望不到盡頭,似乎已經穿插入了雲端,千芷鳶愣在了那裡。

  “看什麼呢,快走吧。”

  “師父,好高,好長啊。”

  沈雲襄瞥了一眼階梯對千芷鳶說道:“鳶兒,看來,為師要開始對你有所訓練了,爬這點階梯應該是很簡單的。”

  沈雲襄說完就徑直走上了階梯。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看著沈雲襄的身影快速的離自己越來越遠。她才六歲好吧,她還是個女孩子好吧,怎麼那麼不懂憐小香惜小玉?

  千芷鳶無奈,只能努力的爬起來。她每次抬眼,看到的都是沈雲襄悠然飄逸的身影在她的前面,不遠不近,不即不離,一如他們如今的關係。

  爬到一半,千芷鳶就氣喘噓噓的停在了半路,她靠在階梯旁的一顆巨石旁邊,抹了一把汗。

  一個水袋從她旁邊遞了過來,千芷鳶轉過頭,看到了沈雲襄溫和的笑臉。千芷鳶才不會接他的水,她很生氣,沈雲襄太不像話了,若是可以,她一定去衙門告他虐待兒童!

  沈雲襄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也不生氣,指了指山下的那條路說道:“你看,你已經爬過了大半的路。從這裡看下去,你的視野比之前更寬更廣,你看的東西比之原來,要多得多。”

  千芷鳶順著他指的放下往下看,她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階梯,一階比一階遠,她看到了不遠處的山村裡,似乎有人在勞作。

  千芷鳶的煩躁以及抱怨,頓時消彌了很多,不知為何,聽了沈雲襄這番話,她內心的躁動消失,轉而化為一池清泉,寧靜下來。

  果真是,站得高看得遠,心境也會改變麼?

  從前她什麼高處沒去過,拉斯維加斯最高的酒店,阿爾卑斯山的頂峰,還有高空飛行器,但她從未有過這樣的心境。

  沈雲襄又指了指山上的那條路,他說道:“你看,比起之前,離山頂,又近了好多。近在咫尺的東西,要學會適時的抓住。”

  千芷鳶往上看,正如沈雲襄所說,前路在即,沒有理由不繼續。

  這時沈雲襄微微一笑,又將水袋遞給千芷鳶。

  千芷鳶接過水袋,咕嚕咕嚕的喝起來。山間的清風,伴隨著遊絲浮雲飄蕩,沈雲襄的笑顏像清泉一般流入千芷鳶的心田。

  她想,若她的活潑好動,愛玩愛鬧,讓她像瀑布一樣飛揚灑脫,那麼沈雲襄的氣定神閑,從容優雅,就讓他像是汪洋大海一般沉靜。

  靜下來想想,千芷鳶就能夠想明白,沈雲襄並非不關心她,否則不會她一停下來,他就出現在她身邊。他想讓她成長,而不是像千懷皓一樣溺愛。

  千芷鳶撇撇嘴,她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像個孩子了。先是在千懷皓的寵溺下無法無天,又在沈雲襄的陪伴下慢慢成長。

  不過,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是不是?至少比她上輩子過得舒坦太多,至少她不再是一個人為生存而拼命。

  千芷鳶休息一會後,將水袋還給沈雲襄。

  “好了,我們繼續爬吧,很快就可以到了。”千芷鳶說道。

  沈雲襄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隨即被笑意所覆蓋,沈雲襄修長的手指在千芷鳶的小鼻子上點了一點。

  “有時候,你真的很懂事。”說完沈雲襄轉過身。

  千芷鳶一愣。她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唔,微癢…

  就在千芷鳶愣神的時候,沈雲襄已經又走在了她的前頭。千芷鳶撇撇嘴,跟在後面,默默的爬起階梯來。

  爬上最後一格階梯,千芷鳶抬起頭,看到的是少林寺巍峨的大門。在雲峰之中的少林寺更多了一份莊重,恢弘的大門,古樸的門柱,蒼勁有力的少林寺三字匾額,無一不彰顯著少林的大氣與深厚的底蘊。

  到了門口,迎客僧已經在等待著他們。沈雲襄牽起千芷鳶的小手走進了少林寺。佛門之地,十分清淨,蒼勁的松樹排在兩旁。

  一路上千芷鳶看到很多掃地僧低頭掃地,當他們經過的時候,那些僧人都會停下行禮。

  “公子有禮,小施主有禮了。”

  千芷鳶一手豎起在胸前,學著那些僧人回禮。離開後,千芷鳶摸了摸下巴,似乎少林寺的僧人都認識沈雲襄啊。

  公子襄果然聲名遠揚麼?風華絕世,名動九霄,看來並不誇張啊。

  穿過一層又一層的殿之後,沈雲襄和千芷鳶來到了少林方丈一泓大師的會客禪房之中,一泓大師已經等在了那裡。

  花白的長鬍子,深紅色的袈裟,一泓大師給千芷鳶的第一印象就是寬仁而智慧。

  “阿彌陀佛,公子遠道而來,老衲不勝榮幸。”

  “大師何必客氣,雲襄擔當不起。”

  一泓大師笑了起來,他說道:“怎麼擔當不起,公子到哪都會引起相當大關注,因此公子造訪少林,那是令少林蓬蓽生輝啊!”

  “好說好說,少林原本就光芒萬丈,雲襄這點光輝,也就被淹沒了。”

  “哈哈哈…”一泓大師拍了拍沈雲襄的肩膀笑道:“公子永遠都那麼機智,老衲說不過你,說不過你啊!”

  “大師依舊喜歡調侃雲襄,雲襄不過是見招拆招罷了。”

  一泓大師笑笑,將目光轉向千芷鳶,他說道:“這位就是公子新收的愛徒吧?”

  千芷鳶眨眨眼睛,一泓大師消息也太靈通了吧,還是,美人師父來之前就已經通知過了?

  “正是,鳶兒,還不快給大師行禮。”

  “大師”千芷鳶拿出她乖巧文靜的一面,聽話的拘了一禮。

  “好孩子”一泓大師依然是笑容滿面,他說道:“天色已晚,禪房和齋飯都已經安排好,公子與小施主旅途勞頓,先歇一歇吧。”

  “有勞”

  回到禪房,千芷鳶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走出來準備用餐的時候,她驚奇的發現,桌上只有米飯加青菜!

  千芷鳶頓時沒了胃口。摸了摸乾癟的肚子,眼珠子溜溜的轉。這時門被推開,沈雲襄走了進來。

  “不要亂打主意,這裡是少林,乖乖吃飯。”

  千芷鳶幽怨的夾起一塊青菜,哀怨的盯了它許久,張開小嘴,愣是放不進去。

  沈雲襄看著她可憐巴巴的小模樣輕笑一聲,將一盒點心放到了桌面上。

  千芷鳶萎蔫萎蔫的小臉頓時就容光煥發,雖然這些精緻的點心在以前都不是什麼好吃的,但是比起這一桌子青菜豆腐,千芷鳶十分的滿足了。

  千芷鳶將點心放進嘴裡,津津有味的嚼了起來。

  “今晚好好休息。這段時間為師與一泓大師有事要談,明天開始會有人來帶你玩,你不要淘氣,不許欺負人家,知道嗎?”

  千芷鳶咽下口中的點心,眼珠子溜溜一轉,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在沈雲襄沒注意的時候,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6:48

【048】給我等著

  翌日,千芷鳶在充滿禪意的鐘聲裡醒來。睜開眼睛,窗外是和煦的陽光,寧靜就在這時光中靜靜流淌。

  千芷鳶吃完了放在桌上的早點後,她挎上小布包,準備出門。

  打開房門,千芷鳶頓住了,一個穿著灰色袈裟的小和尚正直挺挺的站在她的房門前,看見她開門,看了她一眼之後,立刻底下了頭。

  可愛的小臉蛋,圓溜溜的小光頭,低頭怕羞的樣子,實在是太受了…

  千芷鳶眨巴眨巴嘴,嘴角不由得咧開。她走向前去,站在小和尚的面前,雙手抱著放在胸前,直勾勾,色眯眯的盯著他。

  那小和尚看千芷鳶出來,抬了抬頭:“施、施主,你醒了,我…我…”

  那小和尚話還沒說完,又底下頭去了。

  好害羞啊!真是我見猶憐,我見猶憐啊!

  千芷鳶勾起一邊嘴角,伸出小手指,捏住小和尚的下巴,將他的頭抬起來。

  “給我瞅瞅,嘖嘖,這小模樣,還真不賴。”

  那小和尚立即後退了一步,顯然他被千芷鳶的流氓惡棍樣給嚇到了。

  “施、施主,非禮…非禮勿…勿…”小和尚伸出單掌不住的行禮:“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千芷鳶見到小和尚的緊張窘迫樣,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和尚見此,也知道千芷鳶在戲弄他,他立刻板起小臉,認真的說道:“施主,請你不要戲弄虛心。”

  “你叫虛心哦?我叫千芷鳶。你就是那個負責陪我玩的小和尚是嗎?”

  “方丈確實吩咐虛心在施主造訪的時日內,接待施主。”

  “施主施主,什麼施主啊。叫名字就好啦,多彆扭。”

  “施主,禮儀不可破。”

  “這樣哦,可是,我從來都不跟不叫我名字的人玩,原則不可破。”

  “這…”

  “嗯?”

  “芷鳶施主。”

  “看不出來,你還挺固執,算來,本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啦!師父和一泓大師是不是在禪房內啊?”

  虛心點點頭。

  “那所以,就是你一個人陪我玩啦?”

  虛心臉一紅,點點頭。

  “那走吧,我們去後山!”

  千芷鳶拉起虛心就往外走,誰知虛心立即甩開了她的手。

  “你幹嘛…”

  千芷鳶還沒說完,她轉回頭就看到虛心紅得可以滴出血來的小臉,埋得很低很低。

  “芷鳶施主,佛門之地,不可拉扯。”

  千芷鳶壞壞的笑了,然後刻意走到虛心的旁邊,將小臉慢慢的靠近他。

  虛心又後退一步。

  “你對誰都這麼害羞麼?”

  虛心搖搖頭。

  千芷鳶眉一挑說道:“你不會告訴我,你沒見過女孩子吧?”

  虛心的臉埋得更低了。

  千芷鳶控制不住,又大笑了出來。

  “虛心,你實在是太可愛了!”

  千芷鳶看著他那小模樣,她叉著腰說道:“虛心,你是不是答應一泓大師來陪我玩?”

  虛心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她,然後點點頭。

  “那如果你要是連拉都不敢拉一下我,那你怎麼陪我玩?”

  虛心憋著小臉不說話。

  “你不陪我玩,是不是沒有完成你對一泓大師的承諾?我記得出家人好像是不打誑語的!”

  “我…我…虛心沒有打誑語。”

  “那還愣著做什麼?走吧!時間寶貴吶!”

  千芷鳶說完拉著虛心就往外走,而這一回虛心也沒有甩開她,跟著她一起往後山走去。走到後山,千芷鳶大量了一下後山的林子,她滿意的點點頭,嗯,夠大。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後山沒什麼人,比較危險,我們還是回去吧。”虛心扯了扯千芷鳶的衣袖。

  “有什麼危險的,別怕,乖哦,有我在,我保護你!”千芷鳶摸了摸虛心的小臉蛋表示安慰。

  虛心好不容易正常下來的小臉被她這一摸,立刻就染上了紅暈,他害羞的低下頭。等他再抬頭的時候,千芷鳶已經往前走了。

  “芷鳶施主,你等等我,你別一個人跑啊!”虛心在後面快速的跑起來,很快就追上了千芷鳶。

  他鄭重其事的對千芷鳶說道:“芷鳶施主,應該是由虛心保護你。你是客虛心是主,而且虛心比你大四歲。”

  千芷鳶點點頭,然後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瞅著你這副小媳婦樣,我就想保護你。”

  “你…你…芷鳶施主,不可胡言。”

  “我沒胡言亂語啊,要麼,你從了我吧?我會對你好的。”千芷鳶伸出小手指勾了一勾虛心的下巴。

  “你…你…”虛心的臉紅得像是熟透的蘋果,他立即轉過身去念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非禮勿聽,非禮勿聽。”

  千芷鳶嗤笑一聲,轉身繼續走,逗逗虛心固然好玩,但是她的肚皮更重要,她可不要再吃什麼青菜豆腐。

  千芷鳶正細細的打探著林子裡的情況,她看到了一隻野兔子正趴在地上啃草根,千芷鳶小嘴一咧,掏出準備好的彈弓,拉緊了,準備射出去。

  忽然,一塊石頭從後方砸了上來,正巧砸在野兔子的腳邊,兔子受驚,立即蹬腿就跑。

  千芷鳶叉著腰,轉回頭,狠狠的瞪著虛心,指著他怒道:“你這是作甚?”

  “芷鳶施主,佛門清淨之地,不可殺生。眾生皆平等,你不該這樣隨意傷害那只兔子的性命。”虛心鄭重其事的解釋道。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

  “可是我很餓!”

  “廚房有齋飯。”

  “我才不吃!”

  “芷鳶施主,挑食是不好的習慣。”

  千芷鳶轉身,懶得跟虛心理論,她就不信了,虛心不讓,她難道就獵不到?

  她在林子裡又找了找,這回在樹上看到一隻松鼠,肥大肥大的身體惹得千芷鳶口水直流,一定是美味!

  她轉回頭去,笑著勾了勾虛心的下巴,然後在他的小臉上摸了一把。果不其然,虛心又害羞的低下了頭,一邊低頭,一邊念著他的阿彌陀佛。

  時機已到,千芷鳶立刻轉身,拉開彈弓,準備打掉那只松鼠。

  “噗”的一聲千芷鳶被推倒在了地上,背上還趴著虛心。

  “芷鳶施主,罪過罪過。”虛心連忙爬起來給千芷鳶道歉。

  千芷鳶從地上爬起來,吐掉嘴角的葉子,眼神刀子一樣的割在虛心身上。

  “芷鳶施主,不可殺生,不可殺生。”

  “你今天是不是非攔著我不可?”

  “芷鳶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彌陀…”

  虛心話還沒說完,立刻被千芷鳶打斷了。

  “好,你有種,你給我等著!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千芷鳶說完立刻就往林子外面跑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6:59

【049】就我沒有

    千芷鳶快步的沖回了少林寺內,虛心一直跟在後面跑,並未被落下,可見虛心的武功應該比她高,她從穿越到現在,也就學了點輕功。

    至少在現在,武功不是最重要的,智商高才是王道!

    千芷鳶撇了撇嘴,跑到了一泓大師禪房門口,停了下來,她休整休整後,走了進去。進到一泓大師的禪房,千芷鳶看到一泓大師和美人師父正在氣定神閑的對弈,旁邊茶香嫋嫋。

    千芷鳶醞釀了一下,然後跑到沈雲襄身邊,爬到他的腿上。

    “師父!師父!”

    “怎麼了?這麼莽莽撞撞的,進來也不叫人。”沈雲襄替千芷鳶理了理碎發說道。

    “一泓大師”

    千芷鳶乖乖的朝一泓大師點頭問好,於此同時眼角的余光瞥向跟在她後面進來的虛心。

    “怎麼了?虛心,莫不是你惹小施主不高興了?”一泓大師問道。

    “沒有,我…”虛心揪著小臉,話還沒說完,就被千芷鳶打斷了。

    “沒有,沒有。虛心很好,真的。”千芷鳶認真的說道。

    虛心見此,愣了一愣。

    “那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嗯?”沈雲襄問道。

    “師父,我有一事不解。”

    “哦?你說說。”

    “師父,剛剛我們到水邊去玩,然後我發現,虛心身上有個東西,我沒有!他和我不一樣,好像這裡大家都有,為什麼我沒有?”

    沈雲襄見此深深的看了千芷鳶一眼。千芷鳶的眼角瞥向一泓大師,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尷尬,而虛心的臉變得通紅通紅。

    “是什麼東西?”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不知道,就是有長長的,也有圓圓的,組合在一起的東西。”千芷鳶一邊說,一邊用小手在那裡比劃著。

    沈雲襄抽了抽嘴角,一泓大師清了清嗓子,虛心的小臉緊緊的憋著。

    千芷鳶伸出小手在沈雲襄身上摸來摸去,一路向下。然後一把被沈雲襄抓住。

    “鳶兒,你這是做什麼?”

    “我來檢查一下師父是不是也有,師父是不是藏起來了。”

    “別胡鬧。”

    “我沒有胡鬧,虛心不讓我摸,師父也不讓麼?很好玩的樣子,我想摸摸…”

    沈雲襄一把抓住了千芷鳶的小手,將她按住,不讓她亂動。

    “虛心,你到底對小施主做了什麼?你給她看什麼了?去水邊玩,玩了什麼?”一泓大師在一旁質問道。

    “我,我沒有,沒有沒有…”虛心極力的擺手搖頭。

    “虛心,我知道你從小就長在少林寺,不知男女有別,但是,你…”一泓大師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實在不該…”

    “方丈,虛心有錯,虛心有錯!”虛心的揪著小臉在在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虛心,你這…唉”一泓大師轉頭對沈雲襄說道:“公子,出了這等事,老衲實在是抱歉,讓令徒看了不該看的…”

    “大師,事情或許未必如我們所想。”沈雲襄掐了掐千芷鳶的小腰,千芷鳶癢得動了動。

    “虛心,我罰你到挑三天的水,每天挑九十九旦,你可有不服?”

    “方丈大師,虛心知錯,虛心認罰。”

    “大師,我看虛心這孩子應該是個懂事的,這裡面或許有什麼誤會呢?”沈雲襄說完,稍稍用力的在千芷鳶的腰上又掐了一掐。

    千芷鳶又痛又癢的從沈雲襄的腿上跳了下來,她跑到虛心身邊對大師說道:“是啊是啊,虛心沒有做錯事情,為什麼要罰他呢?”

    “虛心有錯”

    “大師,如果虛心不喜歡,我不摸就是了,你不要罰他好不好?”

    “小施主,你不必替他求情。”

    “可是,可是,罰了虛心就沒人陪我玩了呀。”千芷鳶嘟起小嘴,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一泓大師一眼,然後轉頭看向虛心。

    “虛心,我錯了,我再也不找那串珠子了…”千芷鳶指著虛心胸前的那串佛珠說道:“我不知道那串珠子那麼重要,我只是好奇,為什麼大家都有我沒有…”

    聽到這話,一泓大師一愣,虛心茫然,沈雲襄氣定神閑的喝了口茶。

    “如此,便是老衲錯怪虛心了。”一泓大師說道:“虛心,你起來吧。”

    “是”虛心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虛心是不是不用受罰了?”千芷鳶問道。

    一泓大師點點頭。

    “虛心並未犯錯,自然不用受罰。”

    千芷鳶咧開一個巨大的笑容,拉起虛心的小手就往門口走。

    “師父再見,大師再見,我們去玩了。”聲音未消,千芷鳶和虛心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門口。

    沈雲襄將茶杯放下,然後笑了一笑,對一泓大師說道:“徒兒頑劣,還請大師海涵。”

    一泓大師看到沈雲襄這副樣子,他愣了一愣,隨即想通了什麼似的,笑了開來。

    “令徒真是聰明,竟將老衲也一起騙了去。”

    “鳶兒頑劣,虛心性子憨厚老實,少不了要吃些苦頭了。”

    “哈哈哈…也好也好,這也算是對虛心的一種磨練。”一泓大師笑道:“公子,名師出高徒,令徒長大後一定非同一般啊!”

    “她能健康快樂的成長便好,其他的,我不會強求。”沈雲襄在想著什麼,完美的臉龐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意。

    “托令徒的福,相交多年,公子這樣的笑容,老衲可還是頭一次看到吶!”

    “大師,這棋我們繼續?”

    “請,請…”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7:11

【050】調虎離山

    林子裡,千芷鳶的小嘴上叼著一根草,雙手抱在前胸,跨著大步往前走。虛心低著頭,在千芷鳶後面不緊不慢的跟著。

    忽然,千芷鳶停下腳步轉回頭。虛心一愣,停下了腳步,呆呆的看著她。

    千芷鳶叫嘴裡的草根吐掉,然後對虛心說:“你知道錯了麼?”

    虛心搖搖頭,他說道:“我沒錯。”

    “你沒錯,你在一泓大師面前認個什麼勁?”

    “我…方丈說虛心錯了,那一定就是虛心做得不好。”

    “那我說你錯了,難道就就不覺得你肯定哪裡做得不好啦?”

    虛心底下頭,不說話了。

    “你乾脆叫心虛得了,叫什麼虛心呢!”

    “這個,芷鳶施主,虛心是虛字輩,所以虛字是一定在前面的。”

    “我不跟你爭論這個,我現在要去抓野味吃,你還搞不搞破壞?”

    “芷鳶施主,佛門…”

    “得,別跟我說這一套。剛剛的事情,你忘記了麼?”

    虛心搖搖頭。

    “剛剛是我救了你,讓你免受懲罰,知道不?”

    虛心低頭,默不作聲。

    “如果剛剛我沒救你,你現在就在寺院裡來回挑水,你知道不?”

    虛心還是沉默。

    “所以,換言之,你要是再破壞我的好事,餓著了我的肚子,我就讓你再受更重的罰,到時候你非但不能來破壞我,你還要受罰,會被一泓大師責備,還會不能完成陪我玩的任務,那你就是打了誑語!你知道不?”

    虛心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千芷鳶,小臉揪在了一起。

    千芷鳶拍了拍虛心的肩膀,然後說道:“放心啦,我沒有那麼壞,你乖乖的就好啦。”

    虛心默不作聲的跟在了千芷鳶後面。

    在林子裡溜達一圈之後,千芷鳶抓了一隻野雞。她將野雞殺掉,放在小溪邊清洗乾淨之後,撿了柴火,搭了個架子,把野雞放在上面烤了起來。

    虛心跟在一旁,不停的轉動手中的佛珠一遍又一遍的念著經文,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小臉上留下一層陰影。

    “滋滋”的聲音傳出來,千芷鳶聞到了一陣極香的香味。她摸了摸癟癟的肚子,然後對著烤熟的野雞的小臉蛋親了一口。

    “久違的肉香啊…”

    千芷鳶咬下一塊肉,嚼了起來。吃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一旁的虛心,她撕下一塊肉遞給虛心。

    “喏,分你一口。”

    虛心立即扭過頭去。

    “芷鳶施主,你自己吃就好。虛心是佛門弟子,不可破戒。”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然後趁著虛心不備,忽然朝虛心撲去,小嘴眼看著就要親上虛心的小臉蛋了,虛心一驚,連忙躲開。

    “芷鳶施主,你…”

    虛心話還沒說完,喉嚨就被一塊肉卡住了。

    “咳咳,咳咳…”虛心不住的咳嗽想要將卡在喉嚨裡的那塊肉吐出來。

    千芷鳶伸出小手,捂住虛心的嘴巴,將他的頭往後一仰。

    “咕嚕”一下,虛心吞了下去。

    “你…你…”虛心指著千芷鳶,說不出話來。

    “你沒聽過一句話教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麼?若是你真的一心向佛,吃塊肉算什麼?若是你無心向佛,吃再多的齋也是枉然啊。”千芷鳶好心的勸道。

    “芷鳶施主,你實在不該強人所難!”虛心鄭重其事的說道,說完,他轉身坐了下來,在一旁念起了經。無論千芷鳶再怎麼跟他說話,他都不再搭理千芷鳶。

    千芷鳶撇撇嘴,轉過身,繼續吃她的烤雞。

    “真是個固執的小和尚!”

    千芷鳶吃了一半,發現自己的小肚皮已經足夠飽,吃不下再多的烤雞了,而她手中的烤雞還剩下一半。

    千芷鳶想,扔了似乎也挺可惜的,不如拿回去當宵夜,餓了也可以吃?

    打定主意,千芷鳶去摘了一片荷葉,洗乾淨,將剩餘的半隻野雞包了起來,揣在懷裡。

    “我們回去吧”千芷鳶說道。

    虛心依然不回答,但是此刻他也站了起來,準備跟著千芷鳶離開。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

    很快,千芷鳶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將那半隻野雞放好,然後爬到床上,舒舒服服的躺下,睡個覺。

    等千芷鳶醒來的時候,夜幕已經占滿了整個天空。她摸了摸肚皮,睡了一覺,有些餓了。她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去吃雞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

    沈雲襄從外面走了進來。

    “鳶兒,你睡醒了?”

    千芷鳶乖巧的點點頭,沈雲襄面前,她絕不輕舉妄動。

    “你今天有沒有做壞事?”

    “沒有,我跟虛心一起去後山玩,我們玩得很開心。”

    “是麼?你嘴角邊怎麼有點油?”沈雲襄問道。

    千芷鳶一驚,立刻伸手擦了擦嘴。

    “沒有,沒有,應該是口水,剛剛睡了一覺。”

    “嗯”沈雲襄點點頭,他又說道:“你真的沒有幹壞事?”

    “師父,你去哪裡聽來的謠言說我做壞事呢?是不是虛心告我狀?”千芷鳶瞪大了無辜的眼睛。

    “那倒是沒有,只是虛心自從跟你回來以後,就一直跪在達摩堂,跪到現在,問他他什麼也不說,就是一直跪著,看著架勢不跪到明天是不會甘休的。”

    “什麼?”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很是驚訝。

    這虛心,這是固執得要命!一股愧疚感從千芷鳶的心中不斷的升騰而起。她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從小生在佛門,佛祖是虛心的信仰,她這麼強迫他吃肉…

    “真的,所以為師問你,有沒有欺負他?”

    千芷鳶搖搖頭。

    “沒,沒有。”說完,千芷鳶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說道:“師父,我去看看虛心…”

    沈雲襄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

    千芷鳶一口氣跑到達摩堂,她果然看到了虛心直挺挺的跪在那裡,嘴裡一直念著經文。

    “虛心,虛心…”

    虛心不理她。

    “虛心,我錯了好不好,你不要跪了,以後我不逼你就是了。你生氣了,你就跟我說啊,你可以罵我,你別一個人傻傻的跪著行不行?”

    虛心放下手中的佛珠,他說說道:“我沒有怪你”

    “你分明就是怪我!”

    “出家人不打誑語,虛心沒有怪你,你還小,你可以鬧,但是虛心不可以。念完經文我才會安心,夜深了,你回去吧。”說完虛心又念了起來。

    千芷鳶鼓起小嘴,不高興的轉過身,離開了達摩堂。

    “真是固執,認錯了還不行,脾氣真大!”千芷鳶一邊走,一邊念叨著。

    忽然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她抬起她的小手,仔細的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小嘴。

    哪裡有油啊?

    不對!

    千芷鳶跺了一腳,飛快的跑回自己的禪房,然後迅速的找到她藏烤雞的地方。

    果不其然,空空如也!

    千芷鳶愣在了那裡,泄了一口氣。

    “鳶兒,你這麼莽莽撞撞的做什麼?”門口傳來沈雲襄悠悠的聲音。

    千芷鳶轉頭,看到了他唇邊的狡黠笑意。

    “師父…”千芷鳶何其的哀怨。

    “不要欺負虛心,不要偷偷做壞事,知道麼?”

    “師父…”千芷鳶何其的淒涼。

    “沒事就早點睡吧”

    沈雲襄轉身離去,留下千芷鳶黯然神傷。

    好一招調虎離山之計,她又只能啞巴吃黃連了,所以,沈雲襄就是來克她的麼?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7:25

【051】吃貨團子

    翌日,千芷鳶在五臟廟的起義聲中驚醒。

    咕嚕,咕嚕,又咕嚕。

    千芷鳶摸了摸乾癟的小肚皮,咂咂嘴,吃一塹,長一智,她這回一定吃飽喝足再回來。

    可是,為什麼她總是鬥不過美人師父呢?鬥不過怎麼撲倒吃掉呢?吃不掉那多難受啊!千芷鳶很不甘心,但又很無奈,照理說她活了兩世,看人看事都很有一套,怎麼就栽在沈雲襄手裡了呢?

    算了,她還是不要去想那麼多,填飽肚子最重要!

    千芷鳶從床上跳下來,洗漱完畢後,打開房門,她頓在了那裡。

    虛心竟又已站在她的房門外等她。她以為昨天她那樣為難捉弄虛心,讓他跪了一晚上佛堂,他會很生氣,他不會再搭理自己了。沒想到,打開門,他竟又等候在了門外。

    千芷鳶看著一臉真摯純淨的虛心,她有些愧疚,她想,虛心從小就長在佛門,佛祖是他的信仰,她硬逼著他破了戒,那是對他信仰的褻瀆。

    千芷鳶愣愣的看著虛心。

    虛心靜靜的看著千芷鳶。

    咕嚕,咕嚕,又咕嚕。

    五臟廟的起義聲打破了這沉默,千芷鳶摸了摸肚皮。

    “你今天是不是還去後山?”虛心看了千芷鳶的肚皮一眼問道。

    “你、你可以不用跟我去。”千芷鳶微微抬頭看著比她高出一個頭的虛心。

    “你一個人去很危險,我陪你去。”

    “你…真的不生氣?”

    “出家人不打誑語,我昨晚就說過,我沒有生氣,我只求心安。”

    “那…你還會一直陪我玩了?”

    千芷鳶露出一個歡樂的笑容,像是迎著陽光開放的向日葵,讓人眼前一亮。

    虛心愣愣的看著千芷鳶粉嫩又可愛的小臉上露出的歡樂笑容。

    “嗯?是不是呢?”千芷鳶看虛心愣住了,她又徵詢了一次。

    虛心見此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臉上一紅,低下了頭,很快,他想起什麼,又抬起頭,點了點:“是,我會一直陪你玩,直到你離開。”

    “那我們走吧,我真的很餓很餓…”

    千芷鳶抓起虛心的手就往外走,虛心也任由她拉著。兩人邊走著,虛心取出一包東西遞給千芷鳶。

    “這個醬香餅很好吃,比青菜豆腐有味道,你先填填肚子吧。”

    千芷鳶接過油紙包,手心裡還能感覺到醬香餅的溫度,打開油紙包,一陣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千芷鳶咂咂嘴,咬了一口。

    “嗯,真好吃。”千芷鳶一邊嚼著一邊說道。

    “慢點吃”虛心又遞了一個水袋給千芷鳶。

    “虛心,你真好。”

    虛心聽到這話,耳根子又紅了,他靦腆的笑笑低頭跟著千芷鳶繼續走。

    千芷鳶吃了一塊醬香餅,扭了扭小腰,感覺精神好了,力氣也足了。昨天吃了烤野雞,要麼今天就吃烤兔子?

    千芷鳶咂咂嘴,嘿嘿一笑,運起輕功就在林子裡飛了起來,尋找兔子的蹤影,虛心竟也能跟在她的後面,身法從容,看來虛心的武功果真不錯。

    很快,千芷鳶就找到了目標。

    一隻飛飛的兔子經過除毛去內臟之後,被放在了烤架之上。千芷鳶耐心的烤著兔子,香味慢慢的從兔子身上飄了出來。

    虛心坐在旁邊,背對著她一直在念著經文。聽到烤兔子發出的“滋滋”的聲音,虛心從袖子裡取出幾包東西遞給千芷鳶。

    千芷鳶打開一看,竟然是鹽,胡椒等調料。

    “虛心!你怎麼想得那麼周到!你真是太好了!”千芷鳶驚喜的說道。

    虛心笑笑,轉過頭,繼續念他的經文。

    兔子烤好,千芷鳶撕下一塊津津有味的吃起來。千芷鳶覺得有些渴,她去摘了一片葉子,走到小河邊,舀了些水喝了幾口,然後想到虛心,她又舀了點拿去給虛心。

    她捧著一葉水,剛剛回頭,她就看到她的烤兔子旁邊有一團白亮亮,毛茸茸,圓溜溜的…的…松鼠?老鼠?

    千芷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是,她清楚的看到那團東西正在偷吃她的烤兔子!千芷鳶將手中的葉子扔在一邊,砸吧砸吧嘴,這麼肥,好誘人啊!一定很好吃!

    千芷鳶悄悄的靠近那團白色的東西,在它的背後,伸出手,對準它,用力一抓。

    “噌”的一下,那團白色的東西竟然瞬間躥到了前方的樹枝上了。

    千芷鳶瞪大眼睛,驚訝的看著那團白色的東西,在樹枝上,這下她看清楚了,應該是一隻松鼠,長長大大的尾巴,圓溜溜,肥嘟嘟的身體。可是,松鼠也有純白色的麼?好稀有啊!重點是,它那麼肥,竟然速度那麼快!

    千芷鳶眯了眯眼睛,她就不信今天抓不到這小東西,等她抓到,一定要把它烤了吃,太肥了,肥得跟個湯圓似的!

    千芷鳶運起了十分力氣,足尖一點,迅速的飛到那個樹枝上,眼看著就要抓到它了,它竟然“噌”的一下,瞬間就到了樹下,兔子的烤架下。

    千芷鳶站在樹枝上,叉著腰,重新審視著肥成湯圓的小東西,真是不可貌相啊!這麼肥,竟然有這麼驚人的速度。這松鼠,要逆天了?

    可是,松鼠不是吃松果麼?為什麼會吃肉?

    千芷鳶還沒想明白,她竟然看到那團白色的小東西轉過身來,對著她搖了搖肥大的尾巴,吧唧吧唧的嚼著她的兔子肉,邊嚼邊搖,要著還挺帶勁。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千芷鳶怒了,她指著那團東西說道:“你最好別落在我手上!”

    那團東西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咧開嘴角,笑了一笑,然後“哢哢”的嚼的聲音更大了,然後它轉過身,屁股對著千芷鳶,連著尾巴,帶著屁股一起在千芷鳶面前晃啊晃。

    “靠!這麼囂張!”千芷鳶擼了擼袖子,在腦子裡計量一番,馬足力氣,奮力一登,就朝那團白色的小東西身邊撲去。

    那小東西見此,快速一閃。而千芷鳶早料到它會閃,撲的時候,可以調了角度,偏了一些,正中那團小東西。

    就在那時,那小東西似乎反應過來,在千芷鳶快要撲到它的時候,方向一轉,它手中的烤兔子掉了下來,但是那小東西還是逃脫了。

    千芷鳶叉著腰,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憤憤不平。轉過身,她發現那團白的小東西竟然還在附近,這是對她赤裸裸的不屑麼?

    千芷鳶轉頭盯著那只小東西,她發現,那小東西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囂張挑釁,反而是用渴望垂涎的眼神看著她…旁邊的烤兔子?

    吃貨!

    怪不得那麼肥,它一定是被千芷鳶的烤肉吸引來的。這小東西,實在是有趣啊,她今天必須要抓到它。千芷鳶摸了摸下巴,森森一笑。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7:37

【052】酒釀湯圓

    千芷鳶乾脆不再去看它,轉過身,悠悠然的坐在了兔子烤架旁邊,氣定神閑的撕下一塊兔子肉,吧唧吧唧的啃起來,啃得要多大聲有多大聲。啃完一塊,千芷鳶還刻意將骨頭往外扔,扔的方向清一色都是朝著那只白色松鼠的方向。

    那只白色松鼠伸出靈巧的小鼻子左聞聞,右聞聞,咂咂嘴。

    千芷鳶狡黠一笑,她繼續啃她的烤兔子,撕下一小塊肉,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撇撇嘴說道:“嘖嘖,那麼小一塊,塞牙縫都不夠的。”

    千芷鳶小手一轉,輕輕一拋,那一小塊肉就丟到了白色松鼠所到的樹下。那松鼠見此,立刻跳下樹,將那小塊肉,撿起來,啃了啃,咕嚕一下吞了下去,然後垂涎的往千芷鳶的方向看。

    千芷鳶對那只松鼠渴望迫切的眼神視若無睹,繼續悠悠然的吃她的烤兔子。一邊吃,還一邊發出響聲。

    那只肥松鼠在那裡急得左轉轉右轉轉,不停的上串下跳。

    千芷鳶無動於衷,她從布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竹筒。

    “有烤肉吃,怎麼能沒有酒喝?”千芷鳶自言自語的將小竹筒打開,聞了一聞。

    “好香啊,師父的梨花釀就是好,可惜啊,我就只能拿到那麼點,捨不得,捨不得喝喲…”千芷鳶邊說邊搖搖頭。

    她用餘光撇了那只肥松鼠一眼,得意的抿了一小口。那只肥松鼠已經快要受不了她這挑釁,急的直轉了,千芷鳶依然不緊不慢,氣定神閑。

    此時,千芷鳶發現,她這副德行,要說不是沈雲襄的徒弟,別人絕對不會相信。她頓時有些同情那只肥松鼠,當初她可不也就是這麼樣上了沈雲襄的當麼?

    當初她如狼似虎,他氣定神閑,最後栽的是她。

    千芷鳶感同身受,良心大發,她覺得也是時候了,於是她撕下一塊肉,轉過頭,在那只肥松鼠面前晃了一晃。

    “你想吃是麼?”

    那只肥松鼠點頭如搗蒜,一邊點還一邊摸著它圓鼓鼓的肚子,使勁往裡按,表示它的肚子乾癟癟了。

    “不如,我們來談談?”

    那肥松鼠眼珠子溜溜轉了一圈,警惕的盯著千芷鳶。

    “你那麼聰明又那麼可愛,我很喜歡你呢。”

    那肥松鼠聽到這話,立即抬頭挺胸,晃了晃自己的大尾巴,扭了扭小屁股,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覺得,這肥松鼠真的就是她性格的放大版,當初沈雲襄一定也是那麼無語的。

    “如果你肯跟著我混,以後好酒好肉絕不會少了你的,如何?”

    那只肥松鼠摸了摸下巴,十分質疑的看著千芷鳶,嘴角動動,有些老大不情願。

    “好吧,你不願意,那我走了,反正以後沒人跟我搶我也吃得多一些,不損失。”千芷鳶拿起剩下的烤兔子,將竹筒關好,收拾東西,立即走人。

    “吱吱…吱吱…”

    千芷鳶剛剛轉身,就停住了腳步,嘴角向上翹了起來。因為她的腳踝處有些微癢。回過頭,千芷鳶就看到那只肥松鼠拉住了她的褲腳。

    千芷鳶蹲下身子,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像那只肥松鼠伸了伸手,她說道:“過來”

    “嗖”的一聲,那只肥松鼠就躥進了千芷鳶的懷裡。

    千芷鳶摸了摸那只肥松鼠,好滑,好漂亮的皮毛,尤其的那碩大的尾巴,太舒服了。千芷鳶再次質疑,這麼有靈氣,這麼漂亮又珍貴的小東西,真的是松鼠麼?吃肉的白色松鼠?

    那肥松鼠在千芷鳶的懷裡蹭了蹭,越蹭越喜歡。

    “你沒有名字吧?”

    肥松鼠點點頭。

    “要麼,你以後就叫湯圓吧,又白又圓,太符合你了!”

    “吱吱…吱吱…”湯圓指手畫腳的動來動去,神情有些激動,顯然是對它的名字很不滿意。

    “湯圓…”千芷鳶聲音沉了一沉,她決定的事情,才不會改。

    “吱吱…吱吱…”湯圓很不滿意。

    “湯圓!”千芷鳶聲音又沉了一分,略帶威脅。

    湯圓的表情萎了一萎,小模樣有些委屈。

    千芷鳶滿意的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尾巴,手感真是好好。

    “話說,你們這個品種的松鼠,都這麼肥麼?還是你是你們族中的肥中翹楚?”

    原本萎了的湯圓聽到這話,立即跳了起來,揪著千芷鳶的衣領“吱吱…吱吱…”的叫,比起剛剛,顯然要激動了很多。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順了順它的毛,將它拎下來。其實她能夠理解的,肥胖不是病,肥起來要人命。

    “乖,來吃肉,吃肉…”千芷鳶撕下一塊肉喂到湯圓的嘴邊,湯圓立即停止了辯解,“哢哢”的吃了起來。

    千芷鳶摸了摸它的毛,越摸越喜歡。她打開小竹筒,在蓋子上倒了點酒,遞到湯圓的面前。

    “來,嘗一口美人師父的梨花釀。”

    “咕嚕”湯圓大一喝了一口。

    “喂,湯圓,別喝那麼大口,梨花釀容易醉的。”千芷鳶立即收回了蓋子,她將蓋子翻了過來,她發現,蓋子裡的酒已經一滴都沒了。

    “湯圓,你吃喝的功夫還真一點也不比你的速度慢啊!”千芷鳶感歎一聲。

    “喂,湯圓,你”千芷鳶瞪大眼睛看著搖搖晃晃的湯圓,在地上轉著圈圈,身體歪歪斜斜,像個圓溜溜的不倒翁。

    “噗嗤”千芷鳶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而湯圓依舊沉浸在它的醉酒狀態,自我搖擺。

    “這下好了,變成了酒釀湯圓了。”千芷鳶笑道。

    “呀,好香啊!”

    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千芷鳶抬頭就看到一個頭髮花白,衣服鬍子都有些亂糟糟的,一臉嘻哈的,滿眼都是垂涎的老頭子正朝她這邊走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8:00

【053】道行太低

    千芷鳶眨了眨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老頭,她咋覺得他的眼神跟湯圓的那麼類似!

    那白鬍子老頭走到千芷鳶身邊,指了指她手中的竹筒說道:“這酒真香啊,這是什麼酒,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等等,你先別告訴我,讓我猜猜。”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這白鬍子老頭,自言自語的功夫也太厲害了吧,她有說過要搭理他麼?

    “這酒的香味中有梨花甜香”

    白鬍子老頭聞了聞,又說道:“還有竹葉的清香”

    “嘖嘖,用的應該是早晨太陽剛剛升起時的露水。”

    千芷鳶轉過身去,完全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還有…還有什麼東西,呀,我竟然聞不出來!釀酒的是個高手啊!”

    千芷鳶瞥了他一眼,拿起竹筒,準備一飲而盡。

    “哎哎,我說,小女娃,你別喝完啊,你別喝,哎呀,夠了夠了,停下來了。”那老頭子激動的跳了起來,跑到她面前,伸手就想把快要被喝幹的梨花釀搶下來。

    千芷鳶拿著竹筒的手一閃,身體一動,飛起退了好幾步。

    那白鬍子老頭瞪大眼睛,驚訝的看著千芷鳶,然後伸出手指,上下一邊晃動一邊說道:“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啊,小女娃竟然深藏不露,這輕功不賴啊!”

    “關你什麼事”

    “哎?我是心疼你手裡那壺梨花釀啊,你可別喝完了,留我一口。”

    千芷鳶乾笑一聲,她說道:“憑什麼給你啊!”

    “你不給?”

    “不給!”

    “吶吶,別說我以大欺小,你把我惹急了,我就,我就…”

    千芷鳶瞥了他一眼,拿起竹筒繼續喝。

    “喂喂,小女娃,你來真的啊!”那白鬍子老頭身形一閃,朝著千芷鳶的方向抓去。

    千芷鳶心中一凜,看不出,這白鬍子老頭竟然也是高手,身法很快。她絲毫不敢懈怠,轉身就飛。

    “好你個小女娃!有意思!”白鬍子老頭在後面說著,拔腿就朝千芷鳶追去。

    千芷鳶用盡全力在前面飛著,眼看著白鬍子老頭離她越來越近,自己已經盡了全力,而那白鬍子老頭依然十分的輕鬆。

    千芷鳶快速的在腦中思量著怎麼辦,白鬍子老頭很快就會抓到她。千芷鳶有些焦急的轉過頭去看,發現那白鬍子老頭竟然停了下來。

    “小和尚,就憑你這功夫,你還想阻止我?”

    千芷鳶看到虛心在後面死死的拖住白鬍子老頭。

    “芷鳶施主,快跑回去。”虛心憋著小臉,死撐著。

    千芷鳶停了下來,這種情況,她怎麼可能自己跑掉。

    “小和尚,你這麼死拉著我,該不會是喜歡那個小女娃,動了春心吧?”

    虛心聽到這話,臉一紅,頭迅速的低了下來。

    “哎喲喲,臉紅了臉紅了,這是默認麼?”那白鬍子老頭興奮的笑道。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虛心隨時隨地就可以臉紅好吧?

    “阿彌陀佛,施主請你不要為難芷鳶施主。”

    “去,去…”白鬍子老頭甩開了虛心,他說道:“我最討厭那些個囉裡八嗦的和尚了,跟蒼蠅一樣的。”

    被白鬍子老頭這麼一甩,虛心摔到了地上。

    “喂,老頭,你都一把年紀了,還欺負小孩,你也太不要臉了吧?”千芷鳶叉著腰在前面罵道。

    “嘿嘿,還是你個小女娃有趣。”白鬍子老頭笑道。

    “有什麼事情沖我來,幹嘛為難虛心啊!”

    “喲喲…看你這架勢,心疼了?”

    “關你屁事!”

    白鬍子老頭“嘿嘿”一笑,轉頭回去看虛心,指著虛心說道:“你看,一個臉紅,一個維護,你倆果真有內情吧?”

    千芷鳶覺得這老頭人不壞,就是個老頑童,愛玩愛喝酒,於是她也就沒有那麼排斥。她決定跟這老頭周旋起來,她眨了眨眼睛說道:“咦?你怎麼知道?”

    “哈哈哈…你這是承認了吧?”

    “阿彌陀佛,不可,不可胡言,壞了芷鳶施主的清譽。”虛心連忙辯駁,臉上的暈紅已經一片氾濫。

    “我承認沒用啊,虛心不要我!”

    “什麼?那麼聰明乖巧一個小女娃,這小和尚還挑剔了?”那白鬍子老頭吹鬍子瞪眼的說道。

    “不是,不是…”虛心連忙擺手。

    千芷鳶身體一轉,飛到虛心的身邊,眼珠子溜溜的轉了一圈,她說道:“老頭,你給我想個辦法吧,虛心不要我,不肯給我當小媳婦!”

    “小媳婦?哈哈哈…”那白鬍子老頭又大笑起來,他說道:“有趣,有趣,你這小女娃真有趣,我給你想想。”

    白鬍子老頭低下頭,撓了撓蓬亂的頭髮,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趁此時機,千芷鳶拉住虛心的手,轉身就飛走。虛心輕功不錯,因此千芷鳶拉起他來,一點也不吃力。

    飛了一段,千芷鳶轉頭,看見那白鬍子老頭沒有追來,她停了下來,松了一口氣。

    “嘿嘿,狡詐的小女娃,我竟然讓你給騙了!”

    千芷鳶抬頭,就看到那白鬍子老頭在她前面的那棵樹上,悠閒的晃著腿。

    “剛剛是逗你玩,所以沒有追上你。嘿嘿…”那白鬍子老頭得意的笑道:“你這點道行,還是太低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8:13

【054】以老欺小

    “死老頭,以老欺小!”千芷鳶怒指白鬍子老頭。

    “小女娃,你這輕功不賴啊,真不賴。小小年紀,能有這麼好的輕功,很厲害,我欣賞你!”白鬍子老頭笑著說道。

    “不稀罕!”

    “個性啊,有個性啊!”白鬍子老頭讚賞的點了點頭,然後忽然想起什麼思索一陣說道:“看你這輕功路數…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難道是冰魄九淵的第一層,最基本的輕功心法?”

    “冰魄九淵?”

    “冰魄九淵?”

    千芷鳶和虛心異口同聲的問道。

    “虛心從小受師父教導,各門各派的武功皆有所耳聞,但是卻從未聽說冰魄九淵。”虛心說道。

    “冰魄九淵是這世間難得的上乘武功,只可惜,早已失傳,所以聽說過這門功夫的人寥寥無幾,認得這門功夫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你這是在變相誇你自己吧?”千芷鳶撇撇嘴不屑的說道:“你就瞎吹吧。”

    千芷鳶的小手在身後扯了扯虛心的衣服,虛心心領神會的也扯了扯她。

    “胡說八道!我哪裡吹了?天下武功,沒我不懂的!”

    “是,是,是,你懂,不過,關我屁事!”千芷鳶將手中的竹筒蓋子打開,往前一拋。

    “哎呀,糟蹋,糟蹋啦!”白鬍子老頭一閃身,立即向前以最快的速度接住那個竹筒。

    就在此時,千芷鳶和虛心扭頭就跑。

    “你這小女娃,真是太可惡了,哎呀,哎呀呀,我的酒啊,全都灑了!看我逮到你,不收拾你才怪!”

    白鬍子老頭在後面大喊一聲,一陣風動,白鬍子老頭身形一閃,很快就追到了千芷鳶和虛心的後面,眼看著就要抓到千芷鳶。

    “啊…”

    白鬍子老頭一聲慘叫,停了下來,在原地跳來跳去,然後從他的袖子裡甩出了一團白色的東西,那團白色的東西在地上滾了幾圈停了下來。

    “原來你在這裡”白鬍子老頭瞪大眼睛指著在躺死在地上的湯圓說道,說完,就立刻做在了地上打坐起來。

    千芷鳶見那白鬍子老頭不再追他們,她停了下來。

    “湯圓,快過來!”千芷鳶不願走過去靠近白鬍子老頭,在遠處大喊了一聲。

    白鬍子老頭睜開雙眼,一邊打坐運功,一邊說道:“叫什麼,這小東西我已經追了它一個月了。從東鳧島一直追到了少室山,以我的輕功,直到現在我還沒抓到它,你以為你喊個兩聲,它就會跟你走了?”

    “那是你沒用”千芷鳶撇撇嘴鄙夷的看了那白鬍子老頭一眼,然後繼續對湯圓喊道:“湯圓,你要是再不過來,我就不要你了!”

    “天真的小女娃。哎呀,這小東西平常見了我就跑,今天竟然敢主動過來咬我,真是太出乎意料了,讓我一點防備都沒有!”白鬍子老頭搖了搖頭,他說道:“沒個一天一夜,我這毒是逼不出來了。”

    此時,湯圓聽到千芷鳶的話,終於動了動身子,從地上滾一滾,爬了起來,走一步扭三扭的朝千芷鳶的方向走過去,走到千芷鳶面前幾步路的時候,身子一歪,又倒在了路上。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走向前拎起了湯圓的大尾巴。

    “叫你喝那麼多,醉成這樣,這下好了,成了酒釀湯圓了。”千芷鳶將湯圓抱起來。

    “芷鳶施主小心啊!”虛心在一邊說道。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8:23

【055】只教輕功

    “怎麼了?”

    “這東西似乎有劇毒,要不是被它咬了一口,那位老施主也不會立馬就坐在地上打坐。你小心一點。”

    “它都醉成這樣了,還咬我?宰了它,它都不知道!”千芷鳶說完,湯圓的大尾巴動了一動,雙眼還是緊閉的。

    “咦?它有劇毒?”千芷鳶驚奇的問道。

    虛心瞥了正在打坐運功逼毒的白鬍子老頭一眼,然後對千芷鳶點了點頭。

    “松鼠也會有毒麼?”千芷鳶拎著湯圓的大尾巴,左看看右看看。

    “松鼠?哈哈哈…你說它是松鼠?”那邊打坐逼毒的白鬍子老頭大笑了起來。

    “難道不是麼?”

    “小女娃,你真有趣。不過也不怪你,它長得太肥…你這麼一說,確實很像一隻松鼠。可是松鼠有這麼雪白的毛髮,有這麼快的速度,有這麼猛烈的劇毒麼?”

    “是沒有,可是…”

    “因為它圓,所以你叫它湯圓?哈哈哈…”

    “那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它是,它是啊…”白鬍子老頭搖了搖頭說道:“不,不,我不告訴你。”

    很快白鬍子老頭又補充道:“告訴你也行,我們來談談條件如何?”

    “不說拉倒,來日方長,我總會知道它是什麼!”千芷鳶轉身就走。

    “什麼?這麼說,這小東西是跟了你了?它竟然肯跟你了?!我追了它一個月,從東鳧島到少室山,它就這樣跟你了?”白鬍子老頭瞪大了眼睛,一臉不相信。

    千芷鳶懶得搭理他。

    “哎!你別走啊,小女娃,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嘛,我不過就是想要你一口酒喝,你至於對我態度那麼差勁麼?”

    “我沒同意你就搶,搶到後面,還想收拾我,你都做到這份上了,還想我對你和顏悅色?要知道你現在只能封住全身血脈運功逼毒,你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肉,我要是不高興了,隨手就了結了你,你也拿我沒辦法!”

    白鬍子老頭一聽,瞪大了眼睛,他說道:“小女娃,你才多大年紀啊,隨手就敢殺人?”

    “你要試試麼?”千芷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一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

    “罷了罷了,唉…遊歷四方大半輩子,我還是第一次栽,而且竟然栽在一個六歲小女娃的身上,人生啊,總是那麼不可思議。”白鬍子老頭歎氣說道:“不過,小女娃,你這個性子,我是真心喜歡。我一直孤身一人,也沒個傳人什麼的,要不,你拜我為師,我將我的絕學傳授於你,如何?”

    “拜師?拉倒吧!”

    “哎?你這女娃,怎麼那麼不識好歹,莫非你懷疑我的武功?”

    “你的武功我倒是不懷疑,但是我才不會拜你為師。”

    “為何?”

    “因為我的師父必須風華絕代,必須名動天下,必須武藝絕高,必須人人尊敬…”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就被白鬍子老頭打斷了。

    “拉倒吧!真有這麼完美的人?就算有,也未必肯要你這小女娃。”

    “這位施主,芷鳶施主的師父確實風華絕代,名動天下,武藝絕高,人人尊敬,芷鳶施主沒有亂說哦。”虛心好心的提醒道。

    “這人是誰啊?”

    “聽好了,我師父就是風華絕世,名動九霄的公—子—襄!”

    “公子襄?喲呵,怪不得看不上我這糟老頭了!嘖嘖,他真那麼厲害,怎麼就只教了你輕功呢?”

    千芷鳶白他一眼,不說話。

    “如果是這樣,那我還真沒看錯,你的輕功路數確實是冰魄九淵。公子襄那小子確實長得不錯,我見過。但是讓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他怎麼會這失傳了的冰魄九淵?他師父是天璣老人,這人行蹤詭秘,也沒聽說練過以冰魄九淵啊!”

    “不過沒有關係,小女娃,你不拜師也成,拜了師我還得養你,太不划算了。就把你放在公子襄那小子手裡養吧,不花我的錢。我將我的武功傳授給你,只需要你每天都來這給我帶寫梨花釀,如何?”

    千芷鳶摸了摸下巴,思索一陣,這老頭雖然不靠譜了一點,但是他的武功絕對不是吹噓的。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美人師父至今都未再教她武功,但是多學一些總沒有壞處,而且這老頭就是頑劣了一點,其實人不壞…

    “成交”

    “小女娃你可真乾脆,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白鬍子老頭歎了一口氣,他說道:“這一天我是得坐著運功逼毒了,明天你上山,我一定也還在這,我們明天見。”

    千芷鳶點了點頭:“明天見”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8:39

【056】都欺負我

    千芷鳶和虛心走回少林寺的時候,夕陽已經掛在了天邊,懷裡,湯圓動了動,懶洋洋的睜開眼睛,打了個滾,又閉上眼睛。

    千芷鳶抱著湯圓,給它順毛。千芷鳶想,老頭說得沒錯,湯圓絕不可能是一隻松鼠。速度極快,有劇毒,還這麼有靈氣,千芷鳶頓時覺得,她撿到寶了。今天若是沒有湯圓,她早就被老頭抓了去了。

    “今天又去後山玩了?”沈雲襄清泉般沁人心脾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千芷鳶和虛心都抬頭看去。

    千芷鳶點了點頭。

    “虛心,你今年已滿十歲,我跟一泓大師討論後,一泓大師同意讓你參加武林大會初級組的試煉。離武林大會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你要好好的準備一下。”

    虛心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著沈雲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千芷鳶推了推虛心:“愣什麼呢?不樂意啊?”

    “我,我真的可以參加嗎?”

    沈雲襄溫和一笑,點點頭。

    “去吧,一泓大師在禪房裡等你,我不過是提前給你個通知。”

    “謝,謝謝公子…”虛心露出一個巨大的笑容,然後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師父我…”

    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她懷裡的湯圓蹭的一下跳了起來,從她的懷裡跳到她的肩膀上。千芷鳶扭頭去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湯圓,雙目噌亮,略帶嬌羞,一臉垂涎,如狼似虎的盯著沈雲襄。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別說湯圓是個什麼東西了,就連它是公是母,千芷鳶都沒有檢查過。這麼花癡,莫非是只母的?難道她引狼入室,收容了情敵?

    好個湯圓,剛剛還一副醉生夢死的樣子,這會立即精神了啊!

    正在千芷鳶打算伸手將湯圓按下來的時候,她還沒出手,湯圓就一個閃身,從她的衣領鑽了進去,遊動一會後,停在了她的左胸上…

    沈雲襄視線在千芷鳶的左胸上掃了一掃,然後靜靜的看著千芷鳶,嘴角含笑,優雅從容。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按捺下自己想要將湯圓扒皮去毛烤熟的衝動,伸出手使勁的在她腫起來的左胸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吱…”

    湯圓大叫一聲,然後一陣劇烈的騷動後,換了個陣地,轉移到了她的右胸上。千芷鳶抬頭看了一眼沈雲襄,乾笑兩聲,立即底下頭。

    這該死的湯圓,有本事讓她的兩個胸都腫啊,每次只腫一邊,還是在她最愛的師父面前,這是恥辱,身為女人的奇恥大辱。

    “死湯圓,你給我出來,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湯圓動了動身體,表示它聽到了。

    “你…”

    千芷鳶怒了,她將手從自己的領口身了進去,摸索著抓住湯圓。湯圓實在是太過狡猾,左搖右擺,讓千芷鳶撈了很久了撈不出它來。

    正在千芷鳶跟湯圓死死對峙的時候,千芷鳶的視線內,出現了一抹純白。千芷鳶手上的動作僵住了,她抬起頭,看著沈雲襄,乾笑了好幾聲…

    她也知道這個動作很猥瑣,她也知道她這樣很沒有形象,可是,美人師父,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嘴角含笑啊…

    千芷鳶在心中暴走哭喊抓狂…

    沈雲襄走到她身邊,伸出他修長的手指,在千芷鳶的腰上一扯,千芷鳶的腰帶一松,掉了下來,沒有了腰帶的束縛,同時掉下來的,還有一團湯圓。

    湯圓掉到地上,滾了幾圈,然後爬了起來,一副欲羞還羞,欲羞又還羞的樣子,似乎能讓人透過它雪白的絨毛,看到它臉皮的通紅。

    哇靠!湯圓你羞澀個毛!坑貨!

    千芷鳶一臉憤怒,抬起頭,她看到的還是沈雲襄含笑的完美臉龐。她低下頭,看到的還是羞答答的湯圓還有那根被扯掉的腰帶。

    “哇”千芷鳶大叫一聲,轉身就跑:“你們都欺負我!”

    湯圓還處在自我的嬌羞狀態中,聽到千芷鳶這一聲大嚎,似乎有點清醒了,它看了一眼千芷鳶跑掉的方向,又轉頭看了一眼沈雲襄,羞羞…然後拔腿就跑,追著千芷鳶去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9:08

【057】美人溫柔

    夜幕降臨,天色已經染上一層墨黑。顆顆繁星散落在那皎潔的上弦月的周圍,仿佛夕陽愛撫下的湖面上泛起粼粼金輝,夜很美,很靜,簡直令人不忍呼吸。

    就在這靜謐的夜空下,小池邊,時不時會傳來“咚”的一聲落水聲。

    千芷鳶卷著褲腳,晃動著白皙嫩滑的小腿,在冰涼涼的水裡攪出一圈圈漣漪。她的旁邊,湯圓落湯雞一樣的出現在千芷鳶身邊,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討好的看著千芷鳶。

    “少來這套,在我面前賣萌,你也太不自量力了。你走吧,我這小廟裝不下你這尊大佛。”

    千芷鳶連瞥都懶得瞥它一眼。

    湯圓動了動它的小短腿,啪嗒啪嗒的走的千芷鳶的身邊,討好的蹭了蹭。

    “咚”

    千芷鳶小手一彈,湯圓又掉進了池塘裡。很快,湯圓又從池塘裡爬了出來,它小心翼翼的走到千芷鳶身邊。

    “吱吱…”

    湯圓何其哀怨,叫聲何其淒涼,可憐巴巴的它正一步一步的靠近千芷鳶。

    “唉…”千芷鳶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她說道:“知道麼?別看美人師父長得美,他內裡就是個壞胚子,他壞透頂了,你知道麼?”

    湯圓配合的點點頭,小水珠被它甩得到處都是,還濺到了千芷鳶的身上。千芷鳶嫌棄的擦了擦衣服,手指輕輕的彈了彈湯圓的腦袋瓜。

    “所以,你不要看到他就抱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你知道不?”

    湯圓點頭,還是點頭。

    “罷了,罷了,看在你被我扔了九十九次還那麼鍥而不捨,而且又是初犯的份上,我原諒你了。”

    “吱吱!”

    湯圓高興的跳了起來,一下子躥到了千芷鳶的身上。

    “渾身濕噠噠的,你這是故意擦我身上麼?”千芷鳶拎起湯圓。

    湯圓委屈,很委屈。

    “今天的事情,不許再發生,知道了麼?”

    湯圓點頭,一副打死不會再犯的樣子,知道知道。

    “話說,湯圓啊,你這麼花癡,你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啊?來來,我檢查一下…”千芷鳶伸手就往湯圓某處抓去。

    湯圓一驚,立刻一閃,躥到了千芷鳶的肩膀上。千芷鳶繼續抓,湯圓繼續閃。

    湯圓一邊閃,一邊“吱吱”個不停,它在極力譴責千芷鳶的流氓行徑。

    “你吱個屁,老娘的胸都給你摸了,我摸摸你有沒有小雞雞怎麼了?嗯?你還有臉躲?”

    千芷鳶邊說著一邊,抓湯圓。湯圓一個閃身,跑出去好遠,千芷鳶抬腿準備追它,忽然湯圓竟然調轉了方向,徑直朝千芷鳶沖來,速度快,力道猛。

    千芷鳶速度本來就沒有湯圓快,它這麼一轉,讓她始料不及,一個沒穩住,連人帶湯圓一起滾進了池塘裡。

    千芷鳶在水裡劃了劃,吐了一口氣,爬上岸的時候,全身已經濕透。

    這就是,湯圓的報復?

    顯然!

    不是…

    “鳶兒,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掉進了池塘裡?看見為師,你可以,不用那麼興奮。”沈雲襄悠悠然的出現在千芷鳶的面前。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的左胸,又腫了起來,加上衣服濕透,腫起處,愈加明顯,她懂了。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深深的吐了出來。

    “師父,我見到你,一直是那麼興奮的。”

    沈雲襄輕笑一聲,他說道:“晚上冷,你還全身都弄濕了,這樣容易著涼,先回去換身衣裳吧。”

    “是,師父。”千芷鳶已經多一句話都不想再說了。

    千芷鳶推開房門,將衣服脫掉,只剩下一條小肚兜,她抖了抖,將湯圓從衣服裡抖了出來。湯圓迅速的從遠處滾回來,可憐巴巴的扯這千芷鳶的褲腳。

    千芷鳶直接轉身準備去取乾淨的衣服,湯圓死活扯著,不讓千芷鳶走。

    “吱吱…”湯圓的聲音何其哀怨淒涼又可憐,讓人心有不忍。

    千芷鳶無動於衷。

    就在一人一湯圓對峙著僵持不下的時候,“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千芷鳶和湯圓對視了一眼,這麼晚了,三更半夜的,誰還來?

    千芷鳶使了個眼色,湯圓立即沖了出去,還沒半會,湯圓又沖了回來,直接鑽進了千芷鳶的褲子裡。

    “鳶兒”

    沈雲襄從屏風後走進來,手裡還提了一桶熱水。

    千芷鳶伸出手指,指著沈雲襄說道:“你你你…你就進來了?”

    然後千芷鳶將手收回,擋在了胸前。

    “你,三更半夜,趁我換衣服,闖進我房間,你想做什麼?”千芷鳶還有後半句話吞進了肚子裡,沒說出來:我配合你…

    沈雲襄聽到這話,嘴角抽了抽,他上下打量了千芷鳶一番,勾了勾唇角笑說道:“你的腿間怎麼腫了?”

    千芷鳶低頭,看到自己擋下果然腫了一塊。她抬起頭,淡定的對沈雲襄說道:“長小雞雞了。”

    沈雲襄眉頭一皺,不悅的將手中的熱水倒進大木桶裡,然後拎起千芷鳶就往水裡扔。

    “咳咳”千芷鳶嗆了一口水,她趴在木桶邊上,怒瞪沈雲襄。

    “小鳶兒,不許你胡說八道,要是再有下次,為師會罰你。”

    瞧,又叫她小鳶兒了,千芷鳶立刻縮回了木桶裡。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誰教你的?你頑劣,為師可以寬容,但是為師不允許你學壞,知道麼?”

    千芷鳶點點頭。

    “快洗澡吧。”沈雲襄說完轉身走出了屏風。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在水桶裡搓起身子來,給自己搓完,她還不忘把湯圓也搓了一搓。洗了一個舒服的澡,千芷鳶走出屏風,她看到沈雲襄竟然坐在床上…等她?

    千芷鳶揉了揉眼睛,然後嘴角不由自主的咧開,然後蹭蹭的爬上床,蹭到沈雲襄身上。

    “美人,你這是要為你剛剛看了我的身子負責麼?”

    忽然,千芷鳶眼前一白。她掀開毛巾,正準備質問,一雙手按在了她的小腦袋上,輕柔的搓了起來。

    “頭髮不擦乾,一會怎麼睡覺?”沈雲襄幫千芷鳶擦著濕噠噠的頭髮。

    千芷鳶眨了眨眼睛,這是神馬情況?美人師父竟然又對她這麼溫柔了?千芷鳶記得,上一次美人師父那麼溫柔的時候,他們還在皇宮,她還沒上賊船。

    沈雲襄看見千芷鳶的表情,點了點她的小鼻子,輕笑了一聲。

    千芷鳶看愣了去,窗外淡淡的月華想薄霧一樣灑落進來,沈雲襄的笑容在月華之下,更顯完美,給人一種靜謐的淡然的感覺,讓人不由得舒心。

    她想,她的美人師父就是有這樣的氣質,能夠讓普通的景色都充滿意境,美人師父溫柔起來,真的很美好。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9:20

【058】只要你好

    “這段時間,為師和一泓大師一直在商討事情,沒有時間陪你,為師覺得有些對不住你。為師知道你雖頑劣,但是性子不壞,所以虛心陪著你,為師很放心。但是,從明天開始,虛心要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所以你一個人在少林寺裡,不要闖禍,知道麼?”

    “師父,虛心是不是去準備那個什麼武林大會的初級試煉啊?”

    “是,武林大會九年一屆,是武林中最重要的大會。武林大會上會決出武林盟主,與此同時,各個門派會有不同年齡段的比試。”

    “師父,我也要參加。”

    “你還太小,就是初級組也是要十歲到十五歲之間。”

    “師父,那你參加過武林大會麼?”

    “為師之前參加過一次。”

    “那師父你是不是奪了第一啊?”

    沈雲襄笑著搖了搖頭。

    “啊?比師父厲害的人很多麼?”

    “那倒不是,為師坐的是評判席,所以為師並不參加比試。”

    “所以,師父在江湖上,也沒有排名了?”

    “排名很重要麼?”

    “師父就算不參加比試,也是人人敬仰,名聲在外,又怎麼還會去在乎一個排名呢?再說了,師父做的是評判席啊,武林中能有幾個人坐得上去。”

    “你這是在恭維為師麼?”

    “才不是,我就知道,真正的高手,一般都不會出手的!”

    沈雲襄輕笑一聲,他說道:“所以,我的鳶兒也是高手咯?”

    “那是!”千芷鳶小臉一揚,十分得意。

    “就是可惜了,看不到師父威風了。我還從沒見過師父動武呢!”

    “武功要用在真正該用的地方。”

    “那師父的意思就是,那些個比試,都是不該用的咯?”

    “牙尖嘴利”沈雲襄點了點千芷鳶的小腦袋。

    “師父,你練的武功是什麼啊?”千芷鳶歪著腦袋試探性的問道。

    “怎麼忽然問這個?”沈雲襄皺了皺眉,並沒有回答。

    “隨便問問嘛…”

    “為師練的武功,名字比較難記,江湖上沒什麼人記得,所以說了你也會忘記。”

    千芷鳶想起白天時候白鬍子老頭說的話:冰魄九淵是這世間難得的上乘武功,只可惜,早已失傳,所以聽說過這門功夫的人寥寥無幾,認得這門功夫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莫非美人師父練的真的是冰魄九淵?他似乎不願意提起啊。

    “是冰魄九淵麼?”

    沈雲襄搓著千芷鳶頭髮的手,頓在了那裡,他的眼中全都是驚奇和疑惑。

    他皺了皺眉頭,問道:“誰告訴你的?”

    “是一個老頭,他看我的輕功,就猜測我這是冰魄九淵的第一層輕功。”

    “然後呢?”

    “然後他知道你是我的師父了之後,就確認了這是冰魄九淵,他說他見過你的武功。”

    “那個人長什麼樣?”

    “他就是頭髮亂糟糟的,衣服髒兮兮的,他很喜歡喝酒,整個就一個老頑童,但是他的武功很高,他還說,冰魄九淵是這世間難得的上乘武功,只可惜,早已失傳,所以聽說過這門功夫的人寥寥無幾,認得這門功夫的人,更是鳳毛麟角。師父,你認得這個人麼?”

    沈雲襄凝眉沉默了一陣,然後搖了搖頭,他說道:“為師不記得江湖上有這麼一號人。他人在哪?”

    “他…”千芷鳶的眼珠子溜溜一轉,她說道:“他走了”

    “以後不許跟別人提起這門功夫的名字,知道麼?”

    千芷鳶點點頭。

    “還有,以後遇到那個人,要跟為師說,知道麼?”

    千芷鳶還是點點頭。

    “還有,以後,能不管的事情,就不要去管,知道麼?”

    “咦?師父,行走江湖不是要行俠仗義麼?尤其是你這樣的一代大俠,你應該鼓勵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才對啊!”

    “行俠仗義,那是別人的事情。我只要你好好的,保住自己,比什麼都重要,懂麼?”沈雲襄一隻手撫上千芷鳶的小臉,神情之中全是擔憂。

    莫非,這就是美人師父只教她輕功,而不教她其他的原因?

    千芷鳶頓時覺得心頭一暖,她的美人師父,最擔憂最牽掛的還是她。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9:33

【059】不是松鼠

    千芷鳶點點頭。

    她能夠明白美人師父的心意,但是,她不會任由自己這樣下去。她必須足夠強大,才能夠保護自己,才能夠不被別人欺淩,才能夠將那些人加在她以及她娘親殷沐心身上的痛苦全都返還回去!

    她知道,她身上的玄漠,美人師父會為她想辦法,但是,她不想永遠都只能在美人師父的庇蔭之下生存。她太好強,不習慣柔弱。

    這也就是為什麼,千芷鳶沒有把老頭還在少室山的事實告訴美人師父,因為她還要從老頭身上,學武功。

    “對了,你不給為師介紹一下你的新朋友麼?嗯?”

    千芷鳶還沒從對今後生活的憧憬之中走出來,立即就被沈雲襄的話澆醒了。提到湯圓,她實在是痛心疾首。

    “湯圓,給我死出來!”

    過了一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師徒兩面面相覷。

    “湯圓,我數一二三,假如你要是不出來,我就跟我美人師父遠走高飛,喝酒吃肉,留下你一個人啃樹根草皮!”

    “一,二,三”

    “蹭”的一聲,湯圓出現在了千芷鳶的懷裡,它嬌羞得使勁往裡鑽。

    “這小傢伙真是可愛。”沈雲襄笑笑。

    “師父,你不懂,可愛之人必有可惡之處!”

    沈雲襄笑了出來,他說道:“鳶兒,你這是在說你自己麼?”

    “師父!”

    “好,好…為師不取笑你。”沈雲襄似是想起什麼,他說道:“它能聽得懂人話?”

    千芷鳶點點頭。

    “怎麼這樣有靈性?它是個什麼東西?”沈雲襄疑惑的說道。

    “一開始我以為它是只松鼠,但是應該不是,它有劇毒。”

    沈雲襄皺了皺眉,看了瑟瑟發抖,背對著沈雲襄縮在千芷鳶懷裡的湯圓,他問道:“它這是很害怕我麼?”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能說,師父您老人家的美貌已經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男女通吃,人畜皆可的地步了麼?

    “它害羞,見到生人,害羞…”千芷鳶的小手指在湯圓肥碩的身體上戳了一戳。湯圓癢得蹦了一蹦,繼續埋頭。

    沈雲襄伸出手,想要抓起湯圓來看看,結果沈雲襄的手還沒到,湯圓蹭的下,閃到了千芷鳶的背後,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然後又縮了回去。

    “它的速度竟然可以這麼快,恐怕就算為師盡全力,也未必抓得住它。”

    沈雲襄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子,他又說道:“它怎麼會跟著你?”

    “它是個吃貨,還是個酒鬼。遇見它時,我正在吃烤兔子和梨花釀,所以它就來求包養,於是我就勉為其難的包養它了。”

    沈雲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小東西,是個寶貝。它願意跟著你,也是你的福氣,好好的養著吧。”

    “福氣?!”千芷鳶乾笑幾聲,將小手伸到背後,狠狠的掐了湯圓一下。遇上湯圓,她太特麼有福氣了,今天不過是第一天,它就給自己製造了那麼多驚喜。

    “對了,師父,你認得它?”

    “若是為師沒有猜錯,它是雪靈九尾狐,傳說在洪荒域會出現。”

    “洪荒域?在哪?聽起來似乎很古老的樣子!”

    “嗯,洪荒域是傳說中的上古靈獸棲息地。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找到了。雪靈九尾狐是一種珍貴的上古靈獸,所以它才會那麼有靈性。”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說道:“師父,你確定,它是只狐狸,而不是一直老鼠?而且,它除了那條比它自己還肥的尾巴,我沒看見其它八條啊…”

    沈雲襄笑笑,他說道:“它還小,具體它怎樣,為師也不得而知。為師也不確定它究竟是不是,因為洪荒域消失已久,久到讓人懷疑,那只是傳說。”

    “師父,您老真是獨具慧眼,能從那麼圓的一團裡,看出它是一隻狐狸。”

    “它還小,為師也不過是根據它的樣子以及特徵猜測它是一隻狐狸。”

    還不待千芷鳶說話,湯圓就立刻從千芷鳶的背後跳了出來,對著沈雲襄的方向,拼命的點頭,誠懇的點頭,高山流水遇到知音似的猛點頭。

    “看樣子,似乎為師並沒有看錯哦?”沈雲襄笑著伸出手指,點了點湯圓的小肚皮。

    湯圓立刻全身一僵,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圓鼓鼓的身子還不平衡的滾了幾圈。

    “它怎麼了?”

    千芷鳶鄙夷的將湯圓抓了回來,將它的腦袋往下摁。

    她絕對不會告訴美人師父,因為剛剛他的手指觸到了湯圓,這廝受不了這赤裸裸的曖昧動作,導致它激動過度,鼻下流血過多,失血休克,暫時性暈死。

    “沒事沒事…它困了。”

    “也是,天色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師父晚安”

    “嗯”沈雲襄起身準備離開,步子還沒邁出去,他就轉頭對千芷鳶說道:“對了,關於湯圓的事情,你不要讓外人知道,否則會引來他人的覬覦。別人問起,你就說是只松鼠吧。”

    “它那德行,我說不是松鼠,也沒人信啊!”

    沈雲襄溫和一笑,替千芷鳶蓋好被子,關上房門離開。

    “吱吱…”

    “你還沒死啊?”

    “吱吱…”湯圓又興奮又嬌羞的手舞足蹈的跟千芷鳶訴說著剛剛跟美人有過肌膚之親之後的長篇大論的感想,邊說還一邊回味的摸摸自己的小肚皮。

    “這沒出息的,睡裡面,省得滾下床。”

    “吱…”

    “不睡滾蛋…”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09:52

【060】要放湯圓

    翌日千芷鳶起了個大早將賴在床上的湯圓撈進小布袋裡,一蹦一跳的就自個去了後山。走到後山,千芷鳶果真看到了在原處打坐的白鬍子老頭。

    千芷鳶從小布袋裡摸出一竹筒子梨花釀,打開蓋子,走到白鬍子老頭面前,將梨花釀放在白鬍子老頭的鼻子下繞了一圈。

    “梨花釀,梨花釀啊!”白鬍子老頭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

    千芷鳶將竹筒收了回來,她說道:“老頭,你說得話,還算數麼?”

    “算數,肯定算數。”

    “那好,這個給你。”千芷鳶將梨花釀遞給老頭。

    老頭接過梨花釀喝了一大口,然後將剩下的一點酒倒進了他系在腰間的葫蘆裡。

    “好酒,真是好酒啊!可惜這酒,我竟喝不出它的釀法!”

    “所以啊,你得靠我!”

    “嗯,小女娃,我教你武功,你給我帶酒,我們互不相欠!”

    “那是,互不相欠。”

    “先讓我看看你的根骨”老頭說著就將手按在了千芷鳶的背後。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說道:“莫非你還真能摸出我的根骨是不是奇特?”

    老頭點點頭,他說道:“嗯,摸不出…”

    “噗”千芷鳶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說道:“老頭,你真逗。”

    “嘶…”老頭將手從千芷鳶的背後收了回來,他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

    “你別告訴我,我根骨奇差,所以你不肯教我,白喝了我的梨花釀,小心我放湯圓!”千芷鳶見到老頭這模樣,撇撇嘴說道。

    “小女娃,我怎麼覺得你真身子骨,不對勁啊?”老頭摸了摸白鬍子說道。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從小布袋裡掏出湯圓,放在老頭面前晃了晃,她說道:“不要耍賴皮,湯圓速度比你快。”

    湯圓睜了一睜惺忪的睡眼,配合的吱了兩聲,又閉上眼睛,繼續瞌睡。展示完畢,千芷鳶將湯圓收回小布袋中。

    “不不不,小女娃,我真沒跟你開玩笑。”老頭摸了摸下巴,他問道:“你是不是中過什麼毒?”

    千芷鳶張開口,愣了愣,腦海之中閃過那天晚上她發病時候,鏡子之中她的模樣。那一張充滿了邪氣的臉,眉心上有一隻詭異的鳥圖騰,縈繞在她身邊的黑色霧氣以及爬滿全身的黑色紋路。

    老頭看著千芷鳶的臉色忽然變得煞白他擔憂的伸出手,在千芷鳶面前晃了晃。

    “你沒事吧?”老頭看千芷鳶這個樣子,心裡也有數了。

    千芷鳶愣愣的搖了搖頭,然後深吸一口氣,想要將那些令她恐懼不安的畫面拋出腦海。

    “你說的對,我中毒了。”

    “你可知道你那只湯圓除了身懷劇毒以外,還能吸食百毒麼?”

    “老頭,湯圓,真的是雪靈九尾狐麼?”

    “你是怎麼知道的?”

    “師父猜測的”

    老頭贊許的點了點頭,他說道:“嗯,公子襄還算有點見識,年輕人裡,有他這樣的武功和見識的,確實不多。”說到這,老頭又搖起頭來,他說:“但他就是名聲太大,不好,不好。”

    “雪靈九尾狐可以吸食我身體內的毒素麼?”

    “據我所知,沒有它吸不了的毒。”

    千芷鳶趕緊將湯圓從小布袋裡取出來,撓了撓它圓鼓鼓的小肚皮,湯圓翻了翻身,又繼續睡了去。

    “師父來了!”

    “蹭”的一下,湯圓跳了起來準備鑽進千芷鳶的衣領裡,千芷鳶早有準備,雙手扣住衣領,湯圓進不去,爪子巴著千芷鳶的小手,身體掛在了上面。

    “瞧你,出息”千芷鳶將它拎了下來,鄙夷又嫌棄的盯著它。

    “湯圓,你會吸毒是麼?”

    湯圓點頭如搗蒜。

    “那你…”

    千芷鳶話還沒說完,湯圓蹭的一聲,跳到了她的小手上,張開大口,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湯圓,你作死啊!”

    千芷鳶被嚇了一跳,大叫一聲,使勁的甩開手指上的湯圓。

    “哎,小女娃,別動啊,它在跟你吸毒呢。”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剛剛想要停止甩動,湯圓就被以拋物線的方向拋了出去。

    千芷鳶將湯圓撿了回來,然後將她被咬出了牙印,滲出了血液的小手指伸到它的嘴巴前面。

    湯圓轉過身,一大尾巴甩過來,打在千芷鳶的小手上。

    “湯圓?”

    湯圓背對著千芷鳶,大屁股動了動,不搭理。

    千芷鳶戳了戳湯圓的大屁股,湯圓癢得一動,轉過身來,抬頭看著千芷鳶對她說道:“吱吱…吱吱…”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

    “吱吱…吱吱…”湯圓自顧自的在那裡說,也不管聽的人到底懂不懂。

    “湯圓,你敢不敢說人話?”

    “吱吱…”

    千芷鳶抬手就朝湯圓的大屁股彈了一彈。

    “別著急,讓我再探探,我總覺得你這毒,不尋常。”老頭伸出手,按在了千芷鳶的背心上。

    “奇怪,奇怪啊!”

    “老頭,你到底探出什麼了?”

    “你體內的毒中似乎摻雜著邪氣,邪氣又包圍著毒素,我覺得你很可能不是中毒。”

    “那是怎樣?”千芷鳶心情有些急切。

    “不知,所以,湯圓也沒有辦法。”

    千芷鳶急切的眼神立刻染上了一層失望和落寞,她歎了一聲悶悶的說道:“也就是說,我體內的玄漠,無解。也是,哪有那麼容易呢?”

    “什麼?玄漠?”老頭皺起了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千芷鳶。

    “你知道玄漠?”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0:03

【061】强者之路

    “據我所知,玄漠並不是什麼毒。在西域傳說中,玄漠是一種上古邪鳥,它有幽藍色的羽毛,赤紅色的眼睛,周身充滿了黑色的邪氣。”

    千芷鳶忽然想起她在皇宮之內,見到的那兩個侍衛,他們後頸上就有一個鳥圖騰。千芷鳶從小布袋裡取了一把小刀在樹上刻出了那個鳥圖騰。

    “老頭,你說的,是它嗎?”

    老頭眯著眼睛看了一陣,他說道:“這是一個圖騰,但是它並不代表玄漠。我曾聽說過,西域有個神秘的魅影鬼城,魅影鬼城有圖騰崇拜,似乎就是這樣的。”

    “魅影鬼城的人會不會在後頸都刺有這個圖騰?”

    老頭搖了搖頭,他說道:“不清楚,魅影鬼城很神秘,人們對它知之甚少,所以很容易被江湖人利用。誰知道是真是假呢?反正沒法驗證。”

    “喂,老頭,這也不是,那也對應不上,這也不清楚,那也知之甚少,你能不能給句確定話啊?”千芷鳶叉著腰說道。

    “能!這梨花釀,是真真好喝。”

    “死老頭!”

    “小女娃,別那麼凶嘛,下次多帶點,多帶點啊,嘿嘿…”老頭拿起他的酒葫蘆晃了晃,打開蓋子又聞了聞,笑嘻嘻的說道。

    “老頭,你說話這麼不靠譜,答應我的事情,還算數不?”

    關於玄漠的謎團已經足夠多,怪異的暮雪宮,神秘的鳥圖騰,現如今又多了個不知到底存在不存在的魅影鬼城,她想,她未來要面對的事情,她未來要走的路,一定是荊棘滿滿,困難重重。

    既然命運如此,她能做的,也就是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讓事情掌握在自己的範圍之內,她從來,就不是弱者。她懂得,只有強者才能在弱肉強食的世界生存,無論哪個空間,都一樣。所以,她必須抓住每一個讓自己變得強大的機會。

    “瞧你,我哪不靠譜了,等你長大以後啊,嘿嘿,你就會發現,最不靠譜的往往最靠譜。我說話算話,來吧,小女娃,學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哦。”老頭笑道。

    千芷鳶眨眨眼睛,乾笑兩聲。

    睡到自然醒,湯圓從千芷鳶的小布袋裡爬了出來,看著不遠處的兩人,湯圓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然後身子動了動,蹭的一下,跳了出去。

    太陽從東方轉到了西方,夕陽的餘輝灑在大地上,照亮了西邊的雲霞,涼風習習的吹來,吹散了一天的炙熱,吹落了千芷鳶額上的汗水。

    老頭將手中的最後一片樹葉擲向千芷鳶,千芷鳶一個閃身雙足在樹幹上踏了幾腳之後,一個旋身,落在了老頭面前。

    千芷鳶“噗”的一聲,將嘴裡的那片葉子吐了出來。

    “哎呀呀,看不出啊,年紀這麼小,學得這麼快。”老頭子笑道。

    “那是”千芷鳶翹起小嘴,一副相當得意的樣子。

    “公子襄不教你武功,真是浪費了,白白收了個這麼好的徒弟,真傻,真的!”

    “老頭!不許亂說,不許說他壞話!”

    “喲喲…小女娃,我還第一次見你那麼緊張維護呢,你該不會是…嗯?嗯?”老頭的眉毛上動下動,一臉奸笑。

    “老頭,你也一把年紀了,別亂想了,想了也沒用,你啊,不行。”

    “喂,喂,小女娃,你這是什麼意思?”老頭一臉激動。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千芷鳶嘿嘿一笑。

    老頭眯了眯眼,說道:“你知道我想的什麼意思?”

    “不知道”

    “想知道?”

    “拉倒。”

    “哈哈,行了,最後一片葉子也給你接著了,今天的招式算是結束了,但是心法還得自己回去加強練。你沒有練過內功心法,這個得花功夫,懂麼?”

    “懂”

    “咕嚕咕嚕…”

    千芷鳶轉頭看了看老頭,又看了看他的肚子。老頭看了看千芷鳶,又看了看她的肚子。

    “你的還是我的?”

    “有區別麼?”

    “…”

    “去打點東西回來吃吧,小女娃,我可記得你昨天烤的兔子,很香呢!”

    “那是,獨門燒烤秘法。”

    “獨門燒烤秘法?是什麼東西?”

    “我才不告訴你。”

    千芷鳶轉身準備回頭去拿小布袋,然後考慮獵點什麼東西。一回頭,就看到她的小布袋旁邊蹲著一隻湯圓,湯圓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的盯著她看。

    這個時候,老頭也走了過來,他看到了一臉興奮加期待的湯圓,於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吱吱…”

    湯圓雙爪指了指自己的圓滾滾的肚皮,然後使勁往裡按了按,癟了一點。它揮著爪子讓千芷鳶和老頭注意它癟了那麼一丁點的肚子。

    “吱吱…”

    然後湯圓跳到旁邊,指了指它旁邊放著的四隻昏死的兔子。四隻兔子被分成了三組,最大的那兩隻分為一組,剩餘兩隻個為一組。

    它指了指那只最小的,又指了指老頭,說道:“吱吱…”

    然後它指了指另一隻稍微大一點的,又指了指千芷鳶說道:“吱吱…”

    最後,它指了指那兩隻最大的,然後再摸摸自己的肚皮:“吱吱…”

    說完之後,湯圓嬌羞的撲到了那兩隻兔子身上蹭啊蹭,蹭啊蹭。

    千芷鳶看著湯圓在那裡手舞足蹈的進行一番兔子分配,她抽了抽嘴角,眼睛溜溜一轉。

    “湯圓,你確定,假如我不烤,那兩隻兔子你能吃到?”

    “吱!吱!”

    湯圓激動的上躥下跳,然後不停的“吱吱…”然後可憐巴巴的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希望的看著千芷鳶。

    “跟我賣萌不頂用”千芷鳶搖了搖小手指。

    “吱吱…”湯圓不安的大叫起來。

    “逗你的,我也餓了。”千芷鳶抓過兔子就往小河邊走。

    湯圓的一臉的萌態瞬間僵住,然後破裂,它揮舞著小爪子,齜牙咧嘴的朝著千芷鳶的背影狠狠的“吱…”

    “獵兔子誰都會,烤兔子只有她會,你就認了吧。”老頭拍拍湯圓的腦袋,嘿嘿的笑。

    看著氣鼓鼓的湯圓,老頭又說道:“誰讓你當初跟她不跟我的?”

    湯圓不搭理他,轉身,大屁股朝著老頭,表示它不跟老頭玩。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0:14

【062】我要走了

    時間一晃,一眨眼半個月過去了,千芷鳶來回于少林和少室山后山之間。老頭負責教授,千芷鳶負責學習烤兔,湯圓負責打獵,三口子過得十分忙碌,又充實。

    這天,千芷鳶一如既往的起了個大早,窗外的天空剛剛有些泛白,打開房門的時候,她竟看到了虛心又站在門外了。半個月沒有見到虛心,千芷鳶忽然覺得虛心變得更高大了一些。

    “虛心,你不用練功麼?怎麼會一大早等在我門口呢?”

    “芷鳶施主,明日你們就要啟程離開了,所以,今天我來看看你。”虛心半紅著臉說道。

    “離開?”千芷鳶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大相信,她都不知道自己要離開,虛心就知道了?

    “是啊,公子和你先去淮陵,少林的人比較多,所以稍後會去。你不知道麼?”

    千芷鳶明顯不知道,這些日子她天天早出晚歸,回來倒頭就睡,算起來也有半個多月沒有見到師父了。日子過得這樣快,她竟然沒個知覺。

    “虛心,你還記得後山那個老頭麼?”

    虛心點點頭。

    “我要走了,所以準備去見見老頭,你跟我去麼?”

    虛心點點頭,他說道:“我跟你去。”

    兩人很快就走到了少室山后山,走到老頭休息的那顆樹下,千芷鳶卻沒有發現老頭的蹤影。

    “老頭”千芷鳶大喊一聲,回音在山林間迴響,卻仍然看不到老頭出現。

    “前輩是不是走了啊?”

    “不會,他都沒跟我打招呼,自己怎麼會走?”千芷鳶說著又往林子裡走了走,邊走邊喊:“老頭…”

    忽然千芷鳶的肩頭上一重,千芷鳶立即回頭,出手就招架,躲閃,出掌,踢腿,旋身,一連串動作十分的熟練又自然。

    幾招過後,千芷鳶停了下來。

    “老頭,你這一大早的矯情什麼啊,叫你你不應,在後面偷襲我。”千芷鳶雙手抱在前胸皺著眉頭說道。

    “偷襲你,是想看看你這半個多月來學得如何,算是一次檢驗。”老頭笑嘻嘻的捋了捋他的鬍子,說道:“小女娃,你可真是天賦異稟,我還真是撿到寶了,哈哈…”

    “你一大早不在原地待著,就為了檢驗我?”

    “哪能啊。”

    “就是啊,你向來很懶,肯定不會起那麼早就為了檢驗我的。”

    “還說呢,我可是一夜沒睡啊。”老頭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哇?什麼事能讓你這種懶貨,一夜不睡啊?”

    “你就得瑟吧,還是不是你那個師父害的。”

    “師父?”

    千芷鳶十分的詫異,這半個多月來,她和老頭練武的事情,除了他們彼此就只有虛心知道了。虛心是不會胡說的,那麼師父又怎麼會害老頭呢?

    “他追了我一夜呢!”

    “不是吧?”

    “你也不信?我也奇怪呢,他看上誰不好,竟然看上我,追了我一夜,我是那種隨隨便便就給人追的麼?”老頭撇撇嘴。

    “少胡說八道,就你這樣,倒貼都不要。老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倒是想知道啊,莫名其妙的就來找我了,我這種世外高人是他想見就能見的嗎?於是我就跑了。我跑了他就追,他還挺厲害,可惜年紀太輕,修為還跟我差得遠咧,嘿嘿。不過,依他現在的情況,日後倒真的是不可估量啊。”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從小布袋裡取出一筒梨花釀,然後打開蓋子,仰頭就準備往下灌。

    “哎哎,別介,小女娃,你你,你也忒狠了。他就是看你這半個月天天來後山,所以他就來查探,臨走的時候,他還說,無論我是什麼人,懷著什麼樣的目的,他都不會讓我傷害你,還有他明天就帶你走了,所以後會無期!”

    “這就對了嘛,早點言簡意賅的說完,你這竹筒梨花釀也不會少了一大半。”千芷鳶擦了擦嘴角,手腕一轉,將剩下的梨花釀丟給了老頭。

    “小女娃,你太狠了,你跟你師父一樣,都禽獸啊禽獸。”老頭端著那剩下的一丁點梨花釀,可憐巴巴,委屈兮兮的說道。

    “老頭,我真的明天就走了。”

    “走吧走吧,愛走多遠走多遠。”

    “去淮陵,參加武林大會,你去麼?”

    “不去,有什麼意思,一群孩子玩過家家。”

    “老頭,你別盯了,那點梨花釀重要還是我重要啊?我要走了!”

    千芷鳶有些不開心,她知道老頭對她好,短暫的相處竟又馬上分開,她有些,捨不得。這半個月來天天練功,日子很辛苦,老頭一直陪在她身邊,細心的教,她懂得,老頭是真的喜歡她。

    “當然是梨花釀重要!”

    千芷鳶立即轉身走人。

    風一動,老頭出現在千芷鳶的面前,他笑嘻嘻的說道:“小女娃,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有一件事情,你不是說讓我幫你想辦法麼?我已經想到了。嘿嘿…”

    老頭奸笑幾聲。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0:25

【063】蒼渺無涯

    “什麼辦…”

    千芷鳶話還沒說完,老頭就出手點住了虛心的穴道。

    “你作甚?”

    “前輩這是何意?”

    “嘿嘿,我還記得,當初小女娃說,虛心小和尚不肯要你,不給你當小媳婦,你很煩惱,問我怎麼辦,現在我想到辦法,讓你如願以償。”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看著老頭。

    “前輩,不可,不可啊,虛心乃佛門中人,怎可…怎可…”虛心說著臉又刷的一下全都紅透了。

    “有何不可?佛門中人如何?老子不吃這一套,而且,你這麼天天絮絮叨叨,囉囉嗦嗦,又羞澀無比,最適合做小媳婦了。小女娃,眼光不錯。”

    老頭說完就將手按在了虛心的脖子上,他手掌一用力,就將虛心的頭對著千芷鳶的方向按了下去。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禮成!”

    老頭解開虛心的穴道,然後將虛心一把推到千芷鳶的旁邊說道:“吶吶,這有什麼好想的?不同意就霸王硬上弓唄,多簡單啊。天地為證,現在小和尚是你的人了,你要好好待他,知道不?當然你還可以娶很多個小媳婦,越多越好!”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

    虛心憋著小臉,憋得一臉通紅,雙眉緊蹙,然後轉過身,跑開了。

    “老頭,你厲害。”千芷鳶無言以對。

    “必須的,比你師父強多了。你師父會教你這麼多武功麼?你師父會給你找媳婦麼?你師父會這麼無條件支持你麼?我就支持你,多娶幾個放家裡,一桌子人圍著吃飯,天天跟他乾瞪眼,氣死他!”

    千芷鳶眯起了眼睛,盯著老頭看了許久,然後笑了出來,她說道:“敢情你這是在跟我師父置氣呢?”

    “胡說八道,他一個毛孩子我跟他計、計較什麼。”老頭轉過身眼睛瞟向遠處。

    “喲喲,是麼?”千芷鳶質疑的看著老頭,然後笑道:“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追得滿山跑是吧?而且還是大半夜的不能睡覺,躲了一晚上,所以你對我師父恨之入骨了是吧?”

    “你個死丫頭!吃裡扒外的東西!我、我才沒有呢,胡說八道!我、我揍你!”老頭轉頭伸手就朝千芷鳶的小屁股上打去。

    還沒打到,手就頓在了半空中。

    千芷鳶正微笑著看著老頭,不同于以往的調笑,她笑的笑容出自真心,她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罎子。隔著厚厚的罐子,老頭聞到了梨花釀的香味。

    “你、你這是做什麼。”老頭的怒氣一下子消彌殆盡,千芷鳶突如其來的態度,讓他有些不自然。

    “老頭,我要走了。”

    “走,走,走,趕緊滾蛋,跟你那禽獸師父一起滾蛋。”老頭一邊大發似的揮手一邊說道。

    “這壇梨花釀留給你,慢慢喝。”

    “那麼丁點破玩意,連牙縫的塞不住,還慢慢喝。”老頭一臉鄙視,神情依舊不自然。

    “好啦,煽情的話我不會說,但是,老頭謝謝你。”

    老頭一把搶過千芷鳶手中的一大壇梨花釀,然後背過身,自個喝了起來。

    “老頭,我真的走了哦?”

    老頭自個喝酒不搭理她。

    千芷鳶轉過身,走下山去。每走幾步,忽然身子一輕,她被抱了起來。

    “你這個小女娃,真的很討厭。”老頭抱著千芷鳶說道。

    “是是是,老頭最可愛了。”

    “我教你的你要好好練,來不及教你的,在一開始已經讓你背了秘笈,回頭自己練,你很聰明自己練也能夠練好。”

    “嗯”

    “這門功夫很厲害,練好了,保准沒人敢欺負你,要是還有人敢欺負你,你就放湯圓。”

    “嗯”

    “還有一件事就是,我所教你的,你絕對不能外露,否則後果,會很嚴重,懂麼?”

    “嗯”

    “嗯?不對,我連它叫什麼我都不知道,怎麼外露,沒名字,沒出處,沒生產日期,整個就一個三無產品,誰要?”

    “你唄”老頭嘿嘿的笑了起來。

    “呿,老頭,你的眼睛有點濕哎,是哭了?”

    “胡說八道,趕緊滾蛋!”老頭將千芷鳶放到地上,然後踹了她的小屁股一腳。

    “死老頭!別讓我再遇見你!”

    千芷鳶揉了揉她受傷的小屁股,邊揉邊走下山。走了好一會,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呼出來。有些人,見一輩子都不會有感情,有些人,見個幾天也能記得一輩子。這大抵,就是緣分吧。

    千芷鳶慢慢的走著,聽到老頭從身後傳來的聲音:“蒼渺無涯,記好了,它叫蒼渺無涯。若是有緣,無涯蒼渺峰上,我們再相見!”

    千芷鳶立即回過頭去,山上已經沒有了人影,她喃喃道:“蒼渺無涯,無涯蒼渺峰…”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0:36

【064】壓制玄漠

    回到少林寺,千芷鳶看見等在她門口的虛心,虛心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樹,神思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虛心?”千芷鳶看虛心沒有反應,她又叫了一聲:“虛心?”

    “啊?”虛心回過神來,看見門口的千芷鳶,立刻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他甚至不敢看千芷鳶,他低下頭,說道:“芷鳶施主,公子在找你。”

    千芷鳶還沒來得及思考虛心這是什麼狀況,她就聽到背後傳來的沈雲襄的聲音。

    “鳶兒,一大早的又哪去了?”

    千芷鳶一愣,轉過頭,看見沈雲襄正站在她的背後。沈雲襄的“又”字似乎提高了好幾個音調,他的雙眸有些深邃。

    “去後山玩”千芷鳶知道沈雲襄心裡有數,她就老實的交代了。

    “走吧”沈雲襄沒有多說直接轉過就走。

    千芷鳶看了虛心一眼,轉過身,跟著沈雲襄走了。她總覺得,沈雲襄似乎不高興了?是因為她去找老頭?可是仔細一看,也沒看出什麼來。千芷鳶心裡有些悶悶怪怪的,她索性不去想那麼多,跟在沈雲襄後面走。

    很快沈雲襄就帶著她走到了一間禪房之中,禪房之內,一泓大師已經等在了那裡。

    “小施主,公子”一泓大師起身。

    “大師不必客氣,坐吧。”沈雲襄說完面對著一泓大師坐到了榻上,他轉過頭去對千芷鳶說:“鳶兒,過來,坐到榻上來。”

    千芷鳶跑到榻上面對著沈雲襄坐好,她問道:“師父,這是要做什麼啊?”

    “鳶兒,還記得每年都有一個晚上身體會很痛很痛麼?”

    千芷鳶心裡“噔”的一下,她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那種恐怖而充滿邪氣的小臉。

    “師父,你是說,玄漠?”

    沈雲襄和一泓大師同時一愣,竟沒料到她會知道那麼多。

    “是的,現在師父和一泓大師要幫你鎮壓玄漠,所以,你要乖乖的聽話配合,知道麼?”

    千芷鳶點了點頭,將小腿盤起,坐好。

    只是她心中卻有些疑慮,湯圓吸不出的玄漠,師父和一泓大師找到辦法了?

    沈雲襄從醫箱內取出一套針,一根一根的紮在了千芷鳶的各個穴道之上。他的手法熟練,動作輕盈。

    “鳶兒,不要害怕,師父和大師都在這裡。”

    千芷鳶點點頭,一動不動任沈雲襄在她的身上施針。

    “小施主小小年紀如此懂事鎮定,真是讓老衲佩服。”一泓大師點頭笑道。

    很快,沈雲襄的針就施好了,他對一泓大師說道:“大師,我們開始吧。”

    一泓大師點頭說道:“此次鎮壓玄漠一定要小心,這個方案我們雖然已經商討多日,但是難免會出意外,所以小施主千萬要配合,一步也不能出錯,懂麼?”

    “是,大師。”

    準備好之後,沈雲襄伸出雙掌按在了千芷鳶的肩膀之上,一泓大師從背後伸出雙掌按在了千芷鳶的背後。

    千芷鳶盤腿坐著,很快就感覺到兩股內力從前後分別湧進了身體。這兩股內力十分的平穩,並且速度以及方向都協調的十分的準確。內力順著千芷鳶的後背和前肩緩緩向下,彙集在心臟周圍。

    兩股內力平緩的環繞在心臟周圍,不急不緩的慢慢包圍住心臟的地方,然後形成一個夾擊之勢將心臟牢牢的控制。

    千芷鳶閉著雙眼,靜靜的感受這兩股內力在體內的行動,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股內力的包圍圈越來越小,將心臟包圍得越來越牢固,期間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情況。

    最後,那兩股內力穩穩的鎮壓在了心臟周圍,千芷鳶聽到一泓大師和師父都松了一口氣。她想,這是成功了。

    忽然一陣劇痛從心口處傳來,千芷鳶皺起眉頭,還未開口,一泓大師背後的手緊了一緊。

    “不好”

    “大師怎麼回事?”

    “有股力量正在破壞老衲的內力。”

    千芷鳶明顯的感覺到了玄漠在反噬,劇痛從心房出傳來,千芷鳶的額上全都是汗水,她咬著牙,一聲不吭。

    “大師,你先穩住”

    沈雲襄說著從前面緩緩的將內力後轉想要支援大師,誰知玄漠根本就對這兩股內力絲毫不放在眼裡似的,從前面也開始吞噬沈雲襄的內力。

    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千芷鳶煞白了小臉。

    “公子,我們已經控制不住了,玄漠太過霸道,這可如何是好?它在吸收我們的內力,強大自己,這樣下去後果會很嚴重,我們直接撤出來吧。”一泓大師說道。

    一泓大師在千芷鳶背後,他看不見,但是沈雲襄在千芷鳶前面,她那張慘白而痛苦的小臉,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千芷鳶現在正承受這劇痛,如果直接撤離,那麼玄漠的霸道一定會傷到千芷鳶。

    看著千芷鳶發白的小臉,以及緊咬的唇角,沈雲襄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和不安。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0:49

【065】溫情一刻

    “大師,你先穩住,然後慢慢的撤離,我頂著。”沈雲襄說道。

    “好,老衲先撤,公子也快些撤了吧。”一泓大師說完漸漸的收回了手掌。

    千芷鳶感覺到體內只有沈雲襄的一股內力在跟玄漠周旋,大師的內力已經撤出。這時沈雲襄的那股內力,忽然加劇。伴隨著沈雲襄內力的加劇,玄漠的反噬也越來越強,千芷鳶的痛楚越來越劇烈。

    就在此時,沈雲襄的內力用力一收,將順著內力吞噬的玄漠引到了自己的內力之上。

    “噗”的一聲,鮮血噴出。

    劇痛忽然消失,千芷鳶的身體軟軟的倒在了榻上,她睜開緊閉的雙眼,看到的是一臉慘白的沈雲襄,以及他嘴角邊的鮮血。

    “公子,公子!”一泓大師立即下榻扶住沈雲襄,他說道:“公子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要把玄漠的反噬力朝自己身上引?”

    沈雲襄擺了擺手手,他說道:“大師不必著急,雲襄沒事。我若不這麼做,吞噬了內力的玄漠在鳶兒體內,鳶兒怎麼受的住。”

    一泓大師歎了口氣,他伸出手按在了沈雲襄的脈上:“公子這回經脈受損,傷得不輕啊!”

    “修養一陣便好。”

    “若在平時,修養一陣也無妨,但是武林大會就要開始,若是讓有心人知道公子受了重傷,這可如何是好?公子的傷勢不宜再動武了!”

    “無妨,雲襄不比武。”

    “唉…”一泓大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說道:“江湖有多亂公子心中比老衲清楚,不比武不代表沒有事。還是有些太過心急了,這玄漠竟可以霸道到這樣的地步。當年殷施主也是受此折磨,竟不想連她的孩子也…”

    一泓大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說道:“我佛慈悲,願玄漠此等邪物早些消失殆盡。”

    千芷鳶很脫力,她全身都虛軟,後面的話她再也聽不清楚,就陷入了昏迷之中。等千芷鳶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等在床邊的虛心,虛心將千芷鳶扶起來。

    “芷鳶施主,來,喝點藥,你不要怕苦,我給你準備了蜜餞。”虛心指了指面前的一盤蜜餞,端起一碗藥,就朝千芷鳶喂來。

    千芷鳶看到這一碗烏黑的藥湯,她的腦海裡就浮現沈雲襄虛弱蒼白的臉和染滿鮮血的唇。她一把接過藥湯,一口灌了進去。

    虛心被千芷鳶這個動作嚇得目瞪口呆,他還以為依千芷鳶的性格,她會死活不肯喝藥,想到她竟然喝得這樣乾脆。

    喝完了藥,千芷鳶抹了一把唇,跳下床去。

    “芷鳶施主,你要好好休息啊,你這是去哪?”虛心從後面跑到前面攔著千芷鳶。

    千芷鳶直接一個旋身繞過了虛心跑出了門外,等虛心回過神來,千芷鳶已經不見了蹤影。虛心愣愣的看著門外,他記得半個月前,千芷鳶好像是沒有這個身手的,這才讓他防備不及時,沒攔住她。

    千芷鳶從房間出來後,就直奔沈雲襄的房間。其實她是沒有大礙的,痛過之後,也就是脫力,身體不會受損,至少目前看出不出來會受損。

    但是沈雲襄不一樣,玄漠什麼威力千芷鳶很清楚,硬是把玄漠的反噬力往自己身上引,是什麼後果,千芷鳶也清楚。

    他怎麼會那麼衝動?玄漠再霸道,發作了六年也沒有傷害她的身體,頂多就是痛,忍忍就過去了啊,他又何必這樣讓自己受傷?他是傻子嗎?千芷鳶心裡恨恨的想。

    一衝衝到沈雲襄門口,千芷鳶忽然頓住了腳步。

    進去教訓他麼?自己有什麼資格。

    進去安慰他麼?他強大得足可以頂住所有的事。

    進去做什麼呢?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不明白,怎麼會,那麼心急?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僧人端了一碗藥,朝這邊走過來。

    “小施主”那僧人朝她行禮。

    “這位師父,這藥是我師父的嗎?”

    “這藥確實是公子的。”

    “那你給我,我給他端進去吧。”

    那僧人愣了一愣,點點頭,將手中的藥交給了千芷鳶。

    端著藥,千芷鳶明目張膽的進到了沈雲襄的房間。房間內,沈雲襄斜靠在床鋪之上,手上拿著一本書,正安靜的看著。

    千芷鳶將藥端到了沈雲襄旁邊。

    “師父,該吃藥了。”

    千芷鳶坐到沈雲襄的床邊,用勺子攪了攪藥湯,又吹了一吹。抬起頭看到沈雲襄看著她有些出神。

    “鳶兒,你怎麼不好好休息?”

    “師父,我沒事,睡了一覺就好了,藥已經煮好了,師父你現在喝藥吧。”

    芷鳶將碗遞給沈雲襄,卻見沈雲襄將手中的書放了下來,懶懶的靠在床沿上,似乎沒有要接過藥的意思。

    千芷鳶眨了眨眼,然後踢掉小鞋子,爬上了沈雲襄的床,站在沈雲襄的床上,千芷鳶的手正好可以夠到沈雲襄。

    她舀了一勺子藥,遞到沈雲襄的唇邊。沈雲襄果然張開口,喝下了她喂的藥。

    站在床上,千芷鳶看到沈雲襄低頭喝藥時,那扇子一樣好看的睫毛,完美的臉龐,還有他喝她喂的藥的樣子,讓她心裡有些異樣。

    “鳶兒,為師以為,你已經不記得為師。”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1:01

【066】四唇相觸

    “師父,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不記得你了呢?”

    千芷鳶的眼珠子溜溜一轉,她知道沈雲襄的意思。若不是擔心她,也不會大半夜跑去後山找老頭。

    “鳶兒很聰明,有些時候比誰都清楚。”沈雲襄懶懶的說道。

    千芷鳶喂藥的手僵了一僵。這種感覺很不好,像是她偷偷摸摸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被他發現了一般。

    “師父,你的傷嚴重麼?”千芷鳶剛剛問出來就有些後悔,她這不是廢話麼?嚴重是肯定嚴重的。

    “無妨”

    聽到這話,千芷鳶覺得心裡很堵,強大如沈雲襄,竟也會受傷,受傷竟是為了自己。她想要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得足以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卻不想,如今先讓師父為她受了傷。

    師父明明受了重傷,卻還要在所有人面前裝堅強。這不是矯情,這是必須。正如一泓大師所說,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後果會很嚴重。

    “師父,你和一泓大師這半個多月以來一直在忙,就是為了想出壓制玄漠的辦法麼?”

    原來這半個月,並非師父無暇管她,而是他一直都在為自己打算。恐怕來少林,也是為了聯合一泓大師壓制玄漠吧?

    “是為師低估了玄漠的霸道。”

    “師父,最後那一下,你不應該將玄漠引到自己身上。”千芷鳶說完這話,連她自己都愣了,好直白。

    沈雲襄愣了一愣,隨即又微微一笑,他笑道:“鳶兒這是懂得心疼為師了麼?”

    千芷鳶的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心疼麼?她也不知道,她還沒嘗過心疼人的滋味。

    “你是我師父,我是你徒兒,徒兒心疼師父,不是理所應當麼?”千芷鳶想不到好的答案,隨便就扯了一句出來應付。

    “理所應當…”沈雲襄低聲念出了這四個字,讓人摸不清情緒。

    千芷鳶聽在耳裡有些煩躁。

    最後一口藥喂完,將藥碗放在了一邊。

    “鳶兒”沈雲襄伸出手,撫在千芷鳶的小臉蛋上,他語重心長的說道:“以後不要隨便亂跑,明日去了淮陵更要注意,江湖人多,處處都湧動著危險,乖乖的待在師父身邊,知道麼?”

