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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淩築 -【君戲龍(冤家仙人跳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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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0:29:18
標題:
淩築 -【君戲龍(冤家仙人跳之三)】《全文完》
君戲龍
(冤家仙人跳03)作者:淩築
為了能完成龍大哥的遺願,
她和龍府上下合演一出戲中戲,
就盼龍大哥那從小顛沛流離的弟弟能上勾,
只是……溫文儒雅的哥哥,
怎會有個像惡修羅投胎似的弟弟?
一回來對她東摸西摸嫌不夠,還吃起她的嘴,
別以為她人傻不懂事就好欺負,
她怎麼說也是他的「嫂嫂」,
然而這掛名的主母當得還真辛苦,
看他和未婚妻「卿卿我我」,她就氣悶,
但她怎麼也想不到他竟將惡魔演得淋漓盡致,
居然把未婚妻丟在一旁晾著,
將她欺到床上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0:29:33
楔子
狂風驟雨,海嘯驚濤,卻比不上龍禦雷此刻翻騰的心情。
他瞪著手中粗糙泛黃的信紙,娟秀的字體寫得很端正,看得出是出自一位姑娘的筆跡。
“怎麼了?”
杜毅推門而入,“叫你那麼久都沒應聲,我還以為人稱海霸的龍禦雷被這小小暴風雨給嚇暈了過去。”
“我哥死了。”
冷不防地,龍禦雷冒出一句。
“那又如何,反正那個老古板的龍府從來不當你是一回事。”接過他手中的信紙。
龍禦雷仰躺著,沉默不語。
杜毅揚了揚眉,“沒想到龍府還有人記得你這號人物。”
“我是他唯一的親人。”
“你打算回去奔喪嗎?”看完信後,杜毅露出一臉驚訝,“你大哥娶妻了?這倒稀奇,在龍府兩老過世後,我記得你大哥已經躺在床上好些年了,怎麼可能還有能力…
龍禦雷眼神變得深暗,冷冷的道:“至少在現在之前,他是未婚。”
“那這妻子是哪里冒出來的?”
“我也想知道。”
龍禦雷冷硬的臉上沒有表情。
“會不會是你爹親在他小時候就替他訂下的親事?”
“不可能,在大哥十四歲那年發生大洪水時,龍家兩老被大水沖走根本什麼都來不及交代。”雖然他長期在海上生活,但他對龍府的事可一清二楚。
“那麼如果這封信屬實的話,你將和那位自稱是龍禦行的未亡人共同擁有龍府的產業。”
“那麼你是應該回去看看,畢竟你也算是龍府的一份子。”杜毅將信遞還給他,“要我陪你走一趟嗎?”
“你留下。”龍禦雷的深瞳簇著危險的火焰。“就算我對龍府的東西不屑一顧,也不容許任何人竊去。”
他會讓那個女騙子知道招惹到他龍禦雷的下常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0:29:51
第一章
楊柳岸,水塘畔,蟬瞅嗽,蛙呱呱,一座雕樑畫棟的華宅聳立在田野之中。盛夏的午後,微風拂過遼闊的田園,忽然一個尖叫聲劃破平靜——
“藹—這是什麼?!”斑駁的紅色漆門被推開。
“人呀!”抱著小孩的女子是個挽髻的年輕少婦,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只是她身上那件鵝黃的綢衣像是舊衣攤撿回來的,衣上還有幾個補丁,“羅姨,你不覺得她很可愛嗎?”
羅姨翻了翻白眼,“莫小君,我警告你多少次,不要隨便亂撿東西,你當耳邊風是不是?”
“羅姨,我沒有隨便撿,我是坐在那路邊等很久,確定他是被人丟棄的,才撿回來。”
聽她振振有詞,羅姨感覺自己皺紋又多了幾條,“小君,我們龍家已經不比以往,在大少爺過世前,為了替大少爺請大夫,幾乎把家裏的錢花光,後來為辦大少爺的後事家裏值錢的東西都當了,我們家已經沒有錢了。”
“我知道呀!所以我決定出去找工作。”
“小君,你到底聽不聽得懂我說的話?我是說家裏已經沒有錢,你別再撿些有的沒有的回來造成負擔!”羅姨咆哮。
“噓,羅姨,你小聲一點,別吵醒寶寶。”輕搖著懷中的小嬰孩,莫小君露出甜甜的笑。
羅姨揉揉發疼的額,“小君,不是羅姨愛說,你以為龍府上下幾十餘口老弱婦孺,和牲畜光靠你那一點微薄薪水夠嗎?何況以這種局勢,憑你一個弱女子找工作哪有那麼容易?”
“羅姨,你別盡潑我冷水,我真的很努力擔負起龍府當家主母的責任。”莫小君抬起堅毅的眼神。
羅姨搖搖頭,“真不知道大少爺臨終前發什麼瘋,居然將龍府一大家子全交給你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笨丫鬟。”
“羅姨,人家真的很認真在學了,你別老是說人家笨。”莫小君搔搔腦門,不好意思的乾笑。
莫小君原本是龍禦行某年某月某天從大街上撿回來的乞丐,然後塞給羅姨照顧,那時候的她一身髒兮兮,挺著一身反骨,倔強又強悍,死也不受龍府的施捨,寧願偷拐搶騙。
好幾次她手腳不乾淨被逮著,扭送到龍禦行面前,龍禦行即使知道她惡行難改,也沒指責她,還說那是他送她的,以為這樣就可以感化她,博取她的同情。
於是她變本加厲,偷來訪書生的錢,她的行為終於激怒龍禦行,可是他沒罵她也沒打她,只是淡淡說一句她偷的那位書生身上的錢是跟龍家借來的,要給病重的老母看玻
莫名的一陣酸楚充斥她胸口,她趁夜悄悄將錢送還給書生,殊不知龍禦行早先一步直接替那書生請了城裏最好的大夫,還托人買人參送去,替她犯的錯彌補。
從那一天起,她變了個人,不再當扒手,不發一語的開始做丫鬟的工作,並搶著服侍龍禦行,這原本是羅姨的職責。
羅姨看在眼裏,有些不敢相信,還有些懷疑,倒也接受她的改變。她因此變成龍禦行的貼身丫鬟,但隨著龍禦行身體每況愈下,他躺在床上的時間比站的時候多。
有次,龍禦行躺在床上看書,而她沒事坐在一旁,他起了個念頭,問她想不想讀書識字。
她用力的點點頭,滿懷欣喜的跟著龍禦行學習。
隨著春去秋來,龍禦行病情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最後撒手人寰,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哭。
後來,接踵而來的就是養活龍府這一大家子的問題。
龍府方圓百哩,所看到的都屬於龍府的田地,隨著當朝局勢不穩,附近年輕力壯的年輕人都被征選去當兵,一方面是因為當兵薪餉較優渥。
於是租地的佃農就少了,而且龍府地處城市郊外,誰會為了賺幾個微薄的幾口糧大老遠跑來租地耕作,他們大可選擇近的田租來耕,縱使龍府租金便宜,但在城裏工作薪水仍比較優渥。
自從龍府沒什麼額外收人,也就沒有買進奴僕或丫頭,莊內就剩跟著龍府兩代的奴僕和一些早年被買斷的長工,而且都上了年紀,龍府也沒多餘的錢去請人手來幫忙。
“對了,我交給你的信你寄了沒?”莫小君突然想到。
“寄了。”羅姨雙手環臂,“你別藉故轉移話題,我們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這小嬰兒你打算怎麼處理?”
“羅姨,你別這樣說嘛總小嬰兒又不是東西。”用處理來形容太殘忍。“若是東西倒好。”羅姨沒好氣的咕噥。
莫小君小心翼翼的道:“這……難道不能留下?小嬰兒胃口不大。”“嬰兒會長大,到時生活費呢?教養費呢?還有衣服鞋子都要錢哪。”這丫頭雖然品行不良,但不夠精明,還是太天真了。
“羅姨,你真的不能留下他?”莫小君眉黛顰起,因為懷中的嬰孩讓她想起自己小時候。
她就是被人丟棄在路邊,後來被一個姓莫的老叫化撿到,那些偷拐搶騙的技巧全是那老叫化教的,直到有天他偷到有錢有勢的富家公子,她眼睜睜的看他因為失風被一群身穿華服的年輕人持棍棒活活打死。
為了活命,她轉身跑了,那些年輕人發現她,於是拼命追,她跑到身後已無人追都不知道,只是拼命的跑,跑到胸腔快炸開才停下來喘息,最後她到沒有人認識的城鎮重新開始。
“羅姨。”她不要又有一個莫小君孤零零的流浪於世。
“好啦!不過,你得自己照顧。”羅姨知道莫小君淒涼的身世,多少也不希望這無情的社會上又多一個莫小君。
“羅姨,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哇!”嬰孩像是知道自己的命運被決定而開心的大哭。
“哇哇……”
嬰兒的哭聲響徹雲霄,響遍寂靜的田園,震的龍府上下人仰馬翻,也掩蓋門口快馳而至的馬蹄聲。
“公子,有嬰兒哭聲。”龍府門口,兩名黑衣人剛下馬,站在門外,斗笠遮住他們的容貌。
“海兒,去敲門。”粗啞低沉的嗓音不怒而威,他正是千里迢迢從海上歸來的龍禦雷。
“是,公子。”個頭略小的海兒,走上長滿青苔的臺階,看著紅漆斑駁的大門,連門環都沒有,只有門上隱約看得見門環的痕跡,只是不知道何因不翼而飛,該不是被拿去典當了吧?
他異想天開的想著,殊不知還真給他猜中了。
當他手指關節弓起,正要敲下時,門突然打開,門內兩個女人正面對面的起了爭執,她們似乎沒發現他。
“都是你沒事找事收留他,瞧,現在叫我去哪里生奶給他喝?”羅姨怒視抱著小孩的莫小君。
“羅姨,龍大哥曾跟我說過你以前曾做過人家奶娘,後來才來龍府擔任龍大哥的保母,嬰兒沒奶找你有什麼不對?”莫小君振振有詞。
“那是以前,女人家要懷孕才有奶水。”
“那現在為什麼沒有?”
莫小君對男女之間身體構造懵懂,她只知道男女只要咿咿喔喔後,小孩就會從女人肚子蹦出來,這是她行乞時偷溜進妓院聽來的,還有什麼一男一女躺在床上摸來摸去就可以生小孩,還有吃了打胎藥就不會有小孩。
所以年紀輕輕的她雖然是乞丐,但為了不想多個小孩來搶她飯碗,她發誓絕不讓男人碰觸她的身體,即使是老乞丐也一樣。
羅姨瞪著充滿疑惑的莫小君,哭聲讓她頭大,她忘了莫小君是個棄兒,沒爹沒娘的哪有人教她女人家的事,就算大少爺傳授莫小君知識,對這女人私密也會羞於啟齒,更別提教她那個……
“小君,你葵水來了沒?”羅姨壓低聲音問。
“什麼是葵水?你說大聲一點,我聽不見。”嬰兒哭聲掩蓋羅姨的嗓門,莫小君只好拔高音量。
“噓,你小聲一點,想吼破羅姨耳朵?”羅姨捂著臉耳。真丟臉,還好府內的人都躲得遠遠,巴不得避這小嬰孩的魔音穿腦,自然不會聽到她們交談,而府外都是田,她視線移到門口,話打在舌尖,“那……那。”霎時,羞愧的火藥在臉上炸開。
“什麼呀?”個頭較矮的莫小君順著羅姨視線往敞開的門外,“天那!是馬耶,好漂亮的馬,這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眼中閃著錢光,自然忽略門外兩個龐大的身影。
莫小君抱著嬰兒,一古腦兒的沖到馬兒身邊。
“小心!”吼聲同時出自三個人口中。
羅姨回神可是大吃一驚,天知道那高大難馴的馬兒會不會踩扁瘦小的莫小君,她甚至才一隻馬腿的高度。
而龍禦雷大叫的原因是他的馬會認人,若不是它認識的人,下場就跟海兒屁股上殘留的馬蹄印一樣,讓人永生難忘。
奇跡出現了!