    “師父,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難道明天還要趕路麼?休息一段時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千芷鳶很不高興,她不想他受了重傷,還要裝作沒事人一樣按原計劃趕路去淮陵。她不想,她就是不想。這種感覺好陌生,她從未這樣擔心過一個人。

    “鳶兒,為師沒事,你能這樣為為師著想為師很開心,我的鳶兒,長大了。”

    沈雲襄黝黑明亮的眼睛看著千芷鳶,眼角的笑意溢了出來。

    千芷鳶微微一怔,他說“我的鳶兒”。沈雲襄的手指還在千芷鳶粉嫩的小臉上細細的摩挲著,千芷鳶覺得心裡有股躁動。

    “鳶兒,你放心,為師一定會找到解除玄漠的辦法。無論有多難,為師都不會放棄。總有一天,你不會再受玄漠發作的苦楚。鳶兒,你怕麼?”

    千芷鳶搖搖頭,她不怕,她一個人面對都不會怕,又何況現在有人陪她一起面對呢?

    “鳶兒,出來這麼久,想家麼?”

    千芷鳶愣了一愣,想家?皇宮不是她的家,頂多她會想想千懷皓過得好不好,十一有沒有被欺負,還有千星寒是不是又一直忙於朝政了。

    她決定離開皇宮,就不會後悔,決定出來闖蕩,面對未知的世界,她就不會對過去眷戀。

    “師父,我和你,四海為家。”

    沈雲襄愣住了,他沒想到千芷鳶會說這樣的話,他撫在千芷鳶臉上的手指僵了一僵,腦海之中深深的印下了那句話:“我和你,四海為家”

    “鳶兒,為師,很開心。”

    沈雲襄的嘴角上綻開了一抹笑容。

    千芷鳶從未見過沈雲襄這樣的笑意,不是溫和,不是禮貌,不是狡黠,出自真心,讓千芷鳶心頭一暖。

    看著沈雲襄完美的笑意,千芷鳶腦子一糊,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她說:“師父,你笑得真好看,你從未親過我,你親我一口好不好?”

    說完,千芷鳶將小臉伸到了沈雲襄的前面。

    沈雲襄無奈一笑,對著千芷鳶的小臉緩緩靠近,準備親到的時候,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心中暗笑,然後將小臉擺了過來。

    四唇相觸,溫熱柔軟的感覺從唇瓣上傳來,像是一道驚雷一般,劈進了千芷鳶的心裡。

    兩人皆是一驚,分了開來。

    千芷鳶愣愣的看著沈雲襄,他的雙眸變得更黝黑更深邃,千芷鳶臉一紅,立即跳下了床,也顧不得自己光著腳丫子,就直直的跑出了門。

    一口氣跑了很遠,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千芷鳶停了下來,一手撐著一棵樹,另一手捂著自己的小心房,不停的喘氣。

    千芷鳶按了很久,都按不下狂跳的心臟。停下之後,千芷鳶陷入了困惑之中,在迷茫和困惑之中她覺得又什麼東西似乎已經改變了。

    剛剛那一下,她原本就是故意的,她不過是看著沈雲襄,一時色從膽邊生,想吃點豆腐占點便宜,不想真正吻到的時候,那一剎那間,她卻發現,似乎這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玩鬧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有些躁動,停不下來。

    千芷鳶背靠著身後那顆樹,坐了下來。小手指撫在自己的嘴唇之上,那溫熱柔軟的感覺還殘留在唇瓣之上,像是一隻小螞蟻一樣,從她的唇瓣上,一直往裡鑽,鑽進她的心裡。

    這種異樣的感覺,陌生又躁動,帶點恐懼,帶點欣喜。這是什麼感覺?千芷鳶有些困惑,但似乎這感覺也不賴。

    沒想到,居然有這麼一天,千芷鳶,會害羞?千芷鳶想著,她笑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1:50

【067】初到淮陵

    第二天,鳥啼聲傳進房間之內,千芷鳶起身了之後,背上小包袱推開門走了出去。

    “虛心,我走了哦。”千芷鳶看著虛心說道。

    虛心點點頭,他說道:“芷鳶施主,少林弟子很快就會到淮陵的,所以我們只是暫別,很快就見面。”

    “虛心,知道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麼?你是我的小媳婦,難道你不該天天都思念我麼?”千芷鳶歪著腦袋對高她許多的虛心十分正經的說道。

    “芷、芷鳶施主,這,我…”虛心的臉刷的一下紅透了,說話結巴起來。

    “你別忘了,天地為證哦。”

    千芷鳶調戲完小虛心之後,看著虛心揪在一起的小臉,不等他回答,她滿意的跳上馬車。馬車之內,沈雲襄已經穩穩的坐在了馬車之上等著了。

    上了馬車,千芷鳶剛剛那囂張的氣焰立即消彌了下去,這回換她臉紅了。她難得乖巧的坐在一邊什麼都不做,因為她想了一晚上,還沒有想明白。

    “鳶兒,過來,來這坐。”沈雲襄朝千芷鳶招了招手。

    千芷鳶乖乖的走了過去,在沈雲襄的位置旁坐下。

    沈雲襄一把將千芷鳶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千芷鳶一愣,身體一僵,感覺那只小螞蟻又在心房上爬呀爬呀。低頭一看,原來是湯圓躥到了她的懷裡。

    “這些日子,為師一直在忙事情,一直忽略了對你的教導。現在為師開始教你讀書識字。”沈雲襄說完,將他手中的打開放在千芷鳶的腿上。

    讀書識字?千芷鳶又想起了皇宮裡的老夫子,那個被她氣得躺在床上病了半個月,第二天還將千芷鳶趕出書院的老夫子。

    想到這裡,千芷鳶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呢?”

    沈雲襄溫和的聲音從千芷鳶的頭頂上傳來。

    “沒什麼”

    “聽到讀書識字你就笑,你是不是作弄過夫子?”

    “沒有沒有…”千芷鳶極力否認。

    “哦?看來鳶兒不僅愛玩愛鬧,還愛撒謊。光榮事蹟,為師也是有所耳聞的。”說完沈雲襄輕輕的笑了。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嘟起小嘴巴不說話。可惡,明明知道,還要這麼捉弄她!

    “來,看這裡,為師先教你念。”

    千芷鳶靠在沈雲襄的懷裡,她聞到了沈雲襄身上淡淡的梨花香味,她覺得很是舒心,她忽然發覺,她這熟悉的氣味,她有些貪戀。

    靠在沈雲襄的懷裡聽他一字一字的教,一邊教還一邊講解,千芷鳶覺得很悠閒。雖然都是教讀書識字,沈雲襄教起來,她竟也不困。雖然,那些字,她都識得。

    “我跟你將的這些字,都記住了麼?”

    千芷鳶點點頭,雖然沈雲襄說什麼她基本沒有聽進去。

    “那好,現在時間還早,估計到下一個城鎮還有些時候,你先睡一會,休息好了,晚上把它們寫一遍。”

    “哦…”

    千芷鳶應完之後,在沈雲襄的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地方,靠在他身上,閉上眼睛。

    “你今天怎麼那麼乖巧聽話?”沈雲襄縷了縷千芷鳶的碎發問道。

    千芷鳶閉眼裝睡,她才不會告訴沈雲襄。

    “嗯?”

    沒有回答,沈雲襄低下頭看到千芷鳶已經睡著,他輕輕一笑,取來一條毯子蓋在千芷鳶的身上。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馬車終於到了下一個城鎮。沈雲襄將千芷鳶抱下馬車,看著她香甜的睡顏,決定不叫醒她。

    沈雲襄將千芷鳶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沾了床的千芷鳶翻了個身,悠悠醒來。

    “餓不餓?”

    千芷鳶點點頭,睡了一天,她是有點餓了。

    沈雲襄出去端來了一碗清粥,坐在千芷鳶床邊。千芷鳶張了張小口,她說:“師父,上次我給你喂藥,這次換你喂我。”

    沈雲襄伸出手點了點的千芷鳶的小鼻尖,然後攪了攪碗裡的粥,遞到千芷鳶的嘴邊。

    千芷鳶一口又一口的享受著沈雲襄喂她。她忽然想,若是能這樣,一直喂到老,她的美人可以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照顧她,任她玩鬧,那會有多好?這麼想著,千芷鳶的嘴角微微翹起。

    吃飽了之後,沈雲襄拿出手帕給千芷鳶擦了擦小嘴。

    “困麼?”

    千芷鳶搖搖頭,她不困,月黑風高,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最適合產生姦情。

    “不困,那就練字吧。”

    千芷鳶一愣,練字?

    一張案桌,一張宣紙,筆墨紙硯全都擺在了千芷鳶的面前。千芷鳶有些頭疼,認字不是問題,寫字也不是問題,問題是,她不會用毛筆啊…

    千芷鳶蘸了點墨,在宣紙上照著書本上的字寫起來。

    “嗒”的一下,毛筆尖上的墨水落到宣紙上,染黑了一大片。千芷鳶抽了抽嘴角,然後將毛筆的筆尖落在了宣紙上,又一大片墨水擴散開去。

    千芷鳶有些頭疼,她拿筆的手撐了一撐,歎了一口氣。毛筆字什麼的,她真心寫不來啊!

    “鳶兒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千芷鳶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面前染到處都是墨蹟的宣紙,又看了看沈雲襄。

    “來,為師教你寫。”

    沈雲襄在千芷鳶旁邊坐下,伸出他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一筆一劃的帶著她寫。千芷鳶粉嫩的小手被包圍在沈雲襄溫熱的大掌之中,千芷鳶覺得有些癢,心頭上的那只小螞蟻又在爬來爬去。

    “師父”

    “嗯?”

    “有沒有一隻小螞蟻在你身上爬來爬去爬得很癢?”

    沈雲襄一愣,他說:“沒有,鳶兒身上有螞蟻麼?在哪?”

    “師父,這個字好難寫。”

    “嗯,比劃有點多,多練練就好。”

    “哦…”

    燭光搖曳,將黑色身影印在了白色的窗紙之上,夜色愈濃,將心中的喧囂躁動壓入了靜謐之中。

    翌日,千芷鳶和沈雲襄的馬車緩緩駛入了淮陵城。

    “鳶兒,從今天開始,到武林大會結束,你都必須一直跟在師父身邊,你知道麼?”

    千芷鳶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想她說道:“師父,那你也要答應我,你不能動武。”

    沈雲襄一愣,然後隨即笑了開來,他說:“我的鳶兒開始學會關心為師了,為師答應你。”

    沈雲襄點了點千芷鳶的小鼻尖說道:“鳶兒,有些事情,師父須得說給你聽,你要記住一些。”

    千芷鳶點點頭。

    “江湖武林之中,最有威望的是三大門派,然後是四大家族。三大門派,傲龍山莊,九華山,少林寺。四大家族,蘇揚殷家,淮陵葉家,岳陽齊家,隴西封家。其他的一些幫派門派你可以不用先記。”

    千芷鳶點了點頭。

    “好複雜。”

    “其實不複雜,為師跟你說說,你必定就記得了。

    三大門派,傲龍山莊為首。傲龍山莊早在五百多年前就已經是武林的霸主了,它屹立江湖五百多年了,這天下動盪,朝代變遷,傲龍山莊依然屹立在這江湖之上,只是近年傲龍山莊逐漸淡出了江湖,但是威望仍在,所以傲龍山莊不可小覷。

    九華山跟傲龍山莊一樣,也已經存在了五百多年,但是,九華山素來以大義為己任,所以九華山雖然門派建立已久,卻不曾稱霸武林。

    至於少林寺,建寺時間也有一兩百年,寺裡的僧人寬仁,普度眾生,所以在江湖武林的威望也很大。少林你去過的,不至於不記得。”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記得記得。傲龍山莊,九華山,少林寺。”

    “嗯”沈雲襄滿意的點點頭,他又說道:“至於四大家族也很好記。蘇揚殷家,不用為師介紹,你也應該知道,你娘親是蘇揚殷家的大小姐,所以蘇揚殷家是你的外家。而且如今的武林盟主,正是殷家家主殷震方,也就是你外公。

    淮陵葉家也很好記,此次武林大會,正是在淮陵葉家舉行,所以淮陵葉家是此次武林大會的東道主。

    岳陽齊家在岳陽,這次也會參加武林大會,齊家家主齊鳴一個直腸子,有話直說,性子很直率,讓人見了一眼難忘。

    最後就是隴西封家。隴西封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在不斷的攀升,隴西封家的後臺很硬,與皇室有著非常緊密的關係。封家家主封霸的親妹妹曾經被封為郡主,代表我們天極王朝和親西域樓納國,之後生下個女兒,伽羅雪。伽羅雪長大之後又被樓納女王派回了天極王朝和親。正是你見過的,暮雪宮的雪妃。

    江湖,朝堂看起來是兩不相關的,但其實江湖和朝堂從來都是密不可分的,它們之間有太多千絲萬縷的聯繫。例如當朝兩任皇后,上官皇后是殷家表親,殷皇后則是殷家大小姐。又如伽羅雪,既是當朝的雪妃,又是樓納的公主,同時還是封家的人。

    齊家、葉家也都有人嫁入皇室,或者娶到皇室宗親,在這裡我就不多說了。”

    千芷鳶張了張口,想起當年在暮雪宮見到雪妃時候的樣子,千芷鳶對雪妃的印象很深,高貴典雅的西域美人,冷傲而令人看不透。當時將她扣在暮雪宮,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的這麼跟她消耗時間。雪妃對她毫不遮掩的惡意,讓她至今難忘。

    看到千芷鳶發愣,沈雲襄又說道:“記住了麼?”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好記好記。蘇揚殷家,淮陵葉家,岳陽齊家,隴西封家。”

    “聰明!這段時間不許調皮不許鬧,知道麼?”

    “師父,我不會給你添亂,我分得清場合。”

    “為師知道,鳶兒很懂事。”

    “湯圓,你也要乖,不許鬧事哦。”千芷鳶拍了拍躲在她身後的湯圓的腦袋說道。

    湯圓點點頭,帶動著全身的皮毛都抖動起來,那真是,相當肥。

    就在此時,馬車停了下來,車夫拉開車簾子。

    “公子,到了”

    沈雲襄拉著千芷鳶的小手走下馬車。門前,千芷鳶抬頭看了看葉家的門口,匾額上的字恢弘大氣,大門精緻又寬闊,完全彰顯四大家族的氣質。

    在管家的帶領之下,沈雲襄牽著千芷鳶一路走到了葉家大廳,在大廳之內,一個一身淡黃色錦服的男子已經等在了那裡。

    千芷鳶打量著這男子,約莫二十七歲年紀,五官精緻,輪廓分明,長得十分的好看,而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悠然氣質之中又摻雜著大家氣派,讓千芷鳶不禁聯想到翩翩君子一詞。

    “公子到來,令葉府蓬蓽生輝。”

    “葉公子,這是謬贊了。”

    沈雲襄與那人相互拘禮。

    一禮過後,那人將視線轉向沈雲襄身邊的千芷鳶,看到千芷鳶,詫異和震驚從他的眼眸之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淹沒在了深邃的眼眸之中,他只是平靜無波的一直看著千芷鳶。

    “公子,這位是?”那人看著千芷鳶問道。

    “這位是雲襄新收的徒兒。”沈雲襄說完轉向千芷鳶,對她說道:“鳶兒,這是葉家的三公子葉晨軒,快叫葉叔叔。”

    “葉叔叔好。”千芷鳶每每見到陌生人,她都會換上乖巧的一面。

    而此時葉晨軒竟是愣了一愣,許久,他的唇角綻放出一個笑容。

    “你叫,鳶兒?”

    “千芷鳶”千芷鳶回答道。

    “乖,乖,好乖的孩子。”葉晨軒笑贊,又說道:“公子和鳶兒旅途勞頓,先稍作休息,今晚還有餐宴。晨軒已經命人做好安排,房間已經收拾妥當。”

    “如此,有勞葉公子。”

    沈雲襄帶著千芷鳶離去,葉晨軒的視線一直隨著千芷鳶,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他面前。

    夜幕降臨沈雲襄牽著千芷鳶的手走到了宴會大廳門口。此時宴會大廳已經是人頭滿滿,各門各派都已經基本入座完畢。

    千芷鳶掃了一眼熱鬧的宴會大廳,各色各樣的人都有,江湖果然是江湖,真是風格多樣。當千芷鳶的眼光掃到了一群灰袍光頭的桌上時,她看到虛心跟她招手。千芷鳶回以一笑,虛心刷的一下臉又通紅了。

    蹲在千芷鳶肩膀上的湯圓已經瞪著滿桌的酒菜瞪得眼睛都快要掉出來了,它用尾巴撓了撓千芷鳶的後頸,表示要千芷鳶關注它強烈的欲望。

    千芷鳶不動聲色的在湯圓的屁股上掐了一掐。湯圓無奈又委屈的停止了撓動,眼巴巴的盯著酒菜看。

    沈雲襄帶著千芷鳶入席,葉晨軒一身錦衣器宇軒昂的站在大廳的中央,過了一會,他看著人數已經來齊,轉過身對著所有在場的人抱拳拘禮。

    “各位,武林大會將於三日後在葉家舉行,今日武林豪傑群聚于此,晨軒代表葉家敬各位一杯,預祝各位英雄在三日後的武林大會之中能夠大展身手,載譽而歸!”

    此時在場的幾百人全都站了起來,高舉酒杯,齊聲說道:“大展身手,載譽而歸!”

    “幹!”

    葉晨軒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于此同時各位武林豪傑也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各位請慢用”葉晨軒說完走回了中央酒桌的席位之中。

    千芷鳶眨眨眼,原來,這就是江湖哦!

    “武林大會九年舉辦一次,意在江湖長久,共用安康。同時也意在團結武林各門各派,齊心協力。”

    一道洪亮的聲音在中央酒桌的席位之上響起,宴會上的人都放低了聲音,將目光看向中央酒席。能坐在中央酒席上的必定是大門派的掌門,因此這一聲惹來了群雄的關注。

    千芷鳶也不例外,她看著一頭花白頭髮,面色紅潤,嘴角邊略帶著不屑的齊鳴,坐等下文。果然是個直腸子,一開席就立馬發話。不過人家是四大家族齊家老大,發話也屬尋常。

    “齊伯伯說的是”葉晨軒見此,點頭接應。

    “可是有些人,總仗著自己身家好,後臺硬,不把眾人放在眼裡啊。群雄今晚聚於此地,唯獨缺他一家,這架子也擺得忒大了些。”

    齊鳴這一番話,立即引起了一陣騷動和議論。

    “封伯伯有些事忙,慢些也無妨。”葉晨軒笑著打圓場。

    “也忒忙了”

    齊鳴諷刺一句之後,不再說話,低頭夾菜。席上的人也不再接著他的話茬,低頭吃起菜來。只是江湖向來亂,一句話往往可以引起千層浪,尤其是這樣的場合,由這樣地位的人發出的話。

    千芷鳶低頭給湯圓喂肉,暗自琢磨著齊鳴的用意。所有門派都來了,唯獨隴西封家沒到,這隴西封家又是什麼用意?隴西封家確實身份特殊,後臺夠硬,但是齊鳴敢當眾這麼不給面子,想必他是不怕的。恐怕這回武林大會,武林盟主之位,有得爭了。

    “其實我覺得吧,封家家主晚來也不是什麼大事,頂多也就是少吃一頓。但是若是涉及到武林大會的公平與否那就是大事了。”

    一道洪亮的聲音從中央酒桌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傳來,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宴席又掀起了波瀾。轉眼看去,發出這話的是一個身穿黑衣,十分尖瘦的人。

    “不知鬼劍門大長老所說的為何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那鬼劍門長老彈了彈衣袖說道。

    千芷鳶撇了撇嘴角,不是大事會在那麼多人面前喊那麼大聲引起關注?關乎武林大會公平性,能是小事?裝…

    “武林大會是武林中最盛大的事情,因為大會會決出武林盟主,還會刷新武林英雄的排名。因此武林大會的評判必定是德高望重之人,所以這一次武林大會的評判除了三大門派四大家族各派一人以外,還要請了名動九霄的公子襄。”

    那鬼劍門的長老說完,頓在了那裡,故意賣關子,故而引來了底下人的一陣熱議。

    “這誰都知道的事情。”

    “就是啊”

    “你到是說重點啊。”

    “…”

    千芷鳶心覺不妙,她轉眼看向沈雲襄,她發現沈雲襄神色依舊,穩如泰山,只是淡淡的看著鬼劍門的長老,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轉動手中的杯子。

    “聽聞近日公子襄到淮陵之前,去了一趟少林寺啊。不知公子襄有何要事一定要在武林大會前夕匆匆趕往少林?又與一泓大師商量了何事?在下自然是不敢質疑二位的,但是有疑惑在心頭,不吐總是不快的,還請二位海涵。”

    鬼劍門長老朝沈雲襄和一泓大師各拘了一禮,笑意盈盈。

    此話一出,宴會場上沸騰了起來,紛紛議論這件事情。公子襄是評判,而一泓大師也是評判,雖然公子襄不參加比武,但是少林弟子卻是參加比武的。就在會前,兩個評判私下交流,這未免讓人難以不多想。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多慮了,老衲與公子並未私下討論關於評判之事。老衲與公子是多年之交,公子此次來少林不過是順路訪友。”一泓大師有禮的起來解釋。

    “大師是得道高僧,大師說沒有,那肯定沒有。不知大師對於此次武林大會,有沒有希望少林弟子能夠滿盤獲勝呢?”

    “阿彌陀佛,勝負有命,老衲不會強求。少林弟子能夠獲勝,老衲自然是希望的。”

    鬼劍門長老見此,大笑了出來,他說道:“大師是得道高僧,大師說獲勝,那肯定獲勝。”

    鬼劍門長老的話裡滿滿的都是諷刺,他不過是借此諷刺一泓大師口說無憑,無法服眾。他這話一出,宴會場上的人聲又大了起來,坐下的人紛紛議論此事。

    “施主,你…”一泓大師看著一臉得意的鬼劍門長老,一時氣急,竟無話可說。

    “大師是得道高僧,雲襄名望不及大師,但是依雲襄所說,這一次能夠盤滿全勝的,很有可能是鬼劍門。”

    一片議論聲中,沈雲襄的聲音悠悠而起,十分的隨性,卻不讓人覺得隨意。議論聲小了小了下去,大家都等著看。

    “公子這話,是抬舉鬼劍門了,鬼劍門滿盤獲勝,實在有些過於誇讚,不符事實。”

    “是麼?我記得鬼劍門似乎在水路上也開始做起了生意,而且大有星火燎原之勢。在生意上大有所獲了,雲襄以為,鬼劍門的弟子同樣可以在武林大會上大有所獲。”沈雲襄悠悠的說道。

    “公子,這你可不能…”鬼劍門長老臉色一變,正準備反駁,立即被打斷了。

    “好你個鬼劍門!我當時誰搶了我的生意呢!原來是你們在暗中搞鬼!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規矩,我漕幫一向在水路發展,鬼劍門這是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暗中破壞,這必須要給我們一個解釋吧?”一個彪悍的男子站起來怒指鬼劍門長老說道。

    “道聼塗説,曹幫主可不能聽風就是雨啊!”鬼劍門長老立即辯解。

    “是不是你鬼劍門,你心裡清楚!你敢不敢當江湖眾人的面發誓?”漕幫幫主激動的指著鬼劍門長老說道。

    “曹幫主,這裡不是漕幫,你可不要欺人太甚!”鬼劍門長老見此語氣也變得硬了起來。

    兩人誰也不服誰一時間相互吵了起來,下面人議論紛紛,上面兩人吵的面紅耳赤。

    千芷鳶轉眼看向沈雲襄,他面色依舊,風輕雲淡的繼續轉動他的杯子。千芷鳶歎了一口氣,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美人師父,現在惹火上身,自顧不暇了吧?

    千芷鳶忽然覺得,美人師父能夠在江湖之上名望如此之高,絕不只是有能力這麼簡單。否則漕幫水路上自己的事情,鬼劍門做得那麼隱秘,漕幫自己都查不到,美人師父會這麼清楚?千芷鳶塞了塊肉進嘴裡,轉頭繼續看戲。

    “哼,自己的事情自己管不好,在我葉家的地盤上撒野,恐怕不好吧?”葉家家主葉問天一聲大喝讓全場都靜了下來。

    “兩位稍安勿躁,鬼劍門於漕幫之間的事情,還是等兩位幫主選個時間再慢慢商討,今日宴請群雄,還請兩位給晨軒一個臉面,今日就此作罷。”葉晨軒起來分開了爭吵的兩人,打了個圓場。

    “今天我是看在葉老爺子和葉三少爺的面上,不跟你計較,我們的帳,慢慢再算!”曹幫主一揮手,坐了下來。

    那鬼劍門的長老見此也不在糾纏,他轉過身狠狠的瞪了沈雲襄一眼,這一眼,讓他看到沈雲襄旁邊竟然坐著一個小女娃,心中的怒氣,讓他十分不甘心,咽不下這口氣。

    鬼劍門長老壓了壓心中的怒氣,轉而換上一張和藹的笑臉,他笑著說道:“我本以為此次大宴的席位是根據門派和地位來安排的,卻不想,原來只是根據關係來安排。”

    那鬼劍門長老此話一出,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已經注意到剛剛鬼劍門長老投來的目光了。招惹完沈雲襄來招惹她了是吧?倒是挺會挑人啊。

    “長老何出此言?”

    “中央酒席之上,坐的只能是各大門派的掌門,以及四大家族的家主,我倒是疑惑了,一個奶娃娃抱著一隻小白鼠也能坐著上面?莫非這意思是,我們在場的英雄豪傑,連個奶娃娃都比不上了?”

    鬼劍門長老說得言辭激動,再加上句句言之有理,因此成功的使得其他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沈雲襄身邊的千芷鳶。

    葉晨軒見此,皺了皺眉頭說道:“鳶兒還小,讓她坐在公子身邊也是理所當然,否則她一人于公子分開,沒個照應,恐有不便。”

    “恐有不便?我瞧著這奶娃娃雖然小,怎麼也有個五六歲了,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還不能自個吃飯麼?我也沒瞅見公子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飯啊。”

    “是啊…”

    “是確實於理不合啊”

    “…”

    鬼劍門長老說得于情於理,下面的人本身就對中央酒席抱著羨慕和仰慕的態度,因此對一個女娃娃也能坐上頗有微詞,引起了一陣議論。

    葉晨軒見此,臉色沉了下來,他說道:“這位長老,晨軒敬重你,但是也請你注意身份,不要總是挑撥。”

    “哦?人家公子都不緊張,葉三少倒是緊張得很吶!怎麼說,現在擺在所有人眼前的事實就是,尊貴的中央酒席之上,坐了一個奶娃娃外加一隻小白鼠,而我們這些英雄豪傑只能坐在旁邊的席位上。”鬼劍門長老說完,得意一笑。

    “這太不合理了…”

    “是啊…”

    “…”

    “你不要太過分,你…”葉晨軒壓低了聲音,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清脆聆聽的聲音打斷了。

    “這位大叔,你是在說我麼?”

    千芷鳶歪了歪腦袋,然後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走到那鬼劍門長老身邊。人家都惹到她頭上了,她還會坐以待斃?千芷鳶要讓他知道,也不是什麼奶娃娃,他都惹得起的。

    “對,就是在說你”鬼劍門長老一番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鳶兒告訴你,鳶兒可以自己吃飯。”千芷鳶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帶點粉紅的小臉十分的可愛,靈氣逼人的她話一出,讓許多原本有怨言的人都軟了下來。

    “那既然你可以自己吃飯,為什麼不自己坐一桌吃呢?”鬼劍門長老見此,也不好再厲聲說話,他換了一個溫和的語氣,向千芷鳶問道。

    “因為師父說過,江湖人很多也很雜,看似平靜的江湖上實則充滿了危險,所以讓我不要離開他的身邊。”

    “小姑娘,這裡不會有危險的。吃個飯而已,能有什麼危險呢?”

    千芷鳶看白癡一樣的白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那可不一定,難道有危險的時候,眼前就會出現危險兩個字,好讓我逃掉麼?難道有壞人出現的時候,他的額頭上就會寫壞人兩個字,好讓我警惕麼?”

    “這…”

    “所以,危險和壞人總是隱藏在人海之中的,突然就出來了啊。所以師父不讓我亂跑,萬一被壞人抓去了,那可就不得了了。再說了,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江湖人那麼多,什麼樣的人都有,就連死不要臉,為老不尊,喪心病狂,泯滅人性到連個小孩子都不肯放過,連個小孩子都要為難的人都有,你說師父能放心我一個人麼?”

    此話一出,立即引來了又一陣的議論之聲,有的人憤憤不平,有的人表示不屑,有的人沉默以待。

    “這鬼劍門長老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就是,連個小奶娃都不放過。”

    “我看,是連個小奶娃都鬥不過。”

    “自取其辱。”

    “…”

    “你…”鬼劍門長老就是再傻,也聽得出來千芷鳶在罵他死不要臉,為老不尊,喪心病狂,泯滅人性,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他立即拉下臉來,指著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就被千芷鳶打斷了。

    “大叔,你看,你一說話,大家都看過來,一定是一個有威望的人,既然如此,你肯定不會死不要臉,為老不尊,喪心病狂,泯滅人性到連個小孩子都不肯放過,對不對?”

    “我…”

    鬼劍門長老話還沒開始說又被千芷鳶打斷了。

    “既然你連小孩都能放過,大概你也不會跟一隻畜生計較吧?哦?”千芷鳶將湯圓抱了起來,戳了戳它的小屁股。

    湯圓配合的在鬼劍門長老面前張牙舞爪一陣之後,轉過身,將扭動它的專屬大屁股,表示鄙夷與不屑。

    “我當然不會計較這些。”那鬼劍門的長老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既然您都不計較了,那鳶兒是不是可以回去吃菜了?”

    “自然可以”

    千芷鳶見此露出了一個明媚可愛的笑容,讓所有人眼前都一亮。

    “公子真是有福氣,收了個年紀如此小,就如此聰明的弟子。不知這麼聰明的孩子是哪撿的?”

    “大叔,莫非你的孩子也是撿的麼?”千芷鳶一看,他還來勁了,立即轉過頭回話。

    “我的孩子自然是我親生的。”

    “不是你肚皮出來的,那可不一定。”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來。

    “哈哈哈…”此話一出引來了滿堂的哄笑聲。

    鬼劍門長老氣紅了臉,卻不敢反駁多言。因為那道聲音的發出者正是武林盟主殷震方。

    武林盟主都開口了,這明顯是對小芷鳶的支持,他在這裡,誰還敢再造次?

    鬼劍門長老因此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吞,他旁邊坐著的一個人此時站了起來,他拱手施禮說道:“長老今日喝多了,大家莫怪,莫怪。”

    那人說完就將鬼劍門的長老拉著坐了下來。

    既然當事人都沒有再計較什麼,其他的看客也就不會再多鬧騰什麼,也都低下頭吃自己的東西了。

    千芷鳶見此,轉頭看向出聲配合她的殷震方,而此時殷震方竟也看著她。

    殷震方嚴肅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微笑,他朝著千芷鳶眨了眨左眼。千芷鳶一愣,然後露出一個巨大的笑容,也朝殷震方眨了眨左眼。她想殷震方一定是認出她來了,不然他不會老頑童似的對她眨眼示意。

    千芷鳶抱著湯圓美滋滋回到座位上,她頓時發現,其實她的身份真的很牛掰啊!老爹是皇帝,老娘是皇后,連外公都是武林盟主!師父是名動九霄的公子襄,她能不牛掰麼?可是,為嘛她覺得她現在的待遇對應不上她牛掰的身份?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改變待遇,人人有責。改變待遇先從有仇必報開始。

    千芷鳶瞥了那個鬼劍門長老一眼,大庭廣眾之下,開罪她,難道鬥幾句嘴,吃幾次癟就完事了?

    千芷鳶扭了扭湯圓肥肥的小屁股,湯圓立馬警惕的轉過頭來。千芷鳶抱起湯圓湊在它耳邊說了幾句話。

    湯圓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千芷鳶給湯圓喂了一大口酒,然後湯圓“嗖”的一下沒有了影子。

    千芷鳶翹著二郎腿,轉頭看向鬼劍門長老的方向,坐等看戲。

    “哎呦”只聽鬼劍門長老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他這一大叫,立即引來了大量的關注。鬼劍門長老自知失禮,有些不好意思的尷尬笑笑,準備想要坐回去。

    誰知他還沒坐下,他又大叫了一聲:“啊…”

    此時剛剛低下頭吃菜的人又一次抬起頭將視線投向鬼劍門的長老。鬼劍門長老見此尷尬的笑笑,然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就在此時,那鬼劍門的長老全身開始扭動起來,他將手伸到背後,一會又將手伸到自己的腋窩下,伴隨著他的扭動,這些動作顯得猥瑣而滑稽。因此引來了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哈…”

    千芷鳶蹬著小腿看戲,一邊看一邊跟著群眾一起笑。

    忽然,沈雲襄手上拈起了一根牙籤,指尖一動,牙籤就順著他的手指飛向了那鬼劍門長老身後的那個人。

    千芷鳶順著角度看過去,只見那根牙籤正巧打到了一枚銀針,讓那枚銀針的方位稍稍偏了一點,正巧刺進了那鬼劍門長老的屁股之上。

    再偏一點,按照銀針原來的位置,湯圓必然中針。

    “啊…”

    銀針刺中,那鬼劍門長老又大叫了一聲。就在此時,湯圓嗖的一下,以一般人眼看不見的速度從鬼劍門長老的褲襠下穿了出來,躥進了千芷鳶的懷裡。

    湯圓一出,鬼劍門長老爆了褲襠,他再顧不上屁股上的針,兩手捂住自己的襠部。正在此時,眾目睽睽之下,萬眾矚目之中,鬼劍門長老的襠下,滴答滴答,滴出了水,在地上形成了一灘水漬。

    有一陣哄笑聲起,哄笑聲中還夾帶著竊竊私語以及嗤笑之聲,這些聲音令整個宴會十分的熱鬧。眾人像是看了一場戲一樣,滿足而津津有味。

    鬼劍門長老羞憤難堪,面紅耳赤,他立即轉身,頭也不會的離開了宴會。

    看著他離開,千芷鳶取了塊手帕,擦了擦湯圓嘴巴上的酒。擦乾淨後,千芷鳶抬頭的那一瞬間,她發現了剛剛拉著鬼劍門長老坐下的那人的視線正落在她的身上。

    那人的目光幽暗而令人捉摸不透。

    千芷鳶眨眨眼睛裝傻充愣。

    “想什麼吶?吃菜。”沈雲襄的聲音拉回了千芷鳶的視線,千芷鳶來不及多想,先把這些細節按壓在了心中。

    沈雲襄夾了一塊肉放進千芷鳶的碗裡。聞到肉香,千芷鳶發覺自己真的餓了。自從開宴以來,風波不斷,她還真沒好好坐下吃飯菜呢。

    千芷鳶將肉夾起來,準備吃掉,“蹭”的一下,千芷鳶的筷子上只剩下了欲滴不滴的油。千芷鳶戳了戳湯圓的屁股。

    湯圓沾滿了油,塞滿了肉的嘴裡發出細微的“吱吱”聲。

    “這是師父夾給我的,愛心肉,輪到你搶了?看我怎麼收拾…”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她就聽到了十幾道勁風從門外快速的朝她們這桌人襲來。

    千芷鳶可以感覺到那十幾道勁風的威力十分的巨大,若是沒有一定的修為是絕對硬接不下來的。

    千芷鳶忽然想到什麼,她心中暗道:糟糕。

    此時她迅速的她的飯菜打翻到沈雲襄的身上,於此同時撲到了他的身上。

    此時,十幾隻酒杯從門外飛了進來。

    “啊…”千芷鳶大叫了一聲。

    沈雲襄轉身接過千芷鳶,於此同時“轟”的一聲,他們身後的張桌子轟然炸開,碎屑散了一地。

    “哈哈哈…”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道渾厚的男聲從門外傳進來,伴隨著聲音,一個一身霸氣,身穿深棕色襄金邊錦衣的頭髮染白的男子從門口走了進來,與他一同進來的,還有旁邊一位身穿藍色衣服的男子。

    “封某來遲,還請大家見諒,這一杯,封某先敬了大家。”封霸說完將手中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封家主還是一如既往的烈性子啊。”葉問天冷哼一聲,將剛剛接住的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封家主真是不來則已,一來就那麼大的氣勢,小小的一杯酒,哪夠喝?怎麼也得來一壇才對得起封家主的氣勢。若是封家主有興致,我齊鳴定當全力奉陪,對飲到天明!”齊鳴說完,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面上,表示不喝。

    “希望封家主的氣勢,能和今年武林大會上的成績相稱,那才好啊。”殷震天喝下封霸的酒。

    “借盟主吉言,封某一定不負眾望,哈哈哈…”封霸大笑了起來。

    千芷鳶掃了一眼,整個中央酒席,除了沈雲襄的那杯被砸在牆上打碎,其餘所有人都接住了酒杯。像是三大門派四大家族掌權人這樣的人物接起來並不費力,但是一些稍微弱一下的門派的掌門,臉色有有些微恙了。

    剛剛那個酒杯若是美人師父硬接下來,他受傷的事情,一定會被所有人知道。他此前被玄漠反噬,受了重傷,根本不能動武,何況是拼內力接下酒杯呢?

    江湖的動亂,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她已經見識過了,若是讓所有人知道美人師父受傷,後果會很嚴重。但是他卻又不能不接,若是不接不就等於承認了自己身體有異樣?

    所以千芷鳶選擇了打翻飯菜,撲向沈雲襄,讓他有理由避開那只酒杯。那只酒杯撞到了後面那張放酒水的桌子,那桌子立即轟然炸開,可見那只杯子上帶的力道有多重。而封霸竟能一次發動十幾隻杯子,杯杯都那麼重力道。

    千芷鳶在心中暗贊:封霸,隴西封家的家主,好霸氣,好厲害。

    “多年不見,大家別來無恙啊。”封霸笑著說道,然後目光轉向沈雲襄的地方,他說道:“只是,似乎公子不大給老夫面子啊。”

    沈雲襄起身拘了一禮說道:“封前輩德高望重,雲襄向來十分的敬重,封前輩在江湖上的地位之重,名望之高,雲襄不敢不給面子。”

    沈雲襄這話說得不卑不亢,謙虛有禮,讓人絲毫看不出他有什麼異樣。

    “哦?那真是可惜了,老夫敬的酒,公子竟沒能喝到。”封霸別有深意的看了千芷鳶一眼。

    “封家主”一個身穿青綠色衣服的女子從席間站來起來,朝封霸行了一禮,她對封霸說道:“若不是公子的徒兒打翻了飯菜,公子為了接她無暇分身,不然公子以公子的武功是絕對不會接不到酒杯的。”

    “不知這位小姑娘你是?”封霸將視線轉向說話的那女子。

    “仙柳,不得無禮!坐下!”中央酒桌上,一個穿著深色長服的女子呵斥道。

    “小女子玉麓閣衛仙柳見過封家主。”衛仙柳又朝封霸拘了一禮,然後轉而回頭看向那深色長服女子說道:“師父,仙柳沒有無禮。”

    “哦?原來是玉麓閣的弟子。”封霸輕笑一聲,然後又說道:“公子的事情,你倒是清楚。”

    “我…”衛仙柳低下頭,臉頰染上緋紅:“我只是仰慕公子,公子大名江湖上無人不曉,公子的武功江湖上無人不知。”

    “也是,公子確實是身負盛名。只不過,老夫似乎記得,和公子齊名的似乎是傲龍山莊尹莊主的獨女尹清畫啊,至於你的名頭,老夫著實沒有聽過。真不知什麼時候,玉麓閣的秋閣主竟是教出了這麼一個得意弟子。”封霸瞥了衛仙柳一眼,轉過頭,不再看她。

    對於衛仙柳這樣並不太出名的人,是根本入不了封霸的眼的。如今她竟然站出來替公子襄說話,確實是有點不自量力,換言之,就是野雞也想管鳳凰的事情。所以,封霸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就諷刺了她。

    “你…”

    “仙柳,閉嘴,你給我坐下!”玉麓閣的秋閣主狠狠的呵斥打斷了衛仙柳。

    “是,師父”衛仙柳不服氣,但也只得坐了下來。

    “竟不想封伯伯這樣事忙,還能記得起清畫,這是讓清畫如何擔得起。”中央酒席上,一個身穿白衣,氣質出眾的女子,站了起來朝封霸施了一禮。舉止有道,十分有大家風範。

    “怎麼會記不得,那可是尹莊主的心肝寶貝啊!哈哈…”封霸笑道:“最近尹莊主如何了?這次竟沒來參加?”

    “回封伯伯的話,家父身體安康,只是年事已高,心境也淡泊起來,對江湖之事,已經不想過問,所以這次是由清畫代表傲龍山莊參加此次的武林大會。”

    “虎父無犬女,無論是這身氣質,還是這身武功,都讓老夫無可挑剔。”

    “封伯伯謬贊了。”

    “你啊,擔得起。”

    “殷盟主,葉家主,還有各位掌門,雲襄今日失態,衣衫上這一身飯菜實在是有些不大雅觀。雲襄先行一步,換一身衣衫,還各位見諒。”沈雲襄說道。

    “帶個孩子也不容易啊,吃個飯都弄得一身菜,趕緊去吧。”齊鳴擺了擺手。

    “孩子貪玩,這也難免。公子請便就好。”葉晨軒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沈雲襄點頭,牽著千芷鳶就往外走。

    經過封霸身邊的時候,沈雲襄忽然停住了腳步。千芷鳶感覺到沈雲襄握著她的小手一緊。

    封霸的大掌按在了沈雲襄的肩膀之上。

    “公子就算一身飯菜,也風華依舊,名聲之大,大而不虛,老夫很是佩服。”封霸說著,卻不將手掌拿開,反而是又加了幾分力道。

    “封家主謬贊”沈雲襄面不改色。

    “師父,抱抱…我要抱抱…”千芷鳶伸出雙手,等著沈雲襄抱她。

    沈雲襄蹲下身子,封霸的手只能撤離沈雲襄的肩膀,沈雲襄將千芷鳶抱了起來。千芷鳶摟著沈雲襄的脖子,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封霸俏皮的說道:“老爺爺,你長得好好看。”

    千芷鳶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一愣,封霸也是不明所以。

    “鳶兒,不許胡說。”沈雲襄輕斥道。

    “鳶兒沒有胡說,老爺爺就是好看。”說完千芷鳶“咯咯”的笑了起來。

    “公子的徒兒如此乖巧可愛,偶爾打翻飯菜,也是可以原諒的。”封霸笑道。

    “多謝封家主誇讚,雲襄先帶鳶兒下去。”

    封霸點點頭。

    沈雲襄抱著千芷鳶走出了宴會大廳。

    回到房間,沈雲襄將千芷鳶放到床上,然後他單手扶住床沿。

    “噗”的一聲,沈雲襄吐出了一口鮮血。

    “師父,師父你沒事吧?”

    沈雲襄穩住身子坐到了床上,他順了順氣,然後朝千芷鳶擺擺手,他說道:“為師沒事,鳶兒不必擔憂。”

    千芷鳶從床上跳下來,跑到桌邊去取來了紙和筆,她對沈雲襄說道:“師父,你先在床上休息一會,你開個藥方給我,我這就去給你煎些藥來。”

    “鳶兒…”沈雲襄聲音有些虛弱。

    “師父,你放心吧,我去抓藥煎藥,不會讓人發現的,你就相信我吧,這點事情我做得來。”千芷鳶抓著沈雲襄的手說道。

    沈雲襄反握住千芷鳶的小手,他笑道:“為師怎麼會不相信你,我的鳶兒很能幹,表現得很好很好。為師只是想說,出去之前,先換身衣服。”

    “師父,你快念藥方”

    沈雲襄點了點頭,將藥方和藥的煎法一次性說了說來,他剛剛說完,千芷鳶就把筆一放。他看了一眼千芷鳶寫的藥方,字很潦草淩亂,但是卻是一字未錯。

    “鳶兒,你會寫字?”

    千芷鳶愣了一愣,她將藥方收好。

    “師父,我先去煎藥。”說完,千芷鳶就跑出了房間。

    等到千芷鳶端著一碗藥回到房間的時候,房間已經被收拾乾淨,沈雲襄一身單衣躺在了床上,千芷鳶還能聞到沐浴後淡淡的清香。

    千芷鳶將藥端到沈雲襄面前,然後脫掉小鞋子,將弄髒的小馬甲也脫掉,扔在了地上,然後站到了床上。

    “師父,我喂你喝藥。”

    “為師可以自己喝,鳶兒,你先去洗澡換衣吧。”

    “不,就要我喂你喝。”千芷鳶一副決不妥協的樣子,她頓了頓,又說道:“髒衣服已經脫掉了,我身上不髒。”

    沈雲襄無奈一笑,只得點頭讓她喂藥。

    千芷鳶覺得很開心,有點小小的成就感,從前都是沈雲襄欺負她,壓迫她,如今竟也有這樣的情景,沈雲襄拗不過她,只得乖乖的給她喂藥。

    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什麼非要親手給他喂藥,只是上一回他喝藥的時候,也是她喂的,她想,她是成習慣了吧。只是為什麼感覺那只該死的小螞蟻又開始不安的爬動了呢?

    千芷鳶一口一口的喂沈雲襄喝,從高處看著他的臉,千芷鳶看得有些微愣。上一輩子,她還沒親手給誰喂過東西,難道給人喂東西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她怎麼覺得有些小小的滿足和快樂?

    很快一碗藥就見了底,千芷鳶將藥碗放下,準備穿上小鞋子回房間去洗澡,被沈雲襄一把抱住,放到了他的腿上。

    千芷鳶回頭,對上沈雲襄一雙深邃而已滿了柔情的雙眸。

    “鳶兒,以後有什麼事情發生,你就站在為師後面,不要隨便出頭,知道麼?有為師在,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千芷鳶眨了眨眼睛,看著沈雲襄,對他說道:“師父,還記得你受傷的那天晚上,我給你喂完藥,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沈雲襄一愣。

    “我說,師父,我和你,四海為家。不是你,是我和你。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只站在你的身後,我想要站在你的身邊,跟你一起去面對。”

    “鳶兒,為師知道你很乖,也很懂事,可是有些事情,你還小,你不明白,也不應該你去面對。”

    “師父,我會有什麼事情不明白呢?只要你跟我說,我都會明白。”千芷鳶頓了頓,她說道:“這一次武林大會武林盟主一位的爭奪,很激烈,對不對?”

    “對”沈雲襄點頭。

    “鬼劍門雖然在短時間內迅速的崛起,但是要奪取武林大會的勝利,他們的勢力還不夠,但是他們這回行事卻那麼招搖,想必背後一定有陰謀。

    鬼劍門長老刻意挑起事端,引起人的注意,他必定是有所圖謀,所以這一次武林大會,鬼劍門一定會整出很多事情,對不對?”

    “對”

    “封霸根本不是有事來遲,而是故意來遲,他一來就用酒杯測試每一個人,他就是想摸清中央酒席每一個人的底細,到底看看有沒有人受傷,或者有沒有人有什麼異樣。

    而師父正巧沒有接那個杯子,雖然理由很充足,但是他還是不相信,所以趁師父經過他身邊,一掌打在師父的肩膀上,想要知道師父到底有沒有受傷,對不對?”

    “你說的很對。”沈雲襄看著千芷鳶的目光愈發的深邃起來。

    “師父,這回一個鬼劍門,一個隴西封家皆是來勢洶洶,這些都還是可以看得見的,看不見的,藏在這江湖底下的還有更多。加上還有其他家族對於武林盟主的爭奪,所以這一次武林大會可謂爭奪激烈,變數萬千。”

    “確實如此,不過有一點,武林大會的爭奪從來是這麼激烈的。”

    “師父,無論是鬼劍門,還是隴西封家或是那些還沒有浮出水面的勢力,它們背後都過於複雜詭異,所以其實師父並不希望從它們之中產生一個武林盟主。”

    “沒錯”

    “既然不希望武林盟主落到別人手上,那說明師父心中已經有了人選,而且這次去少林,除了跟一泓大師商量鎮壓玄漠之事以外,肯定還商量了武林盟主人選的問題。”

    “那鳶兒認為是誰呢?”

    “這個人,武功要高,才德要出眾,可以獨當一面。此次武林大會在由葉家承辦,葉老爺子身體硬朗,卻並不插手任何事宜,而是全權交給葉三少爺,其用心可想而知。而這一做法,也得到了師父和一泓大師的認可,所以,你們心中的最佳人選,就是葉三少爺,葉晨軒!”

    “全中!”

    千芷鳶得意一笑。

    沈雲襄此時皺起了眉頭,他用深邃的眼光看著千芷鳶,他問道:“鳶兒,你這樣的年紀,不應該知道這些。”

    千芷鳶抬起頭,對上了沈雲襄的眼睛,她說道:“師父,我跟你說過,我活到六歲,不容易。皇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被父皇棄在淑妃處,皇宮裡危險重重絕不低於江湖。我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成長,沒有娘親的庇佑,我若是還天真無邪,師父,你見不到我了。”

    沈雲襄伸出手將千芷鳶攬在懷裡,緊緊的抱住。

    “鳶兒,以後和為師在一起,不用那麼辛苦,為師不會讓受到傷害。”

    千芷鳶靠在沈雲襄的懷裡,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蹭在沈雲襄懷裡了,但是卻第一次覺得那樣溫暖,心安。

    “所以,師父,我已經知道了那麼多了,你再想瞞著我做什麼事情,都不再可能。既然如此,師父,不要瞞著我,也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有什麼事情,我們師徒齊心,一起面對,好不好?”千芷鳶從沈雲襄的懷裡掙脫出來,直視沈雲襄的雙眸說道。

    “鳶兒,你這樣懂事,真的,很讓為師心疼。”沈雲襄摸了摸千芷鳶小腦袋。

    “所以?”

    “所以,為師答應你。”

    “師父!”

    千芷鳶一下子抱住了沈雲襄,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師父,無論如何,你都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對”

    “一輩子,對不對?”

    “對”

    千芷鳶靠在沈雲襄的懷裡,心中暗暗的想,一輩子不離不棄,除了夫妻,別無其他。無論如何,以後她再如何,都理直氣壯。

    千芷鳶朝沈雲襄伸出一個小手指,她說道:“師父,我們拉勾”

    沈雲襄將小手指伸出,勾上千芷鳶的。

    “拉勾上吊,一輩子,不許變。”

    千芷鳶看著眼前勾在一起的手指,感覺心裡的小螞蟻又在爬來爬去,爬來爬去了,好奇怪的小螞蟻。

    “傻鳶兒,不會變的。”

    這一聲“傻鳶兒”讓千芷鳶心裡的小螞蟻又更倡狂了一些,它在那裡爬的更快了,轉得更猛了,心裡癢得,千芷鳶的小臉都有些發燙。千芷鳶從沈雲襄的手指上扯下自己的小手指,然後從沈雲襄的床上跳下來。

    “師父,我回房洗澡睡覺”千芷鳶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夜半的蟬聲總顯得特別的歡快活脫,暗淡的月光下,千芷鳶輕閉著雙眼,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又翻了一個身,最後平躺在床上,睜開了雙眼,呆呆的看著床帳。

    為什麼會有一隻小螞蟻?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莫非…

    千芷鳶忽然感覺到窗外有動靜,她迅速的翻身而起,走到窗邊的時候,她什麼也沒有看到,抬起頭隱約看到西面的竹葉搖晃得有些劇烈。千芷鳶心中疑惑,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到她的窗前?

    千芷鳶回頭挎上小布包,將湯圓裝進包裡,推開門朝西邊追了出去。千芷鳶追了好一段時間,都沒有能追到那個人,甚至連身影她都看不清楚,但是她能夠知道那個人跑的方向,這似乎有些刻意引誘她的意思在裡面。

    正當千芷鳶疑惑的時候,她忽然追蹤不到那人了,感覺像是忽然消失了蹤跡一樣。此時千芷鳶開始注意起周圍的環境來。

    前面有一間房子似乎燈火通明啊,千芷鳶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她小布袋裡的湯圓動了一動,“蹭”的一下跳到了她的肩膀之上,動作何其迅速。

    千芷鳶心中一凜,平日裡睡死了怎麼也叫不醒的湯圓,如今竟然如此的警覺,難道湯圓感覺到危險了?

    可是千芷鳶怎麼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呢?不過這件事情本來就很異常不是?千芷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惕的緩緩朝那燈火通明的房子走去。

    她越往那邊走,她越能感覺到她肩膀上的湯圓情緒越是躁動不安,她也就越加的小心翼翼。

    走到那間房子前面,千芷鳶看到的是房門大開,裡面的景象一覽無餘。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肩頭上的湯圓一把抓了下來,拎著它的尾巴就朝那房間裡扔去。

    湯圓落到地上,滾了幾圈,然後站起來,可憐兮兮的看著千芷鳶,眼裡一片渴望和委屈。

    一聲輕笑聲從房間裡傳來,葉晨軒從地上將湯圓撿了起來,將湯圓放到了桌子上,湯圓立即餓虎撲食一般撲到了桌子上的美食中去。

    葉晨軒轉頭向千芷鳶招了招手,他的笑容十分的溫馨,讓千芷鳶心裡一暖。千芷鳶愣愣的看著葉晨軒,莫名的親切感襲上心頭。

    “鳶兒,過來”葉晨軒朝她招了招手。

    千芷鳶走了過去,她甜甜的喊道:“葉叔叔”

    葉晨軒聽到這聲叫喚,眼裡的異樣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平常。

    “鳶兒,這麼晚到廚房來,一定是今晚宴會上沒有吃飽是不是?”

    千芷鳶點了點頭,她當然要說是,難道她會告訴他,她是追人追到這裡麼?誰會信?她不過是個六歲小孩。

    “也難怪,今天你和公子提前離席了。我做了些吃的,你餓不餓?”葉晨軒直直看著千芷鳶。

    千芷鳶本想拒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那句“你餓不餓”她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她想,她真的餓了吧。

    “你啊,真會挑時間,正巧,我的菜也快做好了,你先坐一邊,餓了就先吃桌上的那些吧,我很快就好。”葉晨軒說完伸右手食指,在千芷鳶的小鼻子上刮了一刮。

    這個動作讓兩個人同時都愣住了。

    千芷鳶先收回了神思,她坐到了凳子上,拿起筷子,然後轉頭對葉晨軒說道:“葉叔叔,你快去吧,我先吃一點,不然一會要給湯圓吃完了。”

    葉晨軒點了點頭,轉頭回去繼續做菜了。

    千芷鳶用筷子捅了捅湯圓的肥腰,湯圓癢得動了動,但是還是繼續吃著盤子裡的肉,並不轉身搭理千芷鳶。

    千芷鳶將湯圓的尾巴拎了起來,湯圓脫離了桌面,脫離了它最愛的肉,生氣的“吱吱”大叫,一邊叫還一邊蹬腿扭身,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好你個湯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能驚動您老人家,從熟睡中驚起呢?原來是聞到了飯菜的香味!湯圓,你敢不敢再貪吃一點?當心我逼你減肥,斷了你的肉食,你信不信?”千芷鳶狠狠的威脅到。

    她實在是被湯圓氣死了。剛剛那是什麼情況?她大半夜的追人追出來,結果湯圓一下子驚醒,變得躁動不安,害的她瞎緊張了很久。往裡一走,什麼燈火通明的房間,原來就一廚房!

    “什麼上古靈獸,什麼撿到寶,我呸!”千芷鳶狠狠的掐了掐湯圓的屁股表示不滿,然後將它扔在了桌子上。

    感受到千芷鳶滔天的怒氣,湯圓在桌面上滾了幾圈,爬起來,可憐兮兮的張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千芷鳶,一副我知道錯的樣子。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戳了戳湯圓的腦袋瓜子,鄙夷的說道:“在我面前賣萌,你好意思?咱倆是同行,你肚子裡裝什麼壞水你以為我不知道啊?要騙也去騙不懂行情的人啊,騙我有什麼用。”

    湯圓假裝聽不懂似的繼續用它的大眼睛,看著千芷鳶,它相信,堅持就是勝利。

    “鳶兒,怎麼了?”最後一盤菜放到桌面上,葉晨軒坐了下來。

    “沒事,湯圓吃飽了。”千芷鳶夾起一塊肉,就往嘴裡塞,還刻意瞥了湯圓一眼。

    “吱吱…”湯圓看千芷鳶無動於衷,它轉過身,對葉晨軒說道:“吱吱…”

    一邊說還一邊指著它圓鼓鼓的肚子,表示它其實很餓。

    葉晨軒看著湯圓極其逗人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想吃就吃吧”湯圓像是得到了聖旨一般,轉身就朝那盤新肉撲了上去。

    千芷鳶鄙夷的瞥了湯圓一眼,覺得它著實丟臉,但是畢竟這裡還有別人,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

    “多吃一點,不要餓著自己。”葉晨軒夾了一塊肉放進了千芷鳶的碗裡。

    千芷鳶看著碗裡的肉,她有一瞬間的恍惚,抬起頭她說道:“葉叔叔,你也吃。”

    “嗯”

    “葉叔叔,為什麼你這麼晚了還在廚房啊?”

    “因為我餓了唄。今天宴會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我吃個飯都不安心,所以其實我也沒吃飽,只好半夜來這裡給自己開個小灶了。”葉晨軒無奈的說道。

    “葉叔叔,你做的飯菜真好吃。”千芷鳶說道。

    “好吃,就多吃一點,不要餓著了。”葉晨軒笑道。

    “葉叔叔,我是說真的,你做的飯菜比宴會上的那些都好吃。我只是奇怪,你是一個堂堂葉家三少爺,怎麼會做得一手好菜。”

    “葉家三少爺就一定要十指不沾陽春水麼?”葉晨軒伸出手撥了撥千芷鳶嘴角的碎發。

    “葉叔叔,你的飯菜有做過給別人吃麼?”

    葉晨軒愣了一愣,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之中,半晌,他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之中夾雜著很多的情感,讓千芷鳶看著,心裡都有些動容。

    他說:“有啊”

    “那他一定很開心,對不對?”

    葉晨軒看著千芷鳶,頓了好一會,他說道:“對”

    “好了,快點吃吧,填飽肚子要緊,來,多吃…”

    葉晨軒的話還沒說完,伸出去的筷子就頓在了半空中。

    千芷鳶瞥了一眼,一桌子的殘羹剩飯,乾笑了兩聲,她將湯圓從盤子旁邊抓了回來,塞進小布包裡。

    “葉叔叔,我吃飽了,你呢?”

    千芷鳶覺得她這話問得忒沒水準了,葉晨軒不過是剛剛做好飯菜過來,給她夾了一塊肉,閒聊了幾句而已,他可是一口飯都沒吃啊!問出這樣的問題,千芷鳶自己都鄙視自己,可是怎麼辦呢?

    湯圓這傢伙,竟會給她丟人!誰說帶小孩不容易?帶寵物也不容易的好吧?尤其是湯圓這種吃貨!她上輩子一定是殺人殺多了,冤魂都商量好了,集體凝聚成一隻湯圓來禍害她!讓她的生活如此的驚心動魄,精彩非凡!

    “正巧,我也飽了。”葉晨軒笑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千芷鳶只能面含微笑,裝傻充愣了。

    葉晨軒起身走到廚房的架子旁邊,取下一小壺酒,對千芷鳶問道:“會喝酒麼?要不要嘗一點?”

    千芷鳶點點頭,反正夜已經夠深了,再留一會也一樣。

    “有好酒,還要有美景才好,我帶你到屋頂上去,好不好?”

    千芷鳶掃了一眼,淩亂的廚房,和一桌子殘羹冷炙,當然好!

    “好啊”千芷鳶點頭答應。

    千芷鳶剛剛應下,還沒來得急邁腿,只感覺自己被攬入了強有力的臂彎之中,隔著衣物,她可以感覺到葉晨軒溫熱健壯的身體,千芷鳶還沒有來得急細細的去體味那種感覺,她就被放來下來。

    千芷鳶抬眼看去,自己已經在屋頂之上了。

    “來,坐這兒!”葉晨軒在屋頂上坐了下來,然後指了指他身邊的位置。千芷鳶順勢坐在了葉晨軒旁邊。

    葉晨軒遞了一個杯子給千芷鳶,往杯子裡倒了點小酒。

    “你還小,喝一點點,嘗個滋味就好,喝多了會難受。”葉晨軒說道。

    千芷鳶抿了一小口酒,這酒味道不錯,但是比師父的梨花釀,還是差了一些,畢竟是隨手拿的酒,而梨花釀是只有師父在會釀的。

    千芷鳶打開小布包,將湯圓拎了出來,將剩餘的酒遞到它的嘴邊,喂給它喝。湯圓一口將杯子裡的酒喝掉,然後懶懶的窩在千芷鳶的懷裡閉上眼睛,酒足飯飽,美美睡覺。

    抱好湯圓,千芷鳶發現葉晨軒的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怎麼了?”千芷鳶問道。

    “別看你總是責怪它貪吃,對它很凶,但是其實你還是很疼它的。那麼小一杯酒,拿到手裡,你都會想到它。”葉晨軒笑道。

    千芷鳶撇撇嘴,她說道:“才不是呢!”

    她這一說完,連自己都笑了,不是?她自己都不信。雖然跟湯圓在一起的時間沒有很久,但是她感覺,她跟湯圓已經很默契了。

    “你…過得好麼?”

    靜謐的夜裡,夜風習習的吹,葉晨軒的話隨著微風吹進千芷鳶的心裡。這話問的,著實真的很奇怪,像是多年不見的親友。

    “我過得很好啊!”千芷鳶回答道:“以前有十一,現在有師父,虛心,還有湯圓。”

    “那就好。”

    過了一會,千芷鳶又說道:“其實我過得不好!”

    “怎麼了?”葉晨軒語氣之中染上了些許急促。

    “師父是個壞蛋,他很壞很壞,他經常欺負我,他騙了我的人,他收繳了我的錢,他還經常威脅恐嚇我!他對我不好,很不好!”千芷鳶控訴道。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有些委屈,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委屈她會跟一個隻認識了一天的人說。

    “我知道,我說了你也不會信的,師父名聲那麼好,大家都知道,頂多會覺得是我太頑皮。”千芷鳶撇了撇嘴,低聲說道。

    “怎麼會呢?我信,我相信你。”葉晨軒雙目直直的看著千芷鳶,眼裡沒有一點玩笑的意味。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相信我?”千芷鳶有些詫異。

    “沒有為什麼,你是個好孩子,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信,真的。”

    千芷鳶看著葉晨軒全是真誠的雙眸,直覺讓千芷鳶相信他的話。

    “唉…”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悶悶的說道:“其實,師父對我很好。真的,雖然平日裡喜歡作弄我,但是他確實是真心為我著想,為我考慮的。你明白麼?”

    “明白啊,就想你對湯圓,雖然你經常戳它,經常拎起它的尾巴,責駡它,但是其實你心裡還是記掛著它的。”葉晨軒笑道。

    “那不一樣!湯圓是只貪吃貪睡天天闖禍的笨寵物,怎麼能拿我跟它比呢?”千芷鳶不高興的立即反駁道。

    葉晨軒輕笑一聲,他說道:“好好好,不拿它跟你比,你聰明可愛,乖巧伶俐,不貪吃不貪睡,也不闖禍。”

    “……”

    千芷鳶有些難過,她怎麼覺得,帶有一點點,諷刺挖苦的味道?

    “唉…”千芷鳶又歎了一口氣。

    “小小年紀怎麼老是歎氣呢?你哪裡來那麼多煩惱?嗯?不許胡亂歎氣。”葉晨軒摸了摸千芷鳶的小腦袋。

    “不是啦,我其實,沒什麼煩惱。就是有一隻可惡的小螞蟻,整天爬來爬去…”

    “小螞蟻?”葉晨軒十分的疑惑。

    “對啊,最近有一隻小螞蟻老是爬,爬得我心裡癢癢,抓又抓不到,趕又趕不走,好討厭啊!而且每次都在關鍵時刻作祟,囂張倡狂又可惡!”千芷鳶說著撇撇嘴巴,捏了捏小拳頭,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

    “什麼小螞蟻?你身上有螞蟻麼?還是有什麼不適?”葉晨軒疑惑的問道。

    “不是啦,哎呀,說不清楚啦!”千芷鳶小吼了一聲。

    “讓我給你把把脈?”葉晨軒伸出手抓住千芷鳶的手腕。

    千芷鳶搖搖頭將手腕抽了回來,若是把脈有用,她還至於這麼糾結麼?

    “葉叔叔,不要都說我啦,說說你啊,你有妻子麼?”

    葉晨軒撫摸著千芷鳶腦袋的手僵了一僵,他臉上的笑容也有了裂痕。

    千芷鳶覺得,似乎她說錯話了。就在她琢磨這怎麼把話題扯開的時候,葉晨軒說話了。

    “有”

    “啊?真的?我怎麼好像沒有見過?葉叔叔的妻子一定人很好,長得也很漂亮。”

    “是啊,她很好,真的很好,她也長得很漂亮。”葉晨軒怔怔的說道,幽深的雙眸似是陷入了一種帶著痛的追憶之中。

    “葉叔叔…”千芷鳶不想再問下去了,她知道葉晨軒背後一定有一段淒美的情感經歷,她不想勾起他的回憶。

    “葉叔叔,還有酒麼?”千芷鳶舉起小杯子在葉晨軒面前晃了晃。

    “有,我再給你一點,喝完了,我就不再給你了。你還小,不能喝太多酒,知道麼?”葉晨軒往千芷鳶的被子裡倒了一些酒。

    千芷鳶接過酒,咕嚕咕嚕一口喝完。喝完之後,話題也不知道再怎麼接下去,她只好抱緊了湯圓靜靜的看著星空。

    不知過了多久,葉晨軒打破了這沉默,他取出一把小刀,遞給千芷鳶。

    “鳶兒,這把刀你拿著。”

    千芷鳶接過刀,細細的端詳著,她看到刀柄和刀鞘之上都刻著精緻的紋理,十分的漂亮。拿著這把小刀,千芷鳶格外的珍惜。

    她將刀鞘拔開,一道寒光從裡面迸射出來,她心中暗贊,這把刀真的很漂亮也很鋒利。

    “葉叔叔,這把刀一定很貴重吧。”千芷鳶抬眼問道。

    “再貴重,也不如你重要。”

    千芷鳶微微一愣,她抬頭看向葉晨軒。

    葉晨軒此話一出,他自己也愣了一愣,他說道:“我很喜歡你,我希望你可以過得很好。這裡很雜亂,江湖很危險,人心很險惡,所以我想把它送給你,在危險的時候,希望它可以保護你。”

    “謝謝,葉叔叔…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把刀放好,不要輕易拿出來,知道麼?”

    千芷鳶點點頭。

    “鳶兒,你看,那邊的那顆星星很亮。”葉晨軒忽然伸出手指了指西邊的天空說道。

    千芷鳶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確實有一顆星星特別的亮。

    “是呢!”

    “你說,它是不是一直都在看著我們?”葉晨軒喃喃道。

    “是呢!它一定是看著我們在廚房裡偷吃,它眼饞!”

    聽到這話,葉晨軒忍不住笑了出來。

    “鳶兒,喜歡我做的飯菜麼?”

    “嗯!喜歡!”

    “那以後晚上,你若是餓了,就到這裡來,我給你做。不過不要告訴別人哦,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好,不告訴別人。”千芷鳶伸出小手指,伸到葉晨軒面前,她說道:“我們拉勾!”

    “好,我們拉勾!”

    溫和的夜晚在知了的叫聲之中,悄悄的走過,伴隨著溫和的夜風,夜空顯得格外的靜謐,像是一個溫婉的女神,一襲黑紗,風華萬千,高高在上,卻親和可人,讓人不住的嚮往。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2:09

【068】不要你管

    翌日一早,千芷鳶早敲門聲中反復的在床上打滾,不肯起來。昨晚睡得好晚,唔,好困。打了個呵欠,千芷鳶睡眼惺忪的打開房門。

    “鳶兒,你怎麼那麼困?敲了那麼久的房門,也不見你來開門。”沈雲襄走進房間,將早餐放在千芷鳶的桌面上。

    “師父…我就是困…”千芷鳶轉身滾回了床上,蓋起被子。

    沈雲襄走到床邊,將千芷鳶的被子掀開,他將千芷鳶拉了起來,問道:“鳶兒,昨晚你是不是出去了?”

    千芷鳶擺了擺手,否認道:“能去哪啊?”

    “小鳶兒,為師就住在你隔壁,為師會不知道?”

    這一聲小鳶兒叫得千芷鳶心中一凜,瞌睡蟲頓時全都跑光。

    “師父,我真沒出去,我要出去了,你怎麼會不知道,對吧?”千芷鳶打起了精神。

    “嗯,諒你也不敢出去闖禍。為師昨晚運功調息療了一夜的傷,聽不到動靜。”沈雲襄悠悠的說道。

    千芷鳶心裡暗自得意,這點智商她還是有的,沈雲襄要真的聽得到,就不會這麼問她了,所以關鍵時刻還是得頂得住壓力和質問。

    “師父,你的傷勢好了一些麼?還要喝藥麼?我去給你煎藥。”千芷鳶說著就準備穿鞋下床。

    沈雲襄一把攔住了千芷鳶,他說道:“不必了,大白天的,不方便,為師已經好多了,快點起床洗漱。”

    “師父,這是要出去麼?”

    “嗯,為師要去跟各位評判商議武林大會事宜。”

    “哦…”千芷鳶將尾音拖得有點長。

    沈雲襄捏了捏千芷鳶的小臉蛋說道:“不要亂想,不許出去闖禍。”

    “知道了師父,我會乖乖待在房間裡的。”千芷鳶睜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表示真誠。

    “你以為為師會相信你?”

    千芷鳶嘟起嘴巴,表示很委屈很受傷。

    “為師送你到少林弟子休息的院子去,讓虛心陪著你。記住,不許亂跑,不許欺負虛心。為師會交代好,會讓人看好你的。”

    千芷鳶點頭如搗蒜,心中卻盤算著,只要不是師父看著,其他人,她才不怕。

    洗漱完畢,穿衣妥當,沈雲襄牽著千芷鳶到了少林弟子休息的院子裡,他將千芷鳶交給虛心,然後又囑咐了少林大弟子幾句,看到千芷鳶安分的坐在一邊,他才放心的離開。

    坐在院子裡,千芷鳶晃著小腿,看著少林弟子在院子裡練功,虛心也在其中。千芷鳶從小布袋裡抓出一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喂湯圓一邊看他們練功。

    瓜子吃完,湯圓喂飽,千芷鳶伸了個懶腰。她朝虛心招了招手,說道:“虛心,過來過來。”

    虛心擦了一把汗,走到千芷鳶身邊問道:“芷鳶施主,怎麼了?”

    “虛心,我看你的武功似乎比前些日子,我剛剛到少林的時候要好了很多啊。”

    “嗯,前些時間得到方丈親自指點,比起前些日子,是進步了不少。”虛心摸了摸小光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虛心,我想著,你的武功是不錯的,在初級試煉組,怎麼應該能拿個第一第二吧?”

    “啊?這可就不好說了。雖然參加初級試煉組的不多,而且年齡又都比較小,但是江湖中從來就不缺乏高手,還是不要太過自信的好。”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的轉了一圈,她說道:“虛心,我想跟你練練。”

    “練練?”虛心睜大眼睛,不明所以。

    “對,我想跟你過招。我想知道以我現在的水準,能不能贏你。”

    “啊…”虛心一臉驚訝,驚訝過後一臉為難,他說道:“芷鳶施主,這不好吧?我怕我會傷著你。”

    千芷鳶明白虛心話裡的意思,顯然就是不相信她那三腳貓的功夫能夠打贏他。所以他才會害怕一個不小心在比武過程中,傷到她。

    千芷鳶心中盤算著,虛心不信任她是有道理的,因為她之前確實是除了輕功很好之外沒有學過武功,虛心沒有見過她習武。

    可是在老頭那裡學了半個多月的武功,千芷鳶練得很努力,加上她上輩子的對敵經驗,她也相信她的身手不會太差,所以今天看到少林弟子練武,她才手癢想要試試,想知道她這半個月來,到底學了多少。

    “虛心,你放心吧,我會小心的。我們只是過招,又不是打架,你會有分寸的,對不對?”

    虛心勉強的點了點頭,他說:“虛心確實會注意分寸,可是…”

    “沒有可是,陪我練啦!”

    “好吧,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呢?”

    “當然越快越好,但是不是在這裡。”

    “為什麼?”

    “這裡不方便啊,你看你的師兄他們都在這裡,我們兩個人比武,那麼多人看見,萬一我輸了,大家就都知道了,那可划不來。”千芷鳶說道。

    千芷鳶確實不想被人家看到,但是原因不是怕輸,而是不想在那麼多人面前用她的武功。她和虛心比武,無論結果如何,只要她不讓虛心說,虛心一定不會外泄的。

    “那芷鳶施主想如何呢?”

    “我們去外面,找個沒人的地方吧。”

    “可是,公子說過不讓你亂跑,你不能出去。”

    “沒有可是,這哪裡是亂跑呢?是你帶我出去的,又不是我出去闖禍。再說了,我們出去,比一比就回來,很快的。”

    “可是…”

    “你在磨蹭,天都黑了!我們快走吧!”千芷鳶乾脆站了起來,拉著虛心就走。

    虛心跟在後面也不再反對,千芷鳶避過少林弟子的注意,拉著虛心跑到了院子外面。

    “芷鳶施主,我們這是去哪呢?”

    千芷鳶思索一番之後,說道:“去葉家後面靠近山腳的地方吧,那裡人少,一定不會有人打擾的。”

    虛心抬頭看了看天空,他說道:“芷鳶施主,我們還是不要走遠了,看這天色,很有可能會下雨。”

    “所以快去快回!”千芷鳶拉著虛心就跑。

    兩人跑了好一陣子,在快要到山腳下的地方,千芷鳶停了下來。

    “芷鳶施主,我好像感覺到有人在跟著我們呢!”

    千芷鳶也感覺到了,所以她才會停了下來。

    “什麼人?快點出來!”千芷鳶轉頭看向身後,厲聲叫道。

    “呀,小小年紀,感覺竟然這樣敏銳。”

    從牆的拐角處,走出來一個女子,一身粉色衣服,模樣長得很是清秀,手中拿著一把劍,臉上笑意盈盈。

    “衛仙柳?”千芷鳶十分的驚訝,衛仙柳不就是昨天晚上宴會上那個站出來替師父說話的玉麓閣弟子?她怎麼會跟著他們?

    而且她的跟蹤水準,也太次了一點吧?連虛心都發覺了,她會不發覺?還敏銳的感覺,千芷鳶如今真的很能明白封霸當時的心情。

    “小姑娘,你的記性很好啊。昨晚宴會上我就知道你聰明,沒想到今天見到你,輕功身法不錯,感覺很敏銳,記性也很好。果然是公子的弟子,小小年紀,也比其他人要好的多。”衛仙柳誇讚道。

    千芷鳶想,假如她有封霸的霸氣,她一定會做跟他一樣的事情。這也叫好?千芷鳶有一種,衛仙柳的麻雀世界,她鳳凰不能理解的自豪感。

    “大姐,你跟著我做什麼?你找有事麼?”千芷鳶懶得跟她磨嘰。

    “你…”衛仙柳聽到這叫法,心裡很不舒服,但是臉上還是保持著和睦的微笑。

    “小姑娘,你可以叫我柳姐姐。”

    “大姐,有事直說,我很忙的。”

    “你…”衛仙柳愣是在咬牙切齒中擠出了微笑,她說道:“你是公子的徒弟,你跟了公子多久了?”

    千芷鳶頓時心裡一片明瞭,原來是公子襄的腦殘粉。

    “我從小就跟著師父了!”千芷鳶故意拖長了音調,製造出“已經好多年了”的這種感覺。

    “你這麼乖,公子一定很喜歡你,對吧?”

    “那是必須的。”

    “那你跟著公子那麼久,你知道公子喜歡吃些什麼菜麼?”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亮出她的招牌式賣萌臉說道:“知道啊。”

    “你告訴我唄。”

    “好處呢?”

    衛仙柳得意一笑,取出了一袋糖果,遞給千芷鳶,她說道:“這些都給你。”

    千芷鳶接過糖果,瞅了一眼,糖是好糖,看來衛仙柳是挺有錢的,就是缺腦。

    “我師父喜歡吃芙蓉糕,喜歡吃蜜餞,喜歡吃糖果,喜歡吃梅子。”千芷鳶一口氣說完,等著她去買來給她帶給師父。

    衛仙柳皺了皺眉頭,她疑惑的問道:“不會吧?公子怎麼會喜歡吃這些小孩子玩意?這到底是你喜歡還是公子喜歡?”

    “我喜歡的東西,我師父就喜歡!”千芷鳶理所應當的說道。

    “你…”衛仙柳壓下怒氣,笑著說道:“那你知道公子喜歡怎麼樣的女子嗎?”

    “我師父啊,他喜歡活潑可愛,聰明伶俐,乖巧聽話,長得超級可愛,抱起來超級舒服,皮膚粉嫩粉嫩,身材玲瓏玲瓏的女子。”

    “啊?這是什麼標準?”

    千芷鳶像看白癡一樣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我說得很清楚了哦。”

    “那公子心中有沒有心儀的女子啊?”

    “當然有!”

    “什麼?”

    “在一起很久了!天天吃在一起,住在一起,還發過誓,一輩子都在一起!”

    “什麼?你說什麼?!不可能!”衛仙柳瞪大了眼睛一副絕對不相信的樣子。

    “有什麼不可能的,要親也親過,要摸也摸過,要看也看過,要睡也早就一起睡過了。”千芷鳶又看白癡一樣的看著她。

    “她是誰?”

    “這你都看不出來啊…”

    “我怎麼會知道?”

    “想知道麼?那你答應我,我告訴你了,你就不要纏著我了,打哪裡來,回哪裡去,我還有事呢!”

    “好,我答應你。”衛仙柳一口答應。

    “虛心,告訴她!”千芷鳶是在不想跟這種腦殘粉交流,她轉頭看向虛心。

    虛心在一旁聽得面紅耳赤。

    他猶豫了一會,然後說道:“這位施主,假如虛心沒有猜錯,芷鳶施主說的那個女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什麼?”衛仙柳第一反應看看周圍,第二反應看看自己,然後紅了臉。

    千芷鳶頓時感覺這安靜的山腳邊,有一萬隻草泥馬一起奔騰而過。

    千芷鳶轉過身,拉著虛心,她說道:“我們走吧”

    “哎!別走啊,你還沒說清楚。”衛仙柳追在後面。

    “這位施主,其實芷鳶施主說的是她自己,不是你哦,你別弄錯了哦。”虛心人好,心腸也好,所以忍不住提醒了衛仙柳。

    “啊?”衛仙柳愣了一愣。

    什麼要親也親過,要摸也摸過,要看也看過,要睡也早就一起睡過了。這話在衛仙柳腦袋中過了一遍,然後她立即反應過來,她被耍了。

    “喂,你們兩個別走!”衛仙柳抬起頭,千芷鳶和虛心已經走遠了,她趕緊從後面跟了上去。

    千芷鳶和虛心走了一陣子,聽到後面衛仙柳的聲音,絲毫不搭理。

    忽然,千芷鳶和虛心停了下來。

    “噓”

    “喂,你兩個…”

    衛仙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千芷鳶打斷了。

    “噓,閉嘴!”千芷鳶低聲說道。

    “誰?誰在那邊?”一道呵斥聲從前面傳來。

    千芷鳶趕緊拉著衛仙柳蹲了下來,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蹲下來的衛仙柳不明所以,剛剛想說話,被千芷鳶捂住了嘴巴。然後千芷鳶示意看向外面。

    三人一齊朝著剛剛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五個男子,每人都是一身黑色大袍,大袍將黑衣人的全身遮了個嚴實,就連臉上也有黑布遮著,只看得到一雙眼睛。

    “剛剛明明聽到了聲音,這會怎麼不見人了?”其中一個人說道。

    千芷鳶注意到,那些人雖然全身都包裹得很嚴實,但是除了露出一雙眼睛以外,還露出了一雙手,正巧,那說話人的手右手的最小的手指頭缺了一截,千芷鳶暗暗記了下來。

    這次武林大會,除了各大門派,其他很多散俠客也會來參加,就算不為了奪取武林盟主之位,也可以參與比試,獲取名次。名次一旦有了,那麼名頭就響徹江湖了。所以,武林大會參加的人數,規模遠遠不止住在葉家的人數。

    而且一些小門派隨行而來的弟子分不到客房,也都只能在葉家周圍的地方,找客棧居住。因為人多而且人雜,所以這些人進入葉家是不需要憑證的。

    但是即使如此,為了安全,進入葉家必須是要從葉家正大門進入,並且檢查過的。葉家後山是有派人把守的,閒雜人等,輕易是不能從後山進來的。

    那麼這些黑衣人是怎麼進來的?這副打扮,一定不可能從正門進來,出現在後山,難道是從後山進來的?但是若一旦有人闖入,葉家弟子發現是一定會通報的。

    除非,他們都是高手,能夠悄無聲息的進來。

    而如今他們這副打扮,恐怕來者不善,在後山又想做什麼?

    千芷鳶一直知道這次武林大會幕後會有很多黑手伸進來,卻不想如今她竟親眼見到。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魯莽行事,摸不清對方的底,貿然出手,只會害了自己。所以千芷鳶選擇躲在一邊,先觀望再說。

    若不是剛剛衛仙柳那副大嗓子,引起了他們的警覺,現在他們的形勢也不會那麼被動,想到這裡,千芷鳶愈加鄙視衛仙柳。

    “找找看吧,保險起見,我們的事情,不容許任何人知道。”為首的吩咐一聲。

    “是”身後的四人立即齊聲答應。

    “往那邊去看看,若是有人,就滅了口。”

    “是”

    那幾個人拔開手中的刀,仔細的在四周盤查,不放過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千芷鳶心道不妙,若是讓他們這麼盤查,一會到這邊的時候,准能發現他們三個人。想到這裡,千芷鳶心中一凜。

    此時,衛仙柳見此,按住了手中的劍,一副準備要把劍而起的樣子。千芷鳶伸出,按住了她,對她搖了搖頭,並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衛仙柳有些不甘心,但是還是繼續藏了下來。

    千芷鳶松了一口氣,那五個黑衣人有多少斤兩,她不知道,但是衛仙柳有多少斤兩,她能看得出來,她這麼去,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盤查的黑衣人走得越來越近。

    千芷鳶將小手放進小布袋裡,拿出了那把昨晚葉晨軒送給她的刀,然後戳了戳躺在小布袋裡的湯圓。

    就在那黑衣人即將發現他們,千芷鳶準備先發制人的起來的時候,一道聲音讓那群黑衣人停住了腳步。

    “不知各位光臨此處有何貴幹?據小女子所知,各位這樣的裝扮,正門是一定走不進來的。”

    一個女子婷婷的站在不遠處,她一身白衣,長髮入瀑布一般順著後背,傾瀉而下,清新靚麗的容顏,讓人過目難忘。她手中拿著一把劍,此時正鎮靜的站在那裡。

    她眼眸一轉,目光正巧落到了藏匿在石頭後的幾人身上。很快,她的目光迅速的離開。

    “哦?原來是傲龍山莊莊主尹堂耀的獨女,傲龍山莊未來的掌權人,尹清畫,尹大小姐。”為首的那黑衣人說道。

    “閣下既然認得我,想必一定也是江湖中人,既然是江湖的朋友,又何必遮頭藏臉呢?這面目,難道見不得人?”

    “哈哈哈…尹大小姐,我們本來不想驚動任何人,卻不想讓你在這裡遇見。聽說尹大小姐深得傲龍莊主真傳,武功超群卓越。沒想到今日我們這幾位能夠有機會討教一二了。”

    “幾位朋友,當真要在這葉家的地盤上動手麼?”

    “尹大小姐果然處事沉穩,若是動起手來,誰勝誰負不一定,而且這是葉家的地盤,一旦驚動了別人,我們就是吃不了兜著走。這是尹大小姐話中的意思吧?”

    “閣下是聰明人。”尹清畫不卑不亢,十分的鎮靜。

    千芷鳶不知道尹清畫功夫如何,但是就她在昨晚的宴會之上接住了封霸的酒杯來說,應該是屬於高手一類的。但是就連武功這樣高的她,面對這群黑衣人的時候,依然沒有好大喜功,而是十分沉穩,她恐怕是害怕動起手來,會殃及到躲在石頭後的他們吧?

    這讓千芷鳶對尹清畫心生佩服,果然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傲龍山莊出來的人,名門大家出身,氣質、眼光和胸襟都不同於一般。

    “哈哈哈…既然如此,尹大小姐是無意路過,我們也…”為首的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你們這些狂徒,企圖在武林大會開始之前,混入葉家圖謀不軌,你們這些藏頭遮臉的無名鼠輩,竟敢如此囂張。你們以為,來了這裡,還可以全身而退麼?”

    衛仙柳蹭了一聲站了起來,拔開了她手中的劍,指著那為首的黑衣人說道:“我還以為,在武林大會,武林豪傑群聚的時候,應該是正氣最盛的時候,沒想到,有些人,頂著名門大小姐的名聲,做的是縮頭烏龜的事情。”

    衛仙柳說著眼光若有可以瞥向尹清畫。

    蹲在石頭後面的千芷鳶,仰著頭,看著眼前的衛仙靈,氣得七竅都要生煙了!腦殘可以,但是不要在那麼關鍵的時候,殘到這種境界行不行?

    千芷鳶暗歎自己怎麼那麼倒楣,竟然遇到了這種人!

    不用想,千芷鳶就知道衛仙柳為什麼會站起來,說什麼看不慣尹清畫放過歹人,不敢聲張正義,根本就是昨天晚上被封霸當面拿尹清畫對比諷刺,心裡不舒服。

    所以看到尹清畫正大光明的站在那裡,自己卻藏頭露尾,心裡很不舒服。正巧尹清畫“膽小如鼠”,她此時出來聲張正義,無疑是最合適的時機。

    千芷鳶數了數,此時從她心中奔騰咆哮而過的,已經達到了十萬隻草泥馬了。

    “你又是誰?”

    “玉麓閣,衛仙柳!”衛仙柳報上大名。

    “你就是衛仙柳?”

    衛仙柳一聽,底氣更足了,她將頭一仰,說道:“正是!”

    “沒聽說過”

    “哈哈哈…”此話一出,那人身後的四個黑衣人立即大笑了出來。

    “你…你們這群歹人,看我今天不將你們就地正法!”衛仙柳說著就從石頭後面跳了出去。

    “尹大小姐,這回可不是我們不給你面子,你知道的有些人,非要送死。”為首的黑衣人說道。

    “既然如此,清畫,只能一戰了。”尹清畫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抬起劍,準備拔開劍鞘。

    那五個黑衣人拔開手中的劍,劍拔弩張之時,打鬥一觸即發。

    “鳶兒,虛心,你們先走!”衛仙柳回頭大喊了一聲。

    千芷鳶頓時石化在了當場。她握緊了小拳頭,壓制住心中的衝動,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出去一巴掌拍死這個腦殘女!

    尹清畫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

    “還有人?”為首黑衣人轉頭看向石頭後面。

    千芷鳶和虛心站了出來,她怯怯的看著那給黑衣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那黑衣人看到她,眼裡閃過一絲驚異,驚異過後,他的眼角彎了一彎。

    千芷鳶知道,他在笑。

    “其實,我們不過是好奇武林大會的盛況,想混進來看看罷了,既然如此,我們從哪來回哪去便是。驚擾了各位,還請各位海涵。”

    “你們想走?”衛仙柳揮起手中的劍。

    “我們這是個聽著衛姑娘的大名,心中生畏,所以離開。希望衛姑娘,還放我們一條生路。”那為首的黑衣人雖然這麼說,但是語氣之中沒有任何的畏懼和害怕。

    聽到這話,衛仙柳得意的笑容溢滿了臉。

    那幾個黑衣人轉身離開,離開前,那為首的黑衣人的目光還在千芷鳶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間。

    僅僅是一瞬,千芷鳶就感覺到了寒意,她很清楚,原本劍拔弩張的形式,忽然緩解,那黑衣人說不打,根本就是因為看到了千芷鳶。

    那黑衣人認得她!那麼那黑衣人是認得她什麼身份?公子襄的徒弟?亦或者,是九公主?或者,是殷家的外孫女?

    千芷鳶覺得武林大會臨近的同時,緊隨而來的,還有重重的陰謀,並且,她已經不能置身事外。

    “哎?他們就這樣走了?本姑娘還沒出手呢!真是的,膽小如鼠!”衛仙柳不屑的說著,她目光轉向尹清畫,涼涼的說道:“不過,也不算是最膽小的,更膽小的,我今天也一起見到了。浪得虛名!”

    尹清畫從前方走來過來,對千芷鳶說道:“外面危險,不要亂跑,趕緊回去吧,莫讓公子擔心。”

    千芷鳶剛剛想點頭,卻又聽到衛仙柳說道:“尹大小姐貴人事忙,這些就不需要你擔心了,我會送她回去的。”

    尹清畫本還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她只道:“如此,便有勞衛姑娘了,一定將小芷鳶送回去,清畫還有事在身,先行一步。”

    “好走,不送!”衛仙柳立即擺手。

    尹清畫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走吧,我送你們回去。”衛仙柳說道。

    千芷鳶一點也不想搭理她,拉著虛心,頭也不回的就走。若不是她足夠耐心,若不是情況不同,若是在她前世,她早就一刀結果了衛仙柳了。

    茶香嫋嫋,升起一縷縷輕煙,窗外柳樹被風吹起,夾雜著些許雨絲。

    書房之內,坐著三大門派四大家族的掌門人還有沈雲襄,門外,尹清畫走了進來。

    “各位叔叔伯伯,清畫來遲,還請恕罪。”尹清畫向所有人行了一禮說道。

    “無妨,清畫早就派人說有事,我們自然可以理解。”殷震方說道。

    “謝謝各位叔叔伯伯的體諒。”

    “尹姑娘,請坐。”葉晨軒指著沈雲襄身邊的空位說道。

    尹清畫點了點頭,在沈雲襄身邊坐了下來。

    “如此,我們繼續商討吧。”

    會議在尹清畫進來之後,又繼續開始。

    “公子”尹清畫小聲的在沈雲襄身邊叫道。

    “尹姑娘”沈雲襄有禮的點頭。

    “公子,剛剛小芷鳶去了後山,看到了幾個來歷不明的人,原本他們就要動手了,但是看到了小芷鳶又放棄了,我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認出了小芷鳶。不過現在她已經安全的回來了,公子晚些時候,會議結束了,還請回去查個清楚。大會前夕動亂很多,我怕那些人會對小芷鳶不利。”

    “什麼?”沈雲襄聽完,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灑了出來。

    “我是說,此次大會的比賽安排的對手,我已經擬好了,待會發到各位手上,若是不清楚,或是有異議的,都可以提。”葉晨軒聽沈雲襄這麼一問,他又耐心的再說了一邊。

    沈雲襄知道自己有些失禮了,他笑著朝葉晨軒點了點頭。

    “公子不必擔心,小芷鳶現在已經安全。”尹清畫看沈雲襄如此失態,好心的又提醒了一句。

    沈雲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站了起來。

    “公子你…有事麼?”葉晨軒中斷了自己的話問道。

    “各位抱歉,雲襄有些要事先行一步,會議剩下的事情,過後雲襄自會弄清楚,抱歉。”沈雲襄說完,轉身出門。

    眾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覷,會議準備繼續的時候,尹清畫看了一下外面,細雨已經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她站起來對眾人說道:“下雨了,我去給公子送把傘吧。”

    眾人看著她,都愣了愣,很快封霸就反應過來,他笑道:“去吧去吧,這對孩子,年輕有為,大有可能啊!”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笑了起來。

    “各位叔叔伯伯不要笑話清畫,剛剛清畫來的時候遇到了些歹人,事關公子的徒兒,所以他才會那麼著急的前去。清畫多少是懂點情況的,去看看也好。”

    “去吧去吧”齊鳴揮了揮手。

    尹清畫點頭,拿了把傘,就追了出去。

    “晨軒,晨軒”葉問天低聲的叫道:“你手上的名冊,沾到茶水裡去了!”

    葉晨軒看著尹清畫離開,聽到葉問天的聲音,他將神思收了回來,將名單拿了起來。

    “不要分心。”葉問天低聲喝道。

    葉晨軒點頭。

    路上,千芷鳶和虛心衛仙柳走在了一起。

    千芷鳶此時已經沒有了和虛心比武的心情,她拉著虛心就往回走。她一邊走,會一邊想起那個為首的黑衣人走之前看她的那一眼,以及那個藏在面巾下的笑意。

    她能夠感覺到,武林大會一定會出事,而且,事情會找上她。但是她真的不能確定,那些人是對什麼樣身份的她下手?他們到底是怎麼認出她的?

    雪妃的母親是封霸的親妹妹,若說封家知道她是九公主,她並不意外,那封家會和這些黑衣人有關係麼?還是鬼劍門?亦或者,都不是?

    難道他們會認出,她是殷沐心的女兒?如果是這樣,那事情的牽扯就重大了。

    千芷鳶不敢多想,她現在只能穩住自己,多留心,多警惕,這種敵暗我明的情勢,最不容許差錯。今天衛仙柳就是最大的差錯!想到這裡,千芷鳶就想掐死她,若不是她,她今天不會被暴露。

    不知不覺,千芷鳶和虛心走回了少林弟子的院子之中,此時焦急著等候多時的少林大弟子見到他們總算松了一口氣。

    “虛心,你怎可隨意帶小施主出去,難道你忘了公子的囑託嗎?”

    “虛心,虛心知錯…”虛心立即低頭認錯。

    “這位師父,你不要怪虛心,是我貪玩跑了出去,虛心為了找我,才跟著我出去的,他是為了找我回來,不是帶我出去的。”

    千芷鳶知道虛心的性子,長輩的教訓,就算不是他的錯,他也會認為是自己的錯,然後全盤認下。因此她立即替虛心辯解。

    “真的是這樣嗎?”大弟子轉眼問虛心。

    千芷鳶知道虛心不會撒謊,她立刻就笑嘻嘻的擋在虛心面前說道:“是的是的。”

    “這位師父,他們安全回來就好了,還請你不要太責怪了。”此時一旁的衛仙柳說話了。

    見此,少林的大弟子也不好再說什麼。

    “既然如此,兩位施主,虛心,大家都先進到屋子裡去吧。這天已經開始下雨了,這一時半會,還不會停。”

    千芷鳶點頭剛剛想跟著進去,眼角不小心瞥到了外面,她抬起的腳步又收了回來,她愣愣的看著她所看到的景致,半天說不出話來。

    細雨濛濛之中,沈雲襄撐著一把傘,正朝著這邊走來。他的身邊,是一襲白衣,氣質動人的尹清畫。他們同撐著一把傘,傘內,兩人談笑有聲。

    “你怎麼不進去?”衛仙柳話還沒說完,順著千芷鳶的視線,她也看到了這一幕。

    “這,他們…”衛仙柳氣得說不出話來。

    “公子,平日雖也見你對人和睦,臉上常常掛著笑,卻不如現在這副笑得爽朗。”尹清畫笑道:“看來,公子疼愛小芷鳶是疼到了骨子裡。不過小芷鳶確實是可愛,清畫也很喜歡她。”

    “尹姑娘心地善良,急人之急,想必鳶兒也會喜歡你。”沈雲襄笑道。

    雨越來越大,千芷鳶就直直的站在雨裡,直勾勾的盯著一把傘內,談笑自如的兩人,怎麼看怎麼甜蜜,怎麼看怎麼般配。

    千芷鳶忽然覺得心裡很難受,那只螞蟻在撕咬她的心房,大口大口的咬。

    怎麼會這樣?她為什麼要難受?美人被搶了?那就去搶回來啊,趕走所有蜂蜂蝶蝶,鶯鶯燕燕,把美人搶回來啊!以前不都是那麼勇往直前的麼?

    怎麼現在不一樣了呢?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呢?從前會很興奮的去收拾別的女人,為什麼現在,會覺得難過?到底是什麼變了?

    “芷鳶施主,你快進來吧!”

    千芷鳶充耳不聞,她就是這麼直勾勾的看著那麼般配的兩個人。

    “鳶兒,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快點回屋子裡去。”沈雲襄還未到跟前,就立即呵斥出聲。

    千芷鳶就是站在那裡不動,她就是看這他們不說話。

    “小芷鳶這是怎麼了?”尹清畫問道。

    “鳶兒,過來”沈雲襄朝千芷鳶招手,讓她到傘下來。

    千芷鳶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沈雲襄有些生氣,千芷鳶剛剛不聽他的話獨自跑出去,差點出了事,如今又不聽他的話站在雨裡,一動不動。

    “小鳶兒,你也太頑皮過頭了吧?你怎麼總是這麼不聽話?你到底想怎樣?”

    瞧,師父又叫她小鳶兒了,多麼赤裸裸的威脅啊!

    “不怎樣!我就是這麼頑皮不聽話,我就是這麼不好!”

    千芷鳶再也不想忍了,她大喊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跑,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房間。

    沈雲襄見此也顧不得那麼多,將傘交給尹清畫,追了出去。

    “砰”千芷鳶關上了房門。

    “鳶兒,你這是做什麼?你生什麼氣?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有多危險?你還生氣?是不是為師從來沒有責罰過你?”

    “不要你管”

    “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要你管!”

    “你…鳶兒,為師若是這回不罰你,為師對不起懷皓的囑託,為師也對不起你!”

    沈雲襄在門外真的被氣壞了,他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無論對誰,他都始終保持著微笑與謙和,他從不會將情緒暴露在別人的面前。

    沈雲襄抬手

    想要硬將門推開,尹清畫攔住了他。

    “公子莫要著急,孩子就是這樣,不能凶,你得先哄著她,讓她聽話,然後再慢慢教育她。你這樣,會嚇壞她的。”尹清畫說道。

    沈雲襄聽到這話,原本抬起的手放了下來。

    “讓她在裡面靜一會,她就會想明白的。就算想不明白,肚子餓了,她也會出來的。”尹清畫說道:“公子,清畫,從未見過你這樣生氣。讓清畫,都有些羨慕小芷鳶了。”

    沈雲襄一愣,轉頭看向尹清畫。

    尹清畫看著沈雲襄,頓了頓,她說道:“從前家父也不曾這樣管過清畫,大多數時間,他都做自己的事情。所以看到公子這樣緊張小芷鳶,清畫有些羨慕。”

    “你從小就乖巧,鳶兒可比不得你,她太頑皮。”沈雲襄說道。

    “頑皮有頑皮的好,清畫倒是希望,有一天,也能撞著膽子,對家父生氣,然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呢!”尹清畫笑道。

    過了一會,沈雲襄平靜下來,再次敲了敲千芷鳶的房門。

    “鳶兒,你出來,為師不會責怪你,快點開門好不好?”沈雲襄連哄帶勸,放低了語氣。

    尹清畫笑著朝沈雲襄點點頭。

    隔了一會,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鳶兒?”

    沒聲音。

    沈雲襄雙眉皺了起來,他用力的推開了門,門閂斷裂,房門打開,沈雲襄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房間,以及大開的窗戶。

    “鳶兒!”沈雲襄好不容易壓制下來的怒氣,又升騰而起。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2:29

【069】比武開始

    細雨淅淅瀝瀝的下,不大也不小。將整個淮陵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讓整個淮陵都染上了一層意境。

    千芷鳶打著她那把紅色的傘,走在青石板路上。

    她在門內把他們的話都聽得一清二楚。她不高興,她覺得難受,她不想再聽到他們的聲音。那時,她看到了那把千懷皓給她的,她娘親殷沐心留下的紅傘。

    一時心起,她打著紅傘出門了。

    她不明白,她的難過從何而來,她也清楚,尹清畫人很好,簡直就是就是另一個完美的公子襄。她和他一樣,那麼完美,他們站在一起,那麼般配。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為什麼會難過,為什麼會心癢,難道,這就是…愛?男女之愛?

    千芷鳶覺得好陌生,卻又好熟悉,難道,她真的愛上了沈雲襄麼?

    如果那是真的,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前世加上今生,在此之前,她從未愛過任何一個男人。若不是僅僅喜愛沈雲襄的美貌,而是愛上了他,那又會怎樣呢?

    千芷鳶有些忐忑,有些害怕,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她讀不清自己的心了。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呼了出來。

    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去想。

    不知不覺,千芷鳶已經走出了好遠,撐著紅色的傘,她看到了雨簾之外,有的人捂著頭在雨中快速的穿梭,有的人穿著蓑衣在雨中搬運自己的貨物,有的人停在屋簷下躲雨。

    千芷鳶撐著她的小紅傘在雨中慢慢的踱步,她覺得這樣的景象,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但是她確信,她上輩子絕不會做那麼有意境的事情。

    她覺得,有意境的感覺,也不賴啊。

    回過頭,她看到了淮陵的青石板路上被淅淅瀝瀝的小雨洗刷得格外的乾淨光亮。抬起頭,她看到了小河邊的楊柳在雨中輕輕的擺動自己細長的枝條,一切都沉浸在一片煙雨濛濛之中。

    此時千芷鳶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句話:煙花三月下江南。

    “小姑娘,雨越下越大大了,趕緊回家吧!”

    一聲粗厚的吆喝聲傳來,千芷鳶轉過頭,看到小河中的船夫正撐著船,披著蓑衣對著她笑。

    不知不覺,一抹明媚的笑容就綻放在了千芷鳶的臉上。

    “老爺爺,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家!”千芷鳶回答道。

    船漸漸駛遠,千芷鳶還依稀看到雨中那位老船夫的笑顏。

    千芷鳶抬頭看了看她的這把小紅傘,不知為何,她越來越喜歡,心情就這樣從剛剛的沉悶之中,逃脫了出來,像是放在細雨之中洗刷過一般。

    千芷鳶想起了那個晚上,千懷皓把傘給她的時候,就告訴她,這是她娘親最喜愛的傘。傘面之上題了一首詩,畫著一副江南煙雨圖,題詩人的字行雲流水一般大氣而飄逸,畫的畫卻如江南細雨一般細膩和柔情。

    千懷皓說,走在江南一帶的細雨春風之中,撐著這把紅色的娘親,是江南畫卷上最出彩的一筆。

    她想現在換她拿著這把小紅傘走在這細雨春風之中,她會不會也是這畫卷上,最出彩的一筆呢?

    千芷鳶抬起頭,她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之中,已經走到了一座石板橋上,踏上石板橋,她覺得心情有些雀躍。她一蹦一跳的上到了石板橋最中間。

    站在石板橋上,她轉過頭,看到橋下的小河流淌,遠處還有凝成黑點的烏篷船。千芷鳶看了一會,她又想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

    回過頭,她愣在了那裡。

    在雨中,一個男子站在她的身後,那男子輪廓分明,淡雅親和,俊美的臉龐之上,一雙明亮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她,雙眸之中全都是疼愛,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容,喜悅與憂傷各摻一半。

    千芷鳶不知道,他一路跟著她,跟了多久。或許是因為他的腳步聲,早就淹沒在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之中,或許是她太沉浸於自我的意境當中,沒有發現。

    “葉叔叔”千芷鳶眨了眨眼睛。

    “鳶兒”

    葉晨軒從千芷鳶的身後走到她的身邊,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撫上她的小臉,卻發現他已經全身濕透,手頓在那裡,始終沒有撫上去。

    千芷鳶伸出小手,抓住葉晨軒的大手,將他的手掌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葉叔叔,你怎麼跟來了?”

    “我擔心你啊。”

    “很多人都在找我,對麼?”

    “對”葉晨軒說道:“可是他們都找不到你啊,我找到了,我找到你了。”

    千芷鳶伸開雙手,忽然抱住了葉晨軒。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她就是想抱著他,她就是這麼想的,所以她也這麼做了。

    “葉叔叔,你找到我了,為什麼不跟我說,一個人跟在我的後面?”

    “因為鳶兒一個人走在這雨裡,走得很開心,所以我不忍心打攪你,不想破壞這畫面啊。”葉晨軒說道:“你知道麼,你一個人撐著一把小紅傘,是這煙雨濛濛的淮陵裡,最亮麗的一道風景。”

    千芷鳶愣住了,她似乎看到葉晨軒的雙眸之中溢出了眼淚,她想,那應該是雨水吧。

    “葉叔叔,這把小紅傘好看麼?”

    “好看,這是最好的小紅傘。”

    “那是我娘親留給我的。”

    葉晨軒雙臂伸來,將千芷鳶一把抱在了懷裡。

    “鳶兒”

    “嗯?”

    千芷鳶被葉晨軒抱在懷裡,卻再聽不見他的聲音。過來很久,不知道有多久,葉晨軒放開了千芷鳶。

    “鳶兒,你還想去哪麼?”

    “葉叔叔,我們回去吧,他們應該很擔心了。”

    “鳶兒,你真的很乖。好,我們回去。”

    葉晨軒抱起千芷鳶,接過她手中的小傘,撐在了頭上。

    “葉叔叔,是不是很愛你的妻子?”

    葉晨軒一愣,他說道:“是,我很愛很愛她。”

    “那,葉叔叔,如果你看到你的妻子和別人在一起,撐一把傘,談笑風生,你會不會不開心?”

    “我像是那麼小氣的人麼?”

    “不像…”

    “是啊,就連我這麼不小氣的人,見到了也是會不開心的,所以這和小氣無關。”

    “葉叔叔,那你和你的妻子在一起,她生病了,你喂她吃藥,你會不會很開心,而且有一種滿足感?”

    “我愛我的妻子,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就會很開心,很滿足。”

    “哦…原來,這就是愛吶。”千芷鳶吶吶道。

    “怎麼了?鳶兒怎麼會問起這些?”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就是好奇”

    “鳶兒乖,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葉晨軒擦了擦千芷鳶臉上的雨水,然後忽然停住了腳步。

    千芷鳶順著葉晨軒的視線看去,她看到了雨中有個男子,一襲白衣,全身濕透,卻不顯狼狽,優雅完美的臉龐之上,全是擔憂,他直勾勾的看著千芷鳶。

    “師父…”千芷鳶伸出雙手。

    沈雲襄快速了幾步走了過來,接過了千芷鳶,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收緊的懷抱之中,千芷鳶感覺到沈雲襄緊繃的身體,松了一口氣。

    “師父…”

    沈雲襄抱過千芷鳶頭也不回的就走掉,一直將她抱回房間。回到房間,沈雲襄把千芷鳶放到凳子上,看著她不說話,直到下人送來熱水。

    “師父?”

    千芷鳶看沈雲襄的樣子,直到他擔心透了。千芷鳶有點小開心,也有點小心疼。她或許不該那麼任性,可是她就是想要那麼任性,看他為她擔心,看他四處找她。

    沈雲襄依舊不說話,給她準備好衣服,送她進去洗澡。

    千芷鳶在澡盆內,將自己的頭全都沉浸到水中。她想,她必須要承認,她愛上沈雲襄了,真的愛上他了。

    從澡盆內將頭伸出來,千芷鳶好好的洗了個澡。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沈雲襄已經換好了衣衫,坐在床邊了。

    “師父…”

    千芷鳶走到沈雲襄面前,她想,沈雲襄一定是擔心透了,所以才會一直不說話。走到沈雲襄跟前的時候,沈雲襄忽然一把抱住千芷鳶,將她放到他的大腿之上。

    “啪”的一道響聲傳來,千芷鳶的屁股火辣辣的疼。

    “師父,你…”千芷鳶愣住了,沒想到沈雲襄竟然會真的打她屁股。

    “說,今天讓你好好的待在少林弟子的院子,你為什麼要跑出去?”

    千芷鳶一愣,原來他還在為早上的事情生氣。千芷鳶眼眶一濕,眼睛一紅,嘴巴一扁,眼淚水在眼珠子中打轉,她倔強的看著沈雲襄。

    “啪”的一聲,又一巴掌落了下來。

    “說,今天為什麼不說話就一個人跑出去淋雨?”

    千芷鳶扁著小嘴,委屈的不肯說話。其實她委屈不是因為挨打,也不是因為闖禍,而是因為沈雲襄如此大怒,她沒有見過。她知道沈雲襄的大怒之下,必定是更大的擔憂。

    她知道沈雲襄疼她,可是,他這樣的疼,與愛情有關麼?她真的不能接受有另一個女子站在他身邊,她不能接受,有一個女子,她要喊師娘。

    “啪”又一個巴掌落下來。

    “說啊,你為什麼不說話?”

    “哇…”千芷鳶覺得委屈,覺得傷心,她大聲的哭了出來。

    千芷鳶一哭,沈雲襄抬起的手掌就怎麼也落不下來了。他將千芷鳶從腿上抱了起來,抱在懷裡。

    “鳶兒,你知不知道,這個形勢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有任何一個閃失,我都有可能失去你?你知不知道啊?有時候,你那麼懂事,可為什麼有的時候,你又那麼不懂事呢?”

    “哇嗚…”沈雲襄的話,讓千芷鳶哭得更大聲了。

    她不是不懂事,她只是習慣做自己的事情。在沈雲襄的眼裡,她是一個孩子,所以會那樣擔憂。但是她心裡清楚,她活了兩世,她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啊!

    “鳶兒,為師不想打你,但是為師真的是被氣壞了。”

    千芷鳶繼續大聲哭,他被氣壞了,她也被氣壞了啊!

    “鳶兒,你說過,你和我,四海為家。若是沒有了你,留下我一個人,怎麼辦?”沈雲襄的語氣軟了下來。

    千芷鳶聽到這話身子一僵,她哭泣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來。

    沈雲襄用指腹擦去千芷鳶眼裡的淚水,捧著千芷鳶的小臉,沈雲襄說道:“鳶兒,乖一點好不好?”

    “師父,在你的眼裡,我是不是就只是個孩子?”千芷鳶問道。

    “傻鳶兒,你本來就是個孩子啊。”沈雲襄道。

    千芷鳶低下頭,將眼裡的情緒埋藏起來。在他眼裡,她不過是一個孩子,無關愛情。

    可是,他這樣才是正常的啊,誰會跟一個六歲小孩講愛情呢?