“不會啦!羅姨你別緊張,呵呵,他很溫馴嘛。”
溫馴?!海兒怯懦的瞟著冷銳的馬眼,天知道他為了照顧它可吃盡多少苦頭,斷了五根肋骨,斷腿三次,兩次屁股被馬踩,每次躺在床上十天半個月。
羅姨繃緊的心情才稍稍鬆弛下來,轉而深思的打量這兩個突然冒出來的高大男子,可惜斗笠邀去他們的容貌,她想到若不是雞鳴狗盜之輩何必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她神經再度拉緊。
而跟馬兒相偎的莫小君似乎未發覺,笑聲如銀鈴,懷中嬰兒依舊哭得慘烈,她忽然靈機一動,想到可以騎馬兒到城裏買奶水解決燃眉之急,但抱著嬰兒不方便上馬,於是她不假思索的將嬰兒往旁邊一塞,“幫我拿著。”也不管是否有人站在她身邊接著小孩,提起裙擺就要爬上馬。
“藹—”羅姨差點嚇破膽的尖叫,不啻是因為她隨便將小嬰兒塞給陌生男人,還有她妄想上馬的危險舉動。
“羅姨,別叫,馬會被你嚇到。”莫小君試圖安撫著馬兒。
可惜馬兒像是使脾氣,給她摸可以,似乎不願意讓她騎上去,桀驁不馴的移動著,不讓她輕易靠上。
莫小君揪著韁繩,一邊試圖跨上馬蹬,一邊誘哄著,“別亂動,馬兒乖乖,等一下放你吃青草。”
“神風不會讓你騎它。”粗沉的嗓音平靜得感受不到一絲情緒波動,讓海兒膽戰心跳。
“原來你叫神風呀!”這時,莫小君才猛然意識到這說話聲不是羅姨那拔高音的嗓門,她回頭,“你是誰?藹—你怎麼偷抱我的小孩?”她急忙放開馬兒,趕緊搶回哭啼的嬰兒。
“他們應該是馬的主人。”羅姨趕緊上前,捍衛嬌小的莫小君和嬰兒,冷脫著身材高大的他們,宛若母雞保護小雞的神情。
“請問哪位是龍夫人?”海兒瞧見她們這舉動,啞然失笑,憑她們這兩個弱女子,光他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打倒。
龍禦雷解下斗笠,露出一張粗擴剛毅的臉。
“你是……”望著滿面風霜的黝黑面孔,清晰可見的是額上那似閃電的疤痕,羅姨眉頭輕蹙,倏地大叫,“藹—你是少爺!”
“少爺?”莫小君一頭霧水,“少爺不是死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他是龍家的二少爺,就是大少爺交代一定要找回來,擁有龍府一半繼承權的雷二少爺,那個疤痕就是證明!”她指著龍禦雷劉海下清晰可見的舊疤。
“就是龍家那個私生子。”莫小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小君。”羅姨上前扯了下她的袖子,覷了覷面無表。清的龍禦雷。“二少爺你好。”
從來沒有人敢大刺刺的在龍禦雷面前提這三個字,那代表不名譽的出生,而這位叫莫小君是現存的第一人。
“羅姨,有什麼關係,是私生子又如何?至少有家,還有姓,還知道自己爹娘是誰。”莫小君燦亮的水眸快速閃過一抹黯然,而龍禦雷捕捉到了。
她迅速的恢復親切自若,“你好,我叫莫小君,我是你大哥的妻子,我從龍大哥那裏聽過不少關於你的事。”
龍禦雷抿著冷硬的唇線,不發一語,很少有人能直視他的臉,而她卻敢看著他深邃寒瞳,不知是她膽大包天還是天真?
“你是收到我寄的信了?這還是我生平第一次寫信,雖然寫得不是很好啦。”
莫小君跟他閒話家常,無視他刀鑿斧刻的深鐫臉龐散發出的冷漠,某種無形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氣息自他四周向外進射,令旁人不禁為她捏把冷汗。
羅姨幾乎以為自己要昏倒,這笨丫頭到底會不會看人家臉色?
“龍大哥說什麼也一定要把你找回龍府,所以我拼命的寫了好幾封,你看完了吧?我可是寫了不下幾百次,浪費不少紙。”想到紙是用錢買的,她的心就淌血,“還好那些紙只要趁墨未幹,用水浸泡後,沖掉紙上墨汁,再晾乾就可以重複使用。”
這也正是為什麼到龍禦雷手中的紙變得如此粗糙,像茅房用的草紙。聽她這麼一說,他腦中閃過某種不安,她該不會用用過的草紙洗過,再拿來寫信吧?想到這,他濃眉攏起一個結,非常淡,卻讓海兒心膽俱喪。
海兒趕緊開口提醒,“公子,我們來這是做什麼?”那是龍禦雷動怒前兆,這是海兒跟在他身邊多年的心得。
龍禦雷鎖起的眉卻絲毫沒有松解的跡象,他淡掃了眼正哄著嬰兒的莫小君,慢慢的開口,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低啞的嗓音充滿磁性。
“你就是莫小君,我的嫂嫂?”
“嗯,龍大哥是個好人。”
莫小君漾著甜蜜的笑,不知為何看在龍禦雷眼裏卻十分礙眼。“她是嗎?”轉向羅姨,問她不如問旁人比較有公信力。
“二少爺,她……她是。”羅姨答得有些心虛,更別提直視龍禦雷那雙莫測高深的邃眸。
龍禦雷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弧度,陰鷙的眼鎖住笑得很刺眼的莫小君,“親愛的大嫂,你好,我是龍禦雷。”
莫小君溫柔的微笑,“我知道,龍大哥跟我提過,他說這一生唯一的遺憾,就是無能為力阻止爹娘趕你出府,以致讓你流落在外,好不容易探聽到你的消息,寄出的信都石沉大海,等不到你回來,於是他臨終之前要我無論如何都要把你找回龍府。”
龍禦雷硬邦邦沒有表情的臉看不出形色,沉默不語,但那冷硬的鐵心因為莫小君的話而開了個裂縫。
怕他不相信,莫小君補充道:“龍大哥很愛你,你要相信我,所以他才會交代說要把龍家產業分給你,羅姨,我說的對不對?”
“是呀!是呀!人回來就好。”羅姨乾笑,“小君,怎麼讓二少爺站在門外吹風,我們大家進去聊。”
“沒什麼好聊的,我只是來取走屬於我的東西。”冰冷沒有溫度的嗓音不高不低的傳人每個人的耳朵裏。
羅姨身子僵立,莫小君則困惑的望著龍禦雷,總覺得他好像情緒不太好的樣子。
大地靜止,誰也沒打破這僵局,沉悶的氣流盤旋在他們之中,只有風聲吹動樹葉的悉萃聲,以及嬰兒哭聲。
嬰兒曆久不歇的哭聲驚回莫小君的心神,“糟了,都忘了寶寶肚子餓了,龍禦雷,你來得正好,可以幫我個忙。”她波光瀲灩的水眸清亮得宛若一面水鏡倒映著龍禦雷。
龍禦雷心弦微妙的被撥了下。
“寶兒肚子餓了,不管人奶、羊奶、牛奶、豆奶,什麼奶都好,只要能叫他不要再哭了就行。”龍府上下都快被這嬰兒哭瘋了。
“公子。”海兒使個眼色,提醒龍禦雷,既然這個女的是個騙子,那麼這孩子的來歷肯定也有問題。
而且莫小君中氣十足,一點都看不出剛生完產虛弱的模樣,且怎麼可能懷孕生小孩後連母奶哪里來都不知道?就算體虛不易有奶水,但為人母的基本常識還是要有。
“這是誰的小孩?”龍禦雷剛舒展開的眉頭再度糾結。
莫小君輕易的感受到他情緒的起伏,他現在心情非常惡劣,或許是嬰兒哭鬧不休吧!
“我的。”莫小君毫不猶豫的道。
“你的?”他很懷疑。
“沒錯,他叫龍寶兒,你看是不是很可愛?”莫小君抱到他跟前,希望他也認同這個小孩,而讓嬰兒留下。
瞪著蠕動的嬰兒.龍禦雷眉毛幾乎擰成一團,低沉的嗓音不冷不熱,“你跟大哥的?”絕對不可能!
“不是。”莫小君反射性的回答。
“是。”羅姨更大聲,掩蓋過莫小君的聲音,拉過莫小君咬耳朵,“你瘋了,要是讓他知道這小孩跟龍府毫無血緣關係,你想他會怎麼做?而且有了小孩更可以確立你是龍府大少奶奶的地位,這樣他才不會起疑心。”為了取信于他,羅姨只得謊稱。
她怎麼忘了?在不瞭解龍禦雷是怎樣的人的情況下,她不能冒任何失去嬰兒及龍府的風險,她答應龍大哥要好好守著這個家的,就算處境再怎麼貧困,也不能將龍府所剩的祖產賣掉。
莫小君心一凜,大聲的補充道:“是,是我跟龍大哥的。”
不知是娃娃的哭聲影響還是怎樣,龍禦雷心情躁鬱的瞪著嬰兒,活像是要吃掉他似的神情讓莫小君畏縮的卻步。
莫小君心底雖忐忑,但仍硬著頭皮說:“怎麼?你還有什麼疑問嗎?”這個男人讓人摸不清。
“家裏有沒有米奶?”冷不防,他冒出一句。
“米奶?”莫小君一怔。
“就是用米磨成漿汁煮沸給小孩吃。”羅姨開口。
莫小君不好意思的一笑,“喔喔!很抱歉,家裏連一顆米都沒有,我正打算走到鎮上去買。”
“那你們平常都喂他吃什麼?”
莫小君安眉低看哭鬧不休的嬰兒,“這……他昨天才剛到……”嘴被羅姨快手捂祝
羅姨連忙澄清著,“事實上昨天之前我們都喂嬰兒吃附近農家買來的牛奶。”差點穿幫,背脊濕了一大片。
肯定有問題!龍禦雷和海兒相視一眼。
“是呀!是呀!”差點說溜嘴,莫小君冷汗涔涔。
“走吧!”龍禦雷邁開沉穩的步伐走到神風身邊,身手矯健的一躍上神風,馬上英姿威風凜凜。
莫小君心兒不小心卜通的漏跳一拍,崇拜的望著他,“你好厲害。”佩服他手長腳長,輕易的就跨上馬,不像她費了九牛二虎抓緊韁繩,馬兒還亂動不讓她順利騎上。
莫小君心動的靠近神風,尚未警覺到怎麼回事,整個人忽然像老鷹抓小雞般被提上馬背。
“礙…你做什麼?!”心臟更因腳騰空而蹦到喉頭,急忙的抓住身邊最近的支撐物體——他!
“往城裏怎麼走?”太久沒回來,路都不記得了,哼!她絕不可能是他大哥的未亡人。
“你要帶我去城裏?”莫小君水燦燦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悄悄地覷了眼地面。真高!