    “師父,你可不可以,等我長大?”千芷鳶抬起頭問道。

    沈雲襄一愣,他想了想說道:“鳶兒,為師會養育你長大成人。”

    養育她長大成人,像一個父親一樣,給她關愛,讓她成長。這不是她想聽到的答案。

    “師父,我累了,我不會亂跑了,我想,睡一會。”

    千芷鳶從沈雲襄的懷裡掙脫出來,到床上躺好,閉上眼睛。

    “累了一天,你也該休息了,睡吧。”

    沈雲襄替千芷鳶蓋上被子,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然後將房門關上。

    聽到房門合上的聲音,千芷鳶睜開雙眼。從前,她一直想著吃豆腐,蹭美人,所以沈雲襄吻她,她會竊喜,她會得意好一陣子。

    如今,她高興不起來。這樣的吻,只有親情沒有愛情,這樣的吻,不是她想要的。

    千芷鳶甩了甩腦袋,她向來沒心沒肺,怎麼會忽然變得這樣滿心惆悵了?不就是愛上個人麼?不就是美人對自己不來電麼?有什麼大不了?

    來日方長!

    最後美人一定是她的,她就不信,她想要的,她得不到,誰要跟她搶,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別說一個尹清畫,就算是天女下凡,她也不怕!

    “沈雲襄,你一定要等我長大!”

    千芷鳶撇撇嘴對著沈雲襄房間的方向說了這麼一聲。

    說完之後,千芷鳶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翻了個身,漸漸進入了夢鄉。

    日子就如流水一樣,匆匆走過,轉眼兩天過去,武林大會正式開始。

    武林大會的主會場中間是比武台,比武台的周圍,人山人海,圍滿了前來觀看的江湖人士,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和期待。江湖散俠客分佈在會場四周,而各大門派都有自己門派的專屬場地。

    穿著自己衣裳的散俠客,和穿著門派服裝的各個弟子,擠滿了整個會場。武林大會是九年才有一次的盛會,所以江湖人都絕不會缺席,所以會場之內,連站的位置都難求。

    在會場正面,就是評判席。與人山人海還的會場四周對比,評判席的空曠特別引人注目。在一位難求的武林大會上,能坐上評判席的,都是位高權重的人,既引人羨慕,又引人仰慕。

    時間到,評判席上的評判走入席位,引來了場下弟子的歡呼和鼓掌,場面好不熱鬧。

    沈雲襄牽著千芷鳶走入會場。此時場上的歡呼之聲忽然暴漲。千芷鳶承受著萬眾矚目的壓力,低調的跟在沈雲襄身邊。

    雖然她很低調,但是她還是收到了大量的目光關注,有好奇的,有疑惑的,更多的是羨慕嫉妒恨。

    千芷鳶總算明白了,沈雲襄就是個禍水,走到哪裡都是禍水。在皇宮的時候,她就應該領悟。沈雲襄的人氣,真的很高啊!

    好不容走到了席位上坐下,千芷鳶舒了一口氣,放鬆下來的千芷鳶坐在評判席位之上,開始一邊嗑瓜子一邊聽著現任武林盟主,也就是她外公,在會場之上發言致辭。

    一番激勵人心,慷慨激昂的話說完,殷震方大手一揮。

    武林大會比武開始!

    此時場上立即一片沸騰。

    千芷鳶摸了摸小鼻子,感歎一聲,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武林大會啊!

    這兩天,美人師父把千芷鳶看得死死的,基本上去哪都帶著她,除了洗澡睡覺上茅房。

    千芷鳶想,茅房就算了,洗澡睡覺其實帶著她一起,她也是不介意的。話說,她還沒有看過美人出浴呢!每一次去,看到都是他洗好澡,衣襟半敞,引人犯罪的樣子。

    美人師父的身材應該是不差的,具體是怎樣的呢?千芷鳶腦海中飄過無數的圖…

    “噔”的一下,一個爆栗敲到千芷鳶的腦門上。

    千芷鳶揉了揉腦袋,嘟著嘴巴,委屈兮兮的看轉眼去看沈雲襄。

    “不要亂想,不要打什麼壞主意。”沈雲襄低聲警告。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她驚訝的問道:“師父,有門武功可以讀心的?”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亂想打壞主意?”

    “你都寫在臉上了,還想讓為師讀不懂,這不是在為難為師麼?”

    “……”

    “不許亂跑,不許胡鬧,不許頑皮,聽到沒有?把你那些鬼主意通通給為師收起來。”

    “哦…”千芷鳶勉強回答道。

    “快看,現在到晨軒上臺了呢。”沈雲襄指著臺上的人說道。

    千芷鳶一聽,立即來了興趣,她抬眼看向比武臺上。

    “小鳶兒,你這態度轉變得也忒快了吧?剛剛還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一聽晨軒的名字,就立馬來精神了,嗯?”

    沈雲襄悠悠的聲音在千芷鳶耳邊響起,千芷鳶當時心思都在比武臺上,根本就沒有仔細想沈雲襄的話。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嗯,葉叔叔比武,一定要看的。”

    千芷鳶說完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咦?美人師父叫她小鳶兒?她又錯了?千芷鳶此時才感覺到身邊有一道涼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千芷鳶轉過頭去看目光的來源處,她看到沈雲襄此時正專注的看著比武台,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這算不算吃醋?千芷鳶竊喜。

    轉過頭,千芷鳶也看向比武台。比武臺上,葉晨軒一身颯爽的黑衣,他站在那裡,就讓人感覺到他的氣勢和他的風度。

    與她平日裡見到的葉晨軒不同,此時的他更有沉穩而有氣勢。千芷鳶覺得,葉晨軒其實也是一個很完美的男人。

    他可以在武林大會之上,主持大局,獨當一面。他也可以在比武臺上,笑看對手,風姿綽約。他還可以在廚房裡,小橋邊,對她笑得溫柔寵溺。

    千芷鳶想,他所愛的妻子,一定也是一個很完美的女人吧,若是不夠好,又怎麼配得上他?

    “師父,我怎麼沒見過葉叔叔的妻子啊?”

    沈雲襄一愣,他頓了一會說道:“晨軒至今未婚”

    千芷鳶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她抬眼看向比武臺上的葉晨軒,鐘聲敲響,比武開始。千芷鳶看著比武台,心裡有些緊張。

    而此時,她的餘光卻看到沈雲襄在悠閒的喝茶。千芷鳶撇撇嘴,繼續緊張的關注比武台的一舉一動。

    此時,葉晨軒對面的那人先動了,大刀朝他揮來,而葉晨軒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大刀很快就揮刀葉晨軒的門面之上,就在此時,葉晨軒動了,一個閃身躲過大刀,一個轉手扣住了對手的肩膀。

    對手被他扣住,無法動彈,葉晨軒手腕一轉,手上一帶,那人就如貨物一樣被扔到了台下。

    “當”的一聲,鐘聲響起,比武結束,葉晨軒勝。

    葉晨軒從臺上下來,視線掃視一圈,到千芷鳶身上的時候,還朝她笑了一笑。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比武啊?亮瞎了她的K金狗眼。葉晨軒根本就沒有出手,隨便一丟,他就…贏了?

    “這…這…”千芷鳶這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沈雲襄涼涼的看了千芷鳶一眼,他悠悠的說道:“傻鳶兒,今天是比武的第一天,所有報了名的人都可以上臺的。一開始還沒有經過篩選,兩人相差實力太過於懸殊的話,結果就是你剛剛所看到的。”

    千芷鳶頓時無語。

    她按了按自己的小心肝,她真是白白緊張了一場,真是丟人。

    “師父,你怎麼不早說?”千芷鳶咬牙切齒的說道,她料定,沈雲襄一定是故意不告訴她的。

    “哦,為師看你一副熱情澎湃,興奮又激動的樣子,就不好打壓你的積極性。”

    “謝謝師父…”

    “客氣客氣…”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又回到這種被沈雲襄打壓的,水深火熱的生活了。

    一天的比試終於結束,沈雲襄正跟幾個評判在商量今天的結果,千芷鳶伸了個懶腰,到台下走走,舒展舒展身子,霍洛活絡筋骨。

    “今天的比武真是沒什麼意思。”

    “武林大會前幾天都這樣的,要看高手過招,還得等到最後。”

    “哎?對了,你說今天跟在公子襄旁邊那個小孩是誰啊?”

    “八成是徒弟!”

    “胡說,你看她那小臉,你沒覺得跟公子襄有幾分相似麼?分明就是私生女!”

    “哪裡像了?公子襄長得飄逸如謫仙,那小孩一看就是一臉媚相!”

    “這麼說,好像有點哦!”

    “難道公子襄有戀童癖?”

    “真的?這消息我一定要告訴我媳婦,省得她還惦記著。”

    “胡說八道,分明就是那小的勾引公子襄,不許你們說他壞話。”

    “……”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安慰自己,八卦總是無處不在的,她是從八卦漫天飛的皇宮出來的,她頂的住。

    千芷鳶轉身,換個地方轉轉。

    “知道什麼叫鎖骨術不?”

    “不知道”

    “公子襄旁邊那個就是,分明是一臉子妖狐相!”

    “哎喲,真的?那會不會吸幹公子襄啊?”

    “……”

    千芷鳶額上爆汗。她不會跟這些江湖小蝦米計較的,不會的不會的!換個方向再走走吧。

    “那個孩子是公子的徒弟。”

    “哦!這樣哦?”一片應答聲。

    “他的徒弟很可愛。”

    “對啊,看她臉圓圓的,很可愛啊。”

    千芷鳶有些欣慰,於是津津有味的聽起來,那說話的大姐就是有見識。

    “可惜那小徒弟不好帶,愛吃,貪玩,讓公子很頭疼。”

    “這樣啊…”

    “不過沒事,那小徒弟很聽我的話,她很喜歡我,我經常帶糖給她吃,她一直喊我柳姐姐。”

    “那你以後會不會成為她師娘啊?”

    千芷鳶一愣,神馬?她聽誰話了?她喊誰柳姐姐了?哪個腦殘?

    千芷鳶露出小身子一看,原來是腦殘柳。千芷鳶打算拍拍手轉身,走人。

    “小芷鳶,原來你在這裡啊!”衛仙柳的聲音傳來,千芷鳶抽了抽嘴角。

    “你們看,她是個很好的孩子,她很聽我話的。”

    “真是啊”

    “就是這個孩子。”

    “……”

    千芷鳶轉過身,瞪大了水汪汪圓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衛仙柳一番,她說道:“這位元大嬸,我們認識麼?”

    頓時,所有人都愣了。

    回過神,周圍的人一陣竊笑。

    衛仙柳覺得很沒面子,她叉起腰,準備張口教訓千芷鳶。

    “你這…”

    “鳶兒?快回來!”沈雲襄的聲音從臺上飄來。

    “哦,有個大嬸想要欺負我,我在跟她講道理,我現在馬上回去。”千芷鳶大喊道。

    “什麼大嬸?”

    “就是她!”千芷鳶指著衛仙柳說道。

    衛仙柳見沈雲襄看過來,立即低頭,然後紅了臉。

    千芷鳶看她這副模樣,已經無力吐槽了,她轉過身,幾步跑回沈雲襄身邊。

    一連過了好幾天,武林大會已經快要進入最後的階段,氣氛越來越緊張,就想一張弓,不斷的被拉開,弓弦繃緊,直到最後對決的那一刻,箭發。

    留在臺上的人越來越少,今天是二十進十的比武,最終將會決出前十名。上了武林榜前十名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要受武林人士頂禮膜拜的。因此越到後面,比賽越激烈的同時,武林大會的會場也更擁擠了。

    “師父,武林榜上前十原來是誰啊?”千芷鳶問道。

    “從第十名往上數,依次是傲龍山莊尹堂耀,玉麓閣秋單紅,川蜀唐門黎功輝,遠征鏢局楊胡,九華山洛恒掌門,少林一泓大師,岳陽齊家齊鳴,淮陵葉家葉問天,隴西封家封霸,至於第一名,不必我說,你也知道。”

    “我知道,外公殷震方!”千芷鳶一臉得意的說道。

    似乎聽到大名被點到,殷震方轉過頭嚴肅的朝這邊看了一眼,千芷鳶吐了吐舌頭,殷震方無奈的搖搖頭。

    “別亂喊,你的身份不能暴露”沈雲襄敲了敲千芷鳶的腦袋。

    “哦…”千芷鳶只是一時興奮而已啊。

    “咦?師父,你不是說傲龍山莊是最有基底,身家最厚的嗎?為什麼傲龍山莊莊主才排到第十啊?”

    “因為當時尹堂耀在二十進十的時候,輕鬆打敗了對手,進入了前十。之後就大手一揮,帶著傲龍山莊的人回家去了。”

    “啊?也就是,他進前十之後就棄權了?”

    “是啊。”

    “真有個性啊!”

    “嗯,武林榜的聲望很高,身為三大門派之一,若是榜上沒有傲龍山莊的名字,傲龍山莊會引人詬病的。所以尹堂耀拿了個前十就瀟灑走人了,若非如此,按照他的性子,根本就懶得參加。”

    “師父,你這麼一說,我也發現了,三大門派四大家族的人都在榜上呢!”

    “對,其實對於三大門派四大家族以外的人,他們爭的不過就是前十之內的三個名額。因為其中七個名額,必定是三大門派和四大家族的。而對於三大門派四大家族來說,傲龍山莊不問世事,九華山一向以道義為重,少林僧人不喜名利,所以最後盟主的競爭就落在了四大家族之中。”

    “那今年那些三大門派的掌門和四大家族的家主還會上麼?”

    “不會,因為武林大會九年一次,一般都是兩次算一屆。也就是一般人只參加兩屆,因為過了十八年,江湖又是年輕人的江湖了。正巧這一次換代,所以是新人湧動的一次。”

    “哦,原來如此,那這回,師父你怎麼看?”

    “若是不出意外,應該還是四大家族的人競爭武林盟主,並且保持三七分配的格局。”

    “若是有意外呢?”

    “哇”的一下,全場忽然發出了驚訝的聲音,此時會場之上十分熱鬧沸騰。

    沈雲襄和千芷鳶轉過頭去看向比武台,比武臺上一個穿著藍袍的男子被打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鮮血,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穿著青衣的男子,手中拿著一把劍,正準備朝著地上的藍袍男子刺去。

    那藍袍男子從地上躍起,但是擋了幾招,但是早就顯露敗跡的他,不過是在強撐,很快那青衣男子就再次將藍袍男子踢到了地上。

    那藍袍男子又吐出一口鮮血,此時青衣男子將手中的劍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之上。

    “當”的一聲,鐘聲響起。

    “比賽結束,聽風樓陌離勝!”

    此時會場上的人都沸騰了起來,大家議論紛紛,就連評判席上的幾位也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千芷鳶不明所以,對沈雲襄問道:“師父,為什麼大家那麼驚訝?聽風樓我好像沒聽說過啊?”

    “聽風樓是近幾年才發展起來的一個幫派,根基很淺,但是它以聽風著稱,以販賣消息起家,聽風樓號稱沒有打聽不到的消息。如今一個剛剛建起連十年都沒有的聽風樓竟然有高手打進了前十。”

    “所以大家很驚訝?江湖之中從來就不乏高手,又不是非得三大門派四大家族才能出人才。”千芷鳶撇撇嘴說道。

    “大家驚訝的,不止是一個聽風樓竟能出高手,更是因為輸了比賽的,是九華山的人。”

    “九華山?那個藍袍的?”

    “嗯”

    “這就意味著,前十之內不會再有九華山的人了?三七格局,要被打破了?”千芷鳶瞪大眼睛問道。

    “如你所言”

    “有看頭了!”千芷鳶有些興奮和期待,她想最好那個陌離能夠打到最後,為江湖的反壟斷事業做出一筆巨大的貢獻!

    “瞧你興奮的。”

    “那是當然,可惜了,剛剛在說這話,沒有看他們比武。”千芷鳶說道。

    “那接下來你就專心看吧。”

    “必須的,說不定,看著看著就又出意外了,意外什麼的,我最喜歡了!”千芷鳶嘿嘿的笑了。

    會場上的人還未從上一場比武中的驚人結局之中回過神來,下一場比賽又開始了。

    這一場,武林榜上排行第九的秋單紅對陣鬼劍門的大長老吳試。

    “師父,鬼劍門這次前二十名中,進了幾個啊?”

    “一個”

    “師父,你說鬼劍門上一次在宴會之上如此囂張跋扈,這次在比武臺上,有沒有機會贏得勝利啊?”

    “未必”

    千芷鳶轉頭去看比武台,臺上,秋單紅和吳試已經開打。秋單紅畢竟是玉麓閣長老,又還是上一屆武林榜上第九,出起招數來,十分的沉穩。而吳試的招數更偏進於怪異。

    兩人打了好一陣子,秋單紅一直都是處於優勢。就在此時,吳試忽然被秋單紅踢倒,打落在地上。

    “師父,那個吳試是故意的!”

    此時秋單紅跳到吳試身邊朝他揮出劍,準備結束比賽。

    “有詐”沈雲襄道。

    就在此時,吳試的衣袖之中飛出幾十枚細如牛毛的銀針。秋單紅想要轉身躲開,卻再來不及,吳試就在此時從地上跳了一起,對著秋單紅就是一掌。

    秋單紅一個不穩,被打落到比武台下。

    “當”的一聲,鐘聲響起。

    此時會場內又一陣議論聲起。

    玉麓閣的女弟子趕緊去將秋單紅扶起來。

    “使詐,鬼劍門的人使詐!”衛仙柳朝著臺上大喊。

    然後她又轉過身對評判席上的人說道:“各位掌門,你們都看到了,若不是他使詐,師父不會輸!”

    “使詐?若是用暗器也算使詐,那麼以暗器起家的飛葉派,是不是就沒有了參加武林大會的資格呢?”吳試笑道。

    “那怎麼一樣?飛葉派是用暗器沒錯,但是他們使用暗器都是眾所周知的,不像你,故意裝摔倒,誘騙我師父!”

    “照你這麼說,我上臺之前也要把我所會的交代一遍,好讓大家都知道我會什麼,然後使用起來就光明正大了?”

    “你,你強詞奪理!”衛仙柳轉頭看向沈雲襄,又看向其他評判,她說道:“請各位叔叔伯伯做主!”

    “老夫並不認為這比試結果有什麼問題。”封霸冷臉說道:“各位以為呢?”

    “吳長老暗算秋掌門確實不應該,但是吳長老說的確實不無道理。”齊鳴說道。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繼續吧。”殷震方說道。

    “可是…”衛仙柳還想辯駁,卻被葉問天打斷了。

    “成王敗寇,秋掌門輸得起。”葉問天說道。

    評判席上八人,其中四人已經表明了立場,衛仙柳轉頭去看向沈雲襄。

    “衛姑娘,雲襄也認為,此次結果,沒有問題。”

    過了半數的評判認為結果無誤,比賽繼續。

    雖然結果被承認,但是還是引來了一陣唏噓,剛剛興起十幾年的鬼劍門,竟然也有人進入到了武林大會前十名,而且還只是個長老,那麼另一位,鬼劍門掌門胡一焦會不會又創造出奇跡呢?

    千芷鳶看了看議論紛紛的人群,她拈起一塊點心塞進湯圓的嘴裡,她說道:“師父,我瞧著,你們是故意的。”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2:55

【070】誤入陷阱

    “哦?鳶兒有何見解?”

    “沒有見解,因為你們雖然各自有自己的算盤,但是口徑太統一。所以我就覺得你們是故意的。”

    “沒證據的話,不要亂說哦。”

    “我就亂說,亂說亂說…”千芷鳶小嘴一撇,低頭吃糕點。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和驚呼聲中,今天最後一組比試開始。一天的比試下來,果然以外連連,驚喜不斷,千芷鳶對此,甚是滿意。

    “師父,真讓我給說中了啊。”

    “嗯,鳶兒聰明。”

    “這武林大會的秩序果然大亂啊。三大門派裡,少林和九華山都落榜了啊!這回有戲看了。

    上一屆的前十裡,三大門派四大家族以外的玉麓閣秋單紅,已經戰敗了,只有遠征鏢局的楊胡進了前十。如今,川蜀唐門的黎功輝還在臺上。要是他也輸了,那格局變動,就大發咯!

    沒想到那個聽風樓還真是厲害,前十竟然進了兩個!陌離和邀星,真是厲害。不過,聽風樓樓主是誰?”千芷鳶問道。

    沈雲襄雙手一攤,他說道:“我也不知道,江湖上沒有傳聞,也沒見出現過。”

    “師父,江湖上也沒有傳聞鬼劍門搶了漕幫的水路生意啊,你連這個都知道,聽風樓樓主你不知道?”

    “若是鳶兒非得認為為師知道,那便知道好了。”

    “……”

    千芷鳶轉頭專心看這最後一場比賽,跟沈雲襄對話,她永遠吃虧。

    只聽“當”的一聲,比武開始。

    比武臺上川蜀唐門的黎功輝一身綠衣,而站在他對面的是穿了一身白底上繡著大紅色牡丹花衣的男子,長得有些陰柔。

    那男子勾唇一笑,在衣服上大紅色牡丹的照應之下,他的笑容顯得有些鬼魅。

    黎功輝嫌惡的看了這半男不女的男子,揮動手中的大斧子就朝他砍去。

    那男子一動不動,只等到黎功輝的大斧子砍到眼前的時候,他妖嬈一笑,身形一動,瞬間就出現在了黎功輝的身後,然後手腕一轉,一掌打在了他的背後,腳尖一踢,黎功輝被踢下了台。

    “嘩”又是一場驚呼。

    黎功輝再不濟,也是上一屆武林榜第八啊!這個男子竟然一招就把人家扔下了比武台!

    “高手啊!真正的高手啊!”千芷鳶眨眼說道。

    此時那個男子轉過頭,看向千芷鳶,他笑著對千芷鳶說道:“小姑娘,謝謝你的誇讚。”

    千芷鳶張大的嘴巴還沒來得及合上,就僵在了那裡。全場喧鬧沸騰驚呼,他竟然聽到她這麼小聲的誇讚?

    那人的武功到底深到什麼地步?

    “鳶兒,別胡鬧。”沈雲襄凝起了眉頭,仔細的打量著這一身花衣的男子。

    千芷鳶有苦說不出來,她什麼也沒做啊,不就誇了一聲高手麼?

    她知道,這個人太深藏不露,甚至沒人看得懂他是用什麼武功路數,他就這麼輕巧的將武林榜第九名黎功輝扔了下去。

    這麼大一個意外,讓人一時不知所措。若是這人贏了葉叔叔,那武林盟主就要交到他的手上了?

    千芷鳶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和意外性,因此她閉口不言了。但是,她總覺得這人來路沒有那麼簡單,雖然散俠客之中也不乏高手,但是她不認為這人是散俠客。

    她更懷疑的是,這人,認得她。否則那麼多人議論,他為什麼只感謝她一個?意外?還是刻意?

    千芷鳶相信,這個世間,沒有那麼多巧合。

    “鳶兒,我們回去吧。”

    當天最後一場比試結束,決出了新的武林榜前十名。

    淮陵葉家葉晨軒,隴西封家封碩,蘇揚殷家殷沐遠,岳陽齊家齊海豐,聽風樓陌離、邀星,鬼劍門吳試,遠征鏢局楊胡,傲龍山莊尹清畫,還有最後那個自稱花少的神秘男子。

    這一夜,沈雲襄在葉家書房開了很久的會議。

    千芷鳶一個人待在房間裡,坐在床上,她在想,武林大會最後的結果還未出來,就出現了那麼的意外,恐怕到後面,必會有大亂。

    新崛起的神秘的聽風樓,竟一次就進了兩個高手。

    異常囂張跋扈的鬼劍門,進了一個長老。可是為什麼掌門不來參加,而是派一個長老呢?

    還有那個自稱花少的男子,他武功到底有多高,他真的要奪盟主之位?看他也不像是有這打算的人,那麼他到底想做什麼呢?與她有關麼?

    意外連連,讓千芷鳶也充滿了疑惑。她想去查探一番,但是又怕沈雲襄回來會找不到她,責備她。

    千芷鳶在想,那天見到的黑衣人又會是什麼人呢?會不會與今天殺出的幾匹黑馬有關?

    千芷鳶看了看天色,已經很晚,沈雲襄依然沒有回房。每次沈雲襄回房都會先到她的房間來看她,她等到現在,他還沒來。

    千芷鳶百無聊賴,她盤起腿來,既然閑來無事,既然風起雲湧,那麼她還不如先強大自己。千芷鳶閉上雙眼,開始按著老頭留下的口訣開始調理內息。

    翌日一早,沈雲襄推開千芷鳶房門的時候,發現千芷鳶在盤腿練功,他凝起了眉頭,走到千芷鳶的身邊,伸出手,剛剛碰到千芷鳶的身體,千芷鳶就倒在了床上。

    沈雲襄一愣,仔細聽聽鼻息,原來千芷鳶是坐這睡著了。

    “看來,我真是多心了,沒人教你,你練什麼功呢?”沈雲襄坐在床邊,將千芷鳶喚醒。

    千芷鳶睜開睡眼,問道:“師父,你才回來?”

    “嗯,快點起來,今天的比賽要開始了。”

    “哦…”

    千芷鳶搓了搓惺忪的睡眼爬起來洗漱,背對沈雲襄,千芷鳶松了一口氣,幸虧她夠機靈,不然就被發現了。

    來到會場,千芷鳶剛剛坐下,忽然又想起來,有件重要的事情,她差點給忘記了!

    “師父,今天初級組最終對決呢,虛心,虛心他一路打到了最後,師父,我要去看虛心比賽!”千芷鳶對沈雲襄說道。

    看沈雲襄在猶豫,不大樂意她去的樣子,千芷鳶又著急的說道:“師父,虛心是我在這裡最好的朋友呢!我不能不去看他!”

    “去吧,注意安全”

    “不許亂跑”

    “不許亂跑”

    千芷鳶和沈雲襄異口同聲的說道。

    “師父,我知道的,我很乖的,我會做一個不讓師父擔心的鳶兒。”

    沈雲襄點點頭。

    “去吧。”

    得到允許,千芷鳶飛快的跑了出去,很快就跑到了初級組的比武台邊上。正正好,比武剛剛開始,她沒有錯過,她舒了一口氣。

    此時比武,是虛心對陣鬼劍門的十二歲的弟子。

    虛心一手拿著僧棍,一手豎在胸前,朝那人行了一禮。

    千芷鳶覺得認真起來的虛心,其實是有那麼一點點帥氣的,比起他害羞臉紅的小媳婦樣,現在的他更帥氣一些。

    虛心眼角瞥到千芷鳶在台下,他朝千芷鳶微微一笑。

    “小媳婦,必勝!”千芷鳶小聲的喊道。

    虛心臉一紅,剛剛有的帥氣一掃而空。

    千芷鳶在下麵竊笑。

    “當”的一聲鐘聲響,比賽開始。

    虛心和他的對手同時動了,兩人對招對了好一陣子,不分勝負,功夫在伯仲之間。

    千芷鳶發現虛心的進步真的很大,比起之前,他的一招一式都更清晰明瞭,更精准有力。看著虛心的表現那麼好,千芷鳶有點心癢癢,也想試試,自己到底有幾分斤兩。

    千芷鳶期待著虛心的勝利,笑容還未在她臉上完全綻放開的時候,就僵在了那裡。

    虛心的對手忽然之間,一改開始的招數,招招狠辣,出手變得十分的陰毒,而且隨著他武功路數的改變,他的氣勢也變得越來越強。

    虛心瞬間就落了下風。

    千芷鳶心裡很著急,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有問題,但是問題在哪呢?

    就在千芷鳶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的時候,局勢轉變加劇,那人一掌打在了虛心的身上,虛心身子一輕,掉落在比武臺上。轉過身,虛心噴出一口鮮血。

    這一掌,那人近乎用了全力,他這是要置虛心於死地啊!

    可是,比武臺上,若非掉落下臺,或者是一方認輸,比賽就不會結束。

    那人還在步步逼近虛心。虛心傷得很重,根本沒有力氣爬起來。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問題出在哪裡呢?

    千芷鳶心裡很是焦急,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那人的右手最小的指頭上,缺了一截!右手最小的指頭上,缺了一截,千芷鳶見過!

    那天,在後山,那幾個蒙著臉的黑衣人之一!可是,他明明是個大人,怎麼會現在變成了一個小孩?

    千芷鳶仔細的看了一眼那人的手掌,手掌之上的繭很厚,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十二歲孩子應該有的!

    就在此時,那人已經逼近了虛心伸出手準備給他最後一擊。

    千芷鳶動了,運起輕功,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臺上,撲倒了那個人。

    兩人一起倒地,千芷鳶立即爬了起來,將虛心扶到一旁。

    此時觀看初級場的看客和評判的瞪大了眼睛,沒有哪場比武是中途有人沖上去的。

    “小姑娘,你這是做什麼?”那人站起來斜眼看著千芷鳶。

    “你喜歡以大欺小,我喜歡以小欺大,正巧,咱可以湊一對。”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找死!”那人說著身形一動,向前去攻擊千芷鳶。

    千芷鳶運起輕功一躲,堪堪躲過了那人的攻擊。千芷鳶掃了一眼台下的看客,她咬了咬牙,她想,這個人只不過是一個小的,若是為了對付他,在這裡暴露了自己會武功,那麼後面的情況會更糟糕。

    所以,她此時絕對不能暴露自己,那麼怎樣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收拾掉他呢?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躲過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她發現,老頭教的雖然大部分沒有用,但是一些防禦的招式,倒是真的很好用,結合上她前世的對敵經驗,經過一番追逃,千芷鳶認定,這個人,傷不了她。

    那人追了一番追不到之後,耐心開始漸漸的喪失,他運起全力,發出狠招。而此時,千芷鳶正巧慢了一步,落到了他跟前。那人比她高大,這個角度正好可以擋住她,讓她不被大部分人看見。

    就是這個時候!千芷鳶將小布袋打開,湯圓嗖的一下躥到了那人的身上,又以極快的速度躥回了小布袋之中。

    湯圓的速度本來就快,加上角度選的好,根本就沒人看見是湯圓出手。

    被湯圓咬了一口,那一瞬間,那人僵直了身體。千芷鳶從小布袋中取出幾枚銀針,趁著他沒有抵抗,以最大的動作幅度,揮了出去,打在了那人的身上。

    此時那人忽然僵直無法動彈,噴出一口黑血之後,倒在了臺上,雙眼瞪大,卻再也不能動彈了。

    “當”的一聲,鐘聲響起,比武結束。

    千芷鳶松了一口氣。

    此時看到比武臺上情況的評判幾人都沖到了臺上。

    “這是怎麼回事?這…”其中一個評判話還沒說完,就在此時,那人的身體忽然爆增,等到身體停止增長的時候,那人已經是一個成年人體型了。

    是他,沒錯,千芷鳶肯定了,這人就是那天在後山見到的黑衣人之一。

    “縮骨術?”其中一個評判驚呼。

    “鬼劍門的人怎麼會這等邪術?”

    “這是禁術啊!”

    “竟然冒充孩子進行比武,若不是小芷鳶沖上來,恐怕,他剛剛的意思,是想要殺死虛心啊!”

    “快,帶虛心下去養傷。”千芷鳶說道:“各位叔叔伯伯,我想問,中級組的決賽是不是正在進行?”

    “是的”

    “中級組決賽之中,有沒有鬼劍門的人?”

    “有!”

    “你是說,那個人也是用了縮骨術?”

    “來不及了,快點把虛心扶下去養傷。然後其他人一起到中級組去,如果再晚一點,那邊可能也要出事了!”千芷鳶說道。

    那幾個評判聽到這話,也沒有時間去想為什麼會聽一個六歲小孩發號施令,當時就分成兩撥,一撥帶虛心去養傷,另外一撥朝著中級組比武台跑去了。

    人都走了之後,千芷鳶低頭看了死在臺上的那人一眼。她心想,這人身上會不會還有什麼別的線索?

    於是她快速的搜起那人的身來,搜了一會,什麼都沒有發現,正待她要走的時候,眼角瞥到了異常。

    她將那人的頭撥開,翻開他的後領。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神秘的鳥圖騰。

    千芷鳶將那人的後頸蓋好,她立即趕往中級組。剛剛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才殺死了這人,至於中級組的那個人,必須要活捉!

    趕到中級組比武台的時候,千芷鳶看到幾個評判跟那人在臺上打了起來。被識破之後,那人也不再隱藏,索性就放開了,讓身體恢復正常。

    千芷鳶手裡攥了幾枚銀針,準備想要發射出去的時候,那人忽然丟出了一個煙霧彈,讓整個比武台籠罩在煙霧之中。

    等煙霧散去,幾個評判發現那人已經逃走,只能面面相覷。

    千芷鳶低咒一聲,那麼多個人,都能讓一個人逃掉。

    千芷鳶轉身,跑回主會場,等她到了主會場的時候,她看到的正巧是花少將齊海豐扔下了比武台。

    一陣歡呼響起,花少的人氣暴增。他隨意的拍了拍手,轉過身,視線似有若無的落在千芷鳶的身上。

    千芷鳶回過頭,跑到沈雲襄身邊,還不待她說話,那一波初級組和中級組的評判已經跑了過來。

    千芷鳶靜靜的坐在凳子上,看著不遠處那些評判跟這邊的人講述兩個比武台所發生的情況。

    整個比武大會,真正能夠做決定的,其實是主會場的八個評判。因此他們趕來這裡,將情況稟明,然後等待處理。

    此時,有人將初級組死掉的那人的屍體抬了過來。眾人走到屍體旁邊查看,尋找線索。

    “這幾枚銀針是誰打的?”殷震方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千芷鳶。

    “是我,針上有毒,他中毒,死了。”千芷鳶怯怯的說道。

    “就這幾枚銀針隨便一發也能殺死他,那他在初級場興風作浪的本事哪裡來的?”封霸質疑的問道。

    “我,我不知道…”千芷鳶說完,立即抱住了沈雲襄的大腿,做出很害怕的樣子。

    “你可別嚇著她,她剛剛經歷了那麼大一件事情,心裡本就害怕,你這麼樣質疑她,能問出什麼?”殷震方不悅的說道。

    “是麼?我看著小女娃要是真的害怕,就不會在最後關頭沖上去了。”齊鳴不鹹不淡的說道。

    “老衲多謝小施主,若不是小施主,虛心現在可能已經遭到了毒手了!”一泓大師向千芷鳶拘了一禮。

    “大師這是做什麼,沒事就好。”沈雲襄說道,他將千芷鳶抱起來。

    “我看這人死得很蹊蹺。”封霸說道。

    “關注他死得怎麼蹊蹺,不如關注他是怎麼來的,他的目的是什麼,他身上還有什麼線索。”葉晨軒說道。

    “呵,葉三少爺,真是有主持大局的風範啊。”封霸諷刺道。

    “如今還是先查這人要緊,過後如何,再行追究吧。”沈雲襄說道:“這人用了縮骨功混進初級場,還有一個混進了中級場,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們是鬼劍門的人”尹清畫說道:“鬼劍門的長老不也進了前五麼?這其中有什麼聯繫,還是先問問鬼劍門的人吧。”

    此時,眾人將鬼劍門的長老吳試叫了過來。

    “這人,我不認識。”吳試矢口否認。

    “他們可是以鬼劍門的名義報的名,你會不知道?”葉問天冷笑道。

    “我只負責比武,詳細事情,還是詢問掌門的好。”吳試十分的鎮靜,仿佛這整件事都與他沒有絲毫的關係。

    “那請問,貴派的掌門去了哪裡?”

    “掌門的事情,我等屬下,如何過問?”吳試說道。

    “你可不要挑戰老夫的耐性。”齊鳴冷哼道。

    “齊家主武功蓋世,要打死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吳試依然面不改色,他說道:“這些事情都與我無關,但是我打進前五是憑我自己的能力,若是為此取消了我參賽權力,那未免也太欺負人了一些。”

    “鬼劍門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吳長老還想無牽無掛的比武麼?”葉晨軒冷聲道。

    “那有何難?我退出鬼劍門就是,反正與我無關。”吳試說完轉身離開。

    “他這是什麼意思?”尹清畫皺著眉頭說道。

    “撇得一乾二淨。依我看,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武林盟主之位。”葉問天說道。

    “今天的比武也都結束了,各位現行回去,我們飯後再商議追查這件事情吧。”殷震方發號施令,眾人都不好再說什麼。

    “對了,殷盟主,有一事還想向您請教。”

    “何事?”

    “您看,如今這中級組和初級組都出了這樣的事情,您說這最後結果怎麼算?”

    “中級組最後決賽的那個人死了沒有?”

    那評判愣了一愣,他搖搖頭說道:“沒有,沒有,就是那個鬼劍門的逃了,另一個還在的。”

    “那就讓他第一吧。”

    “是,那另外初級組呢?鬼劍門的那個人死了,虛心受傷。”

    “最後站在比武臺上的是誰?”

    “是公子的徒兒。”

    “那不就結了,有什麼異議麼?”

    “不是,公子的徒兒沒有報名,而且她的年紀根本就達不到要求,這,她…”

    殷震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他鄭重的說道:“哪裡有那麼多可是,這個第一,她擔得起!”

    “這…”

    “你還這什麼這,殷盟主都已經決定了,老夫也沒什麼異議,公子的徒兒不但聰明,而且膽識過人,第一就是她吧。”封霸說道。

    那評判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都沒有反對意見,於是他說道:“如此,初級組的第一名,便是公子的徒兒了,恭喜,恭喜啊。”

    沈雲襄謙和的點了點頭。

    千芷鳶愣在了那裡,什麼?初級組第一,是她?

    初級組第一名竟然是她?那是不是…她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了?

    千芷鳶森森的笑了。

    千芷鳶還沒有回過神來,沈雲襄抱著她離開,走了一會,他看到殷震方在前面等著他。

    “外公…”千芷鳶怯怯的叫道。

    殷震方點了點頭,他問道:“怕不怕?”

    千芷鳶搖頭。

    “好,果然是我殷震方的親外孫女,就應該這樣有氣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害怕,再如何,有你外公給你頂著,懂麼?”

    千芷鳶明白殷震方的意思,他是告訴她,就算那幾個家主逼問她那人是怎麼死的,她也可以照樣堅持自己的說法,不需要害怕。

    殷震方這是要做她的後盾啊!有靠山的感覺真好!

    “公子”

    “殷盟主”

    “你認為呢?”

    沈雲襄看了千芷鳶一眼,他說道:“鳶兒身份特殊,自有保命之法。”

    “好”殷震方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

    “師父…”

    “是湯圓吧?”沈雲襄問道。

    “師父好眼力!”

    沈雲襄凝眉,沉默,不再說話。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的樣子,難道她又闖禍了?她知道沈雲襄不讓她涉險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才一直將她看在身邊,不讓她亂走。

    沒想到,她在這才離開了一會,又出事了。她又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她想,沈雲襄一定又不高興了吧?

    可是若是她沒有及時趕到,若是她不出手,虛心就危險了啊!再讓她選一次,她寧願沈雲襄責罰她,她也要出手。

    “師父…”千芷鳶小心翼翼的叫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鳶兒,你做得很好。為師只是擔心。”

    “師父,你擔心什麼呢?”

    “危險太多,太神出鬼沒,為師真的擔心,哪天一個疏忽,為師就會失去你。”沈雲襄的聲音變得很沉很沉。

    “師父,不會的,只要你不放棄我,你就永遠不會失去我。”千芷鳶說道。

    “為師知道鳶兒很乖。”沈雲襄依然愁眉不展。

    印象之中的沈雲襄永遠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如今卻也有了愁眉不展的時候了。正如她,原先也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樂意去哪就去哪,獨立獨行,如今卻也開始考慮沈雲襄會不會擔心她了。

    不知不覺之間,他們竟將彼此放在了最牽掛的位置。

    “師父,你相信我,我很聰明,我做事情有分寸。就像今天,我已經想好了,想好了才會出手的,所以我料定我不會有事。”千芷鳶說道。

    “鳶兒,為師一點不懷疑你很聰明。你懂得不暴露湯圓,所以在事後,揮出銀針做了假像,說明你做了充足的考慮。”

    “那你還擔心什麼呢?”

    “傻鳶兒,擔心,是不會因為你聰明就消失,因為你笨就出現的啊。”沈雲襄語氣之中帶著些無奈。

    千芷鳶一愣,是啊,擔心是無論聰明與否的啊。

    千芷鳶伸出手,撫了撫沈雲襄的眉頭,她說道:“師父,不要皺著眉頭,我喜歡你眉開眼笑的樣子,來,師父,給我笑一個。”

    沈雲襄見千芷鳶一副煞有介事是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沈雲襄將千芷鳶撫在他眉心的柔軟的小手取下來,握在手心裡,抱著千芷鳶繼續往前走。

    “我們回去吧。”

    “好啊,師父回去洗澡澡。”

    “你洗還是我洗?嗯?”

    “一起唄。”

    “嗯”

    “你答應了?真的?”

    “嗯,你在你房間,為師在為師房間,我們一起洗。”

    “……”

    晚上,千芷鳶洗好澡,看外面天色還有些早,她坐在床上又睡不著,打坐練功又有些煩躁。

    推開門,千芷鳶進了沈雲襄的房間。

    “怎麼了?鳶兒?”

    “師父,我想去看看虛心,你要是不放心,你就帶我過去吧。虛心今天沒有防備,受了好重的傷,我想去看看他。”千芷鳶期待的看著沈雲襄。

    “好,為師帶你去。”

    少林弟子的院子內,千芷鳶坐在虛心的床前,睜大眼睛看著虛心。

    “師父和一泓大師在房間裡商量事情,我來看看你。”千芷鳶問道:“你還好麼?”

    虛心臉色蒼白,他點了點頭,用虛弱的聲音說道:“我以為,只是比武,他不會出那麼狠的手,也沒有料到,他私底下藏了那麼多殺招,一時大意,才會被傷。”

    “我知道,我知道,他很奸詐的。”千芷鳶說道。

    “芷鳶施主,你害怕麼?”

    “我不怕,所以你也不要怕,傷勢很快就會好起來。”

    “不,芷鳶施主,你為我,殺了人。”虛心說道:“別人看不清楚,但是我在臺上,我看得很清楚,你放湯圓咬死了他。”

    “虛心…”

    “芷鳶施主,你知道麼?你年紀還那麼小,就殺了人,你一定很害怕。都是虛心不好,如果不是虛心,你就不必殺人。你還那麼小,怎麼可以就殺了呢。這件事情一定會在你心裡落下陰影的。我知道的,你不必騙我,其實,你當時一定是害怕的。咳咳…”

    虛心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說到後面,咳出了聲。

    “虛心,你不用內疚,不要自責,我真的沒事,我一點也不害怕,真的。”

    千芷鳶知道虛心的性子,他認定的事情,一定不會變。一如上次,她逼他吃肉,他在佛前整整跪了一夜,因為他內疚。又如這一次,他認為是他害得她殺了人,她必定是害怕的,會對她的心裡留下陰影,所以他會很內疚,把錯誤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芷鳶施主,都是虛心的錯。”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該怎麼辦呢?她沒有撒謊,她怎麼會害怕?她早已殺人不眨眼了。前世她是殺手,懂得各種殺人技巧。就是這一世,在皇宮之內,她也曾殺不止一個人啊。她怎麼會害怕?

    “虛心,你若是愧疚,你就快點好起來,然後讓自己強大起來,以後有人欺負我,你就保護我,這樣我就再也不會想起今天的那件事情了,你說,對不對?”

    虛心點了點頭,他說道:“對,虛心會強大起來,虛心要保護你。”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那你就不要自責了。天色不早了,你還有傷在身,我就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虛心點點頭。

    千芷鳶替虛心蓋好被子就走出了房門,合上房門的千芷鳶,此時根本就想不到,她的那句話,會成為虛心一生的魔障。

    千芷鳶從虛心的房裡出來,準備走去一泓大師房中去找沈雲襄。

    “誰?”

    “是我啦,你這麼小,感覺還真的很敏銳啊!”衛仙柳走出來說道。

    千芷鳶對她已經無力吐槽了,走路聲音明明那麼大,還要刻意將聲音放小。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說,公子也在這裡啊。”

    “……”

    果然是腦殘粉啊!

    “小芷鳶,你上次不是跟我說,公子喜歡吃芙蓉糕,喜歡吃蜜餞,喜歡吃糖果,喜歡吃梅子麼?”

    千芷鳶當時就是胡謅的,此時提起,她也就點頭說:“是啊”

    “我去店鋪裡買了很多,既然公子喜歡,那我就給他吃。”衛仙柳說道。

    “那你就拿去給他唄,幹嘛告訴我。”

    “那不行,見到公子,我會不好意思,公子見到我,他也會不好意思,所以,我們還是暫時先不要見面。”衛仙柳說得理所當然。

    千芷鳶撇撇嘴,她問道:“那你想怎麼樣?我給你拿麼?”

    “聰明!”衛仙柳笑道。

    “你就不怕我吃掉?”千芷鳶問道。

    “不會的,你一個人吃不完。”衛仙柳十分的自信。

    千芷鳶無奈,她向衛仙柳伸出手。

    “拿來”

    “我買了好大一籃子呢,我剛剛去到你的房間,看你不在,聽說你來這裡了,我就過來看看。那個籃子我放在我的房間了,你隨我過去拿吧。”衛仙柳說道。

    千芷鳶皺起了眉頭,這女人怎麼那麼麻煩?

    “不去”千芷鳶轉身就走。

    “哎哎,別啊,你不去,那些吃的,就全都壞掉了啊。你就幫幫我吧,而且,你自己也能吃不是?”衛仙柳一把拉住了千芷鳶。

    千芷鳶的小布袋裡,湯圓動了一動,千芷鳶將它按住,她知道,湯圓又嘴饞了。

    “好吧,我跟你去。”

    “好,我們走吧!”

    衛仙柳帶著千芷鳶一路走。走了一會,千芷鳶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她停住了腳步,轉回頭。

    “哎?你怎麼了?”

    “我不去了。”

    “別啊!”衛仙柳一把抓住了千芷鳶,她大喊道:“我把她帶來了,你們快出來!”

    “哈哈哈…”此時在她們的四周出現了很多的黑衣人,將她們包圍了起來。

    “我已經把公子的徒弟帶來了,所以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們,那天在後山的黑衣人為什麼會變成鬼劍門弟子在比武臺上比武了嗎?”衛仙柳問道。

    千芷鳶很有衝動,將衛仙柳活活的掐死。她雙眼掃了掃周圍,不下十個黑衣人,要逃也不容易。

    “哈哈哈,小姑娘,這個問題你很想知道麼?”

    “怎麼?你要變卦麼?你明明就說,你知道確切的線索,但是不肯告訴我一個人,非要一起告訴公子的徒弟,讓公子的徒弟告訴公子,好讓公子相信這個線索麼?”衛仙柳急道。

    千芷鳶若是能安全出去,她一定把衛仙柳的腦袋泡進水裡,好好的洗洗乾淨!怎麼會有那麼腦殘的人?!

    “那我就告訴你”那黑衣人走近衛仙柳,一個手刀,將她劈昏了。

    “小女娃,既然來了,跟我們走一趟吧。”那黑衣人對著千芷鳶說道。

    千芷鳶睜大了眼睛,怯怯的退後,後面的黑衣人立即圍了上來。

    “你要是乖乖的走,我們不會為難你,你若是不配合,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哦?”那黑衣人說道。

    千芷鳶點了點頭,表示願意跟他們走。

    “那這個女人怎麼辦?要不要…?”那人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若不是形勢不對,千芷鳶一定會奮力的點頭,然後大力表揚他的。

    “不需要,有個人去給公子襄報信也好。讓他們知道,人在我們手上。而且,這個女人那麼蠢,那麼容易騙,說不定還會有再利用的機會。”

    “是”

    “走吧”

    千芷鳶咬牙切齒,低下頭,默默的跟著黑衣人走。如果他們挾持她,是為了威脅沈雲襄,那還好辦,她沒有性命之憂。

    可是,她怎麼會那麼蠢,蠢到相信衛仙柳的話,跟著她去拿什麼糖果?千芷鳶暗恨自己太不小心。也恨衛仙柳,平時一貫腦殘,而且仰慕沈雲襄,讓她沒有起疑心。

    怎麼辦?又要讓沈雲襄擔心了!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想,事情已經這樣,那就沒什麼好怕的。要挾持她,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千芷鳶跟在黑衣人後面,暗自琢磨起來。

    跟著那些黑衣人,千芷鳶來到了後山的一個隱秘的地方,她看到在樹幹底下有人從裡面搬運著什麼東西往外走。

    等那些人搬完之後,黑衣人首領對身後其中一個人說道:“你們兩個帶她進去,看好了,別出事。”

    “是”

    “其餘人跟我走。”

    “是!”

    那首領走了幾步,想了想,有些不放心,他有取了一根繩子,將千芷鳶的雙手捆了起來,紮得嚴嚴實實。

    “走吧,我很快就會回來,務必看好她!”

    “是”

    那黑衣人首領帶著其他人離開,剩下兩個人領著千芷鳶走進了密道之中。

    千芷鳶打量著這密道,入口十分的隱蔽,看密道上的泥土還是十分的新鮮,說明這條密道剛剛挖開不久。

    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鬼劍門的人麼?鬼劍門就是暗害她娘親殷沐心的人麼?鬼劍門的人身上怎麼會有鳥圖騰?難道在皇宮之中的那兩個人,是鬼劍門的?

    這些答案,會不會很快就揭開了呢?千芷鳶抱著一堆的疑問邊走邊打量,感覺有些不安。

    走到了密道的最裡面,千芷鳶看到了一個空空如也的大洞。她想,這個密道必定是臨死挖掘,用來存儲東西的。至於所存儲的東西,他們剛剛已經搬了出去,所以現在裡面空空如也,正好關押她。

    “你先看著她,我去解手。”其中一人說道。

    “快去快回!”

    “知道了!”

    那人說完就走了出去。

    千芷鳶勾起了嘴角,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湯圓,咬死他!”千芷鳶說道。

    “說什麼呢?咬死誰?”那黑衣人轉過身來,不耐煩的問道。

    “這…”他的話永遠的卡在了喉嚨裡,湯圓正踩在他的屍體上,嫌惡的擦了擦牙齒。

    “湯圓,快點,把我布袋裡的小刀拿出來。”千芷鳶說道。

    湯圓扭了扭屁股,得意的轉了個圈。

    “湯圓,你抽風也選個時間好麼?”

    “吱吱…”湯圓不樂意的抗議道。

    然後它一個跳躍,蹭的一下,跳到了千芷鳶的手上,三兩下就咬斷了她手上的繩索。

    “行啊,小湯圓,你還挺拽啊,牙齒挺好使。”

    湯圓昂起頭,毫不客氣的“吱吱…”

    “走,湯圓,我們躲到那邊去。”

    千芷鳶拿出小布袋裡的小刀放在胸前,背靠著通道的那堵牆,等著那個出去解手的人回來。

    很快,千芷鳶就聽見了那人的腳步聲。在那人走進空曠的洞裡的時候,他奇怪的看著洞裡的景象。

    “咦?”

    那人話還沒說出口,躲在後面的千芷鳶就動了,她足尖一點,飛到那人的肩膀之上,銀針紮入他的穴道,將他推倒在地上。

    小刀抵在那人的脖子之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說,你們是什麼人?”

    “你怎麼會…?”

    那人還沒說完,千芷鳶就打斷了他,手中的小刀又近了一分。

    “別廢話,我只要知道我想知道的,其餘的,你多說一句,我就讓你更痛苦一分。”千芷鳶一臉的冷色,語氣之中全是陰狠。

    “說什麼,我、我不知道…”那人根本就不搭理千芷鳶。

    千芷鳶勾了勾唇角,她說道:“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知道麼?要死很容易,半生不死,受盡折磨,才是最痛苦的。”

    千芷鳶不想再跟他廢話,取出一枚銀針,用力的紮進了他的天靈穴裡。

    “啊…”劇痛傳來,那人慘叫一聲。

    千芷鳶將抵在他脖子上的小刀拿下,掰開他的手腕,刀尖一挑,手上的筋就被挑了出來。

    “啊…”那人又大叫了一聲。

    “叫什麼,別急啊,這只是開始,你既然不願意配合,那我就慢慢陪你玩,放心,我的手法很熟練,不會那麼快就弄死你的。”千芷鳶笑得有些鬼魅,讓人背後發涼。

    “你,你是魔鬼…”

    “謝謝,我很喜歡這樣的形容詞,已經好久沒有人這樣誇我了。”千芷鳶說著用小刀在他的胸膛上劃了一刀。

    “你說,你待會看到自己的腸子,會不會很興奮呢?”千芷鳶將臉湊近了他說道。

    “不,不,我說,我說!”

    “別啊,有點骨氣好不好,再堅持一會,我還沒玩夠。”千芷鳶不高興的搖搖頭。

    “我們是鬼劍門的人,這次奉命抓住你。”

    “剛剛搬出去的是什麼東西?”

    “火藥,火藥裡摻雜毒粉。”

    “用來做什麼?”

    “埋在比武台下,明天葉晨軒上、上比武台的時候…”

    千芷鳶小刀一揮,那人就斷了氣。

    “原來,你們的目標,是葉叔叔!”

    不知為何,聽到葉晨軒有危險,她心裡就一陣慌張,她有些害怕起來,那些火藥那麼多,火藥裡還摻雜毒粉,這根本就是要置他於死地啊!

    刻不容緩,千芷鳶立即站起來,跑了出去。

    “湯圓,跟上!”

    跑到洞口的時候,那為首黑衣人正巧帶著人回來,看到千芷鳶從密道裡跑出來。

    “這兩個廢物,竟然讓她跑了!給我追,絕對不能讓她逃出去!”那為首的黑衣人一聲令下,他身後的所有黑衣人都追了上來。

    千芷鳶一看不妙,她立即運氣輕功就跑。

    那幾個黑衣人在後面窮追不捨,速度也不慢。千芷鳶整整專心的練了一年的輕功,後來又學習了老頭的蒼渺無涯,她的輕功絕對不是蓋的。

    因此,雖然很多人一起追千芷鳶,但是追了很久,依然追不到她。

    千芷鳶的跑了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什麼地方,她也無心跟後面的黑衣人動手,她看著漸漸泛白的天色,心裡十分的著急。

    若是她去晚了,若是她沒有能通知葉叔叔,萬一那些火藥炸在了他的身上…

    千芷鳶不敢想那麼多,她只想快點找到路,快點走出這後山,快點去到會場。

    不知道繞了多久,第一縷陽光已經灑在了大地上,千芷鳶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辨別了一下方向,終於,她看到了葉家的房子。

    她心情一松,身體卻不敢松下,甩開那群黑衣人,她朝著葉家的比武住會場跑去。跑了很久,她有些體力透支了,但是,她依然不願意放慢腳步,她覺得,葉晨軒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她不能看著他有危險。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3:13

【071】密室風波

    “當”鐘聲響起,比武開始。

    比武臺上,花少叉著腰看著眼前的封碩,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還是沒有動手。

    “我說,你們這麼安排是故意的吧?”花少流裡流氣的轉頭看向評判席問道。

    “對手是抽籤抽到的,所以沒有故意這一說。”殷震方駁回了他的說法。

    “是麼?我看你們評判席的人貓膩多得很,這不,怎麼還少了兩個空位啊?那什麼公子襄呢?還有那個傲龍山莊的小妞呢?雙宿雙飛去了麼?”花少說道。

    “少說廢話,你到底比不比?”齊鳴不耐煩的說道。

    也不怪他生氣,齊家派出的齊海豐在昨日,十進五的時候被花少扔下了台。這一次武林大會,齊家已經沒有了希望。

    昨日十進五的比賽之中,進入前五名的分別是,淮陵葉家葉晨軒,隴西封家封碩,聽風樓陌離,鬼劍門吳試,還有就是現在這個花少。

    “不比,沒什麼好比的。若是能夠將我和葉晨軒分到一組,那才有意思。我才不要跟封碩打。”花少說道。

    “你若是能贏了封碩,最後一樣可以跟晨軒打。”葉問天說道。

    “那可不要,那個時候我要贏了葉晨軒,那我就要當什麼狗屁武林盟主了,哇,那簡直太可怕了,我才不要呢。”

    “你…”

    “算了吧,既然如此,那我也玩夠了,來日方長,各位,後會無期。”花少拱了拱手,轉身跳下來了比武台。

    “這…”

    “算了,他本就不是不適合,走了更好!”殷震方擺了擺手。

    “當”鐘聲響起,封碩不戰而勝!

    下一次比試,葉晨軒對陣吳試。

    比武開始,葉晨軒有些心不在焉,情緒上也十分的煩躁。

    “葉三少,你這樣的狀態,可不太好啊。”吳試笑道。

    “卑鄙”葉晨軒罵道。

    “請吧”吳試十分的得意。

    很快,兩人便動起手來。葉晨軒的武功一直施展不開,吳試的武功本來就不高,一直靠著使詐才上到了武林榜前五。

    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兩人打成了平手。

    “晨軒,你這是做什麼?你在磨蹭什麼?出手啊!”葉問天狠狠的拍了拍案桌。

    葉晨軒就如同聽不到一般,繼續跟吳試僵持著。

    “葉三少,你看邊”吳試笑嘻嘻的說道。

    葉晨軒的視線隨著吳試所指的地方看去,在觀眾席之上的一個角落裡,評判台看不到,但是他的位置正好能夠看到的地方,一個鬼劍門的弟子抱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睡死了一樣的趴在那人的肩頭上,看不到臉。

    “鳶兒…”葉晨軒皺了皺眉頭,他看到了那人手上拿著一把匕首,匕首就抵在那小女孩的脖子之上。可惜那小女孩已經昏死過去,根本就無法反抗。

    “看清楚了麼?看清楚了,你知道該怎麼做,要她的命,還是要你的盟主之位,你自己選擇。”吳試笑道。

    “你們這群卑鄙無恥之徒。”

    “那又如何?為達目的,我們不擇手段,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吳試說著,一掌打在了葉晨軒身上。

    葉晨軒轉身剛剛想要閃開。

    “你想好了,你閃一次,她就要多被割一刀。”

    葉晨軒轉頭看向那個方位,他看到了血液涔涔的留下來,他的心跟著一起痛了,他咬了咬牙,沒有閃開。

    一掌打過去,葉晨軒摔到了臺上。

    “晨軒,你這是在幹嘛!”葉問天急差點跳了起來。

    “稍安勿躁…”封霸笑意盈盈,他說道:“晨軒這個孩子,既然能夠獨當一面,當然有他的考慮,你還是不要太擔心了。”

    “不擔心?他若是輸了,就沒有人跟封碩搶了,這不是整合了你的意願麼?”葉問天冷笑道。

    “成敗由他們,不由我們,我們激動,也沒有用啊。”封霸雙手一攤,呵呵的笑開了去。

    “這個逆子,到底想做什麼?”

    “啪”的一聲,又一掌打在了葉晨軒的身上,陽光灑在他蒼白的臉上,趴在臺上的他,視線一直不離場邊的那個小女孩。

    “鳶兒,你不能有事。”葉晨軒吐出一口鮮血。

    “你還真是能撐啊,打那麼久都不認輸,想拖時間麼?”吳試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不認輸,又如何?”

    “不如何,要她的命,還是要你的盟主之位,你自己選擇。不過,既然你樂意,那我多打你幾掌,也是無所謂的,反正你現在挨了也不下十多掌了。”吳試說著,就笑了起來。

    葉晨軒從臺上爬了起來,一口鮮血噴出,他已經有些站不穩。

    “逆子,你到底在顧忌什麼?你老往那邊看什麼?”葉問天的吼聲從身後傳來,葉晨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的身體。

    “趕緊的,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玩了。”吳試笑道。

    他伸出腳,一腳踢在葉晨軒身上,葉晨軒剛剛想要閃開,視線掃到了那個已經衣襟染滿血了的孩子,他終是沒有閃開。吳試走到葉晨軒的身邊,一腳踩在了他的背上。

    “堂堂葉家三少,武林盟主的最佳人選,如今竟然被我踩在腳下,那樣子,連狗都不如。”吳試大笑道。

    葉晨軒沒有管他,視線依然是落在那個角落裡。

    等千芷鳶跑到會場的時候,她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順著葉晨軒的視線,她看到了那個抱著孩子的人。

    千芷鳶看著滿身鮮血的葉晨軒,她的心頓時像是被刀割了一樣。若不是為了她,葉晨軒不會被打成這樣,都不還手。

    眼淚從眼眶裡留下,模糊了視線,千芷鳶抹了一把眼淚,她對著比武臺上大喊道:“葉叔叔,小心台下有炸藥!”

    千芷鳶的這一聲叫喊,讓葉晨軒立即回過頭來,他看到千芷鳶完好無損的站在會場的入口,滿頭大汗。

    他立即翻了個身,將吳試扣住。

    就在此時“轟”的一聲,比武台忽然爆炸開來,千芷鳶瞪大了眼睛,看著比武臺上被炸得粉碎,火藥之中的煙霧四散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啊…”會場此時一片大亂,除了中央的比武台,會場四周都有炸藥炸起。

    “救命啊…”

    “啊…”

    尖叫聲,哭喊聲,充滿了整個會場,擠滿了江湖人士的會場頓時一片大亂,煙霧繚繞,灰塵僕僕,千芷鳶已經看不到會場中的情況了。

    她還是來晚了麼?她親眼看著葉晨軒在比武臺上,然後比武台炸開,煙霧彌漫,毒粉蔓延…

    “葉叔叔!”千芷鳶大喊一聲,拔腿就朝中間跑去。

    還沒跑幾步,千芷鳶就被攔腰抱起。

    千芷鳶回過頭,看到了一臉慵懶笑意的花少。

    “那裡很危險,都是毒粉,還隨時會爆炸,別過去。”

    “放開我!”千芷鳶大叫著掙扎著。

    “喲,勁還挺大。”花少笑道:“帶孩子果然不容易。”

    “你放開我”千芷鳶抓起花少的手,狠狠的就一口咬下去。

    “還會咬人!”花少皺了皺眉頭,伸出手點了千芷鳶的穴道。

    千芷鳶立刻動彈不得。

    “你放開我!”

    “這樣就乖多了,跟我走一趟吧。”花少說完就將千芷鳶抱走。

    “你到底想怎麼樣?”

    “怎樣?我跟你無冤無仇,我會把你怎樣?”花少笑道。

    “那你為什麼抓我?”

    “我不過是受人所托罷了。那群人太沒用,抓個孩子都抓不到,只好讓我親自出手了。不過也不怪他們,你太聰明,太狡猾了。”花少笑道:“不過,這回,落在我手上,你肯定跑不掉了。”

    “他們?是鬼劍門的人麼?”

    “多聰明的孩子啊,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花少笑道。

    “你跟他們早就認識?你來比武也是有目的的!”

    “噓,知道太多,容易遭人滅口。”花少伸出手指,按在千芷鳶的嘴巴之上,示意她不要出聲。

    “聽話,把你交給他們,就不關我的事了,配合一點。”花少笑道:“我們走。”

    花少帶著千芷鳶,離武林大會的會場越來越遠,硝煙還在彌漫,一切都已經被淹沒。葉晨軒被踢倒在地上,滿嘴鮮血的畫面,比武台轟然炸開的那個畫面,一直在千芷鳶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眼睛漸漸模糊,千芷鳶覺得很難過,前所未有的難過,像是失去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為什麼會那麼重要,千芷鳶也不知道。

    她記得在廚房之內,他卷起袖子給她做飯菜的樣子,她記得在屋頂之上,他給她倒酒說相信她的樣子,她記得在石板橋之上,他站在雨中靜靜的跟著她的樣子,她記得比武台之上,他深受重傷還倔強的咬牙不還手的樣子。

    眼眶被淚水填滿,千芷鳶闔上雙眼。等她再睜開雙眼的時候,她已經到了葉家後山腳的地方。

    花少抱著她從一個不同於昨晚的入口,進入了密道。走進密道之內,走了好一段時間,進入了一個密室,密室之內一群穿著精短灰衣的人已經在了那裡。

    千芷鳶認得那衣服,那是鬼劍門門派的衣服。那群灰衣人中間,有一個男子穿的與其他人不一樣,千芷鳶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千芷鳶認出他來了,就是那天後山的那個首領。

    花少把千芷鳶往地上一放說道:“人看好了,別再出什麼紕漏,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們,好自為之。”

    花少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待花少離開,千芷鳶才開始真正的打量這個地方。根據這條密道的四壁,千芷鳶可以看出,這個密道已經挖了有一段時間了,換言之,他們早有預謀。

    鬼劍門演這一出,到底是為什麼呢?要奪武林盟主之位?若是如此,為什麼出戰的是長老不是掌門?如果不要奪,目的又在哪裡?玄漠的始作俑者,真的是鬼劍門麼?

    “把她的穴道解開吧,抱著她走也不方便。”鬼劍門掌門說道。

    “可是她會跑…”其中一個人說道。

    “廢物,這麼多人還看不住一個孩子?這種情況,任她輕功再快,也逃不出去。別廢話,時間不多,趕緊走!”

    “是掌門!”

    千芷鳶的穴道被解開,頓時全身都輕了下來。她跟著鬼劍門的一群人往密道更深處走去。越走密道之中越黑越陰寒。這密道會通向哪裡?他們為什麼又要抓自己?

    千芷鳶決定先按兵不動,跟著他們,或許能解開很多疑團。

    很快他們就從密道內走入了一間密室之中。進入密室,通道上的門關了起來。千芷鳶看到了密室最中間的牆上,竟然掛著一幅圖,圖上,就是鬼劍門弟子後頸之上的鳥圖騰。

    這鳥,真的是玄漠麼?玄漠真的是鬼劍門的人種到殷沐心身上的麼?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事關她的身世,事關她的娘親,事關她多年來受的苦楚,今天,會有一個答案麼?

    千芷鳶在在那裡,她看到了所有鬼劍門弟子都朝著那個鳥圖騰跪了下來。他們將雙手高舉過頭頂,然後做了一套手勢之後,將雙手放到胸前,嘴裡念念有詞的不知道在念些什麼東西。念完之後,他們朝鳥圖騰磕起頭來,三跪九叩,十分的虔誠。

    千芷鳶震驚的看著他們祭拜玄漠,難道,這就是老頭說的圖騰崇拜?可是,當時老頭所說的玄漠,分明是在西域的魅影鬼城啊,怎麼會?鬼劍門的人怎麼也會崇拜玄漠圖騰。

    難道,鬼劍門的人就是西域魅影鬼城的人?還是,魅影鬼城根本不存在,一切都只是鬼劍門搞出來的?

    就在此時,鬼劍門的掌門往圖騰前面的火盆裡,加了些什麼東西,霎時間,火盆之中發出幽藍的光芒,照應到鳥圖騰之上,顯得神秘而詭異,充滿了邪氣。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幽藍的火焰漸漸熄滅,那些人才緩緩的結束了祭拜,站起身。

    鬼劍門的掌門瞥了千芷鳶一眼說道:“帶她走,我們速戰速決。”

    “是”

    一聲令下,幾個人就走到了千芷鳶周圍,牢牢的看住她。

    千芷鳶撇撇嘴,她不會逃跑,至少現在,離真相只有咫尺之遙的時候,她不會逃跑。

    此時鬼劍門的掌門在密室的一堵牆之上,引爆了火藥,密室的牆轟然炸開,露出一個大的缺口。鬼劍門掌門走在前面,所有人的都朝缺口裡走去,千芷鳶也默默的跟著。

    進入缺口,與之前的密室不同的是,這邊的密道更整齊乾淨,不像是為了某個目的匆匆開挖的,而是已經存在了很久的。

    順著密道走了一段時間,他們進入了一間密室,密室之內極為精緻。四周的牆壁之上都畫有壁畫,壁畫之上像是記錄著一個家族的歷史一般。

    在密室的兩側還掛著許多幅畫像,畫像之上是不同的人,在最後的那張畫像上,千芷鳶認出了,那是葉問天。

    這裡,難道是葉家的密室?所以這裡掛著的畫像,都是葉家歷代家主的畫像?如果這裡是葉家的密室,那麼鬼劍門掌門需要炸開牆體才進得來,那麼就合情合理了。

    進入葉家密室,他們到底要找什麼?這麼明目張膽的炸開牆體,難道不怕葉家的人有所警覺麼?

    千芷鳶忽然想起爆炸的比武台,會場之內毒煙彌漫,所有的武林人士都中了毒煙,葉晨軒也死在了比武台之上,葉家一片大亂,跟無法顧及!

    鬼劍門原來在打這個主意,什麼比武全都是幌子,為的就是拖住葉晨軒,製造混亂好趁機進入葉家密室尋找他們想要的東西!

    如果不是千芷鳶識破了鬼劍門的人使用縮骨術,那麼虛心就會死在初級組比武臺上,另一個弟子會死在中級組比武臺上,到那個時候這兩個門派的人喪失愛徒,一定會找葉家討要說法,那麼鬼劍門的人計畫中的混亂應該就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除了因為她識破了他們的計畫以外,抓住她,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手上握有籌碼,好讓沈雲襄和葉晨軒都有所顧忌,不敢貿然行動!

    可真的只是這樣嗎?他們崇拜鳥圖騰,而她體內玄漠發作的時候,額頭上也會出現鳥圖騰,抓她會不會還與她體內的玄漠有關?亦或者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份?

    無論是為了什麼,總之現在的情況是,他們已經達到了目的。若是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他們就會逃之夭夭。

    怎麼辦?

    正在千芷鳶發愣之際,鬼劍門的掌門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他抓起千芷鳶的衣領,把她拎了起來,往前面一扔。

    “去,把那個盒子拿過來。”鬼劍門的掌門將一把劍抵在千芷鳶的背心上說道。

    千芷鳶順著他指的方向抬起頭來,看到在正中央的案桌之上有一個暗櫃,櫃子已經被挑開,櫃子之內放著一個錦盒。

    千芷鳶站起身來,緩緩的走進。與此同時,鬼劍門的人都紛紛的往後退,做好防禦機關暗箭的準備。

    千芷鳶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盒子周圍的情況,以她多年的進入機關密室的經驗判斷,這盒子周圍確實是有機關,但是似乎機關已經被動過,機關的觸動地方被卡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這機關肯定不是鬼劍門的人卡住的,而且卡著的手法十分的精准,像是知道這個機關的人弄的一樣。

    這不合理,這裡面大有蹊蹺,還不待千芷鳶想清楚,後面就傳來的鬼劍門掌門的大喝聲。

    “磨蹭什麼,快一點,否則現在就讓你人頭落地!”

    千芷鳶背對著他,不屑的瞥了瞥嘴。這裡的機關雖然被人卡住,但是並未被人破壞,因此,只要把卡住的地方弄通,機關就會嗖嗖的發出來。

    想到這個,千芷鳶心裡有了一些計較。機關這個東西,她不會整,但是要搞破壞或者啟動機關,她可是高手。上輩子暗殺任務做多了,少不了要接觸這些,在現代,鐳射網她都闖過,這裡就算有箭雨,那也是小菜一碟。

    千芷鳶伸出手將暗櫃裡的盒子取出來,意料之中,沒有機關觸發。

    鬼劍門的人見到這樣的情況,愣了一愣,他們還是謹慎的不敢過來。

    “快點,把盒子拿過來!”鬼劍門的長老喊道。

    千芷鳶拿著盒子,感覺手中的盒子十分的輕,沒什麼重量,她在想盒子裡面是什麼東西?能讓鬼劍門費那麼大的力氣要找?

    “磨蹭什麼?你還以為能有人來救你?”鬼劍門的掌門一把奪過千芷鳶手中的盒子,將她推到一邊。

    他將盒子打開,看到盒子裡的東西,他眼睛一亮,笑容立刻就佈滿了臉頰。

    “找到了,龍隱殘卷,葉家的龍隱殘卷,我終於找到了!”那鬼劍門的掌門從盒子裡取出了一塊羊皮卷一樣的東西,拿在手上,反復的端詳著。

    龍隱殘卷?!千芷鳶記得千芷玉說過,有很多人在找這個東西,具體是什麼她不知道,什麼人在找,她也不知道。

    鬼劍門的人費盡了心思要找的,竟然是龍隱殘卷?!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

    千芷鳶看著鬼劍門掌門手上的一張羊皮卷一樣的東西,卷子之上畫了許多標記,而殘卷的周圍是不規則的撕邊,也就是說,這是不完整的,除了這塊,應該還有其它很多塊。

    鬼劍門的掌門松了一口氣,他將龍隱殘卷收好,放回盒子之中,就在此時,他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

    “啊…”劇痛從他的手上傳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一雙手,開始發紅,並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潰爛。

    他痛的放開了手,手中的盒子掉落到地上,裡面的龍隱殘卷掉落出來。就在此時,龍隱殘卷之上起了變化,原本的標記全部都漸漸的模糊,一行清晰的大字出現在龍隱殘卷之上:祝君安康——沈雲襄。

    “上當了,上當了!”鬼劍門掌門捂著開始潰爛的雙手,睜眼欲裂的盯著地上的卷子,他額上的青筋暴起,他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沈!雲!襄!”鬼劍門的掌門咬牙切齒的說道:“怪不得,除了幾個弟子混入初級組中級組被發現以外,其他的計畫進行得如此順利,原來根本就是在等我自投羅網!”

    “掌門,現在怎麼辦?他們既然早就已經識破我們的陰謀,接下來,他們會怎麼對付我們?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掌門,我們快撤離吧!”

    “閉嘴!”鬼劍門掌門大喝一聲,他轉過身子,死死的瞪著千芷鳶,他說道:“他的徒弟還在我們手上呢,有了這個籌碼,難道還愁我們出不去麼?”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看向千芷鳶。

    “他倒是料事如神,但是他怎麼也沒料到,最後他徒弟會在我們手上吧?”

    “掌門,他真的會為了這個豆點大的孩子,放我們出去麼?”

    “你說呢?葉晨軒為了她都肯配合吳試,不還手,難道沈雲襄會棄她於不顧?”鬼劍門掌門瞪著千芷鳶說道:“你的師父給我設下這麼大一個圈套,廢了我一雙手,你說,我應該怎麼對付你,才合適呢?”

    千芷鳶直直的看著鬼劍門掌門,抿著小嘴,一言不發。

    “掌門,我們還要留著她做籌碼,您下手別太重。”

    “廢話!我做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來插嘴了?沈雲襄在我身上造成的傷害,我會在他徒弟上取回來的。”鬼劍門掌門一步一步靠近千芷鳶,他說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弄死你的,留著你,我們還要出去。”

    千芷鳶張大了眼睛,小拳頭緊緊的攥著。

    為什麼她要成為敵人對付師父的籌碼?為什麼她要淪為鬼劍門要脅葉叔叔的人質?為什麼她會成為別人的弱點?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拿她來做要脅?為什麼她要讓人擔心?為什麼她要成為別人的包袱?為什麼她會壞了師父的計畫?

    為什麼?為什麼?

    她從來都不是弱者,她從來都不會成為別人的顧忌!她除了是這一世的千芷鳶,她還是上一世的顧冰!

    她受夠了!她受夠這種被人當做要脅的感覺,她受夠了成為別人拖累的這種感覺!她本不是弱者,奈何有些人欺人太甚,她今天就讓他們知道,用她來做要脅,這個代價,他們要用命來抵償!

    千芷鳶的拳頭握得很緊,她抬著頭,用冰冷狠戾的目光盯著鬼劍門掌門,殺氣在她的臉上升騰而起。有什麼事情,對於她來說,比殺人更為熟練的呢?

    那一刻,她釋放了前世的自己,殘忍,嗜殺,狠辣。

    千芷鳶將小布袋打開,她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她說道:“湯圓,今天我們來比試一番,看誰,殺的人更多。”

    “嗷嗚…”

    一聲震天的獸吼從葉家後山地下的密室裡傳來,震動了整個葉家後山。

    聽到這一聲獸吼,沈雲襄和葉晨軒對視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進入葉家密室,尹清畫跟在後面一起進了密室。

    走在狹長的密道之內,葉晨軒和沈雲襄點燃了道內的油燈。他們剛剛走進密室不久就聽到轟隆一聲,密道口的大石頭掉了下來,徹底的封死了路口。

    “怎麼會這樣?我記得,我以及把密室內的機關關掉了啊。”葉晨軒皺著眉頭說道。

    “有人啟動了機關。”沈雲襄道。

    “小芷鳶真的在裡面嗎?他們會把她帶進去?若是她不在裡面,那我們就更不容易找到她了,她就多一分危險啊。”尹清畫說道。

    “不知道,若是在裡面…”葉晨軒說道這裡,就說不下去了。

    “機關已經啟動,說明鬼劍門的人已經發現了龍隱殘卷是假的,若是小芷鳶在裡面,恐怕他們會遷怒於她,凶多吉少…”尹清畫說道。

    “不會的,別胡說。鳶兒不會有事。”沈雲襄凝緊了眉頭,加快了腳上的速度。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在狹長的密道內快速的穿行著,密道太長,直直通往葉家後山,所以他們在裡面走了很久,越走越心急,越走越是害怕。

    “葉兄,後山有養什麼東西麼?”沈雲襄問道。

    “沒有,葉家後山什麼也沒有養。”葉晨軒說道。

    “可是,剛剛我明明也聽見那一聲獸吼了。什麼野獸能夠吼出那麼大的威力?這次計畫,變數太多了。”尹清畫皺著眉頭說道。

    “快點走吧。”沈雲襄說道。

    三人加快了腳上的速度,終於到達了葉家的密室,此時密室已經關上了。

    三人對視了之後,點了點頭。站在密室的門前,運起內力,準備轟開這一道門。

    “你這個魔鬼,你會下地獄的!”

    此時密室之內傳來一聲大吼,三人皆是十分的驚奇。

    “那是鬼劍門掌門的聲音。”葉晨軒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尹清畫問。

    “我們快一點,震開這道門!”沈雲襄道。

    “你不是很有骨氣麼?你堂堂一個鬼劍門掌門,連著點小伎倆,你都撐不住麼?”

    千芷鳶將小刀上的血抹在了鬼劍門掌門的衣服之上,動作緩慢而優雅,她的表情妖嬈而詭異,讓人看了不禁心生畏懼。

    “你…我真的不知道,殷沐心的事情,與我無關…”鬼劍門的掌門虛弱的說道。

    “那又如何?我還沒玩夠,我已經很久沒有把人玩成這個樣子了。”千芷鳶勾唇一笑,罌粟般的笑顏美麗而致命。

    “啊…”鬼劍門長老痛苦的叫著,卻已經痛到叫不出聲音來。

    “轟”的一聲,密室的門被炸開。

    沈雲襄、葉晨軒和尹清畫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面——千芷鳶臉上身上全都沾滿了鮮血,她手上拿著一把小刀劃在鬼劍門掌門的鎖骨之上,她的身體騎在鬼劍門掌門的身上,她低著頭,看著他。

    湯圓踩在鬼劍門掌門的頭上,雪白的絨毛已經染滿了鮮血。地上,一片狼藉,亂箭,暗器,機關,還有橫七豎八趟死在地上的屍體。

    “鳶兒!”沈雲襄大叫一聲,沖了過去,將千芷鳶鬼劍門掌門身上抱了過來。

    千芷鳶抬起頭,怔怔的看著沈雲襄,仿佛過了一生那麼長,這一刻,她從顧冰,變回了千芷鳶。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千芷鳶。

    “鳶兒,你怎麼了?”葉晨軒立即走到千芷鳶的面前,擦了擦她臉上的鮮血問道。

    看到葉晨軒,千芷鳶的心像是落地了一般,她的葉叔叔,還活著。

    尹清畫震驚的看著密室內的一切,她走到鬼劍門掌門身邊。

    “殺…殺了我…快,殺…了…我…”鬼劍門掌門的嘴裡虛弱的吐出這幾個字。

    鬼劍門掌門的聲音傳來,三人一齊看向他。

    “啊…”尹清畫嚇得大叫了一聲。

    鬼劍門掌門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完好,根本就已經看不出人樣了,看到他,尹清畫都被嚇了一大跳。

    葉晨軒將視線轉開,從鬼劍門掌門身上,他看到了殘忍,血腥,像是活活被送進地獄經過無數酷刑之後,剩下的一個不算是人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慘不忍睹樣子落入沈雲襄的眼裡,他皺著眉頭,腳尖一動,踢起地上的一把刀,那把刀正好落在了鬼劍門掌門身上,結束了他的生命。

    “鳶兒,你,你怎麼了?”

    千芷鳶搖搖頭,垂下眼睫,將所有的還未消失的戾氣,隱藏在眼睫之下。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出去,入口已經被堵住,還有別的方法出去麼?”尹清畫問道。

    “沒有”葉晨軒搖頭。

    千芷鳶伸出了她染紅了的手指,指著她來的那個方向。

    “朝那邊走”沈雲襄抱著千芷鳶往外走,通過那個被炸開的缺口,他們進入了鬼劍門的人挖開的密室。

    三人都看到了掛在牆上的鳥圖騰。

    “這是什麼?”尹清畫驚奇的問道。

    葉晨軒二話不說,拿起了牆上火把,即刻將那幅鳥圖騰燒掉。

    “你…”尹清畫對葉晨軒的行為表示不解,但是看到他低沉的臉色,冷峻的表情,她將所有的疑問都吞了回去。

    千芷鳶看著那熊熊燃燒的圖騰,眼中的情緒,繁亂複雜。

    頓時,密室被火光照的透亮。

    “鳶兒,你,你受傷了?怎麼還留了那麼多血?”沈雲襄一聲驚呼,他的驚呼引來的其他人的關注。

    “讓我看看”葉晨軒拉開千芷鳶的手,檢查她的身體。

    “她全身都是傷,在肩膀和腹部都有被利器刺穿的傷口,都在流血!”葉晨軒緊張得說道。

    “受了那麼多傷,你疼了為什麼不說呢?”葉晨軒焦急的看著千芷鳶問道。

    千芷鳶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一言不發。

    “快,我們快出去。”

    三人不敢再耽擱,快速的朝密道的出口走去。刺眼的亮光傳了進來,他們已經走到了密道口。

    “快,往那邊,趕緊離開這裡。”

    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從密道出來的四人都將目光轉向不遠處的吳試,而他的身後有十幾個鬼劍門弟子,他們正在匆匆的往下山的方向走。

    “漏網之魚,原來他在這裡,逃的倒是挺快。”葉晨軒說道。

    “要不要追上去?”尹清畫問道。

    “不必,他們逃不出去,外面早就已經被圍起來了,他們不過是在做困獸之鬥,先帶鳶兒回去治傷要緊。”沈雲襄說道。

    “長老,那邊有人!”忽然一個鬼劍門弟子叫道。

    “是他們?”吳試皺著眉頭說道。

    “他們身上都是血,必定是受了傷,若是抓到他們,我們不愁出不去,而且他們明明看到我們,卻轉身就走,說明他們不敢跟我們正面起衝突。”那個弟子說道。

    吳試想了想,然後點頭。

    於是,他和他身後的鬼劍門弟子朝沈雲襄他們四人圍了過來。

    “你們這是想死早一點麼?”葉晨軒冷聲道。

    “誰死還不一定呢!”吳試毫不示弱。

    吳試的手一揮,他身後的鬼劍門弟子都舉起了手中的大刀,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千芷鳶冷眼看著,一句話都不說。

    就在此時,林子裡一陣狂風吹過。一道鬼魅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爾等狂徒,窮途末路,竟敢冒充玄漠使者,盜用我玄漠圖騰。冒充玄漠使者,死!”

    話語結束,忽然在鬼劍門弟子的背後,出現了十個黑衣人,他們全身包裹在黑色的大袍之中,只露出了一雙眼睛。與那天千芷鳶在後山看到的裝扮如出一轍,但是仔細看,仍是看得出有區別。

    這是十個人,黑袍之下,充滿了戾氣。

    此時黑袍一動,瞬間,所有鬼劍門的人的表情,都停留在了臉上,他們直直的倒了下去,血液還沒來得及濺出來。

    鬼劍門的人死了之後,黑袍一轉,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林子之中,可謂來無影,去無蹤,遠遠的,還飄來最後一道鬼魅的聲音。

    “鬼劍門,滿門誅殺!”

    那些人已經離開,葉晨軒愣愣的看著他們,眼底看不出一絲情緒。

    “他們是什麼人?”尹清畫問道。

    沒有人回答,葉晨軒和抱著千芷鳶的沈雲襄轉身離開。

    此時,看著他們離開,千芷鳶的腦裡只剩下四個字——魅影鬼城。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3:33

【072】只是下村

    走回葉家,千芷鳶看到休憩在葉家各處的武林人士,他們中了毒煙,此時已經服用了藥湯,正在調息養傷。

    葉家內,一片秩序井然,整個爆炸還有鬼劍門所做的破壞,全都已經得到了及時的安排和解決。在葉家周圍,葉家弟子早已經守住在了那裡。餘下的鬼劍門的人,都已經被抓起來,關進了牢房之中。解決問題之快,行動之迅速,讓人不得不心生敬仰。

    看見他們三個人走回來,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他們。

    千芷鳶看到了,目光之中,有感激,有敬佩,有臣服。

    此時的千芷鳶明白了,為什麼明明已經識破了鬼劍門的計畫還要放任他們繼續,除了要引蛇出洞,更大的原因,是為了讓葉晨軒,成為武林人士心中的英雄,讓所有人,都承認他,都看到他的氣魄以及能力。

    這才是沈雲襄要支持葉晨軒所做的真正事情,而不是在評判席上偏向於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鬼劍門給他人作了嫁衣。沈雲襄和葉晨軒,早有計劃,除了她這個意外,其他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人心,比武力更重要。封家,輸了。

    接下來的日子千芷鳶都躺在床上養傷。在沈雲襄和葉晨軒眼裡,她傷得很重很重,胸口一大刀,腹部一大刀,其他刀傷遍佈全身。在千芷鳶眼裡,不過是平常。最要命的一次,她中了五顆子彈。

    從葉晨軒和沈雲襄的眼中,她看到了無盡的擔憂。她想起,在密室的時候,她徹底的釋放了自己嗜殺的性子,變回了那個妖冶殘忍的顧冰。而如今,看著他們心疼的目光,千芷鳶有些慶倖,如今她是千芷鳶,有人疼,有人愛。

    這天晚上,沈雲襄喂千芷鳶喝完藥,她躺在床上,手指逗著旁邊的湯圓。

    沈雲襄放好藥碗,坐在床邊,他撥了撥千芷鳶額前的頭髮。

    “師父…”

    沈雲襄一過來,湯圓就害羞得躲進被窩裡。對於這種現象,千芷鳶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她私以為,湯圓比起以前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至少不會因為害羞而躥進她的衣服裡。對此,千芷鳶甚感欣慰。

    “鳶兒,還痛不痛?”沈雲襄溫柔的撫摸千芷鳶的小腦袋。

    “師父,我已經說了好多好多遍了,鳶兒不痛呢!”千芷鳶說道。

    “有時候,為師真的寧願你遇到委屈就大哭,受了傷就喊痛。”沈雲襄說道。

    “師父,這是什麼道理?”千芷鳶眨眨眼睛。

    “自然是為師的道理,為師說過,只要你保重自己。”

    “師父…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千芷鳶歪著腦袋說道。

    “是,鳶兒很好,也很乖,就是有時候會太頑皮得讓人頭疼。”沈雲襄點了點千芷鳶的小鼻子說道。

    “師父,葉叔叔真的還要和封碩比武麼?既然大家都認定了他,為什麼不直接讓他擔任武林盟主呢?假如他不願意比武,人之常情,大家也都會支援他的啊。他受了很重的傷呢,這樣對他不公平!”千芷鳶說道。

    “鳶兒,人心固然重要,但是最終支持者一個統領者的,除了人心,還必須要有實力,實力才是硬支撐。所以,晨軒這次同意比武,為的就是做一個不會留下任何話柄,名正言順,堂堂正正的武林盟主。”

    千芷鳶翹起小嘴,還是有些不開心。她不想葉晨軒那麼拼,她有些心疼。

    “鳶兒,你想想,此時封家要求繼續比武,而晨軒因為受傷不敢應戰,就算現在大家都很支持他,可是時間久了以後呢?人言可畏,他終是站不住腳的。而且,晨軒的實力擺在那裡,你不相信他麼?”

    “信,怎麼會不信呢?”千芷鳶說道:“可是就像師父一樣,明明知道我可以自己做很多事情,還非要把我放在身後,保護得牢牢的。所以啊,擔心與實力無關。”

    “你懂就好,好好休息,明天晨軒比武,你一定會去看的,對不對?”沈雲襄說道。

    “嗯,我一定會看的。”

    “那你先休息吧,身體有傷,別亂動,知道麼?”沈雲襄一邊替千芷鳶蓋好被子一邊說道。

    “師父…”千芷鳶叫道。

    “嗯?”

    “晚安…”

    “嗯”

    沈雲襄走出去,將房門關上。千芷鳶嘴角漸漸彎起一道弧度。

    那天從密室出來之後,她一直默不作聲,她的反應讓所有人都擔心透了,生怕她出了什麼事。直到第二天,她才開口跟人說話。

    她不是害怕,也不是被嚇到了,她不說話的目的只有一個,她不想別人過問密室裡的事情。雖然這會引人擔心,但是只有他們擔心害怕了,才不敢隨意提起。

    千芷鳶轉過身,將湯圓從被窩裡撈了出來,戳了戳湯圓胖嘟嘟的肚皮說道:“湯圓大人,那天在密室裡,你很威武麼!”

    “吱吱…”湯圓緩緩的扭動它的小屁股,連帶著擺動它碩大的尾巴,十分的得意。

    “喲?這回吱吱叫了?那天你那一聲獸吼,不是很威猛麼?”

    “吱吱…”湯圓變得嚴肅起來。

    “威武雄壯的湯圓大人,那天你輸了哦!”千芷鳶可以提高了音調。

    “吱吱…”湯圓手舞足蹈的在那裡奮力的辯駁,表示它其實大有實力,只不過是一場失誤:“吱吱…”

    “噗嗤”千芷鳶認不出笑了出來,她將湯圓攬進懷裡,她說道:“湯圓,有你陪著我,真好。”

    “吱吱…”湯圓伸出小舌頭,喜愛的在千芷鳶的臉上舔了舔。

    千芷鳶很感謝這場緣分,讓她遇見湯圓。經過這樣長時間的相處,她和湯圓的默契已經可以達到不需要語言,只要一個動作,就能夠心領神會的地步。

    這只上古靈獸,雪靈九尾狐,真的名不虛傳呢!千芷鳶有些期待,看它露出九尾的樣子,一定比現在更好看。

    燭光漸漸昏黃,喧囂變得沉寂,一切都籠罩在夜幕之中,等到黎明的到來。

    翌日,在葉家的會場周圍,圍滿了前來觀看最後一戰的江湖人士。

    千芷鳶坐在評判席上,目不轉睛的盯著臺上的葉晨軒。

    今日的葉晨軒,一身白衣,站在比武台之上,大氣盡顯,讓人不由感歎。

    千芷鳶攥了攥手心,她有些緊張。她忘不了那天在比武臺上,他被吳試打,卻不還手的樣子,那都是為了她。

    一隻大手蓋在了千芷鳶的小手之上,掌心的溫暖傳來,千芷鳶轉頭過去,看到了沈雲襄微笑的臉龐。

    千芷鳶放下心來,轉頭觀看。

    “當”的一聲,鐘聲響起。比武開始。

    臺上,封碩和葉晨軒互相行禮之後,兩人都動了。兩人都是靠著自己的實力走到最後的,因此,兩人都算是高手中的高手。

    因此,此次比武,是高手對決,十分的有看頭。

    一開始兩人各展招式,應對得都比較從容,兩人對招對了約莫有一刻鐘,看的人,心裡不免都有些焦急。

    “師父,這樣下去不行,耗體力,葉叔叔耗不起。”

    “鳶兒,你現在只需要相信他。”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轉頭繼續看比武。

    就在此時,封碩一改之前的招數,招式開始變得更狠,更快。葉晨軒見此,也轉變招數應對起來。

    兩人越打越快,動作越來越猛。快得差點讓修為低的人,都看不清楚了。

    就在這時,兩人一個轉身,對了一掌。

    封碩被這一掌打得連連後退,到了比武台邊上,才穩住了身子。

    而葉晨軒被這一掌打得撐不住身體,摔到了比武台邊上,喉頭一甜,吐出了一口鮮血。

    “明明有傷,為什麼還要硬拼內力啊!”千芷鳶急得跳了起來,從評判席沖到了比武台旁邊。

    “葉叔叔!”千芷鳶跑到葉晨軒旁邊,抓住他的手。

    “鳶兒…這裡危險,快離開。”葉晨軒叫道。

    “葉叔叔,你一定可以站起來的,對不對?”千芷鳶說道:“葉叔叔,為了你的妻子,如果你沒有孩子,那麼為了我,你也一定要站起來,你不能輸,好不好?”

    “好,為了我的妻,為了你,我不會輸,放心吧。”葉晨軒刮了刮千芷鳶的小鼻子。

    就在此時,封碩調整好狀態,朝葉晨軒攻了過來。

    葉晨軒在地上滾了一圈,避開了封碩的一掌。他一個旋身,站了起來,穩住身子。

    “葉叔叔…”

    葉晨軒看了千芷鳶一眼,嘴角扯出一個笑意。

    就在此時,葉晨軒動了,他的身法變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一改之前穩中步步為營的打法,招式變得快速有力起來。招式風格大變,威力也變得更強,這是他之前從來未在人前展示過的。

    他雙手結出一個光環,伴隨著招式,光環直打封碩的門面之上,封碩一個躲閃繞開了光環,卻擋不住葉晨軒光環後的持續招式攻擊。

    速度越來越快,封碩越來越吃力,在最後,葉晨軒以閃速的身法,繞到封碩的身後,一掌打在了封碩的後背之上。

    封碩被一掌打下了台。

    “當”的一聲,鐘聲響起,比武結束,葉晨軒勝!

    頓時主會場之內一片沸騰,歡呼聲,尖叫聲,各種聲音摻雜在一起。

    封碩從地上爬起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葉晨軒。

    “你贏了”

    “葉叔叔!”千芷鳶一個興奮就爬到了比武臺上,抱住葉晨軒的腿。

    葉晨軒伸出手,手掌覆在了千芷鳶的小腦袋之上。手掌剛剛觸及千芷鳶的小腦袋,葉晨軒噴出一口鮮血,倒在了比武臺上。

    “葉叔叔!葉叔叔!”

    夜晚,葉家一片燈火通明,大紅色的燈籠將整個葉家籠罩在一片喜慶的氣氛之中。葉家的宴席廳裡,已經坐滿了江湖人士。

    在中央酒席之上,千芷鳶抓了一把花生米,放進小布袋裡供湯圓啃咬。

    “哎呀,今晚慶祝武林大會圓滿落幕的宴會,竟然少了主角,真是可惜,可惜啊!”殷震方端起酒杯搖頭說道。

    “犬兒有傷在身,無法出來招呼各位,實在是有些抱歉。”葉問天說道。

    “老葉啊,晨軒這孩子,著實是不錯的。九年前,他就在中級組一舉奪冠,九年後,他不但奪得了武林榜第一的席位,當上武林盟主,並且還識破了鬼劍門的陰謀,將鬼劍門一網打盡,救了上千的武林人士,實在是很有氣魄,很有能力啊。”齊鳴飲了口酒,臉色有些泛紅。

    葉問天擺了擺手說道:“老了,不中用了,也該把大權交給下一代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這話我同意,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這一次晨軒,公子,和清畫三人的表現,太令人眼前大亮了!”殷震方笑道:“就連六歲的小芷鳶,都拿了個初級組第一。”

    大名被點到,千芷鳶抬起頭,咽下嘴裡的那塊肉,眨眨眼睛看著殷震方。

    “其實,我,只是想救虛心。”千芷鳶說道。

    “小小年紀就如此善良勇敢,長大以後必定有所為。”葉問天道。

    “雲襄不求鳶兒能夠大有所為,只希望她能夠跟平常人一樣過普通日子便好。”沈雲襄笑道。

    千芷鳶“咕嚕咕嚕”喝茶,她不參與討論。她很清楚,什麼初級組第一,要真說拿了第一的,應該不是她,是她小布袋裡的湯圓。雖然,對付那個小嘍囉,她也是綽綽有餘,但是,感覺還是很烏龍啊!

    就在此時,宴會之上忽然出現了一些騷動,千芷鳶抬眼看去,葉晨軒一身白色錦服,從內堂走了出來,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但是無論他境況有多麼糟糕,都不能影響他的魄力。

    “晨軒因身體抱恙,故不能長時間招呼各位,晨軒在此請各位諒解。”葉晨軒十分有禮的朝大家行了禮。

    “這些都是小事,身體不好,就別出來了。”殷震方說道。

    “謝謝各位叔叔伯伯抬愛。既然如此,也已見過大家,晨軒先行退下養傷。”葉晨軒說道:“只是可惜了這一桌酒席,晨軒沒有口福了,今晚若是要餓了,還只能自己找吃的。”

    “晨軒真會說笑,回去吧。”葉問天說道。

    葉晨軒點頭,離開前,視線在千芷鳶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然後咧開嘴笑了。葉晨軒說:今晚若是要餓了,還只能自己找吃的。這不就是告訴她,今晚老地方見?

    千芷鳶摸了摸小布袋裡的湯圓,低聲說道:“湯圓大人,今晚加餐。”

    湯圓扭了扭屁股表示興奮。

    “鳶兒,你在說什麼呢?”沈雲襄問道。

    “沒,沒有。”千芷鳶搖搖頭,她低聲對沈雲襄說道:“師父,你是不是早就葉叔叔還有後招了?所以你一點也不擔心他會輸給封碩?”

    “晨軒練的武功本不想在人前展示,奈何之前受了傷,他這武功又極其消耗內力,所以他一開始想試試,拖一拖時間,能不用就不用。但是鳶兒你太過熱情,傻呼呼的跑下去,趴在臺上看,為了不讓你擔心,他才提前用了那門武功。”

    “師父…你為什麼不早說?”千芷鳶哀怨的看著沈雲襄。

    “為師有說過讓你相信他的,是你自己不相信,為師也沒有辦法。”

    “師父,您老永遠那麼睿智。”

    “過獎過獎。”

    月黑風高夜,廚房偷吃時。

    這天晚上,千芷鳶估摸著時間,沈雲襄應該已經入睡了之後,她將湯圓裝進小布袋裡,摸黑溜了出去。

    還沒走到廚房,千芷鳶果然就聞見了一陣肉香,聞見肉香,比千芷鳶更激動的是湯圓。它從熟睡之中驚醒,趴在千芷鳶的肩頭,等著吃肉。

    走進廚房,千芷鳶就看到了一桌子的菜,香味十分的誘人。葉晨軒取來碗筷擺好,回頭就看見千芷鳶,和如饑似渴的湯圓。

    他朝湯圓招了招手說道:“今天準備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肉,過來吧。”

    湯圓“嗖”的一下沖了過去,在桌子上毫不客氣的大啃特啃。

    “鳶兒,你也過來,餓就多吃一點,不餓吃幾口便好。”葉晨軒笑道。

    “餓,怎麼不餓!葉叔叔說今晚有加餐了之後,宴會上的飯菜我就沒怎麼吃了。”

    “是麼?”

    “那當然,我得留著肚子吃葉叔叔的飯菜,葉叔叔的飯菜做得最香了。”千芷鳶說完,拿起筷子夾了菜放進口中。

    “你喜歡吃,我很高興。”葉晨軒聲音之中帶著些落寞,他說道:“喜歡就多吃一點,你還喜歡吃什麼點心,我給你做。”

    “葉叔叔,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歡吃,真想一輩子都吃葉叔叔做的飯菜。”

    “鳶兒!”千芷鳶話剛剛說完,葉晨軒忽然抱住了她。

    千芷鳶的頭靠在葉晨軒的腹部之上,她覺得今晚的葉晨軒似乎有一些不太一樣。

    “葉叔叔,你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捨不得鳶兒。武林大會一結束,鳶兒也要離開了。我真的,很捨不得你。”葉晨軒說道。

    “葉叔叔…”千芷鳶抱緊了葉晨軒,她也很捨不得。不知為何,像是與生俱來就有的一般,或許是因為緣分,她在葉晨軒身上找到熟悉的親切感。

    “鳶兒,你以後一定要聽雲襄的話,要乖乖的,知道麼?”

    “知道的。”頓了一會,千芷鳶又叫道:“葉叔叔…”

    “嗯?”

    “你今晚沒吃什麼飯吧?”

    “在房間裡吃了一點。”

    “那你還餓麼?”

    “不是很餓。”

    千芷鳶松了一口氣,她說道:“還好。”

    “怎麼了?”葉晨軒放開千芷鳶問道。

    千芷鳶指了指飯桌。

    葉晨軒順著她的手指看去,他看到了飯桌之上一片狼藉,所有的肉片都被一片不落的吃了個乾淨,在空盤子旁邊,湯圓正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躺在那裡,愜意的準備睡覺。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說道:“幸虧有師父養,不然,光是買肉,都能買窮我!”

    葉晨軒見此,輕笑一聲,他說道:“飯後,喝點小酒?”

    “嗯!上屋頂!”千芷鳶將湯圓抱起。

    葉晨軒拿了一壺酒,將千芷鳶抱起,飛上了屋頂。

    杯子裡倒了酒,千芷鳶和葉晨軒幹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將酒杯放下,葉晨軒的視線一直落在千芷鳶的身上,時不時幫她整整衣裳,理理頭髮。

    “葉叔叔,當上了武林盟主,你好像,不是很開心吶!”千芷鳶說道。

    “當上武林盟主有什麼好開心的麼?”葉晨軒反問道。

    “啊?可是你不是一直很想要登上那個位置麼?”千芷鳶不解。

    “我其實不想,一點也不想。”葉晨軒的聲音變得很低沉。

    “是為了責任麼?”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責任是有的,但是最重要的是,我需要登上這個位置,因為我有我想要做的事情。武林盟主這個位置,是我所想要完成的事情的鋪路石。”葉晨軒說著,語氣裡帶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

    “武林盟主只有一個,那麼難得事情,你都可以做得到,你想要做的事情,也一定可以完成的,對不對?”千芷鳶說道。

    “我就是拼死,也要完成它。”葉晨軒喃喃道。

    “葉叔叔,那件事情一定很困難吧?”

    葉晨軒沒有回答,沉默了半晌之後,他終於又開口,他問道:“鳶兒,你有什麼理想麼?”

    “理想?”

    “嗯…”

    千芷鳶愣了一愣,第一次有人跟她談人生談理想,多麼積極向上的話題啊!千芷鳶想了很久,最後蹦出了一個很沒有理想的理想。

    “有!”

    “說說看。”

    “不學無術,混吃等死!”

    千芷鳶沒有說謊,這就是她想要的平凡而簡單,卻有屢屢失之交臂,求而不得的生活。

    葉晨軒聽到這話,愣愣的看著她。

    “葉叔叔,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出息啊?”千芷鳶一點也不介意,她寧願那麼沒出息。

    “不,你的理想很好,真的很好,我很支持你。只要你願意,你可以一輩子這麼過。”葉晨軒說道。

    “可是…這只是理想啊。”

    “嗯?”

    “理想就是理所當然的妄想。”千芷鳶認真的解釋了一遍。穿越而來,她原本也以為這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不過一次又一次的事實告訴她,確實,這只是一個妄想。

    她要真正過無憂無慮的生活,在此之前,她還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她的理想,最終要建立在一條血路之上,沒有妥協的餘地。

    “傻瓜,胡說八道什麼呢!”葉晨軒不禁被千芷鳶逗笑了。

    “葉叔叔,你有你要做的事情,我有我的理想,以後我們就看看,誰的更先實現,到那個時候,我們再一起坐在屋頂上喝酒。好不好?”

    葉晨軒一愣,他問道:“這算是約定麼?”

    “是!”

    “好。”

    星空之下,大地被黑色籠罩,墨色的天空,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前路。此刻的他們並不知道,這個約定,或許根本沒有實現的一天。

    風和日麗,鳥語花香,正是柳枝翠綠,黃鸝鳴唱之時。在葉家的正廳之內,所有有地位的武林人士都已經站在其中。

    沈雲襄牽著千芷鳶的小手也站在了大廳之內,此時大廳之內的氣氛十分的莊嚴肅穆。

    葉晨軒一身淡黃色錦服站於大廳的中間,殷震方手上拿著一個盒子,站在葉晨軒的面前。

    “葉家第三子葉晨軒於比武大會之時,屢建奇功,救武林人士于水火之中,其氣魄,膽識,能力均令人敬佩。於比武臺上,其一舉奪冠,奪得武林榜第一。今日,老夫在此,將盟主印交于葉晨軒,從今以後,武林盟主之位,由葉晨軒正是擔任。”

    殷震方說完,大廳之內頓時一陣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他將手上的盒子交給葉晨軒,葉晨軒接過盒子。

    殷震方拍了拍葉晨軒的肩膀說道:“孩子,武林就交給你了。今後,它是福是禍,全在你手上了。”

    “晨軒明白。”

    “你要是真明白,那便好。只怕,你過不去心裡的那道魔障。”殷震方低聲對葉晨軒說道。

    “那不是魔障。”葉晨軒低聲回答之後,又抬高音調,讓全場人都聽得清楚,他說道:“多謝殷伯伯信任,晨軒定不會讓殷伯伯失望。”

    殷震方歎了一口氣,最終只得無奈的點點頭。

    千芷鳶看在眼裡,不知為何,此時想起葉晨軒昨晚說過的,那件很重要的事。

    “好啊,好啊!自古英雄出少年,晨軒真是年輕有為,讓人大開眼界啊!”伴隨著一個響亮的鼓掌聲,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

    大家轉頭看去,一個穿著深紅色錦袍的男子正一邊拍著手,一邊走進來。那男子舉止大氣,一眼就能讓人認出,那是傲龍山莊莊主——尹堂耀。

    尹堂耀可謂是稀客中的稀客,傲龍山莊向來高傲,不愛搭理江湖瑣事,但是實力卻穩占江湖第一,因此尹堂耀也是不常在公眾場合露面。

    “爹!”尹清畫驚訝又歡喜的喊道。

    “尹伯伯”葉晨軒向尹堂耀行了一禮。

    “好孩子,不必客氣啊。”尹堂耀滿面笑容。

    “爹,你不是說你這次武林大會不會來了麼?早知道你要來,我就不用那麼辛苦了!”尹清畫笑道。

    “你啊,爹這是為了鍛煉你啊!”尹堂耀說道:“不過,我這回,倒是看了一場好戲,幾個孩子的表現,都好得很吶!”

    “如你所言,這次武林大會風波不斷,但最終圓滿落幕,這離不開幾個孩子的籌畫和應對啊!”殷震方笑道。

    “清畫,過來。”尹堂耀朝尹清畫招了招手。

    尹清畫走了過去,尹堂耀說道:“這一次,識破鬼劍門的陰謀,你參與其中,也成長了不少,我很欣慰。”

    “謝謝爹。”

    尹堂耀轉頭看向葉晨軒說道:“晨軒是武林盟主,有此能力,有此氣魄,那是武林之福。”

    “江湖上能夠得尹伯伯賞識的,沒幾個,晨軒很是榮幸。”

    尹堂耀點點頭,他又轉眼看向沈雲襄,他說道:“公子襄,果然名不虛傳。”

    “多謝尹莊主誇讚。”

    “不必謙虛,風華絕代,名動九霄,你擔得起。”尹堂耀說道:“我記得在你十一歲的時候因為破解了幽谷的陣法而名動天下,十三歲的時候成功的破解了群雄混戰九華山的危機,十五歲的時候在北牧戰場危機時刻出了一計,讓我軍大獲全勝。如今又解決了武林大會的危機,這名號,你擔得起。”

    “這是世人過譽了。”沈雲襄謙和一笑。

    “我很喜歡你,覺得你大有可為。”尹堂耀說道:“若是你願意跟我回傲龍山莊,我會親自指導教授你武功。”

    此話一出,大廳之內一片譁然。

    誰不知道傲龍山莊已經在風雨飄搖的天下屹立了五百多年,它的年歲,比整個天極王朝都還要老。五百年的積澱,傲龍山莊的地位已經不可動搖,能夠進入傲龍山莊,並得到莊主的親自指導,是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

    如今尹堂耀竟然公然提出要收了公子襄,怎麼能不令人羨慕又驚訝呢?公子襄名聲再高,他也是一個人,而跟了尹堂耀,他的背後,就是傲龍山莊啊!

    “如何?”

    “雲襄十分感謝莊主的賞識,只是雲襄何德何能,怎能如此進入傲龍山莊得莊主指導?”

    “果然是個聰明孩子,我沒看錯人。”尹堂耀看著尹清畫,他說道:“你覺得我家清畫如何?”

    此問題一出,大廳之內又是一片轟動,尹堂耀此話的意思,不言而喻,若是能夠娶到尹清畫,未來整個傲龍山莊就是他沈雲襄的了!

    “爹啊!”尹清畫扯了扯尹堂耀的衣服。

    “別急啊,爹在這。你別插嘴。”

    “清畫很漂亮,很聰慧,很善良,很有大家之氣,武功也很高,這次還奪得了武林榜第七的位置,她實在是完美得讓雲襄挑不出毛病來。”沈雲襄說道。

    眾人一聽這話,大概就猜到沈雲襄也是喜歡尹清畫的。

    尹清畫聽到這話,紅了臉,低下頭來,不肯再說話。

    尹堂耀滿意的點了點頭。

    千芷鳶聽到這話,腦袋裡像是“轟”的一聲炸開了一樣,她牽著沈雲襄的小手又握緊了幾分。那種難受的感覺又湧上心頭,尹清畫很完美,她知道,尹清畫跟沈雲襄很般配,她也知道,她只恨生不逢時,他正值年少之時,她不過才六歲。

    千芷鳶緊緊的抿著嘴唇,抓著沈雲襄的手,越抓越緊,聽到別人的贊同之聲,心裡越來越難受。

    “若是我將清畫許配給你,你當如何?”尹堂耀問道。

    此時雖然所有的人都已經猜到沈雲襄的選擇,但是還是仔細凝神,聽著他的回答。

    “清畫溫柔聰慧,識大體,顧大局,若是能娶到清畫,也是雲襄的福氣。”沈雲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稚嫩的聲音打斷了。

    “我不同意!”千芷鳶大喊了一聲。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死死的咬著嘴唇,然後將沈雲襄的手甩開,轉頭就跑了出去。

    沈雲襄見此,皺了皺眉頭,為難的轉過頭,向尹堂耀抱拳行禮,他說道:“尹莊主,各位,十分抱歉。”

    沈雲襄說完,追著千芷鳶就跑出去了。

    “這…”尹堂耀的笑容戛然而止,正待發怒,卻被一旁的尹清畫拉住了。

    “爹,你不應該這樣。”

    “這有何不該?所有人都覺得你們如此般配,就連你們自己都有此意。”尹堂耀很是生氣。

    “爹,你是打算不要我了麼?我還小,不愁嫁不出去的。”尹清畫說道:“爹,雲襄現在不是一個人,他還要顧及他的小芷鳶,他帶著小芷鳶也不容易。小芷鳶現在還小,所以無法接受,等她長大一些,明白事理,就不會那麼任性的。”

    “你啊!被人欺負了,還替人說話,真不知道是說你傻還是說你太過善良!難道你心裡不想嫁給他麼?”尹堂耀說道。

    “爹…你怎麼問的那麼直白?”尹清畫嗔道。

    “難道不想?”