這樣的高度讓她縮回視線,縮入他強健寬厚的胸膛裏,渾然未覺此刻他們之間的不合宜舉動,她只覺得頭昏昏的,不知是因為懼高,還是他身上散發出蠱惑人心的濃郁男人麝香擾亂她的呼吸。
他身上有海的氣息!
“二少爺,小君,你們這……”羅姨眼一翻,腳下一個踉蹌,及時站穩撫額喘息。天哪!
“二少爺,小君是你大嫂。”光天化日下男女共乘一騎本就是驚世駭俗的舉動,更別提莫小君還是龍府的寡婦,雖然知道莫小君已經羅敷有夫的人並不多,除了龍府上下。
因為越少人知道越可以省去不必要的麻煩,這是羅姨跟莫小君的約定,也是為了將來就算莫小君喜歡上別的男子也可以再嫁。
龍禦雷沒答腔,呀的一聲,神風果真如風馳雷行,快得莫小君的眼睛都睜不開,她不得已抓緊他的衣服,緊摟著嬰兒,生怕一個不小心落馬,而他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圈著她跟嬰兒依舊氣定神閑。
至於被遺忘在一旁的海兒下巴快掉到地上,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主子的私人座騎允許其他人共乘。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0:30:58
第二章
繁華的小城鎮,比不上京城或沿岸大都市那樣人山人海,物產豐饒,倒也小鳥雖小五臟俱全。
他們走的這條寬大的道路就是這城主要幹道,商店櫛比鱗次,所有商業交易就在這條街,他們可以輕易找到自己要去的店。
“大家都在看我們耶。”
莫小君心藏怦怦跳。
龍禦雷依然靜默的像馬背上的石雕,除了碰觸她纖細的腰身那掌心的溫度熾熱得燙人。
“可能是因為大家沒看過如神風那麼雄壯威武的神駒。”
神風鼻歙憤張,因她讚美而昂首闊步。
龍禦雷胸口悶悶的,有種不是滋味的感覺。
“龍禦雷,可以放我下來了。”馬的嘶鳴聲讓她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竟在他懷抱裏,紅雲飄上粉頰。
她小心翼翼的與他保持距離,“我可以自己走。”
嬰兒不知是餓昏了還是哭累了,此刻安靜的睡著。
龍禦雷不發一語的從容下馬,大手一攬,將沒幾兩肉的她跟嬰兒抱下馬,舉動輕柔的讓英小君心跳更急促。
“謝謝你。”
“小君。”一個佝僂的老婦人拄著拐杖慢慢走到她身邊。
莫小君眼睛一亮,“劉奶奶。”劉奶奶的兒子正是她曾經扒過的那個孝子書生。“你身體看起來越來越硬朗了。”
劉奶奶眯著佈滿皺紋的眼,“呵呵,這還多虧了你跟龍少爺,龍少爺呢?最近怎麼都沒看到他?”
劉奶奶年紀大了,記憶力衰退,根本忘了前不久龍府才辦過喪禮。
“龍大哥他……他很好,只是最近比較忙。”斂起眸底的哀愁,莫小君擠出牽強的笑。
“喔!前陣子我看他咳得厲害,叫他要小心身體。”劉奶奶叮嚀。
“嗯。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劉大哥呢?他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出門?”莫小君左顧右盼,來來往往的行人卻不見劉大哥這孝子的蹤影,通常他不可能任劉奶奶獨自在外散步,太危險了!
“他說去買些東西,叫我在這等著。”
“他怎麼不帶你一起去,把你一個人留在這?等會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老人家沒有人在一旁看顧著,很容易走失,而且大街上車水馬龍,萬一跌倒或被撞到怎麼辦?
“他回來了。”劉奶奶看到街角朝她招手的儒雅男子,忙不迭的迎上前,“阿霖,是小君。”
“劉大哥,你搞什麼?怎麼將劉奶奶一個人留在路邊?”莫小君拉過劉中霖到一旁,氣呼呼的瞪視他。
看她親密的跟陌生男子交頭接耳,龍禦雷感覺胃裏的酸氣正在發酵。
“小君,好久不見。”劉中霖陪笑著,沒多作解釋,趕緊回到母親身邊道歉,“娘,對不起,讓你久等。”
“什麼好久不見?我們跟小君不是昨天才見的,阿霖,你搞糊塗了。”劉奶奶打量了劉中霖好一會,皺起眉,“咦,阿霖,你怎麼換了衣服,我記得你不是穿這套舊衣,你原先那件新的藍袍呢?
“娘,你不記得啦?我那件衣服髒了拿去洗。”劉中霖摟著母親。他就如同時下百無一用是書生,為了功名寒窗苦讀,卻因為父喪,母親年紀大了又病纏身,他只有放下功名。
劉奶奶偏著頭想了下,“是嗎?”
“娘,別說這個,你看我買了豬肝給你補身。”劉中霖當了衣服,換的錢可以讓他們母子倆生活好一陣子。
看到他身上洗到泛白又破又舊的儒袍,莫小君胸口一窒,心知錯怪他了。“劉大哥,是我錯……”
“什麼都別說。”劉中霖以眼神示意她,他留意到已經站在莫小君身邊好一會兒的高大威武男子。
一身看起來質料上好的衣裳顯得與他們這些鄉野鄙夫格格不人,冷峻孤傲的氣質讓人很難忽略他的存在。
“這位公子是……”
“剛才我就注意到他跟小君騎一匹好高大的馬,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對金童玉女。”劉奶奶搶白道,笑咪咪的挨近莫小君,“小君呀,女大不中留喔,哪天請老奶奶喝喜酒。”
“奶奶,你別亂點鴛鴦譜,我跟龍大哥之間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因劉奶奶突發之語,莫小君心臟差點停止,趕緊說,不時瞄了瞄身邊不苟言笑的龍禦雷,但願不要引起他不必要的聯想。
“你呀!就是太聽龍大少爺的話,你還年輕,要多為自己將來打算。”劉奶奶語重心長。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連忙打斷劉奶奶的話,莫小君機警的希望能解除龍禦雷對她身份的警報。
她知道他一定起疑心了,否則不會從龍府大門離開就悶不吭聲,害她一路都提心吊膽著。
劉中霖審慎的眯起眼,“在下劉中霖,敢問兄台貴姓大名?”
“他也是龍家少爺,我想你們大概不知道,他叫龍禦雷,龍家二少爺。”莫小君搶白。
“小君,現在世風日下,騙徒小偷滿街橫行。”劉中霖狐疑,他怎麼從沒聽過龍禦行提起他有這樣一個弟弟?
到底誰才是騙子?龍禦雷噙著冷笑,看著劉中霖靠近莫小君以一副保護者自居的姿態,讓他看了十分礙眼。
“我知道,他不是壞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會錯的,他真的是龍府的人,我相信他。龍大哥臨終前所冀盼的就是龍禦雷哪天能回來認祖歸宗。”
莫小君站在龍禦雷身邊,認真堅定的神情令他心湖微起波動,她為什麼能夠如此相信他?她根本都不瞭解他是怎樣的人。
劉中霖敵視著龍禦雷,“你怎麼能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他有沒有提出他身份的證明呢?”
“不用了吧!羅姨都認出他了應該不會有問題。”莫小君不解劉大哥為何那麼排斥龍禦雷。“劉大哥,你別杞人憂天,龍禦雷他人很好,還特地帶我來城裏買東西。”
“小君,你太容易相信人了,羅姨也是,怎麼能單憑印象就當真?”天知道這個彪悍壯碩像盜匪的男子居心叵測?
龍禦雷輕易的感受劉中霖的強烈敵意,不知道這男的跟她又是何種關係,莫非是姦夫淫婦?厲眼慢慢眯起,透著危險犀利的光。
莫小君不解劉大哥為何如此介意,突然靈光一閃,“對,劉奶奶以前曾來龍府走動,應該見過他。”
可惜癡呆症的劉奶奶根本不記得。
“見過什麼?”劉奶奶說完,看著嬰兒問:“這小孩真可愛,真像阿霖小時候。”
“那這小孩又是哪來的?”劉中霖眉頭幾乎擰成一團。
“我……這事以後有機會再同你說,我趕時間。”莫小君見時機不對,趕緊抓了龍禦雷便匆忙離去,邊揮手邊喊著,“劉奶奶,我有空再去探望你,你要多保重身體;劉大哥,再見。”
擺脫咄咄逼人的劉中霖,莫小君鬆口氣。
“剛剛那個男人是誰?”看他們相談甚歡,龍禦雷胸口悶悶的。
“他是劉大哥,跟龍大哥同為私塾的貢生,我們兩家離得近,常有來往,你以前不認識嗎?”
“我十歲就離開龍府。”他輕描淡寫的開口。
他的母親是妓院裏的名伶,因為龍老爺一次喝酒誤事,致使他出生,而妓院終究不是安身立命的家,母親為了他的未來,於是帶著周歲的他卑微的上龍府求龍老爺收留。
龍府是傳統的書香門第,礙于面於和鄉里流言,龍老爺讓他母親走偏門進府,成為二夭人,直到母親受不了屈辱和病痛上吊,他便離開龍府,那年他十歲。
“噢!對不起,我不知道,以前的事很少聽龍大哥提起。”想不到他的遭遇並不比她這乞丐好到哪去。
“看你跟他挺熟的。”該不會她謊稱是大哥的未亡人謀奪龍府財產,就是為了那個什麼劉的書生?
“龍大哥說人家有難我們有餘力應該多幫助他人。”
龍禦雷嗤聲冷笑,照龍府現今的情況來看都自身難保了,還想幫別人?她不是太天真,就是很會耍心機。
莫小君抱著的嬰兒卻突然在此刻醒了,轉移大人們的注意。
“哇哇……”哭聲再度淩遲眾人耳朵極限。
“好好,我們先去買奶。”莫小君安撫嬰兒,本打算去買米回去再喂的計劃只得擱置,轉向路邊小販看到有人牽著羊在路邊兜奶。
解決燃眉之急,為了買奶水,連買一斤的米錢都沒有。
看著懷中安睡的嬰兒,莫小君感慨,嬰兒真好命,吃飽就睡,而他們大人還得為下一餐發愁。
來到米店,米行老闆一看見她立刻擺出倔傲的臉色。
“對不起,王老闆,我可以買一斤先付部份的錢,等下次再補給你嗎?”莫小君掏出所剩無幾的銅錢。
“又想賒帳?每次都這樣,我很難做生意耶!你們龍府又不是窮得沒錢,祖地那麼大,賣掉不就有錢?”
莫小君嚴正的道:“王老闆,你也知道龍府那麼大家子就靠那塊祖地,我們說什麼也不能賣。”
王老闆鼻哼一聲,“要不是看在龍大少生前常 光顧的份上,我才懶……”正要收下那些銅錢時,一袋沉重的錢袋擱上桌,裏面散發出銀晃晃的光芒,讓莫小君都看傻了眼。
這錢——是他的!順著放下錢袋的那只黝黑結實的修長手指上移到面無表情的龍禦雷臉上。
“這錢夠不夠買米?”龍禦雷不冷不熱的開口。
王老闆眼睛都發亮了,棄那些銅錢,伸出顫抖的手觸摸那銀袋,緊張兮兮的像是怕被人搶走似的抱在懷前,拼命睜著那雙如豆的眼睛仔細檢查,還張嘴用牙齒咬了一下,差點把他大板門牙給咬斷。
是真的!
王老闆旋即捧著張哈巴狗嘴臉,笑迎龍禦雷,“夠了,夠了,公子,請問要買幾斤?”
莫小君小心翼翼撿回自己的銅錢,忙不迭的插進見錢眼開的王老闆和龍禦雷之間,“什麼幾斤?這些銀錠可以買下兩大麻袋的米還有剩,王老闆,扣除折扣,還有前債,應該還要找我錢。”她伸出手。
“這銀子是這位大爺的錢,又不是你的。”王老闆趕緊將銀子藏人袖裏,仿佛怕被莫小君搶去。
“我跟他是一起的,你想怎樣?”莫小君不避諱男女之分,挽起龍禦雷粗如碗口的胳臂。
龍禦雷身體瞬間被電擊了下,濃眉慢慢的攏聚鎖緊,她未免太大膽了,就算是親兄妹也不該如此輕率碰觸身體。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在莫小君心底認定他是龍大哥的弟弟,還有以前當乞丐,沒有人告訴她親人間也需要謹守禮教,所以被攬上馬同騎乘也沒掙扎,自然不曉得她的行為已列入放蕩的婦女之列。
“真是對不住,我還不知小君姑娘還有那麼有錢的朋友。”王老闆諂媚的笑著,搓著雙手,“小君姑娘請問要買多少呢?”
“就給我兩大麻袋,剩下的錢再買一麻袋的米,請你送到劉家。”莫小君放開龍禦雷,滿懷欣喜的抓起一把白米檢查。
當她放開手,胸口像瞬間被掏空去,龍禦雷心頭一震,表面上他依然是冷酷陰沈得看不出喜怒
他是怎麼了?自製力過人的他居然會被這女騙子影響?
“那個劉窮酸儒的家呀。”王老闆撇撇嘴。
“有疑問?”莫小君挑眉,抹去手中米屑。
“沒沒,只是一斤米要五個銅錢。”
“我買你兩大麻袋耶!多送一點米不為過吧?或者我到下一條胡同的記大米行……”
“好好,小君姑娘,算你厲害。”王老闆哪可能把財神爺送出門,立刻吩咐夥計抬出三大麻袋。
莫小君唇角輕挑起,“王老闆不愧是生意人,果然識相,還有可別偷工減料,否則,我就昭告左鄰右舍,讓大家拒買你富記米行的米。”
“我富記做生意可是實實在在,小君姑娘,你可別害我。”王老闆陪笑,“我一定照你的指示做。”
“那麼這些米你別忘了送……你做什麼?這很重,這些米他們會送的。”莫小君看著一整麻袋封好後,四個夥計要幫他們抬出去,誰知龍禦雷一手一袋,自若的提到外頭,輕易放在馬背上。
可憐的一代神駒神風淪為馱米馬。
莫小君看米都抬上馬,轉身面對王老闆,“既然這樣,我們要自己運送,那麼運送費省下來,王老闆你找個折扣。”她再伸出手。
“小君姑娘,你還真會精打細算。”他無奈的掏出錢。
接過錢,莫小君笑逐顏開,“王老闆,告辭了。”在王老闆的恭送下,她大搖大的走出門。
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這麼威風,多虧了他。
“剛才真謝謝你,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你。”她將找回的錢掏給他,“這是剛剛找回來的錢。”
可是他沒接過,只說了句,“該走了。”
看來龍府的情形是每況愈下,連米都買不起。
莫小君只好將錢小心翼翼收藏起,跟上他的腳步,覺得有必要為龍府的情形解釋,“這一陣子家裏的經濟是比較困難,不過等秋收後,龍府就有錢了。”
相較于莫小君的聒噪,龍禦雷表情冷淡,沉默寡言,一路上就只有她清脆的嗓音飄蕩在山間、在田野,飄入他心湖裏。
夕陽西下,天空披上橘紅色的霞衣,出去時因為乘快馬,回來他們用徒步,所以抵達龍府時已經是日落。
“羅姨,快開門,我們回來了。”莫小君猛力敲打門。
羅姨打開門,“二少爺,你回來了。”朝龍禦雷客氣有禮頷首,她轉向莫小君,“小君,你怎麼拖那麼晚?”她邊說邊讓身讓他們進門。
“你看我們載了兩大麻袋的米,可以吃上好幾個月。”莫小君雀躍的神情溢於言表。
“怎麼買那麼多?還有,你哪來的錢?”
“是龍禦雷的錢,他先借我的。”
羅姨輕蹙眉,戒慎的盯著冷峻的龍禦雷,“小君,你過來。”拉著莫小君到一旁咬耳朵。
“羅姨,什麼事那麼大驚小怪?”
“你怎麼可以隨便用二少爺的錢?”
莫小君輕顰眉露出不解,“為什麼不可以?反正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龍禦雷也是想為龍府盡一點心力。”
“是嗎?二少爺哪來的錢?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天知道他這些年在外面做了什麼事?“而且有借有還,以龍府目前現況,你拿什麼還給人家?萬一他逼你簽下借據,然後強迫你讓出龍府產權呢?”
“不會啦!他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你呀!別太輕易相信別人,等到事情發生才來後悔莫及。”羅姨語重心長,她不知道她的話莫小君聽進多少。
“那我想辦法還他就是了。”莫小君苦惱。“家裏還剩下客廳桌椅還有兩間臥房的床還可以變賣。”
“不是羅姨愛說,你若真的有心要保住龍府,就切莫接受他的恩惠,很多事情不是光看表面。”曾經受到龍府兩老百般排擠和冷落的小男孩回來了,他到底是存著什麼心回來的?
她擔心莫小君會受到傷害,因為十多年前,龍府怎麼虧待二少爺她略有耳聞,雖然沒親耳目睹,還聽說二少爺額前的疤就是被老爺狠狠打出來的,這是大少爺說的,就憑那道疤她才認出他來。
“我知道了,先別說那麼多,我去叫義叔把米抬進倉庫裏。”
“你能明白就好。”雖然不知道她聽進多少。
莫小君點點頭,將嬰兒遞到羅姨懷裏,“還有寶兒暫時交給你,他吃飽了,現在正睡得熟。”
羅姨抱著嬰兒,望著莫小君無真的笑靨,搖頭歎屈、。
“龍禦雷,你去休息吧!我去找人來搬米……”
他打斷她的話,“倉庫還在廚房旁邊嗎?”
“對呀!你還記得呀……你怎麼了?”莫小君停下步伐。
牽著神風的龍禦雷站在庭院,他落寞的身影遺世獨立,看起來孤零蕭瑟,她的心莫名的揪了下。
龍禦雷沒應聲,莫測高深的望著敞開的門扉內熟悉的一草一木,還有傳統莊嚴的大宅院。
他終於回來了!
“公子,你回來了,我來幫你。”海兒從屋內迎上前。
“不需要。”龍禦雷面無表情的牽著神風繞過主宅往屋後走,海兒趕緊亦步亦趨的跟隨在後。
“你等我一下,這裏變很多,我來帶路……”本想自告奮勇的莫小君又被拉祝“羅姨,又怎麼了?”
羅姨壓低噪音,“聽羅姨一言,別靠他太近。”
“羅姨,你有事瞞著我對不對?當年在我還沒來到這個家之前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龍禦雷會被趕出龍府?還有他娘呢?怎麼我都沒聽人提起過?”莫小君或許有些迷糊,但可不笨。
“這些陳年往事沒什麼好說,你呀!還是扮演好你的角色,別讓羅姨老為脫線的你七上八下。”她輕敲了下莫小君的頭。
“哎呀,別老敲人家的頭,會變笨的。”雖然羅姨什麼都沒說可是莫小君心底已經起了疑雲。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0:31:37
第三章
“就放這裏。”
廚房對面就是堆放糧食的倉庫,寬敞的空間卻空蕩蕩,以前一些大型農具和放壇甕鍋瓢之類的櫃子都不見蹤影,可想而知那些東西的下常
莫小君站在一旁,“那米會不會很重?要不要我幫忙?”
“公子,讓我來。”
海兒困惑龍禦雷為何要親自動手。
龍禦雷僅是冷睨了海兒一眼,“把神風牽去休息。”
“是。”
海兒領令的牽馬離去。
“義叔,田裏忙完了?”莫小君遠遠望見一個扛著鋤頭的老人走過來,連忙朝他招手。
“小君丫頭,今天怎麼那麼早到廚房?今晚吃什麼……咦!這是誰呀?新來的工人嗎?”義叔眯著佈滿魚尾紋的老眼,留意到自倉庫出來的高大昂藏的身影,他的臉破了點相,不過他那額前像閃電的疤好像有點眼熟。
“義叔,你還記得嗎?這位是龍禦雷,龍大哥的弟弟。”義叔也是龍府的長工,應該知道才對。
“二……二……”義叔冷汗直冒,咚的一聲突然跪倒在地,顫抖的趴在地上,他聲音打結,“你你你是雷……雷少爺,老奴對不起你跟夫人,當年要不是老奴……”
因為二夫人的卑微出生使得龍府上下奴僕都瞧不起他們母子,有時老爺夫人吩咐他送上的膳食,他故意拿吃剩的或給豬吃的東西代替,還刻意不派人打掃院落,有時候二夫人還得在寒天時自己打水洗衣,身份比龍府畜生還不如,所以二夫人不堪屈辱而自殺,他自也有一份責任在。
“起來吧。”
龍禦雷沒看義叔一眼,轉身離去。
莫小君看著義叔仍跪在地上,又看龍禦雷遠去的高大身影,遂道:“義叔,你這是做什麼?事情過去就算,他都說沒什麼,你快起來。”她急攙起義叔,追上龍禦雷,“等等我。”
一路上,只要看到龍禦雷的老奴婢都跪到地上,累得莫小君邊安撫,還邊追趕手長腳長的龍禦雷。
“你別走那麼快。”
只見龍禦雷拐過後花園,穿過長廊,來到一處鳥語花香的桂花苑停下,那是一棟庭園式的兩層樓房。
莫小君跟著他,“皇吳是龍大哥交代等你回來要給你住的地方,叫我一定要好好保持這裏的一草一木。”
龍禦雷沒有應聲,逕自推門而入。
“你們的房間我都已經叫人打掃好了,一樓是花廳跟書房,二樓有四間房,至於茅房在屋後。”莫小君想表現出當家主母的和善和身為嫂嫂的親切,可惜龍禦雷似乎不怎麼領情,自顧自的瀏覽屋內。“要不要我帶你去認識一下四周的環境,這裏你已經很久沒回來,變了很多……”
“這曾經是我娘的閨房。”
冷不防的,龍禦雷冒出話,讓莫小君不知如何接下去。
張口結舌,莫小君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呐呐的說:“娘現在還好嗎?”
“死了,在這裏上吊。”
他指著頭頂的樑柱。
莫小君身子瑟縮了下,靠在龍禦雷身後,望著天花板低垂而下的輕飄白紗門簾,仿佛真有種錯覺。
“你是大哥的妻子,怎麼會不知道?”
龍禦雷冷睇著她。
毫無預警的話題,莫小君愣住的張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頭,“呃,龍大哥沒跟我提那麼多。”
“我真的很懷疑,親愛的嫂嫂。”倏地,他轉身,一手撐著牆,以龐大的身體困住她。
“懷疑什麼?”濃烈的男人陽剛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充塞她的呼吸,莫小君因他突然靠近而心臟猛跳。
“你太年輕,不像是我大哥會看上的妻子人眩”緩緩俯下頭,緊盯著她泛紅暈的嫩頰和嫣紅小嘴。
“你在胡說什麼?我跟你大哥是相識相戀成為夫妻,雖然沒有父母和媒的之言,但我們彼此相愛。”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好惹!
“是嗎?你們相愛?”聽她口中吐出這些話,宛若他肚子挨一記悶拳,他發現他心口鬱悶得快讓他窒息。
“這府裏上下的每個人都可以當證人,你要是不信,我還可以拿出龍大哥親筆寫的信給你看。”他果然在懷疑!