    “爹,我還小,我等得起。”尹清畫說道。

    尹堂耀歎了一口氣,他說道:“也罷,是我太心急了。”

    “如此,我們回山莊去吧,等著那小子追來!”尹堂耀笑道。

    尹清畫紅了臉,低頭不語。

    在大廳一片議論聲中,尹堂耀帶著尹清畫離開。

    這一天,除了葉晨軒登上武林盟主之位這一件大事以外,同時令江湖沸沸揚揚很久的,還有公子襄與尹清畫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事情,就是從那一天起,江湖對千芷鳶的印象,開始壞起來。

    在葉家後山的山腳,通往淮陵之外的路上,千芷鳶慢慢放緩了腳步,停了下來。她轉過身,回頭沒有看到沈雲襄的身影。

    她心裡一陣空虛落寞,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很難受。不覺間,千芷鳶的小嘴翹了起來,模樣十分的惹人憐愛。

    千芷鳶越想越難過,越想越落寞。她摸了摸小布袋裡的湯圓,還好,湯圓還在,只有湯圓才會對她不離不棄。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有些難過,不就是個男人麼?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又不是沒見過男人,不要就不要了!

    想到這裡,千芷鳶鼓起一大口氣,轉過身,對著葉家的方向大吼了起來。

    “沈雲襄,你竟然敢不追出來,你這個禽獸,我恨你,不要讓我再撞見你,否則,我一定…”

    千芷鳶的話還沒喊完,一道悠悠然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身後。

    “一定如何?嗯?”

    千芷鳶長大嘴巴大喊的動作就僵在了那裡。那一刻,驚訝,喜悅,漫上心頭。

    千芷鳶轉過身,看到了前方不遠的樹枝上,沈雲襄正悠閒的坐在那裡,手裡還握著一枝柳樹枝。

    “師…師父…”千芷鳶抽了抽嘴角,乾笑兩聲。

    “小鳶兒是越發的長進了。”沈雲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瞧,又叫她小鳶兒了,赤裸裸的警告啊!

    “沒有,沒有,就算有,也是師父教導有方。”千芷鳶繼續乾笑。

    “是麼?為師也覺得沒有。為師含辛茹苦,教你輕功,竟不想學了那麼許久,跑得還如此之慢,為師已經在這裡等了你很久了,葉子都掉了一地了。”沈雲襄歎了一口氣說道。

    千芷鳶有點想哭,她這個速度,沒幾個人追得上了好不好,練得最好的就是輕功了!

    “還有鳶兒你跑那麼遠做什麼?”

    做什麼?難道他不清楚麼?

    千芷鳶撇撇嘴,把心一橫,指著沈雲襄,拿出剛剛的氣勢,大聲吼道:“你要是敢娶她,我就走!”

    “鳶兒,你不是已經走了那麼遠了麼?所以,你是默認我可以娶她了麼?”沈雲襄悠悠然的勾了勾唇角。

    “不可以,你敢!”千芷鳶決定勇敢到底!她為自己的勇氣所自豪得意!

    “鳶兒,為師真是不知道你哪裡來的底氣。”沈雲襄悠悠一歎,他說道:“連包袱都不拿就跑出來的人,身無分文,你以為天上掉餡餅麼?”

    千芷鳶的勇氣和得意瞬間破裂在了那裡。

    對啊,沒錢她跑什麼跑?

    “幸虧為師有先見之明。”沈雲襄將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口哨。

    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跑了過來,在高頭大馬的背上,放著他們的包袱,還有乾糧。

    千芷鳶還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之中回過神,她的身子一輕,整個人就被沈雲襄丟到了馬上,然後一個翻身,沈雲襄也騎到了馬上來。

    千芷鳶剛剛想從馬背上爬起來,端正坐好,結果一個大手按住了她的背,讓她趴在馬上,動彈不得。

    “師父,你…”

    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屁股一陣火辣辣的疼。

    “啊…”千芷鳶一聲慘叫,驚天地泣鬼神,林子一片鳥驚飛。

    “這一巴掌,是罰你沒有為師的同意就亂跑。”

    “啪!”

    “啊…”

    “這一巴掌,是罰你不懂得尊師重道,辱駡為師。”

    “啪!”

    “啊!”

    “這一巴掌,是罰你不顧一切跑掉,連包袱都不撿,敗家!”

    “啊…”

    “為師還沒拍呢,你喊什麼?”

    “哦…這樣哦…”

    “為師根本就沒有用力,你敢喊得再大聲一點麼?”

    “師父,我這是配合,配合懂麼?我若是不喊得賣力,你打得也不爽,是不是?”

    “是呢,小鳶兒,越發的聰明了。”

    “師父,我錯了…”

    林蔭小道之上,鳥鳴山空,留下師徒兩的聲音久久回蕩。

    馬兒緩緩的走出了淮陵,城門外,一匹黑色的大馬之上,葉晨軒已經等在了那裡。

    “葉叔叔”千芷鳶興奮的招手。

    “等你們半天了。”葉晨軒笑道。

    “啊?葉叔叔,你怎麼會知道我們今天會走這裡離開?”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因為雲襄早就知道尹莊主混在人群中等著選女婿了啊。”葉晨軒笑道。

    “師父,原來你早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千芷鳶發現自己又被耍了,她叉起腰,回過頭,怒瞪沈雲襄。

    “小鳶兒,你又不尊師重道了。”

    小鳶兒吶,赤裸裸,紅果果的警告吶!

    “師父…我錯了…真錯了…”

    “雲襄,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葉晨軒翻身下馬。

    “咦?葉叔叔,你竟然不是來送我的!”千芷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鳶兒,最好的,要留在後頭。”葉晨軒笑笑。

    “中聽!你們退下吧。”千芷鳶揮揮手。

    沈雲襄翻身下馬跟葉晨軒走了幾步。

    “雲襄,我希望,這一次,你帶鳶兒離開,在她沒有長大,沒有能夠照顧自己之前,你能一直陪在她身邊,並且,不要再帶她涉足江湖。”

    “我明白,鳶兒的身份特殊,這一次她受的危險已經足夠多了。”沈雲襄說道。

    “我知道,這樣很委屈你,正直年華,卻要帶著鳶兒,名聲最盛,卻要離開江湖…”

    “晨軒,我向來不在乎這些,正如你有你的事情,雲襄也有自己的打算。”

    “如此,甚好。這是葉家的龍隱殘卷,今天我把它交給你,算是對你養育鳶兒的報答。”

    葉晨軒將手中的盒子交給沈雲襄,他頓了頓,又說道:“那天被我們抓獲關押在地牢裡的鬼劍門弟子,在昨天晚上,被人全部滅口了。”

    震驚從沈雲襄的眼眸之中一閃而過,他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那天在後山,你也看到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應該是魅影鬼城的人。”

    恨意爬上葉晨軒的眼眸,再一眨眼,他眼眸之中已經變得極為深邃,看不出情緒了。

    “晨軒?”

    葉晨軒抬眼看著沈雲襄,沉默了一會,眼裡變得凝重起來,他繞開了話題,說道:“雲襄,在葉家密室裡的那件事情,我們都默契的不再提起,不提不代表沒有發生。”

    沈雲襄沉默了。

    “十幾條人命,就算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殺起人來,也不會那麼乾淨俐落。何況,鬼劍門掌門最後的那個樣子,你也看到了,那是要多殘忍,多狠辣,內心要經過多少殘酷才能給將人折磨成這樣。”葉晨軒皺著眉頭說道。

    “我想,鳶兒,她也不願意的。”沈雲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雲襄,我不希望這些事情成為鳶兒心中的陰影,她應該只是一個單純快樂的孩子,不應該遇見這些殘忍血腥。”葉晨軒說道:“你知道麼?那時候,在密室裡,看到她的樣子,我有多心痛。在前幾天,她還是那個撐著一把小紅傘悠然自得的在細雨綿綿中走上石板橋的小女孩吶!”

    “我何嘗不心痛…”

    “怎麼會這樣?”

    “我想,或許,是玄漠吧…”

    “玄漠?!”葉晨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沈雲襄,他說道:“你說什麼?”

    “她身上的玄漠,是娘胎裡帶出來的。”

    那一瞬間,葉晨軒像是失了魂一般,愣在了那裡。

    過了許久,千芷鳶看他們還在那裡相談甚歡,她打了個呵欠,準備趴在馬背上睡覺。

    “鳶兒,怎麼?困了?”葉晨軒走到千芷鳶身邊摸了摸她的小臉蛋問道。

    “沒有啊,你們兩個去那麼久,久到我都以為你們要私奔,從此攜手天涯,不離不棄,私定終身,逍遙快活了。”

    “胡說八道什麼吶!”葉晨軒捏了捏千芷鳶的小臉蛋。

    千芷鳶撇了撇嘴,她低聲說道:“才沒胡說,挺配的。”

    “小鳶兒…”

    “哎!師父,我錯了!”千芷鳶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對了,鳶兒,還記得有什麼東西,落在我這裡了麼?”葉晨軒問道。

    “咦?錢麼?我掉錢了?”千芷鳶兩眼放光。

    葉晨軒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瓜,從馬上取出一個紅布包裹的東西,遞給千芷鳶。

    千芷鳶打開一看。

    “啊,我的小紅傘!我娘親留給我的,我竟然給忘了!”千芷鳶大叫道。

    “以後,不要弄丟了,知道麼?”葉晨軒說道。

    “知道!”千芷鳶將小紅傘收好,等她抬起頭的時候,葉晨軒將一大包東西遞到了她的面前。

    “葉叔叔,這是什麼呀?”

    “你不是說,我做的東西你都喜歡吃麼?這袋糕點給你在路上吃,別餓著自己,別讓湯圓搶光了,懂麼?”

    “懂!”千芷鳶點頭如搗蒜,能不懂麼?湯圓那吃貨!

    “好了,上路吧,好好的跟著雲襄,要雲襄的聽話,不許亂跑,不許胡鬧,知道了麼?”

    “知道了,葉叔叔變得好嘮叨吶!”

    “行了,一路順風。”葉晨軒說道。

    “葉叔叔再見。”千芷鳶招招手。

    沈雲襄翻身上馬。

    “雲襄,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也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葉晨軒忽然抬頭對沈雲襄說道。

    “晨軒,我和你是一樣的心情。”沈雲襄說完,揮動手中的韁繩,棗紅大馬蹬腿就跑。

    “葉叔叔,我會想你的,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千芷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葉晨軒靜靜的站在城門口,看著他們的身影逐漸遠離,直到消失不見。

    “鳶兒,我願你,再也不要回來。”

    葉晨軒的聲音消失在了風中。

    驛道上,千芷鳶和沈雲襄騎在一匹馬上。千芷鳶靠在沈雲襄身上,踢著小腿,悠閒又愜意。

    她將湯圓放了出來,坐在了她的前面。

    “湯圓啊,委屈你了,以後你就不用一直放在小布袋了。”

    “吱吱…”湯圓十分委屈又哀怨的訴說著它這段時間來的心酸歷程:“吱吱…”

    “湯圓,假如你可以安靜一點,我考慮給你一塊糕點。”

    “……”湯圓立即噤聲了,彰顯了它的吃貨本色。

    “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呀?”千芷鳶問道。

    “找個山溝溝,然後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

    “師父,那你打算去哪個山溝溝呢?”

    “溪鎮”

    “溪鎮在哪呢?”

    “南邊”

    “南邊在哪呢?”

    “我們走的方向”

    “我們往哪走呢?”

    “溪鎮”

    “…”

    “師父,我們這算是私奔麼?是不是攜手天涯,纏纏綿綿,浪跡江湖,從此過上逍遙快活的日子?”

    “不算,我們只是下村。”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3:51

【073】悠悠溪鎮

    時光悠悠的走過,溪鎮郊外的瀑布想一張銀簾一般,掛在溪山的山崖之上。瀑布之下是一潭清水,清水之內,幾尾魚兒在悠然自得的遊動著。

    忽然“咚”的一聲,遊動的幾尾魚兒四散逃開。湯圓的嘴裡叼著一條魚,從水面上冒出來,往岸上得意的擺了擺頭之後,滑動著遊到岸上。

    在岸邊,千芷鳶將小木桶放進水中,打了一桶水之後,抬起頭,看到遊到岸邊來的湯圓,正在岸上甩動著身體,將身上水珠子全部甩開,她輕笑一聲,將水桶裡的水全部都倒在了湯圓的腦袋之上。

    “嘩”的一聲,原本甩開了水珠,身子一下子輕了許多的湯圓,又變得重起來。

    “吱吱…”湯圓大怒,對著千芷鳶就一陣大罵。

    千芷鳶走到湯圓身邊,將它原本叼在嘴裡,在它大喊之後又掉落到地上的魚撿了起來,她說道:“真是敗家,剛剛才抓到,現在就丟掉。”

    “吱吱…”湯圓大叫起來,怒火在它的眼中熊熊燃燒,忽然,它“蹭”的一下,跳到了千芷鳶的腦袋之上,然後,使勁的甩開身上的水。

    千芷鳶被澆了一臉,她伸手剛剛想要抓住湯圓,但是,湯圓大人的速度不是蓋的,它蹭的一下,在千芷鳶抓到它之前,跳到了周圍的一棵樹上。

    千芷鳶撇撇嘴,她說道:“好你個湯圓,造反了是吧?”

    “吱吱…”湯圓十分的得意。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已經拿湯圓沒有辦法了。自從搬到溪鎮的郊外的這個小竹屋裡,湯圓就和鎮子裡的歐大娘好上了,就算千芷鳶不給湯圓吃烤肉,歐大娘也會好吃好喝的伺候它。她已經完全沒有威懾力了。

    千芷鳶轉過身,拿起她的小木桶,打了一桶水,默默的往回走。走了一會,便走到了她的住處。她的住處是一座小竹樓,竹樓四周有籬笆。

    沈雲襄帶著她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在院子內,栽種了一棵梨樹,在籬笆周圍種上了白芷花。白芷花星星點點的看在碧綠的籬笆邊上,十分的好看,所以千芷鳶很喜歡這白芷花,是以每天都勤奮的拿起小木桶,到溪邊打水,來澆灌這些白芷花。

    走進竹門之內,千芷鳶便看到了沈雲襄。每每在這樣一個早晨,鳥語花香,天清氣朗之時,沈雲襄都會在院子裡沏一壺茶,靜靜的坐在梨樹下,美其名曰,修身養性,其實就是懶得幹活。

    千芷鳶抹了一把溪水摻雜的汗水,拿起小瓢子,給她一籬笆的白芷花澆水。看著白芷花上的晶瑩溪水,千芷鳶有一種滿足感。日子在慢悠悠的晃著,流年歲月就這樣靜悄悄的走。這種生活,她很喜歡。

    澆好水,她將小木桶放好,擦擦手,坐到沈雲襄旁邊。沈雲襄給她倒了一杯茶。

    “鳶兒”沈雲襄悠悠的叫道。

    “哎,師父。”

    “為師琢磨著,你一個女娃,須得有一技之長方能立於這世間。”

    這是要教她武功麼?千芷鳶兩眼冒金星,一臉期待。

    “為師既然認了你做徒兒,這一身本事,也該傳授於你才是。”

    千芷鳶點頭如搗蒜。

    “當初師父替你保管你的小布袋的時候,為師除了從裡面看到了寫銀票比較有用之外,其他的都讓為師給扔了。你還記得麼?”沈雲襄喝了一口茶悠悠的說道。

    千芷鳶的笑容瞬間僵掉,她能不記得麼?就是從那天起,她腦子犯抽,跟了沈雲襄,就是從那天起,她的全部家當被一起騙走,就是從那天起,她開始被沈雲襄無情的剝削壓榨。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千芷鳶憤怒的火苗噌噌的往上冒,火苗就要從兩眼之中釋放而出,千芷鳶就要爆發的時候,沈雲襄涼涼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澆滅了她的怒火,把她拉回了現實。

    現如今,還得靠他養著,翻臉不合適,千芷鳶安慰自己。

    啊呸,要不是他搶走了她的家當,就當是她身上的錢,夠她用好久了!

    “師父,鳶兒記得,鳶兒畢生難忘。”千芷鳶認真卻又很有禮貌的說道。

    “嗯,記得便好。”沈雲襄看她的反應,滿意的點點頭,他說道:“知道為什麼為師把你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扔了麼?”

    千芷鳶搖搖頭,那是她的寶貝啊。好不容易憑著她那點腦容量,記起一些常用的,容易配置的配方,配了點藥,隨身使用,竟然讓他給扔了!

    “為師看過了,裡面的那些東西,太次了。也就五歲小孩過家家的時候玩玩吧。”沈雲襄勉強的說道。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啊呸,這是詆毀她智慧的結晶麼?

    “師父,整那些藥的時候,鳶兒恰好五歲。”

    千芷鳶在跟沈雲襄這只斯文敗類,衣冠禽獸鬥智鬥勇的過程中,已經學會淡定處事,從容面對。所以,既是她在心裡又呸了無數遍,她表面依然雲淡風輕,活脫脫的第二個沈雲襄。

    “嗯,鳶兒說的有理。”沈雲襄點點頭,從桌面上了本書,遞到千芷鳶的面前說道:“如今你已經快要七歲了,所以那些五歲小孩子玩的東西,你就別玩了,玩些更有深度的東西。這本書裡記載了很多常用草藥的知識,你既然識字,那你今日就把它看完。”

    “師父,看這個做什麼?”千芷鳶接過書,翻了一番。

    “為師說過,要讓你有一技之長啊,經過為師反復思量,為師決定還是教你醫術更為妥當。”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愣了愣。

    沈雲襄想了想,他又補充道:“舞刀弄槍的,為師怕你傷著自己,哪天一個不小心,練武的時候刀鋒抹到脖子,那就一命嗚呼了。至少學學草藥,再不濟,毒壞了自己,為師也能救你不是?”

    千芷鳶想想,是這麼個道理。於是她點了點頭,她說道:“還是師父想的周全。”

    啊呸!你才練武練到抹了自己的脖子呢!胡說八道說得跟講述真理一樣的。

    “那好,你且在院子裡看書吧,廚房內還留了些吃的,餓了自己找東西吃,實在不行,你藏那點碎銀子,也夠你買些零嘴了。”

    千芷鳶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她那麼點碎銀子,也能讓他惦記那麼久,禽獸就算了,還那麼摳門,什麼樣的環境才能養出這麼個人吶!

    “多謝師父提醒,鳶兒知道了。”千芷鳶乖巧的點頭,微笑。

    “去吧,為師今日要去修煉,你且好好的待著。”

    “師父好走。”千芷鳶揮揮手,目送沈雲襄離開。

    看著沈雲襄的身影消失在籬笆之外,千芷鳶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那本書,翻了幾頁,大致的掃了幾眼,上面都是寫常用草藥的介紹以及作用。

    裡面的大多數東西她都認得,畢竟前世去了那麼多地方,什麼暗殺任務都有,認得東西是必須的。

    千芷鳶一下把這本書翻完就往旁邊一扔,認草藥麼,簡單的事情。看完了之後呢?師父不在,當然是溜去玩了!

    千芷鳶笑了笑,跑回自己的房間,從床鋪底下翻出了她為數不多的碎銀子,揣進口袋,準備到鎮子裡玩。

    走出門口,千芷鳶忽然想到,咦?怎麼好像碎銀子比上次數的時候多了一點呢?莫非放在一起生小銀子了?千芷鳶懶得想那麼多,估計就是上次數錯了吧。

    挎著小布袋,將湯圓稍上,千芷鳶就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進入鎮裡,千芷鳶先給自己買了一袋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晃蕩。

    走到鎮上的一家茶館,千芷鳶看到好多人都紛紛走到二樓上去。問了小二她才知道,原來二樓有個說書的老先生,他說的書都十分的精彩,讓人聽了欲罷不能,聽了一遍還想聽第二遍。

    千芷鳶對這種誇讚的宣傳方法有些不信,但是既然閑來無事,去聽聽書唄。千芷鳶正準備踏進茶樓,腳還沒邁出去,她就想到了,聽書是要錢的,她現在是一窮光蛋,不比從前啊,不能敗家!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她足尖一點,身形一閃,就飛到了茶館旁邊的一棵樹上。在樹枝上,千芷鳶可以清楚的看到二樓裡的情況,也能清楚的聽到二樓裡的聲音。

    太愜意了,千芷鳶翹著二郎腿,懶懶的靠在樹枝上,嗑著瓜子,準備聽老先生說書。她還是第一次聽人說書呢!

    只聽“啪”的一聲,驚堂木拍想,老先生在桌子前站好,他說道:“小老兒劉品言在有禮了,望各位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好!”掌聲雷鳴般響起。

    劉老先生點點頭,正準備開講:“傳說…咦?”

    劉老先生眼尖,他看到了坐在窗邊樹上的千芷鳶,他從桌邊離開,走到窗邊伸出手對千芷鳶說道:“小姑娘,要聽說書,就進來吧,在樹上坐著很危險,快快進來。”

    千芷鳶歪著腦袋想了想,她說:“我沒錢。”

    “以後你來聽小老兒說書,不要錢,孩子,快過來,危險。”劉老先生說道。

    千芷鳶想無論前世還是今世,她都沒有過過這樣平凡的日子。前世殺人不眨眼,今生在皇宮在江湖都在陰謀之中沉浮。來到溪鎮,她才著實過了一次平常人的平凡生活,她才發覺,這是世界上,其實還是好人多一些。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老爺爺,謝謝你。”她說完,伸出手,抓住劉老先生的手,讓他將自己抱進了二樓。

    二樓已經是賓客滿坐劉老先生讓小二添了張椅子,讓千芷鳶坐好,然後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講起了他剛剛要開始的故事。

    “傳說中,上古時期,在天地之間有眾神的存在。眾神法力無邊,逍遙的存在於這天地之間。直到有一天,天劫降了下來,然後眾神合力應對天劫,奈何一個不慎,還是讓天劫漏下了人間。

    天劫落到人間,人間忽然就變成地獄,洪水,大火,雷鳴,讓人間一片混亂。那時,眾神為了拯救蒼生,拯救凡人,他們合力將山河推移,大地轉型,最終拯救了凡人。

    但是經過大劫之後的眾神,已經變得十分的凋零。然而,人間經歷過一場浩劫之後,死傷無數,怨靈聚集,最後所有的怨靈在強大的怨氣之中,凝成了一隻邪鳥。”

    聽到這裡,千芷鳶嗑著瓜子的嘴停了一停,邪鳥?

    “那只鳥會散發幽藍色的火焰,十分的詭異,周身充滿了邪氣。”劉老先生說道:“後來眾神發現了這只邪鳥的存在,他們集合最後的力量,將這只邪鳥封印在了西方的一個深淵之中。封印了邪鳥的眾神,筋疲力盡,消失殆盡。

    直到一千五百年前,邪鳥的力量已經積蓄了很久,它準備沖出封印,重新降世,危害人間。”

    千芷鳶聽著這驚心動魄的故事,她轉眼看向那些賓客,每人都一副十分入迷,仔細聆聽的樣子,千芷鳶不得不說,連她也被深深的吸引了。

    “亂世之中,總會出英雄。就在這時,出了兩位英雄,羲無涯和淩以璿,他們本是一對愛侶,各自都懷有深厚的武功,最後,在上古神獸神龍和羽鳳的幫助之下,將邪鳥的力量又封印了回去。”

    聽到這眾人松了一口氣。

    “可就在一千年之後,五百年之前,封印又鬆動了,而且,當時有人知道了這個充滿邪氣深淵所在,他們在這個深淵之上,建立了一個祭壇,試圖通過祭壇來召喚出邪鳥,借助它的力量,統一天下。同時,還在深淵附近建了他們的城,名曰魅影鬼城。”

    聽到這四個字,千芷鳶的的牙齒咬到了她磕瓜子的手。

    “還是那句老話,亂世之中,總會出英雄。就在此時出現了兩位英雄,千微和羲淩瑾。”

    “啪”的一聲,驚堂木響起,劉老先生說道:“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此時原本鴉雀無聲的二樓,忽然熱鬧了起來,眾人紛紛的交頭接耳,討論剛剛的故事,驚心動魄,扣人心弦。

    千芷鳶嗑掉最後一顆瓜子,劉老先生走到她的旁邊。

    “小姑娘,今天的書說完了,你可喜歡?”劉老先生笑著問道。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喜歡,很好聽的故事。”

    頓了一會,她又問道:“老先生,你說的這個故事,是真的麼?魅影鬼城真的存在麼?”

    劉老先生摸了摸鬍子笑道:“小老兒也不知道啊,年輕的時候書看多了,都是書上看來的,也不知真假。”

    “哪本書呢?”

    劉老先生笑得更歡了,他說道:“傻孩子,小老兒都這把年紀了,哪裡還記得哪本書,你不必太較真了。”

    “老先生,你說的都是從書上看來的麼?”

    “哦,這個當然不是。將故事就是要動人心弦,從書上來的故事,往往不夠精彩,半真半假,就是說書了啊。”劉老先生笑道。

    “哦…那西域真的有個魅影鬼城嗎?”

    “小姑娘,故事,只是故事呢,不要當真,一笑而過就好。”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麼了,她就對劉老先生說道:“老先生,你可以叫我芷鳶,我叫千芷鳶。”

    “好好,小芷鳶,往後聽書,就到樓上來吧。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家吃飯了,早點回去吧,莫讓家裡人擔心了。”

    “老先生,你人真好,我一定常來看你。”千芷鳶想了想,她又說道:“老先生,明天我給你帶點酒來,我師父釀的,很好喝,外面買不到。”

    “真乖,回去吧。”

    千芷鳶點點頭,朝老先生揮了揮手,離開了茶樓。走出茶樓,千芷鳶看了看天色,正值中午,回到家裡師父一定也還沒有回來,所以她不打算回去了,可是,去哪呢?

    千芷鳶繼續抱著湯圓在街上晃蕩,晃著晃著,她忽然聽到前面不遠處人聲鼎沸,她好奇的跑到前面去看。

    原來是一家戲院。戲院門口打著廣告:小樓一夜親自出演——半生有緣

    “今天小樓一夜親自出演啊,快一點,快一點,再不進去就沒有位置了。”

    “是啊,我最喜歡看小樓一夜的戲了。”

    千芷鳶摸摸下巴,她想,小樓一夜,竟然那麼出名?莫非他的戲真的很好看?千芷鳶看過電影,看過電視,看過話劇,沒有看過唱戲。

    千芷鳶想了想,小手敲定下來,不如,就去看戲吧,戲園子裡一定有吃的,餓不著她。

    進入戲園子,果然已經是人滿為患。但是,十分讓人驚訝的是,明明人已經很滿了,可是第一排的桌子竟然全都是空的?莫非在等著某個大人物到來?

    千芷鳶摸了摸下巴,她想她什麼大人物沒見過?小小一個溪鎮,能出什麼大人物?千芷鳶這麼想著,瞅了瞅其他的地方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了,她決定了,就坐第一排去。

    千芷鳶大搖大擺的坐上了第一排的位置,過了一會,戲園子的老闆走過來,對千芷鳶說道:“小姑娘,第一排的位置已經有人包下了,你若是想看,還得到後面去。”

    “誰包下的?讓他出來,我跟他說。”千芷鳶動也不動。

    “這…小姑娘,這不好吧?你是誰家的孩子?不要瞎跑!”戲園子老闆說道。

    “我就坐這,不走了,怎麼了?”千芷鳶摸了摸懷裡的湯圓,她今天就打定主意留在這裡了,誰也趕不走。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欺負你了,我這就送你出去!”戲園子老闆把心一橫,說著伸出手就想拉千芷鳶。

    “哎喲!”戲園子老闆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千芷鳶立即就收了回來。

    “小姑娘,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戲園子老闆火冒三丈,準備喊人。

    “誰在那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一個柔弱女子啊?”一道聲音從後面傳來,千芷鳶回過頭,便看到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十一二歲左右年紀,一襲白衣,翩然而至,手中一把白色摺扇,在胸前輕輕的煽動著,看起來風流倜儻。

    “齊少爺”戲園子老闆一改剛剛蠻橫態度,變得狗腿起來。

    “老闆,這是怎麼回事啊?”那個少年問道。

    “哦,是這樣的齊少爺,這前排的位置已經被您包下來了,所以都給您空著呢。但是不知道從哪裡跑來這麼一個小姑娘,硬是要坐你這位置,我怎麼勸都勸不走啊!”戲園子老闆為難的說道。

    “你下去吧,不過是一個位置,讓她坐坐又何妨。”白衣少年扇子揮了一揮,那戲園子老闆點了點頭,就退下去了。

    戲園子老闆下去了,齊林這才仔細的打量起坐在位置上的千芷鳶來,又大又圓的明亮眼睛,小巧的鼻樑,圓圓的臉蛋,怎麼看怎麼可愛,她的手邊竟然還趴著一隻小白鼠,這是真真可愛啊!

    他把扇子一合,彎下腰來,雙手抱拳,面上含笑,行了一禮。

    “這個姑娘你好,在下齊林,今日有幸結識姑娘,真是十分有緣。”

    千芷鳶抬起頭,瞥了那齊林一眼,像是那麼回事,一襲白衣,風度翩翩,有那麼點引無數少女崇拜的潛質。

    不過,千芷鳶是什麼人?公子襄的徒弟,天天面對著這麼個極品,再看看這齊林,也就覺得遜色了許多,氣質之上,就根本不能比。

    “嗯,有緣。”千芷鳶隨便應付了一句,等著好戲開場。

    齊林見她的反應如此冷淡,他愣了一愣,琢磨了一下剛剛的出場,沒什麼問題啊!走路姿勢,扇子的搖法,行禮的姿態都沒什麼問題啊!髮型肯定也沒亂嘛!

    齊林想,一定是她沒有仔細看,否則反應絕對不應該如此冷淡。

    齊林又往千芷鳶前面站了一站,好讓千芷鳶能夠仔細的看到他,他彬彬有禮的說道:“在下冒昧,敢問姑娘芳名?”

    “喂,你擋在我前面做什麼?”千芷鳶不耐煩的抬起頭,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的齊林。

    齊林想,她一定是沒有聽清楚他的問題,於是他又重複了一遍:“在下冒昧,敢問姑娘芳名?”

    “知道冒昧你還問?”千芷鳶第一感覺就是,這人腦子進水了。

    此時只聽“咚咚咚”的鼓聲響起,從戲臺子後面陸續有戲子走上台來。

    千芷鳶長這麼大,頭一次看戲,心裡不免有些好奇和興奮,可此時,齊林竟然擋在她的前面,讓她十分的不爽。她此時就像看戲,懶得跟他計較,反正第一排也都是空的,他樂意站著,她就換一桌好了。

    千芷鳶抱著湯圓換到旁邊的一桌,此時臺上的戲子已經陸續出場得個七七八八了,然後他們開始唱了起來。

    說實話,唱的什麼,千芷鳶聽不大明白,但是看著那些動作,她倒是能猜個一二。

    齊林撓了撓頭,他就不明白了,怎麼會這樣?他想了想,決定再給千芷鳶一次機會,於是他“唰”的一聲打開了扇子,在胸前扇了扇,大大方方的落座在千芷鳶旁邊,於她同桌。

    “在下知道詢問姑娘名字很是冒昧,但是相遇即是有緣,茫茫人海,滾滾紅塵,我們能夠相遇,能夠在一起看戲,那必定是前生修來的福分。”齊林溫和的笑道。

    千芷鳶有些怒了,她轉過頭,第一次仔細的打量這個齊林,她認真的看了半晌。

    齊林看到千芷鳶竟然如此認真,深情款款的打量他,他得意的又扇了扇扇子,然後勾唇一笑。

    “你腦袋被驢踢了?這天氣你扇什麼扇子啊?你要扇換一個地方扇,你這樣,我要跟著你受凍的!”千芷鳶不高興的說道。

    齊林得意的笑容在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僵在了臉上,他悻悻的收了自己的扇子,他說道:“在下不知姑娘體弱,十分抱歉。”

    “你才體弱,你全家都體弱。”千芷鳶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姑娘,在下有心與你交朋友,還請你注意言辭,你這樣會傷害到在下的。”齊林認真的說道。

    千芷鳶瞥了他一眼,眼珠子溜溜的轉了一圈,她說道:“你這身白衣…”

    齊林一聽到這話,眼前一亮,她終於注意到自己一襲白衣了!

    “姑娘覺得如何?在下覺得白衣更顯淡泊悠遠。”齊林笑道。

    “你這白衣哪買的?”

    “怎麼?在鎮子西邊的那家成衣店買的,姑娘也想買麼?”齊林不解她的疑問。

    “不,我只是想知道那家店那麼美品味,做出那麼低端的白衣來。”千芷鳶認真的說道:“你看,人家的白衣都是衣袂飄飄的,你這明顯就布料不夠,飄也飄不起,而且,還那麼不經髒,看看你的袖口,低檔貨吧?”

    齊林一邊聽著千芷鳶說,一邊翻動自己的衣裳,好像確實是那麼一回事啊!他越看臉色越差。

    “你被坑了吧?”千芷鳶添油加醋。

    “咳咳,其實衣裳如何,並不影響氣度。”齊林強撐著臉面說道。

    “哦,反正我看到的白衣公子的白衣,都沒有你這種品質的。”千芷鳶說完轉過頭去繼續看戲。

    “什麼?真的?”齊林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千真萬確”千芷鳶一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

    “莫非本少爺,真的被坑了?”齊林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可是本公子第一件白衣啊!”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忍住笑。

    “哎,我說齊林公子啊,你這把扇子哪買的?”

    “怎麼?”齊林一臉驚恐。

    “地攤貨吧?”

    “胡說!”

    “哇,人家拿的扇子,扇骨都是不加裝飾的,因為真正的內涵,在扇面上。你這把扇子,光是扇骨上的花邊就夠多了,下面還配個那麼花哨的墜子,怕別人不知道你是爆發戶麼?”

    齊林端詳了一下自己的扇子,好像確實是那麼一回事啊!難道他真的連扇子都被掌櫃一起坑了?

    “不瞞你說,這扇子和這衣服,是在那家店裡,一套買的。”齊林歎了一口氣說道。

    “怪不得,真沒品。”千芷鳶跟著一起感歎。

    此時,忽然聽到周圍的賓客都大聲的歡呼雀躍起來,千芷鳶抬起頭就看到一個花旦穿著一身精緻的戲服從戲臺子後面走了出來。

    那戲子的妝容十分的精緻,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十分勾人。他的十指修長漂亮,身段十分的纖細又勻稱,他輕挪蓮步緩緩的走向台前。

    此時在場的賓客都歡呼雀躍。

    “他是誰啊?”千芷鳶問道。

    “小樓一夜啊,你來看他的戲,你不知道他是誰?”齊林驚訝的問道。

    “我新來的,湊湊熱鬧。”千芷鳶說道。

    “他的戲唱得可好的,不僅是在溪鎮,就連岳陽城裡的人都會慕名前來的,要請他去唱一次,千金都未必請得來。”

    “不是吧?那麼貴?那你在這裡買下一排位置,豈不是花了很多錢?”千芷鳶問道。

    齊林“唰”的一下展開了扇子,他說道:“小財罷了。”

    “果然是爆發戶啊!”千芷鳶感歎道。

    齊林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間龜裂,他說道:“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我良心又沒被你吃掉,我幹嘛要沒良心說話。”千芷鳶撇撇嘴,繼續轉頭看戲。

    “你那一聲絮兒,喚出了我下半生的情緣…”小樓一夜甩了一甩他的水袖,面上含笑,目光輕輕的在千芷鳶身上停留了一瞬。

    千芷鳶認真的看著小樓一夜,風情萬種,媚眼如絲,這要真是個女人,那得迷倒多少人吶?千芷鳶暗自感歎道。

    “哇,齊哥哥,原來你在這裡啊,我們好有緣分哦。”

    正當千芷鳶專心看戲的時候,一道驚天地泣鬼神的女聲從她的耳邊傳來,她轉頭一看,就看到一個一身水藍衣裳的小姑娘,約莫比她大上幾歲,一臉笑容的朝這邊走過來。

    千芷鳶和齊林對視一眼,千芷鳶看到了齊林眼裡的窘迫和躲閃不及。千芷鳶想,這於她無關,於是她又轉頭看戲。

    “哇,齊哥哥,你今天穿的這身白衣好漂亮啊,像是一個翩翩公子,這衣裳,這布料,太精緻了!”那小姑娘在同一張桌子上坐下,笑著誇讚道。

    千芷鳶淡定的轉過頭來,對齊林說道:“原來,穿你身上這貨,已經算是很精緻的了啊?”

    齊林悻悻的笑笑說道:“自然不是。”

    “什麼不是啊?”那小姑娘瞪大眼睛問道。

    “沒什麼,曉月,你要沒什麼事情,你就先回去吧。”齊林一臉正經的說道,然後習慣性的“唰”的一下打開扇子。

    扇子剛剛打開,齊林似乎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他看了千芷鳶一眼,又將身子收了回來,然後手放在唇邊,咳了兩聲。

    “哇,齊哥哥,你這個扇子是哪裡買的?好漂亮啊,這花邊鑲的,這玉墜子掛的,多華貴,多精緻啊!”鐘曉月繼續誇讚道。

    “咳咳”齊林不自在的咳了幾聲。

    “我就說吧,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整得那些裝飾,有外表,沒內涵。”千芷鳶因此更加確定了她的判斷。

    “呃,其實呢,這把扇子…”齊林話還沒說完,就被鐘曉月打斷了,她站起來叉著腰,指著千芷鳶說道:“你這小姑娘,怎麼說話呢?你肯定是看我誇讚我齊哥哥誇得好聽,你嫉妒,所以才故意說這些話的吧?”

    千芷鳶撇了她一眼,說道:“也就你這種人才會喜歡他吧?”

    “我這種人怎麼了?喜歡他很丟臉麼?”鐘曉月生氣的說道。

    千芷鳶轉頭認真的看著鐘曉月,凝重的點了點頭。

    “你,你給我說清楚!”鐘曉月拉起袖子,站到千芷鳶面前,一副準備幹架的樣子。

    千芷鳶愣了愣,然後說道:“我說,你喜歡他是對的,你們很配。”

    “你果然言辭精闢!”

    “你胡說八道什麼?”

    兩人一起對著千芷鳶大吼了一聲。此時原本熱鬧的戲園子裡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他們一桌。

    意識到自己失言,鐘曉月和齊林兩個人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

    “我跟她哪裡配了?”齊林十分的不滿。

    “我跟他哪裡配啊?”鐘曉月十分的興奮。

    兩人又異口同聲的說道。

    千芷鳶瞥了鐘曉月一眼,又瞥了齊林一眼,她琢磨了一陣子,她說道:“我瞅著,你倆挺默契的。”

    “那是!”

    “不是!”

    兩人又一齊出聲。

    千芷鳶想了想說道:“我就覺得,剛剛曉月姑娘打架那氣勢,實在是太威武了。剛剛齊林公子招搖過市的那姿態,太能激起人的保護欲了。所以你倆,般配。”

    “你!”

    “你!”

    兩人正一齊大聲的反駁千芷鳶的時候,臺上傳來了小樓一夜涼飄飄的一句話:“愛得深,便放在心裡,愛得假,便放在嘴上,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大喊大叫的人,最是虛偽…”

    三人齊齊一愣,轉頭看去,只見小樓一夜正深情款款的看著他對面的男角。

    千芷鳶看著小樓一夜,輕輕一笑,真是個有趣的人吶!

    戲到這裡,已經劇終,小樓一夜水袖一揮,施施然的下了台。他回眸一望,引來了無數看客的爭相呼喊。

    “樓花語!”從人山人海之中擠出來的一個女子看著小樓一夜下了台,立即追著他往後台跑去。

    鐘曉月看到那個女子,嚇了一大跳,立即蹲下身子,躲在了桌子底下。

    千芷鳶好奇的瞅了她一眼。

    “噓,別讓她知道我在這裡!”

    “她誰啊?”千芷鳶問道。

    “鐘曉宇,鐘曉月的親姐姐。”齊林說道:“她喜歡小樓一夜,這是整個溪鎮都知道的事情,一直追著他,追到這裡來。”

    “哦…”千芷鳶陰陽怪氣的拉長了音調,說道:“果然,兩姐妹都是奇葩。”

    “你說什麼?”鐘曉月看著鐘曉宇已經跑進了後臺,她才從桌子底下鑽出來,一出來,她那排山倒海的氣勢又漲了起來:“你剛剛說我我什麼呢?你這是把我們兩個人都詆毀了,你知道麼?”

    千芷鳶懶得跟她爭辯,看完戲,她起身走人。

    鐘曉月見此,立即追上去,卷起袖子,準備理論。

    千芷鳶不想搭理她,但是面對這麼個眼神不好使的小姑娘,她也不好動手,於是,她原本打算走出門的,她轉了個身,往後台走去。

    鐘曉月果然不跟了。

    走到後臺,千芷鳶看到很多戲子正在卸妝。在卸妝間的里間,千芷鳶聽到了鐘曉宇的聲音。

    “樓花語,你到底要躲我躲到什麼時候?”鐘曉宇一聲大吼傳來,卸妝間外面的戲子都灰溜溜的離開了。

    千芷鳶摸了摸鼻子,那麼大的震懾力啊?威武勇敢又直接的鐘曉宇,千芷鳶在心裡暗暗的支持她!

    千芷鳶偷偷的溜到門口,探出一個小腦袋,看到小樓一夜正在裡面卸妝,濃妝卸下,一張媚世妖嬈的臉展現在千芷鳶面前。

    饒是見過很多美男,饒是天天面對美人師父,她依舊被這張極其好看的臉驚到了!好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啊,妖嬈卻不陰柔,別有一番風味。

    “我不是故意躲你的。”

    這是千芷鳶第一次聽到樓花語的原聲,像是淮陵的雨聲,聲音不大,卻十分的細潤好聽。

    “那你為什麼騙我,讓我傻傻的跑去岳陽城的月老廟裡等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整整等了你一個月,最後呢?你卻不見蹤影!說好的,私奔呢?”鐘曉宇除了氣憤還很委屈。

    “我不是故意想要騙你的,但是,我和你之間,有已經有了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樓花語認真的說道。

    “什麼鴻溝,你說出來,我跟你一起解決啊!”

    “鴻溝,鴻溝就是她!”樓花語手指一指,指向了門外探出個腦袋的千芷鳶。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只是想看戲啊,沒想當什麼鴻溝啊,蒼天可鑒啊!

    千芷鳶轉身準備溜掉,還沒來得及轉身,就已經被樓花語抱了起來,將她抱進了卸妝間內。

    “乖乖配合我,給你糖吃。”樓花語低聲在千芷鳶耳邊說道。

    “我要錢。”千芷鳶直截了當。

    “一兩銀子。”

    “打發叫花呢?十兩。”

    “敲詐啊!”

    “隨你!”

    “成交!”

    “你們在嘀咕什麼?”鐘曉宇看著他們問道。

    “沒什麼,她只是被嚇著了。”樓花語說道。

    千芷鳶立刻配合的作呆滯狀。

    “她又是誰?怎麼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鴻溝?難道你要告訴我,你喜歡她麼?她才那麼丁點大,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你要她來什麼?”鐘曉宇一時氣憤,口不擇言了。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她竟然敢這麼詆毀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是有尊嚴的好吧?她的尊嚴神聖不可侵犯!千芷鳶皺起眉頭,準備發飆。

    “二十兩!”

    “成交!”

    千芷鳶繼續做呆滯狀。她默默流淚,為了銀子,她容易麼?從前一擲千金的她,如今竟然為了這點銀子,出賣自己。都是沈雲襄的錯!竟然收繳她的家當,據為己有,害她淪落至此,總有一天她要…

    千芷鳶還沒在心裡咆哮完,樓花語的一句話將她劈的外焦裡嫩。

    “她,其實是我失散多年的私生女。如今找了回來,我就不能不顧及她。”樓花語無奈的說道。

    “什麼?她是你的私生女?”鐘曉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是啊…”樓花語歎了一口氣。

    “可,可她是個傻子啊…”鐘曉宇為了驗證,還刻意伸出手,在千芷鳶面前晃了晃,千芷鳶沒有反應。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千芷鳶默默咆哮。

    “所以,我更不能丟下她了。唉…”樓花語歎了一口氣,在那裡黯然神傷。

    “你…她…啊…”鐘曉宇大叫一聲,手一揮,轉身跑出了門去!

    瞅著鐘曉宇離開,千芷鳶伸出手,向樓花語要錢。

    樓花語將千芷鳶放到凳子上,他說道:“我今天沒有帶錢,改天你再來取吧。”

    千芷鳶雙手抱在胸前,看著樓花語說道:“沒錢?沒關係啊,你這身行頭,我看著挺喜歡,當做抵押,先放我這唄。”

    “喲?小東西,挺聰明啊,我喜歡!這身行頭真要給你,你估計就直接拿去當鋪了,當個幾百兩銀子,你也不會等著我拿二十兩給你取回了。對吧?”樓花語笑道。

    “大家都是聰明人,忽悠忽悠她就好了,忽悠我有什麼用?”

    “好一個聰明人!”樓花語笑得妖嬈,他伸出手指,勾了勾千芷鳶的小下巴,將她的頭抬起來,貼近了她的小臉蛋說道:“你若是再大一點,我就把你給吃了。”

    千芷鳶撥開樓花語的手,反過來,捏著樓花語的下巴說道:“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論調戲,千芷鳶前世那麼風流,調戲的男人數不勝數,今天忽然被樓花語調戲,所以下意識的就反調戲回去。

    樓花語見此握住千芷鳶的小手,他說道:“人這麼小,腦袋這麼聰明,怎麼說都不應該缺錢啊,怎麼連個二十兩銀子都要計較呢?”

    千芷鳶撇了撇嘴,她說道:“我偏要跟你計較,那又如何?”

    “喲?沒錢就說麼,怕什麼呀?跟我還遮掩個啥?”樓花語在千芷鳶身邊尋了個位置坐下,他倒了一杯茶遞給千芷鳶,像是認識多年的老友一般,十分的自然,一點生疏都沒有。

    “不如,我們合作,幹上一票,到時候拿到的錢五五分,如何?”

    千芷鳶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幹上一票?有意思又有錢的樣子。千芷鳶心裡感興趣,表面卻很鎮定,她喝了一口茶,說道:“要做什麼?”

    “有一個人,生性風流好色,財大氣粗,十分的信鬼神之說,我們可以聯合騙他一筆,到時候錢財嘩嘩的來!”樓花語頓了頓,又補充道:“他是到岳陽做生意,路過溪鎮,在這裡遊玩一番的,所以,不必擔心後患無窮。”

    “聽起來只賺不賠啊。”千芷鳶手指點了點桌面,她又說道:“這麼好的事情,怎麼會叫上我?”

    “因為我覺著你有趣,喜歡你,所以有好事當然找你一起。如何?願意跟我合作麼?”樓花語問道。

    千芷鳶摸著下巴想了想,她點了點頭,說道:“行!”

    “那好,明天早上,你來戲園子找我,我等你,然後我們出發。”

    “好”千芷鳶一口答應。

    樓花語伸出指撓了撓湯圓的大肚皮說道:“別忘了把小狐狸帶上哦。”

    “好…的”千芷鳶笑到一半,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她笑笑,然後抱著湯圓跳下凳子,走出了門。

    千芷鳶摸了摸懷裡的湯圓,心裡琢磨著樓花語剛剛的話,就連四處遊歷的師父一開始都還不敢認定湯圓是狐狸,而樓花語用的卻是十分肯定的語氣,他,絕不簡單!

    可是,他又為何要接近自己?真的只是玩玩?或者他有什麼意圖?師父把她帶到溪鎮應該是沒有人知道的,所以,樓花語不可能認識她。那麼他到底又是什麼人?

    千芷鳶摸了摸湯圓的腦袋,湯圓動了動身子表示它感受到千芷鳶的擔憂。千芷鳶按下心頭的情緒,抱緊湯圓走出了戲園子。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4:05

【074】計畫開始

    回到家裡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千芷鳶從在籬笆外觀察了一下家裡的情況,大廳和師父的房間都沒有燈光,而自己的房間也沒有亮光。

    好事啊!師父一定還沒回來。

    千芷鳶大搖大擺的進了院子,走到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燈火點起,歇了一口氣,轉過身。

    “嚇”千芷鳶看到房間內的沈雲襄,她嚇了一大跳。

    千芷鳶拍著胸脯,給自己順了順氣說道:“師父,您幹嘛一聲不吭的在我房間裡啊?你這是要嚇死我啊?”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鳶兒,你做虧心事了麼?”沈雲襄從榻上站起來。

    “沒有!徒兒我行得正,坐得端,怎麼會做虧心事呢?”

    “沒有闖禍?”

    “師父…莫非徒兒在你眼裡就只會闖禍?”千芷鳶哀怨的問道。

    “鳶兒,你這覺悟來得有些晚。”沈雲襄悠悠的說道。

    “……”

    “餓了麼?”

    千芷鳶點頭如搗蒜,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蹲在千芷鳶肩頭上的湯圓也摸了摸自己的圓鼓鼓的肚子。

    “自己收拾收拾,為師給你熱飯吃。”沈雲襄說完轉身走出千芷鳶的房間。

    千芷鳶見他出門,松了一口氣。奇怪,為什麼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偏偏又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真是討厭。

    千芷鳶索性不去想那麼多,收拾了幾件衣服,出去打了一桶水,舒舒服服的洗上一個熱水澡。一邊洗澡還一邊哼著小曲,想著明天就有收入了,有收入了!想想就開心。

    不過再想想,她又傷心了起來,她是誰啊?她前世是在拉斯維加斯賭城一擲千金的顧冰啊!怎麼現在就那麼不濟,竟然為了那麼幾兩就那麼開心?識人不清的後果,上了沈雲襄的賊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唉…”千芷鳶歎了一口氣,上一世如此囂張,殺孽太重,報應,報應啊。

    房間之內煙霧繚繞,千芷鳶泡了一會,從水桶裡出來穿上衣服的時候,看到了她房間的窗戶邊上竟然擺著一瓶白芷花。昏暗的燭光之下,白色的小花顯得格外的亮眼。

    千芷鳶聞了聞白芷花淡淡的清香,心裡忽然就開心起來。她取了點水給白芷花的花瓣灑上。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沈雲襄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熱騰騰的飯菜。

    千芷鳶聞到飯香肚子叫得更響了,她走到桌邊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你慢點吃。”沈雲襄拈掉千芷鳶嘴邊的飯粒說道。

    千芷鳶吃飯的速度立即慢了下來,那個動作,好曖昧,千芷鳶心裡又癢癢了。吃飯吃飯,低頭吃飯。

    很快,千芷鳶和湯圓就吃飽了,湯圓滾回床上睡覺養肥去了,剩下千芷鳶和沈雲襄兩個人面對坐著。

    “鳶兒,為師今天讓你看的書,你看完了麼?”

    千芷鳶點頭,她說道:“看完了”

    “那便好”

    “師父,你要考我麼?來吧,我都記得呢!”雖然她沒看幾眼,但是那些基本的草藥常識還是有的。

    “不必了,既然你都看懂了,那麼明日就隨為師上山。”

    “上山?為什麼啊?”千芷鳶心裡一驚,要是上山,那明天不就爽約了?這可如何是好?

    “書裡看的畢竟只是書裡的,要真正的去采了,你才能完全認識。”沈雲襄說著,看到千芷鳶的表情他又繼續說道:“不許偷懶,為師說過,你必須要有一技之長。”

    “師父,一技之長可以習武啊,為什麼非要學醫?”

    “你一個女孩子習武不合適。”

    “可是我就算學好了醫術也未必能夠保護我自己啊,讓我學武,我至少有自保的能力!”千芷鳶不甘示弱的說道。

    “不需要,有為師在,不會讓你受到傷害。”沈雲襄一口回絕。

    “是,有師父在,我不會受到傷害,可是萬一你不在了呢?你能保證,你這一輩子都陪著我麼?”

    沈雲襄深深的看著千芷鳶,雙眸深邃如海。他沒有回答,整個房間忽然靜了下來,靜的讓人心裡焦躁不安。

    “早點睡吧,你還小,不必想太長遠。”沈雲襄說完將桌面上的碗筷收拾起來,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回頭對千芷鳶說道:“從明天開始,由你來做飯。”

    沈雲襄說完就出了房間,將門合上。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離開,眼眸黯了一黯,吹了一口氣,將燈火吹滅。

    房門外沈雲襄回過頭,看著滅掉了燈的房間,他低聲道:“為師怎麼敢教你習武?”

    沈雲襄的腦海中閃過密室內所見到的景象,二十一人,十人被湯圓咬死,剩下的十一人,出了鬼劍門掌門被折磨而死,剩下的全都是用精准狠辣的嫺熟殺人手法一刀斃命,手段之高,手法之准,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這是一個六歲的孩子所做的。

    怎麼會這樣?玄漠到底改變了什麼?讓一個六歲的孩子,殘忍嗜殺?還是,或許都猜錯了呢?沈雲襄歎了一口氣,眼眸變得愈加的深沉。

    翌日,夕陽西下,戀戀不捨的在大地上投下最後一道餘輝。沈雲襄帶著千芷鳶回到院子裡。

    他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說道:“休息一會,別忘了做飯。”說完,沈雲襄頭也不回的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千芷鳶撇了撇嘴,不高興的轉身回自己的房間。她將背上的藥簍子放在了房間之內。坐在椅子上,舒了一口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

    今天一天,跟著沈雲襄上山采草藥,真是累得很,回來竟然還要做飯,這是什麼跟什麼嘛!千芷鳶很不高興。

    休息了一會,她拍拍衣裳,坐起身來,推開房門,朝廚房裡走去。站在廚房門口,叉著腰,心裡十分的不情願。

    做飯她是會的,可是為什麼要她做飯?

    千芷鳶恨恨的想,讓她做飯是吧?那她就做,做出來能不能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也沒要求她做出來的東西能吃!想到這裡,千芷鳶森森的笑了。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進了廚房,她快速的清炒了幾盤小菜,然後放在一邊,自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畢竟,填飽肚子才能作戰不是?再說了,她要整的是沈雲襄又不是她自己,當然先給自己吃飽喝足再說。

    千芷鳶津津有味的將幾盤小菜吃完,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酒足飯飽,開始作戰。

    千芷鳶哼著小曲,在飯鍋之內,放了一些米,然後滴了幾滴水。水滴滴在大米之上,立即滲了進去,連蹤影都看不見了。於是她蓋上鍋蓋,燃起柴禾。

    然後她將籃子裡的青菜直接倒進了另一個熱鍋之內,然後用鏟子在上面鏟來鏟去,一股濃烈的糊味就飄了出來,千芷鳶嗅到糊味,心情雀躍,將哼著的小曲又提高了幾個調。

    她看見鍋裡的青菜糊得差不多了,順手將一瓶醬油到了進去,攪了攪,滿意的裝進盤子裡。

    接著,她又將一塊未切未洗的豬肉,直接扔進鍋裡,從瓦缸之內,她又舀了一大瓢水,直接倒進鍋裡。那塊白花花的豬肉,在裝滿了水裡的鍋中泡著。千芷鳶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趴在廚房的桌子邊上,小憩一會。

    等她睜眼醒來,她發現灶下的柴禾竟然沒有燒完?她轉頭去看向灶旁邊的柴禾,怎麼好像少了一些。她甩了甩腦袋,一定是她太興奮,或者是太累,記錯了。若是沈雲襄進過廚房,她的陰謀就敗露了,不可能那麼不聲不響。

    她伸了個懶腰,走到灶旁邊,她發現鍋裡的那塊豬肉已經有些半熟不熟的樣子了,她琢磨著,也該撈出來了。於是她將那塊豬肉撈了出來,又揭開飯鍋,看著飯鍋之內被烤糊的飯粒,千芷鳶滿意的將它們裝起來,裝成兩碗。

    “師父,吃飯啦!”千芷鳶扯開嗓子,大吼了那麼一句,然後醞釀了一下感情,憋出了一些眼淚,閃在雙眼之中,將飯菜端了出去。

    千芷鳶將飯菜端上桌子的時候,沈雲襄已經端坐在了那裡。看著千芷鳶端上來的飯菜,他掃了一眼,眼眸之中看不到任何波瀾。

    千芷鳶小心翼翼的觀察沈雲襄的反應,似乎,好像,和她預料的有些不一樣啊?還是這麼鎮靜,只是在醞釀情緒等待爆發?

    不行,她必須先發制人。

    千芷鳶嘴巴一扁,眼淚一擠,可憐兮兮的說道:“師父,都是鳶兒笨,鳶兒不好,連做飯都不會,做成這個樣子,師父…”

    沈雲襄的眼眸輕飄飄的落在千芷鳶身上,看不出在想什麼,他說道:“坐吧。”

    千芷鳶一愣,坐…吧?

    千芷鳶坐了下來,她的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她委屈的說道:“師父,我是不是很笨吶?你要罵就罵我吧!”

    千芷鳶說完,立即嘟起小嘴,要多可憐又多可憐,讓人怎麼也捨不得罵下口。

    “鳶兒,很聰明。”沈雲襄不鹹不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拿起了筷子,夾了一條燒焦了的青菜。

    千芷鳶心裡一凜,這是要夾給她麼?她抵死不吃。

    千芷鳶的眼珠子跟著那條燒焦的青菜,一直從菜盤子,到沈雲襄的嘴裡。即使青菜又焦又糊,也絲毫沒有影響沈雲襄的氣度。他吃著這青菜,像是吃著正常的菜一般。

    “師、師父…”千芷鳶瞪大了眼睛。腹黑如沈雲襄,捉弄過她無數回,從來不吃虧的沈雲襄,竟然當著她的面,沒有一絲抱怨,沒有一絲不悅的,雲淡風輕的,將她燒焦的青菜吃了下去?

    “嗯?”沈雲襄輕輕的應了一聲,又端起了飯碗,夾了一口飯放進嘴裡。

    千芷鳶看在眼裡,難受在心裡。他是瞎子嗎?他沒有味覺嗎?這些東西怎麼能吃?他不是經常欺負她嗎?平時那麼聰明,現在怎麼那麼傻呼呼的吃這些東西啊?

    千芷鳶覺得難受,她寧願沈雲襄再反擊,或者將她大罵一頓,可是沒有,他沒有,他只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將它們全都吃下去。

    沈雲襄又將筷子伸向那塊不知道煮成了什麼的肉。

    “師父,這些菜不能吃啊!你看不到嗎?”千芷鳶一把按住了沈雲襄的筷子,她忍不住喊了出來。

    “這是鳶兒為為師做的第一頓飯,怎麼不能吃呢?”沈雲襄繞開千芷鳶的手,朝著那塊肉夾去。

    “師父…”

    沈雲襄不為所動,將那塊肉夾進了自己碗中,低下頭,準備咬的時候,千芷鳶站了起來,將他筷子裡的肉打了下來。那塊肉掉到了地上,沈雲襄抬起頭看著千芷鳶,眼眸之中,沒有任何慍怒。

    千芷鳶想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怎麼會不反擊?他不反擊,自己怎麼會不開心?這麼那麼犯賤?

    他輕輕一笑,把筷子伸向了剩下的青菜之中。

    “夠了!”千芷鳶將沈雲襄的筷子奪下,將桌上的飯菜全都放進託盤裡,轉身走向廚房。她就不明白了,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心疼個什麼勁,真是奇怪!

    千芷鳶一邊低咒,一邊走向廚房,難道她真的就被沈雲襄吃死,逃不出手掌心了嗎?這還是她嗎?開什麼玩笑!

    她一邊念叨著,一邊燃起柴禾,重新做起飯來。

    大廳之內,沈雲襄看著轉身離去的千芷鳶,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不帶狡黠,帶著欣慰。

    這一頓糾結的晚飯終於過去,千芷鳶疲憊的靠在水桶之內,閉上雙眼。她發現,似乎,有些事情已經不在她的控制範圍之內了,怎麼會這樣?

    想不明白,好頭疼。千芷鳶甩了甩腦袋,乾脆不去想。千芷鳶覺得她就是這點好,想不明白的事情,她會直接不去想。

    閉上雙眼,千芷鳶釋放一天的疲憊,泡著澡,有些愜意。

    “咚”的一聲,千芷鳶一個警覺,她驀然睜開雙眼,朝著視窗看去,待看清楚之後,她抽了抽嘴角。

    視窗外,一個穿著一身大紅色衣服的人爬了進來,動作有些傻氣。

    “鳶兒,怎麼回事?剛剛那是什麼聲音?”沈雲襄的聲音在千芷鳶的房門外響起。

    穿著大紅衣裳的樓花語轉頭看向千芷鳶,妖嬈一笑,然後蹲到了千芷鳶的水桶後面。

    “吱呀”一聲,千芷鳶的房門被推開。

    “鳶兒?”沈雲襄走了進來。

    “師父,你,你別進來,我在洗澡。”千芷鳶說道。

    “剛剛怎麼回事?”

    “哦…湯圓,跳來跳去,失足滾地。”千芷鳶胡亂編了一個藉口。

    屏風後面,沈雲襄沒了聲音,過了半響,他說道:“早點睡覺吧。”

    走出房門,沈雲襄將門口關上。

    聽到房門合上的聲音,千芷鳶松了一口氣,那麼大動靜,警覺如沈雲襄,不懷疑才奇怪。千芷鳶轉過頭,發現樓花語那一雙桃花眼正落在她的身上。

    千芷鳶忽然意識到,她在洗澡,樓花語竟然在看她洗澡,嘴角還帶著笑!

    千芷鳶怒了,將澡盆裡的水嘩啦啦一下子全都潑到樓花語的身上。

    “嘩嘩”的巨大水聲想起,趁著樓花語被澆了個全身濕透,自顧不暇的時候,千芷鳶從水桶裡躍起,抓起旁邊的衣服就繞到屏風之後,穿起衣服。

    “鳶兒?怎麼回事?鬧什麼呢?”沈雲襄的聲音又從外面傳來。

    千芷鳶連忙應上說道:“湯圓搗蛋,躥來躥去,搞得房間一片亂糟糟,弄灑了我的洗澡水。”

    千芷鳶說完,聽著那邊,沒了聲音,千芷鳶心裡有些沒底,那麼拙劣的謊言,沈雲襄會不會相信?

    過了半晌,沈雲襄的聲音又傳來,他說道:“不要胡鬧。”

    “哦,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教育湯圓的!”千芷鳶應完之後,舒了一口氣。轉過頭,發現湯圓正幽怨的,憤怒的,不甘的,死死的盯著千芷鳶。

    “吱吱…”湯圓一副我要去告狀的樣子,張牙舞爪,搖動它的大尾巴。

    “一隻烤兔子,要麼成交,要麼拉倒!”千芷鳶對湯圓說道。

    湯圓依舊張牙舞爪,千芷鳶瞥了它一眼,轉身走掉。

    “吱!”湯圓叫了一聲,恨恨的瞪了千芷鳶一眼,然後乖乖的跳回了它的窩,表示配合。

    千芷鳶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就看到一幕驚豔的美人圖,讓她腳步就停在那裡動也不能動。

    在她的床上,樓花語斜躺著,整理他被淋濕的衣裳,胸口的衣襟敞開,可以看到他白皙的皮膚還有誘人的胸肌。

    樓花語本身就長得極為好看,一雙桃花眼,十分的妖嬈,如今又這麼風情萬種的斜靠在床上整理他的衣衫,實在是讓人很有沖上去犯罪的欲望啊!

    千芷鳶直勾勾的盯著樓花語,看著他細緻的動作,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極品啊,妖孽啊!千芷鳶在心中默默的咆哮。

    “鼻血都要滴到地上了,看夠了麼?”樓花語慵懶的將他的衣襟合上,然後朝著千芷鳶輕輕一笑。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看到樓花語那雙桃花眼中的狡黠,她頓時回過神來,她立即大罵自己,出息!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當初就是被美色衝昏頭腦,就這麼被沈雲襄騙的,莫非現在還要上樓花語的當?

    “咳咳”千芷鳶清了一下嗓子,然後走到床邊。

    樓花語看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千芷鳶一愣,哎?不對啊,明明就是他先偷看自己洗澡,怎麼現在跟自己輕薄了他一樣的?沒搞錯吧?

    “喂,你幹嘛躺在我床上啊!”千芷鳶叉著腰,鼓足了氣勢,十分兇悍的說道。

    “你弄濕了我的衣裳,我借你的床整理整理又有何關係?”樓花語縷了縷自己的頭髮,頓了頓,又說道:“再說了,指不定以後這還會變成我的床呢。”

    樓花語說完,朝千芷鳶笑了笑。

    一笑勾魂吶!

    “什麼變成你的床,你胡說八道什麼,你趕緊給我下來!”千芷鳶說完就伸手去扯樓花語,想要把他扯下來。

    樓花語手一偏,繞了一圈,反而將千芷鳶往床上一帶,千芷鳶被他拉到了床上,一頭撞上了他的大腿。

    “喲喲,你這麼著急做什麼?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樓花語笑道。

    “樓!花!語!你找茬是不是?”千芷鳶爬起來,怒指樓花語。

    “哪敢呀!”樓花語雙手一攤,表示無奈。

    “就是,諒你也打不過我。”千芷鳶撇撇嘴,看到樓花語又在笑了,心中的火苗蹭蹭的起來,她又說道:“看你剛剛爬窗的難看樣,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個小白臉!”

    樓花語雙手一攤,笑而不語。

    “說吧,你半夜三更來爬我的窗做什麼?”千芷鳶儼然一副審問的樣子。

    樓花語聽到這話,立即一臉委屈,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無奈又可憐的說道:“今天,我被人欺騙了。我一直在等啊等,等了又等,等到海枯石爛,等到地老天荒…”

    “哎!哎!哎!打住打住,我知道今天…”

    千芷鳶話還沒說完樓花語就幽怨又受傷的說道:“你今天是跟了別人,所以,才拋棄我的麼?”

    “我…”

    “莫非我在你心裡的真的一點地位都沒有麼?”樓花語像個被拋棄了的小怨婦,伸出手指戳了戳千芷鳶的小心臟。

    “你…”

    “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一定是你那個師父對不對?是他不讓我來找你的對不對?”樓花語聲音越來越幽怨,妖嬈的臉上越來越委屈。

    “不是…”

    “你果然是向著他的,到現在還為他辯解,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你這麼向著他!我這就跟他理論去!”樓花語說著就坐起身子準備下床走出房門。

    千芷鳶見狀趕緊拉住了他。

    “喂!樓花語,你夠了!你到底想怎樣?你說,我全都答應你,你別鬧!”千芷鳶情急之下,攔住樓花語,她怕讓沈雲襄看到樓花語,她又要遭殃了。

    樓花語聽到這話,悠悠的轉身,懶懶一笑,又躺回了床上。

    “明天我在戲園子等你,不許遲到。另外,合作所掙的銀子,不再五五分,三七分,你三我七。從今往後,再有什麼好事,你得跟我合作。”

    樓花語狡黠一笑,哪裡還有剛剛那委屈兮兮可憐巴巴的小媳婦樣!

    千芷鳶愣在了當場,她,她又栽了?

    樓花語笑著伸出手,在千芷鳶面前晃了一晃,他說道:“愣什麼呢?你剛剛說過的,你全都答應我,這麼會,不會反悔吧?”

    “你…”千芷鳶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當然不會反悔,明天戲園子,不、見、不、散!”

    “如此甚好,唉…”樓花語歎了一口氣,他說道:“我也真是不容易,平白被人丟在了一旁,如今厚著臉皮經過千山萬水,艱苦跋涉,最後還要爬窗,才到了這裡。不就是想討要一個說法麼?你竟對人家如此的凶,好傷人心。”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錯了,夜深了,您可以回去了。勞煩您還請爬窗回去,好走不送。”

    千芷鳶甩手送客,樓花語卻不為所動,他說道:“剛剛聽你那個師父叫你鳶兒?”

    “聽好了,千芷鳶,我的大名!”

    “不用那麼仔細”樓花語笑笑,他說道:“那以後我叫你鳶鳶便好。”

    千芷鳶顫了一顫,抖落了一床的雞皮疙瘩。

    她按住內心咆哮的重新,悠悠一笑,她說道:“好啊,花花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

    千芷鳶在說“花花”兩個字的時候,刻意提高了幾個音調。

    “這聲花花叫得真甜。”樓花語興然應下。

    “你趕緊走吧。”看到樓花語欠揍的樣子,千芷鳶的笑容立即消失,沉下臉,她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還得連夜把那一簍子藥切好,分類,等著明天曬乾呢,我很忙的。”

    “什麼?你明天還要整這些雜草?”樓花語走下床,走到千芷鳶的藥簍旁邊,抓起整個藥簍往窗外一扔。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看著樓花語說道:“你瘋了?”

    “萬一你明天曬這些破雜草曬個一整天,我不是又要白等了?”樓花語理所當然的說道:“阻礙我計畫的一切東西,我都會毫不猶豫收拾掉。”

    “你太過分了!”千芷鳶生氣了,這些草藥是她爬了一天的山,一棵一棵認,一棵一棵摘的啊!那是她一天的勞動果實啊!

    “我哪裡過分了?”樓花語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手說道:“你師父才過分。你小小年紀正當該玩該鬧該寵的時候,他竟然讓你整天擺弄這些破雜草,難道他不過分麼?”

    “可是…”千芷鳶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她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對啊,她這個年紀不是應該是撒歡到處玩的時候麼?為什麼要整這些破草藥?

    “沒有可是,他這是在欺負你。”樓花語將千芷鳶的反應看在眼裡,他又重複了一遍說道:“欺負你,知道麼?”

    “其實…”

    “其實這些事情都不應該是你做的。”樓花語搶過話說道:“放心啦,有我在,保證你不會被你師父責駡,這些事情,還需要你來做?你是做大事的人吶,這些小事我幫你解決。”

    千芷鳶將樓花語的話聽在耳裡,心裡的認同在慢慢的加深,對啊,她本來就不喜歡折騰這些草藥嘛!既然樓花語願意幫她想辦法,她也當然樂意不去浪費時間。

    心裡雖然已經默認同意,但是千芷鳶還是一臉懷疑的看著樓花語。

    “相信我,我比你師父靠譜多了!”樓花語笑著說道。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

    “行了,早點睡覺。”樓花語捏了捏千芷鳶的小臉蛋,將聲音放得很是溫柔,他說道:“明天還要掙錢呢,別熬夜,我會心疼哦。”

    樓花語說完轉身就朝著窗口爬了出去。千芷鳶看著他紅色的身影消失在視窗,回過神來,總覺得有些莫名。

    樓花語怎麼會知道她住在這裡?她似乎沒有告訴過他吧?

    樓?花?語!

    千芷鳶將心底裡的情緒掩埋在眼睫之下,看了一眼他離開的窗戶,若有所思。

    翌日,千芷鳶在院子裡哼著小曲澆著花,沈雲襄從房間內走出來,叮囑了千芷鳶一番之後,朝著後山走去。

    千芷鳶眼瞥著沈雲襄走遠,她嘿嘿一笑,跑回房間內帶上她的小布包。

    戲園子內,千芷鳶瞪大了眼睛看著鏡子內的自己,張著小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樓花語幫千芷鳶理好最後一絲頭髮,往鏡子裡看了看,滿意一笑。鏡子裡的千芷鳶一身淨白的衣裳,頭髮上端盤起,下端直直的披下來,圓圓的臉蛋上多了幾分纖塵不染的氣質,十分有小仙女味道。

    “幹嘛這麼驚訝啊?是我的手藝嚇到你了麼?”樓花語說道。

    千芷鳶撇撇嘴說道:“我那是天生麗質!”

    “是啊,我們家鳶鳶天生麗質,只可惜跟了個惡師父,平日裡不加打理灰頭土臉,跟個土包子似的。”樓花語說道。

    “喂,花花,你這是損我還是損我師父?”

    “損你跟了個惡師父。”樓花語看著千芷鳶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他又繼續說道:“難道我說的不對麼?他對你有那麼上心麼?每天早上起來有給你梳頭發麼?有用心給你打扮的漂漂亮亮麼?”

    樓花語每說一句,千芷鳶的臉就多黑一分,她沉著臉,不說話。

    看著千芷鳶黑如鍋底的臉色,樓花語湊到千芷鳶的小臉旁邊刻意“嗯?”了一聲。溫熱的氣息噴在千芷鳶的小臉上,讓她感覺很癢。

    還不待千芷鳶反應過來,樓花語已經離開她的臉邊。

    “好了,收拾一下,我們出發吧。”樓花語說道。

    千芷鳶望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樓花語說的沒錯,她的師父從未用心的給她精心打扮過。

    “快點哦!”樓花語的聲音傳來,千芷鳶從凳子上跳下來,跟著樓花語出門去了。

    兩人走到一個巷口,站了一會,聽到馬車的聲音,從巷子外傳來。

    “我跟你說的,你都記住了?”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

    “囉嗦!”

    “那好,我在後面看著你的良好表現。”樓花語說完就離開了巷子。

    樓花語剛剛離開巷子,馬車就駕駛到了千芷鳶的跟前,千芷鳶直直的站著,看著馬車開來,一點讓開的意思都沒有。

    “滾開,滾開!”駕著馬車的車夫揮著馬鞭朝千芷鳶大吼出聲。

    千芷鳶不為所動,站在那裡。

    “籲…”情急之下,車夫只能強行將馬車停下來。

    馬車忽然停下,馬車內的人一個不穩,從馬車上滾了下來。

    “哎喲喂…”從馬車上滾出來的男子大叫了一聲,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破口大駡道:“那個死東西不長眼,我問候你祖宗十八代!害死老子了!”

    “我祖宗十八代,你問候不起。”一道稚嫩卻十分清冷的聲音從頭上傳來,滾落在地上的男子抬起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白衣,飄飄欲仙的女童站在馬頭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宛若九天上的仙女,氣質飄然。

    “哎?你怎麼忽然就站在、在馬上面了?”車夫瞪大了眼睛看著千芷鳶。

    “你…你是誰啊?”那男子問道,看到千芷鳶的模樣,那男子的聲音和囂張氣焰立即小了下去。

    “我?你不必問我的來處。我只想告訴你,你今日將有劫數,劫數能過則活,不過則死。”千芷鳶清冷的說道。

    那男子愣了一愣,然後反應過來,他立即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啊?一大早淨給我找晦氣!騙錢的吧?滾開!”

    “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千芷鳶轉身足尖一點,從巷子的牆上躍走了。

    留下車夫和那男子兩人面面相覷。

    “來福,你大爺我似乎不認識這小妞吧?”那男子摸了摸他一臉的絡腮胡說道。

    那車夫使勁搖頭,他說道:“沒有。”

    “那她胡說八道咒我做什麼?”那男子不高興的爬上馬車,坐好。

    “說不定,她真的是來提醒你的。”來福好心提醒道:“那女娃的樣子,不像騙子。”

    “騙子會寫倆字在你頭上嗎?趕緊駕車,晦氣!別讓我逮著她!”那男子揮手說道:“逮著她,我就收了,當小老婆。”

    那男子嘿嘿一笑。

    “爺,您豔福不淺吶!”來福恭維道。

    “你他媽廢話少說,趕緊去鶯燕苑,我可不能讓小豔久等了…”說完那男子又笑了起來。

    看著馬車消失在小巷的盡頭,樓花語和千芷鳶互看一眼。

    “他果然不信。”千芷鳶說道。

    “不信正好,走,我們去鶯燕苑。”樓花語笑得有些狡黠。

    鶯燕苑內傳來一陣淫靡的調笑之聲,牆角下,樓花語和千芷鳶爬上了牆頭。

    看到開闊的院子內種滿了各色花卉,院子裡還有一張大床,床上粉色的簾帳十分的曖昧。院子之內,那男子正和一個姑娘在追逐嬉戲。

    “這是什麼地方啊?”千芷鳶驚訝的問道,她有些懷疑,難道他們會在光天化日之下,那張床上幹那事?

    “鶯燕苑,有錢人顯擺的地方。他們附庸風雅的非要在一片美景之中行風流之事。所以這裡不是房間,而是一個開闊的院子。”樓花語解釋道。

    就在此時,那個男子將那女子撲倒在草叢裡,大手迫不及待的伸進她的衣衫之內。一臉絡腮胡在那女子粉嫩的臉上胡亂親。

    “討厭,你就會欺負人家!”那女子紅著臉說道。

    “那有?我最心疼你了!”

    “是麼?我怎麼記得,劉爺您最喜歡的是戲園子的小樓一夜啊?前陣子不是還花大價錢想要把他買下來麼?”那女子怨道。

    小樓一夜?千芷鳶瞪大眼睛轉向旁邊的樓花語。

    “原來,你們有奸、情啊?”千芷鳶說道這裡忽然一笑,她說道:“不會是因為他負了你,在外面找女人,所以你聯合我來對付他吧?”

    “咚”的一聲,樓花語敲響了千芷鳶的小腦袋。

    “你看著就是了。”樓花語轉頭繼續看裡面的情景,千芷鳶摸摸鼻子,竊笑著也轉臉回去看。

    “別提他,一個戲子,裝什麼純情?竟敢不買大爺我的帳。”那男子恨恨的說道:“總有一天,我要他躺我身下,向我求饒!”

    “喲,劉爺真是財大氣粗啊。可是,那喜歡小樓一夜的人多了去了,還真不容易呢!”

    千芷鳶轉頭,對著樓花語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樓花語勾唇一笑,轉眼看向千芷鳶,那笑容妖嬈而危險,赤裸裸的威脅,千芷鳶看得十分的清楚,她老老實實轉過頭,繼續看戲。

    “你吃醋了?”

    “才沒有!”

    “來,大爺我現在就來疼你!”

    千芷鳶鄙夷的勾勾唇,難道,連床都不上了,直接在草地上解決?當兩人正如火如荼的準備開戰運動的時候,千芷鳶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一雙手從她的後腦伸出來,遮住了她的雙眼。

    “花花,你幹嘛?”

    “鳶鳶,我不喜歡你看別的男人。”樓花語笑道。

    千芷鳶扯了扯嘴角,她看過的男人多得她都記不清楚了,這種場面,見怪不怪了。她有什麼看不得的?她又不是小孩!

    千芷鳶手上發力,使勁拉下樓花語的手。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4:28

【075】合作愉快

    千芷鳶剛剛扯下,卻又被樓花語遮了起來。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煎熬的等著草地上那對男女行完事,狗男女,最好到一半就熄火,千芷鳶默默的詛咒他們。

    “嗯…啊…快了快了,再快一點…”那個女子銷魂的叫道。

    “快了快了,馬上了…”那男子回答。

    千芷鳶暗自不屑,這麼速度,果真是一點都不中用。

    “小狐狸,這個給你,帶到那人的腿中間,用你最快的速度,懂麼?”

    樓花語的聲音在千芷鳶耳邊響起,千芷鳶心裡一凜,神馬?什麼情況?

    “啊…”一聲慘叫從鶯燕苑裡傳來,千芷鳶扒下樓花語的手。當她正準備睜大眼睛看的時候,湯圓一個猛衝,沖到了她的面前,差點把她撞下牆頭。

    樓花語一把抱住千芷鳶,穩住她的身體。

    千芷鳶穩住了身子,還來不及責怪湯圓,她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了痛苦的大叫聲,還有女子的驚叫聲。她仔細朝院子裡看去,只見一團肉色在草坪上打滾,然後那女子抓起床上的被子就蓋在了那個男子的身上。

    “劉爺,你沒事吧?”那女子帶著哭腔大喊道。

    “啊…”在地上打滾的男子只能痛苦的大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蛇,蛇啊!”那女子大叫一聲,嚇暈了過去。

    千芷鳶順著那女子的方向看去,看到被子下有一條青色的小蛇,正在吐著蛇信子,蛇的牙齒旁邊還有血絲。

    在蛇的旁邊,那個男子捂著下檔正在痛苦的打滾,他的臉還是有些發黑起來。

    千芷鳶頓時明白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花花,也太狠了吧?”千芷鳶轉頭看向樓花語,只見他一臉得意,嘴邊的笑容十分的妖嬈。

    “有麼?我以為我給他的高氵朝帶來這麼個驚喜,他應該會很感謝我吧?”樓花語摸了摸湯圓的大尾巴。

    “那我現在下去?”千芷鳶問道。

    “別啊,他都不急,你急什麼呢?”樓花語按住千芷鳶,他說道:“我想,再給他多一些享受時間吧,你別那麼殘忍,去打擾他啊。”

    “我怕毒素蔓延,他沒兩下就掛了,我找誰收錢去!”千芷鳶直戳重點。

    樓花語笑笑,他說道:“放心吧,會給他留一口氣的。那蛇的牙齒上,我還塗了點別的東西,弄不死他的,頂多就是半死不活而已,沒事沒事。”

    千芷鳶轉頭看向樓花語,一臉驚訝。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是不是驚訝於我辦事相當靠譜?”樓花語捏了捏千芷鳶的小臉蛋說道:“我可比你那個師父靠譜多了!”

    千芷鳶忽然覺得,她是入了虎穴的同時,又進了狼窩啊!樓花語如此記仇,如此奸詐,莫不是她進了沈雲襄的冰窖,又進了樓花語的火坑?

    水深火熱?

    千芷鳶轉頭看向那個男子,他的臉上已經發黑,痛得都快叫不出聲來了。

    樓花語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說道:“去吧,我的小仙女,該你上場了。”

    千芷鳶撇了撇嘴,足尖一點,從牆上飛了下去,落在那男子前面,冷眼看著他。

    “小仙女,求求你,救救我吧。”那男子一邊捂著下檔一邊哭喪著臉乞求道。

    千芷鳶不為所動,冷著臉,靜靜的站在高處看著他,宛若神祗,神聖不可侵犯。

    “求求你了,小仙女,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不是不相信麼?不是認為我在騙你麼?”

    “不敢,不敢啊,還請仙女指個方向啊…”

    “這裡本是煙花之地,任你如何叫喊,別人也不會搭理,你的劫數在此,註定你是在劫難逃。”千芷鳶緩緩的說道。

    “不要啊,求你救救我啊!我一定會建一座廟,將你供起來!小仙女,你救救我吧!”

    千芷鳶心裡竊笑,建一座廟,把她供起來?她還沒試過,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心裡竊笑,表面卻十分的鎮靜,她開口說道:“我即出現,那便說明劫數難逃,卻未必不能渡劫。”

    “啊…啊…”那男子大叫道。

    千芷鳶取出樓花語給她的一粒丸子,手指一彈,將丸子彈進了那人的嘴裡。

    “這顆仙丹,可為你續得一命,但是要消除此劫,還需要到鎮子外的十裡寺捐上香油錢,方可消除劫數。”

    吞下解藥的男子緩過來,跪在地上,猛的朝千芷鳶磕頭。

    “多謝,多謝,多謝小仙女救命之恩!”

    “記住了,香油錢不可吝嗇,一百兩銀子多活一年。”

    “我必定謹記在心!絕對不忘!”那男子奮力的磕頭。

    “那廟宇…”千芷鳶將語速放緩,意味深長。

    “三日之內,必定建好!”

    千芷鳶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快去吧,劫數不消除,即使吃了仙丹,也是枉然。”

    “是,是!”吃瞭解藥,那男子緩了過來,聽到這話,他裹著被子匆忙的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捂著下檔跑了出去。

    看著那男子離開,千芷鳶舒了一口氣,從假山上跳下來。

    此時樓花語也從牆頭上爬了下來。

    “哎喲,我的鳶鳶,你可真像那麼回事啊!”樓花語笑道:“找你合作,實在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了!”

    千芷鳶走下來,坐到桌子旁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來。一邊喝,她注意到桌面上有一本厚厚的圖冊——《春江花月夜》?

    千芷鳶隨手翻開這本圖冊,她便看到了圖冊之內畫著許多男男女女,他們在用不同的姿勢進行房事。

    千芷鳶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一邊看還一邊默默的在心裡評論著每一個姿勢。

    “看什麼看得這樣忘神?”樓花語湊過來,坐在了千芷鳶的身邊。

    “春宮圖冊?”樓花語有些小驚訝。

    千芷鳶根本不搭理他,繼續翻著她手中的圖冊,其中看到一個倒立的,千芷鳶停下來仔細的琢磨一番,考究這個姿勢的可行性。

    “鳶鳶你沒看過春宮麼?很感興趣的樣子?”樓花語笑著問道。

    “沒看過。”現代都直接看視頻的,誰看這些書?所以她當然沒有看過。

    “喲?不是吧?連春宮都沒看過啊?嘖嘖…”樓花語搖搖頭,一臉扼腕歎息的樣子。

    “哎?”千芷鳶對於他的鄙視十分的不滿,她抬起頭來說道:“剛剛誰還遮我的眼睛不讓我看的?現在來笑我沒看過春宮了?”

    “那怎麼一樣?”樓花語說道:“剛剛那是不想你看別的男人,這是春宮圖,人人都看的。假如你實在想看,你只能看我,知道不?”

    “知道,那你扒開來我看看。”千芷鳶一臉淡定。

    樓花語一愣,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奔放,然後很快又笑了出來。

    “要看也行,但是看了要負責的。”樓花語說道:“既然要負責,你得有資本啊…”

    “喲?什麼資本啊?我可養不起你。那麼多金主給你砸錢,想要你都要不來,你會看上我一個沒錢的窮光蛋?”

    “這是要看緣分的,有緣無分,有錢也沒用啊。”

    “喲喲…花花,你這是在裝文藝?”

    “我一向很文藝。”

    “那你還朝我要資本?”

    “所謂資本,不是銀子的資本…”樓花語在千芷鳶耳畔吹了一口氣說道:“是女人的資本。”

    千芷鳶一愣。

    樓花語看她這反應輕笑出聲,他說道:“你看你,全身上下,比那床板還平,要啥啥沒有,你叫我怎麼將我的終身託付給你?”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一個拳頭揮到了樓花語的身上。

    “哎喲…”樓花語慘叫一聲,伸手按住被捶到的地方,同時也按住了千芷鳶的手。

    “鳶鳶啊,你要是真迫不及待想要了,你可以跟我直說,何必這麼動手動腳呢?”樓花語按住千芷鳶的手,在他胸膛上動來動去。

    千芷鳶立即將手抽了回來,而樓花語卻順勢將千芷鳶的小身子一攬,將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樓花語將《春江花月夜》翻到第一頁,對著千芷鳶說道:“來,這本書很有學問,我教你看。”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很有…學問?

    “花花,你確定?”

    樓花語很認真的說道:“我確定,因為你是一個被你師父摧殘得不完整的孩子,幸虧你遇上了我,我心地善良,決定將你不完整的部分給你補回去。”

    “……”

    “你師父教過你看春宮麼?”樓花語問道。

    “你師父才教你看春宮。”千芷鳶立即反駁。

    “你怎麼知道?”樓花語瞪大了眼睛,大為驚訝的樣子,他說道:“鳶鳶,你這麼聰明,一定學得很快!”

    “……”

    “你說吧,你師父多不好,什麼都不肯教你。”

    “我不認為看春宮圖需要教。”

    “當然要教,不教怎麼行?”樓花語煞有其事的說道:“春宮要從娃娃抓起。在說了,你也不小了,萬一哪天來個葵水你自己不知道,難道還躺床上等著失血過多死掉啊?”

    “你來葵水的時候會躺在床上等著失血過多死掉?”

    “嗯,假如我沒學過春宮一類知識的話。”

    “……”

    “你幹嘛這個表情?”

    “我…”

    “你不會是以為你們家師父成天穿著一件白大褂,他就十分清塵飄逸了。他肯定也看過春宮,肯定也懂這些東西。”

    “你好像很瞭解他?”

    “我需要瞭解麼?一看就知道他很能裝。在人前裝得跟個翩翩公子,謙謙君子一樣的,其實背地裡就一禽獸,知道麼?”

    千芷鳶深以為然,她凝重的點了點頭,頓時,她有種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除了她,竟然還有人能看出沈雲襄一副完美皮囊之下那顆禽獸之心!她那個激動啊!

    樓花語對千芷鳶的反應十分的滿意,他想了想又繼續說道:“看你的這個反應,你應該被你師父欺負慘了吧?”

    千芷鳶深感慶倖,終於有人理解她的苦楚了,終於有人知道她淒慘無比的生活了!千芷鳶立即點頭如搗蒜。

    “他是不是什麼都不教你,還讓你幹一大堆沒用的活計?”樓花語繼續問道。

    “整理草藥算不算?”

    “算!”

    “做飯做菜算不算?”

    “算!”

    “收拾房間打掃院子算不算?”

    “哇,這哪裡是收徒弟啊,這是養丫鬟吧?你被坑了啊,坑大發了!”樓花語驚呼道。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她說道:“什麼也別說了,花花,我怎麼沒早點遇上你?終於有人理解我的苦了,說出來都是淚啊!”

    “咱什麼也別說了,我決定對你伸出援手,幫助你早日脫離苦難。”樓花語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花花,你真好!”千芷鳶相當感動。

    “鳶鳶,你也好!”樓花語跟著一起激動,然後他又翻了翻桌上那本春宮,他說道:“這些啊,其實都沒什麼好看的,我有珍藏過的孤本,下次來我家,我請你看,如何?”

    “嗯嗯,好。”千芷鳶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

    “今天我們首次合作告捷,我請你吃大餐去,慰勞慰勞辛苦的鳶鳶,填填你乾癟的肚子。”

    千芷鳶感動得熱淚盈眶,連忙點頭。

    “花花,你真好,真的,真好!”

    樓花語輕輕一笑,牽起千芷鳶的手,大步走起,奔向酒樓。

    溪鎮最大的酒樓之內,千芷鳶斜靠在椅子上,摸著她圓滾滾的肚子,在她的旁邊,湯圓還在不停的啃肉。

    千芷鳶看著桌面上豐富的菜色,心裡一陣滿足,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浪費糧食吃大餐了。她記得上一次吃大餐的時候還是在皇宮,她坑了淑妃。

    此時,一個人從包廂外推開門走了進來,在樓花語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給了他幾包東西,又遞了一個信封給他,樓花語掂了掂手中的信封,懶懶的笑意蔓延開來。

    他從信封之中取出一疊銀票放在千芷鳶面前說道:“鳶鳶,這是你的酬勞。”

    千芷鳶拿起銀票數了數,一共三千兩。幾百銀子活幾歲,樓花語跟她三七分,換言之,那倒楣蛋還想長命百歲?

    千芷鳶想到這裡不由得笑了出來。

    “笑什麼呢,也就三千兩銀子。”樓花語將剩下的錢放好。

    “是是是,花花你財大氣粗,不是我等窮人可以比擬。”千芷鳶毫不在乎的恭維回去,她將銀票放進小布袋裡。

    “鳶鳶說笑了。”

    “花花你還害羞?”千芷鳶說道:“你說,那個倒楣蛋真的還以為自己能夠長命百歲,真是可笑,你說他信鬼神,果然不錯,愚蠢得很。”

    “長命百歲?他已經去見閻王了。”樓花語說的十分的輕巧,像是評價一道家常菜一般。

    “什麼?”千芷鳶一驚。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給他的是解藥吧?那才是致命的東西。”樓花語說道。

    “你,你怎麼可以害死他?”千芷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

    “怎麼?不行麼?”

    “不行!”

    “已經死了!”樓花語說道:“鳶鳶,我不許你對別的男人上心!”

    “死了?”

    “嗯!”

    “樓!花!語!你還我仙女廟!”千芷鳶大聲的咆哮出來。

    樓花語一愣,隨即又笑了出來,他說道:“鳶鳶啊,你說真有人天天給你燒香,時不時對這你念叨,你睡得著?”

    “……”

    “哎?你這麼說,我倒是想到了!”樓花語興奮一笑。

    “什麼?”

    “要不,我回去也紮一個小人,寫上你師父的名字,時不時念叨一下,紮個幾針,他會不會倒楣啊?”

    “花花,莫不是我師父他曾經負了你,所以你對他因愛生恨,恨之入骨?”

    “啊?你怎麼知道?”樓花語瞪大了眼睛說道:“當年,我們情深意切,情投意合,他說他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可是,最後呢?竟然丟下我,一個人離開,關鍵是,纏綿過後,他,他還沒付錢!”

    “……”

    “瞧,鳶鳶這個樣子最可愛了。”樓花語忽然語氣變得曖昧起來,他說道:“我是心疼你呢,心疼,懂不?”

    千芷鳶打了個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勞煩您疼了。”

    “我說,鳶鳶,你師父對你不好,什麼都不肯教你,還把你當小丫鬟使,連零花錢都不肯給你,他這樣,你還跟著他幹嘛?”樓花語眼珠子溜溜一轉。

    千芷鳶一愣,她摸了摸下巴,對啊,沈雲襄對她那麼不好,天天被欺負,又只能學些醫術,她現在有錢了,可以不必一直跟著他呀!

    樓花語看到千芷鳶陷入思考的模樣,於是他繼續鼓動道:“你看,我倆合作,那麼有默契,那麼成功,要不,以後你就跟我走吧,跟我走,我保證帶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的!”

    千芷鳶琢磨一陣覺得樓花語的話,似乎很有道理啊,她幹嘛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千芷鳶抬頭看向樓花語,她說道:“花花,我怎麼覺得你這是在誘拐良家小孩?”

    “隨時歡迎鳶鳶上鉤啊。”樓花語妖嬈一笑,一對勾人的桃花眼十分好看。

    “好了,吃飽喝足,我回家了。”千芷鳶忽然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收拾東西帶上湯圓準備走人。

    “鳶鳶…”樓花語看著千芷鳶走到門口,叫住了她。

    “嗯?”

    “這個,別忘拿。”樓花語將桌面上的幾包東西遞給千芷鳶。

    “這是什麼?”

    “藥啊,那些藥哪裡用你磨?直接買現成的不就好了?拿去,別讓你師父抓著小辮子,被罰了,我會心疼的哦。”樓花語笑著捏了捏千芷鳶的小臉蛋。

    “花花,你想的真周到。”千芷鳶拿好藥包,轉身下樓。

    看著千芷鳶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樓花語笑容一變,雙眸之中,深邃起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4:45

【076】接受挑戰

    千芷鳶回到家裡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一眼看去,家裡一片漆黑。她想起那天晚上沈雲襄不聲不響的坐在她的房間裡等她回來,因此這回她將東西放進布袋裡,小心翼翼的朝房間走去。

    點亮燭火,沒有任何人影。千芷鳶松了一口氣,她將藥包裡的藥材都倒出來,仔細的將它們鋪散開來,將它們散在簸箕之上,讓它們看起來像是曬了一天。

    千芷鳶看著簸箕上的幹草藥,心中暗自驚訝,她記得昨天晚上,樓花語將草藥扔掉的時候,是毫不猶豫的,根本就沒有仔細看過。但是現如今,他給她的藥和昨晚的一樣不差。

    “花花,你到底是什麼人?接近我又是為了什麼?”憑著她的猜測和判斷,她知道樓花語必有其目的,但目的是什麼,她不清楚,也因此她決定裝傻下去,她倒想看看樓花語想要什麼。而且至少短期內,樓花語還不會傷害她。

    千芷鳶將藥鋪好,抹了一把汗水,在椅子上歇息了一會,她發現外面仍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心裡十分的疑惑,沈雲襄雖然基本每日都上山練功,但是沒有一次會那麼晚還不回來,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千芷鳶的心裡忽然猛的“咯噔”一下,可是,沈雲襄如此聰明武功又高,他怎麼會出事?千芷鳶的心裡有些焦躁。

    雖說沈雲襄不會出事,但是最近他的行為卻是有些反常,她雖然隱瞞得很好,但是她不認為,她私底下的那些事情,沈雲襄會一點察覺都沒有。

    是不關心麼?還是另外有事情更重要?所以才忽略了她?千芷鳶有些落寞,似乎沈雲襄不再管著她的感覺,也很不好。

    想了半天,想不出個結果,千芷鳶決定上山找沈雲襄。提著小燈籠,帶上湯圓,千芷鳶快速的沿著漆黑的道路往後山走去。走到山邊的瀑布旁邊,她聽到了一道巨大的水聲,像是水被炸起來的聲音。

    千芷鳶聽著聲音朝瀑布那邊走過去,走近瀑布,千芷鳶果然看到沈雲襄一身白衣,飄飄而立,正站在瀑布之中。看著他什麼事情也沒有,千芷鳶舒了一口氣,正當她要向前的時候,她驚訝的頓在了原地,邁不出腳步。

    她看到了月色照耀下的瀑布裡,沈雲襄雙手結起一道白光,雙掌之中凝著內力,內力向前一推,直直的就沖向他面前的水潭。

    巨大的衝擊使得他面前的水潭裡的水被炸起來,威力十分的巨大。就在這時,他雙手揮動,宛若遊魚,在飛濺起來的水中不斷的擺動著。

    慢慢的,那些水珠竟然變成了小冰塊,再慢慢的,那些小冰塊凝在了一起,沈雲襄手掌一抓,數十個成年人拳頭大小的冰球在他的身邊凝聚而成,圍繞著他。

    千芷鳶提高了燈籠仔細的看,她發現,散發著若白色光芒的冰球之中,有一些竟然還冰凍著魚!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沈雲襄竟然能在瞬間凝水為冰,這力量要是用在打架上,那該有多厲害?

    “誰?”沈雲襄皺著眉頭喊了一聲,忽然轉過頭來,警惕的朝著千芷鳶的方向看來。

    千芷鳶悻悻的從樹後面走出來。

    “師父…是我。”她叫喚一聲。

    沈雲襄袖手一揮,身邊的冰球立即變成了水,水花四濺,落下了水潭之中。

    千芷鳶張了張嘴,十分的驚訝,凝水為冰,破冰為水,難道這就是冰魄九淵?老頭說,冰魄九淵是世間難得的至高武學,她今天總算見識到了。這又是第幾淵?沈雲襄這個年紀,不可能練到第九,那麼僅僅前面就有這樣的威力,練到頂峰又如何?

    “鳶兒。”沈雲襄的臉色有些沉,他在水裡一躍,從瀑布之下,落到了千芷鳶的面前。

    “師父,你…”千芷鳶小聲的說道。

    “以後不許偷看為師練功。”沈雲襄打斷了千芷鳶,他說道:“時間到了,為師自然會回去,你不必尋找為師。”

    “可是,師父你剛剛…”

    “鳶兒!”沈雲襄低聲呵斥,他頓了頓又說道:“我們回去吧。”

    “哦…”千芷鳶抬高小燈籠,照亮前面的路。

    千芷鳶乖巧的走著,心中卻壓抑不住她的驚訝,走在他身邊的沈雲襄,全身都是幹的,一點都沒有從瀑布裡出來的痕跡。

    冰魄九淵…

    千芷鳶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多厲害的至高武學,只可惜,沈雲襄根本不肯教她,正如樓花語所說,沈雲襄只願意讓她倒騰破雜草。

    千芷鳶暗暗的歎了一口氣,若是學會了,或許以後對上敵人,對上那些傷害她娘親殷沐心的人,對上給她下玄漠的人,甚至對上魅影鬼城,她會不會更有把握一些?

    千芷鳶有些惆悵,明明有一個那麼完美的師父,奈何,卻出了一個不學無術的徒弟。

    惆悵一陣,千芷鳶忽然想起,不學冰魄九淵,她不是還可以練蒼渺無涯麼?

    對呢!老頭說過,蒼渺無涯也是至高武學,並且老頭的身手也不比沈雲襄差啊!千芷鳶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那麼想努力學武過,她有些興奮,她很好奇,冰魄九淵對上蒼渺無涯,最後誰會勝出?

    想到這,千芷鳶有些迫不及待,她真的是貪玩太久了,若不是看到沈雲襄今日練武,她根本就早已經被安逸吞沒了。

    “鳶兒,你在想什麼呢?”沈雲襄問道。

    “師父,你餓不餓?”千芷鳶忽然問道。

    “鳶兒餓了?”沈雲襄聽到這裡,臉色柔和起來。

    “餓,師父,我給你做飯去。”千芷鳶進了院子,哼著小曲,就往廚房跑去。

    沈雲襄看著千芷鳶歡快的小身影,歎息一聲,低聲說道:“鳶兒,不是為師疏忽你,真的是,沒有時間了。”

    沈雲襄抬眼看向天上的月亮,又轉頭看向廚房之中忙碌的身影,算了算,離千芷鳶七歲,不過一個月了,又是一年,他帶著她,快一年了。

    第二日,千芷鳶早起的時候,便看到了枕頭旁邊的紙條。

    紙條上沈雲襄交代了千芷鳶今天要讀的醫書,還有早飯已經在鍋裡熱好。

    千芷鳶將紙條撕掉,然後又看了看桌面上的那本醫書,她覺得實在是沒勁得很,她隨手翻了翻,就伸了個懶腰。

    走到廚房,千芷鳶看到了熱騰騰的早餐,她幾口吃完之後,決定先到鎮子裡,買好足夠的東西以後,再回來閉關練武。

    湯圓打了個哈欠,趴在千芷鳶的肩頭上,跟著千芷鳶進鎮子裡去了。

    千芷鳶買了很多調料,又買了一些零嘴。她才不會傻到去買乾糧,有湯圓在,她還會愁沒有東西吃?所以,買調料才是正道!

    千芷鳶財大氣粗的買了一大堆東西,雇了個人,讓他將東西送到她家裡去。然後千芷鳶就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閒逛一圈再說。

    走著走著,千芷鳶又走到了上次聽說書的茶樓,千芷鳶忽然想去看望一下那個好心的老先生。

    走進茶樓二樓,賓客正陸陸續續的上來,她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好。中間的位置都很貴,她不想浪費老先生的地方,聽得到便好,所以她挑了個角落位置。

    千芷鳶正喂著湯圓吃零嘴,忽然,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

    “哎!小姑娘,我今天又在這裡見著你了,真是緣分,緣分啊!”齊林的聲音之中帶著三分驚訝,七分興奮。

    千芷鳶一抬頭,就看到眼前一片血紅。

    齊林一臉笑意的看著她,十分的興奮,一臉期待。

    千芷鳶忽然意識到,這個齊林就是上次在戲園子裡穿著一身白衣的裝逼文藝青年,怎麼才一段時間沒見,他竟然換了一身大紅?千芷鳶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樓花語,那個騷包也喜歡穿一身亮眼的大紅。但是這氣質,跟樓花語,真的不能比啊!

    看著他這架勢,估計又等著她來評論他的新造型了,又撞上來給她消遣,不玩白不玩,千芷鳶眼珠溜溜一轉,吞下嘴裡的蜜餞。

    “齊林?”千芷鳶叫道。

    “哎呀!姑娘,你竟然還記得在下的名字,在下實在是太感動了!”齊林大喜啊。

    “那我記得你的名字,你有把我的名字記下來麼?”千芷鳶問道。

    “這…你…”齊林撓了撓腦袋,他說道:“似乎,姑娘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啊。請問姑娘芳名?”齊林彬彬有禮的鞠了一躬。

    “英雄不問出處,又何必問名字?”千芷鳶勾了勾唇角,帶上一絲笑意。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齊林還沒說完就被千芷鳶打斷了。

    “咦?你換了一身衣服啊!”千芷鳶瞪大眼睛,做出十分驚訝的樣子。

    齊林一聽,注意到他的衣服了,他得意一笑,也就忘了剛剛關於名字的事情,他攤開雙手,讓千芷鳶看個仔細。

    “是呢,上次姑娘的話,讓在下好好的琢磨了一番,幾經思考,在下認為,或許白衣並不適合在下。”齊林說道。

    “呀,這回不是那家店了吧?”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齊林連忙擺擺手。

    “嗯,我瞅著,也是。”千芷鳶點點頭。

    齊林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得意起來。

    “看這衣服的設計,一看就應該是個上了年紀老大媽。紅衣鮮明,帶著些妖嬈,領口應該不那麼高,你這衣服那麼高,莫不是怕人家輕薄你?”千芷鳶說道。

    齊林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張著嘴,皺起眉頭說道:“這其實…”

    “這其實是你們家奶媽撿的剩布給你做的吧?穿著貼心呢。那麼厚的衣服,雖說風度沒有,但是保暖是必須的了。”千芷鳶無比認真的說道。

    “……”

    齊林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咦,你竟然弄了個墜子配在腰間啊。”千芷鳶驚訝的指著那個墜子說道。

    齊林歎了一口氣,他說道:“這個墜子一定也很不好,對吧?在你的嘴裡,就沒一句好話,你就不能用欣賞的眼光看我麼?”

    “不是呢!我很欣賞你啊!”千芷鳶又無比認真起來。

    “真的?”齊林一聽,似乎有轉機,眉宇間的褶皺少了一些。

    “真的!”千芷鳶點頭如搗蒜,她說道:“雖然你的品位我不敢恭維,但是你能夠有勇氣每次都把自己打扮成這德行,然後招搖過市。我真心佩服你!”

    “你!”齊林怒了,他一掌拍到桌子之上。

    千芷鳶淡定的看著他,連帶湯圓也一起用大眼睛看著齊林,一人一狐十分的默契。

    “唉…”齊林歎了一口氣,氣餒的坐了下來,他說道:“在家裡,大家都恭維我,巴結我,全都說好話。”

    齊林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說道:“只有你會批評我。”

    “所以,你是欠罵?”

    “噗”齊林一口茶噴了出來,幽怨的看著千芷鳶。

    千芷鳶嫌棄的挪了挪位置,避開他的茶水。

    “哎呀!齊哥哥,你怎麼了?有沒有嗆到啊?”鐘曉月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齊林和千芷鳶連帶湯圓都一起顫了一顫。

    齊林趕緊起身,準備想要從旁邊的樓梯溜走。

    鐘曉月幾步跑到齊林旁邊,扯住了他的衣袖,拉著他又坐回了座位之上。齊林一臉陰鬱的看著鐘曉月。

    “齊哥哥,你生病了麼?怎麼臉色那麼不好看?跟我回去,我讓我家的老孫頭給你看病。”鐘曉月說道。

    齊林擺了擺手,他說道:“不必不必…你客氣了。”

    “不客氣啊,我們遲早是一家人嘛,我的就是你的啊,有什麼關係呢?”鐘曉月說完粉嫩的臉頰上,出現了一層紅暈。

    千芷鳶看著這一對絕配,她抽了抽嘴角,準備想換個位置。

    “哎?怎麼又是你啊?我怎麼去到哪裡都看見你啊?”鐘曉月忽然將關注點放在千芷鳶的身上。

    “呵呵”千芷鳶乾笑兩聲,準備走人,卻被鐘曉月按住了衣角。

    “你想溜?”鐘曉月拽著千芷鳶的衣服說道:“你每次都趁我不在,勾引我家齊哥哥,你這個小狐狸精!”

    “吱吱…”湯圓叫喚了幾聲,表示它應了。

    “又沒說你,你這只胖老鼠。”鐘曉月對著湯圓說道。

    湯圓怒了,它“吱吱”兩聲之後,躥到了鐘曉月的身上。

    “啊…”鐘曉月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邊看了過來,只見一個穿著粉紅色的小姑娘正在桌子旁邊跳來跳去,邊跳還一邊叫喚。

    “哈哈哈…”在場的人到她滑稽的動作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什麼看,你們再看,本姑娘挖了你們的眼睛!”鐘曉月大聲的罵道,然後她一邊跳著一邊說道:“死老鼠,你別讓我抓到你,你給我滾出來!”

    “哈哈…”齊林看到她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齊哥哥,連你也笑我!”鐘曉月眼眶一紅,就快要哭出來。

    千芷鳶看著差不多了,她也不想和這小姑娘計較那麼多,她喚了一聲:“湯圓,回來。”

    “蹭”的一下,湯圓從鐘曉月的身上跳了回來,她站在千芷鳶的肩膀之上,轉過身,拿著它的大屁股,正對著鐘曉月扭了扭,又搖搖尾巴,表示輕蔑。

    然後轉過身子,又對著鐘曉月,學著她剛剛的動作,銷魂的“吱吱”了幾聲。

    “你!”鐘曉月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漲!

    “不要得罪湯圓大人,它一旦不高興,後果很嚴重。”千芷鳶好心的提醒道。

    “你們少得意!”鐘曉月說道:“你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鄉下土丫頭,竟然捉弄我,還想要跟我搶齊哥哥,簡直是不自量力!”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是鄉下來的土丫頭,那麼皇宮得是多麼大一個村吶!

    千芷鳶懶得理她,準備換桌。

    “我要,我要跟你比!”鐘曉月拉著千芷鳶叫道:“我要跟你比!我要證明,我比你好上千百倍!我要證明,你不配和齊哥哥在一起,只有我配!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

    千芷鳶一聽,喲,這小姑娘還來勁了?

    她這一嗓子吼得所有人都聽到了,全都看到這邊來,眾目睽睽之下,她若是說不比,那麼她以後還怎麼在溪鎮混?這丫頭還不得意上天了?

    “敢,有什麼不敢的?”千芷鳶說道。

    “好,那這裡所有人為我們作證,我要跟你比,假如你輸了,那麼齊林哥哥就是我的,你要離他遠遠的!”鐘曉月說道。

    “喂喂,我什麼時候成賭注了?”齊林從中間冒了出來,弱弱的進行抗議。

    “滾開!關你屁事!”

    “走開!不關你事!”

    千芷鳶和鐘曉月異口同聲,然後將齊林推到了一邊。齊林莫名的摸了摸腦袋,想了想,他又興奮了起來。

    他想他果然還是很優秀的,不然怎麼會有兩個姑娘為了他撕破臉,大庭廣眾之下進行搶奪呢?這麼一想,齊林又開心了起來。

    “好,如果我輸了,齊林是你的。如果你輸了,齊林是我的。”千芷鳶說道。

    “好!”鐘曉月一口答應。

    齊林在一旁偷偷的笑。

    “你也是我的!”千芷鳶指著鐘曉月說道。

    齊林的笑容瞬間皸裂,哀怨爬上了臉。

    “我?”鐘曉月指著自己驚訝的說道。

    “對,你!”

    “要我做什麼?”

    “一公一母,才好配對。”千芷鳶說道。

    齊林和鐘曉月愣住了,鐘曉月總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但是既然是和齊林在一起,她也沒理由反對。

    “好!”鐘曉月點頭。

    “比什麼?”千芷鳶終於問道了重點上。

    “我們比琴技!”鐘曉月說道。

    千芷鳶抽了一口氣,比彈琴?

    “快,小二,去找一張琴來!”鐘曉月說著,立即揮了揮手讓小二去拿琴。

    很快,小二便拿了一張琴上來,千芷鳶看著這張七弦琴,她愣住了,她又不是文藝女青年,彈琴神馬的,她怎麼可能會?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她忽然偏過頭去,問齊林道:“溪鎮有賭坊麼?”

    齊林聽到她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十分的疑惑,想不明白,只好老實的回答她:“有的,溪鎮有一家賭坊,規模還不小。”

    千芷鳶滿意的點點頭,她對鐘曉月說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們比琴吧。”

    “來,我們開始吧!”鐘曉月拉著千芷鳶走到琴旁邊,她說道:“你先開始。”

    千芷鳶撇了撇嘴,伸出手指,在琴弦上劃了一下。

    “錚”的一聲,十分的難聽刺耳。

    “哈哈,你不會彈琴,你還那麼自信要跟我比?”鐘曉月笑道。

    在場的人都開始竊笑,開始議論起來。

    “這小姑娘,真是傻。”

    “可不是,連縣令的女兒都敢招惹,招惹就算了,連彈琴都不會。”

    “這小姑娘真是可憐喲,要丟臉丟大發了。”

    “啪”的一聲,驚堂木響起,劉老先生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案桌前面,他大聲說道:“各位,我們開始今天的說書。”

    劉老先生的溫和的目光落到千芷鳶的身上,示意她趕快離開。

    “先別著急啊,兩位小姑娘還沒比呢!”一個賓客起哄,其他人跟著一起鬧起來。

    “就是啊,說了要比的,你現在可以認輸,我不會為難你的。”鐘曉月大方的說道。

    “各位…”劉老先生擔憂的看著千芷鳶,試圖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千芷鳶接收到劉老先生暖暖的擔憂目光和滿滿的好意,她笑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劉老先生放心。

    “還是看著比完吧。”

    “就是啊…”

    “都下挑戰了,多有意思啊!”

    在場的賓客都起哄起來。

    千芷鳶用指甲在手指上劃了一個口子,手指上立即滲出了鮮血。

    “怎樣?只要你認輸,答應以後不再找齊哥哥,我就不比了,我不會讓你太丟人的。”鐘曉月好心的說道。

    “比!怎麼不比!”千芷鳶堅定的說道。

    “哎?你這小姑娘怎麼那麼不識好歹?”鐘曉月插著腰說道:“我這是在幫你呢!”

    鐘曉月看千芷鳶這樣,她伸出手,在琴上劃了一下,聆聽的琴聲便傳了出來。

    “我又未必會輸。”千芷鳶說著,將她的染了血的手指伸了出來說道:“我的手剛剛劃傷了,而且我今天沒有準備好,我們再約一個時間,到這裡,讓大家都做一個見證,你敢不敢?”

    “什麼時候?一年?兩年?等你學會?”

    千芷鳶想了想說道:“三天后。”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齊林站在她們中間,瞪大眼睛,還有些不敢相信,很快,他又得意的笑開來。

    兩人說好之後,千芷鳶朝劉老先生揮了揮手,在大家的目光中,她下了茶樓。

    在茶樓一樓,千芷鳶向小二問了一下賭坊的方向,帶著湯圓就朝賭坊走去。

    千芷鳶輕易的避開賭坊那些打手的耳目,直接進入賭坊老闆的房間。

    房門被推開,然後有迅速的合上。

    “誰?”那尖鬍子老闆打算盤的手停了下來。

    “小姑娘,你走錯地方了,趕緊出去。”老闆揮揮手,正準備趕千芷鳶走。

    “老闆,賭坊靠賭賺錢,賭並不僅僅限於賭桌,更會關注一些時事,對吧?”

    千芷鳶此話一出,那老闆也是個精明人,他立即正色起來。

    “小姑娘你的意思是?”

    “剛剛在城東的茶樓上發生了一件事。”千芷鳶說道。

    賭坊老闆搖了搖手邊的鈴,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小聲的在耳邊說道賭坊老闆說了一會話,那賭坊老闆點了點頭,那人便出去了。

    “這件事情,沒有可賭性。”賭坊老闆說道:“所有人的想法都一邊倒。”

    千芷鳶從布袋裡取出一疊銀票,她說道:“這裡一共三千兩銀子,我壓自己贏。”

    那賭坊的老闆愣了一愣,然後立即反應過來,他笑了出來,然後將手中的算盤撥了一撥,他說道:“小姑娘,你很聰明啊!”

    “老闆果然眼光不一樣,如何?這一賭開不開?”

    “開,有錢賺,為何不開?”賭坊老闆說道:“你已經是胸有成竹了吧?而你在茶樓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不看好你,然後大賺一筆。”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千芷鳶說道:“老闆你是聰明人,這筆錢怎麼賺你清楚,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哈哈哈…”那老闆大笑出聲:“沒問題。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等著吧。”

    離開賭坊,千芷鳶心情格外舒暢。想著又有一大筆錢進賬她就開心。什麼挑戰贏齊林?她只關心錢。不過多兩個小孩給她使喚,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千芷鳶哼著小曲,往家裡走去。

    她不會彈琴沒錯,可是她是誰?公子襄的嫡傳弟子,加上她的聰明,她就不信,三天內,連個孩子都贏不了。

    千芷鳶想到這裡開心的笑了。

    “湯圓,你說,我最近是不是財神附身吶?”

    “吱吱…”湯圓也跟著興奮的大叫起來,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表示它又餓了。

    千芷鳶今天心情好,她決定滿足湯圓大人的一切要求。

    “走,帶你吃烤肉去!”

    “吱吱!”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5:00

【077】大神誕生

    回到家中千芷鳶看到的仍然是漆黑一片,不用說,沈雲襄必定又是沒有回來。點亮燈火,千芷鳶將沈雲襄房中的七弦琴抱到了自己的房間。

    千芷鳶的手指在琴上劃了劃,那聲音十分的好聽,果然是一把好琴!千芷鳶覺得唯有這樣好的琴才能配得上她師父的那一雙手。

    小手指放在這張琴上,千芷鳶又想起了當初在皇宮之內,便是這令人沉醉的琴聲,將千芷鳶吸引了過去。

    千芷鳶透過視窗,看到了寂靜的院門,沒有聲息。她歎了一口氣,她和沈雲襄已經多久沒有坐在一起喝茶了?沈雲襄已經多久沒有把她抱在腿上了?

    千芷鳶心裡有些落寞,但此時,她是不能上山找他的,她記得昨天沈雲襄的臉色,他很不願意她習武。

    千芷鳶有些困倦,她爬上床,閉上雙眼,留著燈火,等沈雲襄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夜靜悄悄的走過的時候,沈雲襄推開了千芷鳶的房門。進入房間,他變看到了睡著的千芷鳶。

    他走到千芷鳶的床邊,輕柔的替她將手腳都蓋進被子裡,又撫了撫她粉嫩白皙的小臉蛋,吹熄燈火起身離開。

    “不要走…師父…”迷糊之中,千芷鳶抱住了沈雲襄的手臂。

    沈雲襄起身的動作就停在了那裡,他仔細的看了看,千芷鳶的雙眼仍然是閉著的,雙眉輕輕的蹙起。

    沈雲襄坐在那裡任千芷鳶抱著他的手臂,不動了。看著千芷鳶的蹙著的眉頭漸漸的舒開,沈雲襄有些心疼。少林寺內,他與一泓大師聯合鎮壓玄漠之時,她痛苦的表情歷歷在目,如今安靜的睡顏近在咫尺。

    玄漠發作的時間快要到了,他還不確定他能不能控制住,他能做的,只有在玄漠發作之前,強行增強冰魄九淵的威力。

    沈雲襄靜靜的看著千芷鳶,末了他歎息一聲。

    “師父…是你嗎?”此時千芷鳶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嗯,我在,你睡吧。”沈雲襄的聲音十分的輕柔,與這寂靜的夜十分的相襯。

    “師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千芷鳶尚未睡醒的軟糯糯聲音讓沈雲襄的心有些疼。

    “怎麼會呢?為師不會不要你的。”

    “那你為什麼這段時間一直都不理我?”千芷鳶從床上坐起身來,然後抱住沈雲襄。

    “這段時間為師比較忙,疏忽了你,別擔心,很快就好的。”

    “師父,你在忙什麼?忙練功麼?練功比我重要麼?你又不去打架,為什麼要那麼急著練功?”千芷鳶不依不饒的問道。

    “鳶兒,為師自有打算。”

    “有什麼打算不能告訴我?”

    “鳶兒不也有很多小秘密沒有告訴為師麼?”

    “師父…”千芷鳶軟軟的叫了一聲,不高興的嘟起小嘴。

    “快睡吧,乖。”

    “嗯,師父那你明天還去後山麼?”

    “鳶兒。”沈雲襄替千芷鳶捋了捋頭髮,細緻的動作,恰似一池清水,柔軟而清涼,沈雲襄說道:“為師要閉關半個月。”

    “什麼?”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她問道:“師父,你又要離開嗎?”

    “鳶兒,你要乖。”

    “為什麼?師父,練功就真的那麼重要麼?練好了你要做什麼?重出江湖?”

    “自然是沒有的,為師自有打算。”沈雲襄說道:“為師不在的這半個月,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為師已經跟前面村裡的王大娘打過招呼了,你可以去她那裡吃也可以去她那裡住。”

    沈雲襄將一袋錢袋放在千芷鳶的床頭,他說道:“這些碎銀子夠你花半個月了,想吃什麼就自己買,但是不要亂跑,你知道麼?”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千芷鳶大叫了幾聲,鑽進被子,蒙上頭。

    “鳶兒!別鬧!”沈雲襄掀開千芷鳶的被子,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他說道:“就這一次,乖乖的,等為師出關,好不好?”

    沈雲襄懇切的眼神讓千芷鳶心軟了下來,其實她自己一個人也不是不能過,她向來都是我行我素,可是,她總覺得沈雲襄沒有陪著她,她不開心。

    “師父…”千芷鳶轉身抱住沈雲襄,往他的懷裡鑽了鑽,她說道:“那你去吧,我不會闖禍的。”

    “為師知道鳶兒很乖,堅強又勇敢。”沈雲襄摸著千芷鳶腦袋說道:“怎麼把為師的琴拿過來了?嗯?”

    “啊!對了!”千芷鳶想起了正事,她說道:“師父,我要學琴,你離開前,先教我彈好不好?”

    “怎麼忽然想學琴了?這不像是鳶兒會做的事情啊。”

    “師父,我就是想學嘛,不行麼?”

    “行,彈琴修身養性,你願意學,為師很開心,你就是太頑皮,應該多學學這些,把那野性子收斂一些回來。”沈雲襄笑著,將千芷鳶抱起,然後坐到桌子旁邊。

    “鳶兒,這是七弦琴。”沈雲襄的手在琴上劃了一下,一連串的聆聽的樂聲從琴弦之上跳躍而出。

    “鳶兒,你看著七根弦單獨彈出的音調不同,配合著按動琴弦又會有不同的音調。”

    沈雲襄溫柔細緻的講著,坐在沈雲襄懷裡的千芷鳶偷偷的仰起頭,靜靜的看著沈雲襄,看著他完美的側臉,看著他認真的神情,聽著他柔軟的話語。

    “鳶兒,你都記住了麼?”沈雲襄低下頭問道。

    千芷鳶回過神來,點頭如搗蒜,她說道:“師父,我記住了。”

    “來,鳶兒你試試。”沈雲襄將千芷鳶的小手放在琴弦上,千芷鳶縮了一下手。

    “怎麼了?”

    “沒,沒事…”

    “怎麼流血了?”沈雲襄皺著眉頭,拿起千芷鳶劃傷流血的食指問道。

    “我、我不小心劃破了。”

    手指上的血還在往外冒,沈雲襄拿著千芷鳶的小手指,放入了口中。

    千芷鳶的手指忽然被軟軟的嘴唇包圍起來,她的心跳加速,身體僵在了那裡,不敢動彈,很快,她的小臉便開始發燙起來。

    沈雲襄放開千芷鳶的手指,走出了房門。

    千芷鳶看他出去,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抬起手,愣愣的看著她被劃破的小手指,溫軟軟的感覺尚在,千芷鳶覺得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愣了半晌,她笑了出來。

    “傻笑什麼呢?以後要小心一些。”沈雲襄手上拿了一盒藥,正從門口走進來。他坐到千芷鳶身邊,拿起她的小手指,就往上抹藥,抹好藥,用小布條給她包紮起來。

    她剛剛,有笑得很傻麼?千芷鳶一愣,隨即笑容又緩緩的釋放在唇邊,有點傻氣的笑,也沒什麼不好。

    “手指傷了,就不要學琴了吧,等為師回來再教你吧。”

    “不,師父,沒事,真的沒事。”千芷鳶搖搖頭。

    “那好,一會若是手指痛得受不了了,我們就不學了好不好?”

    沈雲襄聲音放得輕柔,千芷鳶聽起來很受用,她說:“好。”

    寂靜的黑夜之中,房間內的燈光格外的明亮,房間內飄出的琴聲更顯寂寥悠揚。

    等千芷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沈雲襄已經離開。窗外的鳥兒叫得歡快,明亮的天空十分的清新。

    千芷鳶抬起她的食指看了看,又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屋子,心裡一陣落寞。此時的千芷鳶才發現,原來她那麼想和沈雲襄在一起,想要天天看見他。

    千芷鳶決定,先把情緒都收起來,先過了這次比試再說,總之,她的身家都壓在上面了,她只能贏不能輸!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不能貪玩,她要贏了這場比賽,有足夠的錢了以後,她才方便以後行事。

    這麼想著,千芷鳶便在院子裡獨自的練了起來。一邊練,她會一邊想起沈雲襄,想起他教她彈琴的樣子,想起他的溫言細語,想著想著,千芷鳶就會開心。

    一轉眼,三天過去,時光悠悠。

    千芷鳶的琴技雖不能說很純熟,但是畢竟是沈雲襄教的,比起一般的新手要好得多,她最後練習了一邊之後,她抱著沈雲襄的琴到茶樓赴約。

    三日不曾進鎮子,千芷鳶才發現,鎮子裡熱鬧了許多。茶樓之前,已經圍滿了人,所有人都在等著比試的開始。

    千芷鳶看著這龐大的人群,滿意的笑了笑。做賭坊老闆的,就是足夠聰明。三天就把事情宣傳得人人皆知,人人關注,她想,下注的人一定很多,那麼意味著她的收益也就越多。

    抱緊懷中的琴,千芷鳶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之中,走進了茶樓。

    “來了來了,那小姑娘來了。”

    “快點比吧,比完就有錢拿了!”

    “是啊,我下了十兩銀子呢!”

    一片議論聲之中,千芷鳶走到了茶樓二樓。走到二樓,鐘曉月和齊林已經等在了那裡。

    “你來了。”鐘曉月說道:“今天大家都在這裡為我們做見證,所以,你準備好了嗎?”

    千芷鳶點點頭。

    “那好,我們準備開始吧。”鐘曉月又想到了什麼,她問道:“嗯,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千芷鳶將七弦琴霸氣的往桌子上一放,她說道:“你要是贏了我,我就告訴你。”

    放好琴,千芷鳶一點也不磨嘰的坐了下來,她說道:“開始吧,不如我讓你先?”

    “我先就我先!”鐘曉月跟著也大方的坐了下來,手指一劃,一指的樂聲從手指間流淌出來。

    千芷鳶聽著鐘曉月的琴聲,她的手法確實是很嫺熟,但是還欠缺那麼一些意境,正如沈雲襄所說,撫琴,技巧在指尖,意境在心間。

    一曲終了,當時場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請來的幾個評判都點了點頭,說出了不少誇讚之語。

    看到這情景,黑了半邊臉的齊林,臉色更黑了。他走到千芷鳶身邊問道:“我說,你有機會能贏她麼?”

    千芷鳶轉頭看向哀怨的齊林,她知道,一旦她輸了,鐘曉月就越有理由纏著齊林了,所以齊林看起來何其的哀怨淒慘。

    對比起前兩次,齊林的風騷顯擺,現在哀怨得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的樣子,似乎更加順眼了!

    看著齊林這副樣子,千芷鳶忍不住逗他說道:“就算我贏了,我也是贏你們倆,無論如何,你倆都已經被綁在一起了,所以,其實沒什麼區別。”

    聽到這話,齊林哀怨的臉,立即更加憂愁,變成了守了寡的媳婦。

    “咦!”千芷鳶此時心情好,也不想太打擊他,何況,齊林還是唯一一個希望她贏的人,於是她對著齊林說道:“你這身水藍色的衣服不錯啊,適合你啊。”

    齊林萎蔫的神情聽到這句話,立即就亮了起來。

    “真的?這套好看?”

    千芷鳶認真的點了點頭。

    “呀,原來我適合水藍色啊,呀哈哈…”齊林得意的笑了起來。

    千芷鳶看著他二逼式的歡樂笑容,默默的白了他一眼,轉身去,不再搭理他。

    “現在到你了,小姑娘。”一個評判對千芷鳶說道。

    千芷鳶點點頭,手指在琴弦之上劃動起來,一邊彈,千芷鳶的腦海之中閃過沈雲襄教她的樣子,那完美的臉龐,那溫柔的聲音,那暖暖的情意,想著想著她便不覺得笑了起來。

    這是沈雲襄教她的第一曲,她花了三天時間,練到手指發紅,發痛,她都沒有放棄練琴,她一定要彈好,等他回來,她要彈給他聽。

    千芷鳶一邊彈,一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很快不覺中,一曲終了,在場一片寂靜。

    千芷鳶抬起頭,發現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她,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我彈好了,如何?”千芷鳶轉向評判問道。

    千芷鳶這麼一問,大家才回過神來。

    “妙,妙,妙啊!”

    此語一出,頓時,茶樓裡爆發出了比上一次更響亮的掌聲。

    在所有人讚歎和驚訝的目光之下,千芷鳶走到目瞪口呆的齊林和鐘曉月面前,揮了揮手說道:“以後你倆就是我鳶小爺的跟班了。”

    “鳶…”

    “小爺?”

    千芷鳶瞥了他們一眼說道:“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們定當做牛做馬,任勞任怨的為我幹活!”

    “嚇…”

    “我輸了?”鐘曉月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是啊!你輸了!”齊林高興的說這,很快意識到什麼,又垮下臉來,他吼道:“我下了一百兩銀子的賭注啊!”

    一聲咆哮,引發了一連串的咆哮,在場的欽佩眼神,全都變成了痛心疾首,茶樓一陣鬼哭狼嚎。

    此時的千芷鳶已經走出了茶樓,大搖大擺的朝著賭坊走去。

    走進賭坊,千芷鳶看到了賭坊之內,這一次賭注的比例,一賠二十。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一賠一百啊,這麼算來,她就有六萬兩銀子了?千芷鳶想想就覺得興奮,她的小金庫吶!

    千芷鳶擠過人群,直接走到老闆的房間,走進門,老闆便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老闆,我來領錢。”

    “聰明的小姑娘,這個是你贏的錢,以後若是還有,可別忘了找我哦!”老闆笑道。

    “沒問題,有錢大家一起賺。”千芷鳶擺擺手,拿起桌上的信封,把銀票拿出來數了數,然後愣在了那裡。

    “老闆,怎麼回事?一賠二十,我壓了三千兩銀子,我應該拿到六萬兩銀票,為什麼這裡才有一萬八千兩?”千芷鳶皺著眉頭說道:“老闆,你坑我不會算數麼?”

    “哎,小姑娘,我可沒坑你,只是大廳上那個牌子,我們還來得及換。”老闆說道:“就在你們開始比賽開始前,有人下了七千兩銀子壓你贏,所以賠率一下子就拉了下來。”

    “什麼?”千芷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問道:“誰?誰會買我贏?”

    老闆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外面,然後轉身繼續抽他的大煙。

    千芷鳶順著老闆指的方向跑了出去,一出門,眼前就一片血紅。

    “咦?鳶鳶,這麼巧啊!”樓花語拍了拍手中的銀票,將它們收進了寬大的袖口之中,笑得十分的得意狡黠。

    “花花,好巧啊…”千芷鳶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啊,鳶鳶,我告訴你一件好事!”樓花語笑著說道:“為了表示對我家鳶鳶的支持,我花重金下注,抱著輸光光的,視死如歸的心態,支持你!結果呢,我家鳶鳶真是太厲害了,竟然給我贏了四萬二千兩銀子,我賺大發了!”

    “呵呵呵呵”千芷鳶乾笑著,冷眼看他瞎掰。

    “我家的鳶鳶就是厲害,不枉我支持你!”樓花語笑道。

    “花花,我不是你家的,咱兩不熟。”千芷鳶轉身就走。

    “哎,別走啊,鳶鳶,為了表達我對你無止境的謝意,我決定,請你喝茶。”樓花語頓了頓又說道:“請你喝最好的茶!”

    在鎮子門口邊上的涼茶鋪裡,一匹快馬經過,揚起一片灰塵,小二用黑漆漆的抹布擦了擦桌子,倒了兩杯茶,茶水還一個不穩,灑在了破舊的桌面上。

    風一吹,幾片落葉捲進了茶棚之中。茶棚內,千芷鳶黑著臉看著面前的粗陋茶水,她咬牙切齒的說道:“花花,這就是你請我喝的茶?”

    “對啊!”樓花語欣然應道:“這裡風景優美,淳樸簡約,最重要的是價格優惠!”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說道:“花花,我記得上次你請我吃飯的時候,那一擲千金,出手大方的樣子,如今,你掙的錢更多了,怎麼待遇比之前差了那麼遠?”

    “哦!”樓花語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他說道:“上次是你請客啊,所以我就隨便點了。這回是我請客,你也知道我天天唱戲,嗓子都壞了,好不容易掙了幾個錢,我得省著點花是吧?”

    “我?請?客?”千芷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嗯,是的,上次不是三七分麼?那個傻子其實捐了一萬二千兩。所以,你應該拿到三千六百兩,扣去六百兩銀子,所以你拿到了三千兩啊。”樓花語仔細的算了一遍給千芷鳶看。

    千芷鳶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她拍案而起,怒指樓花語,她說道:“花花,跟你合作真是太愉快了!你給我等著!”

    千芷鳶說完,帶著湯圓,轉身離開了破舊的茶棚。

    看著千芷鳶離開,樓花語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碗,又喝了一口。

    千芷鳶以最快的速度奔回了茶樓,跑到二樓,看到劉老先生正在收拾東西。

    “老先生”千芷鳶叫道。

    “小姑娘”看到千芷鳶,劉老先生笑得很開心,他朝千芷鳶招了招手說道:“你今天表現得很好呢,來,我這裡有些糕點,你拿回去吃。”

    千芷鳶接過劉老先生的糕點說道:“謝謝你,老先生。老先生,你在這說書,那你有沒有自己寫書賣呢?”

    “有啊,把說的故事整理整理,就可以拿出去賣了。”

    “那書店是你的麼?”

    “哦,那倒不是,不過我認識那個老闆,我的書只要交給他,他都會放進去書店的。他書店裡的書可熱銷了!”

    “老先生,我要投稿!”千芷鳶認真的說道。

    “哦?”

    “嗯,您能給我搭個線麼?我保證,我寫出來的書,一定大賣特賣!”千芷鳶十分的自信。

    “那好,那你什麼時候把稿子給我呢?”

    千芷鳶想了想,她咬咬牙說道:“明天,我明天一定交給你!”

    “好好。”

    千芷鳶得到應允,轉身下樓,立即奔回了家裡。找了半天,將沈雲襄的紙筆都找了出來,磨了墨,千芷鳶開始奮筆疾書。

    “你有你的賺錢法,我有我的發財道!”千芷鳶撇撇嘴說道:“你不仁,我不義,花花,這是你逼我的!花花,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好欺負?”

    千芷鳶執筆寫了起來,一邊寫,她忍不住一邊笑,笑停了之後,又繼續寫。寫了一會,她覺得不過癮,還畫了幾張插圖,嗯,有些醜,不過湊合著能用用。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千芷鳶伸了個懶腰,點燃了燭火,繼續奮筆疾書。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千芷鳶落下最後一筆,打了個哈欠,拿起她的著作,吹了吹,將墨吹幹。

    看著滿滿的黑字,千芷鳶十分滿意,一代大神,就在此時誕生了!拿著手上的稿子,千芷鳶咬了一塊糕點,往茶樓跑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5:15

【078】纏綿悱惻

    一個漂亮的迴旋落地,千芷鳶滿意的抹了一把汗,自從上次到美人香書店交了稿之後,千芷鳶就回到了自己家中,在山上挑了一塊風水好的地方,開始閉門苦練。

    這個山頭環境清幽,兩邊的樹木高聳入雲,樹木的之外有一片空地,空地之外是山石嶙峋,空穀聲幽。

    湯圓將一隻肥兔子叼到千芷鳶面前,千芷鳶撿起兔子捏了捏它的肉,果然夠肥,湯圓如此挑剔,讓她吃的也好了起來。

    “走吧,湯圓,我們下山回家。三天沒回去,也不知道家裡有什麼情況了。”千芷鳶想了想,她又說道:“不過,師父不在,誰會來找我呢?”

    “吱吱…”

    千芷鳶摸了摸肩頭上的湯圓說道:“湯圓,我們來賽跑吧,這三天的苦練,我對自己的內力有很大的信心,本身我輕功就不差,加上內力提升,我想…”

    “蹭”的一下,湯圓不等千芷鳶話說完,一個跳躍,跳下了她的肩頭往前就跑。

    “喂!湯圓你耍賴皮!”千芷鳶說著,立即運起內力,足尖快速的穿梭在山林之中。

    湯圓的速度確實不是蓋的,她這水準還差的太遠,這點道行實在還是不夠看,只一個瞬間,千芷鳶就看不到湯圓的蹤影了。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眼珠子溜溜一轉,然手森森一笑,速度不如湯圓,總不至於智商也不如吧?

    約莫用了半刻鐘,千芷鳶從山上跑回了山下,跑到了自家門口的時候,她看到湯圓已經躺在院子裡曬了很久的肚皮。

    聽到千芷鳶大聲喘氣的動靜,湯圓從地上跳起來,得意的炫耀它的成績。

    “吱吱…”湯圓轉了個圈,扭了扭它的大屁股。

    “湯圓,你的兔子忘記拿了,你要是不把它拿回來,今晚我們就喝西北風吧。”千芷鳶狡黠一笑,慢悠悠的走近院子裡。

    “吱!”湯圓不滿意的大叫一聲之後,“蹭”的一下跑了出去。

    千芷鳶剛剛在凳子上坐下,就聽到了幾聲呼喚。

    “小芷鳶!小芷鳶?”

    千芷鳶往門外看去,劉老先生正火急火燎的往這邊趕來。

    “劉老先生,有事麼?”千芷鳶示意劉老先生坐下。

    “小芷鳶啊,這三天你都去哪了?小老兒我來了好幾遍,都找不到你啊!”劉老先生說道:“這下好了,你終於回來了。”

    “老先生,我這三天去山上了,你找我有急事?我的書稿出事了麼?”千芷鳶問道。

    “出事,出大事了!”劉老先生喘著氣說道:“你的書…”

    “劉老先生,你慢一點,來先喝一口水,休息一會。”千芷鳶一邊拍著劉老先生的背給他順氣,一邊想著,這能出什麼大事?難道是樓花語去鬧了?

    “不,不是出大事了,是美人香的老闆要見你。”

    “為什麼要見我?”

    “這三天,你的書都賣瘋了!現在街頭巷尾都快要人手一本了!”劉老先生興奮的說道:“你的故事,太動人心弦了!大家都很喜歡你呢!這會,美人香老闆要見你,估計就是跟你談談書的事情。”

    千芷鳶一愣,然後笑了開來,她問道:“真的有那麼火?”

    “嗯!何止吶!甚至還有人慕名從岳陽城到溪鎮來,就為了買這本書呢!這書啊,都來不及印了呢!”

    “哇哦!”千芷鳶感歎了一聲。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明日就去一趟美人香吧。”

    “好!”千芷鳶點點頭,她問道:“老先生,你要在這裡吃飯麼?”

    老先生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只是,你怎麼一個人住麼?”

    千芷鳶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子,她有些不樂的說道:“我跟我師父一起,但是這幾天師父有事,出去了,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如此,那我便放心了。事情轉達到,我也放心離開了。”劉老先生說完轉身走出院子。

    千芷鳶看著劉老先生遠去,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子,她歎了一口氣。

    忽然,她又大笑起來,她一蹦一跳的跑到廚房,給自己燒了個水,準備舒舒服服的休息一晚,明天收錢去。

    水桶之內,千芷鳶一雙眼裡,全是大把大把的銀票。

    照劉老先生這個說法,書賣出去很多,她每本書能拿到一半的錢,這麼算來,有個幾千兩銀子進賬應該不是問題。

    錢有了,樓花語的名聲,也該臭了吧?

    想到這裡,千芷鳶就開始期待明天。

    翌日,千芷鳶神清氣爽的帶著湯圓出發進鎮子。

    剛剛邁入鎮子,她竟然看到原本破舊的茶棚裡,都坐滿了人,那些人不在喝茶,不在聊天,而在津津有味的,看書?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抑制住自己的興奮,繼續往裡走,走在路上,她能聽到路人三三倆倆的議論之聲。

    “這本《小樓一夜花花雨》實在是太好看了!那作者冤冤相報絕不了,實在是太有才了!我昨晚一個晚上看了十來遍呢!”

    “是啊是啊,花花雨和劉胡的愛情故事,實在是太令人動容了。花花雨身世如此的可憐,遇到劉胡之後,又一波三折,最終還是錯過,我都哭得死去活來了!”

    “可不是,我可憐的花花雨啊…”

    “唉…”

    千芷鳶忍住笑,滿意的點了點頭,效果不錯,效果不錯吶!走到美人香,千芷鳶看到了排出了十幾米長的長隊,一眼望過去,美人香的大門已經關上了。

    千芷鳶按照昨天劉老先生說的,從後門走了進去,剛剛進門,就有人接待她。順著院子,千芷鳶看到了十幾人,不停的在印刷板上印刷著一張又一張的紙。

    穿過院子,千芷鳶進入了一間房間,房間內,一個女子正坐在榻上,悠悠的喝茶。

    “你就是冤冤相報絕不了?”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是我。”

    “我叫秦蓮香,是美人香的老闆,相信你也看到了,你三天前投的稿子,現在賣得相當的火爆,印得不及賣得快,美人香迫于壓力,今天都只能關門了。”

    “嗯,我看到了。”

    “你以後叫我香姐便好了。”

    “香姐。”

    “嗯”秦蓮香點了點頭,她又說道:“你是個聰明孩子,我想現在形勢一片大好,我們應該再接再厲。”

    “香姐有什麼計畫?若是條件合適,我一定全力配合。”

    “現在賣的是普通版,接下來,我想賣帶簽名的珍藏版,內容不變,價格翻倍。”秦蓮香說道。

    “不愧是生意人啊,香姐,你想得太好了!”

    “不止,我還要你出第二部,甚至第三部!寫得越狗血越好,寫得越讓人激動越好!”秦蓮香緩了緩神情,她又問道:“這書裡的花花雨,應該是小樓一夜,樓花語吧?”

    “是的,香姐覺得,這有什麼問題麼?”

    “有!”

    “我不能寫他麼?如果不能,那我便不寫了。”千芷鳶才不會為了錢而寫,她寫這個首先就是為了報復樓花語,從他身上掙足夠的錢,讓他沒臉再面對父老鄉親。

    “不,我是覺得,你寫的不夠狗血,你也忒給那個騷包面子了,他那種人,你這麼寫,實在是太便宜他了!他這麼一貨,就應該狠狠的先虐得死去活來,活了又去死!”秦香蓮激動的說道。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半晌,她問道:“香姐,莫不是你跟樓花語有仇?他負了你?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了?”

    “哦,不是,我就是聽過他的戲,見過他罷了。”

    “那你又怎麼會那麼恨他?”

    “不,我不恨他。我只是為了我的書,哦不,你的書,能夠賣得更火。現在的讀者,就是喜歡這些情節,越惡俗越好,越狗血越好,越是讓人覺得腦殘越好!”秦蓮香說完,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當然,這和樓花語也有關係,他一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好看,他這不是欠麼?這麼欠的人,就不該給他點顏色麼?”

    秦蓮香說的要多自然有多自然,像是說太陽就應該從東邊出來一樣。

    千芷鳶聽完秦香蓮這連串的話語之後,驚呆了,半晌,回過神來,她立即沖到秦蓮香面前,激動的握住她的手說道:“同志,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們是擁有共同革命目標的好同志啊!革命尚未成功,我們仍需努力啊!”

    秦蓮香一愣,雖然聽不明白千芷鳶在說什麼,但是她倒是看出來,千芷鳶想要整樓花語,所以她倆目標是一致的。

    秦蓮香悠悠一笑,點了點頭說道:“做人還是不要做成樓花語那樣的好。”

    對此,千芷鳶深表認同。

    “啊,對了,這是你的書《小樓一夜花花雨》,另外你之前提供的幾張花花雨春宮圖畫得委實有些不夠精彩,我請了專門的畫師給畫了一套,你看看,有什麼問題,如果沒有,那就開始在書上簽名,我準備準備,宣傳出去,明天就賣帶簽名的珍藏版。”

    “對了,香姐,截止現在,賣出多少本?我可以拿到多少錢?”千芷鳶在秦蓮香準備走之前,問出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也不多,等帶簽名的珍藏版賣出去,收入會翻倍的,放心吧,不會少了你的。”

    “不多,也有個數啊!”看著架勢,千芷鳶心裡有些擔憂,莫非,連個幾千兩銀子都沒有?

    “哦,也就四萬兩銀子。”

    “四、萬?”千芷鳶目瞪口呆,這麼說,樓花語在賭坊坑她的四萬兩銀子,就,回來了?

    “怎麼嫌少?多努力一些,錢是不會少的,我不會坑你。”

    “不,不多不少,正正好。”

    “好了,這裡讓給你,紙筆已經備好,你可以開始了。前面的事情,就交給我了。”秦蓮香說完便走了出去。

    千芷鳶點了點頭,看著她離開,然後轉過頭,她看到了秦蓮香留下的那一堆書,頓時愣住,吞了吞口水,她這是要簽到手殘啊!

    千芷鳶傻笑了好一陣子,然後收起了笑意,最後對著一堆書乾瞪眼。

    她磨了一會墨,怎麼也下不去筆。

    她想,錢就擺在那裡,不賺白不賺,可是要賺,她就得先手殘!怎麼辦?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夠錢財花花來有能夠不簽名簽到手殘?

    答案是,有!

    千芷鳶一拍手,她怎麼那麼傻?上次比琴,除了贏錢之外,不是還收了兩個跟班?有跟班,她還需要自己簽?

    打定主意,千芷鳶立即沖出了美人香,按著之前說好的位址,千芷鳶決定先找鐘曉月,有鐘曉月在,齊林絕對跑不了。

    美人香的房間之內,千芷鳶高興的磨著墨,她滿意的看著齊林和鐘曉月趴在桌子上,開始給每一本書簽名。

    “芷鳶啊,這個,我倆的字都不一樣,我寫得如此瀟灑,她寫得那麼醜,別人一看就知道出自不同人的手筆,這麼做,是不是很容易露餡啊?”齊林幽怨的問道。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千芷鳶伸出兩隻手,她說道:“曉月的簽名是右手版,你的簽名是左手版,這樣又多了一個賣點,是吧?”

    “話是這麼說,可是為什麼我的是左手版啊?”齊林不解的問道。

    “因為你的字醜!”

    “……”

    鐘曉月默默的抬頭瞅了齊林一眼,然後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笑容,她說道:“齊哥哥的字不醜,和齊哥哥一起簽名,我很開心,齊哥哥你一定也很開心對不對?我是右手,你是左手,我們永遠不分離。”

    齊林白了她一眼,話都不想再多說,於是他低頭繼續簽名。

    千芷鳶看著這兩人認真的樣子,心裡十分的放心。

    “你們簽,我去買些吃的給你們。”千芷鳶說完就走出房門,剛剛踏出門口,就迎頭撞上了一個人,眼前一片血紅。

    “鳶鳶,你果然在這裡呢,我找得你好苦吶!”樓花語意味不明的聲音傳來,千芷鳶抬頭便看見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

    “花、花花,你好啊,真是巧啊…”千芷鳶笑著說道。

    “相請不如偶遇,鳶鳶,你跟我走一趟吧。”

    “不…要…”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就被樓花語扛了起來,擱在了肩頭上。

    “齊林,曉月,要是我太陽下山之前還沒有回來,你們記得報官啊!我被樓花語抓走啦!”

    千芷鳶的聲音越來越遠,房間內,鐘曉月和齊林對視了一眼,然後凝重的一起點了點頭。

    房間內,樓花語正對著,坐在千芷鳶面前,他的面前,攤開放著一本書,書面上寫著《小樓一夜花花雨》。

    “花花雨本是官家子弟,面容姣好,身段纖細,人家人愛,花見花開。”樓花語幽幽的念著,瞥了千芷鳶一眼。

    千芷鳶端坐在對面靜靜的聽著,是不是拈起桌面上的糕點,吃幾口。

    “花花雨的父親,花大雨在外面找了一個小情人,後來因矛盾,與小情人反目成仇,於是小情人檢舉揭發,花大雨,果斷下馬,於是花花雨家道中落,被賣進了青樓?”

    樓花語狠狠的瞪了千芷鳶一眼,他又繼續念道:“被賣進青樓的花花雨自詡清高,賣藝不賣身,所以經常遭到老鴇的毒打,打了又打,天天打,脫光衣服,狠狠的打,蠟滴皮鞭全都用上,往死裡打?”

    樓花語實在是念不下去,直接將打了幾頁的內容一翻而過。

    “就在花花雨以為這輩子就這麼被打下去的時候,出現了一個人,他命中註定,不可磨滅的男…人,劉胡?”

    樓花語吸了一口氣,繼續念:“兩人一見鍾情,你濃我濃,纏纏綿綿,要死不活?”

    “直到有一天,劉胡終於湊夠了銀子到妓院裡將花花雨贖出來。但是,天意弄人,就在劉胡剛剛到妓院的時候,老鴇告知他,花花雨已經被一個有錢的大爺買去過夜了。

    劉胡傷心欲絕,恨自己的無能,他跑到酒樓喝的酩酊大醉,錯把出來顯擺的齊林林當成了花花雨,酒後亂性,劉胡正準備把齊林林強了,齊林林寧死不屈,劉胡把他暴打了一頓。就在此時,第一女捕快鐘大月,也就是齊林林的未婚妻趕到,把齊林林救了下來,順手將劉胡丟進了牢房裡。

    而此時,在魔爪之下的花花雨,寧死不從,被有錢大爺狠狠的揍了一頓,然後撕碎了衣服,有錢大爺的手在花花雨身上遊移著,從臉開始,一直往下…”

    樓花語抽了抽嘴角,他念不下去了,翻過了四頁的詳細的香色描寫。

    “鳶鳶,對於這套事情,你倒是清楚得很啊?寫的那麼詳細像是身臨其境一般,文筆不錯嘛。”樓花語咬牙切齒的說道。

    千芷鳶咽下一口糕點之後,她淡定的說道:“還成吧,你看插圖,那個插圖才好看,出自大神畫工之手,絕對讓你更身臨其境。”

    樓花語死死的瞪了她一眼,然後繼續看書,又念道:“花花雨被蹂躪完畢之後,被送回了妓院,她覺得自己沒臉再見劉胡,於是準備投井自殺。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他等了好久,劉胡都沒有出現,他心灰意冷。

    正當他準備投井自殺的時候,他被救了下來,救他的人風華絕代,一襲白衣,宛若神祗,沈襄襄是也?!

    沈襄襄幫花花雨贖了身,當時花花雨就被沈襄襄的風華所迷惑,深深的愛上了沈襄襄,拼死拼活活,死皮賴臉要以身相許?

    可惜,沈襄襄心中早已有了心愛的女子,注意,他愛的是女子,不是花花雨這樣的男子。那個女子就是第一女俠,鳶鳶?當鳶鳶知道這個事情,她十分的憤慨,抓起花花雨,兩巴掌就抽了過去,然後瀟灑的把花花雨的衣服一扒光,丟到了大街之上?

    瀟灑豪氣的收拾了這個騷包小三花花雨,從此,沈襄襄和鳶鳶過上了逍遙快活,神仙眷侶,人人羨慕的幸福生活。”

    “鳶鳶,你也忒噁心了吧?”樓花語鄙夷的瞪了她一眼。

    千芷鳶得意的笑了,她說道:“念啊,主角是花花雨,還有下文呢。”

    “花花雨傷心欲絕,正準備再次投井,看看沈襄襄會不會又從天而降。果不其然,花花雨正投井的時候,一把被抱住了。正當花花雨一臉興奮,以為自己又落入心愛人懷抱的時候,他回頭一看,瞪大了眼睛,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劉胡眼含熱淚,緊緊的抱著花花雨。花花雨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找到了安全感和歸屬感,他想他這樣卑賤的身份,大約是不能和鳶鳶女俠相比的,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妄想沈襄襄,他決定一心一意繼續跟著劉胡。

    當天晚上,花花雨就把自己獻身給了劉胡。花花雨十分的嬌羞又害怕,劉胡拍著一胸的胸毛說道,就算你已經被蹂躪過,我也不會嫌棄你!

    花花雨心裡一動容,抱著劉胡大哭起來,把所有的委屈全都發洩出來,他終於找到組織了!劉胡安慰著花花雨,然後一件一件剝下他的衣服…”

    樓花語抽了抽嘴角,又翻過了好幾頁的香色描寫。

    “花花,你要是覺得看字不過癮,可以看圖啊,你可別忽略這本書的精華部分啊,我嘔心瀝血呢!”千芷鳶煽風點火。

    “鳶鳶,你真是越發的長進了!”樓花語咬牙切齒的,緊緊攥著手中的書。

    “別著急啊,花花,還有,還有結局呢!”

    樓花語按下性子,繼續念道:“原本以為,他們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結果,房事剛剛到一半,門就被踢開。帶頭的鐘大月說,她的齊林林身上的傷口還很痛,所以,劉胡的刑期也不應該那麼早結束。鐘大月變卦了,她將劉胡又抓了起來。

    花花雨幽怨的看著這一切,肝腸寸斷,傷心欲絕,他潸然淚下,對劉胡說道,他會等他出來!於是,花花雨為了糊口,去了戲園子唱戲,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樓花語翻完最後一頁,將書狠狠的摔在了桌面上,他狠狠的對千芷鳶說道:“鳶鳶,你今天就不要出這個房間了!”

    千芷鳶見此,立即撒腿就跑,樓花語在房間內死命的抓她。就在樓花語的魔爪抓住千芷鳶,將她按在桌面上,準備抽屁股的時候,房門被狠狠的推開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5:41

【079】他已成魔

    房門被推開,房門外,所有人的眼神都驚訝的看著千芷鳶和樓花語,樓花語抬起的正要打下去的手就頓在了那裡。

    “你…們…”鐘曉月看到房間裡的情景,驚訝又結巴的說道。

    “救我啊!我被打了,我被狠狠的打了!”千芷鳶大聲又淒慘的喊道,同時趁著樓花語發愣,一個扭身,從桌子上下來,沖到鐘曉月和齊林旁邊。

    齊林怒瞪樓花語,指著他說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動手打人?”

    樓花語見此,乾脆怒氣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他悠悠的在凳子上坐了下來,似笑非笑的說道:“剛剛房間的門是關著的,何來光天化日之說?”

    齊林語噎,他扯了扯鐘曉月的衣袖,鐘曉月反應過來,對著身後的那幾個捕快說道:“去把他抓起來。”

    “可是,二小姐,他好像…也沒幹什麼事情啊。”那捕快有些為難。

    “什麼沒幹什麼事情啊?要是你們晚來一步,我就橫屍當場了!你們也看到了,他剛剛那個樣子多麼的兇殘,難道非要事情發生了之後,你們這些捕快才肯動手麼?”千芷鳶振振有詞!

    那捕快還是很為難,他說道:“要麼,就算了吧,他也不容易,經歷那麼多慘事,我們好歹對他寬容一點不是?”

    那些捕快集體像樓花語投來同情的眼神,樓花語按著自己的情緒,一雙眼眸裡十分的平靜,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千芷鳶忽然意識到,這些捕快為什麼狠不下心來抓樓花語了,感情,大家都同情他吶!千芷鳶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那麼有影響力。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事情鬧那麼大,樓花語是一定不會放過她的,所以,他坐牢是必須的啊!

    “捕快叔叔,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對他那麼苛刻,他這個樣子,我們是應該寬容一些。”千芷鳶語氣裡帶了很多同情。

    齊林和鐘曉月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變卦也太快了吧?

    “你知道便好。”

    “但是,想到這裡,我卻更加堅定了要送他進牢房的決心!”

    所有人都疑惑不解,只有樓花語幽幽的看著千芷鳶,表情似笑非笑。

    千芷鳶認真的說道:“他心情不好,才會拿我出氣。我怕他一個承受不住,又尋了死路。溪鎮的井那麼多,不能保證每個井前面都有人能夠救他,是不是?”

    所有人都一愣,然後點了點頭。

    “大家知道他不容易,所以放進牢房裡,至少保證他不能去投井了啊!而且,有各位捕快叔叔在,一定不會委屈了他的,等他冷靜個幾日,心情好了,就不會出事了。”千芷鳶十分佩服自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能力。

    所有人又一愣,好像是這麼個理,於是大家又點點頭。

    “那還看什麼啊,動手!”千芷鳶一聲令下,幾個捕快立即將樓花語帶走。

    經過千芷鳶身邊,樓花語還低聲在她耳邊加了一句:“鳶鳶,你說得對,冤冤相報絕不了!”

    千芷鳶顫了一顫,然後目送樓花語離開。

    “我怎麼記得當時我交代你們的時候,是太陽落山之前?現在好像太陽才剛剛開始偏西啊…雖然你們來的很及時。”千芷鳶回頭看向鐘曉月和齊林。

    “我們這是擔心你啊!你要知道你被抓走那麼久,我們有多擔心你!”齊林一邊說著,還一邊揉著他的手臂。

    千芷鳶瞥了一眼說道:“是你不想簽名了,才提前跑出來的吧?”

    “這都是曉月的主意!”齊林指著鐘曉月說道。

    鐘曉月無辜的看著兩個人,一臉委屈,然後低頭說道:“是我的主意,你不要怪齊哥哥了。”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說道:“也就你這種傻妞才會喜歡他了。”

    “走啦走啦,既然都出來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請你們吃大餐去!”齊林拉著千芷鳶和鐘曉月高興的往外走。

    “看,齊哥哥人很好的,我知道。”鐘曉月開心的笑笑。

    齊林得意一笑,千芷鳶在中間表示無語,肩頭上,湯圓聽到吃飯,興奮的大叫起來。千芷鳶敲了它一腦袋瓜子,剛剛她差點挨打的時候,湯圓是要躲多遠躲多遠,如今見到吃的,竟然就要多鬧騰有多鬧騰。

    千芷鳶痛心疾首的同時,也在思考一個問題,聰明厲害如湯圓,為什麼從來不像收拾鐘曉月那樣,收拾樓花語?甚至,湯圓從來不跟他正面起衝突。

    千芷鳶懶得去想,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一天,她會全都明白的。

    在溪鎮最大的酒樓裡,千芷鳶、齊林、鐘曉月、湯圓三人一狐狸吃飽喝足正在曬肚皮。

    “齊哥哥,你最近怎麼老是穿水藍色的衣服啊?”鐘曉月問道。

    “因為風華萬千的我,就應該像水一樣,源遠流長。”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此時她才真正注意起來,自從上一次她誇讚過齊林的藍色衣服之後,他似乎就一直穿藍色了。

    “還能走得動麼?”齊林問道。

    鐘曉月指了指湯圓說道:“除了它,應該都沒什麼問題。”

    千芷鳶起身拎起湯圓:“我們回去吧,明天別忘了到美人香去哦。”千芷鳶不忘提醒簽名的事情。

    鐘曉月歎了一口氣,齊林則直接裝死了。

    “趕緊走吧!”

    走到酒樓門口,千芷鳶等三人看到了迎面走來的鐘曉宇,鐘曉月見此立即躲在了齊林身後。千芷鳶看在眼裡,笑在心裡,奇葩姐妹。

    鐘曉宇走過千芷鳶面前的時候,千芷鳶正站在那裡愣愣的看著她。

    “呸,呆丫頭,小賤人。”鐘曉宇對這千芷鳶這麼罵了一句。

    千芷鳶愣在了那裡,她想起來了,在鐘曉宇的認知當眾,她還是樓花語的私生女!

    千芷鳶心中暗自琢磨著,她的爹爹是當朝皇帝,娘親是當朝的皇后,如此顯赫的出身,還能算作小賤人的話,那麼這普天之下,有多少人連小賤人都當不上。

    千芷鳶心裡想著,表面之上卻不做什麼反應。

    “果然是呆丫頭!”丟下這麼一句,鐘曉宇轉身就走了。

    此時,躲在齊林後面的鐘曉月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

    “好險好險。”鐘曉月拍這胸脯說道。

    這奇葩姐妹,千芷鳶白了她一眼。

    三人一狐剛剛走出酒樓,忽然迎面撲來一人,全身都是血,髒兮兮的,衣衫襤褸。

    “哎呀,你怎麼了?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鐘曉月看著地上全身都是傷的男孩,蹲下來,想要將他扶起來。

    千芷鳶看著那男孩,他邋遢的小臉之上,黝黑的眼中有一股堅韌和決絕,千芷鳶第一直覺,這孩子一定遇到事情了。

    誰知此時那個男孩掙開鐘曉月,直直的就朝齊林的大腿抱了過去。

    三人都看著他這一舉動,目瞪口呆。

    那男孩抓得齊林很痛,他伸出手想要掰開他,奈何他抓得實在是太緊了。

    千芷鳶和鐘曉月對視一眼,然後做出一個了然的神情。

    “喂喂,你倆這什麼意思啊?我不認識他啊!”

    千芷鳶鄙夷的瞪了齊林一眼,鐘曉月則是弱弱的說道:“齊哥哥,他已經很可憐,你…”

    “他可憐關我毛事啊!我真的不認識他啊!”齊林大吼一聲,腿一踢,將那男孩踢翻了,滾落到地上,然後雙眼一閉,不再動彈。

    “你殺人了!”鐘曉月瞪大了眼睛說道。

    “不是啊,不是我殺的!”齊林立即慌張起來。

    “昏死過去了而已,叫什麼叫,他怎麼誰都不跟就跟你啊?肯定有姦情啊,還不快點把他帶回你家救治他?不然出了人命,你就慘了。”千芷鳶白了齊林一眼說道。

    齊家客房之內,大夫給那男孩把完脈,開了點傷藥就離開了。

    千芷鳶,鐘曉月和齊林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男孩那剛毅有棱角的臉,有些莫名。

    “長得挺好看的,怎麼會落魄成這樣呢?”齊林皺著眉頭問道。

    千芷鳶和鐘曉月齊齊抬頭,責怪的看著齊林。

    “喂喂,真的不是我啊,我不認得他啊!”齊林一臉無辜,看著她們質疑的眼神,覺得自己百口莫辯。

    此時,房門之外走進來一個中年女子,雖說有些歲數,但是還是難掩其高貴的氣質和她的風華。

    “怎麼回事?”那女子首先開口。

    “娘,這個孩子是我們在酒樓前面撿回來的。”齊林說道。

    “阿姨好,這個孩子一出來,就死死的抱住齊林的大腿,他們似乎…”千芷鳶趕緊補充道。

    “啊,真的是這樣啊!”鐘曉月點點頭,十分贊同。

    齊林立即黑了臉。

    鄭滿走到床邊,仔細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孩,她忽然臉色一變。

    “展風?”鄭滿驚訝的叫道。

    “咦?娘你認識他啊?”

    “他是你表哥,他娘是你的小姨鄭霜。”

    “哦,這樣啊。”齊林點點頭,看到千芷鳶和鐘曉月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他立即又蹦起臉來。

    “這孩子怎麼會傷成這樣?發生了什麼事情?”鄭滿一連緊張的問了好幾個問題。

    三個人齊齊搖頭,這時一個丫鬟端了一碗藥走進來,她將藥放好,眼角看到楊展風,她驚訝的說道:“這不是在我們家門口連續賴了兩天的那個孩子嗎?”

    “你見過?”鄭滿問道。

    “嗯,從昨天就來了,他說要見夫人您,但是他身上很髒,一看就是個乞丐,所以護院將他打了出去,這些傷應該都是護院打的。”

    “豈有此理!”鄭滿冷了臉。

    “娘,還是等他醒了再問問他吧。”齊林瞥了床上的楊展風一眼說道。

    鄭滿點頭默認,當下也只能耐心的等楊展風醒來。等了沒多久,那個男孩就睜開了朦朧的雙眼,抓著鄭滿的手一直喊:“娘,你要堅持住,堅持住啊。不要,不要離開我,我們到齊家了…”

    鄭滿心疼的握緊了他的手,將他搖搖醒。

    睜開眼睛,楊展風,緊緊的抓住了鄭滿的手:“姑姑,你一定要幫我,救救我娘,快,救救我娘啊!葉晨軒不是個東西,我只有來投靠你們了,也只四大家族之一的岳陽齊家,才肯收留我們,幫助我們了!”

    聽到葉晨軒的名字,千芷鳶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又聽到“岳陽齊家”四個字,千芷鳶忽然才發現,原來齊林是四大家族之一,岳陽齊家的孩子,怪不得,這裡離岳陽城那麼近,她怎麼就沒發現呢?

    可是,他們不在岳陽本家,為何又會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在溪鎮好久了,外面的事情,她根本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鄭滿擦了擦楊展風眼角邊的淚水,安慰著他說道:“沒事呢,有姑姑在,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你娘在哪?快告訴我,我把她接回來。”

    楊展風,抹了一把淚水,他立即起身,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跳下床,他說道:“姑姑,快年,我娘她快不行了。我把她安頓在鎮外的破廟裡,我們快去把她接回來吧!”

    一群人風風火火的出門去了,獨留千芷鳶一人還站在房間裡。若說之前是好奇,那麼這回她必須留下,事關葉晨軒,她很關心,很關心。

    夜幕落下,鄭霜被眾人送進了齊家。千芷鳶跟著走了進去,床上,鄭霜臉色已經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身體已經薄的像一張紙。千芷鳶看了看,她想,鄭霜是中毒了。

    大夫把完脈之後,搖了搖頭,他說道:“這位夫人已經毒入肺腑,神仙難救了。而且這毒素十分的霸道,一般人能夠撐那麼久,已經是奇跡了。”

    “娘…”楊展風痛哭著大叫道:“娘,從遠征出來,我們經歷了那麼多,我們都挺過來了,現在終於安全了,你不能有事,你不能丟下我啊!”

    “我的妹妹…”鄭滿抹了抹眼淚,話壓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來。

    “娘,你忘了嗎?遠征鏢局被滿門全滅,爹爹為保護我們,橫屍當場。那時我以為我們逃不掉了,可是,你抱著我,硬是躲開了那些人的追擊,逃了出來。”

    楊展風握著鄭霜的手說道:“娘,你還記得嗎?我們逃了出來,沒人敢收留我們。就連所謂的武林盟主,所謂的仁義道德滿口的葉晨軒也將我們拒之門外,若不是他,我們根本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是,那麼艱難的日子,我們不也走過來了麼?找到了姑姑,有了安身之地。那麼多苦,那麼多難,我們都走過來了,現在安逸,你怎麼可以走?怎麼可以丟下我?你不會的,對不對?”

    鄭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拍了拍楊展風的肩膀。

    鄭霜此時眼睫毛動了一動,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她的視線先是落在楊展風身上,複而又轉移到鄭滿身上。

    “姐姐…”鄭霜叫道。

    “我的妹妹,我在,我在這裡,你不會有事的,好好修養。”鄭滿抓住她的手。

    鄭霜搖了搖頭,她說道:“好好照顧展風,替我,好好的照顧他,好不好?”

    “不,等你好了,你來照顧他。”鄭滿說道。

    “姐姐,展風,不要報仇好不好?不要被仇恨所淹沒,我不想,我只想展風,你能好好的長大,好好的活著,答應我,好不好?”

    “娘,我不會答應你的!”楊展風充滿了淚水的剛毅小臉上全是堅決。

    “展風,你是要我死不瞑目麼?”鄭霜臉色一變,瞪大了眼睛,一口氣抽不上來,手指緊緊的抓著楊展風,眼睛直直的盯著他。

    “娘…”楊展風哭喊道。

    “展風,快點答應你娘啊!”鄭滿拍著楊展風的肩膀催促道。

    “娘,我答應,我答應你!”楊展風哭著點頭答應。

    鄭霜的氣順了果然,兩眼一翻,閉上了眼睛。

    “娘!娘!”楊展風大喊著,死死的抱住鄭霜。

    千芷鳶走到床邊,撥開楊展風說道:“你這樣,她還沒死呢,昏過去了,讓我看看吧。”

    “你是誰?”楊展風警惕的盯著千芷鳶。

    千芷鳶把臉一橫說道:“你管我是誰,我要是能夠幫忙,難道你還要趕我走?”

    楊展風被她這聲勢嚇到了,他吶吶的讓開。

    千芷鳶看著床上虛弱的鄭霜,不是她同情心氾濫,也不是她愛多管閒事,只因為楊展風的那一句:“就連所謂的武林盟主,所謂的仁義道德滿口的葉晨軒也將我們拒之門外,若不是他,我們根本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別人的事情,她可以不管,牽扯到葉晨軒,她怎麼也不會袖手旁觀,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葉晨軒對她來說,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聽著別人這麼罵她,她心裡很是不開心,若換做別人,而不是這樣半死不活的,她早就沖上去動手了,她受不了有人說葉晨軒的不是,怎麼都受不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她不樂意。

    千芷鳶收斂心緒,將手指搭上鄭霜的脈,她感覺到脈搏已經十分的微弱,她又檢查了一下,發現鄭霜中毒的傷口處,長了一圈白色的東西。

    千芷鳶看鄭霜這個狀態,已經進入了難以挽救的地步,還有一點點脈息,若是能夠在脈息未停的時間之內,將她救回來,她就不會死!

    千芷鳶腦海裡不斷回憶著她前些時候翻過的醫書,她記得,有一本書上說過,人在這種瀕死狀態之下,有辦法能夠強制喚醒的,那本醫書還是沈雲襄親手寫的。

    辦法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呢?千芷鳶皺著眉頭,努力的回憶著書裡的隻言片語,奈何她一點都想不起來,學藝不精,她根本就沒有認真看,她把沈雲襄的話當成了耳邊風,把醫書當成了沒用的東西。

    此時她才知道,她之前有多麼荒唐,她很後悔,如果能夠認真一些,不那麼貪玩,一定不會這樣。

    “如何?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啊?”楊展風激動的對千芷鳶大吼起來。

    “你叫什麼叫,我不是在想麼?”千芷鳶不高興的吼了回去。

    千芷鳶看著躺在床上無助的鄭霜,還有一臉崩潰的楊展風,還有被人罵了的葉晨軒,她此時十分的著急。

    她想,按照楊展風的性子,他一定是不會放棄報仇的,而鄭霜是齊家的夫人的親妹妹,作為四大家族之一的岳陽齊家,他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那麼封家原本就對盟主之位虎視眈眈,現在若是連齊家也鬧,那葉晨軒的壓力該有多大?他才當上武林盟主不久,這會對他有多少影響?

    若是救活了鄭霜,一切都還好說,有迴旋的餘地,可若是救不回呢?

    千芷鳶越是急就越是恨自己,平日裡不學無術,真的就只能混吃等死了!明明寫有的,明明師父讓看的,她怎麼就那麼沒用呢!

    “想好了麼?我娘她堅持不住了啊!”楊展風急的拉著千芷鳶的手,他冷笑一聲:“你是逗我的吧?大夫都就不回來,一個六歲的孩子,能怎樣?”

    千芷鳶很想理直氣壯的說一句,六歲的孩子,那也是公子襄的徒弟,公子襄的醫術天下聞名!可是她根本說不出口,她壓根什麼也不會,白丟了公子襄的臉!

    “你等著!”千芷鳶立即跑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裡,想不出來,就去翻書啊!

    千芷鳶回到家裡,點燃了燭火,將桌上放著的幾本書,一開,一陣狂翻,翻了好久,她都找不到在哪,這些書,她要多陌生又多陌生,那麼多天以來,她真的是跟沒看沒有區別。

    千芷鳶越是著急,越是找不到。燭光漸漸的低了下去,窗外知了叫得大聲,讓人煩躁。

    終於,她找到了辦法,針刺天靈穴,三分力道,並配上魚子草的刺激味道,可以讓人在瀕死的時候強制喚醒。

    千芷鳶從藥箱裡找到了針,又跑去庫房找魚子草。跑到庫房,千芷鳶忽然想起,她已經忘記魚子草長什麼樣子了。

    她暗罵自己沒用,趕緊回去又將關於基本草藥的書又翻了一遍。

    “魚子草,魚子草!”千芷鳶一邊念一邊翻著,第一遍找不到,又找了一邊。

    “啊!魚子草,原來是這樣!我這死腦筋,怎麼就記不住呢!”千芷鳶趕緊跑去庫房,找到魚子草,又運起輕功往齊家趕去。

    等千芷鳶到了鄭霜房間的時候,所有人都還伺候在旁邊,看這狀態,千芷鳶舒了一口氣。她快速的走到床邊,打開醫箱,取出針,然後又將魚子草拿出來,讓人幫著快速的碾碎出汁液,滴在鄭霜的鼻尖。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準備動手紮穴。楊展風也將魚子草的汁液滴在鄭霜的鼻子前面。千芷鳶從未行過醫,此時的她十分的緊張。針還沒紮下去,她看到魚子草的汁液留了下來,她伸出手抹了一下。

    就那一下,千芷鳶的手僵在了那裡,動彈不得。

    “怎麼了?你快點啊!”楊展風著急的催促道:“你快點好不好啊,我娘等不起啊!”

    “孩子,別激動,芷鳶,你自己估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鄭滿的話還沒說完,千芷鳶就打斷了她。

    “她沒氣了。”千芷鳶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當時用手指給她抹汁液的時候,感覺不到她鼻尖的氣息了。

    “你給我滾開!”楊展風大吼一聲,將千芷鳶推倒在地上。

    千芷鳶沒有料到他會有這個動作,直直的就摔在了地上。

    “娘!”楊展風大喊一聲之後,整個房間便陷入了哭聲之中。

    千芷鳶愣愣的坐在地上,抬起手,看著上面還殘留的魚子草汁液。若是她再早一些,或許,鄭霜就不會死。生命那麼脆弱,等不來她這樣磨蹭,不容許她臨陣翻書。

    “芷鳶,你沒事吧?”齊林回過頭關切的問道。

    千芷鳶搖搖頭,她從地上站起來,愣愣的往外走。

    “芷鳶,你不要太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齊林跟上她。

    千芷鳶只是吶吶的搖頭,轉身往外走。

    她會什麼?武功不如人,醫術壓根不會。

    她能做什麼?調皮搗蛋,惹人煩?

    千芷鳶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沒用,安逸太久,她忘記了要努力。若是這次不是鄭霜,換做是別人,是沈雲襄?是葉晨軒?是她在意的人?也這麼因為她臨陣翻書,而錯失了最後的機會麼?

    千芷鳶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回家的,她連燈都沒有點,就直直的坐在房間裡,坐了很久。鬧了那麼久,足夠了。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有機會過平靜日子的人。她的身世如此撲朔迷離,她的敵人如此神秘強大,她的前路如此坎坷未知。

    千芷鳶靜靜的坐著,坐了很久很久,一直坐到了天亮。

    天邊第一縷太陽升起的時候,千芷鳶站了起來,她出了門往齊家走去。

    齊家的門口,已經掛上了一片白色。千芷鳶看在眼裡,恨在心裡。

    吸了一口氣,千芷鳶走進了齊家,楊展風還在房間之中,緊緊的抓著鄭霜的手,雙目無神的坐在那裡。

    “芷鳶,他現在這個樣子,你還是不要去找他了。”齊林在一邊好心的提醒道。

    千芷鳶徑直走進房間之中,她說道:“你會報仇的,對不對?”

    楊展風沒有理她。

    “你也體會過求助無門,孤立無援的感覺,你應該更懂得,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保護自己,才能為家人報仇,指望別人幫忙,永遠一事無成。與其坐在這裡,不如開始苦練,對得起你死去的親人。”

    千芷鳶說完,房間便陷入了沉寂之中。

    “對不起。”

    千芷鳶一愣,她想不到,楊展風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對不起?

    “昨天是我不好,你沒有錯,我不應該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在你身上。”楊展風說道:“我跟你道歉。”

    “那你,會振作起來的,對麼?”

    “會”

    “那,你願意和我一起麼?”

    楊展風忽然轉過身來,蒼白的小臉上,劃過一絲驚訝。

    “我和你一樣,失去了最親的人。”

    楊展風知道那種苦楚,他沒有再多問,他替鄭霜蓋好被子,走了出門,千芷鳶跟在他的後面。

    “謝謝你,如果你願意,我和你一起,為我們要做的事情,努力。”楊展風已經恢復了鎮定,比起昨晚的他,如今的他更加成熟懂事。

    千芷鳶點了點頭,她說道:“在溪鎮的後山,第二個山頭,我在那邊練功,等你準備好了,你來找我。”

    “好!”

    “我也要去!”齊林忽然冒了出來,露出一個巨大的二逼青年笑臉。所有的凝重,所有的認真,全都在這一刻,被齊林掃了個乾乾淨淨!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說道:“關你屁事。”

    “反正我就要去。”齊林不依不饒的說道。

    千芷鳶懶得理他,轉頭看向楊展風,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昨天說葉晨軒害的你們?”

    楊展風眼裡溢滿了恨意。

    他說道:“若不是為了運送他發出的貨物,遠征鏢局不會被人盯上,全部滅口。”

    遠征鏢局?千芷鳶似乎聽過這個名字,她想了想,忽然想起武林大會之上,九年前奪得了武林榜第七的並且在最近這一次奪得了武林榜第九的楊胡。姓楊,莫非?

    “運鏢被劫,應該怪劫的人,你怪葉晨軒做什麼?”

    “當時,我跟我娘逃了出來,我們去找他,讓他伸出援手。一來,這因為是他的鏢失事了,二來,他是武林盟主,這件事找他最合適不過。可是,就在我們到了淮陵之後,他便翻臉不認人,堅決不肯收留我們。”楊展風昨晚的激動已經蕩然無存,平靜的他,身上散發的恨意更弄。

    “可就算如此,也不該…”

    “什麼不該?你仔細想就知道了,他要送什麼東西,非要勞駕一個鏢局,大張旗鼓的送,而且還招來了滅門之禍。你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嗎?打開來就是一個空盒子!葉晨軒根本就故意放出風聲,利用我們做誘餌!”

    一字一句打在千芷鳶的心裡,她有些難受,若是她猜得不錯,那些劫鏢的人,一定以為盒子裡放的是龍隱殘卷。

    龍隱殘卷的爭奪,竟已經激烈至此。無論是上次武林大會,還是這次遠征鏢局滅門,都是為了龍隱殘卷。葉家真的有龍隱殘卷麼?既然是殘卷,其他的又在哪裡?

    “我們都被葉晨軒騙了。什麼謙和君子,什麼以德服人?我呸!”

    楊展風不屑的說道:“根本就是騙人的!自從他當上武林盟主之後,他行事作風就全都變了。他當這個武林盟主,根本就不是為了造福武林,他一直在瘋狂的利用這身份擴充自己的勢力,培養自己的人。他已經利益熏心,他已經瘋了!”

    “你,你說什麼?”千芷鳶有些不敢相信,那個溫和的葉晨軒,那個為她開小灶的葉晨軒,竟然變成了利益熏心,大肆擴張勢力的人?

    千芷鳶驀的有些心疼,葉晨軒說過,他根本就不想當什麼武林盟主,武林盟主不過是他的鋪路石,他有他想要做的事情,那事情,很難很難。所以,他現在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了麼?

    他要有多堅強,多痛苦,才能一邊受著別人的謾駡,一邊再瘋狂的強大自己?千芷鳶忽然好想好想去見他。對比起葉晨軒,她又都做了些什麼?

    “我說什麼?現在已經沒人敢阻止他了。他的勢力一直在擴張,葉家的地盤越來越大,手都快要伸到西域去了!”

    西域…為什麼是西域?千芷鳶心裡“咯噔”了一下。她記得,西域有個傳說中的魅影鬼城,她記得,在密室內,葉晨軒看到玄漠圖騰那充滿了恨意的樣子。

    “他,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千芷鳶低聲說道。

    “苦衷,他的苦衷就是建立在遠征鏢局上百口人命之上的麼?他的苦衷足以成為他顛覆整個武林的理由麼?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都已經看不慣他了麼?”楊展風恨恨的說道。

    “不能”千芷鳶低聲說道。

    可是那又怎樣?葉晨軒的所作所為雖然過分,但是無可厚非啊。千芷鳶不認為他有錯,更不會像別人那樣謾駡他,她只覺得,很心疼。

    葉叔叔,你到底想做什麼?

    “展風,你放心吧!我爹爹已經在路上了,說不定這會就要到了,你有什麼事情,需要什麼説明,你都跟他說,他一定會幫你的。”齊林說道。

    “謝謝”楊展風只平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咦?齊林,你是岳陽齊家的孩子?”千芷鳶雖然猜到,但是還是覺得奇怪,明明溪鎮裡岳陽那麼近,他和他娘怎麼會住在這裡。

    “嗯!”齊林點點頭,他說道:“我爹爹是齊海豐,我爺爺是齊鳴。”

    “那你和你娘幹嘛不住在岳陽?”

    齊林撓了撓頭說道:“這個嘛,我告訴你,你別告訴人家。”

    “嗯”千芷鳶不喜歡齊林的婆婆媽媽。

    “我爹爹酒後亂性,跟丫鬟睡了一夜,我娘親很生氣,就帶著我搬出來了,說是再也不回去了。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我爹爹只能眼巴巴的到這裡來,遠遠的看我娘一眼。”齊林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這回不會了,遠征鏢局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小姨被人害死,我爹爹一定會出手的。”

    千芷鳶的心有些凝重起來,昨晚她的猜測成真了,岳陽齊家果然不會袖手旁觀。

    “放心吧,葉晨軒在厲害又如何?我們齊家也不是好惹的。再說了,展風,你不是說他已經引起眾怒了麼?那只要我們齊家聯合別人,一起反對他,他沒幾天就會被拉下臺的,到時候,他就什麼也不是了,你就可以報仇了!”齊林認真的說道。

    “眾怒,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眾怒,這樣的人,已經看不到眾怒了,他的眼裡只有權力!就是因為他,我現在連滅的遠征鏢局的兇手都不知道!”楊展風冷笑。

    “他放出的誘餌,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吸引的是什麼人?他根本就是不願意告訴你們嘛!”

    “那是自然,若是我們知道了,萬一壞了他的計畫,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這種人,怎麼會這樣?當初真是瞎了眼睛才會崇拜他,覺得他好!”

    “你以為他只騙過你一個人麼?他騙了所有的人!”

    “就是,大騙子,大魔頭!”

    “你們夠了!”千芷鳶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心裡很是不暢快,她聽不得任何人說葉晨軒的壞話!

    “芷鳶,你怎麼了?”齊林愣愣的看著她,被她下了一跳。

    千芷鳶推開他們,直直就往院子門口走去。低著頭走,不覺間,撞上了人,千芷鳶被撞到在地。

    “你這人,走路怎麼不長眼睛啊!”千芷鳶全是火氣,她看也不看開口就罵。

    “呀,小芷鳶,你怎麼在這裡?”

    千芷鳶一抬頭,看到了一個中年男子,眉宇之間跟齊林有幾分相似。

    “爹!”齊林大喊一聲,跑了過來。

    “林兒”齊海豐拍了拍齊林的肩膀。

    “爹,你怎麼認識芷鳶啊?”

    “怎麼會不認識呢?小芷鳶可是武林的名人啊!”齊海豐笑道。

    千芷鳶從地上站起來,一臉莫名。

    “她當時可是奪得了初級組的第一吶,榜上有名的,我怎麼會不認得呢?”

    “哇…”齊林瞪大了眼睛,一臉欽佩的看著千芷鳶。

    “初級組第一?”楊展風走過來,他皺著眉頭問道:“你是公子襄的徒弟?”

    “是”

    “我記得公子襄似乎和葉晨軒的關係很好啊?當初武林大會的時候,公子襄幫了葉晨軒好一把呢,後來就銷聲匿跡了,竟然是到了溪鎮?”楊展風說道。

    “公子襄哎!”齊林興奮的大叫起來,他想了想又說道:“公子襄肯定和我們一樣,被葉晨軒騙了呢!”

    “希望是吧。”

    千芷鳶聽不下去了,她繞開他們幾個轉身離開。

    “小芷鳶”齊海豐叫住了她。

    “晨軒,他真的已經變了。”齊海豐在千芷鳶身後說道。

    千芷鳶頭也不回,腳步沒有停下。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1:15:59

【080】壞事敗露

    朝陽初升,灑下一片光輝,在此起彼伏的山間,顯得寧靜悠遠。溪鎮之外的第二個山頭,湯圓正趴在一塊大石頭上呼呼大睡,千芷鳶已經在苦練。

    吐出最後一口氣,千芷鳶完成了早上的內功修煉,吃了點糕點,千芷鳶便拿起旁邊的醫書認真的看了起來。

    做一個真正的強者,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她必須學好武功和醫術。或許是因為沈雲襄的有意縱容,或許是因為她如今生活安逸,沒有危險,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逼著自己苦練了。

    千芷鳶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情,她就不會改變,這一次,她會認真,重新拾回那個強勢的自己,任何人,都不可欺。

    當千芷鳶吃飽喝足,準備開始練功的時候,她便聽到了前方不遠上山的路上有動靜。她朝小路那邊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簡練,一臉剛毅的人走了上來。

    “你來的有些晚。”千芷鳶說道。

    “沒有下一次。”楊展風堅定的回答。

    “哎呀,你等等啊,走那麼快,我都看不到你人了!”齊林的叫聲從後面傳來,千芷鳶皺著眉頭看著氣喘噓噓的齊林,一身水藍,滿頭大汗。

    還沒等她開口,鐘曉月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眼前。

    “你們是來過家家的麼?”千芷鳶沉著臉問道。

    “我是來練功的!”齊林認真的說道。

    “我是來陪齊哥哥…不,我是來練功的。”鐘曉月認真的說道。

    千芷鳶不想跟他們鬧,只說了一句:“這個山頭不小,你們自己尋地方連,相互不要打擾便好。”

    “可是,我覺得我們應該相互學習。”齊林說道:“芷鳶,你是初級組第一,我很崇拜你!”

    面對齊林像是冒著金星的雙眼,千芷鳶懶得跟他們磨嘰,足尖一點,一個旋身,消失在了三人面前,留下三人,鐘曉月目瞪口呆,齊林無比崇拜,楊展風陷入沉思。

    日子就這麼悠悠而過,每天太陽朝升西落,千芷鳶便穿梭在家裡與山頭之間。大部分時間在修習蒼渺無涯,練武的休憩時間,她便用來看醫書。鄭霜的事情,她不允許再次發生在她在乎的人身上。

    而楊展風則是一個勁的苦練,有時候吃起苦來,比千芷鳶還要有耐力。千芷鳶知道,那是因為他背負血海深仇。

    齊林是被寵壞的富家公子,要說他那套齊家的武功其實還是不錯的,他練得也還過得去,要比起吃苦耐勞,他更嬌氣一些。

    千芷鳶覺得,齊林本來很打醬油的,跟鐘曉月一比,他似乎又認真了很多。千芷鳶看得出來,鐘曉月並不是真心想習武,她只是不想搞特殊,而且她想陪著齊林。雖說武功不好又不認真,但是好歹有鐘曉月在,忙裡忙外,其他人練武更舒服一些。

    一連過了半個月,千芷鳶算算日子,沈雲襄也該出關了。坐在一塊石頭上吃著烤肉,千芷鳶晃著小腿問道:“最近有什麼消息麼?”

    鐘曉月歪著腦袋想了想,她說道:“就是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小樓一夜花花雨》的第二部。”

    千芷鳶咽了咽嘴裡的肉,不作聲。

    “芷鳶啊,美人香的老闆說,就是因為大家都等得很急,所以你暫時不用寫第二部。胃口吊著,出來的時候,效果才會更好更驚人!”鐘曉月說道。

    “知道了,還有麼?”

    “還有…好像也沒什麼大事。”鐘曉月仔細的回想著,想了好一會,忽然她說道:“啊,對了,樓花語不見了。”

    “不見了?”千芷鳶疑惑的看著鐘曉月。

    鐘曉月點點頭說道:“是的,自從上次他從牢房裡出來以後,人就不見了。本來麼,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有事離開也正常,就是我姐姐,天天念叨,念叨不夠還跑出去找他去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

    千芷鳶沉默了一陣,她覺得樓花語離開,必定有其目的,至於是什麼,她不清楚,不過走了也好,省得樓花語再回來找她報仇,跟她冤冤相報。

    “還有什麼消息麼?”

    “唔,不知道江湖外面的事情算不算?”

    “說說唄”

    “武林盟主啊,就是那個葉晨軒,血腥的鎮壓了反對他的一個幫派,好像滅了個七七八八。”鐘曉月說道。

    楊展風冷笑一聲,他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他不會有好下場的,等著要他命的人,多了去了。”

    “就是啊,他…”齊林剛剛想要開始附和,千芷鳶便打斷了他的話。

    “我回去了。師父可能在這兩天出關,所以,這兩天,我就不來了。”千芷鳶說完,也不等其他人說話,就自己離開了。

    “她怎麼了?招惹她了?”齊林莫名的摸了摸鼻子。

    楊展風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有些凝重。

    “我們去看看她吧。”楊展風說道。

    “好啊,我還沒去過芷鳶家呢!”鐘曉月興奮的跳起來,趕緊收拾好東西。

    “瞧你那興奮勁!”齊林白了她一眼,說道:“你不就是看著不用練功,所以才那麼興奮的嘛,還找什麼藉口。”

    鐘曉月撇撇嘴,她拉著齊林往前走。

    “快點吧,走丟了,我們就找不到她了!”

    三人很快跟上了千芷鳶,千芷鳶也並沒有反對他們跟隨,於是四人一行,浩浩蕩蕩的回了家。

    剛剛走到院門口,千芷鳶就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此時正悠閒的坐在院子中,修長的手指正握著茶壺,慢悠悠的沏茶,動作十分的優雅。

    除了千芷鳶,其他三人都看呆了。

    “師父!”千芷鳶大喊一聲,沖進了院子,跳進了沈雲襄的懷裡,緊緊的抱著他。

    “鳶兒,又去哪玩了?玩得滿頭都是汗。”沈雲襄取出一塊帕子,耐心的給千芷鳶擦著汗,嘴角邊還噙著溫和的微笑。

    “師父,你快點說,你有沒有想我?”

    “有…”

    “那有沒有很想我?”

    “有…”

    “有沒有特別特別想我?”

    沈雲襄輕笑出聲,點了點千芷鳶的小鼻子。

    “你有沒有闖禍?”

    千芷鳶使勁搖頭。

    “那便好。”

    師徒倆一人一句,旁若無人的人親密無間,讓門外的三人更是目瞪口呆。

    “這個,是芷鳶?”鐘曉月質疑的說道:“我記得,她對人說話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齊林撇撇嘴,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她是缺少長輩的關心,見到長輩都是這樣的,長輩!公子襄是她的長輩。”

    沈雲襄轉過頭,看到了站在門外的三人。

    千芷鳶朝他們招了招手,說道:“快點進來。”

    三人走進院子,千芷鳶高興的跟沈雲襄介紹道:“師父,這是我在你閉關期間新交的朋友,我給你介紹介紹。”

    沈雲襄含笑點頭。

    千芷鳶從左數到右,她說道:“這個是鐘曉月,比我大三歲。”

    “公子好。”鐘曉月有禮貌的問候。

    “嗯,你好,你是縣令的千金,對吧?”

    鐘曉月愣愣的點了點頭。

    所有人一愣,沈雲襄卻但笑不語。

    “哇,師父,這你都知道吶!”千芷鳶很驚訝,然後又指著齊林說道:“這個是齊林,他比我大五歲。師父你也能知道他的身份麼?”

    “嗯,岳陽齊家的嫡孫。”

    “啊,公子您竟然也知道我?”齊林一臉興奮。

    “略有耳聞。”

    “啊!原來我這麼出名啊!哈哈…”齊林得意的笑了出來。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說道:“師父,齊林和曉月都是住在溪鎮的,所以你知道我不奇怪,那這個呢?楊展風,他剛剛來的,你也能知道他的身份麼?”

    沈雲襄靜靜的看著楊展風,沉默不語。

    千芷鳶看看楊展風,又看看沈雲襄,兩人對視著,沒有說一句話。

    最後千芷鳶打破了這沉默,她問道:“師父,您不知道了吧?”

    “原來,你真的投靠齊家了。”沈雲襄終於出聲。

    他這話,讓所有人都驚到了,話語裡的意思很明白,他不但知道楊展風的身份,還知道遠征鏢局被滅門的事情。

    “師父,您確定這半個月,您是閉關練功,而不是雲遊江湖麼?”千芷鳶質疑的問道,果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沈雲襄啊。

    沈雲襄悠悠一笑。

    就在此時,楊展風單膝跪了下來。

    “公子,展風求您指點。”楊展風跪著說道。

    “你只能靠自己。”沈雲襄說道。

    楊展風抬頭,驚訝的看著沈雲襄,看了半晌,眼中閃過失望,落寞,然後是了然,最後歸於平靜。

    “多謝公子,展風謹記於心。”楊展風說完站起來就直接離開的院子。

    “公子,你為什麼不願意幫展風呢?”齊林問道:“您是如此的深明大義,江湖上誰都知道你向來是很公平的。”

    “是啊,因為公平,所以我誰也不幫。”沈雲襄道。

    齊林正想再開口說些什麼,卻聽到院子外面有了聲響,轉頭看過去,鐘曉宇正往這邊走過來。

    “啊!怎麼會這樣?”鐘曉月慌張的說道:“你們聊,我先走了,後面有沒有門啊?”

    鐘曉月在那自言自語,還不等別人回答,她就已經從後門溜了出去。

    此時鐘曉宇快要走到門口,從院子內可以看到她身後竟還跟著一個中年女子,那女子穿的端莊得體,很有大家風範。

    “不是吧?鐘曉宇來就算了,怎麼連鐘夫人也來了?這是來相親麼?”齊林驚訝的說道:“不行不行,我也得溜了,給鐘夫人抓到就慘了!”

    齊林說完也不等回答直接從後面溜掉。

    一個一個溜掉,剩下千芷鳶和沈雲襄面面相覷。

    千芷鳶忽然想到,鐘曉宇認得她吶!在她眼裡,她還是樓花語的私生女啊!千芷鳶在心中大喊一聲:我滴娘哎!

    千芷鳶轉頭看向後面,準備開溜。

    她剛剛想要從沈雲襄的腿上跳下來,就硬生生的被沈雲襄給按了回去。

    “師父…”千芷鳶幽怨的叫了一聲。

    “嗯?”

    “我,我要上茅廁。”

    “忍著。”

    “……”

    “鳶兒,你在怕什麼?你認識?嗯?”

    沈雲襄問得跟已經確定了似的,讓千芷鳶一點把握都沒有,不會連這個都瞞不住沈雲襄吧?不會不會吧?

    “見過,見過。”千芷鳶悻悻的說道。

    很快鐘曉宇和鐘夫人走進了院子裡。沈雲襄起身,招呼她們坐下,並給她們沏茶。

    在此期間,千芷鳶一直耷拉著腦袋瓜,不想抬頭。

    “公子,前些日子我們沒有拜會您,如今您從外面回來,我便帶著曉宇登門拜訪,冒昧之處還請見諒。”鐘夫人說話說得十分的漂亮。

    “鐘夫人客氣了,雲襄到溪鎮已久,一直沒有上門拜會,乃是雲襄的錯,如今夫人您親自拜訪,雲襄很榮幸。”

    耷拉著腦袋的千芷鳶默默的鄙視沈雲襄,他又拿出了他客客氣氣,謙和有禮的那一套,想當年,他對自己也是這麼客氣的,什麼就衣冠禽獸,大抵如此。

    “公子啊,今日呢,我帶了曉宇前來,曉宇早就聽說了您的大名,很早就開始仰慕您了呢。尤其是對您的琴技十分的欽佩,若是有機會,還希望公子能夠指點一二。”鐘夫人笑道。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果然是相親,赤裸裸的相親啊,真當她不存在麼?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麼?

    “鐘夫人不必客氣。”沈雲襄笑笑。

    鐘曉宇一點反應都沒有,鐘夫人十分疑惑轉頭看向鐘曉月,發現她竟然一點也沒有聽,非但不聽,竟然還變幻著角度,打探公子旁邊坐的那個小女孩。

    鐘夫人扯了扯鐘曉宇。鐘曉宇眨了眨眼睛,然後指著千芷鳶大喊道:“真的是你啊!”

    千芷鳶耷拉著腦袋,鐘曉宇就不能當她不存在麼?她已經很低調了啊!千芷鳶在心中默默的淚奔。

    “曉宇,你認得那孩子?”鐘夫人見此,以為鐘曉宇和沈雲襄已經有些熟絡,臉色放緩了一些。

    “認得,怎麼不認得!”鐘曉宇沖到千芷鳶面前,將她的小腦袋掰起來,她驚訝的說道:“呆丫頭,你怎麼在這裡啊?”

    千芷鳶甩開鐘曉宇的手,破罐破摔,這種情況,聰明如沈雲襄,一定瞞不過他了!

    “啊呸,你才是呆丫頭,你全家都是呆丫頭!”千芷鳶憋了好久的惡氣終於在此刻能夠正大光明的出來,她真是委屈又不容易啊!

    “鳶兒,不得無禮!”沈雲襄呵斥道。

    “是她先無禮的。”

    “來者是客!”

    千芷鳶撇撇嘴,不說話。

    “曉宇,你在胡鬧些什麼!”鐘夫人見到這情況,怒了,對鐘曉宇大聲呵斥道。

    “娘,我才沒有胡鬧呢!”鐘曉宇轉頭看向沈雲襄,她問道:“公子,這個呆…這個丫頭是你什麼人啊?”

    “鳶兒是我的徒弟。”

    “她是你徒弟?她不是樓花語的私生女?”

    鐘曉宇一針見血的戳中要害,千芷鳶默默的淚奔。

    “自然不是,鳶兒的爹娘我都知道。”

    千芷鳶抬頭仔細的觀察著沈雲襄的表情,發現他並沒有太大的波瀾,也沒有生氣的樣子,更沒有責怪的樣子。

    這麼鎮靜的沈雲襄!千芷鳶知道,她完蛋了。

    “原來他又騙我!”鐘曉宇大喊道:“我怎麼又相信他了呢?原來他沒有私生女,他沒有別的女人!”

    鐘曉宇說著,高興的笑了出來。

    “曉宇!”鐘夫人徹底黑了臉,她抬手就想朝鐘曉宇打去,最後看著沈雲襄在場,又將手放了下來。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我絕對不允許你跟樓花語在一起!他那種人,就是下三流的戲子,他不配!”鐘夫人大聲的呵斥道:“我總有一天會把你給嫁出去的,對象絕對不是樓花語!”

    “娘,我也跟你說過很多次,除了樓花語,我誰也不嫁!”鐘曉宇說完立即跑了出去。

    “曉宇!”鐘夫人氣得直跺腳。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之後,鐘夫人尷尬的對沈雲襄說道:“公子,今天的事情,讓你見笑了,希望你不要計較。曉宇是被寵壞了,她的性子不壞。”

    “那是自然,鐘姑娘是性情中人。”沈雲襄依然笑得謙和。

    “唉,還是個倔死了的倔丫頭!”鐘夫人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此,公子,我便離開了。”

    “夫人好走。”沈雲襄送到門口,鐘夫人忽然又轉回頭對他說道:“聽剛剛曉宇說,似乎令徒認識樓花語?公子,你可要注意了,樓花語不是什麼好人,別把孩子帶壞了。”

    “多謝鐘夫人,雲襄會注意的。”沈雲襄笑著說道。

    鐘夫人放心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鐘夫人好心的提醒,讓千芷鳶咬得牙齒咯咯響。鐘家的人,真的是一個比一個奇葩,她算是見識到了!千芷鳶在心裡將鐘家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

    鐘夫人走遠,沈雲襄轉過身來,笑容依舊是那麼燦爛,他直勾勾的盯著千芷鳶,蹲下身子,摸了摸千芷鳶的小腦袋。

    千芷鳶的身子顫了一顫。

    “鳶兒,樓花語是誰?嗯?”沈雲襄的聲音幽幽,讓千芷鳶僵直了身體。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1:26

【081】情敵相見

    “樓花語就是在戲園子裡唱戲的,很有名的,小樓一夜。”千芷鳶簡單又客觀的介紹了一下。

    “哦?那是你怎麼認識他的?”

    “我閑來無事,去戲園子聽戲,然後就認識了。”

    “那你怎麼成了他的私生女?”

    “他為了躲開鐘曉宇所以拿我當了幌子。”

    “他為什麼不找別人,偏偏找你?”

    “因為當時周圍就我一個小孩啊。”

    沈雲襄一問,千芷鳶一答,相當的順溜。

    “那你為什麼要幫他?”

    “因為他死皮賴臉,哭喊著,哀求著,掙扎著讓我幫他忙,騙過鐘曉宇。”

    沈雲襄此時不再追問了,他的雙眸之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鳶兒,撒謊是不對的。”

    千芷鳶一愣,撒謊是不對的,這話是指她幫樓花語撒謊不對還是她現在撒謊欺騙沈雲襄不對?沈雲襄的話永遠那麼耐人尋味,讓人摸不著頭腦,因此千芷鳶也不打算輕舉妄動。

    她點頭如搗蒜,一副十分乖巧的樣子。

    “鳶兒,過來。”沈雲襄朝她招了招手,千芷鳶就走到沈雲襄身邊坐下。

    “師父”千芷鳶忐忑不安,她總覺得什麼都瞞不過沈雲襄。

    “鳶兒,為師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都做了些什麼?”

    “我每天都有很認真的看你留下來的醫書。”千芷鳶說道:“你若是不信,你大可考考我!”

    “那麼假如你只是看看醫書,為何這籬笆上的白芷已經乾旱得有些萎蔫了呢?看醫書也不妨礙你澆花吧?為師記得,你最喜歡的就是這一籬笆的白芷了。”

    千芷鳶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她低下頭扭了扭小手指說道:“師父,我出去玩,忘記了。”

    “是麼?若是去玩,楊展風怎麼會跟著你一起?為師不認為他還有心情陪你玩。”

    “我…”千芷鳶無言以對,她抿著小嘴唇不說話。她知道,沈雲襄如此聰明,任何舉動他都能知悉一切。

    “鳶兒,為師跟你,從來都不是對立的,你不需要欺瞞為師。”沈雲襄抓過千芷鳶的手指,握在手心裡。

    “哦…”千芷鳶低低的哦了一聲,等著沈雲襄的責罰。

    過了半晌,沈雲襄一句話沒說,只是歎了一口氣,他說道:“這幾天你哪裡也不許去,還有,為師不允許你再跟樓花語有任何來往,知道了麼?”

    千芷鳶點點頭:“知道。”

    “好了,回去休息一會,可以開始做飯了。”沈雲襄說完便起身自己進了屋子。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離開,眼裡忽明忽暗。

    當夜,月明星稀,盤子大小的明月掛在窗頭,樹梢的影子在窗戶上搖晃。

    千芷鳶伸了個懶腰,從洗澡桶裡爬出來,衣服剛剛穿到一半,就聽到了窗戶上的動靜。千芷鳶警惕的朝窗戶那邊看去,她便看到了一片血紅。

    千芷鳶吃了一驚,連忙將衣服穿好。

    “花花,你,你怎麼又爬窗來了?”千芷鳶指著樓花語說道。

    樓花語理了理衣服,然後妖嬈一笑,徑直走到千芷鳶的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來,那樣子,十分的慵懶,讓人鼻血大流。

    千芷鳶吸了吸鼻子,她走到床邊,剛剛想要開口,就被樓花語一個伸手,撈到了床上。

    “花花,你幹嘛!”

    “鳶鳶,大半個月過去了,我想你了。”樓花語用手指在千芷鳶圓圓的臉蛋上戳了一戳,他又問道:“難道你沒有想我麼?”

    “花花,你回來得也太是時候了吧?”千芷鳶十分質疑的看著他。

    “大概是緣分吧。”樓花語感歎了一聲,他說道:“你師父也回來了。所以我就更加要加快速度,快馬加鞭,連夜趕路,趕回來找你啊!不然,就危險了!”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說道:“你來了,那我才危險了呢。”

    “沒事,有我在,誰都不許傷害你。”樓花語說得情意綿綿。

    千芷鳶愣了一愣,然後顫了一顫,抖落了一床的雞皮疙瘩,她驚訝的說道:“花花,大半個月不見,你已經病入膏肓,準備駕鶴西歸,所以垂死掙扎來見我最後一面?”

    “不,我是來帶你走的,跟我一起西歸吧。”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你去死!”

    “西歸,說得通俗一點,不就是去死?”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不打算再和樓花語鬥嘴了,這人太無恥,臉皮太厚了!

    “花花,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啊?有事趕緊說啊!說完就走人吧!”

    “鳶鳶,想你算不算有事?”

    “樓!花!語!”

    “好吧,其實呢,我是來告訴你,在牢裡待了一段時間,我想明白了,而且是大徹大悟!”樓花語認真的說道:“我們之間,之所以會鬧成這個樣子,都是我不好,源頭都是我,所以我決定來跟你認錯。”

    “啊?”千芷鳶發覺,她已經快要跟不上樓花語的奇葩思維了,他總是每次都能夠令人那麼驚訝。

    “你看,當初說好合作,三七分,我瞞著你扣下了幾百兩銀子,還拿去酒樓揮霍,雖然是請你吃飯,但是這不能構成我欺騙你的理由。”

    千芷鳶一邊聽著,心裡一邊在打鼓,樓花語這是唱的哪出?他認錯?她寧願相信下一秒她穿回顧冰身上,也不願意相信他。雖然顧冰現在估計已經只剩下了一副白骨架子。

    “然後,我又去賭坊下注,分掉了你好多錢,雖然我當時是真心要支持你才花大價錢,買了你贏的。不知者無罪,但是我已經損害到了你的收成,所以還是我錯。

    若不是我一直錯,你也不會生氣,不生氣也就不會寫出那一本《小樓一夜花花雨》。所以無論你做什麼,錯都在我,你都是對的,所以,我大徹大悟之後,決定來跟你道歉!”

    “花花,你真的沒發燒吧?”千芷鳶伸出小手探上樓花語的額頭,樓花語抓住千芷鳶的小手,一直往心臟的地方挪去。

    他飽含了情感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千芷鳶,他說道:“鳶鳶,我錯了,你原諒我。你放心,那些坑掉的你的錢,我會還給你的。今天沒帶銀票,不過來日方長,我一定都還給你,你要相信我。”

    千芷鳶一臉震驚的看著他!神馬?他要還錢?還錢啊?那得有多少錢啊?差不多五萬兩銀子啊!千芷鳶嚇得兩眼冒金星啊!

    “鳶鳶,你不要太感動了。你要知道,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因為,你一直在我心裡…”

    樓花語話還沒說完,只聽“哐”的一聲,房門被狠狠的推了開來。

    樓花語和千芷鳶齊齊轉頭,看到的是站在門口的沈雲襄臉色陰沉的看著他們,視線落在了千芷鳶的手和樓花語的心房之上。

    千芷鳶顫了一顫,她頓時有一種被捉姦在床的感覺,她全身都緊張起來,小心肝撲通撲通跳。

    “師、師父…”千芷鳶結結巴巴的叫道。

    “你給我過來!”沈雲襄壓低了聲音,臉上的慍怒一覽無餘。

    千芷鳶記得上次在淮陵,她不聽話亂跑的時候,沈雲襄也生氣過,但是若說這次是暴風雨,上一次就是毛毛細雨啊,不能比啊!

    千芷鳶此時才意識到,她竟然和樓花語在一張床上,樓花語的手還握著她的手,按在他的心房之上,多麼赤裸裸的曖昧啊!

    千芷鳶立即將手抽了回來,但是樓花語似是早有意料一般,他緊緊的抓著千芷鳶的手不讓他抽走,然後一個用力,還把千芷鳶扯進了他懷中。

    千芷鳶剛剛想起身,樓花語的鼻息就噴在了她的脖子上,十分的癢癢。

    “鳶鳶,你的那本《小樓一夜花花雨》的原手稿在我這裡,你說假如沈雲襄看到這個手稿,確認那本香色描寫占了一大半的暢銷書出自你的手筆,你說他會怎麼收拾你?何況,他也是配角之一。

    還有,上次比琴,你為了賺錢,去私通了賭坊老闆,贏了一大筆錢。假如沈雲襄知道你小小年紀出入賭坊,開始賭錢,你說,他會怎麼收拾你?而且,你賭錢賺了那麼以大筆,比覺得讓他知道了,你還有私房錢?

    最後,別忘了,我們第一次合作的時候,你可是去鶯燕苑爬牆頭,偷看人家行房,然後欺騙人家,騙了一大筆錢的。你說,如果讓沈雲襄知道,你還出入妓院,偷窺人家行房,他會怎麼收拾你?嗯?”

    千芷鳶聽完樓花語的低聲細語,她全身都僵在了那裡。當初她好好當徒弟,認真當徒弟的時候都被沈雲襄整得那麼慘,如今,她什麼壞事都幹了一遍,沈雲襄會怎麼收拾她?

    想著想著千芷鳶全身都顫了一顫,她不敢想了。

    “鳶鳶,我是最瞭解你的人,我不會出賣你,所以,你也不會拋棄我的,對吧?”樓花語說完,狡黠一笑。

    “小…鳶…兒!”沈雲襄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千芷鳶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轉過頭,看到沈雲襄一直都盯著他們,他們原本就足夠曖昧了,如今竟然還在他的面前竊竊私語,難怪沈雲襄會如此生氣了。

    千芷鳶想了想,瞧,如今不過是跟樓花語說說悄悄話,他就生氣成這樣,假如她的那些壞事都暴露出來,沈雲襄還不定會不會生撕了她。不行,不行,她不能暴露。

    “師父,你,你找我啊?”千芷鳶問出這問題,她都覺得自己很白癡。

    在千芷鳶看不到的地方,樓花語躺在千芷鳶的身後,一雙桃花眼中含著笑意,正帶著得意的,看著沈雲襄。

    “鳶兒,你給我過來!”沈雲襄大喊了一聲。

    “師父,我…”

    千芷鳶抓破小腦袋瓜想著,她能夠怎麼辦?前有狼後有虎,她該怎麼辦?

    “師父,你有什麼事嗎?不過來,也可以說的。”千芷鳶小心翼翼的問道。

    樓花語將一切看在眼裡,歎在心裡,傻鳶鳶哎,你不過去,才是最大的事情。不過,他喜聞樂見。

    “為師說過,不許你再和樓花語來往,不許你再見他,你答應過的,難道你都當耳邊風了嗎?”沈雲襄的表情,前所未有有的嚴肅。

    “師父,其實…”

    “哎喲,你怎麼能這樣呢?我跟鳶鳶兩情相悅,你竟然不許她見我,你這是要活生生的拆散我們嗎?”樓花語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他說道:“哎,惡長輩,大概就是如此吧。”

    樓花語悠悠一歎。

    “兩…情…相…悅?”沈雲襄說完這四個字,簡直就像是可以把這字給咬碎了一般。

    “不,不是,不是啊,師父,你別誤會,你聽我解釋…”千芷鳶這話一出,她都驚訝了,什麼狗血臺詞,什麼狗血劇情。

    “哎呀,師父,其實吧,我和花花…”千芷鳶話還沒說完,立即被樓花語悠悠的聲音打斷了。

    “其實吧,你是鳶鳶的長輩,我們實在不該這麼隱瞞你的,我們有錯,所以我在這裡,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夠成全我們。”樓花語越說越委屈,語氣裡都帶著懇切了。

    “成全你們?”沈雲襄冷笑一聲,他的表情是千芷鳶從來未曾見過的,帶著諷刺,帶著慍怒,還帶著其他很多的東西,千芷鳶看得不明白,但是卻也看得心驚膽戰。

    “不是啊,師父,我們沒有…”千芷鳶極力的想要辯解,奈何樓花語一把捂住了千芷鳶的嘴巴。

    “鳶鳶,你什麼也別說了。我們確實沒有過那事,因為你還小,我不能這麼對你,你放心,我會等你長大,一定會的!”

    樓花語轉頭對沈雲襄說道:“你放心,以後鳶鳶由我來養,我不會虧待她的。我會把她當寶貝一樣疼愛,不會讓她煮飯做菜,不會讓她澆水砍柴,不會讓她沒有私房錢,不會讓她天天翻著那些沒用的破書。”

    樓花語頓了一頓,他又說道:“雖然,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你叫她做這些,也是為了她好。但是,我會對她更好,你就放心的把她交給我吧。你一定也想她好是不是?畢竟,你是她的長輩啊!”

    樓花語故意在“長輩”兩個字上加重了音調。

    千芷鳶聽得小心肝一抽一抽的。

    “是麼?既然我是她的長輩,那麼我就有教養她,保護她的義務,我決不允許別有用心的人靠近她!”沈雲襄道。

    “是!我承認,我別有用心,我就是想,鳶鳶那麼可愛,長大一定漂亮,給我生一窩娃娃,個個都更漂亮!”樓花語認真的說道。

    沈雲襄冷笑一聲,走到桌子旁邊,順手拿起一個杯子蓋,手腕一轉,杯子蓋就直直的朝樓花語打去。

    眼看著快要撞上千芷鳶了,千芷鳶的身體被樓花語強行一歪,堪堪躲過了那個杯子蓋。

    “啊…”樓花語大叫一聲,痛得捂住了胸口。杯子蓋直直的撞上樓花語的胸口,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胸口處噴湧而出。

    “花花,你沒事吧?”千芷鳶大叫一聲,爬起來,扶住樓花語,她的小手上,沾滿了鮮血。

    “鳶鳶,沒事,我沒事,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死的,我還要等你長大,還要跟你成親,還要跟你生一窩娃娃。”樓花語捂著胸口痛苦的說道。

    “花花,你不能有事啊!”千芷鳶這話,絕對出自真心,因為萬一樓花語有個事,誰把錢還給她?樓花語不能死…

    “我…我沒…沒事…”樓花語兩眼一翻一翻,準備昏死過去。

    千芷鳶搖著樓花語,此時她眼前閃過一片白。她抬起頭,看到了沈雲襄陰冷的臉色。沈雲襄伸手一抓,抓住樓花語胸口的衣襟,手一提,狠狠的一甩,把他扔出了窗外。

    千芷鳶對沈雲襄這迅速神勇,瀟灑大氣的動作給嚇呆了。

    “哎喲…”被丟到窗外的樓花語大叫一聲,何其淒慘,簡直可以驚奇滿林的飛鳥了。

    “鳶鳶,你放心吧,我們的愛情矢志不渝,我對你的愛,就算海枯石爛也絕對不會改變!鳶鳶,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我還會回來的!我…”

    樓花語還沒說完,只聽“嘩啦啦”的一陣聲響,他徹底沒了聲音。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看著沈雲襄她那空空如也的,原來放著盛滿洗澡水水桶的地方,她顫了一顫,然後把身子往床後縮了一縮,沈雲襄,果然招惹不得…

    “哐”的一聲,窗口被狠狠的合上,沈雲襄轉過身來,一步一步走到千芷鳶的面。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的架勢,一點一點往床裡面挪。

    “師、師父…其實吧…”千芷鳶一臉要哭不敢哭的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要多害怕有多害怕。

    “其實什麼?”

    “師父,你聽我解釋,其實呢我和花花…”

    “花花?叫得可真親切啊!”沈雲襄的聲音之中,全是暴風雨爆發前的那種壓抑感。

    “不,樓花語,其實我跟樓花語…”千芷鳶立即識相的改了稱呼。

    “睡覺!”千芷鳶還未說完,就被沈雲襄打斷了,沈雲襄衣袖一揮,熄滅燭火。

    “哐”的一聲,房門被暴力合上,沈雲襄的身影消失在千芷鳶眼前。

    千芷鳶咽了一口口水,此時躲在床底下的湯圓,才小心翼翼的爬了出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1:43

【082】來日方長

    沈雲襄沒有再拷問她,也沒有再找她做什麼保證,甚至連一句苛責都沒有。千芷鳶覺得越是沒有,情況越是嚴重,因此她一夜都睡不安穩。

    千芷鳶頂著一雙熊貓眼打了個呵欠,洗漱完畢之後,便坐到院子裡。

    院子裡,沈雲襄正在悠悠的喝茶。

    “師父早。”千芷鳶聲音儘量放得輕柔,放得謙卑。

    “嗯”沈雲襄從鼻腔之中出了那麼一個音。

    千芷鳶捉摸不透,她端過桌面上的早點,小心翼翼的吃起來。

    吃飽之後,千芷鳶便乖乖的收拾碗筷,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她看到她們院子門口的籬笆上,插了一塊牌子。

    千芷鳶放下碗筷,趕緊跑到院子前面,看看到底是什麼牌子,要插在自家門口,那麼顯眼。她很疑惑,不過她知道,肯定是沈雲襄幹的。

    跑到牌子面前,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大得合不攏,簡直亮瞎她的24K金狗眼啊!

    門口籬笆上插著的牌子上寫著:樓花語與狗不得入內!

    千芷鳶的小心肝停止了跳動。

    這是她風華萬千,名動九霄,人人敬仰的師父麼?這是麼?這是麼?可這上面分明是他瀟灑大氣的字體啊,親手書寫,準確無誤啊!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眼角瞥了瞥沈雲襄,他正悠悠然的喝茶,似乎這個事情與他無關一樣。但是這九個大字在千芷鳶的腦海中,怎麼也揮之不去。

    或許是感受到千芷鳶的目光,沈雲襄悠悠的瞥了千芷鳶一眼。千芷鳶顫了一顫,她低下頭,灰溜溜的回去收拾碗筷,準備洗碗。

    碗筷還未洗好,千芷鳶便聽到了門外的一陣喧囂,千芷鳶心覺不妙,她趕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跑了出去。

    走到院子裡,透過門口,千芷鳶看到了一身血紅的樓花語,笑靨如花的站在她家門口。樓花語看到千芷鳶出來,還笑著跟她招了招手,他說道:“鳶鳶,我又來看你了。可惜有些人,不解風情,棒打鴛鴦,讓我好生難過。”

    千芷鳶驚歎一聲,果然不愧是戲子,一套一套的,演得跟真的一樣。

    千芷鳶剛剛想要開口說話,沈雲襄的視線忽然轉到千芷鳶的身上來,千芷鳶閉上了嘴,抿進了嘴巴。沈雲襄悠悠的轉回頭去。

    “鳶鳶,在沈雲襄的淫威之下,你不敢出聲,我不怪你,只要你能好,我比什麼都高興。若是為了讓你出聲,而讓你受到責罰,我會很心疼的。”樓花語說完妖嬈一笑。

    就在這個時候,兩輛馬車駛到了千芷鳶的家門口。千芷鳶不明所以,愣愣的站在那裡,她總覺得,不妙,很不妙。

    樓花語看到車子過來,他轉過身,走到馬車旁邊,從裡面取了一塊牌子,拿出來,然後插到了千芷鳶家門口。

    牌子之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沈雲襄與狗不得出來!

    千芷鳶和她的小夥伴都驚呆了。湯圓一下躥到了千芷鳶的肩頭,在一旁“吱吱”的不停叫,像是在說這什麼。

    此時,樓花語的眼神,落在了千芷鳶…肩膀上的湯圓身上,湯圓立刻噤聲。

    樓花語對此十分的滿意,他轉頭吩咐車夫:“快,把東西都搬下來,趕緊給我搭好。”

    “是!”

    收到樓花語的命令,那兩個車夫立即將馬車內的東西都搬了下來。千芷鳶愣愣的看著,馬車之上,首先搬下來的是一張美人榻。

    美人榻擺在了千芷鳶家門口的正中間。樓花語悠悠然的往美人榻上一躺,果真是一副讓人驚豔的美人圖啊。要是能扒開那血紅色的衣服,裡面…

    千芷鳶甩了甩腦袋,啊呸呸呸,她在亂想什麼東西,那是樓花語,樓花語!

    很快,車夫繼續搬著,帆布,木柱子,應有盡有。在千芷鳶極度驚訝的時間內,那兩個車夫已經熟練的在他們家對面搭起了一個棚子,棚子之內,樓花語正在吃葡萄。

    “鳶鳶啊,我給你帶了好多葡萄,你吃麼?”樓花語拈起一串葡萄,對著千芷鳶說道:“有些長輩不懂得通情達理,天天要吃沒吃,要喝沒喝的,我好心疼吶,鳶鳶,你可別瘦了。”

    “鳶兒,醫書都看完了麼?”沈雲襄不再看樓花語,而是轉頭問向千芷鳶。

    千芷鳶點點頭,她認真的說道:“看完了。”

    “能倒背了麼?”

    千芷鳶一愣,醫書為什麼要倒背?背反了放錯藥,醫死人怎麼辦?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想,沈雲襄一定是被樓花語氣壞了,所以才說錯了話,作為徒弟,她絕不能拖師父後腿。

    千芷鳶搖搖頭,她想了想說道:“不能。”

    “那還不快回房間背書?嗯?”

    “回,現在就回。”千芷鳶哀怨的一口答應,轉過身,她很想讓眼淚彪了一地。她覺得,她永遠是最倒楣的那一個。

    從前,被沈雲襄欺負。

    後來,被樓花語欺騙。

    現在他們鬥上了,遭殃的竟還是自己。這是什麼世道?難不成,她這水深火熱的日子將會一直持續下去麼?