“那種東西你寫也可以,你跟在我大哥身邊應該有一段時間,自然知道怎麼模仿他的筆跡,我看得出你是個厲害的姑娘,為了謀奪龍府的財富,挺懂得收買人心。”龍府上下似乎都認同她的身份。
這是她遇到他以來,聽他說最多話的一次,也是最傷人的一次。
“太……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樣侮辱人!”莫小君臉色乍紅乍白,氣得渾身顫抖,更駭然的是他精銳的洞悉力。
“要不然我該怎麼說,我大哥不是個會結婚的男人,他知道自己身體狀況,我猜你是看到他臥病在床,你就想到一個能夠快速致富的方法,等他兩腿一伸,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接受他在龍府的繼承權。我調查過,你在來龍府之前是個乞丐,偷拐搶騙,無所不做……”
“啪!”
響亮的巴掌聲,龍禦雷臉上清晰的印上五爪印,莫小君失去血色的蒼白小臉瞪著他,縮著發疼的手。
她發現原來打別人自己的手也會痛,卻比不上他冷銳犀利的言詞像一把刀鋒插進她心窩來得椎心。
“你打我?!”龍禦雷眼神變了。
“打你又怎樣?長嫂如母,我自然有權利教訓你,誰叫你自己先出言不遜。”莫小君壓下心中戰慄,挑釁的抬起下巴,無視那自他周身迸射出來的凜冽狂驚的寒氣。
可惡,他竟然調查她的過去,不知為何,想到這點反而比他識破她的身份更令她惶恐不安。
“從我離開這個家,我就發誓絕不允許任何人踩在我頭頂上。”他的大掌迅雷不及掩耳的攫住她的皓腕。
莫小君感覺手腕被鐵鉗扣住,快被他捏碎了,但她絕不認輸求饒,咬緊牙關的迎視他陰鴛的黑瞳。
“有個海盜頭子打我一鞭,你知道我抓到他後怎麼做?”
海盜?原來他去了海上,難怪都收不到信……莫小君暗罵自己都這個時候了,還想他的遭遇,現下應該擔心自己的處境。
“我將他手掌腳掌砍斷,然後丟進海裏,看著他生不如死的慢慢被魚群鯨吞蠶食。”
輕柔低沉的嗓音卻吐出殺人魔鬼的氣息,吹拂著莫小君的耳根,因他的話,她背脊竄過一陣涼意。
“你……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雖然她當乞丐時做過不少壞事,但還不曾傷及人命。
“殘忍?”
莫小君注意到他深暗的眼又變成黯沉,透出危險的光芒,這樣可怕的男人到底經歷了什麼?
“在這世界討生活本來就是肉弱強食,不想死就要心狠幹辣,要不要聽我殺人的經過?”
他灼熱的氣味吹到她臉上,她感覺胃部一陣翻攪,“我不要聽,不管你以前經歷什麼,或做了什麼,那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你已經回到龍府,一切都重新開始好不好?”她好想吐,一定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龍禦雷注視她好半晌,眼神中黑暗寒冷的光芒消失,霍地,他放開她,讓她有了喘息的空間。
“重新開始?”
“對,我們大家都重新開始,把以前的事都拋開。”莫小君深呼吸,稍稍緩和反胃的感覺。
“有那麼容易嗎?”
龍禦雷嘴角揚起譏誚的線條。
“我會幫你。”
莫小君認真的道。
“怎麼幫?”
龍禦雷雙眼鎖著她一開一合的紅豔豔芳唇。
“我可以安排你找份穩當的工作,然後……唔。”莫小君眼珠子圓鼓起,震驚得腦子一片空白。
到嘴的話被他強烈的男人氣息佔據,他霸道的咬住她的唇,些微刺痛的感覺自嘴唇傳來,喚回她的理智。
憤怒立刻席捲她,她猛力推開他,再次揚起手,可是這回沒如預期打到他,他身上好像有無數的眼睛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的手被他抓住反扭至背後,另一手也被他那困住她腰的粗壯剛強的鐵臂給困祝
她完全動彈不得,只有唇傳來熾熱的齧咬擾亂她的氣息,她感覺空氣被他抽盡,她的心無法自己的狂跳,她的頭好暈。
她青澀的反應證實他心裏所想的,一個連葵水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姑娘,怎麼知道什麼是男女情事?這是她的初吻,想到這,他喉嚨發出悶吼,不由自主的吻得更深入。
她甜美的滋味讓他一沾上就欲罷不能,他後悔沒早點這麼做,早在馬背上,或更早的第一眼……
“公子。”突然的腳步聲驚醒他,他放開她。他是怎麼了?居然被這女騙子迷惑?
莫小君氣喘吁吁,兩腳虛軟的要扶著身旁的椅子才能站穩。不能被他影響,她告誡自己。
她深呼吸的面對他,以冷靜的口吻道:“這事就當沒發生過。”微顫的嗓音透漏些驚惶。
他知道他這狂肆無禮的舉動駭到她了!
“你先休息,晚餐我會叫人來通知你。”挺直了背脊,莫小君拉著裙不慌不忙的走出去,與剛進門的海兒擦肩而過。
“出了什麼事?”海兒一臉困惑,他好像看到莫小君的嘴腫了起來。
看她急忙的離去,她就這麼急著擺脫他?龍禦雷眼神變得深沉,“海兒,改變計劃,我要留下來。”
“可是你不是說拿到地契毀掉龍府就要走?”海兒不懂主子為何會如此介意這棟地處偏僻、早該拆了的破房子,憑主子的權勢和財富想蓋幾棟富麗堂皇的皇宮都沒問題。
“不!我發現龍府裏還有個更有趣的東西。”她!
“羅姨,怎麼辦,龍禦雷開始懷疑我的身份了。”莫小君沒有敲門就沖進羅姨的房間。
“噓,小聲點,寶兒在裏頭睡,走,我們到花園去談。”羅姨輕輕帶上門挽著她走到花園裏的涼亭。
羅姨安撫著慌張的莫小君,“發生什麼事……哎呀,你的嘴怎麼紅紅腫腫的?”她眼尖的發現。
“這個……剛剛不小心給蚊子咬到。”被那個龍禦雷咬到。莫小君心虛的不敢抬頭,怕臉紅洩底。
“等會兒,羅姨拿藥給你擦,真是的,那麼大的人自己都不會照顧自己,還想照顧別人。”羅姨拿出腰間的絲絹替她擦拭一下唇後收起,“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對了!他已經起疑心,我該怎麼辦?他會不會要我交出龍府的所有權?”莫小君慌亂的抓著羅姨。
“你先不要自亂陣腳。”
為了保護他們的棲身之所,唯一的家——龍府,大夥才想出莫小君和大少爺當夫妻這荒謬的提議,就是怕二少爺拿到龍府繼承權變賣了它,到時府裏的老弱婦孺將何去何從?
“別急,他並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而且大少爺也已經身故……就算大少爺在世,他也不會反對我們這麼做。”羅姨沉吟。“早知道當初應該弄個像樣的婚禮來才對,這樣更具說服力。”
“要補辦冥婚嗎?”
就算想辦也沒錢。
“現在辦也來不及。”羅姨起身來回踱步。“你不是模仿大少爺筆跡寫了一張允婚書。”
“他說那張紙隨便我們怎麼寫都可以,現在除了府裏上下的人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外頭的人根本不知道大少爺有成親的事,要是他去城裏抓個人問,我們的謊言馬上會被戳破。”虧她還刻意表現親近友善。
“小君,現在你就當不曾發生過什麼事的去面對他,先探聽清楚他會怎麼處理龍府,我們再作打算。”羅姨抓住莫小君的肩。
莫小君點點頭,只是一想到要和那個深沉冷酷的男人共處一個屋簷下,莫小君全身不由自主的起了雞皮疙瘩,腦海不經意的浮現那狂鷙的吻,不知怎麼的,她心跳得好快。
“那,記得裝作平常一樣,你是大少爺的新婚妻子。”沒注意她的異常,羅姨叮嚀著,莫小君大而化之的個性實在讓她放心不下。
羅姨心想著當初這個計謀到底是對還是不對?萬一被識破真相,最糟糕莫過於龍府被賣掉,全部的人被趕出府。
她沒關係,但小君呢?還有那些老奴僕呢?還有一個嬰兒……忽然,她腦海浮現一個人可以幫助她,雖然她非常不想去找那個人。
“小君,等府裏的事安頓好,羅姨有事要遠行一趟。”
“羅姨,你要去哪,”
莫小君微愕。
“你不必擔心,羅姨只是作最壞的打算,替府裏上下的人安排退路。”羅姨揉揉她的頭,“大少爺生病這陣子真的難為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羅姨,你就像我親人一樣。”莫小君摟著羅姨,雖然羅姨講話很直很毒,但都是為了她好,從她到府裏,羅姨就已經在龍府,是龍大哥的保母,不到四十歲的年紀風華絕代,看得出羅姨年輕是個大美人,只是為何會甘願待在龍府?這點讓她很好奇,但羅姨沒提,她也沒問,因為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過往,就像龍禦雷。
“府裏就交給你了。”
“羅姨,你放心,我會好好守護龍府的!”莫小君眼中射出堅毅的光芒。為了龍大哥臨終託付,為了龍府上下信賴她的人,為了這個家,她不會被那個龍禦雷給打倒的!
晚飯時間靜悄悄的,用餐的花廳內四個人各有所思,寬敞的圓桌邊只坐了主人。
“吃呀!這些雞鴨可是我們自己飼養的,還有菜也是我們自己種的。”莫小君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熱絡的招呼著龍禦雷。
羅姨抱著嬰兒,沒有坐上花桌,選擇在一旁餵奶,因為她的身份只是下人,因為龍禦雷在場,所以假裝一下。
而海兒隨侍在龍禦雷身後,像個影子一般。
“海兒,你也坐嘛,來者是客。”
海兒搖搖頭,對這個女騙子實在無法產生討厭的感覺。
“禦雷,你讓海兒坐下來一起用嘛,你們兩人趕了那麼長的路,他一定又累又餓。””
聽她關心海兒,龍禦雷胸口又鬱結一點。“海兒,坐下。”他面無表情的淡淡開口。
為什麼她能表現得如此毫不在乎?難道她不怕他拆穿她的詭計?她以為用一個謊稱是龍府血骨的小孩就可以瞞天過海?天知道小孩是哪里抱來的,但絕不會是大哥的。
或許大哥生病臥床識人不清,笨笨的給莫小君用仙人跳的手法騙去;或許大哥根本毫不知情……試想一個久臥在床的人能有什麼能力?還有她天真到連葵水是什麼都不知,又怎知孩子如何來?總總跡象顯示莫小君的身份的確有問題,他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海兒訝異之餘,銜令坐下,“是,多謝公子。”
面對龍禦雷兩泓幽潭的深奧視線,莫小君以不變應萬變,自若的享受晚餐,這還是自龍大哥去世後第一次吃到大魚大肉,全拜這位二少爺之賜,以後未必有吃大餐的機會,天知道,說不定他二少爺一個不爽就把她趕出去,她只有頂著這大嫂的稱謂過一天算一天了。
“別光吃白飯,吃菜呀。”莫小君夾菜到海兒碗裏,堆得半天高。
“謝謝嫂……莫姑娘。”
不知該稱呼什麼,海兒勉強轉口。
看著這一幕,龍禦雷胸口又打了個悶結,擱下筷,“我吃飽了。”語畢他起身,頭也不回的離去,留下一室錯愕,氣氛霎時變得僵硬。
海兒趕緊三兩下扒乾淨一碗飯,“我吃飽了。”吃飯快是在海上討生活時訓練出來的,雖然這一碗只能算一分飽。
“羅姨。”
莫小君轉頭回看沉著自若的羅姨,憂鬱的月眉顰起,“我是不是哪里做錯了?”