    千芷鳶好難過好難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覺得,自己很無辜。

    關上房門,千芷鳶默默的在房間內翻書。經過上次,那些醫書,她已經記得滾瓜爛熟了,倒背醫書實在是沒什麼必要,沒准還會記混了。

    千芷鳶想了一想,若是他們這麼天天鬥下去,自己難道要一直被關小黑屋麼?她還想山上練武吶,練武吶!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盤起腿,坐在床上,既然不能斂招數,練練內功也是好的。千芷鳶將雙眼閉起,開始默念心法口訣。

    “我滴鳶鳶,我每天想你千萬遍。正如滔滔江水,滾滾東流,延綿不絕,相思遍地。我生鳶未生,鳶生我已老。”

    樓花語用他那一副唱戲的嗓子,在門外唱了起來,聲音足夠大,大得千芷鳶聽得一清二楚。千芷鳶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差點記岔了口訣,差點就憋出了內傷。

    “冤冤相報何時了?鳶鳶我和你的緣分永遠不會了,哪怕海枯石爛,天地傾塌。”樓花語認真的唱著,聲音十分的動聽,內容相當的狗血。

    “哎!沈雲襄,你這是做什麼?你要跨出來麼?真的真的真的麼?”樓花語欠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大不了就是不進去,反正我在這裡也可以陪著鳶鳶。你可別亂出來,我這倆車夫可不是一般的車夫,除了送貨厲害之外,送些什麼傳言,也是很有一套的。”樓花語得意的笑道。

    “是麼?那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怎麼傳。”沈雲襄的聲音剛剛落下,只聽到“轟”的一聲之後,木頭倒塌的聲音,還有東西崩塌的聲音,響了好一陣子。

    “啊…”樓花語的慘叫聲傳來。

    千芷鳶的身子顫了顫。原本謙和有禮的翩翩君子,如今竟然變成了一個暴力狂,千芷鳶深感惋惜,惋惜的同時還向知道,樓花語死了沒有,死了,她找誰要錢去?

    “爺,你沒事吧!”那兩個車夫立即將樓花語壓在身上的傾塌的帆布弄了開來。

    “我能有什麼事?這點小伎倆,怎麼可能把我對鳶鳶堅定不移的愛泯滅?”樓花語懶懶的拍了拍身上的灰,他說道:“車裡還有一些水果,端過去,給你們夫人吃。”

    “是!”

    很快,千芷鳶便聽到了敲門的聲音,打開房門,千芷鳶看到車夫正遞了一盤水果給她。千芷鳶接過水果,然後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

    借著房門打開的時機,千芷鳶視線往外掃了一掃。

    此時沈雲襄正坐在院子裡喝茶,眼角似乎有意往外偏。

    樓花語那張美人榻已經重新收拾好,此時的他正躺在上面,懶懶的盯著沈雲襄。

    房門關上,千芷鳶拈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裡。

    怎麼看,這兩個人怎麼有姦情,一紅一白,多麼和諧搭配的顏色啊,在一起多好啊。

    千芷鳶甩了甩腦袋,她最近怎麼老是想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撇撇嘴,千芷鳶再拈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裡。

    一個不小心,她咬到了一個異物。低頭一看,竟然是一顆珍珠,珍珠上面刻著幾行十分小的字,千芷鳶仔細一看:沈雲襄很囂張,鳶鳶很淒慘,花花支持你,打到沈雲襄,重獲自由!等著,我們重逢之日,就是我還錢之時!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默默的將珍珠找了個地方放起來。最後一句,直戳重點啊,千芷鳶佩服樓花語,確實是太瞭解她了。

    千芷鳶這麼想著:人生得一知己,死了就算。花花,沒有還錢之前,你不要死。

    千芷鳶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翻著醫書,他們說不定什麼時候又鬧騰起來,千芷鳶不敢輕易練功,如今又被關小黑屋,她覺得她的人生就是一茶几,上面放滿了悲劇。

    按理說,有兩個美男為她鬥得你死我活,她應該是春風得意,笑容滿面的,可是為什麼,她感覺一點也不威風,一點也不得意?

    千芷鳶又歎了一口氣,她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口氣了。

    “鳶鳶,你還夠吃麼?不夠吃,我再送一點給你。”樓花語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千芷鳶裝死不回答。

    不一會兒,千芷鳶聽到推門聲,往門口看去,沈雲襄走了進來。

    千芷鳶的小心肝不爭氣的撲通撲通跳,該不會,沈雲襄要爆發了吧?可不可以,不要啊?

    “師、師父”千芷鳶咽下一顆葡萄說道。

    “書看得如何?”

    “還成,還成,基本都記住了。”千芷鳶那個小心翼翼啊。

    沈雲襄點點頭,他在千芷鳶身邊,尋了一個位置坐下,取來了一支筆。

    千芷鳶愣住了,莫非,沈雲襄要驗字?莫非,沈雲襄已經拿到了她的手稿?這是千芷鳶的第一反應。

    沈雲襄說道:“這些日子為師忙著練功,也不曾教導過你,也只是讓你自己看看書,如今為師來給你一點一點給你講,講清楚了,你才知道怎麼用。”

    沈雲襄將筆遞給千芷鳶,翻開書,從第一頁給千芷鳶講,一邊講,還一邊讓千芷鳶記筆記。千芷鳶舒了一口氣,原來不是驗字啊,果真是壞事做多了,心虛得厲害麼?

    千芷鳶仔細的聽著沈雲襄講解,她發現醫書之中寫的和沈雲襄講解的十分不一樣。沈雲襄講解過後,千芷鳶對那些內容以及方法有了更深的瞭解。

    因為上次,她不再排斥學醫,她原本就聰明,學起東西來也快,因此十分的認真。只是偶爾會偷偷抬頭看一下沈雲襄,每次他認真教導她的樣子,千芷鳶都很喜歡很喜歡。

    不知講了多久,一本醫書快要講完,千芷鳶感歎了一下,醫術果然博大精深吶,學好醫術,到時候,毒死人還能救,救了還能再毒死,真是爽。

    “鳶鳶,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進去那麼久了,你有沒有受委屈啊,受到委屈要跟我說啊,我會幫你的,我會很心疼很心疼的。你別以為他是長輩你就讓著他,假如他的魔爪伸向你,你記得要反抗啊,你是我的,你要記得啊!”

    樓花語充滿了哀怨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千芷鳶恍然大悟!她就說麼,怎麼今天沈雲襄那麼好,那麼溫柔,那麼細心,原來,他的目的是為了氣樓花語啊!

    可是,她總覺得,這話怎麼有些不對呢?為了氣樓花語…像是鬧了彆扭?

    千芷鳶發現自己很有先見之明啊,莫非真的和《小樓一夜花花雨》裡寫的一樣,他們,果真有…姦情?

    想到這裡,千芷鳶一個沒忍住,“嘿嘿嘿”的笑了出來。

    沈雲襄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千芷鳶抬起頭,看到沈雲襄陰沉的臉色。

    千芷鳶立即收起了笑意。

    “鳶兒,他倒是能夠逗得你開心啊?為師不曾知道,你前一刻可以那麼認真學習醫術,下一刻就能因為他一句話,笑得如此開心啊。”沈雲襄似笑非笑的表情,加上這幽幽的話,讓千芷鳶感覺到背脊有陰風吹過。

    “沒有沒有,師父,我沒有呢。”千芷鳶一臉心虛。

    沈雲襄見此眼眸中的情緒更深了。

    “為師跟你說過的,你都記住了麼?”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我記住了。”

    “嗯”沈雲襄滿意的點頭,然後說道:“鳶兒,你還小,為師不會過分的苛責你。”

    千芷鳶一愣,這是要被罵的節奏?她無辜吶!

    “但是你要清楚,有些人別有用心,事情絕不是你表面看的那樣。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很聰明,為師有時候就是怕你聰明過了頭,被人利用啊。”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仔細的咀嚼著這段話。

    她怎麼覺得,這段話放在沈雲襄身上,其實也是非常成立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當初她不也就是這樣被騙上賊船的麼?

    其實吧,要說句公平話,沈雲襄和樓花語都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只不過,樓花語不是好東西,一眼就看出來了,沈雲襄不是好東西,要好多眼都未必看得出來。

    “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千芷鳶要把自己最乖巧的一面展現出來,兩人正鬥得歡,她不想被當做出氣包。

    “鳶兒,為師倒是不曾見你跟他這樣客氣過。”沈雲襄合上書本,推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千芷鳶愣在那裡,難道乖巧還錯了?沈雲襄生氣起來,好可怕好可怕,得罪不得啊!千芷鳶抽了抽鼻子,默默的淚奔。

    千芷鳶瞅了瞅天色,天色不早了,她打算出門做飯,這總應該沒有問題了吧?總不會再出錯了吧?

    千芷鳶走出房間,剛剛想走進廚房,她竟然發現,她家門口多了很多人,地上放了很多很多的木材還有石料。她看了看,樓花語已經不在,沈雲襄也在自己的房間裡。

    千芷鳶壯著膽子走到門口,趁著沒人注意,她將門口插的兩塊牌子拔出來,能扔多遠扔了多遠,這害人的東西。

    千芷鳶走到對面,隨便抓了一個人,她問道:“你們在這是做什麼啊?”

    “哦,夫人,我們是在造房子。”那人停下手中的活,尊敬的對她說道。

    “造房子?造什麼房子?”千芷鳶一愣。

    “哦,爺說,他要在這裡定居,所以要在這裡造房子,縣太爺那邊已經同意了,他還說要是某些不法分子再敢隨便拆人東西,他就報官。放心吧,夫人,我們會儘快造好的。”

    一道驚雷從天而降,直直的劈到了千芷鳶頭上,叫她劈得外焦裡嫩。

    樓花語要在這裡定居了?住她家對面?這麼一來,她的日子好用過?開神馬玩笑啊!這是在逗她玩麼?

    “夫人,若是沒什麼事,我繼續幹活了。爺說,你要是有什麼事,儘管可以吩咐我們去做。”

    千芷鳶從驚雷之中回過神來,她忽然發覺,這人竟然一直在叫她…夫人?

    “別胡說八道,少亂叫,我才不是他夫人呢!”千芷鳶轉身就走。

    “爺果真的最瞭解夫人的,他就料到你會這麼說。”那人笑道:“爺說了,來日方長。”

    千芷鳶頭也不回,狠狠的咬了一口嘴唇,來日方長,長你個頭啊長!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1:58

【083】有多心疼

    回到家中,千芷鳶做好飯,吃飽喝足之後洗了一個痛快澡。

    此時千芷鳶正躺在床上曬肚皮,湯圓正窩在被子裡睡懶覺,今晚的夜格外的安靜,或許是因為沈雲襄和樓花語吵了一天的緣故,還有門外的工匠“咚咚咚”的一直在敲來敲去。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就在此時,千芷鳶的房門被推開,她立即坐起身來,轉過頭,就看到了沈雲襄他的手裡提著一個木桶,木桶裡盛了黑漆漆的帶有濃重藥味的東西。

    沈雲襄把水桶裡的藥倒進了千芷鳶洗澡水桶之中,然後轉過身來對千芷鳶說道:“鳶兒,到藥桶裡去吧。”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她搖了搖頭說道:“師父,我已經洗過澡了,不需要再洗一次。”

    千芷鳶的眼睛往水桶的地方瞥了一瞥,一陣惡寒,那藥水的味道實在是太濃,她一點也不想泡進去。

    “聽話,快點,衣服脫了,趕緊到藥桶裡去。”沈雲襄說著轉身就打開醫箱,像是在準備些什麼。

    “脫、脫衣服?”千芷鳶張大了小嘴,然後抬頭看了看這房間,水桶之上升起嫋嫋輕煙,房間之內,孤男寡女,還有洗澡水,還要脫衣服,千芷鳶摸了摸鼻子下端,她確定沒有流鼻血。

    “是,脫衣服。”沈雲襄命令式的口吻,不容千芷鳶反對。

    “可是,師父,你真的要…要我脫衣服麼?”千芷鳶的臉緋紅緋紅,心撲通撲通的跳,她覺得好害羞好害羞。

    沈雲襄見千芷鳶在那磨磨唧唧許久沒有動靜,他轉過頭來,看到千芷鳶一副欲羞還羞,特別嬌羞的樣子,他抽了抽嘴角,然後幾步走到千芷鳶床邊,將她從床上抱了起來。

    千芷鳶張牙舞爪的想要掙脫沈雲襄,沈雲襄將千芷鳶往藥水桶裡一丟。

    “撲通”一聲,千芷鳶整個人掉進了水桶裡。

    “咕嚕咕嚕”千芷鳶從水裡冒出頭來,然後吐了一口水。

    “今日為師教你一樣新東西。”沈雲襄說道:“這是艾子草為主,加上了十幾種草藥為輔,製成的藥水,可以舒筋活絡,放鬆身心,對抑制狂躁十分的有用。”

    “師父,就算它有用,你也大可不必拿我做試驗啊!”千芷鳶將嘴裡的藥水吐了個乾乾淨淨,她說道:“再說了,我哪裡狂躁了,最近狂躁的是你好吧?”

    沈雲襄幽幽的眼光瞟了千芷鳶一眼,千芷鳶立刻乖乖的噤聲。

    沈雲襄取了一枚銀針,轉頭看向千芷鳶,發現她身上的衣服雖然全身濕透,但是還是很好的包裹在身上,於是他伸出手將千芷鳶的衣服扯開。

    沈雲襄的舉動讓千芷鳶嚇了一跳,愣了一愣之後,紅暈又爬上了她的小臉蛋。

    “師父,你,你就那麼迫不及待了麼?”千芷鳶捂著自己平坦無比的胸,面色含羞。

    沈雲襄嘴角抽了抽,扯開千芷鳶的衣服,拿著銀針就往千芷鳶身上紮去。

    “師父,我,我不反抗,你別紮我。”千芷鳶小身板一閃。

    沈雲襄挑眉,手卻不停,努力在千芷鳶掙扎的同時找准穴位。

    千芷鳶看著架勢,豁出去了,扒開衣服:“徒兒已熟,師父慢用!”

    沈雲襄上下打量了千芷鳶一遍,然後一副十分嫌棄的樣子。

    千芷鳶覺得她弱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傷害,她不開心,她不樂意,她很委屈。

    “師父,您這是用完不打算負責麼?”千芷鳶幽幽的怨婦一般的說道。

    “小…鳶…兒…”沈雲襄的聲音中充滿了威脅,雙眸之中醞釀著怒氣。

    “哎,師父…”千芷鳶應聲道。

    “誰教你想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不是樓花語?跟著他,他就這麼帶壞你的?”

    千芷鳶眨了眨眼睛,她想,就算沒有樓花語,她也好不到哪裡去,要說是樓花語帶壞她,還真是有些冤枉。但是千芷鳶覺得,既然兩個人都已經鬥到了這樣的地步,她再加一把火也是無妨的。

    “他沒有帶壞我,他只是把他珍藏的春宮圖孤本給我看了。”千芷鳶一臉無辜的說道。

    “樓!花!語!”沈雲襄咬牙切齒的念出這三個字,然後對著千芷鳶說道:“把你腦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通通給為師忘掉!為師說過,不許你再和樓花語有任何的接觸。”

    “可是,他要住我們家對面了。”

    “小鳶兒,你真是越發的長進了啊。”沈雲襄似笑非笑的說道。

    千芷鳶知道自己再開玩笑下去,吃不了兜著走的就是她了。

    “師父,我錯了。”千芷鳶立即換上乖巧的模樣,低頭認錯。

    “啊…”千芷鳶痛得大叫一聲:“師父,你幹嘛不先跟我說了再下針啊?痛死我了!”

    “就是要你痛,不然你學不乖。”沈雲襄面無表情的說道。

    千芷鳶撇撇嘴,乾脆不再動彈,讓沈雲襄下針。

    此時的她泡在藥水桶之中,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下半身還穿著褲子,全身都已經濕透。

    “唉…”千芷鳶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別人遇到這種情況,接下來都是鴛鴦戲水的,怎麼到了她就要忍受被針紮呢?

    “小小年紀,不要歎氣。”

    “哦…”千芷鳶怏怏的應了一聲。

    沈雲襄一針一針的往下紮,忽然,沈雲襄下針的時候,再怎麼也紮不進去了,他的心裡“咯噔”了一下,抬起頭,沈雲襄看著千芷鳶發白的小臉和緊緊皺著的眉頭。

    “鳶兒,放輕鬆,有為師在,你不要害怕,鳶兒…”沈雲襄緊張的輕輕晃動千芷鳶的身體,奈何她的身體已經僵直。

    “鳶兒…”

    沈雲襄的話還沒說完,只聽“砰”的一聲,水桶爆裂開來,藥水四濺,濺滿了沈雲襄一身。

    等藥水停止四濺的時候,沈雲襄看向千芷鳶,她的脖子之上已經開始爬上了黑色的紋路,她的眉心幽藍色的圖騰若隱若現。

    千芷鳶咬著牙,承受著身體上的劇痛,她知道沈雲襄為什麼要做那些了,玄漠,又發作了!一次比一次早!

    此時的她被劇痛侵蝕著全身,她只能僵直著身體不再動彈,她死死的咬著嘴唇,硬逼著自己鎮定下來。

    不就是一個玄漠麼?她又不是沒有試過,她又不是沒有經歷過,有什麼可怕的?

    千芷鳶在心裡不斷的告誡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玄漠再倡狂,也不過是一晚。

    全身劇烈的疼痛讓千芷鳶痛苦不堪,像是有千萬隻螞蟻一起用鋒利的牙齒撕咬這她全身的每一個部位,又像是全身上下被大火焚燒的同時被刺骨的寒冰包圍。

    千芷鳶開始蜷縮成一團,小手緊緊的抓著,指甲嵌入手心,貝齒死死的咬這她的嘴唇。

    她伸出她的手,果然她原本白皙細嫩的小手上,又爬滿了黑色的紋路,像是文字又像是圖騰的紋路。

    玄漠。

    “鳶兒,我在這裡,你不會有事。”

    就在千芷鳶的神智漸漸模糊的時候,她聽到了沈雲襄的聲音,她睜開雙眼,抬頭看向沈雲襄。她的眉心在發燙,全身飽受著煎熬,她周身升騰起一圈黑色的煙霧。她想,她好想毀了這一切來發洩她的痛苦。

    沈雲襄心裡十分的震驚,他知道玄漠發作會很痛苦很可怕,卻不想,竟然可怕到這樣的地步。他看到了千芷鳶那一張充滿了邪氣和詭異的臉。

    黑色的紋路爬上了她的脖子,血紅色的雙眼,眉心一點處有一個幽藍色的圖案,若隱若現,那是邪鳥——玄漠。

    疼痛再次鋪天蓋地的襲來,千芷鳶拼盡全力想要保持清醒,但是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她感覺全身都充滿了力量,黑色的煙霧可以幫助她毀滅一切,她很想,很想要毀滅掉眼前看到的所有東西。

    “鳶兒!”沈雲襄走過來,抱住千芷鳶,卻被她周身的黑霧反彈了一記。

    “滾,滾開,全都給我滾開!你不要過來!”千芷鳶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她不想傷害沈雲襄,但是她控制不住,那種邪惡的感覺,陰冷,鬼魅。

    “鳶兒!”

    沈雲襄再次起身想要抓住千芷鳶,千芷鳶早有警惕,一個閃身,躲開了沈雲襄的手。

    千芷鳶頭也不回的往前跑,跑到門口,她沒有推門,而是直接撞了上去,接觸到黑色煙霧的房門立即碎成了粉末。

    千芷鳶一路往外跑著,沖出了院門口,她身體那股毀滅掉一切的衝動越來越大,她抑制不住了。

    “啊!”千芷鳶大叫了一聲,然後雙手圍繞的黑色煙霧,千芷鳶隨手將它們凝在一起,然後不顧一切的向前揮去。

    “轟”的一聲,對面的房屋轟然倒塌,巨大的聲響嚇醒了千芷鳶,她神智稍稍的清醒了一會,她看到一根柱子正從她的頭頂上砸下來。

    “鳶兒,小心!”沈雲襄從身後將千芷鳶抱開,滾到一旁。

    沈雲襄悶哼一聲,千芷鳶回過頭,看到沈雲襄觸碰到她的地方,衣服和皮膚已經被毀壞。她大喊了一聲:“你不要管我,你給我滾,你們都給我滾!”

    她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會的往山上就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千芷鳶忽然腳下一空掉入了水潭之中。

    千芷鳶的身體掉落在水中,不斷的往下沉,沉,一直在沉。

    忽然一雙手,從千芷鳶的背後抱住了她,將她往上帶。千芷鳶回過頭,看到了沈雲襄的面容,一陣心安。

    很快,沈雲襄帶著千芷鳶出了水面,出了水面,千芷鳶感覺眉心越來越燙,燙得她十分的難受,眉心一發燙,她就想毀滅身邊的任何東西,人或物,都毀滅殆盡。

    千芷鳶忽然一抽手,一掌就朝沈雲襄身上打去。

    沈雲襄被她這始料不及的一掌打得噴出了一口鮮血,然後沉入了水中。

    千芷鳶爬上一顆石頭,站在石頭之上,她忍受著劇痛,尋找著任何可以毀滅的東西。

    就在此時,一道水花打在了千芷鳶的身上,千芷鳶一個轉身,與沈雲襄交起手來,她招招狠辣,處處想要置沈雲襄於死地。

    對比起沈雲襄,她的武功不高,但是她身體周圍的黑色霧氣給了她毀滅一切的力量,因此她和沈雲襄打起來,沈雲襄還要小心翼翼的避開她身上的黑色煙霧,打得十分的吃力。

    “鳶兒,鳶兒你醒醒!”沈雲襄喚了一聲,千芷鳶卻不為所動。

    沈雲襄一個轉身,打起了一片水花,水花飛濺而起,就在此時,他在手掌之中凝起一道白光,白光擴散開來,飄起的水花都變成了冰塊,全身濕透的千芷鳶迅速的被凍結了起來,動彈不得。

    千芷鳶咬著牙,眉心越來越熱,她受到了限制,想動,卻一點也不能動,體內的力量積蓄起來,她要打破身上這層薄冰,她要毀掉任何阻止她的力量。

    千芷鳶身上的冰塊在她的反抗之下,開始出現裂痕,然後慢慢開始碎裂開來。

    沈雲襄見此加大了內力的投入,他強行催動了冰魄九淵的第七層真氣,白色的霧氣加濃,冰塊結的越來越快,裂痕漸漸被掩蓋在新的一層冰塊之下。

    “啊…”千芷鳶痛苦的大叫一聲。

    沈雲襄見此千芷鳶已經完全被鎖定在了冰塊之內,不再能夠動彈,眉心處的幽藍色玄漠圖騰也開始慢慢的減弱,沈雲襄收了內力,他心疼的將冰塊之內的千芷鳶抱在懷裡。

    “鳶兒,鳶兒,對不起,為師只能出此下策,為師不想你受苦,但為師更不願意你控制不住自己而讓玄漠控制了你,肆意橫行在你的體內,影響你的心性,影響你的一切。”

    沈雲襄緊緊的抱著千芷鳶,透過透明的冰層,沈雲襄看到了千芷鳶痛苦的表情,發白的小臉,他前所未有的心疼,他很害怕,害怕他就此會失去她。

    “鳶兒…”沈雲襄低低的叫了一聲。

    “啊…”千芷鳶又是一聲痛苦的大叫,然後眉心的玄漠幽藍色大作。

    “轟”的一聲,冰塊四濺,沈雲襄被冰塊擊中,摔倒在地,千芷鳶沒有了沈雲襄緊抱,掉在地上,滾了幾圈。

    沈雲襄立即起身,將千芷鳶抱在懷裡,他看到,千芷鳶眉心的玄漠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殆盡,身上的黑色紋路也開始慢慢的消退,他松了一口氣。

    一滴血液滴在了千芷鳶的眼角,千芷鳶緩緩的睜開眼睛。

    雙眼微微睜開,千芷鳶看到的是鮮紅的血液染滿了衣襟,還有臉色蒼白,全身淩亂的沈雲襄。

    “師父…”千芷鳶從喉嚨裡吐出了這兩個字。

    “鳶兒,沒事了,不要害怕,為師在這裡,不會有事,不會讓你出任何事情的。”沈雲襄抱緊了千芷鳶,手指擦去她眼角的鮮血。

    “師父,你剛剛為什麼要靠近我,你明明知道那些黑色的煙霧具有很大的力量,它們可以瞬間將很多東西化為粉末,它們也會傷害你的。”

    “傻鳶兒,為師如論如何都不會丟下你,黑色的煙霧又如何?被包圍著的,是我的鳶兒啊。”沈雲襄擦了擦千芷鳶的小臉蛋,他說道:“鳶兒說過,要和為師四海為家,若是沒有了鳶兒,哪裡才會是為師的家?”

    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瞬間湧上千芷鳶的心頭,像是開閘泄水一般,迅速的淹沒了千芷鳶的整個心房。她全身冰冷,唯有眼角處,有些濕熱。

    “鳶兒,答應為師,你要堅強,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自暴自棄,不要讓它控制了你,好不好?”

    千芷鳶虛弱的點了點頭。

    “師父,我以為,你會被我嚇到…”

    “傻鳶兒,你看看清楚,為師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了。你每受一點痛楚,為師就越是心痛一分。你一定想像不到,為師有多心疼…”沈雲襄用他的指腹擦去千芷鳶眼角的淚水,然後細細的,輕柔的在她的臉上摩挲著。

    心疼,沈雲襄說,她一定想像不到,他有多心疼。

    千芷鳶忽然覺得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痛,她都可以咬著牙挺下去,堅決不哭不怕。可是就是沈雲襄的那麼一句話,她的淚水忽然不受控制的絕了堤。

    有一個人,可以這樣珍惜她,疼愛她,是她若珍寶。

    “師父…”

    千芷鳶似乎看到了沈雲襄眼角有些微微濕潤,她想,或許是溪水殘留在上面吧,強大如沈雲襄,他不會流淚。

    “鳶兒,冷不冷?”

    “冷”

    沈雲襄將千芷鳶又往懷裡抱緊,他說道:“沒事,我們回家。”

    “好,我們回家。”

    千芷鳶闔上了她的雙眼,沈雲襄抱著她,月光之下,那一張圓圓的小臉,更顯蒼白。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2:10

【084】我受夠了

    “咚咚咚”聲音不但不停止還越來越響,大有不開門不甘休的氣勢。

    “沈雲襄,你這個禽獸,你給我開門!”一道帶著十二分憤怒的妖嬈聲音在門外響起,千芷鳶一個激靈完完全全的醒了,她從床上跳下來,房門打開的時候,她探出腦袋,看到樓花語正一臉義憤填膺的站在沈雲襄的門口之前。

    此時沈雲襄的房門也才剛剛打開。

    “一大早的,你鬧什麼鬧?”沈雲襄皺著眉頭不悅的說道。

    “大半夜的你拆我房子我還沒跟你算帳,你還有臉來責怪我擾了你的清夢?”樓花語十分的生氣。

    沈雲襄偏過頭看了看門口對面樓花語的房子,原本已經快要成型的房子現在已經變成了廢墟。

    沈雲襄眼裡閃過一絲了然,他十分平靜的對樓花語說道:“不是我拆的。”

    沈雲襄這次是真的無辜,他可沒有刻意跟樓花語作對。

    “我已經得到了鐘縣令的允許,你這麼拆我的房子我可以報官抓你的,知道麼?你要蹲大牢要賠錢的!”樓花語警告沈雲襄。

    沈雲襄悠悠的勾起唇角,他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總之我行得正做得端,我既然說了不是我,就一定不是我。你若是不服氣大可告官,我奉陪到底!”

    樓花語一臉質疑的看著沈雲襄,看了一會,他忽然轉過臉,看向只探出一個腦袋的千芷鳶。千芷鳶一個激靈,她立即搖頭否認道:“別看我,也不是我幹的!”

    千芷鳶說完之後在心裡默默的嘀咕了一句:“是玄漠幹的,要找找它去。”

    樓花語摸了摸下巴,他思考一陣後問道:“既然不是你們,難道還有別人?是誰?”

    樓花語看看千芷鳶又看看沈雲襄,最後千芷鳶好心回答了他:“我們也不知道”

    “你們就住對面,那麼大的動靜,你們怎麼會不知道?唬誰呢?”樓花語氣憤的說道。

    “你交保護費了麼?憑什麼要幫你看房子?”沈雲襄見樓花語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他十分的鄙夷。

    “沒交保護費就不能麼?好歹我們是鄰居啊,街坊鄰居之間應該相互幫助,相互促進!”樓花語振振有詞的說道。

    “滾”

    “滾”

    沈雲襄和千芷鳶異口同聲,皆帶鄙夷,毫不客氣的送了樓花語這個字後,關上了房門。

    樓花語摸了摸鼻子,心裡覺得不妙,相當的不妙。昨兒個在他一番努力之下,還相互瞪眼的師徒倆,今天竟然如此默契?發生了什麼?

    樓花語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已經深刻的感覺到了危機,再這麼下去,還有他的地位?

    樓花語一邊思索著,一邊慢慢走出了他們的院子。

    自從上次樓花語怏怏的離開之後,千芷鳶和沈雲襄便清靜了幾天。

    這天,沈雲襄和千芷鳶都在院子裡,沈雲襄依然是氣定神閑的喝茶,千芷鳶依然辛勤的澆灌她的白芷花。改變的只有他們對面的樓花語的房子,已經建成完工,今天已經搬了傢俱進去。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這樓花語果真是打定主意,非要鬧個雞犬不寧了。

    “鳶兒,今天的醫書看完了嗎?”沈雲襄忽然放下茶杯對著她問道。

    千芷鳶一愣,今天沒有佈置醫書給她看呀?

    千芷鳶轉過頭,看向對面,果然,她看到了樓花語正從山下款款而來,一臉風騷。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果然已經礙眼到這樣的地步了,成!惹不起,她躲得起,讓他倆慢慢鬥,反正央及不到她,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千芷鳶乖乖的放下手中的水桶和瓜瓢,轉身近了屋子。

    樓花語走在路上,將千芷鳶院子裡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陣,然後妖嬈一笑,笑意之中,全是狡黠。

    千芷鳶趁著被關進屋子裡這會,她盤起腿,開始修煉蒼渺無涯的內功心法。

    “哎呀呀,我竟然買到了珍藏版啊,書上還有簽名,大神之筆啊,實在是好看的沒話說。”樓花語高昂的聲音傳進千芷鳶的房中,她全身都顫了一顫,她知道,這是樓花語的召喚。

    “哎?我說沈雲襄,你看沒看過小說啊?這本很好看啊,要我借你看不?”樓花語的聲音又飄了進來,千芷鳶這回嘎嘣的一下跳起來。這是樓花語赤裸裸的警告啊!

    萬惡的樓花語!千芷鳶在心中默默的咆哮,一邊咆哮她還一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師父!”千芷鳶叫道。

    “鳶兒,你怎麼出來了?”沈雲襄皺著眉頭看著千芷鳶,又看看樓花語,果然看見他一臉賤笑。

    “師父!修習醫術固然要緊,但是和師父您比起來,沒有一件事情會顯得重要!”千芷鳶鄭重其事的說道。

    “所以?”沈雲襄質疑的看著千芷鳶。

    “所以,一切詆毀師父,針對師父的行為,我都會堅決嚴厲打擊!”千芷鳶說道:“師父,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沈雲襄眼眸閃爍這不明意味的光,他靜靜的看著千芷鳶,像是在思考她的話。

    “師父,樓花語他太囂張了,竟然公然調戲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如此行徑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裡。

    對此,我深表氣憤,我已經看不下去了!所以,為了師父,我決定付出行動,堅決嚴厲打擊樓花語這等小人!”千芷鳶說的振振有詞,句句在理,連她都快要被自己感動了。

    “鳶兒”

    “師父,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他收拾一頓,替你討回公道,證明我倆絕不內訌!”千芷鳶說完,沒敢看沈雲襄臉色,她徑直走了出去。

    “鳶兒”沈雲襄叫住了千芷鳶。

    千芷鳶被這一聲交換嚇得心裡“咯噔 ”了一下。

    “師父,您放心,我去去就回!”

    “鳶兒,為師懂的比你想像的要多,你可不要欺騙為師!”沈雲襄幽深的眼眸之中深邃如海,讓人琢磨不透。

    “不會,我怎麼會欺騙師父,您想多了。師父,我很快就回來給你做飯。”千芷鳶強撐著微笑,不等沈雲襄回答,她跟沈雲襄揮了揮手,徑直就往樓花語家走去。

    沈雲襄看著千芷鳶進入樓花語的家裡,他轉動手中的杯子,苦笑一聲。

    進入樓花語家,千芷鳶舒了一口氣,打心理戰,她差點就打不過沈雲襄了,差點漏餡啊!

    沈雲襄剛剛那句:“鳶兒,為師懂的比你想像的要多,你可不要欺騙為師!”真的是嚇死她了。不過還好她內心足夠強大,表面裝得十分妥當。

    以沈雲襄如今跟樓花語相鬥的狀態,心情如此糟糕,時不時還殃及到她,若是真的知道了她那些事情,還不扒了她的皮?

    幸虧沈雲襄這種招數她見識過,否則真的要給唬住了!

    進到樓花語的屋子裡,樓花語正一臉媚笑的看著她。

    千芷鳶叉著腰,往樓花語跟前一站,氣勢十足的說道:“花花,你到底想要搞什麼名堂?”

    “我就是想你了,好多天見不到你,我實在是有些壓抑的難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樓花語一臉委屈,像是一個被負心漢拋棄了的良家小媳婦。

    千芷鳶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她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少在那裡拐彎抹角,磨磨唧唧的!

    ”沒有,我就是看他這幾天態度越來越囂張,對你越來越糟糕,限制了你的人身自由,所以我覺得我若是再不出馬救你,就真的來不及了!“樓花語一腔正義的說道。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這兩人真的是,已經鬥到了密不可分的境界了,千芷鳶要開始懷疑,她夾在中間是不是當了電燈泡了!

    ”所以呢?“千芷鳶問道。

    ”所以?“樓花語妖嬈一笑,視線往外瞥了瞥,他說道:”所以,你看沈雲襄上鉤了,他果真來探聽我們是不是情比金堅了。所以,我準備了一份大禮給他!“

    樓花語笑得十分的狡黠。

    千芷鳶心中暗道不妙。

    她轉過頭,果然看到沈雲襄已經出了門,正朝這邊走來,她快速的閃出了房間,想要阻止沈雲襄。

    就在此時,一個水桶從沈雲襄的頭上掉落下來,沈雲襄似是早有所料一般,一個迴旋踢,將水桶往房間裡踢。

    恰巧,千芷鳶正從房間裡趕出來,水桶忽如其來,她避閃不及,水桶裡的水正從她的頭頂澆了下來,澆得她全身濕透。

    千芷鳶愣愣站在那裡,沈雲襄亦是吃驚的看著她,而從屋內走出來的樓花語亦是一臉驚訝。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三人沉默了許久,最終是千芷鳶打破了沉默。

    她大喊了一聲:”你們鬥,往死裡鬥,鬥不死不要停!我受夠了!憑什麼夾在中間的是我,受傷的也總是我?憑什麼?“

    沈雲襄和樓花語愣愣的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你們鬥,我走,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千芷鳶大喊一聲之後,拔腿就跑出了院子,直直的朝山下跑去。

    沈雲襄瞪了樓花語一眼,轉身離開,樓花語看著沈雲襄離開的背影,和千芷鳶下山的方向。

    他輕輕一笑,他喃喃道:”現在,我算是真正進入你們的生活了?有意思。“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2:35

【085】時光匆匆

    “呀,小丫頭,你怎麼弄得全身濕透啊,真是太可憐了。”鐘曉宇說道:“要麼,我先帶你回家,換一身衣服吧。”

    千芷鳶眨了眨眼睛,她歪著腦袋說道:“你不是很討厭我麼?為什麼忽然又對我那麼好?”

    “我從來都不討厭你,我討厭的只是一切跟樓花語有不正當關係的人。你是公子的徒弟,跟樓花語沒有關係,所以我有什麼理由討厭你?”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果然,樓花語救是個禍害,脫離他,萬事大吉。

    鐘府內,千芷鳶正坐在桌子前,奮筆疾書。

    齊林正坐在一旁,研究他新買到手的那塊寶玉,鐘曉月靜靜的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齊林。楊展風則在空地上練武。

    最後一筆落成,千芷鳶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將筆擱在桌子上,她拿起寫好的密密麻麻的紙,吹了吹。

    此時,其他人看見她終於停下來,他們也跟著停下來了,紛紛坐到千芷鳶旁邊。

    “寫的什麼呢?”鐘曉月問道。

    “還能有什麼,肯定是小樓一夜花花雨的第二部,對不對?”齊林一臉興奮。

    “聰明!”千芷鳶點頭笑道。

    “快給我看看,第二部裡,我有沒有出現的機會?”齊林興奮的奪過千芷鳶手中的稿子。

    “有,你有出現的。”千芷鳶看他一副急躁的樣子,她白了齊林一眼。

    “一天一天又一天,花花雨等了很久,等到花兒都謝了,也沒有等到劉胡的出現。花花雨一邊在戲園子裡唱戲,養家糊口,一邊繼續等待劉胡。誰知道,劉胡沒有等到,竟等來了一位老熟人,第一女捕快鐘大月的未婚夫,齊林林。齊林林在台下認真的看著花花雨唱戲,越看越喜歡,越看越難以抑制他心中的躁動。”

    齊林讀到這裡,抬頭白了千芷鳶一眼,他總感覺,這一次,他的形象要毀得更徹底了。

    千芷鳶毫不在意,等著他繼續念下去。

    “終於,齊林林出手了,在花花雨卸妝的時候,齊林林進入了化妝間。花花雨十分的驚訝,大喊道:你怎麼進來了?

    齊林林淫蕩一笑,將花花雨抱進懷裡,然後將他的衣服一件一件扒開。”

    此時鐘曉月和楊展風一個沒忍住,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齊林黑著臉呵斥道:“你們現在笑我,一會你們都出場,有得我笑的,我笑死你們!”

    “快念快念啊。”鐘曉月一臉期待。

    齊林瞪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念道:“花花雨淚眼滂沱的大喊不要,劉胡救我!然後齊林林奸笑一聲說道:”你喊吧,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花花雨大喊:”啊,不要,我誓死捍衛我的貞操!“齊林林白了他一眼:”你還有貞操麼?“花花雨哭得梨花帶雨,趁此機會齊林林剝掉了花花雨的衣服。”

    念到這裡,齊林停住了,一臉菜色,不肯再念。

    “齊哥哥,你快念嘛,好好聽哦。”鐘曉月在一旁十分的期待。

    “念吧”千芷鳶同時催促道。

    齊林瞥了她倆一眼,一連翻過好幾也香色描寫,然後看到後面,他雙眼一兩,笑了笑,繼續念出來:“就在最後時刻,眼看著齊林林就要得逞,此時,房門被撞開了!”

    “是劉胡來了嗎?”鐘曉月一臉失望。

    “不,是第一女捕快,鐘大月來了。”齊林說道。

    “芷鳶,我可以不出來嗎?這樣不好。最關鍵的時刻啊!”鐘曉月轉頭說道。

    “不可以,為了劇情發展。”

    鐘曉月悶悶的歎了一口氣。

    “第一女捕快鐘大月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和花花雨竟然糾纏在了一起,她怒火中燒,跑到床上,一把拉起花花雨,往床下一丟,花花雨的腦袋砸到了柱子上,他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花花雨醒來後發現,他失憶了。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鐘大月帶著齊林林走了。只剩下他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一直走到鎮外的一間小屋之前,那裡,沈襄襄在喝茶。

    見到沈襄襄,花花雨一陣莫名的熟悉,他沖上去,將沈襄襄抱進懷裡。沈襄襄發現他失憶了,為了幫助他,花花雨住了下來,住在他家對面。

    鳶鳶得知此事,十分的生氣,一人煽了一巴掌之後,離家出走!

    鳶鳶的離開,讓他們更肆無忌憚了。天天朝夕相對,你濃我濃。直到有一天,劉胡找上門來。

    此時花花雨已經不認得劉胡,劉胡要強行帶走花花雨,被花花雨狠狠的揍了一頓,打掉了三顆牙,扔回了溪鎮。

    從此花花雨和沈襄襄過上了不幸福的生活。

    因為沈襄襄一直內疚,覺得對不起鳶鳶。

    而樓花語天天做噩夢,夢到劉胡來索魂。他們懷疑是劉胡搞鬼,於是他倆商量著,進溪鎮再把劉胡打一頓,打到他老實為止。

    他們商量好之後,二話不說,沖進溪鎮,找到劉胡,把他狂揍一頓,打得半身不遂,方才滿意的離開。

    他們剛剛離開,官府就找上門,說是涉嫌故意傷害,要逮捕他們。

    沈襄襄肇事逃逸,留下花花雨一個人,被關進了大牢。

    大牢裡,花花雨被嚴刑拷打,撞了腦袋,於是他恢復記憶,追悔莫及。但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他下班輩子,只能蹲牢房了,大概,劉胡也不會再原諒他了吧。花花雨閉上眼,淚水掉落下來。”

    “啊,花花雨好可憐啊!”鐘曉月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齊林亦放低了聲音。

    果真是聞者落淚又傷心啊。

    “芷鳶,你怎麼又寫悲劇啊?”鐘曉月抽泣著問道。

    千芷鳶撇撇嘴,她說道:“這對我來說是個喜劇!”

    “芷鳶”沉默了好久的楊展風第一次開口,他說道:“你這是有多恨樓花語和沈雲襄啊?”

    千芷鳶轉過臉,她一臉不高興地說道:“你不懂,不懂我的苦啊!”

    “對了,聽說你剛剛來的時候全身濕透了?怎麼回事?”楊展風直戳重點。

    千芷鳶搖搖頭,將她著幾天的苦日子全都說了一遍。

    鐘曉月興奮的問道:“他們真的有姦情嗎?”

    千芷鳶凝重的點了點頭,她說:“大概有吧,從未見他們對別人那麼計較,那麼上心。”

    “那你以後怎麼辦?”楊展風問道。

    千芷鳶雙手一攤,表示她很無奈。

    “咦?很好玩的樣子,不如,我們也造個房子,搬過去住吧!”鐘曉月興奮地說道。

    “喂喂,你能別唯恐天下不亂麼?”齊林鄙視的看著她。

    “這樣恐怕不好。”楊展風也開口說道。

    千芷鳶卻沒了聲音,她低著頭像是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她拍案而起,她說道:“就這麼定了!齊林,去準備準備,找好人,買好東西,在我家旁邊也造一房子,你們三個有空就去住!到時候,也好我去避難。”

    幾天後,千芷鳶看著新房子落成,她站在房子面前感歎一番,鐘曉月,齊林和楊展風也跟著感歎。

    沈雲襄看了他們一眼,眼裡的情緒讓人讀不明白。

    他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說道:“為師山上閉關七天,你好好玩吧。”

    說完,他轉身離開。

    千芷鳶摸了摸鼻子,有些莫名,她總覺得,沈雲襄不高興,很不高興。可是他沒有罵,也沒有罰,更沒有冷臉,所以,沒理由他不高興了。

    過了一會,樓花語也走過來,他說道:“鳶鳶啊,你真是,唉。”

    千芷鳶又是一臉莫名,她大聲問道:“花花,有話直說,裝什麼深沉。”

    “我去岳陽城演出幾天,你慢慢玩。”樓花語揮揮手離開。

    千芷鳶覺得他倆行動如此一致,莫非她的猜測正確了?

    “他們好默契哦!”鐘曉月一臉開心。

    千芷鳶凝重的點了點頭。

    彼時,千芷鳶七歲。

    溪鎮郊外落戶了三所房子。樓花語和沈雲襄鬥得不可開交,情況愈演愈烈,每次都驚險無比。每每至此,千芷鳶都會會到齊林處避難。每每避難,沈雲襄總要閉關幾日,樓花語總要出門幾天。千芷鳶便和其他人上山習武。

    一來二去,本事開始長進。

    彼時,千芷鳶八歲。

    她在樓花語家中,終於讀完了他珍藏已久的春宮圖。她覺得甚是有趣,頗為喜歡,為此還和樓花語打了一架,把書強行拿走,占為己有。

    彼時,千芷鳶九歲。

    沈雲襄慵懶的側躺在臥榻之上,墨黑如瀑的烏絲傾瀉而下,胸前衣襟有些敞開,隱約可見裡面健壯結實的身軀。

    “今日為師教你一樣新東西。”

    沈雲襄將身上的衣服緩緩脫下。

    千芷鳶將這活色生香的美人圖看在眼裡,她瞪大眼睛,吸了吸鼻子防止鼻血外流,腦袋裡閃過無數春宮豔圖。教什麼?莫非…

    忽然眼前一片白,千芷鳶一把扯下蓋在腦袋上的衣服,心中咒駡道:誰?誰打擾了老娘的興致!

    “你既是女娃,那麼女紅也是要學的。衣服縫好洗好疊好,放到為師的衣櫃中。”

    彼時,千芷鳶十歲。

    千芷鳶在蒼渺無涯上有了極大的突破,比之從前,她更深刻的體悟到,老頭所說,蒼渺無涯是一門至高武學。偶爾,她會想,當蒼渺無涯碰上冰魄九淵會如何?

    彼時,千芷鳶十五歲。

    她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湯圓也不在沒有曲線,看起來更像狐狸。

    風華在沈雲襄的身上,經過歲月的沉澱,越加的成熟有內涵。

    樓花語的妖嬈更甚從前,妖嬈之中,卻更帶陽剛了。

    日子匆匆而過,流年改變了每一個人,也在悄悄的醞釀,暴風雨的來臨。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2:54

【086】處處銷魂

    在峰巒疊嶂的群山之間,一灘溪水驚得飛起,溪水之上一道亮紅色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掠過,她一雙玉足踏在山石之上,她的身前一道雪白的光一閃,她立即又轉了方向,追逐而去。

    在溪水邊,亮紅色的身影清逸的飄過,帶起一串水花,水花朝著前方飛濺而去。

    “嗷嗚”一聲吼叫在山間響起,雪白的亮光一閃,落在了山崖上的一塊石頭上。

    它抖落了全身的水珠,嘴裡叼著一條肥大的魚,正一動不動的看著下麵的人。

    “湯圓,你永遠都那麼貪吃。”千芷鳶站在下麵直直的看著它,鄙夷的說道:“你若是不為了抓那條魚,我掀起的水花達打不到你。那麼多年了,我拼命苦練,竟也還是趕不上你的速度。”

    湯圓將嘴裡的魚往地上一丟,然後朝著千芷鳶吼道:“嗷嗚”

    “得意個什麼勁?”千芷鳶鄙夷的瞥了它一眼說道:“好不容易長那麼大,有了些狐狸的曲線,你可別又把它給吃沒了。”

    千芷鳶說完轉身離開,湯圓叼起地上的魚,一個閃身也跟在身後離開。

    “芷鳶,你是不是又欺負湯圓了?”鐘曉月接過湯圓嘴裡的魚,用水洗了洗,一邊洗一邊說道:“你不要老是欺負它,弄得它一直叫,我得多心疼啊!”

    “你就是太縱容它了,你看它好不容易瘦了一點,像個樣,你再喂它吃那麼多東西,它又胖回去,又變成球怎麼辦?”齊林說完,抓起一塊剛剛烤好的肉準備塞進嘴裡。

    湯圓身子一閃,搶過齊林手上的肉,然後將它扔在地上,踩了好幾腳,以示輕蔑。

    “這,這,這也太囂張了,越來越不像話了!”齊林瞪著眼睛說道:“芷鳶,你可得好好教訓教訓它!”

    千芷鳶淡淡的瞥了齊林一眼說道:“湯圓石我家的,不需要你教我怎麼教訓湯圓。”

    “喂,你這是包庇,赤裸裸的包庇!”齊林不服氣的說道。

    “那又如何?”千芷鳶不理他,直接拿起自己那份烤肉吃了起來。

    她忽然抬起眼看向楊展風,她問道:“看著我做什麼?”

    楊展風收回視線,搖了搖頭,他說道:“我只是覺得,你越長大,越有神韻了。你穿紅色很好看。”

    千芷鳶忽然被這麼一誇獎,她還有些發應不過來,愣了愣,便笑了。

    “那是啊,小時候只覺得她可愛,沒想到長大之後竟落得這樣漂亮了。”齊林盯著千芷鳶笑道。

    “我也長大了!”鐘曉月嘟起嘴巴,昂首挺胸得往齊林面前一站。

    “哇,曉月,你龐大的身軀擋道我欣賞美人了!”齊林大聲叫道。

    鐘曉月的臉由紅變綠,由綠變黑,她氣得當頭就給了齊林一巴掌。

    齊林見此趕緊躲開,鐘曉月立即追上去,兩人一追一躲,打鬧在了一起。

    “真是一對冤家,我想他們大概會在一起吧。”楊展風看著不遠處的兩人感慨道。

    “誰知道呢?但願吧。”千芷鳶收了收東西,然後對楊展風說道:“我回去了。”

    楊展風看著千芷鳶離開,眼神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回到家中,千芷鳶發現沈雲襄竟然還沒有回來。她記得每次他上山閉關總是不會超過七日的,如今七日已過,他卻還沒有回來,千芷鳶有些疑惑。

    自從她七歲那年有上山看過沈雲襄練武之後,她便再也沒有看過了。她知道,沈雲襄不喜歡她看。也只有每一年玄漠發作的時候,千芷鳶才有機會看到沈雲襄用武。

    千芷鳶很好奇,沈雲襄在溪鎮隱匿了八年,他到底修煉得如何了。她更好奇,她的蒼渺無涯和冰魄九淵到底哪個更厲害一些。練了八年,千芷鳶覺得蒼渺無涯比起冰魄九淵一點也不會差。

    思及此處,千芷鳶決定再上山一次,這一次,以她深厚的內力,她不相信還會輕易的被沈雲襄發現。

    千芷鳶上了山,往沈雲襄平常修煉的瀑布去。走到瀑布附近的時候,她十分的疑惑,這地方她住了十五年,沒理由會走錯路啊。可是如果沒有走錯路,為什麼走到這裡還沒有聽見瀑布發出的水聲呢?

    不知為何,千芷鳶忽然有一種期待和興奮,她在不暴露行跡的情況下,加快了腳上的步子,離瀑布越近,她感覺到的寒意越加濃重。

    終於她到了瀑布前的時候,她張大了小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所見到的是整個瀑布都已經凍結住了,在淡淡的陽光之下,冒著白色的煙霧,晶瑩剔透,十分的壯觀。

    飛濺的,流淌的瀑布,竟然全部都被凍結住,成了冰塊!這需要多深厚的功力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冰魄九淵,這是到頂層了麼?

    千芷鳶仔細的查探了一下附近的情況,她竟然沒有看到沈雲襄。她壯起膽子往前走,走到瀑布旁邊,她伸出手,摸了摸那一層厚厚的冰,寒氣逼人,而且看起來像是剛剛凍結不久。

    奇怪,剛剛凍結不久說明沈雲襄原本還在這裡,這會兒,他人又去了哪裡?

    “轟”的一聲巨響,千芷鳶驚得站了起來,連連後退,只見從瀑布頂上巨大的冰柱掉落下來,砸到了下面,整個被凍住的瀑布轟然傾塌,那一瞬間,無數的冰片四散飛濺,所過之處,草木毀盡。

    千芷鳶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冰片朝她飛來,在靠近她一寸的地方,冰片融化開來,沾不到她半分。

    冰塊全都碎裂完之後,千芷鳶聽到了“嘩嘩”的水聲,上游的水,又開始流通了起來,將殘留的冰塊,一起沖去下游。

    千芷鳶抬眼看了看四周,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沈雲襄沒有出現。他到底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練功練到一半,忽然離開?

    千芷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只覺得,有什麼大事,就要發生了。

    千芷鳶等了一會,依然不見有人,她轉身下了山。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她被叫住了。

    “鳶鳶,你回來了?”樓花語在對面朝她招招手。

    千芷鳶點點頭,然後忽然想到,剛剛她回家過一趟,那個時候,樓花語是不在家的。

    “鳶鳶,過來,我最近新淘了幾本珍藏版的春宮圖,配有故事的,比前面幾本都要好看的多。我剛剛拿回來,自己都還沒翻,我就想到你了。”樓花語笑道:“過來吧。”

    千芷鳶想了想,好春宮,她怎麼能錯過?於是,她抱著探討的態度,毅然決然的進了樓花語的屋子。

    樓花語將一本布包裹著的書本拿出來,遞給千芷鳶,順便給她乘了一杯水。

    千芷鳶毫不客氣的結果春宮圖,仔細的翻閱起來,順手拿起樓花語給她的水,喝了一口。

    來樓花語這裡看春宮,她早已習以為常了,有時候看到一些經典的,她特別喜歡,她會據為己有,為此她經常對樓花語大打出手,每次樓花語都只能受傷的看著她把他最喜歡的春宮圖拿走,然後委屈兮兮。

    “鳶鳶,這本新的好看麼?”樓花語在千芷鳶耳畔說道,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千芷鳶的脖子上讓她覺得有些莫名的燥熱。

    “好看。”看得津津有味的千芷鳶點頭說道。

    “好看,那你多看一會。”樓花語說著,坐在了千芷鳶身邊,離她極近。

    樓花語經常湊過來,兩人一起看的情況也不少,千芷鳶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過了一會,樓花語伸出手,摸了摸千芷鳶烏黑的秀髮,然後感歎一聲,說道:“一轉眼八年過去,鳶鳶竟然已經長大了。”

    “花花,我又不是忽然變得那麼大,你這會在這裡感歎什麼呢?”千芷鳶嘟囔道。

    “怎麼能不感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七歲不到,還是個女娃娃,直到我腰間那麼高。”樓花語說道:“現如今都亭亭玉立,出落成大姑娘了。”

    “花花,你沒事吧?”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平常如此騷包的樓花語竟然也會有一天在她面前感歎時光匆匆?

    “沒事。”

    千芷鳶扯了扯衣領,她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氣,也沒有多大太陽,她怎麼覺得身體有些燥熱?

    “鳶鳶,你來葵水的事情,有沒有讓沈雲襄知道?”

    千芷鳶翻書的手頓在那裡,她愣了一愣,然後皺著眉頭說道:“我沒說啊,好端端的跟他說這個幹嘛?”

    樓花語舒了一口氣,他說道:“沒說便好,別讓他知道。”

    “為什麼?”

    “為什麼?沈雲襄人面獸心,衣冠禽獸的本質,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要是讓他知道,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指不定他還會做出什麼禽獸事情呢!”樓花語義憤填膺的說道。

    千芷鳶摸著下巴想了想,她說道:“他要是真的禽獸那麼一回,我倒是高興呢!”

    千芷鳶說完,覺得身體的燥熱更甚了。奇怪,她又不是第一次看春宮了,跟樓花語談論這些話題也沒什麼大不了,今天她到底是怎麼了?若是吃壞了東西,她不可能不知道啊,好歹也學了八年的醫術啊。

    煩躁的翻了幾頁,她忽然注意到,樓花語已經沒有了聲音,她轉過頭,看到樓花語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花花,你幹嘛這麼看著我?”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鳶鳶,以後我不想在聽到類似於剛剛的話,沈雲襄是你的師父,註定了一輩子都是你的長輩,他不能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同樣,你也不能。”樓花語前所未有的認真。

    千芷鳶聽得有些莫名,她總覺得,樓花語今天很奇怪。

    “那倒未必,師徒算什麼,有沒有血緣關係…”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她的唇上就覆上了一雙溫熱的唇瓣。

    樓花語忽然攔住千芷鳶,將她緊緊的攬在懷裡。此時,千芷鳶身上的燥熱像是得到了釋放點一般,她不由自主的反過身,抱緊了樓花語。

    兩人就這樣糾纏在了一起,樓花語將千芷鳶抱起,抱進了房間裡面,將她平放在了床上。

    身上一重,千芷鳶感覺到樓花語壓在了她的身上。

    “花花,你…”千芷鳶終於覺得有什麼不正常了,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鳶鳶,你聽著,你只能是我的,你七歲那年我就說過,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花花,你在亂說些什麼?”

    千芷鳶帶著呻吟的聲音在樓花語身下傳來,讓樓花語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扯開了她的衣帶,將她肩膀上的衣服剝了來開。

    千芷鳶感覺到肩上一涼,她迷離的雙眼頓時清澄了片刻,她睜大雙眼看著樓花語,還有他們曖昧的姿勢,還有他們正在做的事情。

    “花花,你在幹什麼?”千芷鳶伸手想要推開樓花語。

    “幹什麼?你說我在幹什麼?”樓花語的雙唇吻上千芷鳶的脖子,耳垂邊說道。

    “你放開我。”千芷鳶使勁想要推開樓花語,卻奈何她一點也推不動,她問道:“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在你的喝的那杯水裡,放了銷魂蝕骨散。”樓花語抬起頭,直視千芷鳶的雙眼。

    “為什麼?花花,你瘋了?”千芷鳶不可置信,樓花語竟然會這樣對她。

    “我沒有瘋,我也沒有亂說,更沒有開完笑。鳶鳶,我不會放過你的。”樓花語說道。

    “你…”

    千芷鳶剛剛想要說話,被樓花語用手捂住了嘴。

    “鳶鳶,我不想這樣對你,可是我害怕。”樓花語說道:“我害怕我不在的時候,你被沈雲襄奪走了。”

    千芷鳶想要甩開樓花語的手,想要說話,奈何,她根本甩不開。她不知道樓花語給她下的銷魂蝕骨散,竟然那麼厲害,可以讓她一個學醫八年的人,喝的時候一點也覺察不到,而且,藥性發作的時候,她一點內力都也用不上。

    “鳶鳶,你聽我說,我要走了。”樓花語的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我要走了,但是我卻不能帶你走。留在這裡,等我回來,不要出去,溪鎮足夠你安逸的生活一輩子。我真的有些害怕,害怕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被別人搶走了。所以,我只能先下手為強,原諒我,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千芷鳶感覺身上的力氣漸漸被抽空,雙目越發的迷離起來,她只聽到樓花語說,他要先下手為強。模糊中,她下意識的掙扎。

    “掙扎是沒有用的,越掙扎,越消耗體力,促進銷魂蝕骨散擴散,越不能控制自己。”樓花語說著,也不知道千芷鳶還有沒有聽進去。

    千芷鳶雙眼半睜半閉,她的手,在藥物的作用下,不停的往樓花語身上抓。

    看著千芷鳶如此火急火燎的樣子,樓花語的手,撫上了千芷鳶的小臉蛋。最終他歎了一口氣,他說道:“我竟然也有捨不得的一天。”

    樓花語取來被子,蓋在千芷鳶的身上,又倒了杯水,往水里加了點藥粉。他坐到床邊,扶起千芷鳶,喂她喝了一點。

    喝下藥水的千芷鳶,手腳終於安分了下來。

    “鳶鳶,我今天沒有吃掉你,是因為我捨不得就這樣傷害你,但是這不代表,我會放過你。”樓花語對著千芷鳶說道:“讓你嘗嘗這種欲火焚身的滋味也好,省得你整天沒心沒肺,玩著玩著就把我給忘記了。”

    樓花語想了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著天快要黑下來。他將千芷鳶的衣服扯開,露出她的香肩,被子蓋到一半。他想,其實他做沒有做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誤以為他已經做過了。

    他又摸了摸千芷鳶的小臉蛋,他說道:“解藥喂你吃了,到了時間,你就會自己醒來。不過要記得,十二個時辰之內不能喝酒,要是喝了酒,解藥就沒用了。”

    樓花語覺得,他說這話,千芷鳶也聽不到,於是他索性取來了紙筆,給千芷鳶留了一張紙條,放在床頭。

    坐了好一會,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樓花語坐起身,關上門,轉身離開。

    月色爬上窗頭,房門被猛的撞開。

    月光之下,沈雲襄一襲白衣更顯得冰冷,看到淩亂不堪的房間,千芷鳶裸露在外的香肩,沈雲襄握緊了拳頭,寒意更甚,臉色煞白。

    他幾步走到床邊將千芷鳶的衣服穿好,將她抱了起來,往家裡走去。

    他將千芷鳶放在床上,他用毛巾沾了水,替千芷鳶擦了擦臉。

    感覺到臉上一陣冰涼,千芷鳶微微的睜開了雙眼。

    “師父…”千芷鳶的聲音很柔很弱。

    這讓沈雲襄不禁想到剛剛在樓花語房間他看到的情景。難道在他回來之前,他們在房間裡,她也是用這樣的聲音跟樓花語說話麼?她本就長得漂亮,這麼一副模樣,哪個男人能夠把持的住?

    想到這裡沈雲襄的臉色更加的黑了,他不敢去想,剛剛那會,那個房間裡發生過什麼事情,他前所未有的煩躁,他很有一種,想要殺了樓花語的衝動,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麼,無論他背後藏得有多深!

    “師父…”千芷鳶揉了揉昏沉的腦袋,又叫了一聲。

    沈雲襄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千芷鳶的房間。關上門,在沈雲襄的房間裡,昏暗的月光之下,他拿了兩罎子梨花娘,坐在桌前,一杯又一杯的喝了起來。

    他只覺得,這梨花釀實在是不夠味道,原本應該是很烈的酒,怎麼這會連他的煩躁都去不掉了呢?

    他想,若是見到了樓花語,無論如何,他會殺了他。

    千芷鳶推門進了沈雲襄的房間,看到的就是他獨自坐在桌前喝酒,臉色極差。這樣的沈雲襄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師父,你怎麼了?”千芷鳶奇怪的問道。

    “鳶兒,你去哪了?”沈雲襄的聲音很低,像是在壓抑著爆發。

    “我…我…”

    千芷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去哪?她被樓花語下了春藥,他們做了那事情,難道她能跟他說出口麼?

    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罪惡感,她忽然覺得有些無法面對沈雲襄。不過,那又如何?那麼多年了,他從來都是把自己當成孩子,估計這次也是只覺得自己孩子被別人欺負了,所以不高興吧?

    她很難受,比起樓花語對她做的事情,沈雲襄的態度,讓她更難受。

    “鳶兒,為師管不住你了麼?”沈雲襄壓抑著一肚子的火,沒有地方爆發。

    “不是。”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教養你九年,難道連你的事情都不能管了麼?”沈雲襄從未覺得自己這樣生氣,也沒想過自己會這樣口不擇言,他說道:“你若是真的喜歡,真的是覺得為師那麼多年礙著了你們,為師現在成全你們,不必偷偷摸摸,選個日子,該辦的事情,都給辦好了吧!”

    千芷鳶聽到這話,她的心口,一陣劇痛。她有些站不穩,退了幾步。瞧,這就是她的師父,一直把她當孩子,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為父啊,又不是為父,妄想什麼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看來,沈雲襄也巴不得她早點嫁出去,好不耽誤他的生活吧。

    算起來,沈雲襄今年二十五,正值最好的時光,她果然是,他的絆腳石,所以恨不得現在就踢開了麼?耽誤了他九年,他也受夠了吧。他本就不應該在名聲最盛的時候,選擇歸隱。要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錯失那麼多時光。

    “好,徒兒,多謝師父。”千芷鳶忍著痛,將這幾個字,艱難的說完。

    聽到她的回答,沈雲襄的手一抖,酒水都灑到了身上。

    千芷鳶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是誰啊?這點事情還能難得倒她?她向來沒心沒肺,挨一挨也就過去了。

    千芷鳶走到沈雲襄身邊,拿起桌上的一壇酒,她猛得灌了一口,然後將酒放下,她說:“師父,這麼多年,辛苦您了,以後,徒兒會好好照顧自己。”

    千芷鳶說完抹了一把嘴巴,往門口走去。

    “千芷鳶!”這是沈雲襄第一次叫出千芷鳶的全名,他猛的站了起來,他已經被氣得失去了理智,他說:“走了就不要回來!”

    千芷鳶腳步頓在了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說:“好”

    “轟”的一聲,沈雲襄一掌打在桌面上,將桌面震得粉碎。

    千芷鳶抬腿要走,此時她忽然覺得渾身發熱,全身無力,這感覺,怎麼那麼熟悉?

    千芷鳶努力的在腦海之中搜索,她記得,當時樓花語給她喝了那銷魂蝕骨散之後,藥性發作,就是這樣的感覺。

    不是已經行過房了嗎?怎麼還會有藥性?千芷鳶忽然懵了。

    半懵半醒之間,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起來之後,跑到沈雲襄這裡,說了那麼久的話,翻了那麼久的臉,她竟然沒有注意到,她腿間根本一點疼痛都沒有!

    換言之,樓花語根本就就沒有碰她!

    所以?現在藥性怎麼會突然發作?在沈雲襄的房間?千芷鳶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她只覺得頭越來越昏沉。

    “樓花語,我被你害死了。”千芷鳶雙腿一軟,跌到了地上。

    沈雲襄看到千芷鳶倒下,他連忙過來將她扶起來,在她旁邊,他似乎聽到千芷鳶嘴裡說出的“樓花語”三個字。這讓他更加惱怒。

    他說不清是為什麼,總之,他很生氣很生氣,生氣到想要殺了樓花語,然後把千芷鳶關起來,哪裡也不許她去。

    “鳶兒?”沈雲襄看千芷鳶倒在她的懷裡,臉頰上發紅,然後雙目半睜半閉,一雙小手不安分的到處抓。

    “鳶兒?”沈雲襄又叫了一聲,發現她的身體滾燙得可怕。

    千芷鳶的手,摸到了沈雲襄的臉,他冰涼的身體,讓她感覺十分的舒服,她很想要。所以她一個勁的往沈雲襄身上湊。

    沈雲襄看出她有些不正常,探了探她的脈,果然,她中了銷魂蝕骨散。

    若是她和樓花語行了房,這個銷魂蝕骨散的藥性一定會消失,可是,現在卻又發作了,那只能說明他們什麼也沒有做。

    沈雲襄回過頭,看到流了一地的酒,他頓時明白過來,然後一陣莫名的喜悅湧上心頭。

    就在此時,千芷鳶的一雙薄唇,吻上了沈雲襄的唇。她的那一隻小手,不停的在沈雲襄身上游走,探入他的衣襟。另一隻小手,不斷的扯開自己身上的衣服。

    沈雲襄將千芷鳶抱起,放到床上的時候,千芷鳶的衣服已經被扯開,紅色的肚兜露了出來。

    沈雲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千芷鳶已經長大,不再是從前那個不懂事情的小女孩,她的身材已經有了曲線,這讓沈雲襄愈加的躁動。

    “鳶兒…”

    沈雲襄話還沒說完,就被千芷鳶狠狠的往床上一拉,他一個不穩,壓在了她的身上。千芷鳶的香味撲面而來,沈雲襄發覺自己不但心裡躁動,連身上也開始燥熱起來。

    千芷鳶抱著他,身體往他身上貼,他既沒有反感,也沒有立即推開她。他愣愣的看著千芷鳶緋紅的小臉,長長的睫毛,他忽然種衝動。

    “沈雲襄!”千芷鳶喃喃道。

    “鳶兒,你醒醒。”沈雲襄搖了搖千芷鳶。

    “沈雲襄你這個混蛋,我喜歡你那麼久,你就這麼對我,你這個大混蛋!”千芷鳶意識模糊中,大喊了那麼一句,然後扯開了自己的肚兜。

    此時,像是有什麼東西轟然在沈雲襄的腦袋之中炸開,震得他不知所措。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3:13

【087】問個清楚

    一束明亮的陽光照射到千芷鳶的眼皮上的時候,她動了動眼睫毛,張開了朦朧的雙眼。迷糊之中,她揉了揉發昏的腦袋。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一眼,窗外已經日上三竿。千芷鳶低頭,她看到自己衣衫十分的整齊,被子也蓋得很好,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於是她開始回憶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隱約記得一些片段,越想她的心跳得越厲害,她似乎記得她把沈雲襄撲倒在床上,然後…

    然後呢?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怎麼一點也不記得了?

    衣服穿那麼整齊,沒有道理啊,就算真的什麼也沒發生,應該也是淩亂的。

    千芷鳶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她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她覺得好吃虧,要是真的撲倒了沈雲襄,把他吃幹抹淨了,那麼美妙的一件事情,她竟然一點記憶都沒有。

    要是沒有撲倒沈雲襄,那天晚上那麼好的機會,她一點意識都沒有,白白給她浪費掉了,那得讓她悔恨多久啊。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都是樓花語的錯,竟然給她喂春藥。要是沒有這茬,她現在也不會那麼窘迫。

    忽然,千芷鳶靈光一閃,她想記不得沒有關係啊,檢查一下身體就好了,真笨!千芷鳶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瓜。

    穿好衣服,千芷鳶悶悶的坐在床邊,好像,她還是完整的。

    啊!她還是完整的!

    她一頭撞到了被窩上,打了個滾。

    她有那麼差麼?先是樓花語居心叵測的給她下春藥,後是春藥發作她撲倒了沈雲襄。無論哪一次,乾材烈火,孤男寡女,可到頭來,她還是個處!

    這是赤裸裸的嫌棄麼?

    不過,似乎,她發現,她的的肚兜帶子打結打得特別整齊,一看就不像是自己打的,還有,她透過鏡子,似乎在她的鎖骨上發現了可疑的痕跡。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千芷鳶好想咆哮,卻又怕沈雲襄聽到動靜走過來,要多尷尬有多尷尬。不過,這其實也是好事對麼?至少她有這麼一次用於撲倒沈雲襄的經歷,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末了,她又在床上打了個滾,醞釀了一下情緒,保持鎮靜,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推開房門,她走了出去。

    千芷鳶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今天天氣好好啊。”

    在院子裡轉了個圈,她發現,院子裡靜得很奇怪。她心裡覺得不妙,她走到沈雲襄的房間的視窗前面,她發現房間之內乾乾淨淨,像是好幾天沒人住了的樣子。

    千芷鳶有些疑惑,此時她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大鬧了一場,她才發覺,她好餓好餓。為什麼這麼餓?一個晚上而已,不至於啊。

    還是填飽肚子要緊,千芷鳶轉身進了廚房。當她準備給自己做點飯菜的時候,她發現,那些蔬菜全都枯萎掉了。她心裡十分的疑惑,昨天才摘的新鮮蔬菜,今天怎麼就枯萎成這樣了?

    千芷鳶覺得她一大早起來,什麼都變得很詭異了。她轉了個走出門口,正打算朝樓花語的屋子裡走去,走到之後,她發現樓花語的屋子裡也空空如也,沒有人。

    站在空蕩蕩的屋子內,她似乎想起樓花語跟她說過,他要走了。

    樓花語走了?千芷鳶心裡“咯噔”了一下。他暗算完自己,他就這麼走人了?她還沒有拆了他的房子,把他拖出去狠狠的揍一頓以泄心頭之恨呢!走得倒是快!

    千芷鳶轉身走出樓花語的屋子,往齊林的屋子走去。屋子裡,齊林正坐在一邊發呆,鐘曉月則坐在他身邊,陪著他發呆。

    楊展風從屋子裡走出來,手裡拎著一個包袱。

    “啊!芷鳶,你來了!你終於來了!”齊林激動的站了起來。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她說道:“這麼急著找我做什麼?不過是一天不見,幹嘛那麼火急火燎,難道還能發生什麼大事?”

    “一天?”齊林愣了愣。

    “不對哦,芷鳶,我們已經三天沒見了哦。”鐘曉月認真的說道:“這四天去你家敲門,怎麼敲都沒有人回答,你都去哪了?”

    “三天?”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她終於知道有什麼不對了,她睡了三天,所以她的肚子會那麼餓,所以廚房裡的蔬菜全都枯萎了。

    可是,她為什麼會睡了三天呢?不至於啊!

    “對啊,三天呢,芷鳶你過傻了?”齊林說道。

    楊展風看了他們一眼,走到千芷鳶面前,對她說道:“芷鳶,正巧你來了,我還以為沒有機會跟你告別了。”

    “告別?”

    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睡一覺,睡了三天,醒來什麼都變了。

    “是啊,展風要走了,你快點勸勸他啊!這幾天要不是我們拖著他,他早就離開了。所以我們一直在找你,希望你能幫著勸勸他啊!”齊林說道。

    “為什麼要走?”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武林上出大事了!”鐘曉月湊過來,她興奮的說道:“那個大壞蛋武林盟主葉晨軒最近受了重傷,這麼多年來,被他的淫威壓迫的很多幫派都糾集在一起,準備要去討伐他了!”

    “轟”的一聲,一道驚雷在千芷鳶的腦海劈裂開來。

    葉晨軒受了重傷,幫派糾集在一起,討伐他!

    這句話,在千芷鳶的腦海之中不斷的重複又重複。

    “所以,芷鳶,我要離開了。”楊展風說道:“我要是再不去,恐怕我連找他報仇的機會都沒有了。芷鳶,保重。”

    楊展風轉身出門,千芷鳶愣愣的站在那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看著楊展風走出了門口,她才回過神來,叫住了他。

    “展風,別走!你等會!”千芷鳶叫住了楊展風。

    楊展風莫名的站在那裡,沒有說話,疑惑的看著她。

    “展風,你等一會,就一會,一會過後我再回來跟你說!”千芷鳶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跑回了家裡。

    她雖然迷糊,但不至於想不清楚,如果說,武林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沈雲襄是一定知道的。然後她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這就意味著,沈雲襄根本就不希望她知道這件事情。

    所以毫無疑問,她睡了三天,必定是沈雲襄給她下了藥。

    起來沒有看到沈雲襄,又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如果她沒有猜錯,沈雲襄應該已經離開了。

    因此她快速的跑到沈雲襄的房間,果然在他的桌面上,千芷鳶看到了一張紙條。

    鳶兒,為師有事外出,務必在家等候為師回來。——沈雲襄。

    千芷鳶拿著紙條放在手裡,撕了個粉碎,然後跑回自己的房間,快速的收拾了一下細軟。不經意間,她看到了桌面上有一杯水,她正拿起水想要喝下去,水到嘴邊,她忽然嗅到水裡有藥。

    她聞了聞,是蒙汗藥,蒙汗藥裡還加了有益睡眠的草藥。那個量,也太大了吧?怪不得會昏睡三天。

    千芷鳶想,沈雲襄真是夠狠,為了不讓她出去,竟然給她下了蒙汗藥!

    千芷鳶剛剛把杯子放下,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她又拿起水杯嗅了一嗅,這藥味實在是太濃,這用量,夠普通人睡個十天了!

    換言之,沈雲襄是想讓她睡上十天,但是她卻在第三天就醒了。因為沈雲襄不知道,她現在的內力已經很深厚了。

    十天,他要拖住她十天,現在是第三天,也就是說,若是她現在趕去,還來得及!

    千芷鳶二話不說,拎起包袱,出門就往齊林的屋子走去。

    三人看著拎著包袱的千芷鳶,皆是一陣驚愕。

    “芷鳶,你這是?”楊展風奇怪的問道。

    “我跟你一起去!”

    “啊?你師父呢,他同意了?”齊林問道。

    “他早就走了!”千芷鳶一臉不高興,他竟然就這樣走了!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去?”

    “因為我們在這裡修煉了那麼多年,大家都到了該闖蕩的年紀了,這個時候不去闖蕩,更待何時呢?”千芷鳶胡亂謅了一個理由。

    “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啊?”齊林走到他們面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還有我呢,齊哥哥。”鐘曉月自告奮勇。

    齊林直接忽略她,他說道:“我也要去,你們等著,我回家裡收拾東西,順便跟我娘說一聲。”

    “哎!你別去,我們不是遊山玩水,你別添亂!”千芷鳶拉住了齊林。

    “我不會添亂的,再說了,你們想想,沒有我,你們行走江湖多不方便啊!要錢要關係,我全都有啊,帶上我吧!”齊林一臉期待。

    千芷鳶想了想,也是這麼一個道理。

    “齊哥哥!我也去,我也去,我負責做飯,打聽消息,我都會的!”鐘曉月一聽,自己也跟著起哄。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真的不是去遊山玩水的。

    “那就這麼定了!”齊林和鐘曉月都十分的興奮。

    千芷鳶和楊展風對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們先再收拾一下,我們回鎮子裡,一會在鎮門口見!”齊林說完,立即就跑下了山,鐘曉月見此,跟著也跑了回去。

    千芷鳶無奈的搖搖頭,對楊展風說道:“我再回去多收拾點東西吧,剛剛收拾得太匆忙,既然要走,此去淮陵還有些時日,面對的路,吉凶未蔔,我們還是準備得妥當一些的好。”

    楊展風點點頭。

    千芷鳶轉身回屋子內收拾東西去了。

    齊府內,鄭滿正在給齊林收拾包袱,收拾妥當,她拉著齊林說道:“林兒,如今你也有十八歲了,是該出去闖蕩闖蕩了。外面的世界不比家裡,出門在外要小心,知道麼?”

    齊林點了點頭,然後鄭重的跪在鄭滿面前,磕了一個響頭。

    “娘,孩兒已經長大,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孩兒都會保重自己,給娘一個交代。”

    鄭滿滿意的點點頭,她將齊林扶起來,她說道:“林兒,關於葉晨軒和展風的事情,他們之間的糾葛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了,八年了,我知道展風這孩子心裡的仇痛有多深。這次,你要看好他,別讓他衝動,做了傻事。”

    “孩兒知道了!”齊林點點頭。

    “還有,江湖武林不比溪鎮,那裡人心險惡,你切莫輕易相信人家。這一回,葉晨軒著了道,大家都去討伐他,表面上看是這樣,但是其實呢?誰也不知道裡面還有什麼內情,誰有插了手。”鄭滿苦口婆心的交代著。

    齊林仔細的聽著,一邊聽,一邊點頭。

    “去吧孩子,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已經把你關在這溪鎮,關了那麼多年,也夠了。”

    齊林再次給鄭滿跪下,磕了一個響頭,然後拿起包袱,對鄭滿說道:“娘,孩兒走了。”

    鄭滿只是看著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鐘府內,鐘曉月背著包袱,左看右看,沒有看到人,於是她舒了一口氣,溜出了大門。

    她剛剛走出幾步,她就看到了鐘曉宇站在她前方不遠處,正幽幽的盯著她。

    “姐姐…”鐘曉月往後一縮,準備想要開溜。

    “臭丫頭,你給我站住!”鐘曉宇吼住了鐘曉月。

    “姐姐…”鐘曉月耷拉著腦袋。

    “要去哪?”

    “去…去闖蕩…江湖。”

    “跟齊林?”

    鐘曉月頭猛的一抬,她驚訝的說道:“姐姐,你怎麼知道?”

    “你那點事情還能瞞得過我?”鐘曉宇摸了摸鐘曉月的腦袋,她說道:“你跟我一樣,是個倔性子,看准了的人,就窮追不捨。”

    “姐姐,你沒事吧。”

    看著鐘曉宇暗淡下來的神情,鐘曉月擔憂的問道。

    “我沒事,我只是累了。”鐘曉宇歎了一口氣,她說道:“曉月,記住姐姐說的,假如有一天,你發現,有些人終究不是你的,那麼你就及早放棄吧。”

    “可是,齊哥哥他對我很好的。”鐘曉月認真的說道。

    “那就好,傻妹妹,下個月,姐姐就大婚了,可惜,你竟然不在。”

    “大婚?”鐘曉月瞪大了眼睛,她問道:“新郎是樓花語麼?”

    鐘曉宇苦笑著搖搖頭。

    “是爹娘逼你的麼?”

    “不,我自願的。我這個年紀,我已經不想再追了,我追了十幾年,卻換不來一個回眸,在他的心裡,我一點地位都沒有,所以,我又何必這麼委屈自己?等不到,就是等不到了,他不是那個陪我走一輩子的人。”鐘曉宇歎了一口氣說道。

    “姐姐,你不要傷心,或許…”

    鐘曉月還沒說完,就被鐘曉宇打斷了,她說道:“沒有或許,快點離開吧,再不走,被爹娘發現,你就走不掉了。”

    鐘曉月瞪大了眼睛,她驚訝的問道:“姐姐,你竟然不攔著我?”

    “攔著你做什麼?或許,你還有機會,所以我應該成全你。”

    鐘曉月的臉上綻放出一個巨大的笑容。

    “謝謝你,姐姐!”

    “謝什麼,除了成全,你還要記得我對你的告誡。若是有一天,你發現,他不屬於你,你就放棄了吧,優雅的轉身,不要委屈自己,浪費時間,沒有意義。”

    鐘曉月半懂不懂的點點頭,她說道:“姐姐,你放心吧,齊哥哥對我很好很好的。”

    鐘曉宇看著她,眼裡閃過一絲悲哀,她沒有說話,忽然將鐘曉月緊緊的抱在懷裡,她說道:“曉月,你要幸福。”

    鐘曉月點這頭,擦了擦眼角邊的淚水,她說道:“姐姐,我會的。”

    “快走吧。”鐘曉宇放開鐘曉月,轉身回了府裡。

    看著鐘曉宇離開,鐘曉月轉頭就往鎮門口奔去。

    等得千芷鳶和楊展風悠悠的走到鎮門口的時候,他們發現齊林和鐘曉月竟然已經等在了那裡。一起等著的,還有四匹馬和一亮馬車,馬車上還有一個車夫。

    “你們真磨蹭。”齊林看到他們笑著的說道:“馬車裡可以放行李,然後大家可以騎馬,騎累了可以上馬車。”

    “考慮得很周到嘛!”千芷鳶誇讚道。

    “那是。”

    千芷鳶挑了一匹棗紅色大馬,準備翻身上馬,被齊林攔住了。

    “怎麼了?”千芷鳶疑惑的看著齊林。

    “今天,我們走出這個鎮子,就意味著以後我們要面對很多風浪了。”齊林前所未有的認真,他說道:“我希望,在這裡,我們四個人許下承諾。無論以後遇到什麼樣的事情,都不會背叛彼此,同心同力!”

    齊林說完,伸出手,放在了四人中間。

    其餘的人對視了一眼,鐘曉月將手搭在了上面。

    “好,沒有背叛,同心同力!”

    楊展風也將手伸出去,蓋在了他們上面。

    最後三個人齊齊的看著猶豫中的千芷鳶。

    “芷鳶,你在想什麼呢?趕緊啊!”鐘曉月催促道。

    千芷鳶將手蓋在了上面,她說道:“我保證,我永遠不會傷害你們。”

    三人面面相覷,有些莫名。

    最後齊林說道:“芷鳶,你背錯臺詞了。”

    “都一樣啦!”鐘曉月笑道:“我們可以啟程了麼?”

    “走啊,再不走天黑了!”

    “對哦!”

    “駕!”

    四匹馬同時跑動,陽光之下,他們年輕的身影在溪鎮前面許下承諾。在未知的前路,風雨飄搖,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

    千芷鳶回頭看了一眼她生活了八年的溪鎮,心裡不免有些不舍。

    此去淮陵一是為了葉晨軒,二是她要找沈雲襄問個清楚,他竟敢就這樣丟下她自個跑了!她一定要把他抓回來,五花大綁,撲倒在床,狠狠蹂躪!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3:28

【088】這局更深

    千芷鳶一行人,騎著馬一直趕路,兩天后終於到達了淮陵。此時的淮陵已經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鬧。

    “哇,這裡比岳陽城還要熱鬧呢!”鐘曉月興奮的叫道。

    齊林白了她一眼,鄙夷的說道:“鄉下丫頭!窮見識,瞎驚訝!”

    “啊?齊哥哥,你去過比淮陵更熱鬧的地方嗎?”鐘曉月興奮的抓住齊林的胳膊,搖晃起來。

    “沒有,淮陵熱鬧不過是因為新一屆武林大會,開會在即。而且江湖上許多人聚集起來討伐葉晨軒,所以才會那麼熱鬧,要換做平時,肯定會很冷清!”齊林撇撇嘴說道。

    “平時的淮陵亦很熱鬧,淮陵是淮河邊上的重要大城,貨物進出,交易,十分的頻繁。”楊展風解釋道。

    “你怎麼知道!”齊林有點不服氣。

    “遠征鏢局經常走鏢。”楊展風說完也不等齊林回答,獨自往前走去。

    被楊展風這麼一打擊,齊林有些氣悶,還不帶齊林氣悶完,他的身子一歪,就被鐘曉月勾住了手臂拉到了一邊去。

    “幹嘛呢?”

    “齊哥哥,你看,這些東西好漂亮啊,我好喜歡啊!”鐘曉月興奮的走到一個小攤旁邊,興致勃勃的挑選起來。

    “你們這些女人,就這點出息!”齊林鄙夷的說著,從身上掏出一錠銀子丟給老闆。

    “齊哥哥,你真好!”鐘曉月一邊挑選,一邊道謝。

    齊林不搭理她,原本想要轉身就走,眼角卻瞥到攤上有一個白芷花的頭飾,他覺得這花的氣質很配千芷鳶,嘴角不覺揚起笑意,他將那白芷花頭飾裝進了口袋裡。

    鐘曉月雖然忙著挑著挑那,但是也看到了齊林小心翼翼的動作,她嘴角的笑意更濃,她想,她一定不會步了姐姐的後塵,她的齊哥哥對她真的很好。她比期待攤上所有的東西都更期待齊林親自將那白芷花頭飾送給她。

    等他們選好,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原來的地方,楊展風和千芷鳶都已經不見了人影。

    “都是你,趕緊走啊,人那麼多,一會丟了就找不到了!”齊林抱怨一聲,拉著鐘曉月快速的往前走,想要快點找到他們。

    齊林心急沒有發現,但鐘曉月卻是低著頭,看了看齊林抓著她的手,笑意止不住的蔓延。

    走了好一段時間,終於在一個熱鬧的客棧裡,看到了千芷鳶和楊展風的身影。

    千芷鳶正在喝茶,而楊展風在仔細的聽著客棧裡的消息。

    齊林和鐘曉月走進去,喘了幾個口氣,喝了點清茶。

    “你們怎麼走那麼快,也不等等我們!”

    “這裡人多,客棧不好找。”楊展風說道。

    “咦,你們看那個人,眼睛上竟然有那麼大一條巴,好可怕哦!”鐘曉月指著客棧大堂內的那人說道。

    那人似乎聽到聲音,鐘曉月這邊看過來,鐘曉月一時沒反應,愣住了。

    齊林立即按下了鐘曉月的手,扭過了她的頭。

    “這裡是淮陵,不是溪鎮,你不要那麼大驚小怪的好不好!”齊林低聲呵斥道:“你這樣很容易闖禍的,得罪了人家,最後你自己要倒楣的!”

    鐘曉月撇撇嘴,她低頭認錯:“我錯了,我保證下次我再也不會了。”

    “哇,那人的疤好可怕啊,還真的嚇到我了!他這個樣子,怎麼不直接戴面具啊!幹嘛拿他的刀疤出來嚇人啊!”齊林拍了拍胸脯說道。

    “啊…原來齊哥哥你也害怕的。”鐘曉月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

    “不奇怪,有些人就是為了顯擺。”楊展風說道。

    千芷鳶抬起頭,看了那人一眼,將茶杯放下,她說道:“這人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鐘曉月問道。

    千芷鳶只是轉過頭去,看了那人一眼,沒有再說話。

    “芷鳶,你說啊,這人會有什麼問題…”齊林還沒說完,客棧的大堂之內,就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

    “各位武林豪傑,今年又是一年一度的武林盟主選舉。”

    所有人的視線順著聲音傳出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臉上長著一道刀疤的男子站在大堂中間。

    齊林朝千芷鳶豎了一個大拇指,他低聲說道:“好眼力!”

    “現任武林盟主葉晨軒,在他在位的九年之間,大肆擴張自己的勢力,剷除一切不服從他的幫派,導致武林烏煙瘴氣,武林中人人自危。今天或許沒有對付到自己,可是明天呢?只要他一天在位,這武林就是地獄!”

    “對!這武林就是地獄!”

    “就是啊,烏煙瘴氣,血腥暴力!”

    “剷除葉晨軒!”

    “……”

    他這一呼號,許多人都紛紛回應起來。

    那大刀疤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伸出雙手,示意大家安靜。

    “眾位聽我說,我是飛虎幫的,一年之前,就因為我們飛虎幫不滿葉晨軒的暴政,被他派人滅了幫派啊!你們看,我臉上的這條大刀疤,就是當時他親手砍下的!”那大刀疤義憤填膺的說道:“他根本就不配領導武林,武林的混亂,全是由他一個人造成的!”

    “是啊,他怎麼這樣?他真的是貪得無厭!”

    “利益熏心啊,都當上盟主了,還想怎樣?難不成糾集人馬,自己當皇帝?”

    “笑話,也不看看他那個樣!”

    “是啊!”

    “……”

    “大家聽我說,老天是有眼的,這一回,他受了重傷,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在這一次,一舉拿下葉家,剷除葉晨軒,為武林除害!”

    “剷除葉晨軒,為武林除害!”

    “天啊,葉晨軒這回真的是完蛋了啊!”鐘曉月眨眨眼睛說道:“他已經引起了公憤,這下子,他必死無疑了!”

    “展風,看來受到他迫害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齊林說道。

    “其他我不知道,但是遠征鏢局,一定是他害的。”楊展風低聲說道,他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幾位客官,你們得菜上齊了!”小二端來一盤菜說道,說完他回頭看了看那些人,歎了一口氣,準備離開。

    “小二啊,你這是歎什麼氣啊?”鐘曉月問道。

    “歎什麼氣?這些人隔幾天就糾集一次,每一次都能夠煽動很多人。別的我不擔心,我就擔心他們一個激動,把店砸了,那就遭殃了!”小二皺著眉頭說道。

    “啊?小二,他們做的都是正義之事啊,怎麼聽著你說得倒像是他們在鬧事一樣。”

    “正義?”小二笑了幾聲,他說道:“對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不鬧事,不影響我們做生意,就都是正義。打著正義的稱號,動不動就摔桌子,我倒沒覺得他們好到哪!”

    “哎?小二,你這見解,獨到啊!”

    “小老百姓思想,各位慢用,我忙去了。”小二說完,轉身離開。

    “這件事情,芷鳶,你怎麼看?”楊展風忽然轉頭問向千芷鳶。

    千芷鳶低著頭,茶杯放在唇上,半晌之後,她將茶杯放下,用手給腿上的湯圓順毛,她說道:“我沒有什麼看法。”

    “各位,這一次,無論是誰領頭,誰先,我都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力量,跟武林同道一起,剷除葉晨軒!”

    “剷除葉晨軒!”

    “剷除葉晨軒!”

    “……”

    大刀疤說道:“他早就已經喪心病狂,泯滅人性了,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魔頭,人人得而誅之!”

    千芷鳶忽然抬起雙眼,殺氣一閃而過。她的手指撫著湯圓身上的毛,就在此時,她手指一屈,戳了戳湯圓的背。

    “蹭”的一下,湯圓身形一閃,躥入了人群之中,一眨眼的功夫,湯圓又重新回到餓了千芷鳶的懷裡。

    “啊…”大刀疤忽然一聲慘叫。他雙手捂著頭,痛苦的大吼出來,他臉上的疤在他痛苦無比的表情下更顯猙獰。

    “怎麼回事?”所有人都驚得圍了上去。

    那大刀疤忽然臉上發黑,全身僵硬,聲音止在了喉嚨裡。

    “咚”的一聲,他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怒睜著雙眼,死不瞑目。

    “死人了?”

    “啊!”

    “怎麼回事!”

    頓時客棧大堂之內,一片喧鬧,大家十分的恐慌。

    “難道又是葉晨軒?”

    “要打架光明正大的來,使什麼鬼把戲?”

    “大家小心啊!”

    “……”

    楊展風見此,立即站了起來,擠過人群,前去查探那人的死因。

    “毫無疑問,這是中毒。”楊展風說道。

    “怎麼會中毒呢?還端端的,剛剛還在這說話呢,誰下的毒啊?”

    “怎麼下得毒啊?”

    齊林和鐘曉月也擠了進去,看著楊展風在裡面翻看屍體。

    千芷鳶足尖一點,躍過人群,到了人群中間。

    “芷鳶,你來看看,這是怎麼回事。”楊展風說道。

    千芷鳶不緊不慢的一點一點檢查大刀疤的身體。她心裡很清楚,湯圓的毒牙極細,加上它這幾年的成長,若不是知情,根本不會有人找到傷口。

    千芷鳶仔細的,正大光明的從大刀疤身上尋找線索,她知道,這個大刀疤後背必定有人授意。

    翻了好一會,正在千芷鳶找不到線索,準備放棄的時候,她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將大刀疤翻過身來,扯開他的衣領,衣領之後,什麼也沒有。

    千芷鳶覺得,是她想多了,準備將他翻回去的時候,注意到大刀疤右邊的背上好像有東西,千芷鳶稍稍扯開一點,保證只有自己能看得見。

    她眼睛一亮,大刀疤的右肩上,竟真的有一個幽藍色玄漠圖案!

    後頸沒有玄漠的圖案,而右肩上有,這意味著什麼?

    九年前,鬼劍門的弟子身上也有玄漠的圖案,只不過他們的是在後頸,而且在當時,鬼劍門已經被滅了滿門。現在怎麼會還有人身上刺有玄漠的圖案?這些到底是什麼人?於鬼劍門,或者與魅影鬼城又有什麼關係?

    千芷鳶將大刀疤翻了過來,她拍了拍手站起來,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她說道:“死因不明,大概是早就中毒,現在才發作了吧。”

    “難道真的是葉晨軒下的手嗎?”

    “天啊,他已經鬼魅到這樣的地步了?”

    “各位,能不能動動腦子!剛剛誰還說他受了重傷,這會就能夠出現在這裡,殺一個那麼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千芷鳶冷笑一聲。

    “就算不是他,也是他派來的人!”

    “就是!他那麼壞,不是他還會有誰!”

    “為什麼別人不死,死的是大刀疤?分明就是葉晨軒搞的鬼!”

    “……”

    眾人眾口,紛紛都將矛頭指向葉晨軒。

    “是麼?你們要是有腦子就自己判斷,這個大刀疤武功那麼差,被葉晨軒砍了一刀在臉上,難道還能在他手底下活命?是葉晨軒太沒用,連個小嘍囉都殺不死?既然如此,你們又為何沒人打得過他?”

    千芷鳶冷笑道:“用用腦子,別聽風就是雨,貶低了自己。”

    千芷鳶說完撥開人群,轉身就走。

    “哎!那小姑娘是葉晨軒的人?”

    “太過分了,竟然敢貶低我們!”

    “這人怎麼這樣啊!”

    “……”

    客棧之內,所有的人對著千芷鳶的背影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真正敢追出來。

    “芷鳶!”楊展風在後面叫住了她。

    她腳步停下,卻沒有回頭。

    “芷鳶,大刀疤,是不是你殺的?”楊展風問道。

    “怎麼?”千芷鳶轉過身,一臉冷漠的看著楊展風,她說道:“懷疑我麼?你要是有證據大可拿出來,若是沒有證據,貶低的是你自己。”

    “芷鳶,你!”楊展風皺著眉頭說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只是問你,我們相交八年,我是信任你才這麼直接問你的,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態度?難道說,真的是你麼?”

    “隨你想。”千芷鳶轉身就走。

    “哎哎哎!你們兩個別吵啊,我們才到淮陵第一天啊,怎麼就翻臉了呢!”齊林拉住千芷鳶。

    “是啊,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啊,我們大家都什麼關係了啊!”鐘曉月緊張的說道。

    “芷鳶,你跟葉晨軒有什麼關係麼?為什麼要這麼幫他?”楊展風不理會鐘曉月和齊林,他直直的盯著千芷鳶等著她的答案。

    “若是我也跟那群人一樣,聽風就是雨,跟著起哄,那麼我就算是正常了?”千芷鳶回頭說道:“我說的不過是實話,大刀疤根本就是有鬼。你敢說不是?”

    “是,他確實有問題,可是…”楊展風還沒說完,就被千芷鳶打斷了。

    “可是,他所做的,也是有利於你的。無論是真是假,能夠煽動所有人,對剷除葉晨軒是一大幫助,對麼?”千芷鳶反問道。

    楊展風沉默了。

    “如此是非不分,只顧著報仇,你又好得到哪裡?”千芷鳶轉身就走。

    齊林趕緊拉住,他說道:“有話好好說啊!”

    “就是啊,別鬧啊!”

    “是我衝動了。”楊展風說道:“芷鳶,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跟我道歉沒有意義,意義在於,你到底是抱著怎樣一顆心來面對這件事,你的立場,你的目的你要明確,別為了報仇,丟失了自己。”

    楊展風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哎呀,放心了,照這個架勢,葉晨軒肯定完蛋了!所以你們別吵了,大家都是關心對方嘛!”鐘曉月擋在中間想做和事老。

    千芷鳶卻一點情面都不給,她說道:“烏合之眾,給被人當了棋子,最後也只是炮灰。武林沒有你們想得那麼簡單,你們所能看見的,只是別人希望你們看見的。小心點,別幫不了別人,湊不了熱鬧,害死了自己。”

    千芷鳶說完直接甩開了齊林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齊林、鐘曉月和沉默的楊展風相互看了幾眼。

    “芷鳶今天火氣有點大哦。”鐘曉月說道。

    “沒事,她只是擔心我們,怕我們也和那些武林人士一樣,隨波逐流,黑白不分,平白被別人利用。”齊林說道,他轉身拍了拍楊展風的肩膀,他說:“展風,我知道你忍了很多年。你想嗎,那麼多年都忍過去了,不差這一會。芷鳶說得對,不要讓表像迷惑了你的心。不要怪她,她也是為了大家好。”

    楊展風點了點頭。

    “我知道。”楊展風說道:“竟不想,平日裡鬧得最厲害的芷鳶,年紀最小的芷鳶,在這魚龍混雜的武林裡,比我們任何都冷靜,看得都清楚。”

    “是哦。”鐘曉月配合的點點頭。

    “我們走吧,趕緊到客棧落腳,一會天黑了就不好了。這裡人多雜亂,我們小心為上,大家都不要分開,趕緊追上芷鳶。”齊林說道。

    是夜,夜晚十分的寂靜,時不時從客棧樓下傳來的聲音,在房間之內都能夠聽得很清楚。

    抱著湯圓,千芷鳶換了一身黑衣。

    這是她第一次穿黑衣,站在鏡子前,照了一照,勾起唇角,笑得妖嬈。小時候,她的臉還很圓,看起來十分的可愛。越長大,臉越瘦,弧線慢慢的長了出來,五官十分的精緻。

    一雙眼睛十分的有神,配上她的原本該有的妖嬈氣質,她越顯嫵媚。

    推開窗戶,她靈巧的一個旋身,飛了出去。

    今天在大堂之內,經她觀察,她已經注意到有哪些人是跟那個大刀疤一夥的。記住那些人的特徵,千芷鳶今天走得匆忙就是為了跟住那些人,好在晚上的時候進行打探。

    她總覺得,這一次,絕不是那麼簡單,比起九年前,這一局更深。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3:42

【089】夜探葉家

    一身黑衣的千芷鳶準確的摸到今天她跟到的那個客棧。憑藉靈巧的身手,她小心翼翼的探到了那幾個人入住的房間。

    揭開瓦片,露出一點縫隙,千芷鳶看到了屋子內聚集了好一些人。許多人還是她今天白天沒有見過的。

    他們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人,各自坐在房間之內,並沒有太多的話語。果不其然,等了一會,便看到有人走了進來,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袍,黑色面巾蒙著臉,她看不到那人的相貌。因為是從屋頂上往下看,她也看不到那人的雙眼。

    那人一走進來,原本屋子內的人立即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朝他鞠了一躬。

    那人擺了擺手,其餘人見此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後那人坐到了最中間。

    “都說說吧,情況如何。”

    “回大人的話,今天我們這邊的客棧之內,出了狀況。王虎今天在客棧裡煽動江湖人士的時候,被人下毒害死。”

    “下毒害死?什麼人做的?”

    “不清楚,我們什麼也沒看到,他就忽然倒下了,事後經過仔細的檢查,發現毒素是右手手腕處擴散的。但是我們在他右手的手腕處沒有發現任何的傷口。”

    “是什麼毒?”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那毒十分的霸道,擴散得很快,基本上是瞬間斃命。”

    坐在中間的那人沉默了,像是在思考什麼。

    “大人,會不會是葉晨軒搞的鬼?”

    “不會。”

    “為何?”

    “殺一個王虎根本就不能阻止我們的行動。而且以他那般城府,事到如今還沒有行動,也沒有阻止,必定有問題。”

    “那我們如何是好?”

    “靜觀其變。手上的任務一定要做好,雖然煽動那些人,並不能太大的幫助我們,但是只要煽動了,就會亂,越亂,對我們越有利。而且,那些所謂的武林人士,如此愚蠢,不拿他們當炮灰,實在是浪費了資源。”

    “大人英明!”所有人齊聲說道。

    “最近各家有什麼動靜麼?”

    “回大人的話,葉家沒有動靜,只是葉家周邊的防衛更緊了。

    封家本來就跟葉家不對盤,上次搶了封家的武林盟主之位元,對於這種情況,封家是喜聞樂見的。

    至於齊家,幾年前葉晨軒對遠征鏢局動了手,遠征鏢局于齊家有關係,所以,齊家也是不會支持葉家的。

    最後殷家,殷家沒有動靜,琢磨不透殷老爺子的意思。”

    “嗯”那人從鼻腔裡輕輕的發出了一個音,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就這麼安靜了半晌,他終於又開口說道:“沈雲襄呢?”

    下面的人面面相覷,沉默一陣之後有一個人走出來說道:“沒有關於公子襄的任何消息。”

    “不可能,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他不是早在九年前就不知去向了麼?”

    “你以為江湖看不到公子襄,就意味著公子襄看不到江湖了麼?”那人冷笑一聲,他說道:“公子襄也不是個簡單角色,空有名氣,絕對不可能在江湖上有那麼大的影響力。越是不知底細的人,越是難對付。”

    “大人教訓的是。只是,葉晨軒已經成為了武林公敵,人人孤立,公子襄還會支持他嗎?畢竟他確實是殺了很多武林同道了。”

    “公子襄的態度,不太好琢磨。”那人說道:“但是,這一次關注公子襄,除了要在這件事情上關注以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那人的語氣凝重起來。

    所有人對視一眼,抱拳拘禮說道:“請大人吩咐。”

    “找到他的那個小徒弟,就是九年前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女孩。無論是死是活,必須抓到!無論是遇到什麼事情,只要是遇到了她,抓住她是第一要務,不論死活。”

    “屬下遵令!”

    屋簷上,聽到這話,千芷鳶的手一緊,她根本不認識這些人,為什麼要抓她?因為她的哪種身份?九公主?或者殷沐心的女兒還是玄漠的攜帶者?

    “若不是有人從中作梗,她根本就來不到這個世界上。若不是九年前她出現在武林大會上,主上還不知道她的存在。如今知道了,主上必定不會再容忍她活在這個世間。所以,這是主上的事情,輕重緩急,你們心裡清楚。”

    “是,大人,我們絕不會辜負大人和主上的期望。”

    “借著這次機會,我就不信公子襄不出現,只要他出現,那個小女孩必定能夠找到。當年發現她身份,再去找的時候,她已經被公子襄帶走了。我就不信,公子襄能夠藏她一輩子。”

    千芷鳶在屋頂之上,握緊了拳頭。她憎恨這種被人隨意處置的感覺。她不會藏一輩子,藏頭露尾不是她的風格。她已經長大,在溪鎮修煉了八年,她相信,她會給那個他們口中的“主上”一個驚喜。

    那人既然說,她根本就不應該來到這世間,也就是說,他們抓她是因為她是殷沐心的女兒。殷沐心的死,她還沒有找到一個結果,他們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我等定當竭盡全力,將那個小女孩找到,獻給主上!”

    那人點了點頭,他又說道:“這次的兩件事情,一件對付葉晨軒,另一件找到這個小女孩,哪一件都十分的重要,不容有失。少主已經親自到了淮陵,要怎麼表現,你們清楚。”

    那人說完,所有人都愣了一愣,面面相覷一會之後,有人站出來問道:“不知少主現在再何處?”

    “少主向來行蹤不定,不是我等能夠揣測的,總之做好自己的事情,好處是一定有的。”

    “是,大人!”

    “當然”那人故意拉長的尾音,他說道:“若是做不好事情,你們大可想想九年前,鬼劍門的下場。”

    在場的所有人都顫了顫,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聲。直到那個人站起來,走了出去。

    屋頂之上,千芷鳶的雙眼之中,閃過一絲狠辣。一個旋身,她輕盈的離開了那個屋頂。

    回到客棧,她關上房門,站在黑暗之中,她勾起唇角,冷笑一聲。

    果然是魅影鬼城的人,他們的野心竟如此龐大了?手已經伸到了中原的內部,並且在中原有了那麼大的勢力,竟讓中原的人一點察覺都沒有?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玄漠又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們的勢力除了滲入江湖武林,那麼朝堂呢?有沒有他們的勢力?千芷鳶又想起在皇宮之內見到的那兩個後頸有玄漠圖騰的人,還有他們曾經出現在暮雪宮。

    暮雪宮的雪妃是西域人,雪妃的外家又是封家。

    九年前鬼劍門是為了拿到龍隱殘卷,同時拖垮葉晨軒,封家差點多得了武林盟主之位。

    零零碎碎的資訊組合在一起,一條漸漸明晰的思路在千芷鳶的腦海裡形成。

    魅影鬼城,心果然很大,手果然很長。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想起在屋頂上探聽到的一切,她知道她的娘親殷沐心於魅影鬼城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否則,他們不會這樣針對她。

    若是任務執行失敗,就和鬼劍門同樣的下場?

    想到這句話,千芷鳶的唇角又妖嬈的勾了起來。九年前為了殺人滅口,掩埋秘密,魅影鬼城除掉了鬼劍門。那麼九年之後,魅影鬼城可以以同樣的手段對付那些辦事不利的屬下。

    要辦好事情很難,辦不好事情,倒是容易得很。

    千芷鳶眼裡閃過一絲嗜血的興奮,很多年了,她沒有再過過這種生活了,重新面對敵人,挑戰對手,她很期待。

    千芷鳶思及此處,又忽然想到,葉晨軒這幾年擴張勢力都是往西邊,而現在魅影鬼城的人在針對他,換言之,他們已經鬥了起來。

    為什麼呢?葉晨軒於魅影鬼城又有什麼瓜葛呢?千芷鳶不知道,但是她總覺得她和葉晨軒應該是站在一起的,無論他做了什麼,她總能理解。

    想到葉晨軒,千芷鳶真的想去看看,看看她九年未見的葉叔叔,到底傷勢如何了?她很擔心,可是她卻不敢貿然前去,因為她和葉晨軒同時成為魅影鬼城的目標,葉晨軒在明,她在暗,這是絕佳的機會,她不能隨便暴露自己。

    思來想去,她還是放心不下,她決定去看一眼,確定他還好,她就回來,只看一眼,她對自己這麼說。

    千芷鳶站起身,推開窗戶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千芷鳶皺了皺眉頭,她問道:“誰啊?”

    “是我!”

    門外傳來了齊林的聲音。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麼?”

    門外,齊林手上攥著白天剛剛淘來的那一個白芷花頭飾,他有些緊張,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齊林?”千芷鳶聽著門外沒有聲音,她又叫了一遍。

    “芷鳶,你睡了麼?”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有種想出去揍他一頓的衝動,這傢伙,怎麼那麼磨嘰!

    “我睡了!”千芷鳶有些不耐煩。

    “啊…”齊林顯然有些驚訝,像是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回答一般,他又沉默了。

    “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千芷鳶問道。

    “我…”齊林頓了頓,他說道:“我沒什麼事情,你既然已經睡了,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千芷鳶覺得齊林今晚相當的莫名其妙,但是她也沒有心思去琢磨那麼多,於是她“哦”了一聲,等著齊林離開,她就跳窗出去。

    齊林有些失落的轉過身,還不待他走回去,立即就被一個身影,裝歪倒在了旁邊。

    “誰啊?”齊林揉了揉屁股,不耐煩的說道。

    “啊,齊哥哥,你怎麼在這裡?怪不得我找不到你呢!”鐘曉月驚訝的說道,她低下頭,看到齊林跌倒在地。

    鐘曉月趕緊將齊林扶起來,她又注意到地上有那個今天他買的白芷花頭飾,她蹲下身子,撿了起來。抬起頭,她又看到了千芷鳶的房間,房門緊閉。

    她心裡忽然有一種失落感,她將白芷花頭飾放在手心,換上一個笑臉,她說道:“齊哥哥,這個是你要送給我的嗎?”

    “我…”齊林皺了皺眉頭,又轉過頭去看了看千芷鳶緊閉的房門。

    “齊哥哥,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你竟然悄悄的給我買了東西,不讓我知道。”鐘曉月笑得一臉驚喜,她將白芷花頭飾放在手上看了看,越看越喜歡。

    齊林看著她愛不釋手的樣子,又看了一眼千芷鳶緊閉的房門,他點了點頭,有些低著聲音說道:“你喜歡,你就拿去吧。”

    “謝謝齊哥哥!”鐘曉月將白芷花頭飾放進口袋。

    齊林轉身離開。

    “啊!”鐘曉月忽然跳了起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我一個興奮,差點忘記了正事!展風他出門了!”

    齊林的腳步頓住,窗前的千芷鳶亦止住了準備跳出去的動作。

    “快叫上芷鳶,展風剛剛換了身衣服跑了出去,我攔不住他,只好過來找你們。”鐘曉月著急的說道:“我看他的方向,好像是往西邊去了,看他的樣子,我很害怕他出事呢!”

    “你怎麼不早說!”

    齊林也急了起來,他轉回頭,正準備敲開千芷鳶的房門,忽然,千芷鳶的房門打開。

    齊林和鐘曉月看到千芷鳶一身黑衣裝束,愣在了那裡。

    “我去找他回來,你們在這裡等著。”

    千芷鳶說著就往外走,被齊林一把拉住,他說道:“你一個人太危險,要去我陪你一起去。”

    “不需要。”

    “你同不同意那是你的事,我要是硬要去,你也沒有辦法阻止,是不是?”

    千芷鳶皺著眉頭,一語不發。

    “所以,我們一起走,等我一會。”然後他又轉頭對鐘曉月說道:“你在客棧等我們回來,不要亂跑,知道麼?”

    鐘曉月點點頭。

    齊林見此立即轉身回房,準備換衣服。

    很快,千芷鳶和齊林便收拾妥當,準備往西邊去。

    “你說,展風回去哪裡?”齊林問道。

    “去西邊,還能有哪裡?”千芷鳶凝著眉,她說道:“淮陵葉家。”

    齊林瞪大了眼睛,吸了一口氣。

    “我們快些走吧。”

    齊林點頭。雖然在面巾之下無法看到千芷鳶的表情,但是齊林知道,此時的她,很嚴肅。

    一直往西邊走,走了好一段時間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葉家的大門。

    在大門前的巷子拐彎處,千芷鳶仔細的觀察葉家的情況,葉家附近全都安排滿了各種暗衛。千芷鳶估摸了一下,她要混進去,也不是不可以,以她的能力,找到缺口不是難事。

    但是看葉家那麼安靜的樣子,顯然是沒有發現有人入侵,她認為,以楊展風那樣修習正統武學的人,沒有可能不驚動任何暗衛而進入葉家。

    而如今,葉家如此平靜,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楊展風並未進去,這是好事。第二,楊展風已經被抓,這就麻煩了。

    千芷鳶估量著這兩種可能性,她決定還是先進去一探究竟。

    “你在這裡等我,我一個人進去。”千芷鳶對齊林說道。

    “不行,這裡好多暗衛,你去太危險。”

    “帶著你去才危險。相信我,我能夠安全回來。”千芷鳶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也能安全進去,安全出來?”齊林反問。

    “別跟著!”千芷鳶沒有耐心,丟下這句話,她就一個轉身,溜了進去。

    進入葉家,千芷鳶發現,確實像那些人說的那樣,守衛森嚴。難道葉晨軒真的已經病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

    千芷鳶感覺心裡很慌,但是現在首要的事情,是她必須要先找到楊展風。

    她在府裡摸索著,幸虧這裡九年前她住過,否則,她還真的找不到路。

    千芷鳶一路往葉晨軒的房間尋找過去,走到房間附近,他看到葉晨軒的房間燈火通明,她在那站了一會,她很想進去看看,可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

    “葉叔叔,你到底怎樣了?”千芷鳶喃喃道。

    吸了一口氣,千芷鳶開始注意查探四周的人影,她看到左邊有人影,仔細一看,竟然是齊林!

    她心裡暗罵道:“該死!”

    她看了看齊林的位置,還有幾個暗衛的位置,以齊林站的位置,不可能不被暗衛看見,但是暗衛卻沒有任何行動,這是在做什麼?

    就在此時,在附近的位置出現了第二個人影,千芷鳶仔細一看,竟然是楊展風!

    楊展風和齊林輕易的就碰了面,他們正站在那裡商量著什麼。

    千芷鳶握緊了拳頭,火冒三丈,葉家的暗衛,根本就是要把他們引到一起,看看他們的反應,獲取資訊之後再一網打盡!

    “這兩個笨蛋!”千芷鳶咬著牙低咒。

    她正在琢磨著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聽到他們所在的地方,一道小聲的驚呼傳來。齊林和楊展風同時警惕的轉過頭去,草叢裡,滾出一個身影,仔細一看,鐘曉月!

    千芷鳶已經憤恨道了無法言語的地步。

    就在此時,她注意到,那些暗衛已經蓄勢待發,在他們的手上,人手已經準備好一把弓弩。月光之下,劍頭上閃著銀黑色,劇毒無比!

    就在此時,“嗖嗖”的一陣箭雨起來,朝著齊林,楊展風,鐘曉月的方向,齊刷刷的射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4:02

【090】開始出擊

    千芷鳶一咬牙,她心知,現在出去救他們已經來不及,雖然他們潛伏的能力沒有,但是手上的功夫還是在的,頂多是被箭射中,不至於會射死。

    至於箭頭上的毒素,只要讓他們能夠安全的離開這裡,要解毒一定不會很難。

    思及此處,千芷鳶將目光看向葉晨軒的房間。她不想這麼做,但是她現在別無選擇。

    轉過頭,鐘曉月已經在箭雨中受傷,齊林和楊展風多多少少都已經被擦破了皮肉,中毒無疑。此時他們正在箭雨之中揮舞手中的劍,想要尋找一條生路。

    千芷鳶一個閃身,她從躲避的地方跳了出來,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閃到了葉晨軒的房門口。

    正當她準備破門而入的時候,一個人從房檐上落下來,擋在了她的前面。那人約莫三四十歲,從他的身手來看,千芷鳶知道這人不容小覷。

    那人看見千芷鳶,便對她動起手來,兩人很快便打在了一處,動作越來越快,內勁帶著的風將周圍的草木都已經刮得零碎。

    千芷鳶暗暗的稱讚這人的功夫,實在是高得沒話說。她已經很自信,能夠跟她打平手的人在江湖武林已經不算很多了。

    但是在這人面前,她竟然一點好處都討不到,當然,那人也沒有辦法抓到她。

    “年紀輕輕竟能有如此修為,你是什麼人?”那人皺著眉頭問道。

    “蒙著面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你這一問未免也太過多餘了!”千芷鳶答道,手上的動作卻越發的狠戾了。

    既然直接拿不下來,她只有兵行險招,兩敗俱傷,說不定還有有一條活路。

    就在千芷鳶正準備跟那人硬拼的時候,房間內傳來一聲咳嗽。

    那熟悉的聲音如同海水一般灌進千芷鳶的耳裡,她好想現在就進去,進去看看她別了九年的葉叔叔,看看那個喜歡給她做飯帶她爬屋頂的葉叔叔,看看那個在細雨中的石板橋上找到她的葉叔叔。

    可是她不能,若是現在相認,後面將會有無窮盡的麻煩。

    千芷鳶按下所有的情緒,將精神集中在對手身上,就在這時,她發現那人竟無意間露出了一個極大的破綻,一個旋身反手,千芷鳶手中的小刀扣在了那人的脖子之上。

    “別動,叫那些人都住手!”千芷鳶將刀抵在那人的脖子之上。

    “住手!”那人配合的大喊了一聲。

    院子內的箭雨立即停了下來。院子中間,跟著停下來的還有楊展風,齊林和鐘曉月。他們轉過頭看到這邊,大大的喘了一口氣。

    “你們過來。”千芷鳶對他們三人說道。

    說完,他們三人相互攙扶著走到千芷鳶的身邊,千芷鳶看了他們一眼,身上的傷就數鐘曉月的最重,其他兩人身上的傷很多,但是都沒有到要害。

    見到他們如此,千芷鳶松了一口氣。

    “放我們出去,解藥交出來。”千芷鳶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她知道,這要求未免有些過了。因為在她手上的不是葉晨軒,充其量不過是一個身份高,武功強的暗衛首領。

    葉晨軒會為了這麼一個暗衛首領就放過他們麼?其實她的葉叔叔,她很不瞭解。依江湖上的傳言,葉晨軒心狠手辣,這樣的條件,他或許是不會答應的。

    就在千芷鳶擔心的時候,從屋子的拐角處又走出一個人,看那人的穿著,和自己手上扣著的這個人一樣,千芷鳶就知道他們應該是武功差不多,地位也是相仿的。

    看到這裡,千芷鳶的心涼了半截。若是剛剛這個人也出來,她根本就沒辦法一次招架兩個高手。而她手中的這個也還只是其中一個暗衛首領,她的籌碼,顯得越發的薄弱的。

    從屋子拐角處走出來的那個人,看了她一眼,轉身推門進入了葉晨軒的房間之中。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在千芷鳶四人焦心的等待之中,那人終於推開房門走了出來。出來的時候,他手上還拿了一封信函。

    他將信函遞給千芷鳶,他說道:“你們不是三爺也對付的人,所以他不會跟你們計較。但是既然你們敢闖葉家,就必須付出代價。

    這封信,很重要,三爺需要將他交給滎陽流雲莊的莊主,送這封信有一定的危險,若是你們能夠安全的送達,流雲莊那邊自然會給你們解藥。”

    說完那人又遞了一個瓶子給楊展風三人,他說道:“這個藥可以暫時壓制你們的毒性,但是若是指定時間之內,沒有解藥,你們一樣活不了。所以,這封信務必送達。”

    他又轉頭看向千芷鳶,他問道:“你覺得如何?這個交易,可還公平?一封信,換三條人命。”

    “成交。”千芷鳶接過那人手中的信,放開了她手上的人。

    “讓道。”

    那人一揮手,所有的暗衛都讓看了一條路。

    千芷鳶看了一眼,攙扶著鐘曉月,四人就這樣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走出了葉家。

    回到客棧,千芷鳶請了大夫,將他們三個人的傷口都處理了一遍。待得他們都睡下之後,千芷鳶一個人獨自坐在房間之中。

    月光之下,她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孤寂,孤寂卻十分的傲然。

    她將葉晨軒的那封信拿在手上,半晌之後,將它撕開。

    打開信封,她看到了一行俊逸的字跡,那是葉晨軒親手所寫——不可傷害他們分毫,並且務必留住他們,直到武林大會結束。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打開第二張信紙,上面有好幾行字,洋洋灑灑的寫著很多道菜,那些菜,都是她愛吃的。

    她料得沒錯,葉晨軒認出了她。

    那時她跟那人交手,那人問她身份,她出了聲。就是那聲音,時隔九年,他竟一下子便認了出來。

    如今她看到這封信,她越加的相信,葉晨軒在房間內的那一聲咳嗽,是那個暗衛輸給她,被她擒住的理由。

    這一切,根本就是調虎離山,葉晨軒想讓她,遠離這場漩渦。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角有些濕潤。

    時隔九個春秋,他的名聲一片狼藉,可她卻從未放棄過對他的牽掛。或許,是小時候留下的感情,會特別深一些。

    時隔九個春秋,她已經從一個稚氣的孩子長大成人,已經有了千變萬化。可一道聲音,他便可以認出她。或許,這就是緣分?

    她靜靜的坐在房間之中,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夜幕慢慢褪去,天邊魚肚翻白,千芷鳶站了起來,她將手上的信撕掉,抓在手上,用力一握,它便成了粉末。

    “湯圓走,去給他們吸毒。”千芷鳶對床上睡眼惺忪的湯圓說道。

    湯圓見此,一個跳躍,跳到了千芷鳶的肩膀之上。她們走了出去,房門關上,地上的粉末被風吹散。

    床邊湯圓正在給楊展風吸毒,千芷鳶坐在一旁,給他們寫藥方。

    滎陽她是不會去的,她要留在這裡。她向來不聽話,也不差這一次了。

    最後一筆落成,千芷鳶將藥方交給小二,讓他去煎藥。

    “芷鳶,這一次,是我衝動了。”楊展風的聲音從床邊傳來。

    千芷鳶抬了抬眼她說道:“好好休息,若是你真的知道錯了,那這段時間就哪都別去,好好養傷。”

    “對不起。”楊展風說道。

    “沒事,好好休息吧。”千芷鳶站起來將房門關緊。

    他們三人的毒素都清除之後,千芷鳶有些疲憊的回到房間,一夜未睡,千芷鳶懶懶的躺到了床上。

    抱著湯圓,她眨了眨眼睛。

    這樣也好,他們受傷,需要休養,那也不失為阻止他們再涉險的一個理由。這樣一來,她便有了空間做自己的事情。

    做什麼事情呢?

    千芷鳶勾了勾唇角,一抹妖嬈的笑意在唇邊綻開。

    雙眼合上,漸漸的,她在疲憊之中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千芷鳶帶著湯圓進入了一家江湖人士很多的客棧。果不其然,客棧之內,又有人在煽動剷除葉晨軒的言論。

    依然是激情澎湃,依然是成功掀起了武林同道的憤慨之情,依然是坐在床邊的位置,千芷鳶的心情卻不再煩躁。

    她將茶杯放在唇邊,悠悠然的抿了一口茶,在喧鬧的客棧之中,她顯得尤為鎮定。聽著那些詆毀葉晨軒的話,她再也不會生氣,因為她向來大度,不喜歡和死人計較。

    千芷鳶一手端著茶杯,一手不斷的順著湯圓身上的毛髮。

    當那人正講到激情之處,千芷鳶的手指一屈,在湯圓的背上點了點。

    一個閃身,湯圓便躥沒了影子,下一瞬,湯圓又若無其事的回到了千芷鳶的懷中。

    “啊…”

    客棧之內傳來驚叫之聲,依舊是中毒而死,依舊是找不到下毒的人,不同的是,那人的右肩之上,裂開了一個口子。

    幽藍色的玄漠圖騰出現在所有武林人士的面前。

    那些武林人士的關注點從那人瞬間中毒斃命之上,開始聯繫到他身上的圖騰上,所有人都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就在此時,客棧的門口傳來一聲驚叫。

    又一個人死在了地上,臉上發黑,死狀和前兩個人一模一樣。這立即引起了客棧內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們立即跑過來,檢查那人死因的時候,同時翻開了那人右肩上的衣服。一個幽藍色的玄漠圖騰赫然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湯圓,今天吃紅燒五花肉,還有糖醋烤魚,如何?”千芷鳶摸著湯圓的雪白的毛髮說道。

    “嗷嗚…”湯圓興奮的跳起來,舔了添千芷鳶的臉蛋。

    “小二,來兩盤紅燒五花肉,兩條糖醋烤魚!”千芷鳶叫了那麼一聲。

    然而,此時客棧一片混亂,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思考和議論之中,就連客棧的老闆都出來處理這些事情。整個客棧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連續莫名其妙死了兩人,而且還是中毒而死,身上還出現那樣詭異的圖騰。

    所以,根本沒有人有暇顧忌千芷鳶的點菜。

    千芷鳶勾起唇角,她抱起湯圓,她說道:“這家店的人都好忙哦,我們換一家店。這一回,先吃飽,如何?”

    “嗷嗚…”湯圓一聽有吃的,它就一臉興奮。

    抱著湯圓離開,千芷鳶換了一家客棧。

    這幾日,原本就很混亂的淮陵更加混亂了。客棧之內,大街之上,小巷之內,連續發生了很多起類似的事件。這些人身份不同,但是相同的是死法以及身上那詭異的圖騰。

    有傳言說,那圖騰其實是一種西域的詛咒,身上有圖騰印記的人全都會瞬間暴斃。

    有傳言說,那是一種毒,中了毒的人,身上都會長出這麼一個印記。

    有傳言說,那是一個神秘組織殺人之前,必先留下的警告。

    傳言眾說紛紜,攪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驚恐之中度過。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段時間,不斷的有人死去,接下來,還會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

    站在一家茶樓的窗邊,千芷鳶看著熙熙攘攘的淮陵大街,她肩頭上的湯圓打了一個呵欠。

    他們既然已經將手伸得這樣長了,又怕什麼別人知道呢?

    既然他們敢如此高調的煽動武林人士聯合剷除葉晨軒,那她就讓他們在高調之中死去。死在所有人面前,讓玄漠圖騰暴露在所有的人面前,讓大家共同探討。

    利用武林群眾的力量,可不是只有他們才會的事情。

    她在等,等魅影鬼城的人有所行動。

    勾了勾唇角,千芷鳶喝掉了茶杯裡所有的茶水,轉身走下了樓。她慢悠悠的走著,走到巷子之中,越走越慢,越走越深。

    走到一間破舊的無人居住的房子之前,千芷鳶停住了腳步。

    就在此時,四周出現了十來個黑衣人,虎視眈眈的正盯著她看。

    “是不是你幹的?你若是能夠坦誠,我們或許會放你一條生路。”其中一個黑衣人對著千芷鳶說道。

    “幹什麼?你們是誰?”千芷鳶眨了眨她那雙漂亮的大眼,一臉稚氣,一臉不解。

    “真的不是你?”那人疑惑的盯著千芷鳶的臉,想要從她的表情上看出破綻。

    “是我什麼?你們是什麼人?要搶錢麼?”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怎麼辦?真的不是她麼?”那黑衣轉過頭問向另外一個。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那人狠戾的說道。

    還沒等另一個人點頭下令,轉過頭,他們看到千芷鳶已經動了,與她一起動的還有雪白的湯圓。

    “不對,她根本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她在騙人!”那人此時才發現蹊蹺。

    “湯圓,這一次,你可不要再輸了。”千芷鳶笑得妖嬈。

    “嗷嗚…”湯圓大叫一聲,迅速的在黑衣人之中穿梭來往。

    於此同時,千芷鳶手中的小刀在黑衣人之中迅速的揮動起來。

    “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約莫一刻鐘之後,偏僻的小巷之中已經是一片狼藉,地上屍體遍佈。

    “太愚蠢的人,沒有理由活在這個世界上。”千芷鳶看著遍地的屍體冷笑一聲。

    “嗷嗚…”湯圓也輕蔑的叫了。

    千芷鳶轉過身對著最後一個跌坐在地上的黑衣人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知道為什麼你沒死麼?”

    千芷鳶勾起她那妖嬈的唇角,對著那個黑衣人說道:“因為你比較倒楣。每次殺一群人,我總喜歡留下一個,若是那個人配合,那我就大發慈悲賜個安樂死,當然,我是希望那人不配合的。因為我很喜歡用各種各樣的玩法,挑戰人堅韌的意志。”

    “你…”那黑衣人已經受傷在地上站不起來,他不斷的挪著身子後退,身體瑟瑟發抖。

    “你們到底還有什麼計畫?之後還有什麼行動?開會的地方是怎麼確定的?”千芷鳶一連串問了出來。

    那人冷哼一聲,還不等他慷慨激昂的說出寧死不屈的話,千芷鳶便一腳踢在了他的下體之上。

    “啊…”那人慘叫一聲。

    “我知道你不想說,我也不想你這麼快說,天色還早,我特意選了一個偏僻地方,不會有人發現,我們,慢慢玩。”千芷鳶一步一步朝那個人走過去。

    “你,你這個賤…”那人話還沒說完,千芷鳶又是一腳送了過去,直接踩在了他的尾椎骨之上。

    “啊…”又是一聲慘叫。

    “既然嘴巴不老實,那就讓你叫個夠。”

    千芷鳶往前幾步,一腳將那人踢翻過來,讓他的正面朝上。然後拿著她的小刀往那人的心房處狠狠的往裡一刺。

    “啊…”

    “哎呀,想不到,多少年了,手法還是那麼精准,都插心房上了,還是沒把你弄死。”千芷鳶滿意的感歎她的手法。

    “下一個地方是哪好呢?”千芷鳶正琢磨著下刀。

    “不,不要,我說,我全都說出來。”那人害怕的哆哆嗦嗦,再也受不住了。

    “這麼沒骨氣?”千芷鳶覺得不帶勁。

    “我,我說…”

    那人正要說出口,只聽院子外面傳來一道聲音。

    “快點,就在那邊!”

    千芷鳶暗咒一聲:該死!

    她的小刀一揮,便了結了地上的那人。

    破屋的門口,鐘曉月等三人站在那裡,愣愣的看著千芷鳶。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4:18

【091】那是師父

    “芷鳶,怎麼回事?”楊展風問道。

    齊林沖了過來,上下打量著千芷鳶,他緊張的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

    千芷鳶淡淡的說了一句,轉身便離開了。剩下三人看著滿地的屍體,面面相覷。

    楊展風走到屍體旁邊,隨便掀開一個人的衣服,右肩之上,果然有幽藍色的圖騰。他又翻了一個,還是有幽藍色的圖騰。

    他抬起頭,跟齊林和鐘曉月交換了眼神,他在他們眼中都看到了震驚。

    “還記得這幾天我們養傷期間淮陵發生的事情麼?”楊展風問道。

    “帶有這個標記的人全都莫名其妙的中毒而死。這個幽藍色的圖騰變成了人人恐懼的東西。”齊林說道。

    “可是這些人身上都有這些圖騰,可見,他們的死因根本就不是因為這個圖騰。這些人為什麼要追殺芷鳶?這幾天芷鳶天天出門,她去了哪裡?”楊展風皺著眉頭連續問道。

    “展風,你這是在懷疑芷鳶?”鐘曉月問道。

    楊展風看著遍地的屍體,神色凝重起來。

    “你們都在這裡瞎懷疑什麼?有什麼問題,難道不能當面問麼?自己這這裡瞎猜測,猜到最後,又有幾分是真的?”齊林對著他們大吼道:“芷鳶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難道我們連她都不能信麼?”

    “可是,這些事情怎麼解釋?”楊展風問道。

    “怎麼解釋?如果不是她,你早就死在了葉家大院裡,這些東西,你還解釋個屁啊!”齊林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齊哥哥!”鐘曉月在後面叫了一聲,然後她又回頭對楊展風說道:“展風,我知道你對這些事情很敏感,但是我們是朋友不是麼?”

    鐘曉月說完,就追著齊林跑回去了。

    剩下楊展風一人,站在原地,看著滿地的屍體。

    “朋友?”楊展風喃喃道。

    站了好一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出門,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火把。他把火把往破屋裡一扔,破屋立即燃燒起來。

    毀屍滅跡,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回到客棧,千芷鳶坐在自己的房間之內,一言不發。

    楊展風從外面走進來,他將門關上。

    “展風,我剛剛似乎看見那邊濃煙滾滾,怎麼回事?”齊林問道。

    “我把那個院子給燒了。”楊展風說著在千芷鳶的旁邊坐了下來,他說道:“如果不毀屍滅跡,被人發現了,就會打破那個圖騰詛咒的傳聞。”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千芷鳶轉過頭問道。

    “因為我們是朋友。”楊展風說:“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都有自己的立場,但是現如今我們四個人一起出來,無論遇到什麼事情,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

    此話一出,屋子之內一片寂靜。

    半晌的沉默過後,楊展風說道:“芷鳶,之前是因為我的我行我素,沒有跟大家商量就獨闖了葉家,差點害死的所有的人,為此我感到十分的抱歉。

    我也懂得了,現在我們是四個人,不是一個人,所以以後我無論做什麼都要考慮大家,而不是我個人。

    所以,芷鳶,我們是朋友,跟我們坦白。不要把我們蒙在鼓裡,無論是什麼理由,你都不應該瞞著我們。若是你一直這樣,最後非但大家不齊心,還會落得個互相拖累的下場。”

    “芷鳶,展風說得對。”齊林也坐到千芷鳶旁邊,他說道:“這幾天我們在養傷,你卻一直在往外跑,我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出於擔心,我們才出去找你,不想那些人真的盯上你了。”

    千芷鳶沉默了半晌,她想,或許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她可以支開他們一時,無法支開他們永遠。一起出門,便不應該如此。

    “展風,這些事情我說出來,或許會讓你很為難,但是,我覺得,你們說的對,朋友在一起,相互之間,不應該有太多的欺瞞。”千芷鳶說道:“沒錯,那幽藍色的圖騰不是中毒的標識,也不是詛咒的印記。它是身份的標識。

    身上印有那個幽藍色玄漠圖騰的人,都是西域魅影鬼城的人。”

    聽到此處,所有人都十分的驚訝,顯然,他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魅影鬼城。

    “如今魅影鬼城的手已經伸到了中原腹地,你們可以看到的,他們穿梭在武林人士之中,一次又一次的煽動武林人士剷除葉晨軒。

    為什麼要剷除葉晨軒?因為葉晨軒已經成了他們掌握中原武林的最大阻礙。正如你們所看到的,葉晨軒在位的這幾年,一直的擴張勢力,而且是一直向西。就是為了和魅影鬼城的人相鬥。

    或許你們會認為,他們相鬥,與自己無關。但是你們錯了,魅影鬼城的野心不止那麼點。若是中原武林被他們所掌握,那麼下一步,他們就會掌握朝堂,到時候整個中原都會握在他們手上。”

    “怎麼可能?這些事情,太過忽然,如果說他們滲入武林,我們是相信的,怎麼可能連朝堂也…”楊展風不相信的說道。

    “怎麼不可能,他們蓄謀已久。朝堂之內,也有他們的人,而且位高權重,招惹不得。”千芷鳶說道:“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魅影鬼城早就已經滲透在了中原的各個角落,勢力盤根錯節,要連根拔起,除非魅影鬼城覆滅。”

    “天吶,如果是這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是,不堪設想。”千芷鳶說道:“為什麼他們要剷除葉晨軒?就因為他是魅影鬼城在中原武林最大的障礙。放眼整個武林,也就只有他有能力有勇氣跟魅影鬼城抗衡了。若是他垮了,整個武林就垮了。整個武林垮了,那麼中原也就有一半落入了魅影鬼城手中。”

    “怎麼會這樣?”楊展風臉色十分的蒼白,他緊緊的攥著手中的杯子,皺著眉頭。

    “芷鳶,這真的有那麼嚴重麼?”齊林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九年前的武林大會,大會之上發生了很多事情,鬼劍門策劃謀害武林人士,最後被葉晨軒揪了出來。”

    “略有耳聞。”

    “鬼劍門是魅影鬼城在中原的勢力之一。最後鬼劍門滿門被滅,也是魅影鬼城的人,殺人滅口,怕他們洩露了鬼城的秘密。”千芷鳶說道:“當年,我便是親身經歷了這件事情,所以,我所說的,一點也不誇張。”

    “那如此,我們應該怎麼辦?”齊林問道。

    千芷鳶轉身面向楊展風,她說道:“展風,我知道,你對葉晨軒恨之入骨。現在要你放下仇恨很困難,你考慮清楚。”

    楊展風抿唇不語。

    “還有,如果我沒有猜錯,當年滅了遠征鏢局滿門的,是魅影鬼城的人。”

    “魅影鬼城…”楊展風低聲念了一遍。

    千芷鳶拍了拍楊展風的肩膀,轉身出門,留給他一個思考的空間。

    千芷鳶、齊林、鐘曉月三人正坐在樓下大廳裡喝茶吃點心,吃得正歡的時候,楊展風從房間內走出來,在他們旁邊坐下。

    順手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他對千芷鳶問道:“最近你還有什麼計畫?”

    千芷鳶唇角邊露出一個笑意,她知道,楊展風答應了。

    “靜觀其變,他們已經出手一次,一定還會出手第二次。”千芷鳶說道。

    “嗯,那所以,我們…”楊展風的話還沒說完,鐘曉月就打斷了他。

    鐘曉月指著門口的那個人,興奮的喊道:“芷鳶,快看,你師父啊!我們找到你師父了!”

    千芷鳶心裡一驚,她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沈雲襄,她忽然有些緊張,臉上的溫度開始漸漸升高。她記得,離開的那個晚上,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具體是什麼,她不記得了。

    順著鐘曉月所指的方向,千芷鳶朝門口看了過去。

    門口正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錦衣,頭髮挽起,他有著和沈雲襄十分相似的面容,相似到相識了八年的鐘曉月第一眼會認錯。

    長得十分的相似,但是千芷鳶知道,那人絕對不是沈雲襄。世界上怎麼會有長得那麼像的兩個人?千芷鳶心裡的失望升騰而起。

    那人聽到鐘曉月的聲音,也轉過頭看向他們,眼神之中有好奇,有探究,其餘的都埋在了幽深的眼眸之中。

    千芷鳶見此,將鐘曉月的手按了下來,然後對那人笑笑,以示抱歉。

    “別亂叫,他不是師父。”千芷鳶說道。

    “怎麼可能,你師父我都見了八年了,怎麼會認錯?”鐘曉月不相信的說道。

    “那人應該不是芷鳶的師父,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了。”齊林摸了摸下巴,奇怪的說道:“可是,怎麼會有兩個長得那麼相像的人?”

    “芷鳶,你師父有兄弟麼?”楊展風問道。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我不知道。”

    “若不是看你和他的反應,我也一定會認錯的。”楊展風說道。

    千芷鳶抿了一口茶,確實,他們長得十分的相似,但是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熟悉的人,很容易就可以將他們區分開來。

    沈雲襄喜歡穿白衣,一身雪白,輕塵飄逸的氣質,宛若天邊落凡的謫仙,優雅從容,纖塵不染。

    而眼前的這人,一身黑色的錦衣,眉宇之間帶著氣勢,在看他的舉手投足,千芷鳶知道,這人一定不簡單。

    “現在局勢不明,事情錯綜複雜,小心為上,不要隨便亂認人。”千芷鳶低聲說道。

    鐘曉月撇了撇嘴,低頭喝茶。

    “這位姑娘,能否借個位置,讓我同你們一起飲茶?”

    聲音傳來,所有人抬起頭,便看到了那張與沈雲襄有十分相似的臉。

    “抱歉,這桌子本來不大,已經坐了四人。”千芷鳶扭頭看了看大廳之內的其他位置,她又說道:“那邊還有空位,幾位為何不挑一張空桌坐下呢?”

    那人不以為意的笑笑,他說道:“看,原來我搭訕姑娘的水準竟如此差勁,一眼便被認了出來。”

    千芷鳶沒有想到那人竟然這樣直接,她愣住了,一時沒有反應。

    “這位姑娘,我想和你交個朋友,可以嗎?敢問姑娘芳名?”那人問道。

    “不可以,請你離開。”千芷鳶十分的直接。

    那人依然不以為意,他說道:“剛剛好像這位姑娘說,我是你的師父?我和你的師父長得很像麼?”

    “不像。”

    “是麼?”

    “聽你的口音,你不是中原人吧?”齊林質疑的問道。

    “沒錯,我不是中原人。我是北牧來的商人,這次南下也是為了做些生意。聽說天極王朝江南一帶十分的富庶,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那人笑道。

    “既然你喜歡這個位置,那我便讓給你。”千芷鳶有些不耐煩,她不想看著那張與沈雲襄如此相似的臉。

    千芷鳶站起來,抬腿就想往外走,那人也跟著站起來,攔住了她,他說道:“對不起,是我冒昧了。我只是很想與姑娘結交,在我的家鄉,是個勇士就要敢於與喜歡的姑娘說話。或許中原的規矩不同,我冒犯了姑娘。”

    那人很真誠的對千芷鳶說道:“我想跟你認識,可不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我叫何止冤。”千芷鳶說道。

    坐著的其他三人見此,立即愣住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齊林。

    他自認為要給千芷鳶解圍,不讓這個大膽的傢伙靠近千芷鳶,所以他立即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擋在千芷鳶前面,咧嘴一笑,自我介紹。

    “我叫何止帥。”

    鐘曉月見此,她覺得她似乎也應該做個自我介紹,於是她也站起來,她說道:“我叫何止…何止…”

    何止了半天,她都沒想出個名堂。

    那人愣了愣,然後隨即笑了開來。

    千芷鳶扯了扯嘴角,她咬牙切齒的說道:“齊林,你還真是個神獸。不過你不是麒麟,你他媽就是個草泥馬!”說完,她狠狠的一腳踩在了齊林的腳上。

    “嗯哼…”齊林悶哼一聲,忍著腳疼,無辜的看著千芷鳶。

    千芷鳶瞪了他一眼,又掃了鐘曉月一眼,轉身走出客棧。

    “等等啊…”齊林喊道。

    很快四人都走出了客棧,在路上,齊林一臉疑惑的問道:“芷鳶,草泥馬是什麼?也是一種神獸麼?”

    “草泥馬是你,你就是草泥馬。”千芷鳶順口回答他。

    “那草泥馬威武麼?”

    “威武?這麼說吧,假如有一隻草泥馬過境,你會想死。假如有一萬隻草泥馬呼嘯過境,你會覺得連想死都是一種奢侈。”

    “芷鳶啊,這個草泥馬好厲害啊。”齊林瞪大了眼睛說道。

    其他兩人也覺得十分的神奇,臉上很是驚訝。

    千芷鳶見此,她又補充道:“你剛剛的行為,讓我覺得像是有一萬隻草泥馬呼嘯而過。”

    “芷鳶,你這是在損我還是在贊我?”齊林有些不大清楚了。

    千芷鳶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但笑不語。

    鐘曉月想了想,她說道:“齊哥哥,她大概是想說,你剛剛那愚蠢的行為讓她覺得想死都是一種奢侈。”

    “正解!”千芷鳶第一次覺得,其實有時候鐘曉月那腦袋,還是有救的。

    齊林一記眼刀殺到了鐘曉月身上。

    鐘曉月縮了一縮。

    四人在路上走了一段時間,他們看到街上有人圍了一大圈,似乎正在賣什麼寶貝。

    見到這些東西,鐘曉月十分的興奮,她拉著齊林往人群裡面擠。

    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她看到裡面的人面前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顆十分漂亮的珠子珠子閃閃發光,十分珍貴的樣子。

    “好漂亮哦!”鐘曉月感歎道。

    “大家看,這顆珠子千年難得,十分的漂亮,手感也十分的潤滑,若是各位不相信,大可摸上一摸。”那人拿著珠子說道:“不過珠子珍貴,也不能讓在場所有人都動手。”

    “讓我摸摸唄。”鐘曉月第一個接上話。

    那人打量了一下鐘曉月,然後笑著將珠子遞到她的面前,他說道:“寶珠配美人,既然如此,那就請這位姑娘幫大家試一試這個手感。”

    鐘曉月小心翼翼的接過那個珠子,拿在手上,手感十分的潤滑,讓她有些愛不釋手。

    “姑娘,感覺如何?”那人問道。

    “這珠子真是寶貝,摸起來很舒服,而且上面淡淡的光暈,也十分的漂亮。”鐘曉月興奮的說道。

    “大家可都聽到了?這珠子是名副其實的好啊。”那人笑著說道,伸出手,取回鐘曉月手上的珠子。

    鐘曉月見此,也將珠子遞給他。

    就在那瞬間,鐘曉月的手腕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一般,一個手抖,將那珠子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哐”的一下,珠子掉地,碎成了很多塊,光暈消失。

    “你…”那人瞪大了眼睛指著鐘曉月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一把抓住鐘曉月的手腕,他說道:“你賠錢,你竟然弄壞了我的珠子!你給我賠錢!”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鐘曉月連忙擺手。

    “叫什麼叫,多少錢?賠給你就是了!不就是顆破珠子麼?”齊林不耐煩的從那人手上將鐘曉月扯了回來。

    那人見此,將手伸到了齊林面前,他說道:“給我,五十萬兩銀子!”

    在場的所有人,連同齊林都抽了一口氣。

    “五十萬兩銀子,你敲詐啊?”齊林瞪大眼睛說道。

    “敲詐?這珠子珍貴,千年難得一遇,若不是你們損壞了,我拿去拍賣,根本就不止這個價錢!”那人不依不饒的說道。

    “我們一時間哪有那麼多錢啊?”齊林說道。

    “沒有?沒有就賣了她,長得不錯,應該可以賣些銀子。再不夠,連你一起賣,賣到小倌苑,湊在一起,勉強也夠。”那人毫不客氣的說道。

    “做夢吧你!”齊林一把拉住鐘曉月就想往外走,結果,他們沒走出幾步,立即被攔了下來。在他們的周圍,出現了很多打手,每個人都兇神惡煞。

    “做我這生意的,手裡頭有寶貝,自然大意不得。打壞我的東西就想走?門都沒有!”那人立即兇惡起來。

    於此同時那一圈打手迅速的朝他們靠攏。

    “芷鳶,我們該怎麼辦?”站在遠處的楊展風問道。

    千芷鳶伸出手,攔住了楊展風,她說道:“我們靜觀其變。”

    “你看出什麼了?”楊展風問道。

    “接著看,看完你就知道了,他們不會有事的。”千芷鳶靜靜的站在一旁。

    “我們沒有錢!”鐘曉月理直氣壯的喊道。

    “沒錢就賣人!”那老闆黑著臉,手一揮,周圍的打手都圍了上來。

    齊林和鐘曉月正挽起袖子準備開打的時候,他們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住手!”

    回過頭,他們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錦衣的男子帶著他身後的幾個隨從走了過來。

    “幹什麼?難不成你想橫插一腳?裝英雄?他們打壞了東西,賠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荊某是生意人,不喜歡打打殺殺。他們是我的朋友,五十萬兩銀子,我替他們出了。”

    那人見此立即伸出手,黑色錦衣男子將一疊銀票遞到了他的手上。那人數了數方才滿意的一揮手,讓所有打手離開。

    “這位公子多謝你的相助,這錢我們會儘快還給你的。”齊林朝那人抱拳說道。

    “沒有關係,出門在外,能夠結交朋友,是一件幸事。”

    “多謝公子相助。”千芷鳶從不遠處走了過來,笑著對那人說道。

    “芷鳶,展風,你們剛剛去哪了?”鐘曉月委屈的問道。

    千芷鳶並不回答她,只是笑著對那人說道:“敢問公子大名?”

    “你叫我荊無痕就可以了。”荊無痕笑道。

    “我叫千芷鳶,很高興能夠得到你的幫助,若不是你,我們四人今天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必客氣。千姑娘,不如我們一起吃頓飯,如何?”荊無痕笑道。

    “好。”千芷鳶點頭。

    荊無痕和千芷鳶並排走在前面,鐘曉月和齊林走在中間。

    “這人,要不是拿了他五十萬兩銀子,我才不會搭理他!真好色,明明不認識,非要纏著芷鳶!”齊林不高興的說道。

    “怎麼啊?我覺得他倆挺配的。”鐘曉月說道。

    “配?呸!”齊林快走幾步,插進千芷鳶和荊無痕中間。

    鐘曉月跺了跺腳,跟了上去。

    楊展風在後面看著,陷入了沉思。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4:41

【092】花衣風騷

    用過晚飯,千芷鳶坐在客棧的後院裡悠悠的看月亮。

    出來有些日子了,她依然沒有任何沈雲襄的消息。發生那麼多事請,靜下來的時候,她偶爾會想想,沈雲襄在哪?他又在做什麼?這樣的月夜,他會不會想到自己?

    “在想什麼呢?”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千芷鳶扯出一個笑意。

    “讓我猜猜。”荊無痕在千芷鳶身邊尋了一個位置坐下。

    “在想,你師父?”荊無痕帶著一半猜測一半肯定的語氣說道。

    “為什麼不認為我是在想情郎呢?”千芷鳶笑笑。

    “師父也可以是情郎啊。”

    千芷鳶一愣,她想了想說道:“師父是長輩,既然是長輩,又怎麼會是情郎呢?”

    荊無痕笑了起來,他說道:“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並不是那種拘泥於世俗禮節的人。不過,這一切都是猜測,若是有所冒犯,還請你不要生氣。”

    “你倒是很會看人。”

    “商人以利為本,要別人心甘情願掏出口袋中的錢,看人是必須要會的。”

    “那今天你替我們還了五十萬兩銀子,這似乎是虧本生意吧?精明如你,又怎麼心甘情願的去做呢?”

    “一輩子都接觸商品貨物,總要有些時間接觸感情,交交朋友的。”荊無痕說道:“況且,我並不認為這是一筆虧本買賣。五十萬兩銀子,買四個朋友,這並不貴。”

    千芷鳶笑笑,並不接話。

    “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師父?”荊無痕說道。

    “你好像對他很上心啊?”

    “我想知道怎麼樣一個師父,可以教出你這樣的徒弟,讓我一見鍾情。或許以後要是我去下了聘禮,我還有機會見到他呢。”荊無痕說得十分的直接,他又笑道:“況且似乎他跟我長得還有幾分相似?”

    “嗯,模樣很像,但是其他的地方卻是一點也不相像的,你們性格打扮都差得十分的遠。”千芷鳶回答道。

    想了想,千芷鳶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她說道:“他愛穿白衣,他時常喜歡撫琴,在院子裡,偶爾小酌,更多的時候是悠悠然的飲茶。”

    “看來,我的猜測果然不錯。”看著千芷鳶臉上的那一抹不經意的笑容,荊無痕說道:“你師父在你心裡地位很高吧?”

    “他從小看著我長大,對於我來說,沒有人比他更親。”

    “可是,你們怎麼會分開了呢?他怎麼不回頭找你?或者他在做什麼事情,無暇顧及?”

    千芷鳶的笑容漸漸的收攏起來,他的問題,她一個都回答不出來。相處十年,她發現其實並不瞭解沈雲襄。

    “我不知道。”千芷鳶的聲音有些低。

    “對不起,或許我不該問。”

    荊無痕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旁邊摘下一朵花,他拿到千芷鳶的面前,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後說道:“我給你變個戲法。”

    他將那朵花放在他的手心,然後五指收攏,手腕一轉,再打開的時候,那朵花已經不知去向。

    他攤開雙手,一臉笑意的看著千芷鳶。

    千芷鳶亦是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過了一會,他的手指一轉,掠過千芷鳶的頭頂,再張開五指的時候,那朵花赫然出現在他的手掌心裡。

    千芷鳶知道,這是最簡單的魔術,她也會玩,但是這樣的情景,這樣的場合之下,有個人這麼變戲法給她看,她倒是心情一松。

    “鮮花配美人,這朵花,我送給你,希望你能有一個開心的夜晚。原諒我之前的冒失,我只是忍不住,要關心我喜歡的姑娘,僅此而已。”荊無痕說完,將手中的花戴在了千芷鳶的發上。

    月光之下,庭院之內,一人坐著,一人站著,荊無痕溫柔的給千芷鳶戴花,千芷鳶笑意盈盈的欣然接受。

    齊林走到院子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不知為何,一股火氣從他的胸中猛躥出來,他一個著急,沒顧得那麼多,立即走到他們中間,將千芷鳶發上的那朵花取了下來,還給荊無痕。

    “齊林?”千芷鳶驚訝的看著他。

    “荊無痕荊公子,謝謝你的花,不過我家芷鳶鮮花過敏,所以還請您收回去。”齊林往他倆中間一站,要多顯眼就有多顯眼。

    千芷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從來不鮮花過敏。不過她不確定齊林發現了什麼事情,所以她也就不出聲了。

    “那十分的抱歉,下一次我一定會提前問清楚的。”荊無痕十分的有禮。

    “這麼晚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你們做生意的,都很忙吧?”齊林一副他要送客走人的樣子。

    “還好,此次出來,還是考察為主,考察的期間會談一些長期合作的內容,然後簽署一些合約,還有…”

    荊無痕還沒說完,齊林直接打斷了他,他說道:“你的生意,我們沒有半點興趣,所以你不必解釋那麼清楚。”

    荊無痕愣了愣,末了,他“哦”了一聲。

    “還有,這裡不是北牧,在中原,半夜三更這麼跟女孩子獨處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情。隨意搭訕女孩子,也是一件很唐突,讓人感覺十分不好的事情。”齊林說道。

    “是麼?”荊無痕想了想,他又說道:“那我同你一道回房吧。”

    “什麼?!”齊林瞪大眼睛,看著一臉認真的荊無痕,他唾棄的說道:“誰要跟你一起回房,你沒病吧?”

    “噗嗤”千芷鳶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她笑道:“原來半夜三更,不止孤男寡女相處很危險,孤男寡男相處也不安全吶。”

    “去”齊林皺著眉頭對千芷鳶說道:“我辦事呢,你別搗亂。”

    “我十分的健康,這點大夫可以證明。另外,你不是說在中原,半夜三更這麼跟女孩子獨處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情麼?所以我以為你深諳中原規矩,所以不會和芷鳶單獨相處的,所以才邀你一起回房,難道不對麼?”荊無痕一臉無辜的問道。

    “你…”齊林語噎。

    “你們都沒睡覺麼?”

    走廊之內,鐘曉月走了出來,她看著院子裡的三人,斂了斂她失落的神情,換上一臉笑意,她說道:“在說什麼呢?我也要參與。”

    “沒說什麼,既然曉月姑娘來了,就不算是孤男寡女了對不對?”荊無痕頓了頓,他又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的回房休息了。”

    齊林黑著臉,死死的瞪了荊無痕一眼,鐘曉月一臉奇怪,千芷鳶則是強忍著笑意。

    “芷鳶,那我先回房了,我明日可以找你一起出去遊玩麼?”

    千芷鳶還為開口,齊林便搶答:“不可以!”

    “怎麼不可以,當然可以!”鐘曉月笑著說道:“齊哥哥,你若是不放心,我們也可以一起去的嘛!荊公子一看就是好人啊,他今天還幫我們解了圍呢!”

    “如此,那我先回房了。”荊無痕笑笑,看了千芷鳶一眼,轉身走了回去。

    “你出來瞎搗什麼亂?”齊林不高興的呵斥道。

    “我哪裡有搗亂啊!”鐘曉月十分的不服氣,她說道:“荊公子人本來就很好,你幹嘛非要跟他作對。”

    “是是是,他很好,他那麼好,你怎麼就不跟著他?”齊林一臉不高興的說道。

    鐘曉月揪起嘴巴,眼睛裡有些濕潤,她吸了一口氣,將情緒按了下去,她說道:“我只和齊哥哥在一起。”

    “可是我不想和你…”齊林還沒說完,千芷鳶就打斷了他。

    “你們倆別吵了。”千芷鳶轉過頭去,對著走廊那邊說道:“你還要站到什麼時候?”

    走廊那頭,楊展風走了出來,雙手背在身後。

    “果然什麼也瞞不過你。”楊展風走了出來,他說道:“如何,你有什麼想法?”

    千芷鳶雙手一攤,她說道:“我沒什麼想法。”

    “那明天?”

    “去遊玩啊,曉月不是說了麼?”

    “啊…”鐘曉月被點到名,她有些愕然,她說道:“其實剛剛我也只是…”

    “剛剛你的提議很好。”千芷鳶直接打斷了她,然後說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累了那麼多天,明天好好的玩。”

    千芷鳶說完就站起來轉身往房間走去,走了幾步她又回過頭來,她說道:“趕緊回去,無論是孤男寡女,還是孤男寡男,三更半夜不睡覺待在一起,都很容易引人誤會的哦。”

    齊林和楊展風愣住了,鐘曉月一拍手,跳了起來,回頭看著齊林和楊展風,然後說道:“我回去了,不打擾了,兩位。”

    齊林和楊展風面面相覷,抽了一口氣。

    翌日,千芷鳶等一行五人開始了遊覽淮陵的旅程。

    他們雇了一艘烏篷船,坐在烏篷船上,繞著小河,他們一路談笑。

    千芷鳶坐在烏篷船的船頭,一雙紅靴子踩在水面上,隨著船的行駛,劃出一道道水痕。當船行駛到一座石板橋附近的時候,千芷鳶的思緒又回到了九年前。

    她記得當時她任性出走,就在這座橋上,回過頭,她看到了一路跟隨她的葉晨軒。那天細雨朦朧,整個淮陵都浸在了煙雨之中。

    可惜,今日的天氣如此的晴朗,否則,她還想再打著她的小紅傘,走在這詩意的細雨之中。似乎,當年她娘親殷沐心也是在這樣的年紀,打著一把小傘走在青石板的路上。

    如今,她已是豆蔻年華。再走一次又會有什麼不同?再走一次,會有誰跟在她的後面?

    她忽然想到,當年她娘親打著小紅傘走的時候,一定也有人跟在後面吧。她的娘親一定是個很美麗的女子,這樣美麗的女子,怎麼會沒有人動心?

    想到這,千芷鳶不住的笑了出來。

    “想什麼呢,這麼開心?”荊無痕走到船頭,遞了一個蘋果給她。

    千芷鳶接過蘋果,愣愣的看了一會,那一張與沈雲襄相似的臉,她想,若是有一天,沈雲襄也對她說,她是他喜歡的姑娘,那會如何呢?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是刻意拖著她才匆匆離開,還是落荒而逃?

    他會說自己不知禮義廉恥麼?他會責怪自己亂吃了樓花語的藥?他會義正言辭的跟她劃清關係?

    千芷鳶很想知道答案。

    “好看麼?”荊無痕眨了眨眼睛無辜的看著千芷鳶。

    千芷鳶回過神來,一個沒忍住,又笑了出來。然後她很認真的點頭說道:“嗯,好看。”

    “好看那就多看幾眼。”荊無痕頓了頓,他又說道:“最好看一輩子。”

    “是啊,最好把那張比城牆還厚的臉皮撕下來,拿去圍城,造福民眾,也好讓芷鳶每每路過都能夠讚歎一番,這樣便能夠看一輩子了。”齊林從船艙內走了出來。

    他將千芷鳶手上的蘋果搶了過來,在她手上放了一個剝好的橘子。接著,他當著荊無痕的面咬了那個蘋果一口。

    “幸虧你沒吃,這個蘋果味道真不咋滴。”齊林一邊咬一邊看著荊無痕說道。

    此時,鐘曉月也從烏篷船裡跑了出來,她手上拿了一個橘子,她將橘子遞給齊林,她笑著說道:“齊哥哥,蘋果不好吃,那就不要吃了。吃橘子,我給你剝好了。”

    齊林看著鐘曉月,有些不大高興,每次都是她出來攪局,手放在那裡,也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

    “在我們北牧,如果男子不接女子送來的東西,那是會被人看輕的,因為大家會覺得這樣的男子沒有氣度。”荊無痕認真的說道。

    齊林回頭瞪了荊無痕一眼,接過鐘曉月手中的橘子,一個轉身進了船艙裡面。

    鐘曉月跟在後面,笑了笑也進了船艙。

    “這不合理啊,若是男子接了女子送的東西等同於接受和認同,拒絕似乎跟氣度沒什麼關係吧?”千芷鳶想了想朝荊無痕問道。

    荊無痕笑了笑,他說道:“中原有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所以你才會想得那麼透徹。而往往,我們需要騙的,只是當局者而已。北牧沒有這個規矩,我不過是逗逗他玩。”

    千芷鳶搖頭一笑,將手中的橘子放進嘴裡。

    “你笑起來很好看,真的。”荊無痕十分認真的說道,臉上還有淡淡的笑容,讓人看起來十分的有親和感。

    千芷鳶斂了斂笑意,轉過身,繼續在船頭踩水玩。

    烏篷船一直繞著小河在劃動,是不是會有幾隻飛鳥停在岸邊的柳樹上鳴叫,讓人感覺十分的愜意。

    船一直在駛動,岸邊的風景一直在變幻。此時,烏篷船正駛入淮陵熱鬧的街區旁邊。

    一家河邊的酒館之內,許多食客正在激烈的討論著一些話題,聽到“葉晨軒”三個字,千芷鳶扭過頭,仔細的聽著他們的討論。

    “沒想到,前陣子的那些圖騰殺人事件竟然是葉晨軒一手策劃,他實在是太過陰險狡詐了,利用這些子虛烏有的詛咒,去除掉對他不利的人,簡直就是喪盡天良!”一個食客拍桌說道。

    “唉,得了吧,他幹這些壞事也不是一件兩件,他這麼心狠手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就是這麼一個人!所以我們必須集中大家的力量剷除他!”

    聽到這裡,千芷鳶猛然一下從船上站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傳聞竟然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

    于此同時楊展風、齊林和鐘曉月都從船裡走了出來。他們互看一眼之後,千芷鳶足尖一點,從船上跳上了岸。

    其餘三人見此,也從船上跳了上去。

    “哎哎哎?你們怎麼都走了?”荊無痕一個人站在船上十分的納悶。

    他跳不上去,只好讓船家停船,在有階梯的地方走了上去。

    進入小酒館,千芷鳶發覺淮陵這些原本最熱鬧的區域,武林人士聚集最多的地方,人竟然少了一大半,她有些疑惑,她總覺得,這一夜之間,魅影鬼城一定是出手了。

    “這位小哥,你剛剛說的是什麼事情?”千芷鳶走到那人旁邊問道。

    “姑娘,你不知道麼?武林盟主葉晨軒為了誅殺那些不復他的人,密謀製造出神秘圖騰殺人事件,讓所有的武林人士人心惶惶。”

    另一個食客補充道:“幸虧老天有眼,讓人發現了他的秘密,這才真相大白,讓大家不至於在這惶恐之中度日。他這樣的人,遲早是要遭天譴的!”

    千芷鳶在心中冷笑一聲,魅影鬼城的人,還真是會製造留言。

    “那怎麼好像淮陵這邊的人都少了呢?大家都去哪了?”千芷鳶問道。

    “你不知道麼?都去淮陵郊外的行知山去了。”

    “行知山?為什麼?”

    “葉晨軒作惡多端,武林同道都看不下去了。據說是幾個德高望重的人,好像有一泓大師,殷家家主殷震方,華山掌門洛恒,還有齊家家主齊鳴,他們聯合要求將武林大會地點改在了行知山。”

    “為什麼要改?”

    “還能有為什麼啊,就是不想整個武林大會被葉晨軒一手掌控唄!所以才不把武林大會的舉辦場地放在葉家的。”

    千芷鳶聽到這消息有些驚訝,事態的發展似乎越來越脫離原來的軌跡了。

    “去行知山也好,那裡不是葉家,大家在武林大會上比武也更放心一些。”

    “就是就是,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讓葉晨軒當選。若是他在此參加武林大會的比武,那麼到時候武林群雄會群起而攻之,讓他血濺當場!”那人說著十分的激動。

    “那是必須的,平常裡他躲在葉家不敢出門,這次換了個地方,去了行知山,他連躲的地方都沒有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他這回一定不會再有好下場了!”

    “那可不一定。”

    “為何?”

    “萬一他龜縮在葉家不出來了,那不就殺不掉他了嗎?”

    “那還真有可能啊,哈哈哈…”

    千芷鳶不願再聽他們討論,轉身離開了小酒館。

    站在酒館門口,千芷鳶發現淮陵的人,確實是少了許多。

    “芷鳶,我們該怎麼辦?”齊林問道。

    “去行知山。”

    千芷鳶說完就往外走去,沒走幾步,就遇上了剛剛上岸的荊無痕。

    “你們,你們這是去哪?”荊無痕攔下千芷鳶問道。

    “去行知山。”千芷鳶說道:“我們想要參加武林大會,聽說很有意思。”

    “哦,這樣啊,武林大會的目的地改在行知山了嗎?”荊無痕好奇的問道。

    “是的。”千芷鳶回答。

    “哦,那恰好我…”荊無痕還沒說完立即被齊林打斷了。

    “荊公子,你不是還要做生意麼?應該不會去行知山的吧?那是武林人士比武的地方,你一屆商人去做什麼?看你手無縛雞之力的,刀劍無眼,萬一一個不小心,小命沒了,那可划不來啊,你說對吧?”齊林向前幾步,站在了荊無痕和千芷鳶中間。

    荊無痕轉頭看向千芷鳶,千芷鳶想了想說道:“荊公子,此番前去武林大會,我們確實不同道,帶著你,恐怕會多有不便。”

    “聽見沒有?”齊林在荊無痕面前又重複了一遍。

    末了,荊無痕點了點頭,他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分道揚鑣吧。”

    千芷鳶也點了點頭,他們準備離開,荊無痕又往前一步擋在了千芷鳶前面,他的雙眸之中全是遺憾,他戀戀不捨的說道:“若是有機會再能見到你,我一定不會放你離開。”

    千芷鳶扯開唇角笑了笑說道:“那時,希望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

    千芷鳶四人離開,荊無痕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離開,眼眸之中的變化一閃而過。

    在山道之上,千芷鳶四人停在路邊休息一會。

    楊展風給千芷鳶遞來一個水袋,千芷鳶接過之後,大口的喝了起來。

    “這件事情,你怎麼看?”楊展風坐在千芷鳶旁邊問道。

    “你是說荊無痕?”

    “嗯。”

    “他費盡心思要跟我們結交,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輕易的就跟我們分開,想必他有自己的打算吧。”

    “他到底是什麼人,跟著我們想幹什麼?他似乎也沒有做什麼對我們不利的事情,跟著我們,他也沒有討到好處。我想不明白。”楊展風搖搖頭說道。

    “他不是北牧人。”

    “你怎麼知道?”

    “他是隨從口音都是西域的口音,所以我斷定,他不是北牧人。”

    “西域,你是說他會跟魅影鬼城有關?”

    “不知道,一切言之尚早。”

    “他好像除了結交我們,真的沒有做過其他什麼事情,我是一點線索都看不出來。”

    “他昨晚出去過。”

    “你是懷疑他跟早上新興起的那些傳言有關?”

    千芷鳶搖了搖頭,她說道:“不知道。”

    “真是匪夷所思。”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船到橋頭自然直,他要是真的有目的,他就還會出現,若是沒有,擦肩而過也就罷了。”

    “嗯”

    “你們在討論什麼呢?”齊林走了過來。

    “討論我們去得那麼晚,一定沒有地方住了,到時候要露宿山頂了。”千芷鳶說道。

    “那有什麼難的,有錢能使鬼推磨,放心,這些事情,我會全部弄好的。”齊林得意的笑道。

    “是麼?那當初怎麼我們還要問荊公子借錢?”鐘曉月插了一句話,讓齊林頓時臉黑。

    “還不是為了你!”齊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鐘曉月一愣,聽著這句話,越聽越不對,越聽心裡越是激動,終於半晌過後,她跳了起來,挽住齊林的手臂說道:“齊哥哥,你的意思是,你為了我,甘願向你討厭的人借錢麼?”

    齊林抽了抽嘴角,他說道:“你可以不要這麼理解麼?”

    鐘曉月搖搖頭,她說道:“齊哥哥,你對我好,我都知道,你不用害羞的。”

    齊林吸了一口氣,轉身喝水。

    “我們走吧,不然天黑之前恐怕不能到山上了。”千芷鳶拍了拍衣服,理了理袖子站起來。

    很快,四人又上路了,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千芷鳶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鐘曉月問道。

    “有人!”楊展風神情一凜。

    “過來了,不止一個。”齊林亦提起了戒備。

    很快在他們的四周出現了十來個黑衣人,他們動作一致,行動十分的迅速。

    千芷鳶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對其他三人說道:“是魅影鬼城。”

    “我們的行蹤怎麼會暴露?我記得我們上山的時候還挑了一條偏僻的路走!”楊展風皺著眉頭說道。

    “我們在淮陵的時候也沒有被跟蹤吶!”齊林奇怪的說道。

    “現在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次不好對付。”千芷鳶說道。

    “不是吧?我看他們跟你上次殺的那些差不多啊。”齊林說道。

    千芷鳶沒有回答他,而是朝著南面大喊了一聲:“出來吧,沒有躲藏的必要了。”

    “許久不見,沒想到你的感覺竟然如此的敏銳了。”

    從樹頂上跳下來一人,穿著一身大紅牡丹衣裳,十分的花俏,那人長得十分的陰柔,讓人過目難忘。

    “若只是這些廢物,就完全沒有派來的必要了。”千芷鳶冷著臉說道。

    “嘖嘖…”那人搖了搖頭,他說道:“九年不見,竟出落得如此漂亮了,跟殷沐心,真是像極了,連她的脾氣也繼承了一大半呢。”

    “花少,九年不見,你依然風騷啊。”千芷鳶此時見到他十分的意外。但是想想卻又在情理之中。

    九年前,他就曾出現在武林大會之上,沖著葉晨軒去的。而且在會場爆炸的時候,是他將她帶走的,這個人武功深不可測,千芷鳶有些沒底。

    “那叫風華依舊。”花少不以為意。

    千芷鳶知道花少來者不善,早在淮陵的時候,她夜探那群人開會的時候,她就知道魅影鬼城在找她。

    而這花少九年前便認得了自己,如今又這副架勢出現在自己面前,毫無疑問,他是來將她抓走的,若是她不從,取了她性命也是能夠完成任務的。

    “這人是誰啊?”楊展風湊在千芷鳶耳邊問道。

    “這人不好對付,一會要是真的把我抓走了,你們機靈點,趕緊逃出去,找人救我。”千芷鳶此時只能先提醒一下他們,至少有一條後路可以走,若是真的打不過,她就不打,乖乖被抓回去,還有生還的可能。

    “他真的那麼厲害?”齊林有些懷疑。

    “九年前,就是他在決賽的時候,幾招把你爹丟下了比武台。”

    千芷鳶這麼一說,齊林立即閉上了嘴巴。

    “花少,無事不登三寶殿,看著架勢,你找我有事吧?”千芷鳶問道。

    “聰明,你真是聰明。怪不得九年前,那群廢物就連你都抓不住。”花少讚歎道。

    “說吧,什麼事。”

    “我是來請你跟我走一趟的。”

    “又走?這次去哪?”千芷鳶一副老熟人的樣子。

    “去,我不告訴你。”花少笑道。

    “……”

    千芷鳶看著他這風騷的樣子,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我要是不走呢?”

    “動手唄,你要是能打贏我,自然不用跟我走。”

    “行,咱就,試試?”

    千芷鳶和花少你一言我一語,一點也不像仇人相見,反而像是故人重逢。這場面,讓其餘的人有些無法適應。

    千芷鳶剛剛說完,她轉身就跑。

    花少見此,笑了一笑,轉身就追。

    “你跑不掉的,要比修為,我長你那麼多年,你還太嫩。”花少一邊笑著,一邊追。

    你才嫩,你全家都嫩!千芷鳶在心底憤怒的罵道。

    “不鬧了,我趕時間呢。”

    花少說完,加快了速度,一掌就要打在千芷鳶的身上,就在此時幾枚葉子飛來,在花少的手掌上擦過,留下了幾道血痕。

    “誰?”花少停了下來。

    “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你欺負我媳婦,你還有臉這麼理直氣壯的問我是誰?”一道妖嬈的聲音傳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去。

    只見一個穿著血紅色長袍的男子正斜躺在樹杈之上,那姿勢相當的妖嬈,讓人不禁移不開眼。

    “花花!”千芷鳶見此興奮的大叫一聲,跑到樓花語旁邊。

    “鳶鳶,你真是不乖。說好讓你在家裡等我的,你竟然就自己跑了出來。”樓花語從樹上跳了下來,拉著千芷鳶轉了個圈。

    “讓我看看,嗯,還好沒有受傷,就是瘦了。”樓花語搖搖頭說道。

    “樓花語?”花少看見他十分的驚訝。

    “你們認識?”千芷鳶亦很驚訝。

    “放心,我對你一心一意,我們沒有姦情。”樓花語在千芷鳶耳邊來了那麼一句。

    千芷鳶扯了扯嘴角,不想搭理他。

    “魅影右使,想不到我們竟然在這裡見面了,真是幸會幸會。”樓花語一副十分有禮貌的樣子。

    “魅影右使?”千芷鳶十分的驚訝,沒想到這人竟然是魅影鬼城的右使,位高權重,怪不得武功深不可測。

    “樓花語,今天我執行任務,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還請你讓開。”花少說道。

    “你執行就執行啊,我不攔你。”樓花語立即讓道,同時將千芷鳶攬了過來,他說道:“但是你也不要攔著我和我媳婦相聚。小別勝新婚,別那麼不懂情趣。”

    “她是公子襄的徒弟。”花少警告的說道。

    “她是公子襄的徒弟,就不能是我的媳婦了麼?”

    “這麼說,你今天是一定要攔著了?”

    “你要欺負我媳婦,我還鼓掌歡迎作壁上觀?”樓花語十分好笑的看著他。

    “花花,你打得過他不?”千芷鳶早知道樓花語不簡單,所以對於他的氣勢和他的武功毫不意外。

    “你看他都不敢直接沖過來,你說呢?”樓花語依然是一副毫不在意,沒個正經的樣子。

    “哈哈哈…”

    就在此時,花少忽然大笑了出來,他說道:“好一個夫妻情深,騙誰呢?”

    “騙你啊。”樓花語順口就說了出來。

    花少的笑容僵了一僵,很快,他又恢復了笑容,他說道:“樓花語,那麼多年了,龍隱殘卷,你還沒找到吧?”

    “那又如何?”樓花雨臉色一變。

    “如何?哈哈。”花少轉頭對千芷鳶說道:“你大概不知道吧?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根本就不是因為他喜歡你,而是因為你是公子襄的徒弟,而公子襄的手上有他想要的龍隱殘卷。”

    千芷鳶一愣,她早知道樓花語接近她有目的,卻不想目的竟是龍隱殘卷。她都不知道沈雲襄身上有龍隱殘卷,樓花語又怎麼會知道?而且當年他們的行蹤沒人知道,卻輕易的讓樓花語找到了。

    樓花語真的藏得太深,無論是目的還是他那一身的本事,就連他的身份,也是那樣神秘,他和魅影右使竟然是認識的。

    “鳶鳶”樓花語凝起眉,緊緊的看著她。

    千芷鳶亦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過了半晌,她抬頭對樓花語說道:“花花,我們認識那麼多年,相交那麼多年,我竟然不知道。”

    “鳶鳶,你別這樣,其實我…”

    樓花語還沒說完,話就被千芷鳶打斷了。

    “花花,你告訴我,你當初接近我,真的是為了龍隱殘卷麼?”

    千芷鳶很受傷,皺著眉頭,臉上十分的難過。

    樓花語歎了一口氣,沉默一陣之後,他說:“是。”

    聽到這個答案,千芷鳶後退了幾步,低下了頭,失望的情緒一覽無餘。

    “哈哈,有些人,越是說話好聽,越是要對你好,其實目的藏得更深。”花少見此十分的得意,他笑道:“小姑娘,你還太嫩,信誰不好,竟然相信了樓花語。”

    千芷鳶抬起頭依然是一臉落寞。

    “小姑娘,你也不必傷心,看清楚了,便是好事,以後注意少和這些居心叵測的人交往便好。”花少好心的提醒。

    千芷鳶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張開來的時候,眼裡的失落已經一掃而空。

    她指著花少大罵道:“去你媽個蛋,你自己什麼目的,你還敢來教訓我?”

    千芷鳶前後情緒反差太大,讓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一時沒法反應過來。

    “我呸!我說嫩,是你他媽太老了吧?”千芷鳶指著花少說道:“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你以為是八點檔狗血劇啊,來個陣前真相大揭露,然後對面的就主動傷心落寞加散夥啊?腦殘沒吃藥吧你?瞧瞧你那一臉賤笑,笑得那嗎猥瑣,還好意思出現在大家面前。”

    花少原本得意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楊展風等三人都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十分驚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樓花語亦是被這架勢唬住了。

    “你看看你,我早就想罵你了,一把年紀,還穿什麼大紅牡丹,長得一副女人臉,就想我家隔壁的王大媽做了個春夢一夜醒來,找了件花衣服,招搖過市,就是你這感覺,就是你這德行。

    我呸,就你這品位,鄙視你我都覺得檔次低!還陣前挑撥,還一臉得意,配合配合你你就上當了,你才嫩,你他媽全家都嫩!”

    花少的表情徹底僵掉。楊展風三人依舊回不過神來。樓花語唇邊漸漸有了笑意。

    “看什麼看?瞪眼有什麼用!你這花衣老風騷,我早就想揍你了!九年前,你欺負我小,一拎就把我給拎走。拎走就算了,還他媽裝深沉,用你那蘭花指叫我別吵。

    那個時候我就想揍你,揍得你菊花遍地開,黃瓜滿身栽!你這人,就是賤,賤了不夠,還欠,欠損又欠揍!”

    “你…”花少被她這麼從頭損到底,氣得瞪著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指著千芷鳶半晌都吐不出第二個字。

    “我什麼我?我還沒去找你,你自己就找上門來了!魅影右使是吧?我待會就揍得你死了又死!”

    “你…”花少氣急。

    樓花語很配合的笑了出來。楊展風等三人吸了一口氣。

    “花花,抄傢伙!你加上我,我就不信今天還收拾不了這只花衣老風騷了!”千芷鳶一邊說著,一邊卷起了袖子,一副我要打架的氣勢。

    “好啊,鳶鳶,今天我們就夫妻聯手,把那只花衣老風騷死揍一頓,以泄你的心頭之恨!”

    “你,你們…”花少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

    “叫什麼叫!”千芷鳶叉腰罵道。

    “人家陣前叫叫,練習一會,熱熱身,到時候痛的時候再叫,就熟練了。”

    “哇?這樣啊?還真他媽賤。”

    “你…們…”

    樓花語笑得一臉妖嬈,千芷鳶罵得十分爽快,兩人做足了架勢,準備開打。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6:36

【093】褲子裂了

    “好,很好,你們有種!”花少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就不信,樓花語,你還能一輩子都跟著她!”

    花少說完,轉過身,朝他的下屬揮了揮手,然後說道:“我們走!”

    很快,魅影鬼城的人就消失在了山路之上。

    “芷鳶,你厲害啊!”齊林看著他們離開,走到千芷鳶身邊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

    “看不出來啊,芷鳶,你還挺剽悍的!”楊展風亦驚訝的誇讚道。

    “他們…走了?”千芷鳶愣愣的說道。

    “走了。”樓花語拍了拍袖子。

    “呼”千芷鳶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她說道:“這個魅影右使武功深不可測,跟他動手,我心裡不太有把握啊!”

    “你是不信任我麼?”樓花語笑道。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說道:“我能夠信任你麼?”

    樓花語的笑意漸漸收斂。

    “趕緊上山,一會天黑了就不好了。”千芷鳶丟下這麼一句話之後,頭也不回的往山上去。

    山頂上的夜晚,風特別的涼爽,站在客棧的走廊之上,千芷鳶靜靜的吹著山風。客棧下面,武林人士的喧鬧聲不斷的傳來。

    千芷鳶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離武林大會開會時間,不過三日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將武林大會的場地又淮陵葉家改到淮陵郊外的行知山,這裡面的門道,千芷鳶並不認為只有大家不滿葉晨軒那麼簡單。

    若是葉晨軒站上比武台,武林人士就會群起而攻之?

    且不說這些烏合之眾能有幾分能耐,這些事情,連千芷鳶都知道,葉晨軒會不知道?然而從一開始到現在,無論是魅影鬼城的人煽動武林人士剷除他,還是她讓魅影鬼城的標識暴露出來,再到魅影鬼城的人直接栽贓葉晨軒,最後連武林大會都改了地方。

    那麼多事情,一件又一件,那麼多的敵人,一個又一個。至始至終,葉晨軒都沒有任何行動,也沒有任何表態。

    他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他坐以待斃?千芷鳶不信。別說以千芷鳶對他的瞭解,就是上次夜探葉家的時候,葉晨軒那樣有把握的要將她送走,她就知道,他不會毫無準備。

    可是,他的準備,她怎麼會一點跡象都尋不到呢?

    還有,沈雲襄到底去了哪裡?他怎麼會消失得這樣無影無蹤?她不相信,武林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會坐視不理。

    那麼樓花語呢?為了龍隱殘卷而來,他又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現身呢?

    千芷鳶想不明白,她覺得,所有人都將她排出在了計畫之外。所有人都把她當成孩子,所有事情,都瞞著她。

    “想什麼呢?想那麼入神?”樓花語走到千芷鳶身邊,陪著她一起站在走廊之上。

    “樓花語,今天的事情,謝謝你。”千芷鳶說道。

    “鳶鳶。”樓花語歎了一口氣,他說道:“你其實還是在意的,是麼?”

    “沒有人願意跟別有用心的人相處。”

    “我的別有用心,你又不是今天才察覺。”

    “可是,有些事情說破了,就很難再裝傻。樓花語,謝謝你今天救我,但是…”

    千芷鳶抬起頭,對上樓花語那一雙妖嬈的桃花眼,看到了他眼中毫不遮掩的失落卻又帶著惱怒的情緒,她的話卡在了一半。

    “但是什麼?”

    樓花語的神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那樣的神情,讓她感覺,他在認真。

    “但是因為我之前懷有別的目的,所以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再見面也不會再做朋友了?”

    樓花語一個翻身,將千芷鳶圈在了欄杆和他的雙臂之間,他雙手握著欄杆,面對著千芷鳶,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將他的慍怒表達給她。

    “鳶鳶,你是我看著長大的,那麼多年的相處,難道都抵不過一個別有用心?何況我的別有用心從來未曾傷害過你。”

    樓花語黝黑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千芷鳶的,讓她連逃避的機會都沒有。

    千芷鳶第一次見到這樣認真的樓花語,帶著積蓄的慍怒,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一雙眸子裡帶著她看不明白的東西,緊緊的盯著她,讓她砰然心跳。

    “鳶鳶,沒有人會一開始就無目的的對別人好,事出會有因,相遇也需要理由,我不接受你因為我一開始的別有用心而跟我一刀兩斷。”

    樓花語的話不是詢問,更不是請求,而是肯定,像是宣告一個事實一樣向千芷鳶宣告。

    “樓…”

    千芷鳶剛剛要開口卻被樓花語打斷了,他說道:“你叫我什麼?”

    “我…”

    千芷鳶不知為何,莫名其妙的底氣不足。

    “嗯?”

    千芷鳶心裡有些煩亂,她想要逃離樓花語的圈攬。面對如此強勢的樓花語,不容她質疑,不容她說不的樓花語,千芷鳶有些不知所措。這種感覺很奇怪,她說不清楚。

    “花花…”

    千芷鳶終是硬不起語氣來。

    樓花語見此,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他看千芷鳶的樣子,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他也不想逼她太過,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他鬆開了抓緊欄杆的手,將千芷鳶從他的圈禁中放了出來。

    千芷鳶見此,松了一口氣。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千芷鳶低著頭準備離開。

    她剛剛邁出步子,就被樓花語拉住了手腕。

    千芷鳶驚訝的抬起頭看向樓花語,在那一瞬間,樓花語的臉驟然放大,然後她的唇上一熱。一瞬過後,樓花語離開了千芷鳶的唇瓣,然後狡黠的看著她。

    千芷鳶顧不上對他那抹狡黠惱怒起來,她只覺得臉上開始發燙,她只想快點離開。千芷鳶轉過身,背對樓花語,快速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站在走廊上的樓花語看著千芷鳶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修長的手指撫了撫自己的唇瓣,然後笑意自唇角綻放開來。

    “沒想到,鳶鳶也會害羞。”

    樓花語輕笑一聲,轉過身,悠悠然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武林大會召開在即,上山的武林人士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雜亂。

    千芷鳶吃完早點正坐在客棧下麵觀察著來往的人群。

    “鳶鳶,早啊。”樓花語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毫不客氣的拿起千芷鳶盤子裡的東西,自自然然的吃了起來。

    千芷鳶看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計較。

    “花花,你說,這次武林大會,會不會有什麼變故啊?”

    “變故?”樓花語嚼著點心說道:“沒有任何意外,武林大會順利舉行。”

    “啊?”

    “那才是最大的變故。”

    “……”

    樓花語看千芷鳶到的樣子,輕笑出聲。

    “鳶鳶,你這個樣子真可愛。”

    “花花,你這個樣子真風騷。”

    “是麼?謝謝誇獎。”樓花語欣然接受。

    千芷鳶扭過頭不去理他,手指不斷的在桌面上輕輕的敲著。

    “不想去會場看看麼?”樓花語問道。

    千芷鳶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又平復下來,樓花語所說正是她所想。

    “想啊,不過大白天的太陽大,晚上再去好了。”

    “白天看得清楚了,晚上才找得仔細。”樓花語接話道。

    千芷鳶一想,似乎也很有道理。

    “你在暗示我什麼?或者你知道些什麼事情?花花,告訴我唄。”千芷鳶眨了眨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樓花語。

    “你想知道些什麼事情?”

    “武林大會之上會發生什麼變故啊?”千芷鳶直接問了出來。

    樓花語淡淡的看了千芷鳶一眼,然後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說道:“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千芷鳶鄙夷的甩開他的手,嫌惡的瞪了他一眼。

    “花花,你敢不敢不要那麼風騷?”

    “鳶鳶,是不是越風騷你越喜歡?如果是的話,我還可以再風騷一點。”樓花語笑道。

    千芷鳶頂著樓花語,末了歎了一口氣,那麼多人裡面,除了沈雲襄,就是樓花語她治不了了。

    “花花,我跟你說認真的。”

    “我很認真吶!”樓花語說道:“去會場看看不就知道了?現在瞎猜什麼呢?”

    “原來你也不知道。”千芷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我也才剛剛上山,而且若不是看著鳶鳶被欺負我心疼,我才不會現身呢。破壞了我的計畫和行動,搞得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樓花語幽怨的看著她。

    千芷鳶心裡微微一動。樓花語說得沒錯,當初他就比自己早走了一步,他完全可以在暗地裡觀察和行動去找龍隱殘卷,根本沒有必要現身,還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所以呢?”

    “所以,我陪你去啊。”樓花語的笑意之中帶了些平日裡見不到的溫柔。

    千芷鳶感覺心裡怪怪的,她低下頭,抓起一塊糕點就啃了起來。

    只聽頭頂上,傳來樓花語的輕笑聲。

    “早!”

    此時齊林和楊展風走了下來,往後面再看看,果不其然,鐘曉月也來了。

    千芷鳶覺得,來了就好,省得樓花語在這裡東扯西扯。

    “早啊!”千芷鳶一臉高興的跟他們打招呼。

    “芷鳶哦,你今天好像特別開心啊!”鐘曉月說完看了看樓花語,樓花語臉上亦是笑意盈盈。

    “你…們…我們打擾了了?”楊展風問道。

    樓花語“嗯”了一聲,一副顯然你們就很打擾的樣子。

    千芷鳶暗歎一聲,這世道,要不被誤會,也不容易啊,她默默的安慰自己,清者自清啊!

    “打擾什麼?不打擾!都是自己人!”齊林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大方方,自自然然的喝了起來。

    “對啊,坐吧。”千芷鳶第一次覺得齊林也挺招人喜歡的。

    楊展風和鐘曉月的坐了下來。

    “芷鳶,你昨晚睡得還好麼?”齊林關心的問道。

    千芷鳶剛剛想開口回答他,一個茶杯蓋飛了出來,精准的打在了齊林凳子的右腿之上,凳子右腿斷裂開來。

    “啊…”

    齊林叫了一聲,摔倒在地上,手中的茶水也甩了自己一身。

    “你沒事吧?齊哥哥!”鐘曉月見此,立即去將齊林扶起來。

    “你說有沒有事?”齊林站起來,看著灑了一身的茶水,摸了摸摔疼了的屁股,他指著樓花語說道:“你什麼意思?”

    “啊?”樓花語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般,他說道:“哦,手滑了,杯子蓋就飛出去了。”

    手滑?千芷鳶抽了抽嘴角,他的手滑也太滑得有藝術了吧?杯子蓋精准的,打在凳子腿上,讓凳子腿斷裂開來,這種力道,是手滑所能達到的?

    樓花語撒謊也太不專業了。不過,或許更準確的是,他故意的。

    樓花語一大早幹嘛針對齊林?千芷鳶覺得莫名其妙,但是這種時候千芷鳶會選擇低頭喝茶,兩邊都不招惹,保全自己最重要。

    “你…”

    齊林生氣的指著樓花語,樓花語此時卻是一副我就是故意的樣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齊林看了看樓花語,又看了看千芷鳶,發現她正低頭喝茶,像是沒看見一般。他心裡一陣失落,沒再說話,立即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楊展風默默的看著,不發表一句評論。

    過了一會,齊林換了一身衣服,又大搖大擺的走了回來,直接就坐在了千芷鳶旁邊的位置上,還附帶瞪了樓花語一眼。

    “芷鳶,你說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齊林問道。

    “唔,你們似乎沒有參加過武林大會吧?”千芷鳶問道。

    “確實是沒參加過。”楊展風回答。

    “可以參加嗎?很好玩的樣子!我也要參加!”鐘曉月興奮的說道。

    “別搗亂。”齊林低聲呵斥鐘曉月一聲,鐘曉月嘟起嘴巴,一臉不樂意。

    “好啊,都去參加吧,給自己一個鍛煉的機會也好,否則還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千芷鳶說道。

    “可是,這次的武林大會似乎很亂,我們這樣參合進去合適麼?”

    “靜觀其變。”千芷鳶說道。

    “好!”齊林興奮的說道:“我也想知道練了那麼多年武功,我能夠在武林排到第幾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一會大家都去報個名吧。”千芷鳶說道。

    “那芷鳶你呢?”楊展風問道。

    “是啊是啊,這裡就你武功最好,你不去參加多浪費啊。”齊林誇讚道。

    “我?”千芷鳶想了想,她說道:“那我也…”

    “那你也還是不要參合了。”樓花語打斷千芷鳶的話,他說道:“有明有暗,行事才方便。”

    “你懂什麼呀?瞎指揮!芷鳶不要理他,錯過了這次,就要再等九年了!”齊林瞥了樓花語一眼說道。

    “鳶鳶啊,我不喜歡你跟人家打打殺殺,而且還是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比武。”樓花語說了那麼一句。

    千芷鳶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還是樓花語考慮的比較周全。由於她思考的過於專心,她並未在意樓花語前面的那句話。

    她便直截了當的點點頭,說道:“嗯,你說得對,我還是不要參加了。”

    楊展風和鐘曉月一臉了然的看著千芷鳶,齊林則是黑了臉。

    樓花語十分滿意千芷鳶的表現,他捏了捏千芷鳶的臉蛋說道:“準備一下,我一會我跟你出去。”

    千芷鳶自然知道樓花語說的“出去”是指查探會場的情況,於是她欣然應下。

    樓花語見此,點了點頭,經過齊林身邊,然後獨自走回了房間。

    “芷鳶,你難道真的喜歡樓花語嗎?”齊林擰著眉毛問道。

    千芷鳶覺得他這問題,十分的莫名其妙沒有根據,於是她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才喜歡樓花語。你當初不是還越看他越喜歡,若不是最後曉月出來阻止你,你差點就對他霸王硬上弓成功了!”

    齊林一臉莫名,他什麼時候有過這個事情?

    “芷鳶,你可別胡說八道啊!我什麼時候喜歡他,還對他霸王硬上弓啊!”齊林一臉激憤。

    “曉月,你說。”

    鐘曉月歪著腦袋想了想,她說道:“好像是在《小樓一夜花花雨》第二部的時候。”

    千芷鳶一臉好笑的看著齊林。

    齊林覺得他的身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於是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猛然的拍案而起。

    “我回房!”

    齊林剛剛聲勢浩大,怒氣衝天的說完這句,他抬腳邁出的時候,“撕拉”的一道與他氣勢極為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所有人都轉頭去看他,只見他的褲子不知何時被釘在了凳子上,他一站起來,離開位置,褲子立即撕裂開來,露出了白花花的臀肉。

    “啊…”鐘曉月叫了一聲,遮住了眼睛。

    “噗嗤…”千芷鳶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她說道:“其實,你的皮膚還真的挺白。”

    楊展風一口茶水不慎,硬生生的嗆住,猛的咳嗽起來。

    “你們這群混蛋!”齊林立即將撕壞的褲子遮掩起來,然後對著客房的地方大喊一聲:“樓花語,我跟你勢不兩立!”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6:51

【094】拿你當寶

    行知山的頂峰之上,工匠們正在趕工,每個人都在忙碌這自己的事情,人來人往,忙裡忙外,勢必要在武林大會開始之前將會場的比武台搭建完畢。

    走在建了一半的比武台旁邊,千芷鳶仔細的看著會場的各個地方。樓花語跟在千芷鳶的後面,視線只落在她的身上。

    “好像一切都很正常的樣子。”千芷鳶撇撇嘴,轉過頭,發現樓花語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喂,你看我做什麼?”千芷鳶皺著眉頭說道。

    “你好看啊。”樓花語笑道。

    “正經一點啊,別胡鬧。”

    “我很正經的,這可事關我下半輩子的幸福,人生大事啊,我想的正經,對吧,鳶鳶?”樓花語笑得一臉妖嬈,一雙桃花眼十分的好看。

    千芷鳶瞪了他一眼,不說話,轉身就走。

    “看那邊。”千芷鳶立即停下腳步走回頭,視線順著樓花語的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忽然臉上一熱,溫軟的唇瓣貼在千芷鳶的臉上,她立即轉開臉,然後狠狠的一腳踩在樓花語的腳背之上。

    “哎喲…”樓花語叫了一聲說道:“鳶鳶,你可真狠心吶!”

    “樓花語,你再敢亂來,我就…”

    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忽然她看到了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在比武台的正西方向,看臺搭得比其他方向都要突出去一些。千芷鳶看了看周圍的地勢,似乎也沒有特別突出,那為何建的看臺會突出?巧合?意外?

    千芷鳶正想往那邊走過去,被鏤花語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又幹嘛?”

    千芷鳶對樓花語不分輕重的開玩笑有些不耐煩了,她想要甩開樓花語,卻被他抓得更緊。

    “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你想幹嘛?”

    千芷鳶一愣,看了看日頭,是哦,現在這個時候確實不適合。

    “沒幹嘛,回去睡覺,養足精神,晚上做賊。”

    “偷什麼?”

    “偷人。”

    “我麼?我可以配合,我保證不喊。”

    “你喊了我也不會偷你。”千芷鳶一臉嫌棄。

    樓花語輕笑出聲,兩人走下山去。

    回到客棧,在院子之內,千芷鳶看到齊林和楊展風正在過招。千芷鳶停住了腳步站在那裡看他們的招數。

    說實話,雖然大家是一起長大一起練武的,但是每一回千芷鳶基本都是自己練,與他們都是分開的,所以她並不知道他們倆的武功到底如何。今天有個機會她也好看看。

    兩人的招數風格十分的不同,楊展風的招式偏於沉穩,而齊林的更顯飄逸一些,各有千秋。

    兩人的武功看起來都很好,楊展風從小心裡就裝著仇恨,勤學苦練倒也可以理解。讓千芷鳶驚訝的是齊林的武功竟然可以和楊展風打個平手。

    千芷鳶看著他們,想起了九年前的武林大會,那個時候,她還小,沒有資格參加。如今一晃眼,竟然已經長得這樣大了,她心裡有種衝動,她想要站在比武臺上,她也想要爬爬榜。

    此時,一枚石子忽然從她的身後往前一飛,直直的朝著齊林打去。

    “啊…”齊林大叫一聲,被楊展風打落在地上。

    千芷鳶回過頭,看到樓花語狡黠一笑。

    千芷鳶的眼珠子溜溜一轉,決定保持沉默,她不參與任何戰爭。其實吧,她是不太想和樓花語作對。

    齊林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疼痛的屁股往千芷鳶這邊看來,他大喊道:“誰?誰敢暗算老子?”

    千芷鳶摸了摸鼻子,轉頭去看樓花語,誰知等她轉頭的時候,她的身後早已空無一人。再轉過頭來的時候,她看到齊林正在幽幽的盯著她。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她說道:“我先回房休息了。”

    “沒事,芷鳶你若是喜歡,多扔幾顆也沒事。”齊林一臉賤笑。

    千芷鳶顫了一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趕緊轉身回房。

    是夜,夜黑風高,月明星稀。行知山的山頂冷風呼呼直吹,寒意逼人。月光的照耀之下,兩個黑影從比武台下穿梭而過,十分的迅速。

    走到比武台邊千芷鳶敲了敲台下的岩石,“咚咚”的兩聲傳出來,她轉過頭,看到樓花語亦凝起了眉。

    “裡面是空的。”千芷鳶說道:“我們該怎麼進去?”

    “看看周圍的地勢,推測一下,在另一端,一定有入口,不要從這裡進,以免打草驚蛇。”樓花語說道。

    千芷鳶點了點頭,她問道:“你覺得這些會是誰做的?”

    “你說呢?”樓花語並不回答,而是反問。

    看到樓花語如此表情,千芷鳶已經知道,樓花語的想法和她一樣。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站起來說道:“我們趕緊去找另外一個入口吧。”

    兩人在後山,順著地勢一直走,摸索了很久,終於在右側一個隱蔽的地方發現了一個洞口,兩人對視一眼走了進去。

    千芷鳶剛剛往裡走,樓花語就從身後牽住了她的手。

    千芷鳶有些意外,小手被握在樓花語溫暖的大掌裡,她有些異樣,感覺十分的奇怪,所以她下意識的掙脫開來,卻被樓花語握得更緊。

    “這裡很黑,我牽著你,這樣安全一點。”

    樓花語帶著關懷的聲音傳來,黑暗之中千芷鳶怦然心動,手也不再掙扎。

    “你說,魅影鬼城的人除了煽動武林人士以外還會有什麼準備?”

    “他們的目標是葉晨軒,煽動武林人士不過是為了混淆視聽,製造混亂。最終,他們還是會設計殺了葉晨軒的。”

    “那你認為,葉晨軒又會有什麼準備?”

    “葉晨軒是個聰明人,而且這幾年越發的心狠手辣,這一次也是一次打擊魅影鬼城很好的機會,他不會放過。”

    “他真的受了重傷麼?”

    “你很關心他?”

    “嗯,他是一個很重要的人。”說出這話,千芷鳶都愣了一下,她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對樓花語這樣坦白。她還能夠感覺到,手心的溫度源源不斷的傳來。

    “鳶鳶。”樓花語叫了一聲,語氣之中有掩飾不住的喜悅。

    “嗯?”

    “你要是以後都能這樣乖,那我便滿足了。”

    “胡說八道。”

    “哪呀,真心話呢。”

    地道之內很黑,千芷鳶看不到樓花語的表情,她有些慶倖。轉過頭,她努力的尋找任何的發現。

    “出來溪鎮那麼久,有沒有想回去?”過了半晌,樓花語又問道。

    千芷鳶想了想,溪鎮郊外的山腰之上,有三座房子,每一座房子裡的每一個人都已經不在,回去又有何意義?

    樓花語這麼一問,讓千芷鳶想起了沈雲襄,她在想,沈雲襄離開一定是為了這件事情,那麼多人都來了,他不可能不來,可是他在哪?連樓花語都出來了,他怎麼會一點蹤跡都沒有,他到底在做什麼?

    千芷鳶很想知道,心裡也還有很多話要問他。

    “花花,你說,我師父去哪裡了呢?”千芷鳶問道。

    樓花語牽著千芷鳶的手緊了緊,他說道:“我說他正在跟他的小情人,也很有可能是你未來的師母培養感情,你信不信?”

    千芷鳶聽到這裡,心裡很不舒服。

    黑暗裡,樓花語看不到千芷鳶的表情,但是可以感覺到千芷鳶的情緒變得很糟糕。他有些煩躁,下意識的又抓緊了千芷鳶的手。

    “我不信,花花,你總是胡說八道。”千芷鳶不相信沈雲襄會丟下武林的事情不管,跑去找什麼小情人。但是即使她不信,心裡也還是很不舒服。

    “我可沒有胡說八道。”樓花語說道:“我估摸,他這會應該在傲龍山莊。”

    “傲龍山莊?”千芷鳶一驚,心裡的酸楚蔓延開來。她記得九年前,沈雲襄說,能娶到尹清畫是他的榮幸。

    “傲龍山莊大小姐尹清畫跟公子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那麼久了都未婚,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是在等。”

    “在等?”

    “等你長大啊。”樓花語笑道:“你就是個礙事的。因為你,九年前,尹大小姐和公子襄原本要成就的好事,就這麼給毀掉了。”

    千芷鳶身體僵了一僵。

    “怎麼了?”樓花語停下腳步,拉了一拉千芷鳶的手,她站在原地,就是不動,黑暗處,他又看不到她的表情,樓花語有些擔憂。

    “他們嫌你礙事,我拿你當寶呢,不要不高興,我陪著你,好不好?”樓花語像是哄小孩一般哄著千芷鳶。

    千芷鳶挪動了步子,但是仍然一言不發。她害怕,正如樓花語所說,沈雲襄和尹清畫在一起。那麼如果是真的,那她又如何自處?他離開,悄無聲息,也沒有給她任何交代。

    “鳶鳶”樓花語驚訝的叫著,同時還扯了扯千芷鳶的手。

    “怎麼…”千芷鳶話還沒問完,她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前方。

    黑暗的隧道之內,終於有了微弱的光,雖然不太明亮,但是足以讓千芷鳶看得清楚。

    “怎麼會這樣?”

    樓花語轉頭與千芷鳶對視一眼,透過昏暗的光線,他們看到了彼此的驚訝和不解。

    “天吶!”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7:15

【095】早想揍你

    這一場飽受爭議和備受關注的武林大會終於在眾人的期盼之中,拉開了帷幕。

    武林大會的會場之上,依然是東麵放著評判席,此時,評判席上的人,都已經一一入座完畢。

    會場的某個角落,千芷鳶正愣愣的看著評判席,心中一股酸楚湧了上來。沈雲襄果然不在,而今年代表傲龍山莊參加武林大會的,也不是尹清畫。

    千芷鳶自嘲一笑,十年,換回來的不過是師徒之情圈寵嬌妻。

    此時,一雙溫熱的手掌將千芷鳶看著評判席的臉,轉了過來,然後對上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不要胡思亂想,武林大會開始了。”樓花語提醒道。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按下心頭所有的情緒,轉頭去看武林大會的開幕。葉晨軒會不會出現呢?他又會以什麼樣的方式應對?

    就在此時,主持站在中央,開始了他的講話。

    “各位武林同道,歡迎大家來參加此次武林大會。九年一屆的武林大會在今天召開了。我相信,這一次武林大會一定是大家最期盼,也是最受關注的。

    眾所周知,我們的武林盟主,葉盟主在不久之前,身受重傷,所以這次的武林大會,交由葉問天葉老爺子全權管理。”

    此話一出,下麵立即掀起了一陣熱烈的討論,會場頓時人聲鼎沸,議論紛紛。

    葉晨軒竟然放棄參加此次武林大會!這無疑是一個驚人的消息。

    之前魅影鬼城一直針對葉晨軒,煽動了大量的武林人士,在武林大會之上製造混亂,趁著混亂,想要拿了葉晨軒的命。

    現如今,葉晨軒一句不參加,讓人像是一圈打在了棉花之上。那些義憤填膺的武林人士忽然也沒有了動手的理由。之前為武林正以而鏟除葉晨軒的想法,變得有些可笑。

    千芷鳶對他這樣的決定雖然意外,卻又覺得很符合情理,這是一個避免別人的混亂,以製造更大混亂的好辦法。

    她冷眼看著這一切,而此時,一旁的齊林和鍾曉月卻特別的興奮。第一次參加武林大會,第一次看到那麼大的比武台,難免情緒上,他們會激動一些。

    而楊展風卻是凝著眉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我記得,九年前,楊伯伯便是在比武台上拿下了第九。”千芷鳶說道:“他已經在武林榜上待了十八年。”

    “我知道,九年前,我還坐在觀看台上看他。”楊展風低沉著聲音說道:“那時的爹爹,真的很高大。”

    “想去試一試麼?”千芷鳶問道。

    楊展風有些驚訝。

    “去試試,將你爹爹的名聲傳揚下去,去證明自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千芷鳶說道。

    楊展風愣了半晌,最後凝重的點點頭,他說道:“每一回爹爹都會跟我說,武林高手眾多,站在比武台上的時候,總是自己最光彩奪目的時候。我會努力,爬上武林榜,站一站爹爹站過的位置。”

    千芷鳶拍了拍楊展風的肩膀,以示支持和安慰。

    此時一陣嘩然聲傳來,千芷鳶抬起頭去看,隻見一個轎子從後場一直走,走到評判席之上然後落下。

    所有人都看著那個轎子,等著麵的人出來。

    “各位武林同道,晨軒受了重傷,無奈之下,此次武林大會交由爹來主持。希望大家能夠在武林大會有一個優異的表現。”

    葉晨軒的聲音從轎子傳出來,會場之上又掀起了陣熱議。

    “晨軒身體有恙恕我不能再奉陪了,各位請盡力而為,盡興而歸。”葉晨軒說完,轎子又抬了起來,緩緩的走出了武林大會會場。

    至始至終,千芷鳶的視線都落在那轎子之上變形關雲長全文閱讀。聽著葉晨軒帶著虛弱病態的聲音,還有他匆忙的腳步,連看都沒有看到的身影,千芷鳶的雙眸越發的深邃起來。

    “他竟然還特地跑出來跟大家交代一聲哦,看起來他也沒有那麼壞啊。”鍾曉月說道。

    “知人知麵不知心,當初所有的人也都以為他會是一個寬厚仁慈的人。”楊展風冷笑一聲。

    “他的出現,不過是為了讓所有人都安心。”千芷鳶說道:“他傷重,無法參加武林大會,無疑是告訴之前想要討伐他的人,他們的計劃泡湯。同時他又出現,也是想告訴大家,他雖傷重,但是人還活著。外麵謠言傳得那麼烈,他此次出現也是為了穩住大家。”

    “芷鳶,照你這麼說,這次他一定不可能再當上武林盟主咯?”齊林問道。

    “還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千芷鳶答道。

    “我怎麼感覺這有股硝煙彌漫的味道。”齊林看了一眼四周。

    “那說明,你的直覺開始靈敏了。”

    “真的嗎?”齊林一臉興奮的湊到千芷鳶跟前。

    一個手掌按在齊林的頭上,將他往外一推,他整個人毫無防備的,差點就滾落下去。

    “啊!”齊林嚇得叫了一聲,回過神來,他準備對著那個推他的人破口大罵,他剛剛張口還未說話,隻聽見樓花語幽幽的聲音傳了過來。

    “男女授受不親,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與我媳婦過分的親密。”

    “胡說八道,她才不是你媳婦。”齊林立即反駁。

    “你想嚐嚐萬眾矚目的滋味麼?”

    “啊?”齊林對樓花語這忽然轉換的話題有些不太明白。

    “上次褲子掉的時候,隻有一個客棧的人看見。這一次,整個武林人士都可以看見,比起上次,要威風很多。”樓花語似笑非笑的說道。

    “你在威脅我!”齊林咬牙切齒的說道。

    樓花語輕輕一笑,他說道:“明顯的事情,威脅你又如何?嗯?你要跟我動手麼?”

    此話一出,連同千芷鳶四人都轉過頭看著樓花語,吸了一口氣。

    哇靠,樓花語這也太囂張了吧?

    千芷鳶在心中鄙夷的想,武功高很了不起麼?

    武功高沒什麼了不起,但是能揍人說話都比別人囂張很多,例如死不要臉的樓花語。

    齊林大喘了幾口氣,拍了拍胸脯,轉過頭去,不再搭理樓花語。

    湯圓在千芷鳶的懷嗷嗷的叫了一聲,一臉的幸災樂禍。

    “湯圓,你這幾聲叫得好聽,甚得我心。”樓花語說道:“今晚請你吃大肉。”

    “嗷嗷…”湯圓興奮的在千芷鳶的懷動來動去,表示十分的期待。

    “不過你要把我媳婦給看好了,別讓別的別有用心的,不自量力的,腦袋少根筋的,被人看過光屁股的男人給搶走了。”樓花語笑得一臉歡樂。

    “嗷嗷…”有吃的就是爺,湯圓十分的配合,連帶著將樓花語的囂張氣焰學了起來都市全能高手。

    千芷鳶按了按懷興奮的湯圓,她表示十分的無奈。樓花語,真真是招惹不得。

    武林大會前幾天的比試過去了,院子之內,齊林正和楊展風興奮的在討論他在比武台上的風光事跡。

    “明天的比試如果過了,就可以進入前二十了。”齊林興奮的說道:“沒想到,我竟然這麼厲害。”

    “嗯,所以我們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楊展風亦是一臉的興奮。

    “其實吧,我要求也不高,能夠那個前二十,我就已經很滿足了。”齊林問道:“你呢?”

    “我想…”

    “進前十啊。”千芷鳶從外麵走來,接過楊展風的話。

    “芷鳶,你怎麼看?”

    “我看,還是很有希望的。根據去年的武林榜前十,葉晨軒不會參加了,你爹爹不在了,尹清畫也沒有來,當初那個吳劍也死了,還有那個花少應該也不會參加了。”千芷鳶沉吟片刻,她說道:“他要是還敢來,我就去揍他。”

    “揍得過麼?”鍾曉月很不配合的問了那麼一句話。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說道:“反正他不會參加,揍不揍得過都沒有區別!”

    “哦…”鍾曉月一副了然的樣子。

    “我的意思是,很多高手都不在,展風,你要衝進前十,還是很有機會的,依我觀察,以你的武功,拚一拚,還真的很有機會。”

    楊展風陷入了沉思之中。

    “芷鳶,你為什麼不參加呢?你若是參加,必定能夠拿個前十。”齊林說道。

    “我?”

    千芷鳶想了想,當初不參加是為了不暴露自己。但是其實這樣的情況,暴露與不暴露其實沒有區別。魅影鬼城早就已經盯上了她。

    但是,何必要出這個風頭呢?名聲其實不太重要,上去了最終也隻是暴露自己的武功。

    “我沒有什麼特別想要參加的理由,你們好好努力。”千芷鳶說完便轉身回房去了。

    前二十的比賽終於在這天拉開了帷幕,這天,會場上人山人海,十分的熱鬧,如同天邊的驕陽一般,讓人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

    觀看台上,千芷鳶抱著湯圓,看著台上的楊展風。此時的他意氣風發,比起那個因為仇恨而苦練的他,現在的他更讓人欣賞一些。

    楊展風的招式繼承了楊胡的風格,十分的沉穩,穩中取勝,步步為營,他剛毅的臉上透露的是自信,與必勝的決心。

    千芷鳶忽然覺得,其實楊展風過得真的很辛苦。從小就喪父喪母,背負著仇恨寄人籬下,在仇恨的滋養中成長,逼迫自己不斷的努力。

    現如今,為了整個大局,他要先放下對葉晨軒的仇恨,還要幫著他對付魅影鬼城,那是得多壓抑呢?

    千芷鳶看著楊展風,忽然想到了自己。其實自己不也是背負著娘親殷沐心的仇恨麼?可是她過得日子卻和楊展風完全不一樣。

    楊展風雖然有他們,但是都隻是朋友。而千芷鳶還有沈雲襄,還有葉晨軒,現在還有樓花語,他們都一直關心著自己,用自己的方法不讓她去涉險。

    想到這,千芷鳶覺得自己很幸運,幸運的同時又覺得自己是在這樣安逸的環境之中成長,才讓她的戾氣越發的消磨殆盡,變成了一個愛玩愛鬧的人危險激情:總裁的vip情人。

    一晃眼十年過去,世時變遷,能跟在她身邊保護她的,還能有幾個?

    她想,她應該去做自己的事情了。魅影鬼城,欠她的,太多了。

    千芷鳶的手不覺的便抓緊了起來,忽然手背上一暖,千芷鳶轉過頭,樓花語對她溫和一笑,令她心頭一暖。

    “好!”

    喝彩聲從會場上傳來,千芷鳶轉過頭去,楊展風此時已經占了上風,比武台上,他神采奕奕,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他就將對手送下了台。

    千芷鳶看在眼,高興在心。她想楊展風雖為仇恨所包圍,但是卻沒有迷失了自己。

    “不要看人家,看那麼入神,我不高興。”樓花語將千芷鳶的臉掰了過來。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拍掉了他的手。

    楊展風下去不久,便輪到齊林上來了。比武台上,齊林一身水藍衣衫,比起他平時嘻哈的樣子,此時的他十分認真的表情,讓他顯得更英姿勃發。

    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如今在比武台上,一個個都那麼認真,千芷鳶此時才發覺,他們都長大了啊,已經是能夠負責人有擔當的男人了。

    “齊哥哥好帥好帥啊。”鍾曉月一臉歡喜的說道:“他一定能贏的。”

    “曉月”千芷鳶忽然問道:“你喜歡齊林什麼呢?”

    鍾曉月一愣,她想了想,她說道:“就是喜歡齊哥哥啊,沒有為什麼,看到他我就高興。”

    “可是,有時候他對你並不算得很好。”千芷鳶其實很佩服鍾曉月的勇氣,喜歡一個人可以那樣直接的去追隨,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

    “你也說了,隻是有時候嘛。”鍾曉月笑了笑,那笑容與以往不同,帶著成熟和些許甜蜜,這讓千芷鳶覺得,鍾曉月其實也已經長大了,隻是平時有些大大咧咧罷了。

    “我出門的時候,我姐姐跟我說,如果等哪一天,我發現能跟齊哥哥在一起的那個人一定不是我了的時候,我就放棄。”鍾曉月說道:“我覺得,還沒有到那一天,所以,我不會放棄。”

    “你姐姐…”千芷鳶想了想。

    “嗯,就是我姐姐,她說,樓花語注定不是她的,她累了,所以在我們離開之後,她便安心的嫁人了。”

    “這大概就是死心吧。”千芷鳶說道:“即使如此,她的勇氣已經是沒有幾個人可以比擬的了。”

    “嗯,我姐姐很堅強的。”鍾曉月想了想說道:“我也會跟她一樣堅強。”

    “曉月,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千芷鳶說道。

    鍾曉月一愣,她想了很久才又開口說道:“羨慕我?怎麼可能!你比我漂亮,比我聰明,武功比我高,喜歡你的人還那麼多,你連一個齊哥哥都還沒有追到,你怎麼會羨慕我呢?”

    “羨慕你的勇氣,羨慕你可以無所顧忌,做你喜歡的事情,追你喜歡的人。”

    鍾曉月想了想,她說道:“嗯,你也很勇敢,但是或許不是在感情上。芷鳶,你也有喜歡的人麼?”

    千芷鳶想了想,喜歡的人,沈雲襄麼?此時的他又在哪?千芷鳶有些心涼我的女神校花全文閱讀。

    “沒有”千芷鳶淡淡的說道。

    “哇…”

    一陣喝彩聲傳來,千芷鳶和鍾曉月立即轉頭看向比武台。齊林一掌打在了對手身上,那人被打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吐出了一口鮮血。

    “贏了!齊哥哥贏了!”鍾曉月興奮的大叫出聲。

    齊林見此,走了過去,他抱拳說道:“承讓了。”

    那人躺在那,一動不動,齊林有些擔心,他怕是因為自己出手太重,讓他受傷倒地不起。

    齊林走過去,伸出手,想要將那人扶起來。

    千芷鳶的位置麵對著評判席,那人正好麵對千芷鳶,背對評判席,那一那,千芷鳶看得清楚,那人唇角勾起了一抹陰險的笑容,而那人的雙眼睜開,看的正好的千芷鳶的方向。

    他故意的,這根本就是故意讓千芷鳶看到,引誘她出手。

    在千芷鳶思考間,齊林已經走到了那人的背後,正準備將他扶起來。

    就在此時,那人動了,一個翻身,手按在壓在身底下的暗器之上,準備想要按動機關,方向朝著齊林,在烈日之下,銀針上的毒素閃著彩色的光芒,十分的耀眼。

    於此同時,千芷鳶也動了,她知道這是一個圈套,但是她還是不得不往下跳。

    她以極的速度躍上了比武台,一個跳躍將齊林推倒在地上。沒有料到這個事情發生的齊林滾了一圈,掉下了比武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此時場上一片嘩然,所有人的目光焦點都放在了千芷鳶的身上,這會,她真的是暴露在眾人麵前了。

    “怎麼這樣啊,中途衝上來,把人家給打下去。”

    “這是誰家的姑娘啊?”

    “這可怎麼算啊?”

    “……”

    會場之內,議論紛紛,千芷鳶站在比武台之上,俯視那個躺在台上的人。

    “這位姑娘是?”主持走了過來,不解的問道。

    “嗯?這好像是公子襄的徒弟,當年那個初級組第一的小姑娘,千芷鳶,對吧?”評判席上的封霸朝這邊看過來,一語揭穿了她的身份。

    千芷鳶咬了咬牙,心中冷笑一聲。

    “你在這做什麼?半路殺上來,又是什麼意思?”心直口的齊鳴十分的不悅,他的孫子在準備勝利的時候,被人無端踢下了台。

    她的出現,成功的讓那人的銀針沒有發射出來。當然,那人也成功的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不用說,那是魅影鬼城的人。

    這樣為難她,將她暴露於人前,肯定不是為了殺她。不殺她,那就隻有一個理由,拖住她,讓她被別的事情纏身,同時也能讓葉晨軒分心。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她豁出去了,她說道:“我是來挑戰擂台的。”

    “嘩”

    又是一陣嘩然,她這擂台搶的實在是有些蠻橫啊!於是許多指指點點的聲音不斷的傳來,千芷鳶穩了穩心緒,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嚴肅。

    “你這樣,似乎不合規矩啊未來科技。”葉問天皺著眉頭說道:“你還是下去吧,這麼搗亂似乎也不太好。”

    “下去?這怎麼能簡簡單單就下去了呢?她要走了,這場比試怎麼算?台下的齊林,讓他重新回到台上?”封霸說道:“最後留在比武台上的是另一個人啊,但是若是算另一個人贏,齊林能服氣麼?”

    “自然是讓他們起來,重新比一場,這個搗亂的丫頭,讓她哪來的,回哪去!”齊鳴不悅的說道。

    “另一個人已經受傷了,再比一次,這跟直接宣判齊林贏了有什麼區別。”封霸不依不饒。

    “你這是胡攪蠻纏!”齊鳴與封霸爭執了起來。

    “我看,不如我繼續留在這比武台上,直到有人把我打下去為止,如何?”千芷鳶說道:“反正我不合規矩也不是第一次了。九年前,我在初級組奪冠的時候,也是半路上衝上去的。”

    千芷鳶雙手抱在胸前,走了幾步,在那人沒有防備的時候,對著地上的那人狠狠的踢了一腳。站得近,千芷鳶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她勾唇諷刺一笑。

    “啊…”那人被踢下了台,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後昏死了過去。

    “你,何必如此心狠手辣!”封霸皺著眉頭說道。

    “比武台上,刀劍無眼,我不過是送他下去,省得大家爭來爭去都沒個結果。”千芷鳶說道:“他又沒死,頂多算是殘了。”

    “嘩”

    此話一出,會場之內又掀起了一陣熱議。

    “這真的是公子襄的徒弟麼?公子襄如此的謙遜有禮,她竟如此心狠手辣。”

    “冒牌的吧?怎麼可能!”

    “不是啊,你們還記得九年前,原本公子襄和尹大小姐好事將成,就是她從中破壞的!”

    “哇,先是破壞了初級組的決賽,又破壞了公子襄的姻緣,現在還在這搗亂啊!”

    “這個女娃,不得了啊。”

    “……”

    千芷鳶將那些閑言碎語的議論聽進耳,然後她勾唇一笑,站在台上,對著下麵的人霸氣的說道:“我就站在這,要是有不服氣的就上來,沒有的話”

    千芷鳶轉過身,對著評判席的人說道:“沒有的話,把我的名字記下,準備安排我的下一場二十進十的比賽。”

    千芷鳶說得十分的有底氣,即使是麵對評判席上的眾位武林泰鬥都麵不改色,讓人對她的囂張程度更是驚歎。

    “這…”葉問天正猶豫著要如何做的時候,一個背上背著劍的人,從台下跳了上來。

    “公子襄的名聲都給你敗壞了,三番四次破壞他的事情,你簡直就是個禍水!今天我就替他教育教育你!”

    千芷鳶好笑的看著那人,她有些無奈,九年沒見,不想再見麵卻是這番景象。

    “衛仙柳,九年不見,你還是一樣的腦殘啊,沒錢治吧?”千芷鳶覺得她十分的可笑。

    “你,你竟敢罵我!”衛仙柳瞪大了眼睛指著千芷鳶說道。

    “罵你?”千芷鳶大笑了幾聲說道:“老子他媽的早就想揍你了!”

    衛仙柳愣住了,她沒料到千芷鳶會是這個反應,她記得當初千芷鳶小的時候,雖然調皮,但還算乖巧…

    衛仙柳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千芷鳶已經衝到了她的跟前毒寵冷情嬌妻。一抬腿,就將衛仙柳踢了出去。

    “啊…”衛仙柳猝不及防,大叫一聲,滾落到地上,眼看著就要滾下比武台。忽然,她的身子停了下來。

    回頭一看,原來是千芷鳶踩住了她的衣服,讓她停止下落。

    “你…”衛仙柳驚訝和不解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子一輕,就被千芷鳶揪著領子抓了起來。

    “我什麼我,你白白上來給我揍,我不揍,你當我跟你一樣腦殘麼?還沒開始動手呢,怎麼就讓你下去了?”