“你表現得很好,別擔心。”
羅姨安慰她,心中閃過一絲擔憂。
“那接下來呢?”
面對陰陽怪氣的龍禦雷,莫小君覺得比當扒手還累,至少當扒手不用每天膽戰心驚。
“照平常一樣吃飯睡覺,我們大家都會配合你,你不用想太多。”羅姨開始後悔答應大少爺讓二少爺回來的決定。
莫小君食之無味一口接一口的吃著,心想著如果龍大哥在就好了,這一天真是兵荒馬亂又漫長的一天。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0:32:19
第四章
入夜,星月編織在黑幕之上閃爍,冷風寒氣沁人骨髓,日夜溫差之大,讓泡在溫泉裏的莫小君動都不想動。
這是她來龍府一個大發現,位於龍府後不遠處有座小山丘聳立許多天然石林,遠觀就像一座座石人立於山谷入山小徑,到夜裏,風狂嘯,聽來就像鬼哭神嚎,於是附近的人都沒人敢靠近這座山。
直到有天她找府裏丟了的雞,無意間給她發現石林裏炊煙嫋嫋,本以為是哪幫宵小忒大膽的偷了雞居然躲在石林裏烤。
就這麼一個機緣讓她發現這處天然溫泉,後來她跟羅姨說,羅姨卻告誡她那裏是鬼魅不祥之地,讓她不敢在羅姨面前再提,但她還是趁無人的夜溜近石林享受泡湯的暢意。
整理龍禦雷的住房讓她忙了一天,弄得她腰酸背痛,還有今天第一次坐馬坐得她兩腿都成外八,尤其是兩腿根處特別酸疼,還有為了照顧寶兒,她也沒辦法好好睡。
真的累慘了!莫小君慢慢的合上眼。
驀地,一陣悉萃的聲響吵醒她,她眨眨眼,微弱的月光加上氤氳的水氣讓她視線不清。
該不會是山魈魍魎出來了吧?想起羅姨所說的話,莫小君心裏不免發毛。
可是她偷溜來這麼些年也沒遇到什麼呀!
“誰?”
她直覺要先穿衣,趕緊伸手探向放衣裳的地方,卻突然摸到一個毛茸茸的物體,駭得她大叫出聲的縮回手。
“是你!”深沉低啞的嗓音在霧氣中飄起。
“龍禦雷!”天哪!怎麼會是他?他怎麼也會來這種禁地!
站在石林外遠遠望見溫泉畔一個攝人心魂的絕豔美景,一個少女長髮如黑緞斜披肩,肌膚白玉無暇在月下泛瑩光,仿佛天上仙女落塵。
他屏息凝神,想走近確定她是真人還是幻覺,才移動就驚醒她。
“你……你怎麼會在這。”莫小君驚惶的問到離他最遠的角落,癡望著擱在他身後石上的衣裳。
“深夜不睡,我親愛的嫂嫂你怎麼也在這?”龍禦雷噙著笑,氣定神閑的找塊大石坐下,突然她大叫一聲。
“藹—別坐!我……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龍禦雷被她這一叫,轉身一瞧,手指勾起最上面一件水藍織錦的肚兜兒。
“那……那是羅姨給我的,她說姑娘家必須穿這種東西。”後來她學會識字,她才知道那半圓形的薄衣叫肚兜,是所有女孩子不論身份老幼都必須穿的貼身衣物。
“喔!那這個呢?”龍禦雷撈起另一件粉藍絲褲,嘴角勾起邪佞的弧度,指尖觸摸柔軟的絲料還殘留她的餘香體溫滲透他的肌膚,不知是溫泉的熱氣還是這裏空氣本來就比較稀薄,他開始覺得熱。
“那……那叫褻褲。”莫小君感覺臉頰發燙。
想到他現在手指觸摸正是她平常穿的貼身衣物,她臉更紅了,還好氤氳繚繞,替她掩護。
“你快放下來,我……我要起來了。”
“沒人阻止你呀。”
“可……可是你站在那一邊。”她還是黃花閨女,雖然對女人家私密的事懂得不多,但女性矜持羞澀還是有。
“我應該沒妨礙到你。”龍禦雷灼灼目光鎖著月光下她清麗的容顏,若非她是他大哥的妻子,否則她現在不會是在池子裏,而是在他懷裏。
她是個小騙子,他會揭穿她,然後佔有她,但不是現在,不過,在拆穿她真面目前逗弄她也挺有趣。
看她此刻嚇得魂不附體,龍禦雷忽然心情大好,或許回到這憎恨的龍府並非全然沒有收穫。
莫小君絞盡腦汁的想著該如何取到衣裳,眼尖的瞧見他的動作,“你……你在幹嘛?”
“脫衣服呀!”龍禦雷說得理所當然。
“你幹嘛脫衣服?”莫小君臉色驟變。
“洗澡。”龍禦雷解開腰帶,然後是黑色長袍、內衫,裸露出黝黑結實的上半身,她看得眼珠子快掉出來。
這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眼睜睜的看到活生生的男人衣服下的裸體,壯碩魁梧的他比一般人高大,結實的肌肉成束的僨起糾結,剛強猛鷙的胳臂粗如大榕樹,他就像是田裏耕作的水牛一樣隨著他一舉一動散發出力與美。
她不禁吞了吞口水,忘了羞恥和閃躲。
“對我的身體,你還滿意嗎?跟我大哥那病懨懨的身材比起來怎樣?”龍禦雷邪肆的彎了彎嘴角。
瞧她看到發呆,龍禦雷猶豫著該不該繼續,而大拇指勾在褲腰上的帶子,只要輕輕一拉。
“藹—”他不提,她差點忘了她未亡人的身份,驚慌的捂著臉,轉身背對他,“龍禦雷,你別亂來。”
“嘩!”落水的聲音。
莫小君偷偷自手指細縫窺看,龍禦雷正悠閒愜意的躺在另一端與她相望,她松了口氣的放下手之餘,猛然想到此刻他們正在同一個溫泉池子裏,而她全身一絲不掛,他也是!
天哪!這是什麼情況?
“你……你怎麼會在這?”她得想辦法遊過去才能取到衣裳,還得避開他那熾人的暗瞳。
“為什麼不問問你,我親愛的嫂子也會在這?”景物依舊,人事全非,龍禦雷輕撥著水,激起一圈圈的漣漪。
“你快出去。”莫小君窘迫的想到他們此刻都身無寸縷的同在一個池子裏,她不經意的想起妓院那些妓女的話。
“我為什麼要出去,何況這地方是我最先發現,該出去的人是你。”龍禦雷,冶然自得的享受舒適的泡湯,假裝無視於她的美色誘惑。
“你怎麼知道這?這裏的人不是禁止來這?”因為當乞丐,填飽肚子都來不及,誰還擔心什麼鄉野怪談和迷信,有時她也會偷佛祖供食,跟墳墓裏的死人搶錢,反正埋著不用也浪費。
“你難道不怕嗎?”
“怕?我倒想看看妖怪長得是不是老人家所說的三頭六臂,還會吸人氣補精幻化成人形。”龍禦雷滿不在乎的邪笑,盯著她的眼神不懷好意。“還是說你就是山裏的狐狸精變的?”
“你腦袋裝著稻渣,滿嘴胡言。”莫小君又羞又氣。
“否則我那個呆書生的大哥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病死?”
“龍大哥躺在床上,病入膏育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鎮上大家都知道。”她初入龍府,就不時聽到龍大哥咳嗽,龍大哥說沒什麼,看再多大夫也無用,龍大哥說這是老毛病,誰知病愈來愈重。
“那為什麼在你來龍府之後,才病情加劇?”龍禦雷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盯得她面紅耳赤,不自在的低下頭。
“我哪知道。”其實龍大哥病會加重,她的確要負一半的責任,為了替她所閣下的禍事善後,他操勞成疾,加上又淋雨,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的他更是雪上加霜。
“你最好老實招了。”
毫無預警的她雙臂被他抓住,她猛抽口氣,心臟霎時猛被撞了一下,駭然變色的張大眼。
他……他是什麼時候移動到她面前?她根本沒瞧清他的動作。
意識到這個男人的大掌粗硬的厚繭正摩擦她的肌膚,她害怕的掙扎,“龍禦雷,你別亂來,我是你嫂嫂。”
“嫂嫂嗎?連個接吻都不會的嫂嫂,你別笑掉人家大牙。”
他要她0你還是處子吧?”他肆笑。
“龍禦雷,請你放尊重一點。”莫小君憤怒的身子顫抖著,強壓下內心的恐懼,試圖保持冷靜理智。“我是不是處子與你無關,就算不是,我也會為龍大哥守貞節,請你放手。”這男人真狂妄到不知羞!
“是不是處子,看就知道。”龍禦雷眼神暗黑,猛力拉過她左上臂到眼前,像是在找什麼似的,又換右臂。
沒有!他深邃黑眸裏掠過一道震驚和難以置信,怎麼可能?
“你的守宮砂呢?”
“守宮砂?”這是什麼東西?莫小君心漏跳一拍,莫名打個哆嗦,他沒有表情的時候近看還挺駭人。
守宮砂,未出嫁的女子驗證貞節的象徵,以朱砂點於上臂,在洞房花燭夜落紅之後守宮砂自動會脫落消失。
莫小君因為生下來就是棄兒,沒人替她點上,自然不知什麼是守宮砂,再加上羅姨沒教她,她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守宮砂他臉色就鐵青得活像見鬼,不過趁他震愕,這是她逃脫的好機會。
“你這粗魯無禮的傢伙放開我。”他長滿粗繭的手灼熱著她的肌膚,比溫泉的熱度還高。
“你該不會趁我大哥躺在床上不能人道時,與外人苟合吧?”龍禦雷使勁的鐵臂一收縮,她整個身體被甩曳到他有如銅牆鐵石堅硬的胸膛上,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男女身體的差異。
莫小君呼吸一室,憤怒衝破她的理智,她毫不猶豫的抬起水中的腿弓起往上一撞。
刹那,他放開手,扶著岸旁的大石頭,五官僵硬,嘴角抽搐,移動緩慢。
這一招是以前老乞丐教她的防身術,他說這一招對任何男人都有效,不管他武功多高強。
而他看起來就一副很強壯彪悍的樣子,莫小君沒忘記他單手可以舉起兩麻袋的米。
趁他放開她的瞬間,莫小君趕緊往衣服方向移動,豈料才越過他身側,纖腰便被某個物體纏祝
她回頭,赫然發現他正貼附著她背後陰鷙的瞪視她,活像要把她生吃活剝,箍住她腰的就是他粗壯的手臂。
“你敢踢我!”還踢他男人尊嚴,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敢打他、敢踢他,女人中她是第一人!
“你快放手。”她掙扎著,不假思索朝他門面潑水。
未防備她還有抵抗的餘力,龍禦雷乍見那襲來的熱水,他直覺抬起手臂擋著,並閉上眼。
在這電光火石的刹那,莫小君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抓住他鬆手這間不容髮的空隙奪奔上岸,抓起衣服便頭也不回的奔跑。
怕他會突然追趕上來,她邊穿衣服邊跑向龍府,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有多生兩條腿。
龍禦雷敏捷的避開後,睜開眼,只見她落荒而逃的雪白背影,他是有能力追上,不過他還不想起身,一方面是餘痛未退,一方面是還沒清洗身子,何況來日方長,要對付她這女騙子不急在一時。
想到她張牙舞爪宛若野貓的舉動,猛烈的笑意從胸膛迸發,他忘形的朗聲大笑,多久了,久到他遺忘了如何笑,而她勾起他潛伏在冷硬面龐下的七情六欲。
他再次確定自己的欲望,他要她!