    千芷鳶狡黠一笑,揪著衛仙柳的衣領,放開手,衛仙柳就掉了下去。

    衛仙柳一個翻身,從地上躍起來,一手拿劍,一手按在劍柄之上準備拔劍。

    千芷鳶見此,一個閃身,閃到了她的跟前,衛仙柳見此連忙抽出手,準備抵擋千芷鳶,但是她的武功跟千芷鳶簡直就不能比,千芷鳶輕易的打開了她的手,將她的劍一扯,抓在手上轉了一圈之後,扔到了地上。

    手上沒了武器,衛仙柳才有些害怕了,她連連的後退,她說道:“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你別想亂來。你若是敢亂來,我告訴公子!”

    “亂來?”千芷鳶笑了笑,然後一腳踢在了衛仙柳的肚子上,她說道:“這一腳是還你當年在葉家後山,將我暴露於人前。”

    衛仙柳滾落在台上,她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戒備的看著千芷鳶,千芷鳶再出手的時候,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這一巴掌是還你當初腦殘把我帶給了鬼劍門的人。”千芷鳶說道。

    “你…”衛仙柳抹了一把嘴角邊的鮮血,她死瞪著千芷鳶說道:“公子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徒弟,我今天一定要替他清了你這個禍水!”

    衛仙柳豁出去,朝著千芷鳶衝了過去。

    千芷鳶站在那一動不動,嘴角邊還帶著鄙夷,看著衛仙柳衝到跟前,千芷鳶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一個抬腳將她絆倒在了比武台上。

    “咚”的一聲,衛仙柳趴在比武台上。

    千芷鳶走到衛仙柳身邊,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臉說道:“打男人,一定要打下麵。打女人,一定要打臉。”

    “你…”

    衛仙柳的話還沒說完,千芷鳶的拳頭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啊…”

    “這些是還你當年給我受的憋屈氣!”千芷鳶一拳一個狠,她說道:“你他媽腦殘不會去殘別人麼?跑來這丟人現眼!喜歡公子襄?就你那鳥樣?誰會看上你?

    你以為自己長得有幾分姿色就人人都喜歡你了?你有病吧?也不看看你自己一把年紀了還嫁不出去,聽到公子襄的大名就跟他媽的餓狼見到羊一樣的。

    還敢來替他教訓我?還清理門戶?你算個什麼東西?就憑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沒有你們掌門,你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

    你他媽還敢跑來跟我叫囂,我忍你很久了!平白無故來找打,也就你這種腦殘人士才做得出來!”

    千芷鳶手下一點也不留情麵異世妖兵全文閱讀。衛仙柳不出現還好,她一出現,就讓千芷鳶想起九年前她受的那些憋屈氣,要不是這個腦殘女,她當初就不會接二連三的被人家抓周。

    而且,看到衛仙柳千芷鳶就想起了尹清畫,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些個鶯鶯燕燕真他媽腦殘!

    看到如此凶殘的景象,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片嘩然。

    “喂,住手!”玉麓閣掌門站了起來,正想衝到台上去將衛仙柳救出來。

    正在此時,湯圓從觀眾席上衝了下來,一口咬在了玉麓閣掌門的脖子之上。

    “啊…”玉麓閣掌門大叫一聲,跌在了地上。

    湯圓跳上了台,對著台下的玉麓閣掌門齜牙咧嘴的叫道:“嗷嗚…”

    湯圓擋在了台上,大有一副誰敢上來阻止千芷鳶,它就咬誰的架勢,氣勢之足,令人震驚!

    “這,這太過分了吧!”評判席上,齊鳴皺著眉頭,相當的不悅。

    “稍安勿躁。”封霸笑道:“孩子們的事情,我們少管。這小姑娘,還挺有個性。我還挺羨慕她的。”

    “羨慕什麼?”

    “揍得爽!”

    “瞎胡鬧!”

    “是啊,還是讓小施主住手吧!”一泓大師也在旁邊勸道。

    “哎,這你們就錯了,比武台上,拳腳無眼,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的也有,有時候打個半死不活也是正常的啊。再說了,比武台上,誰都沒有下來,她們還在比武呢!不要打擾。”殷震方笑道。

    比武…

    所有人看著比武台上,千芷鳶按著衛仙柳揍的樣子,他們實在無法跟比武聯係在一起,但是有些人喜聞樂見,有些人包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這麼看下去了。

    湯圓坐鎮守著氣勢十足,評判席上的泰山北鬥們撒手不管,其他人也沒有那個衝動上去阻止。

    因此不知揍了多久,千芷鳶覺得手有些酸了,於是她扭了扭手腕,一腳把衛仙柳踢下了抬。

    “仙柳,仙柳!”玉麓閣掌門立即抱著衛仙柳大聲哭喊起來。

    “叫什麼叫,叫喪啊,她沒死都被你叫死了。”千芷鳶丟下那麼一句之後,轉過身去,朝台下問道:“還有誰不服氣,就都上來吧,我等著。”

    台下又是一片議論紛紛,有的人用同情的眼神看著衛仙柳,有的人用恐懼的眼神看著千芷鳶。

    一片議論聲之中,千芷鳶又大喊了一聲:“沒有人上來,那我就走了。”

    議論依舊,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走上台來。

    “那行了,各位評判,別忘了幫我安排二十進前十的比賽。”千芷鳶抱拳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大搖大擺的走下了比武台。

    “芷鳶,自從上次你大罵魅影右使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彪悍了,今天看到你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狠揍那個衛仙柳,我才知道,什麼是真的彪悍。”齊林朝著千芷鳶豎起了大拇指說道。

    “感覺如何?”樓花語悠悠然的聲音傳來。

    千芷鳶甩了甩手說道:“挺爽,就是手有點算。”

    “噗嗤”一聲,看著千芷鳶一副十分認真回答這個問題的樣子,鍾曉月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說道:“芷鳶啊,你跟她是得有多大的仇啊?”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想了想說道:“唉,當年的事情,不提也罷天才寶寶,買一送一最新章節。”

    “說說唄。”

    “當年,我還年幼,經常被人欺負,欺負了又打不過,所以還是隻能受欺負。”千芷鳶說道:“如今長大了,她這麼傻吧唧的衝上來給我打,你說,我要是不打她,對得起她那一片赤誠之心?”

    “鳶鳶啊,你還真是個好人。”樓花語笑道。

    “那是啊。”千芷鳶一臉得意。

    齊林、楊展風、鍾曉月三人見此,不約而同的吸了一口氣,這兩人,都惹不得啊!

    “芷鳶,剛剛是怎麼回事?”齊林問道。

    “那人身下麵藏了毒針。”

    “毒針?”齊林十分的驚訝,他說道:“如果你不上去,我就會中了他的毒針,對吧?”

    “他故意要引我上去的。”千芷鳶回答。

    “魅影鬼城?”楊展風問道。

    千芷鳶點了點頭,她說道:“展風,接下來的比賽,你要當心,這麵的人藏龍臥虎,各有目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著了道。”

    楊展風凝重的點了點頭。

    “花花,你怎麼看?”千芷鳶轉頭問像樓花語。

    樓花語說道:“無妨,你暴露了就暴露了,下一場隨便打打就好了。”

    “嗯”

    “另外,你暴露的同時,他們也暴露了。”樓花語狡黠一笑。

    “什麼情況?”千芷鳶眼前一亮。

    “今晚子時,你來我房間,我告訴你啊。”樓花語笑得相當曖昧。

    千芷鳶瞪了他一眼,轉過頭,不去搭理樓花語。誰知剛剛轉過頭,便看到了楊展風他們投來的“我知道了的”眼神。

    千芷鳶欲哭無淚。

    “我也去!我也要參與!”齊林氣憤的往他們中間一坐。

    千芷鳶假裝沒看見。

    “啊…”齊林大叫一聲又滾落到了地上,樓花語悠悠然的往千芷鳶身邊挪了一挪。

    千芷鳶覺得其實吧,齊林還是挺有勇氣的。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是夜,天黑得像是一塊幕布,將大地遮得半點光線都漏不下來。沒有月光,夜空格外的陰冷。

    等千芷鳶穿齊裝備準備出門的時候,樓花語已經等在了門口。

    “真是慢”樓花語還不忘嘲笑千芷鳶一番。

    千芷鳶給了他一個白眼,兩人迅速的往西方走去。

    夜很靜,一點風都沒有,給人以十分壓抑的感覺。在林子穿梭著,千芷鳶小心翼翼。

    “今天那人把你引上台了之後,他的眼神一直看著東麵,順著他的視線,我看到了跟他眼神交匯的那個人,然後我就跟了上去無情首席替身女全文閱讀。”樓花語一邊走一邊給千芷鳶解釋道。

    “魅影鬼城的人?”

    “嗯”

    “所以,你現在找到了他們的窩點了麼?”

    “我帶你進狼窩,你不怕麼?”樓花語笑道。

    “還能有比你更可怕的狼麼?”千芷鳶毫不留情的反駁道。

    樓花語忽然收斂了笑意,他說道:“希望今晚能有大的收獲,這些人費盡了心思,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花花,你不像是那麼愛多管閑事的人啊,忽然變得那麼有善心,我還真的不習慣。”

    “我說為了你,你信麼?”

    “不信。”

    “魅影鬼城的人已經盯上你了,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這一次是個局,而且是大局,你若是跳不出來…”

    “跳不出來如何?你陪我去死麼?”千芷鳶隨口一說,她以為樓花語又會怎麼反駁,沒想,最後她隻聽到一句。

    “好啊。”

    千芷鳶愣了一愣,真的會有人為她死麼?

    “看這。”

    樓花語指了指他前麵,然後將手中的夜明珠放到了前麵的一塊地上,夜明珠之下,地上隱約可以看見銀灰色的粉末。

    樓花語用手指,在地上抹了一抹,然後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千芷鳶也聞了一聞,她的心“咯”一跳。

    “我們尋著這些粉末找過去。”樓花語說道。

    兩人借著幽暗的夜明珠的光線,在地上沿著稀少的粉末尋找了很久,終於在一個懸崖邊上,他們停了下來。

    “下麵有路。”樓花語指了指下麵說道。

    “我們下去。”

    千芷鳶和樓花語兩人順著懸崖邊的岩石,小心翼翼的往下爬。很,他們便到了懸崖邊上的一個小平台之上,轉過頭,他們看到了一個黝黑的巨大山洞。

    兩人對視一眼之後,決定進去查探。

    洞口之內十分的幹燥,一邊走,感覺腳底下有細碎的粉末。

    “這是剛剛被人工開挖的。”樓花語摸著石壁說道。

    “這像是…”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就被樓花語扭過了頭,轉過頭,在夜明珠微弱的光線之下,他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7:30

【096】我保護你

    擂鼓喧天響,新一天的比武又將開始。今天是二十進十的比武,比賽將決出前十名,前十名的人都將被記載在武林榜之上,因此今天的比賽尤為重要,很多人都滿心期待著新一屆的武林榜前十名誕生。

    看台之上,千芷鳶有婿神。

    “想什麼呢?”楊展風問道。

    千芷鳶回過身來,她笑了笑對楊展風說道:“今天的比武好好參加。”

    楊展風點了點頭,他說道:“我會盡力。”

    楊展風看著準備要輪到自己,他從位置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千芷鳶又對他說道:“自己小心一點,我跟你說的事情,別忘記了。”

    楊展風點頭離開。

    輪到楊展風上場的時候,齊林和鍾曉月在看台上仔細的看著異世魔法縱橫最新章節。

    齊林歎了一口氣,他說道:“要是魅影鬼城的人不搗亂,今天我也能夠站在上麵的。”

    “不要把名利看得太重。”千芷鳶說得十分的輕巧。

    “昨天晚上我被爺爺收拾了一頓。”齊林有些萎靡,他說道:“他罵我不爭氣,不給齊家長臉,還說我成天跟你這個禍水在一起,遲早被禍害!”

    千芷鳶撇撇嘴,齊鳴心直口,她是早有領略的,所以對此,她並不意外。

    “看,到展風了!”鍾曉月激動的說道。

    此時看台上,千芷鳶等三人齊齊往比武台上看去。與楊展風對打的是九華山的弟子。

    “據說,武林榜前十必定會有三大門派四大家族的人。”齊林說道:“這是九華山最後一個弟子了,若是輸了就進不去前十了。所以這一次他必定是拚了命也不能輸!”

    “啊,這樣嗎?那展風不是慘了?”

    “三大門派四大家族?”千芷鳶勾了勾唇角,她說道:“這是你爺爺跟你說的吧?”

    “是的啊。”齊林點點頭。

    千芷鳶說道:“這個說法已經過時了,早在九年前,這格局就被打破了。”

    “啊,所以說展風是有希望的對嗎?”鍾曉月問道。

    “有沒有希望不是看出身的,看身手,相信展風,我看著現在的形勢,他應該還是有機會的。”千芷鳶說完專心看向比武台。

    比武台上九華山的弟子可謂是拚勁全力也要打贏楊展風,步步狠辣,招招不留情。而楊展風依然是穩重求勝,以穩接住九華山弟子的狠辣招式。

    千芷鳶對楊展風這沉穩的作風十分的讚同,楊展風背負了那麼多,卻還是不驕不躁,永遠那麼沉穩,這讓她十分的佩服。

    此時,比武台之上正打得熱火朝天,兩人部分伯仲,隻在最後的關頭,看關鍵的一招,誰勝了,便是勝。

    “好緊張啊,第一次看到展風那麼厲害。”鍾曉月抓著齊林的手臂說道。

    “放心了,我看他一定會贏的!”齊林笑笑。

    果不其然,最後關頭,楊展風依然沉穩,而九華山的弟子因為急躁露出了一個破綻,楊展風迅速的抓住破綻,將他擊敗。

    嘩然之聲響起,身為三大門派之一的九華山,竟然在九年之後,又一次退出武林榜,這讓人驚訝的同時,開始逐漸的習慣,武林格局在改變,九華山已經漸漸的淡出人們的視線。

    歡呼祝賀之聲在台下響起,楊展風朝著所有人抱拳行禮,很有大俠的風範,不驕不躁,不疾不徐,穩中求勝。

    “進前十了!”齊林一掌拍在了楊展風的肩膀之上,十分的替他開心。

    走下了台的楊展風,看到他們三人,才鬆了一口氣,他說道:“嚇死我了…”

    齊林抽了抽嘴角,他說道:“瞧你那樣,丟人。”

    “下麵很就會到芷鳶了,芷鳶,你準備得怎樣?”楊展風轉向千芷鳶問道。

    千芷鳶視線落在比武台上,過了許久,她才回過頭來說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們看,聽風樓的人又有兩個進入前十了英雄聯盟闖異界全文閱讀!”

    千芷鳶看到了,自從九年前武林大會之上,聽風樓兩人進入前十之後,聽風樓迅速的崛起,以消息最靈通為特點的聽風樓在江湖上的地位日漸提高。

    這次進入前十的,還是九年前的陌離和邀星,比起九年前,九年後的他們武藝更加沉穩,內斂。

    “齊林,你知道聽風樓麼?”

    “我知道,是江湖上的一個新崛起的幫派,他們很厲害,神出鬼沒,做了很多消息生意,迅速起家,為首的幾人,例如這次進入前十的陌離和邀星武功很高。”齊林說道。

    “你知道聽風樓的樓主是誰麼?”

    齊林搖了搖頭,他說道:“聽風樓本就很神秘,關於樓主,我真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我聽說,樓主並不在聽風樓之內,就連聽風樓的人,除高層外,都沒有人見過樓主。”楊展風補充道。

    千芷鳶將視線放在陌離和邀星兩人身上,心有些猜測,不敢確定。

    或許是注意到千芷鳶的視線,陌離忽然轉過頭來,對上了她的視線,然後有禮一笑。

    千芷鳶沒想到陌離會這樣,於是她也匆忙回了一笑,轉過頭去。

    時間一晃而過,很便到了千芷鳶上台的時間。

    此次和千芷鳶比武的是唐門的人,千芷鳶對他沒有什麼了解,見過他上場幾次,武功路數比較偏,但是也還在正常範圍之內。

    “芷鳶,你要小心。”齊林叮囑道。

    “樓花語去哪了?一大早就沒有見到他。”楊展風忽然問道。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花花去辦事了吧,不用管他。”千芷鳶轉過頭去,她說道:“我去了。”

    千芷鳶剛剛現身,便在會場之內掀起了一陣熱議。

    “看,禍水芷鳶啊!”

    “是哎,她來了,她會不會贏啊?”

    “我不看好,每次都是搶了別人的台。”

    “輸了才好,以後就不敢那麼大搖大擺的出來禍害人了!”

    “就是,公子品德端正,竟教出了這樣的弟子,實在是給公子抹了黑啊!”

    “……”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

    自從那天衛仙柳要替沈雲襄清理門戶,說出了那句“公子襄的名聲都給你敗壞了,三番四次破壞他的事情,你簡直就是個禍水!”之後,千芷鳶在江湖之上,便得了一個“禍水芷鳶”的名號。

    這名號,那是一個響亮亮啊!比起當初在皇宮那個“混世魔王”的名號,千芷鳶對於這個喜歡更甚。

    為何?調皮搗蛋一點的,都能算是混世魔王。然後禍水芷鳶,那就是為她專門定製的啊!既然她已經被認定為禍水了,那她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順,正大光明的禍害眾人呢?

    為此千芷鳶頗有感概,她的師父,風華絕世,名動九霄,多麼響亮的名號啊,然而,落到她頭上,不但沒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反而得了個禍水芷鳶的稱號,實在是相當的具有對比性。

    不過,對於公子品德端正,竟交出了這樣的弟子,敗壞了他的名聲一類的話,千芷鳶覺得她實在是有些冤枉驚濤駭浪全文閱讀。名師出高徒總是沒錯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是這麼一個理。

    所以千芷鳶壞,也是沈雲襄教出來的,沈雲襄的品德實在不怎麼行。當然這也隻能她自己想想,放到外麵,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按壓下心中的情緒,千芷鳶走上比武台,站定之後,才認真的審視自己的對手。

    對方長得並不算太高,一雙眼睛十分的陰霾,盯著千芷鳶。

    千芷鳶感覺到了對方身上傳來的毫不遮掩的敵意,她有些疑惑,她從未見過這個人,為何這個人對她的敵意如此的深。

    “當”的一聲,鍾聲響起。

    就在此時,那人身形一動,迅速的朝千芷鳶攻了過來。千芷鳶連忙擋住他的攻擊,還後退了幾步。

    千芷鳶心道不妙,這人根本一開始就想要置她於死地,所以出手相當的狠辣,一點也不留情麵。

    千芷鳶重新審視這個人,她一招一式的接著那人的攻擊,她發現,那人的攻擊路數跟平時根本不一樣。

    難道,這個人,不是唐門的人?而是…

    魅影鬼城!

    千芷鳶的心跳出了這個想法,把她引上比武台,然後在下一場比試的時候,置她於死地!

    “那天你不是罵得很爽麼?今天,我會讓你有來無回!”

    那人陰狠的聲音傳到千芷鳶的耳,她立即認了出來。

    “魅影右使,花少!”千芷鳶驚呼。

    “小姑娘,耳力不錯,可惜今天就要慘死在這了!”那人笑了笑,臉上的人皮麵具褶皺現了出來。

    “花衣老風騷,你陰我?”千芷鳶冷笑一聲,她說道:“想不到平時那麼風騷,今天穿的那麼猥瑣,真是看不出來啊,為了報仇,你還真的什麼都肯幹。”

    “少貧嘴,樓花語不是要一直保護你麼?他人在哪呢?”花少笑道:“小姑娘,男人的話都不可靠。”

    “你不是男人,那你說話怎麼也那麼不可靠?”

    “你…”花少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隻加狠了手上的攻勢,招招絲毫都不留情麵。

    千芷鳶接著他的招,接得有性力,花少根本就已經被氣得不顧其他,將他的招式完全暴露出來了。

    此時,看台上已經看出了問題,隻是比武台上,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沒有人認輸,是絕對不能上去的。

    “這人怎麼那麼厲害?”

    “禍水芷鳶這是要輸啊!”

    “這人,不是唐門的人!”殷震方皺著眉頭說道,他握緊了拳頭。

    “是不是,可不是您一句話就能確定的。”封霸在一旁吹著歪風。

    “我們還是再看看吧,不要輕舉妄動,比武台上,拳腳本來就無眼。”齊鳴亦在一旁悠悠的說道。

    花少的招數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狠。

    千芷鳶吃力的接著他的招數,隻能跟著他的變化越來越,越來越狠風雲之英雄聯盟最新章節。兩人越打越,得讓修為低的人已經完全看不清楚,隻見兩個模糊的身影,一紅一黑在比武台之上迅速的晃動,此時花少一個掌風就輕易的劈裂了台柱。

    “死變態!”千芷鳶咒罵一聲。

    “送你去閻王那罵!”

    “你這個老不死的死變態,一把年紀了,還欺負小的,真他媽不要臉!”千芷鳶越是氣憤越是忍不住要罵出來。

    “當然,這是一張假臉,用完我就扔了,我不要。”花少笑道。

    千芷鳶不理他,一心一意隻在招數之上。

    “看不出來,小小年紀,武功竟然那麼高,頂了那麼久,接了我那麼多招。”花少斂了斂笑意,讚歎一聲,然後說道:“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塊練武材料,這麼好的武功,今天都沒掉了,我還真是有點舍不得。”

    “廢話真多!”

    千芷鳶已經開始吃力起來,花少不愧是魅影右使,武功如此之高,她開始吃不消起來,這麼下去,她必輸無疑。

    她有些恨,她怎麼就比人家嫩了那麼多,少了幾十年的修為,注定就被欺負?

    “我的天啊,他們在過招麼?我怎麼看不出清楚了啊?”

    “高手,絕對的高手啊!”

    “怎麼樣?禍水芷鳶會不會輸啊?誰占了上風啊?”

    “你問誰呢?我也看不清楚啊!”

    “……”

    看台之上,鍾曉月、齊林和楊展風也開始緊張起來,他們死死的盯著比武台。

    “怎麼會這樣?不對勁啊!”

    “芷鳶有危險!”

    “怎麼辦?”

    “現在不好說啊。”

    評判席之上,殷震方拍桌而起,他說道:“這哪是比武,這就是殺人!”

    他剛剛抬腿想要到比武台上阻止,就被封霸攔住了步子,他說道:“前些天她在台上揍衛仙柳的時候,也不是比武,怎麼殷家主就沒有這麼義憤填膺的出手呢?這未免也太過偏私了吧?”

    “就是啊,殷家主,你可要注意身份啊。”齊鳴亦是冷笑道。

    此時,“蹭”的一下,湯圓從觀眾席之上跳了上來,穿在了千芷鳶和花少中間。

    “小狐狸,你也來湊熱鬧?”花少說道:“那今天就讓你和你的主人一起死。”

    “湯圓”千芷鳶叫了一聲,湯圓心領神會,一人一獸開始配合起來。

    湯圓的速度很,穿梭於兩人之間,花少一邊防止湯圓的毒牙,一邊繼續攻擊千芷鳶。有了湯圓的假如,千芷鳶受到的攻勢稍稍緩了下來。

    兩人越打時間越長,花少一下子沒有了耐性,他說道:“不跟你玩了,我要動真格了。”

    花少此言一出,立即改變手上的招數,殺氣升騰而起。

    千芷鳶心道不妙,一掌對上去,千芷鳶被打落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鮮血。

    要拚內力,她絕對不是花少的對手,這一掌,震傷了她的心脈超能吸取。

    “嘩”的一聲,所有人都驚訝了,兩人終於停了下來,待他們看清楚,千芷鳶已經跌落在地上,滿口是血。

    花少勾了勾唇角,站在千芷鳶身邊,抱拳行禮。

    所有人都以為,他獲得了勝利,正行禮準備下台,隻有千芷鳶清楚,他這麼做根本就是為了讓其他人放鬆警惕,以為比武已經過去,不對他有戒心,就不會有人出手阻止他。

    千芷鳶咬了咬牙。

    就在此時,花少忽然動了,她立即滾了一圈閃開。花少的掌從頭上打下來,千芷鳶眼看著卻躲不開的時候,一根棍子挑開了花少的手。

    “你?”花少被迫收了掌,眯起眼盯著眼前的人。

    虛心一手豎在胸前,他走了幾步,擋在千芷鳶的麵前,他說道:“阿彌陀佛,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若是不饒呢?”

    “虛心拚死以抗。”

    “小和尚,多管閑事。”花少說著,立即動手。

    “這怎麼回事?”評判席上的人十分驚愕,怎麼現在搶台的人那麼多?

    “芷鳶,你點下台,下了台他就不能對你動手了。”虛心一邊接著花少的招數一邊說道。

    千芷鳶點了點頭,她捂著自己的胸口,轉身想要下台。

    花少見此,立即轉身阻止她,眼看一掌就要打在她的身上,虛心從中一攔,將千芷鳶送下了台的同時,被花少打了一掌。

    “虛心!”下了比武台的千芷鳶大叫了一聲。

    虛心抹了抹嘴邊的鮮血說道:“九年前,正是在比武台之上,你救了我。九年之後,換我救你,雖然被打得難看了一點,但是我還是做到了我的承諾,我會,保護你。”

    “虛心,你下來!”千芷鳶緊張的喊道。

    “你們倒是感情深厚,想走,沒門!”花少加了手上的攻勢,纏住虛心不讓他下台。

    九年不見,虛心的武功已經是今非昔比,進步神速,但是他的修為跟花少比起來,還是有差距。

    “虛心…”千芷鳶眼看著虛心越來越吃力,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就在此時忽然“轟”的一聲驚天巨響。

    在武林大會的西麵,觀眾席忽然爆炸,帶著巨大的能量,炸開了觀眾席。

    霎時間,一片驚恐哀嚎,西麵的觀眾全都受了傷,甚至還死了不少的人,一時之間,血液與灰塵四濺,彌漫了整個會場。

    灰塵褪下一點,在西麵的觀眾席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口,陽光照進洞口,麵似乎十分的幽深。

    全場一片沸騰嘩然。

    趁著所有人都愣神的時候,千芷鳶一把拉下台上的虛心。

    “跟我走!”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7:46

【097】你都沒死

    爆炸之後,所有的人從驚恐之中回過神來,發現在爆炸口出現了一個幽深的洞口。所有人都十分的驚奇,也很驚恐。

    “這是什麼東西?”

    “麵很深啊,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

    評判席上的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們立即從評判席上走下來,安撫了所有人的情緒之後,進行了一番商議將軍王妃。最後大家決定走進去看一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各位,我還是不進去了,會場爆炸,很多人受傷,這忙前忙後的,總要有一個人看著。”葉問天頓了頓說道:“麵的事情,還請各位多擔待了。”

    封霸意味不明的看了葉問天一眼,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進去了。”

    他說完之後,幾人便抬腳走進了洞口處。武林人士向來膽大好奇,所以他們這麼一進去,其他人更是毫無顧忌了,因此絕大部分沒有受傷的武林人士都跟著走了進去。

    進入洞口,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漆黑,陽光無法照射進來,讓人看不清楚洞內的情況。就這麼摸黑走了一陣子之後,前方出現了微弱的幽藍色光芒。

    眾人見此,越加的好奇,速的朝著有幽藍色光芒的地方走去。走近之後,所有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展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巨大的鳥型圖騰,鳥型圖騰前麵跳動著幽藍色的火光。

    那隻大鳥有一雙赤紅色的眼睛,幽藍色的羽毛,整個看上去十分的鬼魅,讓人從頭到腳都感受到一陣邪氣,不禁後背發涼。

    “啊!我認得這個圖騰,當初在淮陵,所有莫名其妙中毒死去的人,身上都有這個圖騰標識!”不知道是誰大喊了起來。

    一石掀起千層浪,進入洞內的人開始有些惶恐起來,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畢竟這個圖騰出現的地方,都會死人,這是所有人對這個圖騰的第一印象。

    “故弄玄虛,裝神弄鬼!”封霸斥了一聲,讓洞內嘈雜的聲音低了下去,但是卻還是不能消除眾多武林人士心中的恐懼。

    “是麼?我看倒是不盡然吧。”殷震方說道:“老夫記得,這個圖騰是西域魅影鬼城的的標識,名曰玄漠。”

    “我好像也記得有這麼一個東西。”齊鳴沉吟片刻之後他說道:“對,就是這東西,玄漠,傳說中西域魅影鬼城崇拜的圖騰!”

    “魅影鬼城的圖騰怎麼會在這?根本就是有人弄虛作假。”封霸冷哼一身,神色十分的不悅。

    “是不是作假,看下去便知道了。”殷震方說道:“若不是魅影鬼城的手伸到了中原,誰又會拿它大肆亂做文章?”

    殷震方說完便往前走去。前方的路已經不似來的時候那樣的漆黑,兩邊都有夜明珠鑲嵌在牆壁之上,借助微弱的光線,可以看清楚動內的一切東西。

    在前麵的石壁兩邊刻著許多的圖畫,每一副圖畫與後麵的連在一起,連成了一個故事,或者應該說是曆史。

    “天啊,原來西域真的有個魅影鬼城!”

    “你們看這,這些壁畫。”

    “這些西域文都寫些什麼?”

    “我看看,我去過西域,樓納文我認得一點。西域鬼城建於五百年前,創始人擁有邪神的力量,並堅信邪神之力可以為鬼城打下一片天下。”

    “……”

    “好可怕,這人被邪氣貫穿了身體,變了皮相,力量無窮。”

    “這些呢,什麼字啊?”

    “得玄漠者得天下!”

    “什麼?西域鬼城竟然相信利用玄漠鳥的邪惡力量,能夠打得天下?”

    “笑話末世之顏潔天堂全文閱讀!”

    “就是啊,太狂妄了,根本就不把我們中原放在眼。”

    “那可未必,西域魅影鬼城本來就神秘,怎麼會在這有這樣的祭壇呢?”

    “這正是說明西域魅影鬼城早就把手伸到了中原腹地啊!”

    “……”

    走在前麵的殷震方、封霸、齊鳴聽著其他人的議論,全都皺起了眉頭。

    “你們怎麼看?”齊鳴問道。

    “故弄玄虛,肯定是假的,目的不純!”封霸冷哼道。

    “那到未必,無風不起浪,若不是魅影鬼城的手伸到了中原,也不會出現這種事情。”殷震方眼眸之中閃著意味不明的光,他說道:“若真的是這樣,覬覦我中原的人,我必誅之!”

    順著黑暗的地道一直走,走到盡頭的地方,擺著一個神秘的祭壇。祭壇之上,一隻玄漠鳥矗立在祭壇之上,赤紅色眼睛,幽藍色的羽毛,圍繞周身的弱光,讓人不禁背脊發寒。

    有大膽的人往前查探,看了一會之後說道:“這的灰燼還是新的,說明這地方前不久還有人在使用!”

    “這麼說,這是那些人秘密密謀的地方了?”

    “太可怕了!”

    “是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前麵沒有路了,怎麼辦?”

    隻聽“轟”的一聲,從身後傳來,人群之中立即騷動起來。

    “怎麼回事?”

    “來的路封掉了!”

    “怎麼會這樣?”

    “機關被人觸動了。”

    “什麼?這是要引我們進來,害死我們嗎?”

    “趕找機關,這些可惡的西域人,竟敢覬覦我大中原武林!”

    黑暗的洞穴之內一片混亂,人心惶惶,十分的雜亂無序。

    “轟”的又一聲傳來,洞穴開始搖晃傾塌,石頭開始下落。

    “這要塌了,點,點找路,我們必須出去啊!”

    “我不要死在這啊!”

    “救命啊!

    ”喊什麼,點找機關啊。“

    ”找什麼,大家一齊用內力在最薄弱的地方炸開一個缺口,我們闖出去。“

    ”哪薄弱?這是山底下啊!“

    ”我操,老子今天竟然要死在這嗎?“

    ”……“

    洞穴之內十分的混亂不堪,每個人都陷入了極度的惶恐之中,石頭還在不斷下落,洞穴在搖晃,整個就要傾塌下來的樣子。

    此時洞穴之內的人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的到處亂轉,使盡各種辦法想要闖出去。

    終於,不知是誰摸索了良久之後,終於有人在路的盡頭找到了機關,機關啟動,門口打開,一束強光從外麵照射進來,所有人都不住遮起了自己的眼睛宮女上位手冊全文閱讀。

    ”有路了,我們出去!“

    ”沒死啊,竟然沒死啊,出去,山洞要傾塌下來了!“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朝洞口之外湧了出去,走出洞口,是一個狹小的峽穀,峽穀兩邊是懸崖峭壁,十分的巍峨。

    沒有其他的路,所有的人隻能沿著峽穀一直往下走,十分的擁擠。峽穀兩邊是茂盛的植物,一大群武林人士狼狽的從洞穴闖出來之後,不敢再做任何停留,順著峽穀走下去,想要盡的找到出路。

    在峽穀的頂端,一人正負手而立,冷眼看著下麵熙熙攘攘的人群。山上的風吹起他的衣裳,衣袂飄起,像是王者一般站在最高的頂峰,俯瞰下麵的渺小眾人。

    看到下麵的人從洞口走出來,他勾了唇角,冷笑了一聲。

    此時從他的背後走過來一人,向他抱拳行禮。

    ”果然不出盟主所料,魅影鬼城大部分人都進入了炸開的洞口,少數一些沒有進去的,也在走出會場的時候被我們全都一一滅了口,清除了個幹淨。“

    ”好,很好。“葉晨軒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下麵的人群,他說道:”準備好了麼?“

    ”回盟主的話,準備好了,峽穀出口的路已經被堵住。就等您一聲令下,峽穀兩邊上我們的人就會將巨石投下,到時候,下麵的人一個都不能活著出去。“

    葉晨軒點了點頭,他說道:”安排在西麵看台的那些服從我們的人,被炸傷之後,都送去治療了吧?“

    ”回盟主的話,他們已經送到了葉家,正在治療了。“

    ”嗯。“

    ”盟主神機妙算,將爆炸口放在西麵,而安排座位的時候,將服從我們的人都安排在西麵,以炸傷為由將他們轉移,這樣一來,剩下的就是那些口口聲聲要鏟除我們,跟我們作對的愚蠢江湖人還有那些別有用心的魅影鬼城的狗腿了!“

    那人頓了頓又說道:”如今他們已經一步一步的進入了您的陷阱,就等您一聲令下,他們在中原的勢力,就真的傾然崩塌了。“

    葉晨軒一揮手,他說道:”動手。“

    ”是!“

    那人領命之後,轉身下去。

    就在此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峽穀口傳來,葉晨軒心一震,感覺到不妙,有人想要破壞他的計劃!

    ”怎麼回事?“

    ”盟主,似乎是峽穀口我們封起來的巨石被炸開!“

    ”,趕緊動手投石,我要他們有去無回!“

    ”是!“

    那人剛剛轉身,眼前一個白影飄了下來,攔住了他的腳步。

    ”你…公子襄?“那人驚訝的喊道。

    ”晨軒,住手,你不能這樣草菅人命!下麵的人除了魅影鬼城的人,還有很多是無辜的武林同道啊。“沈雲襄站在葉晨軒後麵說道。

    葉晨軒轉過身來,他冷笑一聲,他說道:”武林同道?我跟他們並不同道人人都愛本道長全文閱讀。口口聲聲要鏟除我,要破壞我的計劃,我不會留情。“

    ”晨軒,你真的已經著魔了,你再如何,也不能如此啊!“沈雲襄勸道。

    ”任何人都不能夠阻止我,我不會放過魅影鬼城的人,我寧願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我不會為任何人改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葉晨軒話剛剛說完,足尖一點,迅速的飛到了沈雲襄的前麵,動起手來。

    ”晨軒,你不應該是這樣!“

    沈雲襄見此立即接住葉晨軒的招數,兩人便打了起來。

    ”走,立即下令,今天進了這峽穀的人,一個都不能活著出去!“葉晨軒一邊拖住沈雲襄一邊命令道。

    那人接到命令,立即跑掉。

    沈雲襄見此,回過頭想要攔住那個人,葉晨軒見此攔著沈雲襄不讓他過去。

    那人眼看著就要跑到了,一道倩影落在了他的前麵。

    ”尹,尹大小姐。“那人驚訝的說道。

    ”收手吧,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會讓你得逞的。“尹清畫將手中的劍往前一橫,對著那人就動起手來。

    那人招架幾招之後,便轉身就跑,絲毫不理尹清畫的攻擊,身上中了好幾劍,他卻一點也不在乎似的隻顧著往前跑。

    ”清畫,攔住他!“沈雲襄大叫了一聲。

    尹清畫見此,手上的招式更狠,往要害刺去。

    那人一個打滾,跌落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爬起來,對著前方大喊一聲:”盟主有令,落下石頭,全力出…“

    那人還沒喊完,尹清畫的劍已經刺穿了他的心髒。倒下來的那人瞪大了眼睛,最後一個”擊“字,卡在了喉嚨。

    饒是如此,那人的聲音已經傳到了懸崖邊準備好的投石手的耳朵。

    ”轟“…”轟“…

    驚雷般的響聲從懸崖之上傳下來,懸崖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驚恐異常,亂石掉落下來,許多人避無可避都被壓死在了大石下麵。

    巨石落下,下麵一片驚叫聲,恐懼充滿了整個山穀,血液四濺,恐慌蔓延,混亂之中,人人都想衝出去,求一條生路。

    殷震方和齊鳴封霸三人在人流之中被分開來,殷震方正想運起內力,爬上懸崖,探個究竟。此時忽然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回過頭去。

    ”殷前輩,跟我走,我帶你出去!“那人拉著殷震方說道。

    殷震方聽到這話,愣了一愣,然後領悟過來,他說道:”這些真的都是葉晨軒做的嗎?“

    那人緘默不語。

    ”他實在是太過分了!“殷震方斥道。

    ”殷前輩,我先帶您出去,有什麼事情,過後您再問他吧。“那人說道:”時間不多了走吧,他的苦衷,您不會不明白。“

    ”你,他,這…“殷震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歎了一口氣,他說道:”走!“

    懸崖之上,沈雲襄看了下麵混亂的場麵一眼,他厲聲斥道:”晨軒,你太過分了重生之第一秘書!如此草菅人命,你真的是泯滅了人性麼?“

    ”那又如何?下麵的人,就算是有無辜也不過是少數,我說過擋我者死,若是不能夠除去他們,除去魅影鬼城的爪牙,我就無法真正的統一武林!“葉晨軒招式淩厲,他說道:”我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我的計劃,十五年,我已經忍夠了!“

    ”晨軒,我不會再放縱你了!“沈雲襄說完,也加了手上的攻勢。

    尹清畫見到巨石落下,她暗道:”糟糕。“

    一個跺腳,她從身上取出一個煙霧彈,煙霧彈一升空,從懸崖之後忽然冒出了很多人,那些人迅速的朝著投石手攻去,兩方便開始廝殺起來。

    兩方廝殺,再也沒有人顧得上投石,下麵的人有了喘息的機會,立即抓緊時間往外逃。

    尹清畫見此,立即回頭轉身加入戰局,想要幫沈雲襄製住葉晨軒。

    就在此時,一陣箭雨忽然從四周飛射而來。

    三人神色一凜立即停止了動手。站在一起,他們看向四周,四周忽然出現了許多穿著黑衣的黑衣人。為首的是穿著一身大牡丹花衣的花少。

    ”葉晨軒,你今天活不了了。“花少勾了勾唇角笑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沒想到吧?“花少笑道:”你真的以為我們隻會散步謠言,發動那些愚蠢的武林人士?“

    ”你們少得意,誰勝誰敗還不一定呢!“葉晨軒冷笑一聲,然後轉頭對沈雲襄說道:”雲襄,你我之間的恩怨暫且放下,如何?“

    沈雲襄轉頭看向包圍他們的黑衣人,然後點了點頭,他說道:”好,先對付他們。“

    葉晨軒從身上取出一枚信號彈,沈雲襄亦取出信號彈,兩個信號彈一發射,原來廝殺在一起的投石手和傲龍山莊的人,立即停了手,聚攏在了一起,麵對著圍滿四周的黑衣人,舉起了手中的刀。

    ”好啊,哈哈哈…“花少笑道:”剛剛還在打架呢,如今竟然能夠聯手對敵了,真是不錯啊。九年前,你們三個聯手的時候,何等的得意。想過九年之後會自相殘殺麼?

    不過你們今天再合作又如何,注定了你們一定逃不出去。今天,你們必須死在這!“

    ”你別太狂妄,你未必贏得了我們!“葉晨軒說道。

    ”是啊,單打獨鬥,我未必能夠贏你們,但是我既然早有準備又怎麼會容許失誤呢?“花少縷了縷自己的頭發說道:”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會寂寞。因為我已經送那個小姑娘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們了。“

    花少說完,立即大笑起來。

    ”你說什麼?“

    ”你說什麼?“

    葉晨軒和沈雲襄異口同聲的著急的問道。

    ”我說什麼?喲喲,瞧你們倆的緊張勁。“花少得意的笑著說道:”我說,千芷鳶那個賤丫頭,我已經送她下黃泉了。她可是主上要抓的人,她不聽話,不肯跟我走,我就隻好帶她的屍體回去領命了。“

    ”你!“葉晨軒握緊了拳頭,他咬著牙,一個沒忍住就往花少的地方攻了上去。

    他一出手,雙方的人立即打了起來。

    ”你竟然,你竟然殺了他!“

    ”殺她又如何,她就不該出生重生之錦繡前程!“

    葉晨軒痛苦的大吼一聲之後,他說道:”我若是不鏟平了魅影鬼城,我誓不罷休!“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你今天逃不出去了!“花少得意一笑。

    沈雲襄愣愣的站在那,他沒有想到,這些日子,他忙著布置這些事情,忙著找人,忙著聯合,他以為,他可以以足夠的速度攔住這一切,然後在千芷鳶到達淮陵之前解決掉一切。

    可是,那麼久沒有聽到她的消息,第一次聽到,竟然是這樣的消息!

    沈雲襄覺得心在傾然崩塌,他的心抑製不住的難受,像是被巨石砸中,壓在心口,讓他窒息。

    怎麼可能?他給她下的藥量,足夠她睡十天。睡滿十天,等她趕到淮陵的時候,這一切應該都已經結束了啊!

    ”你怎麼了?“尹清畫看著沈雲襄的臉色奇差,她落在沈雲襄身邊,關切的問道。

    沈雲襄死死的盯著花少,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就往前衝去,衝到花少身邊,聯合葉晨軒對花少攻擊起來。

    其他黑衣人見此,其中幾個武功高強的也圍了過來,幫助花少抵擋他們兩人。饒是如此,葉晨軒和沈雲襄已經被恨意蒙了眼,他們招招致命,出手毫不留情。

    ”啊…“花少被一掌打落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抓住胸口,大口的喘氣。

    ”你們,你們一個也別想離開!哈哈哈…“

    花少說完,大笑起來,就在這個時候,”轟“的一聲巨響,山崖之上,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腳下的地方正在傾塌,碎裂,下麵就是幽深的峽穀,掉下去,必死無疑。

    ”轟“…”轟“…

    爆炸聲接連而起,眼看著他們所站的地方正在斷裂,傾塌,他們想要迅速的拋開,卻被魅影鬼城的人死死的拖住了步子。

    ”我在這懸崖中間埋了足夠多的炸藥,今天你們絕對逃不出去!哈哈哈…“花少大笑起來,他說道:”你們沒想到吧?我竟然會在這埋炸藥,哈哈哈…“

    ”我會看著你們,全都去死!“花少睜眼欲裂,跌落在地,一直瘋狂的大笑著。

    此時有人跑到花少的旁邊將他扶起來。

    ”右使,我們走!“

    花少被那人背了起來,早有準備的他們沿著未爆開的一條路線迅速的跑走。

    ”你們通通都去死吧!哈哈哈…“

    沈雲襄和葉晨軒對看一眼,看著腳下已經無法支撐,迅速下落的懸崖,他們拚命的殺死纏著他們的人,卻怎麼也逃不出去,眼看著,他們就要全部落下懸崖,死在這。

    ”站住,別跑了,這很安全,我就要在這,在這看著他們死!“花少叫住了背著他的那個人。

    看著懸崖轟然破碎倒塌,他的唇角邊的笑意越來越弄,一臉的狠辣。

    ”花衣老風騷,你都沒死,其他人怎麼敢比你先行一步?“千芷鳶悠悠然中帶著諷刺的聲音傳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8:04

【098】橫插一腳

    千芷鳶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都回頭去看,隻見在傾塌的懸崖邊上,一個巨大的球一樣的東西飛了起來,在飛起來的球下麵,燃燒著炭火,在往下有一個籃子,籃子下麵,千芷鳶正在在那。

    “鳶兒!”

    “鳶兒!”

    看到千芷鳶安然無恙的在那,葉晨軒和沈雲襄眼前一亮,不約而同的叫了出來。

    就在此時,熱氣球上,樓花語和虛心甩出了幾根繩子,虛心對著下麵的三人說道:“趕緊上來吧!這懸崖要塌下去了!”

    沈雲襄、葉晨軒、尹清畫見此趕緊抓住了繩子,以最的速度,在懸崖傾塌之前爬上了熱氣球。

    然而就在他們爬上來的同時,樓花語在手上抓了一根繩子,往下麵跳了下去。

    “花花,你幹嘛?”千芷鳶瞪大眼睛問道表妹生存手冊。

    “你猜…”樓花語妖嬈一笑,將繩子拉到了最長,一個旋身他落在了傾塌的懸崖邊上。

    “花花你回來啊,危險,懸崖要塌了!”千芷鳶大喊道。

    “你這是在擔心我?”

    樓花語回頭對著她一笑,然後袖子一揮,麵飛出了幾把刀刃,每一把都帶著十足的力道往花少的方向打過去。

    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回不過神的花少,身受重傷,趴在人家的背上,眼看著刀刃打過來,他難以躲開。

    下意識的,他扯過背著他的人,擋在他的前麵,刀刃全都打在了背著他那人的身上。

    樓花語冷笑一聲,足尖一點,跳到了花少前麵。一掌就打了下去,花少想要躲,奈何早已經受傷的他根本就沒辦法躲開。

    生生的受了一掌,花少五髒六腑都被震傷,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你不是說我不能一直保護她麼?你不是要趁我不在的時候在比武台上置她於死地麼?”樓花語冷笑道:“傷害她,你以為我會這樣輕易放過你?”

    樓花語五指一抓,抓住了花少的衣領,然後手上的繩子一帶,他沿著熱氣球飛了上去。

    “轟”…“轟”…

    那一瞬間,懸崖徹底爆炸開來,完全傾塌,激起了無數的灰塵粉末,讓人睜不開眼睛。

    樓花語爬上熱氣球,將花少往氣球一扔,拍了拍手,他說道:“鳶鳶,我現在把他交給你處置。”

    “花花…”千芷鳶有些愣住了,她沒有想到在那樣危險的時刻,樓花語竟然還惦記著給她報仇,異樣的感動浮上心頭,她不知如何開口。

    “鳶兒”沈雲襄的眉頭皺得很緊,他喚了一聲。

    千芷鳶被他這麼一叫,回過神來,轉過頭看了沈雲襄一眼,那一眼,順帶著也看到沈雲襄身邊的尹清畫。

    樓花語說得沒錯,他真的去了傲龍山莊,真的找了尹清畫。

    千芷鳶握緊了拳頭,冷笑一聲,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了花少的衣領,她一臉的狠辣。

    “九年前,你拎起我,將我丟給鬼劍門的人。前幾天,你在行知山上攔著我,想要帶我會去複命,今天,在比武台上你喬裝易容,要置我於死地。你說,我們之間那麼多筆賬,我們該怎麼算?”

    “哈哈哈…”花少大笑起來,他說道:“怎麼算?能怎麼算?我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在了你的手,讓你破壞了我的計劃!我太低估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強,要聰明得多。”

    花少又咳出一口血,他說道:“但是,若不是因為你運氣好,若不是樓花語從中搗亂,你早就死在我手上了!”

    “可惜,我運氣一直很不錯,讓你失望了。”

    “與運氣無關。”樓花語柔聲對千芷鳶說道:“我既然在,就不會看著你有事。今天的事情是個意外,我保證,有我在,以後誰也不能欺負你。”

    千芷鳶一愣,直直的看著樓花語,樓花語亦看著千芷鳶。

    “鳶兒,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師不是讓你在溪鎮等著麼?”沈雲襄的聲音在兩人之間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千芷鳶回過神了,她心一緊,她說道:“師父,這件事情容我稍後再跟你稟報諸界玄門全文閱讀。先把該處理的人處理完。”

    千芷鳶說完,將視線又放回到了花少的身上。她妖嬈一笑,她說道:“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那副嘴臉麼?

    明明長得那麼難看,不男不女還要穿一身大花衣服,亂擺風騷,天天勾個蘭花指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千芷鳶一刀插在了花少的心房之上。

    “啊…”花少大叫一聲。

    “放心,我手法嫻熟的很,你死不了。”千芷鳶拍了拍花少的臉,她說道:“你總以為,你能夠隨意擺布我,掌控我,想抓就抓,想殺就殺。我告訴你,我最痛恨的就是這種隨意被人宰割的滋味。

    你聽著,我已經長大,不再是任人魚肉的孩子,誰若是敢傷害我,我會百倍奉還。包括你的主人,躲在魅影鬼城的那個老東西。”

    “你…”

    “我?”千芷鳶一笑,手中的匕首往下一劃,切開了花少的胸膛。

    “啊…”花少臉色蒼白,連叫都不能夠再叫喊出聲。

    尹清畫和虛心都將頭挪開了去,不敢看這樣殘忍的折磨人的手法。

    “鳶兒,你住手,你在幹什麼?”沈雲襄正想阻止千芷鳶,被樓花語攔住了。

    “師父,我在給自己報仇啊。”千芷鳶說得雲淡風輕,她揪起花少的衣領,然後被他按在了熱氣球的邊上。

    她對著下麵傾塌的懸崖大喊道:“魅影鬼城的人,你們給我聽著,我千芷鳶絕對不會任人宰割,我若不死,我必定端了你們的老巢!

    告訴你們城那個老不死的東西,什麼叫我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我來到這世界上,就說明,他不應該再活著,糟蹋這世間的清明。

    讓他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去的!”

    千芷鳶狠戾一笑,她說道:“現在,你們的魅影右使,還給你們!”

    千芷鳶把花少轉了個身,往熱氣球下扔了下去。花少才被開膛破肚,他被這樣麵向地麵丟下去,胸膛內的內髒掉了出來,灑落在空中,讓人不敢直視。

    “鳶兒!”沈雲襄斥了一聲,他說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師父,我為什麼不可以這樣做?他三番四次要殺我,將我打傷,難道我還要以德報怨?跟他講道理,勸他放下屠刀?”千芷鳶說道:“師父,我已經不是五歲的小孩了。”

    “你不應該這樣殘忍。”

    “殘忍?”千芷鳶笑道:“我向來就是這麼個樣,你又不是沒有見識過,九年前在葉家密室的時候,你不是已經見識過一次了嗎?”

    “你…”沈雲襄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那麼久不見,再見到千芷鳶的時候會是這樣一個景象,太多事情改變,他已經沒辦法掌控了。

    “鳶兒,原來你都記得。”葉晨軒走到千芷鳶身邊,拉住她,緊張的對她問道:“魅影鬼城的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記得,我怎麼會不記得。”千芷鳶麵對葉晨軒,她的語氣不知不覺的就軟了下來,她說道:“魅影鬼城的事情,我從小就知道,我還知道我的娘親是怎麼死的,我還知道我每一次發作,每一次受苦都是因為什麼,我也知道魅影鬼城的那個老東西不會放過我。”

    聽到千芷鳶這番話,葉晨軒臉色煞白,他說道:“鳶兒,這些事情,你怎麼會知道?”

    “有眼就會看啊,我不是傻子,我都看得到的奧術神座。”千芷鳶說道:“葉叔叔,我知道你不想我趟這渾水,所以那晚在葉家的時候,你找了理由把我送走。”

    葉晨軒皺著眉頭,緊緊的看著千芷鳶。

    “可是我不會走,我不會躲,我不會永遠在被人的庇佑之下求生。我和他們有血海深仇,這個仇,我一定會報。”千芷鳶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保護我,可是,我已經長大,我不會再成為任何人的負累。”

    “鳶兒,這些事情,你不應該插手。”葉晨軒握緊了熱氣球上的籃筐。

    “我就應該在你們的庇佑之下,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開開心心的成長,然後嫁人生子,和普通人一樣,對麼?這就是你所希望的。”

    “是,這就是我所希望的。”

    “可我做不到,正如你所說,沒有人能夠阻止你一樣,今後,也沒有人能夠在阻止我做我想要做的事情,魅影鬼城我不怕,他們不肯放過我,我總有一天,也不會放過他們。”

    葉晨軒看著千芷鳶一臉的堅定,他歎了一口氣,不覺間,他伸出手,撫上千芷鳶的臉龐,他說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難道真的逃不開麼?”

    千芷鳶愣愣的看著葉晨軒,在他的雙眸之中千芷鳶看到不忍,看到疼惜,看到了無奈。千芷鳶不知道這些情緒怎麼會出來,但是她覺得一切順理成章。

    “葉叔叔,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千芷鳶握住了葉晨軒的手,她說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支持你,都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葉晨軒一愣,他忽然意識到,千芷鳶是在說他這幾年在武林上的所作所為。所有人都責怪他,就連沈雲襄都出手阻止了,所有的人都覺得他喪心病狂,而千芷鳶卻說,她會永遠支持他,站在他這一邊。

    這是老天的厚待麼?他吸了一口氣,他總覺得,無論多難,無論要頂住多大的壓力,無論以後如何,在這一刻似乎一切都變得那麼值得。

    “鳶兒,你也要好好的保重自己。不要被仇恨所吞沒,做一個樂的人,好不好?”葉晨軒柔聲問道。

    “好”千芷鳶點點頭,她笑道:“沒有什麼事情,我過不去,我會保重自己,隻有保重了自己,才有力量踏平魅影鬼城啊。”

    熱氣球漸漸的飛遠,千芷鳶往下麵看了一看,她對虛心說道:“虛心,把上麵的碳放少一些,讓它慢慢的下落。”

    虛心點了點頭,開始減少熱氣球下的炭火。

    “鳶鳶啊,你這東西,似乎真的很頂用啊。”樓花語讚歎一聲,他說道:“這是怎麼做到的?”

    千芷鳶看了一眼,她說道:“這個是熱氣球,炭火燃燒使得氣球的空氣變得灼熱,灼熱的空氣膨脹,所以密度會降低,密度降低就會被大氣壓往上抬了。”

    “這是什麼跟什麼?”

    “芷鳶,你這理論,我還真沒聽說過。”虛心插了一句嘴。

    “那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懂的。”千芷鳶得意一笑。

    “鳶兒,你是怎麼料到懸崖上的事情的?”葉晨軒忽然問道。

    “武林大會之前,我和花花就已經發現西邊的看台不對勁了,後來我們就去查探了,於是在下麵那天峽穀的洞口進去,我們就看到了洞的那些東西無上霸氣。”千芷鳶說道:“當時我就猜到這是葉叔叔你在布局了。”

    “後來,在武林大會的時候,魅影鬼城的人在台上暗算齊林,引我出手,我將計就計上了台。花花還算是比較聰明的,他抓住台上那人對台下人的眼神交流,跟著那人找到了這個懸崖。”千芷鳶說道:“那天我們在懸崖邊上,就發現了大量的火藥,所以料到他們會有這麼一出。”

    “所以你就安排了這麼個東西?”葉晨軒問道。

    千芷鳶點了點頭,她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才是真正的黃雀還未必。”

    “鳶兒”沈雲襄叫道:“你…”

    沈雲襄話還沒說完,千芷鳶直接打斷了他,千芷鳶說道:“看,我們要到地麵了。”

    所有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下麵楊展風、鍾曉月已經等在了下麵,看到他們過來,立即抓住了他們熱氣球上的繩子,綁在了石頭之上。

    千芷鳶從熱氣球上跳了下來,上麵的人陸陸續續下來之後,整理了一會。

    “芷鳶啊,這個東西原來真的能飛啊,坐在上麵好玩麼?我也想坐著玩玩啊!”鍾曉月興奮的說道。

    “那就送給你唄,這樣你就可以坐著它環遊世界了。”千芷鳶笑道。

    “真的嗎?”

    “真的,別忘了把齊林帶上。把他放上去,他下不來,就隻能跟著你走了。”千芷鳶好心的建議。

    “好主意啊!”鍾曉月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誰又在那深情的呼喚我?”齊林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他翻身下馬,對著千芷鳶說道:“通通解決了。”

    千芷鳶拍了拍齊林的肩膀她滿意的說道:“其實你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像奔騰的草泥馬。”

    齊林臉色一變,他說道:“這是誇還是損?”

    “這是誇,因為她說你現在不像了。”鍾曉月踴躍的替齊林回答問題,得了一個熱氣球還有一個好主意,鍾曉月的心情格外的好。

    “盟主!”此時從後麵走出一隊人,那些人看到葉晨軒很就翻身下馬,然後單膝跪地行禮。

    “你們怎麼會在這?”葉晨軒好奇的問道。

    “回稟盟主的話,我們收到消息,懸崖之上的計劃可能會有變,所以他讓我們到這來接你,還帶了您的信物。”那人將那把小刀遞給葉晨軒。

    葉晨軒拿過小刀,放在手上端詳了一陣子,他將小刀還給千芷鳶,他說道:“你真的一直都帶著?”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這是你送給我的,我必須一直帶著呀,這是一把好刀。”

    “回去吧。”葉晨軒說道。

    千芷鳶點點頭,翻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匹,一隊人,浩浩蕩蕩的從峽穀之下出發返回。

    騎行到半路,看到峽穀的出口已經圍滿了葉家的人,同時峽穀的出口處還截住了許多未出去的武林人士,更讓人奇怪的是,那些人都脫下了衣服,光著身子,身上通紅,在活著的武林人士旁邊,還有許多屍體。

    “怎麼回事?”葉晨軒皺著眉頭問道。

    葉晨軒的手下回答道:“回盟主的話,交給我們信物的人,讓我們派人攔截在峽穀的出口,說到時候看到那些光著身子的武林人士,誰的身上有鳥圖騰,那麼就地格殺,一個不留雕龍刻鳳。”

    葉晨軒凝著眉,轉頭看向千芷鳶。

    千芷鳶掃了下麵一眼,她說道:“魅影鬼城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在峽穀出口的地方放了大量的藥粉,隻要他們一出來,身上沾了藥粉就會發癢發熱,於是他們就會脫下衣服,衣服一拖,誰是魅影鬼城的人,清清楚楚。我不會放過他們。”

    “鳶兒…”葉晨軒剛剛想說話就被沈雲襄打斷了。

    “鳶兒,你太過分了。”沈雲襄皺著眉頭說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嗜殺?我是怎麼教你的?”

    “是啊,芷鳶,即使他們是魅影鬼城的人,很多也是受了蠱惑,隻要上麵的人死了,下麵的人自然不能怎樣,說散就散了。而且你這樣把他們堵在這,懸崖上的石頭塌下來的時候,要死多少人啊!”尹清畫忍不住也說了她,她說道:“你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你怎麼可以這樣?”

    千芷鳶聽到來自尹清畫的斥,她心十分的不高興,她不認為尹清畫有資格教訓她,她冷笑一聲,似笑非笑的看著尹清畫。

    “我可不可以這樣,好像輪不到你來管我吧?”千芷鳶說道:“你當你自己是誰?聖母瑪利亞?還是我的準師母?你有這個資格麼?”

    “你…”尹清畫顯然沒有料到千芷鳶會用這種態度對她,她說道:“我隻是不希望你這樣殘忍下去。”

    “不希望?我輪到你管了?你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吧?”

    “鳶兒,不得無禮!”沈雲襄見此斥了千芷鳶一聲。

    “不得無禮?”千芷鳶苦笑一聲,她說道:“我向來就是那麼無禮,那又有什麼關係?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風華絕世,名動九霄的公子襄有一個徒弟,囂張跋扈,四處作惡,還送了我一個”禍水芷鳶“的稱號。”

    “鳶兒,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竟然用這樣的態度,這樣的語氣跟為師說話!”沈雲襄不可置信的看著千芷鳶。

    千芷鳶在他的麵前一向是十分的乖巧,就算偶爾調皮搗蛋,也不會對他如此不敬,處處出言諷刺,還根本就不再聽他的話。

    千芷鳶自嘲的一笑,瞧,在沈雲襄的眼,她永遠都隻是徒弟而已,所以她就應該乖乖聽她的話,就應該按照他的意願去做事情。

    她千迢迢跑到淮陵,當初還心懷忐忑的想要知道那天晚上過後,沈雲襄會怎麼對她,沈雲襄會是一個什麼態度,她現在知道了,她隻覺得自己可笑,在沈雲襄的眼,她永遠隻是一個孩子,他一直像長輩一樣教導她,養育她。

    她不喜歡這樣,她很不喜歡。她從來都不是那一個乖巧的徒弟,她也不會一輩子做他的徒弟,她更不能接受,尹清畫最後變成她的師母。

    千芷鳶攥緊了手中的額拳頭,苦澀蔓延上心頭,心像是被猛的一擊,疼痛起來。

    “那又如何?”千芷鳶退後幾步,她說道:“我就是討厭尹清畫,討厭她那副普度眾生,對誰都仁慈關心的嘴臉。所以她沒有資格教訓我,別說她現在還不是我師母,就算是,她也沒有那個資格!”

    “鳶兒,你…”

    沈雲襄看到她的樣子有些發愣,他總感覺心煩意亂,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忽然發覺,千芷鳶已經不再是那個乖巧聽話,調皮搗蛋,任他欺負的小徒弟了,她變得陌生了。

    “我,是我翅膀長硬了,可以飛了網遊之無雙教皇最新章節。所以我不會再傻乎乎的跟在你後麵,等著你回頭來看我了,我不會再傻乎乎的每一天看著你,我不會再傻乎乎的每天等著你對我態度的改變。沈雲襄,我受夠了!”

    “鳶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沈雲襄看著千芷鳶,心煩意亂,很多話不知怎麼說。腦海不斷閃過那天晚上,她赤裸的身體躺在他身下的畫麵,他覺得事情已經在變質了。

    “我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千芷鳶說道:“師父,謝謝你多年的養育之恩,我已經長大,後麵的路,我自己走,不需要你再扶著我,不需要你再像長輩那樣帶著我。”

    千芷鳶說完,馬鞭一揮,調轉馬頭。

    沈雲襄來不及思考,他立即催動了他身下的馬,攔在千芷鳶的麵前。他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知道,他不想讓她離開。

    “你要去哪?”

    千芷鳶被沈雲襄這麼一攔,她有些愣住了。她以為沈雲襄隻會在後麵斥她,給她講一大堆道理,若是她再執迷不悟,就將她逐出師門。她從沒想過過,沈雲襄也會這樣攔著她不讓她走。

    可是,那又代表什麼呢?他的所謂的師父的自尊心又受傷了的緣故吧。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她轉過頭對樓花語說道:“花花,你要去哪?”

    “我?”樓花語被點名,他愣了一愣,然後隨機反應過來,騎馬到千芷鳶的身邊,他笑著說道:“我去哪,你就跟著我去哪麼?”

    “自然啊,不是說我是你媳婦麼?你媳婦不跟你走,還能跟誰走?”千芷鳶笑道。

    樓花語旁若無人的在千芷鳶的額上印下一吻,他柔聲說道:“你喜歡去哪,我都帶你去。你想要做什麼,我都不會攔著你,我陪著你,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去你想去的地方。”

    “那我們走吧。”

    “嗯。”

    千芷鳶轉過頭,對沈雲襄說道:“師父,你放心吧,花花會對我好的。”

    千芷鳶說完立即揮動了手中的鞭子,她身下的馬嘶鳴一聲之後,速的邁開腳步奔了出去。

    路過沈雲襄的那一瞬間,千芷鳶的心徹底的掉了下去,在沈雲襄看不到的地方,千芷鳶的笑容早已消失殆盡。

    樓花語見此,趕緊策馬跟上千芷鳶。

    沈雲襄愣愣的看著他們離開,全身都僵直了起來,他直直的盯著他們的策馬離去的身影,他感覺壓在心口上的大石忽然碎裂,連同他的心一起震碎了。

    他第一次有這種如此痛苦的感覺,他第一次發現他似乎也已經變了,他第一次知道他是那麼不想她離開。

    可是她就這麼走了!跟著樓花語走了!頭也不回毫不猶豫,丟下狠話就這麼走了!

    看著她跟樓花語恩愛的樣子,他心一陣疼痛,像是馬上要失去了什麼東西。

    他攥緊了手中的鞭子,眼神死死的看著,心的情緒翻江倒海一樣的亂,身子卻僵在那一動不動。

    腦海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麵,無論是他們這次行動的默契配合,還是他們如此親密的舉動,都讓他像是巨石爆炸在心口一樣,痛楚蔓延,如同灰塵一般,遍布每一個角落。

    “雲襄,芷鳶她隻是一時氣憤,等她氣消以後就會好的獵雲記全文閱讀。她還小,經曆的事情還少,所以會任性一點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要生氣。”尹清畫看到沈雲襄的表情,她忽然有些害怕。

    千芷鳶和樓花語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好一段時間了,終於,他揮動手中的鞭子策馬而去,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尹清畫愣愣的看著他離開,她總覺得他這麼一去,就會徹底的不屬於自己。她等了那麼多年,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過了好一會,她按下自己心頭的情緒,告訴自己,那隻是錯覺,太過用心,難免傷心。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這是,什麼情況?”鍾曉月弱弱的追問出聲。

    “追啊!我們被丟下了!”齊林揮動馬鞭立即策馬而去。

    “我也不太清楚情況,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是跟上的好。”楊展風想了想對鍾曉月說道,說完也駕馬離開。

    “等等我啊!”鍾曉月大喊一聲追了上去。

    虛心看著他們全都離開,咳嗽幾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在比武台上,他被花少打傷,苦苦支撐了那麼久,終於撐不住。

    葉晨軒見此,手掌放在虛心的背後,給他輸入真氣。

    “多謝盟主。”虛心的臉色稍稍緩和過來,他轉頭對葉晨軒說道:“盟主,得饒人處且饒人,戾氣太重,執念太深,最後所得往往不是想要。”

    虛心駕著馬,慢慢的離開。

    葉晨軒看了遠處一眼,回頭又看著被攔在峽穀口的人,還有那些被就地格殺的魅影鬼城的人,他抓緊了手中的韁繩。

    閉上雙眼,他將情緒掩埋,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無波。

    千芷鳶的馬跑出去好遠好遠,遠到她認為沈雲襄再也追不上的時候,她停了下來,停下來她又自嘲一笑,沈雲襄怎麼會追她?送走她,準備敲鑼打鼓娶尹清畫進門了吧?

    “鳶鳶,你沒事吧?”樓花語擔憂的問道。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我能有什麼事?”

    “鳶鳶,你這個樣子才最有事,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性子,我怎麼會不明白。”

    “花花,我們去哪?”

    “真的願意跟我走?”樓花語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願意收留我了麼?”

    “那就…”樓花語頓了一頓說道:“那就陪我去找龍隱殘卷吧,我需要它。”

    千芷鳶一愣,龍隱殘卷?她記得很多人都在找,似乎魅影鬼城的人也在找。

    “再說,這次為了你,破壞了我原來的計劃,你不覺得你應該補償一下我麼?”樓花語笑得一臉欠揍。

    千芷鳶想了想,她問道:“龍隱殘卷到底有什麼用?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要找它?”

    “龍隱卷是一張地圖,殘卷是地圖的其中一小部分。龍隱卷被分成了很多部分,每一部分都是殘卷。”

    “地圖?那的地圖?”

    “傳說,在西域有一個祭壇,祭壇有神秘的力量,能得到那些力量,為自己所用,就能夠做很多事情。”樓花語說道:“我需要那些力量。”

    “那些力量都是不是跟玄漠有關?”

    樓花語點點頭,他說道:“傳說中,玄漠是一直邪鳥,它是怨靈聚集的結果獸與仙齊最新章節。所有的怨靈在強大的怨氣之中,凝成的一隻邪鳥,就是玄漠。”

    “果真是這樣?”

    “你也知道,玄漠會散發幽藍色的火焰,十分的詭異,周身充滿了邪氣。後來玄漠的存在被發現了,於是集合了很多力量,人們將這隻邪鳥封印在了西方的一個深淵之中。”樓花語頓了一頓,他說道:“後來有人為了召喚這些力量,在那建了一個祭壇,通過祭祀,就可以召喚玄漠的力量。”

    “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真的有這種事情麼?”

    千芷鳶覺得奇怪,這根本就不符合現實,難道真的有這樣的邪鳥,真的有這個祭壇?還是就像神話傳說一樣,不過是人類自己的想象,加上崇拜,而臆造出來的傳說?

    “誰知道呢?”樓花語說道:“寧可信其有,我想再渺茫的機會,我也願意試一試。”

    “花花,為什麼?要這些力量,你想做什麼?”

    “鳶鳶”樓花語叫了一聲,然後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一會,他說道:“以後你就會懂得。”

    千芷鳶點了點頭,樓花語不說,她也就不再過問。

    “鳶鳶…”樓花語忽然叫道。

    “怎麼?”

    “你是心甘情願跟我的走的麼?還是根本就隻是在跟沈雲襄置氣?”

    樓花語這麼一問,千芷鳶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置氣嗎?心甘情願嗎?

    “那很重要麼?”

    樓花語的眼眸黯了一黯,他說道:“很重要。”

    “是麼?”千芷鳶苦笑。

    “鳶鳶,我不希望你因為置氣才跟著我。我雖然討厭沈雲襄,但是我不希望你氣壞自己。你隻要冷靜下來就可以想清楚,其實這是一場誤會。”樓花語說道。

    “誤會?什麼誤會?”

    “沈雲襄要阻止葉晨軒,他需要足夠的幫助,放眼望去,整個中原武林,隻有傲龍山莊有那個能力出來阻止。因為尹清畫的原因,也隻有傲龍山莊會站出來配合他的計劃。所以他去傲龍山莊,他去找尹清畫不過是為了說服她配合行動罷了。”樓花語說道:“如果是這樣讓你誤會了,我給你解釋清楚。”

    “花花,你為什麼要替他解釋?”

    “為你。”樓花語說道:“為了你不難過,不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情。”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誤會,你說的我都懂,我也明白。可是那又如何?隻要他一句有事,他就可以把我丟在溪鎮給我下藥,一聲不吭的離開。

    那是不是他一句話,我又要傻呼呼的回到他的身邊繼續當他乖巧的小徒弟?這不是誤會與否的問題,他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這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替我安排所有的一切,告訴我這個可以,那個不行。然後以長輩的口吻教訓我,說,鳶兒,不得無禮!

    我受夠了,我為什麼要這麼一直傻呼呼的在他身後,按照他的意願去過?他有沒有尊重過我?他有沒有真正的把我當一個人看待?而不是隻會聽他話的小徒弟?”

    “鳶兒,你本來就是他的徒弟,這無可厚非我跟著警察師傅辦鬼案最新章節。”

    “是麼?”千芷鳶在心一歎,她想,事實確實如此,可這不是她想要的。

    “是又如何呢?”千芷鳶說道:“老子不幹了,我不想幹了,我說走就走,那又如何?”

    樓花語愣愣的看著千芷鳶,看了許久,他說道:“鳶鳶,你真的長大了,沒有人再能夠隨意掌控你。”

    千芷鳶默然不語。

    “鳶鳶,他在你心真的很重要。”樓花語說道:“但願有一天,你能夠把我也放在那麼重要的位置。”

    千芷鳶愣了愣,她說道:“我們走吧。”

    “走?往哪走你知道麼?”樓花語忽然笑了出來。

    “不是去找龍隱殘卷麼?”

    “龍隱殘卷在哪?”

    “龍隱殘卷在那?”千芷鳶反問。

    “鳶鳶,你真是可愛。”樓花語笑了,他策馬而起,他說道:“我們去南疆。”

    千芷鳶也駕起馬,跟上他的速度。

    “南疆?蠱蟲很多的地方?”

    “怕麼?”樓花語問道。

    “你這麼風騷,要咬也是先咬你啊!我怕什麼?”千芷鳶撇撇嘴說道。

    “南疆有個老巫婆,專門喜歡折磨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樓花語說道:“所以我帶你去,你去吸引她的注意力,給她折磨一番,我趁機去偷取龍隱殘卷。”

    “好注意啊,花花,你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好說,好說。”

    “去死,去死!”

    “哈哈哈…”

    兩人策馬而行,留下一串笑聲在山穀之間回蕩。

    在他們身後,齊林大口大口的喘氣,他揮著鞭子一直追。

    “他們兩個怎麼走那麼啊?”齊林一臉抱怨。

    “你著什麼急啊,我們總會趕上的。”楊展風說道。

    “怎麼不著急啊,孤男寡女啊,兩人這麼相處,很容易幹柴烈火就出事了!”齊林一臉緊張。

    “出事就出事!”鍾曉月不樂意的說道:“出了事,我就有喜酒喝了!”

    “不,我一定會橫插中間,攪得他們不得安寧,晚上睡覺閉上眼睛,看到的都是我的臉!”

    鍾曉月和楊展風愣愣的看著齊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麼狠?”

    “趕緊的,別耽誤了我搞破壞!”齊林又狠狠的抽了馬屁股,盡力趕上他們的速度,他喃喃道:“想丟下我二人世界?門都沒有!”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16:09:24

【99】你逃不掉

    一行人一路奔波了許久之後,終於到達了苗疆最大的國家聖月。進入聖月境內,鍾曉月被聖月人的著裝所吸引,到達客棧將馬匹安頓好之後,立即拉著千芷鳶到街上閑逛起來。

    “芷鳶,你看這個手環,手環上麵都是鈴鐺,真好看!”鍾曉月興奮的說道。

    千芷鳶拿起手環,放在手上,搖了一搖,鈴鐺叮當響,確實很好看,她選了個小的,係在湯圓的脖子之上。

    “嗷嗷…”湯圓搖了脖子,鈴鐺叮當的響,它覺得十分的有趣。

    “這個我要了!連這個一起,錢給你。”鍾曉月拿過手環把錢遞給老板,買好之後,又拉著千芷鳶往別的攤子上跑去。

    樓花語、齊林、楊展風跟在她們的後麵,他們的淡定與她們的好奇興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劍斬天道。

    “這聖月真是奇特,我還是第一次來呢。”齊林說道。

    “小心有來無回,聖月的蠱蟲和降頭術厲害得很,說不定哪天你就中招了!”樓花語幽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樓花語說完便走幾步向前跟上千芷鳶她們的腳步。

    齊林感受到來自樓花語的惡意,他有些莫名其妙。

    “這人怎麼這樣?真是討厭!”齊林對著樓花語的背後嘟囔了那麼一句。

    “真是巧,他也討厭你。”

    “為何?”

    “要不是你帶齊人馬追上他們的步子,他現在已經和芷鳶二人世界了。”楊展風好笑的說道。

    “開玩笑!”齊林驚呼一聲:“我怎麼可能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說完他也加了腳步跟上千芷鳶他們的步伐。

    楊展風搖了搖頭,無奈一笑,跟了上去。

    一行人吃好玩好之後回到客棧休息,他們發現客棧之內小二已經又將房間收拾了一遍,並且給他們提供了茶水。

    “這的客棧老板都那麼好麼?又重新收拾房間,又附送茶水的。”鍾曉月喝了一口茶說道:“聖月真好玩。”

    “此行我們還有比較長一段時間,足夠你慢慢玩的。”樓花語悠悠的說了一句。

    “那是啊,我們這好玩的東西多了去了,過個十天就是火把節了,到時候大家都會聚集在一起慶祝呢,熱鬧得很。”小二聽著他們聊天,倒茶的時候還插了一句嘴。

    “這離月都還有多遠?”樓花語問道。

    “不遠不遠,三四天路程就夠。”小二熱情的說道。

    一行人休整了一天過後,第二天繼續上路,朝著月都走去。

    第二天天色黑了下來的時候,一行人才剛剛到達客棧,所有人在客棧之內休整之後,一齊坐在客棧大廳吃起晚飯。

    “”的一聲,鍾曉月的筷子掉落到桌麵上。

    “怎麼了?”千芷鳶皺著眉頭問道。

    “我…我頭昏…”鍾曉月臉色慘白。

    千芷鳶趕緊抓住鍾曉月的手,替她把脈。把了好一會,千芷鳶都沒摸出什麼異樣,而此時,鍾曉月的雙眼已經開始迷離起來。

    鍾曉月甩開千芷鳶的手站了起來,抬腿就往門外走去。

    “曉月?”

    此時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鍾曉月的反常,趕緊跟了上去。鍾曉月走到門口,門口之外走進一個女子,她驚訝的看著鍾曉月,然後從包取出了一瓶東西,放在鍾曉月的鼻子下。

    “你幹什麼?”齊林衝出來,拍開了那個女子的手。

    “我幹什麼?她中了降頭術,我好心救她,你竟然這樣凶神惡煞的!”那女子十分的生氣,轉身就走。

    而此時鍾曉月停下了步子,卻不見清醒。

    “姑娘,等等。”千芷鳶叫住了她,她知道鍾曉月一定是出了事,對於這些蠱術降頭術,他們是一點也不了解,因此既然碰到了行家,她還是求助的好美女公寓男房客。

    “你在叫我麼?”那女子回過頭來,一雙明亮亮的大眼睛十分的有靈氣。一身苗疆的服飾,頭上的銀環閃閃發光。

    “嗯”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我們是中原來的,我這位朋友不知道得罪了誰,中了這降頭術。姑娘,煩請您幫一幫我們吧。”千芷鳶有禮的說道。

    那女子笑著點了點頭,她說道:“還是你會說話,我喜歡你。”

    對那女子的直言直語,千芷鳶愣了一愣,隨即又笑了開來,這是一個爽的姑娘。

    “好吧,我會幫你們的,不過要徹底的解了這降頭術,還要去找給你們施術的人,把他們手上藏有的,你們身體上的東西給取回來。”那女子說道。

    “好,你說,我們按照你說的做。”

    那女子明朗一笑,她說道:“我叫烏雅娜,我們把她帶到樓上去吧。”

    千芷鳶點頭。

    房間之內,烏雅娜從鍾曉月的床上站起來,說道:“她已經沒有大礙了。你們是在哪中的降頭術?也就是你們頭發或者一些微小的東西是什麼時候被人拿走的?”

    所有人麵麵相覷,都十分的驚奇。

    “我們沒有…”齊林想了半天想不出來,他剛剛開口,被樓花語打斷了。

    “在上一家客棧。”樓花語說道:“那家客棧特別奇怪。我們明明剛剛入住,卻又重新為我們收拾了房間,現在想來應該是在房間內尋找我們的發絲之類的東西。之後他們又給我們喝了一種茶。”

    “當時隻當是苗疆這邊的客棧老板比較熱情,也就沒想那麼多。”千芷鳶補充道。

    烏雅娜點點頭,她說道:“你們應該是進了黑店了。趁現在他們的降頭術還沒有施到別人的身上,留一個人看守她,其餘的人跟我一起回那個客棧。”

    “齊林,你留下。”千芷鳶說道。

    “為什麼是我留下?”齊林一臉不悅,他說道:“我也要去搗了那黑店!竟然敢暗算我們!”

    “齊林!”

    “不,我要跟你們去。”

    “算了,我留下吧。”楊展風看了鍾曉月一眼說道:“我想,我應該能夠看好她的。”

    “也好,比起齊林,你要沉穩得多。”

    安排好之後,一行人走出了客棧,騎著馬匹往原來的客棧跑去。等他們到達的時候,發現客棧已經關門,在二樓的窗戶內,隱約閃著詭異的紅光。

    “他們還在施術!”烏雅娜看了一眼說道。

    千芷鳶在馬上一蹬,直直的就朝著那個房間的窗戶直直的飛去,樓花語和齊林見此亦跟著上去了。

    “哎哎,你們等等我啊!”烏雅娜在後麵喊了一聲,翻身下馬,琢磨著怎麼爬進去。

    躍到客棧二樓,千芷鳶站在那。

    “啊…”樓上的人被她這忽然一來嚇了一大跳,頓時一片慌亂。

    “你們這些人,表麵好話說盡,背後卻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千芷鳶走近,一腳將他們施術的案桌給踢翻,桌上的東西全部都滾落下來魔刀戰狼最新章節。

    “你…你…你…”那客棧老板指著千芷鳶半天說不出話來。

    “還好意思說我?”千芷鳶拎起那老板的衣領,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啊…”那老板慘叫一聲,剩下的幾個人看這架勢,趕緊往門外跑。

    “你們覺得,你們還有機會跑?”齊林一個旋身,攔住了那些人的去路。

    “饒命啊,大俠饒命啊,我們知道錯了!”那幾人立即跪下來求饒。

    “把我們的東西還給我們!”千芷鳶斥道。

    那老板連滾帶爬,在倒下的案桌旁邊一陣摸索,摸索過後,將一包東西遞給了千芷鳶。

    千芷鳶打開紙包,麵放著幾根頭發絲,她將頭發絲收好,然後指著客棧老板問道:“就這些?沒有了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老板搖頭說道:“我們哪還敢私藏。”

    千芷鳶看著那老板,這時才覺得他那張臉怎麼看怎麼賊眉鼠眼。

    那老板被她看得心慌,他說道:“女俠饒命啊,我真的沒有藏了,求你放過我們吧!”

    千芷鳶看他一眼,又掃了掃案桌,她繞了一圈,準備想懲罰那客棧老板的時候,忽然聽到樓花語大叫一聲:“啊!”

    千芷鳶轉頭看過去,樓花語驚得跳了起來。

    千芷鳶十分的好奇,是什麼情況能夠令一向淡定的樓花語失態至此,她走過去,然後在昏暗的燈光之下,看到地上爬了一條又一條黑漆漆的蟲子。

    她頓時汗毛的豎了起來。

    “天啊,怎麼那麼多蟲子,好惡心!”樓花語驚叫起來,一個跳躍,跳到了櫃子之上。

    就在此時,“咚”的一聲,窗口傳來一道響聲。

    “哎喲,痛死我了。”烏雅娜從地上爬起來不斷的揉著自己的屁股,她皺著眉頭抱怨道:“你們都不等我,我又飛不上來。”

    “雅娜你沒事吧?”千芷鳶將她扶起來。

    烏雅娜搖搖頭,她說道:“東西拿到了嗎?”

    千芷鳶將那紙包交給烏雅娜,她翻了一翻,又轉頭去看客棧老板,此時老板的神情立即就變了,變得極為害怕,全身哆嗦。

    “他騙了你,他還藏有一部分。”烏雅娜說道:“還有,這墟子,都是他們召出來的,他們想要對付你們!”

    烏雅娜說完,在地上灑了一圈子粉末,那些黑色的蟲子慢慢的退去。然後她抬起頭,看見蹲在櫃子上一臉驚悚的樓花語,然後驚訝的問了一句:“原來你怕蟲子啊?”

    樓花語蹲在櫃子上抽了抽嘴角,恨恨的盯著那老板。

    千芷鳶轉過身,盯著那客棧老板,他立即將剩下的令一包東西也交給千芷鳶,然後猛的磕頭,他說道:“女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放過我吧!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千芷鳶冷笑一聲說道:“如果不是被識破,你是不是打算藏著一部分,然後伺機再報複?順便招來這墟子對付我們?”

    “沒有,沒有,我絕對不敢!”

    “不敢?”千芷鳶似笑非笑金剛教師最新章節。

    客棧外,千芷鳶滿意的看著那幾個被扒光衣服綁在了門口的人,他們全身赤裸,身子被牢牢的綁起來,在客棧的屋頂上幾根繩子將他們吊在上麵。在他們的胸口上,用聖月文,寫著幾個大字:降頭術害人者脫衣示眾。下麵還寫了一排漢文翻譯。

    “哇,這樣行嗎?”烏雅娜問道。

    “怎麼不行,反正明天從這路過的人都可以看得到,若是有人願意就把他麼救下來,若是沒有人救,他們要麼吊死,要麼餓死。”千芷鳶說道:“那就看大家是否願意同情他們了。”

    “好主意啊!”烏雅娜說道:“一般人都不會管他們的。”

    “我們走吧!”

    翻身上馬,一行人回到了客棧。回答客棧的時候,鍾曉月已經醒來。

    “你們回來了?”鍾曉月坐了起來。

    “好好休息,我們明天休息一天再趕路。”千芷鳶說著,又轉頭對烏雅娜說道:“這次還真的是多謝你了!”

    “你們中原人不是有一句話,路見不平,拔到香豬?”

    “噗嗤”齊林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他說道:“雅娜,你的漢文說得…哈哈哈…”

    “不許笑!”千芷鳶敲了一敲齊林的腦袋瓜。

    “對了,你們要去哪啊?”烏雅娜問道。

    “我們去月都。”

    “真的嗎?正好我也要去。”烏雅娜說道:“準確的說,我正好要回家,所以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可以和你們同行麼?”

    “當然可以。”千芷鳶欣然答應,這個小姑娘出現得很是時候,雖然有些巧合,但是她感覺到這烏雅娜沒有惡意。

    “所以,你們可以自我介紹一下麼?”

    “我叫千芷鳶。”

    “很好聽的名字。”烏雅娜笑道。

    “我叫齊林。”

    “麒麟?好像有一個神獸…”烏雅娜一邊說一邊的努力回憶。

    齊林已經黑了半邊臉。

    “有個神獸叫草泥馬!”鍾曉月立即接上話,對於這個草泥馬,鍾曉月一直很感興趣,她笑道:“我叫鍾曉月,謝謝你救了我!”

    “楊展風”

    “樓花語”

    他們一邊介紹,烏雅娜一邊把他們的名字記牢。

    “天色不早了,今天大家都累了,早點休息吧。”千芷鳶說道。

    此話一出,眾人散去,各自回到房間休息。

    翌日,經過一晚上的休息,大家的精神大好,烏雅娜興奮的決定要帶大家去吃聖月的美食。

    聽到這個消息,湯圓興奮不已,她在千芷鳶的肩膀之上一直激動的“嗷嗷”叫。也難為它,一直趕路,都沒吃過一頓好肉。

    “這是一直狐狸嗎?”烏雅娜瞪大眼睛說道:“它長得真漂亮!”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湯圓,這是烏雅娜獸侵天下最新章節。”

    “嗷嗷…”

    “它好聰明哦!”烏雅娜驚訝的說道。

    “它比你想象的要更聰明得多。”千芷鳶答道。

    一言一語之間,大家已經走到了這鎮上最有特色的酒樓,烏雅娜熟門熟路的點了很多個菜,然後坐下來,等著吃飯。

    很,飯菜就一道一道上來了,烏雅娜指著一盤酸果子說道:“這是我們這的特色,果子用酸醋來醃製,配上辣椒鹽十分的好吃,你們嚐嚐。”

    每一道菜上來,烏雅娜都耐心的給大家介紹一遍,有烏雅娜在,所有人都覺得這次吃飯,吃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相當的舒服。

    樓花語夾了一塊肉,溫和一笑,將它放進千芷鳶的碗,他說道:“多吃一點。”

    千芷鳶點點頭,剛剛想將碗的肉夾出來吃掉,齊林見此,立即也夾了一塊肉房間千芷鳶的碗,他說道:“這個比較好吃。”

    樓花語幽幽的看了齊林一眼,齊林毫不客氣的反瞪回去。

    “鳶鳶,這個好吃,對身體也好,你多吃點這個。”樓花語又夾了一塊肉放進千芷鳶的碗。

    齊林不甘示弱,立即又夾了一塊。

    你來我往,很,千芷鳶的碗就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肉。千芷鳶看著他們兩個,她深表無奈,他們相互鬥爭,她又被殃及了。

    “哇,好多好吃的肉啊!”烏雅娜驚呼一聲,然後將碗遞到千芷鳶的麵前,她說道:“可以給我一點嗎?我喜歡吃那個。”

    千芷鳶一看,心十分的舒爽,這小姑娘,相當的懂事啊!

    她笑著點點頭,她說道:“你喜歡,那就多吃一點吧。”千芷鳶將碗的肉都夾給她。

    烏雅娜也欣然的接受,將肉都夾回來之後,她十分的開心,開心之餘,還分了好幾塊給鍾曉月,給了之後又分了一點給楊展風。

    “你們也吃,大家都吃,都吃。”烏雅娜笑得爽朗。

    樓花語瞥了烏雅娜一眼,不動聲色的繼續吃飯。

    一頓飯了,大家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走回客棧休息。

    一天過去,夜幕悄悄的降臨,萬家燈火亮起。房間之內,千芷鳶躺在床上跟湯圓玩,忽然聽到一陣響亮的敲門聲。

    “誰?”

    “是我。”

    樓花語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千芷鳶心跳忽然變得有些。

    打開門,樓花語一臉深情的看著她,千芷鳶低著頭,臉上有些微微發燙。

    “出來陪我走走?”

    “你有話說?”

    “嗯”

    千芷鳶見此,關上房門,跟著樓花語走了出去。明亮的月光之下,兩人的影子拉的修長,靜謐的夜。

    “鳶鳶,這幾天一直奔波,你沒有很累吧?”樓花語問道。

    千芷鳶搖了搖頭,她說道:“沒有關係首長的寶貝最新章節。”

    “是啊,怎麼會有關係?有我在,我保證,我會好好的待你。”樓花語忽然停下步子,站在那,眼眸之中的情感滿滿的都要溢出來。

    千芷鳶愣愣的看著他,樓花語的臉漸漸的在千芷鳶的眼前放大,溫熱的唇瓣就要吻下來。

    “哇,今天的月亮好圓啊!”烏雅娜的聲音傳來,千芷鳶和樓花語立即分開。

    樓花語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看著烏雅娜,千芷鳶則是笑笑。

    “咦,你們也在這啊?”烏雅娜笑著說道:“好巧哦,我們三個人都出來看月亮呢!這麼巧,我們一起看吧!”

    “不必了,我看夠了。”樓花語轉身就走。

    “啊?他怎麼了?”烏雅娜奇怪的問道。

    “他不舒服吧。”千芷鳶答道。

    “哪不舒服?”

    “哪都不舒服咯!”

    烏雅娜十分的驚訝,又想不出個所以然,她說道:“芷鳶啊,今晚我跟你睡吧。”

    千芷鳶一愣,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床榻之上,烏雅娜興奮的睡在了麵,躺在床上,她不停的給千芷鳶說她小時候遇到的有趣事情,一直說,說了很多很多,從小時候說到長大。

    千芷鳶靜靜的聽著,她也在回憶,回憶她小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沈雲襄陪著她。想到這,千芷鳶有些落寞。

    說著說著,烏雅娜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千芷鳶轉過頭,看見她安靜的睡顏,笑了笑,也閉上眼睛睡著了去。

    翌日,客棧之內,楊展風一人獨自在院子練劍,練了好久之後,他喘了一口氣,坐在了石階之上,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劍。

    烏雅娜端了一盤子葡萄遞到他的麵前。

    她一雙大眼睛十分的有靈氣,她將葡萄放到楊展風的手上,她誇讚道:“你的武功很好哦!”

    “我的武功還太差,差得什麼也做不了。”楊展風的聲音有些落寞。

    “怎麼會呢?”烏雅娜說道:“你不開心,對不對?”

    “理由呢?”

    “什麼理由?”

    “開心的理由啊,我沒有。”

    “跟大家在一起,你不開心麼?我很羨慕你們,可以結伴同行。”烏雅娜將葡萄剝好放到楊展風的手上。

    “結伴同行,也需要有同一個目標,我的目標,不在這條路上,可我如今卻還走在這條路上。”楊展風歎息一聲。

    “目標不同?”烏雅娜想了想,她說道:“你有要做的事情嗎?”

    “有”

    “那你現在能夠做到了嗎?”

    “不能”

    “那你可以先準備好,等你能夠做到的時候再去做。如果事情很重要,你不要太著急。中原人有一句話,說床到敲頭自然直大明門之錦衣三少。”

    楊展風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他說道:“是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看,你笑了,你笑起來多好看。”烏雅娜說道:“我覺得,在他們所有人麵,你是最好的。”

    “好?”楊展風愣了愣。

    烏雅娜點點頭。

    “所以你不要難過,也不需要迷茫,你現在需要時間,好好想清楚你到底要什麼,然後再決定要不要跟大家分開。若是最後大家的目標能夠一致,那就不要分開,相遇不容易,相守太難。”

    楊展風將烏雅娜的話放在腦海之中,靜靜的思考。他要報仇,然而來聖月卻與他的報仇之路一點關聯都沒有,這樣下去是否還有意義?他有些不懂了。

    “或許,我應該跟她談一談。”楊展風說道。

    “她?誰啊?”

    “就是芷…”楊展風的話還沒說完,烏雅娜忽然跳了起來,她拉著楊展風一起站起來,她指著門外說道:“看,他們要出門了!”

    楊展風順著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千芷鳶正和樓花語往外走,烏雅娜這反應,讓他有些愕然。

    “,我們跟上!”烏雅娜拉著楊展風就往外跑。

    “鳶鳶,看看還有什麼要買的,我們買好,然後明天就好上路了。”樓花語說道。

    “嗯,準備充足一些的好…”千芷鳶話還沒說完,烏雅娜就拉著楊展風撞到了他們中間。

    “怎麼了?毛毛躁躁的?”千芷鳶問道。

    “你們要出去逛街麼?”烏雅娜問道。

    “嗯”

    “我們也正好要去,很順路,大家一起吧。”烏雅娜說道。

    “我怎麼覺得一點也不順路。”樓花語似笑非笑的說道。

    “順路,順路的!”烏雅娜認真的點點頭,然後她想起什麼似的,又說道:“你們等等。”

    烏雅娜立即跑回了客棧,等到她再出來的時候,後麵跟上了齊林跟鍾曉月。

    “我估摸著,大家都有想要買的東西,一起去買了,省得到時候一個等一個,時間就都過去了!”烏雅娜說道:“再說,大家一起逛,很熱鬧呢!”

    “對啊!要走大家一起走嘛,幹嘛偷偷摸摸的。”齊林夾槍帶棒的說了那麼一句,末了還掃了一眼樓花語。

    “這的街道上的小攤有好多東西,好好玩的,我早就想再逛個幾遍了。”鍾曉月興奮的說道。

    “那我們趕緊走吧!”烏雅娜左手拉過千芷鳶,右手勾上鍾曉月,三個人風風火火的就逛過去了。

    樓花語一臉陰霾的盯著烏雅娜,站在那不肯走。

    “趕緊走吧,你要不走,回去睡覺也可以,有我在,她們買東西,我陪著就好了。您這狀態,不適合逛街!”齊林對著樓花語得意一笑,然後大搖大擺的往前走。

    樓花語咬了咬牙,腳一動。

    “啪”的一聲,接著“啊”的一聲,齊林摔了個狗啃屎。

    樓花語悠悠然從他身邊經過,妖嬈一笑:“你這個狀態,其實也不太適合萬世血仇全文閱讀。”

    樓花語抬眼看了看前方不遠處的千芷鳶,歎息一聲,跟了上去。

    楊展風見此,摸了摸鼻子,從齊林身邊經過,默默的跟著後麵,不出聲。

    一天逛下來,眾人骨頭都散了架,躺在床上,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行人開始趕路往月都走去。

    半途上,在林子,所有人停下來休憩一會。樓花語將水袋拿過來遞給千芷鳶,他說道:“剛剛到那邊溪水打的,喝一點。”

    千芷鳶點頭接過水袋,剛剛準備要喝。

    “啊!渴死我了!”烏雅娜跳了過來,她一把奪過千芷鳶手上的水袋“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口。

    喝完之後,烏雅娜將所剩無幾的水袋遞給千芷鳶,她說道:“對不起啊,我一時口渴,就都喝完了,你們不會生氣吧?”

    烏雅娜一臉歉意的看看樓花語,又看看千芷鳶,十分的無辜。

    “會!”樓花語毫不猶豫的說道。

    “當然不會,他跟你開玩笑呢。”千芷鳶說道。

    樓花語看了烏雅娜一眼,握了握拳頭,別開頭去。

    “沒關係啊,不要生氣,我去給你打,你等等哦,我馬上回來。”烏雅娜說完之後,拿著水壺往溪水邊跑去。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樓花語咬牙切齒的說道。

    “理由呢?”千芷鳶好笑的說道:“針對你還是針對我?你不會以為她喜歡你吧?”

    “反正她就是故意的!”

    “你別太小氣了,她就是這麼個大大咧咧的性子,還喜歡和我待在一起。”千芷鳶笑笑。

    樓花語似笑非笑的幹笑兩聲,看著烏雅娜從遠處跑回來,他轉過身去,自己整理東西。

    “芷鳶,我打好水了。”烏雅娜將水袋遞給千芷鳶,然後又好奇的問道:“他不喝嗎?”

    千芷鳶看了一臉不悅的樓花語一眼,然後笑道:“他喝夠了。”

    “哦…”烏雅娜一臉的不明所以。

    一行人趕了幾天路,終於在第四天早上到達了月都。進入月都,行人變得多了起來,一路上,熱鬧非凡,與其他的城鎮比起來,差異還是很大的。

    “啊!終於回到月都了!”烏雅娜高興的笑道。

    “月都果然很熱鬧!”鍾曉月說道。

    “比中原熱鬧麼?”

    “看比哪,月都雖然熱鬧,但也是南蠻之地,比起江南一帶,還是江南更繁華一些。”千芷鳶說道。

    “江南一帶?比起那天極的王都呢?”烏雅娜問道。

    “天極的王都是哪沒法比的。天子腳下,權臣聚集,那是最紙醉金迷的地方。”千芷鳶回答道。

    “紙醉金迷?”烏雅娜很是不解。

    “芷鳶,你去過京都麼?”齊林問道再叫我一聲兄弟最新章節。

    “去過”她能不去過麼?

    “好了,到了月都,就是我的地盤了,你們住我家吧,我帶你們去。”烏雅娜高興的說道:“趕緊走吧,大家來的及時,明天晚上啊,就是聖月最熱鬧的火把節了!”

    “火把節?我聽小二說過,具體是怎麼樣呢?”

    “具體啊?”烏雅娜想了想,她說道:“會在月都的廣場之上,燃起巨大的火把,到那個時候,相愛的男女可以牽手在火把旁邊繞圈祈福。到時候,會有很多很多人,相當的熱鬧呢!而且還有會很多神秘的驚喜哦!”烏雅娜說得神采奕奕,她轉頭對千芷鳶說道:“你可一定要去哦,說不定你往那一站,就不知道有多少小夥子會為你傾倒呢!”

    千芷鳶一愣,笑了出來。

    “很有意思的哦!我也要去!”鍾曉月興奮的說道。

    “去,大家都去!”烏雅娜說道:“我們一會出門,每個人買一套聖月的服飾,你們這漢服穿的,一點氣氛都沒有。”

    “真的嗎?穿聖月的服飾?”鍾曉月點頭如搗蒜:“好,我們趕緊收拾好東西出去吧。”

    烏雅娜家是一個很大的莊園,莊園之內,竟然沒有什麼人?這讓千芷鳶很奇怪。

    “嗯,其實呢,這隻是我家的一個莊園,我父母都不住這的。我不好回去打擾他們,有他們看著,會很嘮叨,到時候我們玩得也很受束縛,所以我帶你們帶莊園來,你們會不高興麼?”

    “怎麼會,你這樣的安排很好。”千芷鳶點頭。

    烏雅娜的眼珠子溜溜的轉了一圈,然後她說道:“趕緊去收拾吧,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千芷鳶總覺得烏雅娜有事情瞞著他們,但是看她沒有惡意,想來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私密,所以她也就沒有多問。

    終於在期盼之下,火把節的夜晚來臨。

    這天晚上,果然如烏雅娜所說,十分的熱鬧,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中央廣場之上。廣場中間燃燒著巨大的篝火,將整個廣場照得十分的敞亮。

    在廣場上,還有許多賣東西的小攤販,整個廣場熱鬧非凡。

    千芷鳶站在篝火前麵愣愣的看著燃燒的篝火。樓花語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千芷鳶。她精致漂亮的臉龐在火光的照映下更顯得誘人。

    今天穿著一身聖月服飾的她,十分的美麗動人。樓花語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也覺得這是一種享受。

    “姑娘,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麼?”一個聖月小夥子走到千芷鳶身邊,向她伸出了手。

    千芷鳶愣了一會,隨即又笑了出來。這讓她想起在酒吧的時候,時常會有人來跟她搭訕,她偶爾會搭理那些搭訕的人。

    “不好意思,這位小兄弟。這位姑娘今晚已經有約了,請你另尋他人。”樓花語走到千芷鳶身邊說道。

    “真的嗎?”那小夥子還有點不相信,不死心的朝千芷鳶問道。

    千芷鳶笑著點了點頭。

    那小夥子一臉失望的走開,樓花語笑意盈盈的向千芷鳶伸出手,他說道:“這位姑娘,我可以請你一起到篝火邊跳一支舞麼?”

    “我不會跳舞。”千芷鳶好笑的看著他。

    “沒關係,我會無敵幸運戒指。”樓花語說道:“來吧。”

    千芷鳶把手交給樓花語,樓花語牽起千芷鳶的手將她帶到篝火邊,跟隨這其他人的步伐跳動起來。

    “哇,芷鳶你跳得好好哦!”烏雅娜忽然衝了過來,闖進了樓花語和千芷鳶的中間,她拉著千芷鳶說道:“芷鳶,我跟你一起跳,我也很久沒有跳舞了。”

    千芷鳶看了一眼樓花語漆黑的臉色,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說道:“好啊,我跟你學著跳。”

    “咦,你跳得也很有節奏感嘛!”烏雅娜對著樓花語說道。

    “多謝誇獎。”樓花語悠悠一笑,他轉過身,靈巧的走到了千芷鳶和烏雅娜的中間,他指著另一個方向說道:“你看,齊林和楊展風竟然為了鍾曉月打起來了!”

    烏雅娜一聽,立即轉過頭去,一眼沒有看到,她再仔細的看了一看,還是沒有看到,她剛剛想回頭問,結果發現背後哪還有樓花語和千芷鳶的蹤影。

    她意識到自己上當,嘟噥一聲,跺了一跺腳。

    樓花語將千芷鳶拉了很遠之後,才放下她的手。回頭看到烏雅娜沒有再跟來,他鬆了一口氣。

    千芷鳶看到樓花語這狼狽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笑笑,笑什麼笑!”樓花語說道:“我就說她是故意的吧!”

    “哪有?我怎麼沒看出來,沒理由啊。”

    “她就是故意的!不過,我也不好跟她計較。”樓花語說道:“趕不走,那我就躲開唄。她還嫩,要對付她也容易的。”

    “行了你。”千芷鳶轉過身,發現他們已經跑到了許多小攤的附近。她好奇的走到小攤旁邊,一個一個看起來。

    樓花語伸出手,將她的手牽起來。兩人就這樣漫步在人海之中,偶爾看到小攤上有好玩的東西,他們會停下來,仔細的看。

    “姑娘,我這的東西可是獨一無二的,你要喜歡就買走吧,不然的話就沒機會再看到了!”那小販看著千芷鳶選的入神,他在一邊鼓吹道。

    千芷鳶拿起一直木刻的羊,放在手上仔細的端詳著。

    “姑娘好眼力啊!”那小販高興的說道:“這是麼老族的鎮族神獸啊,能夠給人帶來幸運。”

    千芷鳶看了又看,心還是挺喜歡的。

    那小販見此,他又繼續說道:“這神獸有個威猛的名字,叫邪禦揚。其實也就是邪禦羊,隻是羊字看起來不夠襯托它的威猛,所以改了一個字,叫邪禦揚。

    它是一種上古凶獸,十分的巨大威猛。當初外地入侵麼老族的時候,就是這一隻帶著邪氣的邪禦揚,幫著麼老的族人度過難關。它一巴掌的煽死了好多好多的敵人。

    因此,麼老的族人把它供為神獸。買一個帶在身上,它能夠驅邪還能夠鎮宅啊!”

    千芷鳶眨了眨眼睛,看著手上的那一隻邪禦揚,牙齒外露,笑得十分的猙獰,端詳一番之後,千芷鳶說道:“可是,我怎麼看它怎麼傻氣,一點威猛邪魅的感覺都沒有啊。”

    那小販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說道:“你再看看,怎麼會沒有呢?你看它那一排牙齒,多威武啊!”

    “可是,笑起來露出八顆牙的,一般都比較傻啊。”千芷鳶如實的回答。

    “哪有,買吧姑娘,你要是買,我就給你便宜一點玩轉異界全文閱讀。”

    “不了”千芷鳶將邪禦揚放回去。

    那小販見此,急了,他說道:“半價,半價給你!”

    千芷鳶想了想,然後將手中的邪禦揚遞給樓花語,她笑著說道:“送給你,跟你一樣,外人說的多厲害多邪魅,其實就一傻子。”

    樓花語接過邪禦揚放在手上端詳了半天,然後幽怨又委屈的說道:“原來在你眼,我就這麼一個樣子啊。”

    “那你別要。”千芷鳶正準備收回來。

    “要,你送給我的,我會帶在身邊,帶一輩子,一輩子都跟它在一起。”樓花語笑著將笑得一臉傻氣的邪禦揚放進了口袋之中。

    千芷鳶笑笑。

    “走吧,我們去個人少一點的地方。我已經很久沒有跟你單獨靜靜的相處了。”樓花語說的這話相當的哀怨。

    千芷鳶點點頭,他們就往廣場外圍走去。走到一個林子邊,樓花語拉著千芷鳶停了下來。

    “鳶鳶啊,你說我要是能一輩子這麼牽著你走,那該多好啊。”樓花語說道。

    一輩子,牽著走?聽起來很美好的樣子,可是千芷鳶心卻一點也不雀躍。

    “嗯”千芷鳶輕輕的嗯了一聲。

    樓花語雙手搭在千芷鳶的肩膀之上,將千芷鳶的背後靠在樹幹之上,他底下頭,雙唇朝著千芷鳶的唇瓣吻去。

    “月黑風高夜,捉奸樹林時。”

    一道幽幽的聲音從不遠處的一棵樹上傳來,熟悉的聲音讓千芷鳶心猛的一跳,趕緊推開了樓花語,像是一個偷偷做了壞事被發現的孩子一樣,千芷鳶低著頭。

    月光之下,沈雲襄一襲白衣坐在一棵樹上,正往這邊看過來。月華在沈雲襄身上灑下了淡淡的一層,讓人感覺是那麼的美好。

    “沈雲襄,你來的可真不是時候。”樓花語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我倒是以為我來的正是時候,再晚那麼一些,我那傻傻氣的徒弟,就要被別人騙走了。”沈雲襄從樹上跳下來,走到千芷鳶和樓花語身邊。

    “你這說的是哪話?”樓花語說道:“我和鳶鳶兩情相悅,當初也是她要跟著我走的,這哪有騙字一說?”

    樓花語說完,伸出手,想要牽起千芷鳶的手,半途上,被沈雲襄打掉。沈雲襄向前站了一步,擋在了樓花語和千芷鳶中間,他說道:“誘拐我的徒兒沒有那麼容易。手不要亂摸,這是很沒有禮貌的事情。”

    “鳶鳶,你說,當初是不是你自願跟我走的?現在是不是心甘情願的跟我在一起?”樓花語將目光看向千芷鳶,眼中的迫切和焦急表露無遺。

    問出這樣的問題,樓花語也是害怕的,他害怕千芷鳶會從嘴說出一個不字,若是那樣,他又當如何?

    千芷鳶抬眼看了看樓花語,又看了看沈雲襄。看到沈雲襄,她心就一陣氣憤,他憑什麼認為隻要他來找她,她就會跟他回去?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回去以後呢?高高興興迎接尹清畫當她的師母?

    千芷鳶把心一橫,她說道:“我當然是自願的,心甘情願的跟花花走。”

    沈雲襄聽到這話,眼眸黯了一黯,然後他退後了一步,他緊緊的盯著說道:“你說的是真心話?”

    “是”千芷鳶別過頭,不去看他那一雙逼人的眼眸一枝“紅杏”,桃夫別過來。

    “聽到了麼?”樓花語笑道:“鳶鳶,我們走。”

    樓花語剛剛要牽起千芷鳶的手,隻聽前方傳來一道驚呼。

    “哎呀!原來你們都在這啊!”烏雅娜衝了過來,她說道:“我找了你們好久呢!剛剛你說齊林和楊展風打起來了,我去仔細的看過了,他們沒有打起來。我怕你們擔心,所以特地跑過來跟你們交代一下。”

    千芷鳶看著一臉認真的烏雅娜,笑了出來。

    樓花語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行了。

    “你可以不用什麼事情都跟我們交代!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樓花語咬牙切齒的說道:“以後我和鳶鳶在一起的時候請你走遠一點!”

    “我不傻啊!”烏雅娜瞪大眼睛說道:“為什麼要遠一點?”

    “因為你的出現,嚴重的影響了我們!”樓花語說道。

    “是需要遠一點的。”沈雲襄的聲音悠悠的傳來,他轉頭對烏雅娜說道:“雅娜,聽說樓花語爬蟲子啊。”

    烏雅娜恍然大悟,她立即在身上掏了一會,她掏出了一個小哨子,她將哨子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你幹什麼?”樓花語瞪大了眼睛。

    烏雅娜指了指地上,樓花語順勢看去,地上好多蟲子正向他聚集而來。

    “啊!”樓花語大叫一聲跳了起來,然後迅速的跑了開來。

    “好走不送。”沈雲襄得意的笑了出來。

    “公子,任務完成。”烏雅娜朝沈雲襄擠了擠眼睛。

    “嗯,好樣的,別讓他再回來。”

    “好!”烏雅娜說完立即追著樓花語跑了過去。

    千芷鳶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瞪大了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原來一切都在沈雲襄的算計之中。現在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她心發虛,理直氣壯再也找不回來,她轉身腳底抹油就想溜走。

    千芷鳶剛剛走出幾步,一把被沈雲襄從身後抱了起來,將她放到了樹枝之上。

    就在那時,千芷鳶腳底一涼,低下頭,她看到沈雲襄脫掉了她左腳的鞋子,正在往她的腳踝之上係什麼東西。

    “好了。”沈雲襄滿意的看著千芷鳶粉嫩的玉足之上係好的一串鈴鐺。

    “這是什麼?”

    沈雲襄搖了搖手上的一串鈴,千芷鳶腳下的鈴鐺也跟著響動起來。

    沈雲襄悠悠一笑,他說道:“我養了你十年,怎麼可能拱手送人?鈴鐺係上去就取不下來了,你去到哪,我都能找到。”

    “你…”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看你還怎麼亂跑。”沈雲襄悠悠一笑,將鞋子給千芷鳶穿上。

    千芷鳶坐在樹幹之上,從上往下,看到沈雲襄那熟悉的完美臉龐,在月光之下,格外的動人。

    千芷鳶動了一下係在腳上的鈴鐺,笑意在她無意之間,從嘴角邊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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