逃脫升天的莫小君撫胸喘氣著,回頭確定他沒追上來。
“咳咳。”記憶跌回老乞丐被活生生打死的那一天,她也是這樣拼命的跑,跑到胸口有撕裂的痛。
該死的龍禦雷又害她想起過去不好的記憶。
“小君。”突然的叫喚讓她險些斷氣。
“原來是你,羅姨,嚇我一大跳。”莫小君拍著胸。
“看你喘成這樣,那麼晚不睡跑去哪?”羅姨打著燈籠站在她房門前,訝異的看著她。
“沒有,睡不著,到處走走。”不露痕跡的低頭看衣服有沒有露餡,她整理一下衣襟,確定沒有異樣後如釋負重的乾笑,“對了,羅姨,這麼晚你怎麼還不睡?寶兒呢?”
“他在我房裏睡得正熟,現在晚上宵小很多,我就出來瞧瞧看門戶有沒有鎖好,義叔年紀大,我怕他哪兒忽略掉了。”
“喔!要不要我陪你?”
“不了,我再檢查一下就要回房,今兒個你也累了一天,明天還有事得忙,你也早一點休息。”
“嗯,謝謝羅姨,那我先進房休息。”莫小君深呼吸緩和心跳。
“等等,你的臉好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什麼。”剛泡完溫泉的餘熱未散,加上想起溫泉邊與龍禦雷裸程相見,她耳頸竄升一陣熱潮。
“沒什麼臉會紅成這樣?你該不會得了風寒吧?我瞧瞧。”羅姨上前就要觸碰她的額頭。
莫小君趕緊退開,“真的沒什麼,是你燈籠的紅光照在我臉上啦,我要回房休息了,羅姨晚安。”
“小君。”羅姨喚住欲進屋內的她,“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龍府的事還有羅姨,如果支撐不下告訴羅姨一聲,羅姨知道你倔強得什麼苦都往肚子裏吞,龍府並非只有你一個人,你還有大家。”
莫小君回眸嫣笑,“我知道,謝謝羅姨,我會努力保護這個家的。”滿滿的窩心讓她眼眶微濕,她頷首便進屋裏。
背抵著門,她如釋負重的呼了口氣,強撐的身體慢慢滑下門,想到明天還有硬仗要打,她心情怎麼也快活不起來。
那個該死的殺千刀的龍禦雷!他不要回來不就得了,早知道就不該遵從龍大哥臨終遺言寄那封信。
現在搞成這樣,她一個頭兩個大,而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直到他離去那一天,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大家這唯一速風避雨的龍府,唯一的家。
隔天天未亮,龍府已燃起炊煙,當晨光初探頭,熱絡的朝氣在龍府蓬勃升起。
“早。”莫小君喂完了雞鴨,便捧著一簍衣物曬,跟一路要去田裏和廚房上工的老奴僕打招呼。
“早。”
低沉的招呼聲,使莫小君反射的回應,偏過頭道早,“早……”看清來人後,她聲音卡在喉嚨,笑容僵在臉上,勉強擠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你……你怎麼那麼早起?”昨夜說服自己要忘掉的尷尬場景又一古腦兒的蹦出。
龍禦雷慵懶的倚著房門,“想不到嫂子起得真早,昨晚可睡得好?”肆無忌憚的眼上下梭巡她,仿佛她是赤裸裸的讓她沒由來的心生一股氣。
說這不是廢話0託福,睡得還不錯。”莫小君表面陪著虛應的笑。這該死的臭男人!
“可是我睡得不安穩。”
“怎麼了?是不是第一天晚上不習慣?”不時有人經過,她只能裝出和顏悅色的陪他打屁,天知道她還有一大堆活要做。
唉!誰叫她此刻的身份是他的大嫂,自然不能不照應他一下,表現一下大嫂的溫柔,以免讓人起疑。
“海兒,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那個暗中觀察的監視者就站在龍二少身後,以為她沒看見。
“公子,洗臉水打好了。”端著水盆的海兒捧著在一旁。
“拿進房裏。我跟嫂子還有事要談。”昨晚的痛讓他記憶猶新。
“是!”海兒投給莫小君若有所思的一眼便進房裏。
“有什麼事等早餐時間再說好嗎?我等會還得去探視寶兒。”言下之意她很忙,沒事少煩她。
“不會耽擱嫂子太久的時間。”她不是處於這件事一直纏繞他心頭,讓他一夜無法入睡。
“好吧!我洗耳恭聽。”放下沉重簍子在腳邊,莫小君捶了下肩背,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就不能請嫂子進屋方便詳談?”
“在這不能說嗎?”她可不想跟他獨處,雖然有海兒在,但海兒終究是他帶來的人。
“既然嫂子不介意,那麼我就直說。”龍禦雷聳肩不置可否,“我想談的是龍府遺產繼承權的問題。”
果然不出羅姨所料,他果然是為了奪龍府而來。
“雷少爺,請問你有什麼好的建議?”他大概是想趁羅姨不在場,給她來個下馬威。
“別叫得那麼生疏,你可以稱呼我雷。”龍禦雷漆黑的深瞳看不出喜怒哀樂,讓人猜不透他心裏的想法。
莫小君以不變應萬變,“於禮不合,你是龍府的二少爺。”
“好吧!隨便你。”這女人0我要回我那一份繼承權。”。
“你要做什麼?”
“我要賣掉,像這過時老舊的破房子無利可圖,早該淘汰,沒必要浪費金錢和時間去維持。”
“你說什麼?!”他竟然說龍府是破房子?!
“憑我商業眼光估算過,這棟房子及周邊所有的地產約莫值個千兩,我就出個五千兩,你把你的權利讓給我,五千兩不是個小數目,你當乞丐行乞一輩子也沒有那麼多錢。”不信她不動心,讓她免費得到五千兩,她這女騙子應該會拿了錢就走人。
莫小君握緊雙拳,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忍不住賞他一巴掌。“龍府不賣!”這是她的家。
“不賣?龍府是什麼地方讓你那麼堅持守著?”龍禦雷邃眸深處閃過難以察覺的詫異。
“這是我們的家,哪有人會把家賣掉。”這個男人不是人!還好她跟羅姨事先想好這瞞天過海的計謀。
“家?我從來不知道龍府還是個家?”龍禦雷冷消的彎起嘴角,打從他出生,他從不認為這是家,這只是個囚禁他們母子的牢籠,只因他們是龍家的污點,他的出生見不得光。
“對你或許不是,因為你不曾在這生活過,但對在這工作大半輩子,衣食生活都在龍府的老人們而言,龍府就像是他們的避風港,他們愛這塊土地。”莫小君揚起下巴,坦蕩蕩的直視他。
龍禦雷沒有開口,靜靜的接收她認真的視線,兩人四目交織,她發現她竟離不開他那雙歷盡滄桑的兩泓深潭眸子。
直到那一聲青天霹靂的哭聲劃破晴空,才震回她的心神。
“對不起,龍府的事以後再談,寶兒醒了,我得去看一下。”莫小君狼狽的彎身提起沉重的簍子。
“我來幫你。”龍禦雷往前邁近一步,她旋即退兩三步。
“不用了,這是我的工作。”莫小君抬起清澈無偽的雙剪秋瞳,“不過,我希望你能留下來住幾天,試著去認識一下龍府,好嗎?”
被她清麗容顏懾住,龍禦雷不自覺的點了下頭。
“謝謝。”莫小君露出燦爛的笑容再次奪去他的呼吸,讓他忘了接下來的話,眼睜睜的目送她翩然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
等回神後,他猛然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麼,但已無法後悔,他不禁懊惱的低咒,居然被她這女騙子誘惑!
該死的!
雷禦雷騎著神風去紓解內心鬱悶,騎在馬背上,遠遠望見走在路上村姑打扮的莫小君,簡單樸素掩不住她清麗出塵的容顏,他沒忘記藍色頭巾系住的烏黑秀髮如何飄逸誘人;還有那藍色綢衣素縞內衫緊裹的曼妙嬌軀白嫩細緻如凝脂,光如是想,他便感覺全身竄過一陣燥熱。
莫小君也看見他了,來不及閃躲,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龍禦雷,早呀。”這個傢伙不好好待在龍府,沒事到處跑幹嘛?
“你在這做什麼?”腦子全是氤氳著溫泉夜,他呼吸變得濁重,他想靠近她,沒有多想的,人已下馬。
“去辦點事,神風。”莫小君笑著撫著馬兒。
看她跟馬兒親近,卻避他如蛇蠍,他有些不是滋味,“這些東西是龍府的,你要拿去哪?”
“給劉大哥,以前也是這樣。”莫小君實在不懂他為什麼那麼小心眼,什麼事都要插上一腳。
果然,“放下!”他大掌伸過來搶。
“你幹什麼?這不過是一簍雞蛋。”莫小君不放手,原本好心情被他蠻橫無理的態度激怒。
“別讓我說第二遍。”冷冰冰的語氣透著強硬,不容置詠。
“你這人怎麼那麼小氣?我們家養那麼多雞,這次生很多蛋,分送雞蛋給人有什麼不對。”
“莫小君。”他在厲的眉鎖著不悅。
“叫我嫂嫂!”莫小君也大吼,要比嗓門大誰不會。
“這個家現在是我作主,我不准你送雞蛋給那姓劉的。”握住她的竹籃,沒使太多力氣。
莫小君抓緊竹籃,“什麼叫姓劉的,人家有名有姓,他比你大,你若不稱呼他劉公子,也該稱呼他劉大哥。”
“我大哥只有一個,誰像你半路隨便認親。”一般姑娘的溫馴柔順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她非要事事搶出頭,事事跟他爭不可嗎?他才是一家之主。“我大哥心腸好,你騙得了我大哥,騙不了我。”
“你這人疑心病已經病入膏盲。”莫小君不想氣死自己,驀地一陣天旋地轉,她撫著額,斂住心神,白了他一眼,“我今天不舒服,不想浪費唇舌跟你說,放手。”她拉過竹籃。
她不太對勁!龍禦雷注意到,雖沒放開手,但手上力道卻不自覺的放輕,僅僅單手握著而已。
“請雷少爺放開!”看他依舊不為所動,莫小君急了,火大的拼命拉著竹籃,“你這野蠻人、強盜、土匪,快……埃”突然他鬆手,她重心失去平衡,整個人倒栽蔥的往後跌,還滾了兩圈。
“啪!”所有的雞蛋摔到地面。
“起來呀,還裝死!”
她還是沒反應。
“莫小君!”意識到不對,他沖上前探看,她紅撲撲的臉蛋變得蒼白,沒有了血色。
他揪然變色,抱起她,不經意掃見她下體正滲透一片紅,是血!
不會被他一推就得內傷吧?!
他趕緊將她抱上馬,快馬奔回龍府。
“小君發生了什麼事?!”正在大廳裏陪寶兒的羅姨乍見他抱著了無生氣的莫小君,焦慮的上前。
龍禦雷沒理她,逕自抱著莫小君迅速的走進後院。
“是血?!天哪!怎麼會流血?!小君!”羅姨隨後跟上,看見莫小君裙擺沾了殷紅,她猛抽口氣,恐懼襲上心。
龍禦雷用腳踢開房門,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冷靜的道:“羅姨,你去準備熱水和毛巾。”
“我知道了,我順便去叫義叔去請大夫。”種種壞念頭躍上羅姨腦中,她那麼年輕,還有大好青春,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不用了。”龍禦雷拉起莫小君的手腕,仔細把脈。
“二少爺,小君她是不是……”羅姨眼淚湧入眼眶,懷中的寶兒似乎感受到大人不安的心情,也放聲大哭。
“吵死了!”龍禦雷把完脈,將她的手放回榻上。
“小君她怎麼了?”羅姨沒錯過龍禦雷冷峻的眼神閃爍不定。
龍禦雷筆直的走到門口,“沒什麼,她只是葵水來了,她交給你了。”說完尷尬的快速離去。
初葵?!
羅姨震驚得忘了哭泣,天藹—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0:33:00
第五章
丟臉丟大了!
莫小君終於知道什麼叫葵水,也從羅姨口中瞭解到葵水的由來,她已經具有成為人母的能力,所以要好好保護自己,切莫太靠近男子。
她想起溫泉那一夜,不知道那樣會不會有危險?嗯,以後不可以去洗溫泉,以免再發生類似的事件。
莫小君蹲在水井邊趕緊清洗著沾到穢血的衣裳。
“你身體好多了吧。”
她吃了一驚,回頭,“你是鬼呀?走路都沒聲音的。”
真丟臉,她居然被男人看到初葵!羞窘的熱潮飄上兩頰,她心慌的趕緊將衣服浸泡到水裏。
“看來你精神不錯。”
龍禦雷也一起蹲下。
“多謝龍二少爺的關心。”莫小君挪開身子,與他保持距離,“還有請你別靠我太近,萬一有什麼閒言閒語傳出就不太好。”
“你在怕什麼?”肆無忌憚的目光像是要將她剝光,憶起那一夜,他眼神變深黯。
“我是你嫂嫂。”
她回避他熾熱的視線。
龍禦雷冷笑,“是嗎?一個連葵水都不知道的嫂嫂,寶兒當然也不可能是你跟大哥的骨肉。”
“我只是不知道那每月來潮叫葵水而已,這有什麼奇怪?”打死她都不承認她是初潮。
龍禦雷不發一語的注視她,為什麼她沒有守宮砂,卻連葵水都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純潔還是演戲?
莫小君站起,與他互瞪,“不管寶兒是不是我的骨肉這都與你無關,她是我的孩子。”
“你真的是我大哥的妻子嗎?”
“你問那麼多次不覺得很煩嗎?”
“哼,我會拿回屬於我的東西。”龍禦雷發現她腦袋裏想什麼全寫在臉上,這樣的笨丫頭還想跟他爭龍府,真是不自量力。
“龍府不是你一個人的,我是絕不會把地契交給你,你死心吧。”莫小君端起木盆準備遠離他,“還有龍王少爺,為什麼你非要老在這問題上跟我爭?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龍府是我的。”
“你得到龍府又如何?這棟大宅院位置偏僻又老舊,對你根本沒半點利益可圖,我真不知你要它做什麼?”她謹慎的探問。
“放一把火燒了。”
他輕柔平靜的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慄。
“你……不是人!”莫小君猛吸一口氣,還好她跟羅姨早有先見之明。
盯著氣呼呼的她,龍禦雷噙著詭異的笑,“只有我大哥那個爛好人會中你的仙人跳。”
“龍大哥不是爛好人,我不許你污蔑他!”莫小君怒自相視,後悔寫信給他,早知道就當龍大哥這個弟弟死了也好。
“他若不是愚昧不明怎麼會上你的當?”感受她捍衛龍禦行的心,龍禦雷心湖直冒酸泡,“哼!我勸你別再打如意算盤,該我的我絕不允許任何人侵佔。”他要冷靜一下。
“龍府有我,你別想了。”莫小君對他背影大吼。
“那我們就走著瞧。”龍禦雷拂袖而去。
“公子,這東西是莫姑娘托我交給你的。”海兒對著坐在書桌後的龍禦雷呈上一個藍袋。
“嗯。”接過後,龍禦雷沒打開,光碰那觸感就知道是什麼。
銀子!
問題是龍府都已經窮途末路,她哪來的錢還他?
“另外她叫我通知公子準備開飯了。”
“嗯。”龍禦雷起身決定去問個明白,海兒跟在身後。
“公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
“等等,我們房間好像少了什麼?”
“公子,你總算發現了。”
龍禦雷站在門口,“門”不見了!
“我們房間的門呢?”難怪剛剛海兒進來沒有敲門聲。
“這個……莫姑娘說反正我們是男人,武功高強,不畏盜匪,也不怕三更半夜遇到采花賊,就算遇到也死不了,死的是盜匪,至於裝飾的門就不需要了。”也就是拆去賣了!
“不會我們房間裏的花桌茶几都是這種下場吧?”原來她的銀兩是這樣來的,好個莫小君!
“呃……公子,等會到了膳房還有好瞧的。”
他一聽,便快步走進用餐的花廳。
沒有桌子,沒有椅子,連窗簾都不見了,只有地上鋪著一塊方巾,上面幾碟菜肴和碗筷,還好不是叫他們用手抓飯來吃!
“吃飯了,身為江湖人不拘小節,以龍二少爺高風亮節、心胸寬大,應該不介意席地而坐吧。”
望著她唇角勾著一抹邪惡,突來的笑意自龍禦雷胸腔裏迸出,他祥裝假咳掩飾過去,真佩服她居然能想到這一招。
莫小君跪於地,替他們盛好飯,“請慢用。”
“公子,她該不是故意要整我們的吧?”海兒低語。
龍禦雷靜默的端起飯碗,從容自在的席地而坐,無形流露出優雅自信。
這次還扳不倒他!莫小君瞪著處之泰然的龍禦雷,沒由來的一股氣生出。他怎麼不發怒?
“海兒,明日通知工匠來。”
海兒銜令。
莫小君一愕,“這可是你自己要出錢,可不關我們的事。”這樣羅姨就無話可說了吧!
大批的豪華傢具被送進龍府,讓莫小君看傻了眼,隨便一件像金制的臉盆就足以讓他們龍府上下吃上一年的伙食。
“這是做什麼?”羅姨抱著寶兒,冷眼旁觀。
“我也不知道。”莫小君看著這些奢華的傢具跟龍府格格不入,還有大批的工人將龍府整個翻修。“這究竟是誰找來的?”
“我。”龍禦雷從容的走進前廳。
“二少爺。”羅姨一福。
“你,你搞什麼鬼?”更重要的是他們哪來的錢付?這個敗家子知不知道這些傢具都可以自己做,幹嘛亂花錢買一堆廢物。
“這些東西我可以拜託義叔做新的,義叔手藝不輸大城市裏的木匠師傅。”要是龍府交到他手裏,只怕不出三日就成別人的。
“買就好了,幹嘛浪費時間做?何況我不會在這久留。”龍禦雷滿不在乎的說著。
意思就是只要龍府產權一分配完,他就會離開,想到這一點,倏地,莫小君感覺心口被紮了下。
“將那些搬到後院。”他指揮若定的吩咐工人。
“羅姨。”莫小君求助的望著羅姨。
羅姨也只是歎了口氣,“別擔心,天無絕人之路。”若無法保住龍府,至少要另謀出路讓這裏的老弱婦孺有棲身之所,不至於流落街頭,羅姨心底已經作最壞的打算了。
羅姨不想求人,可是萬不得已她還是會為這府裏相處十幾年的朋友去做,尤其是小君,她不願看她再走回老本行,那就愧對大少爺的託付,大少爺就像她那無緣的孩子。
“親愛的嫂嫂,這盒珠寶算是給你的見面禮。”
他逕自注意到她身上都沒用什麼胭脂首飾。
“不用了。”他打開盒蓋,璀璨奪目的珍珠金飾令人自不暇給,每件都價值連城,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哪一行,哪來那麼多錢?難怪他可以隨便開價五千兩買下她擁有的龍府一半權利。
而她只是龍府的一個丫鬟,根本配不上這些金銀珠寶,而且帶這些累贅礙於工作,不小心損傷到了就算賣了她也不夠賠一件。
不期然收到羅姨打暗號的眼神,莫小君微笑的接過,“好吧,就算暫時放在我這保 管。”
“羅姨,這把寒潮古琴是我特地托人買來送你。”自一大木箱取出一把古色古香。通體全黑的琴箏。
羅姨怔忡的注視著那把琴,空洞無光的眼神讓莫小君有些擔心,她從來沒看過羅姨有這樣失常的模樣。
“羅姨,你還好吧?”
“沒什麼。”羅姨勉強一笑,頷首為禮,“多謝二少爺,無功不受祿,羅姨受龍府照顧甚多,二少爺還是把琴收回去。”
“如果說這是某人托我帶來給你的呢?”龍禦雷說得輕描淡寫。
羅姨臉上血色像瞬間被抽幹,連唇都變蒼白。
“至於要怎麼處置看你自己。”龍禦雷置身事外的說。
“他來了?”羅姨咬著發白的唇。
龍禦雷微點下頭。
“你怎麼查到的?”她顫抖的伸出手撫觸那把古琴。
“猜的。”
“羅姨,你沒事吧?”莫小君輕搖了她一下。
“先把門做好,還有這些搬到花廳,你們其餘的人跟我來。”海兒吩咐工人將東西搬進屋內。
“是你通知他到這裏來的?都過了十八年……”羅姨停止呼吸,呆滯的望著前方,眼神沒有焦距。
“他在你們相約之處等你。”龍禦雷淡然的開口。
“我沒事。”羅姨抹去眼眶的濕熱對莫小君道,“小君,寶兒交給你,羅姨有事出去一下。”說著,便一古腦兒的將孩子塞到呆傻的莫小君懷裏,頭也不回的離去。
“羅姨,你幾時回來?羅姨!”莫小君追到門口,總覺得羅姨好像要離她遠去的感覺,她不安的望著羅姨消失在門口的身影,不知道羅姨有沒有聽到?而且羅姨一走,府裏就剩她獨力和龍王少對抗了。
她不知道還能不能支撐下去?
“哇!”
嬰兒的哭聲拉回她的思緒,“喔喔,寶兒乖。”為了這小孩,為了府裏的老奴僕,為了這個家,她不會放棄希望!
羅姨走後已經好些天了,這段日子如往常一樣的周下去。
夜晚,嬰兒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傳來,龍禦雷這才想到隔壁庭院是大哥的房間。
本以為她是貪慕虛榮,為了騙錢不擇手段的女子,送她金銀珠實她應該欣喜若狂,可是她每天依舊樸素著一身粗布衣料,不施胭脂,也沒戴任何首飾。奇怪了,照理她一個拐騙偷執的乞丐,應該是見錢眼開,為了錢什麼下三濫的事都做得出來,像她假裝是大哥的妻子不就是為了龐大的龍府地產?
他幾番趁夜潛進她房裏尋找線索,卻一無所獲,這也才發現那些珠寶盒從她拿進房至今依然在梳粧檯上,她整盒珠寶連蓋子都沒有打開過,盒上都積一層灰了。
有時還因為看到她摟著嬰兒安詳的睡容看得入神,險些忘了潛進她房裏的目的,她還真沒防備,睡得挺熟,若他是意圖不軌的賊人,看她怎麼辦?
今天休工一天,豈料那小孩卻哭得厲害。
龍禦雷不打算起身去看,但急促的敲門聲卻響起。
海兒更衣的立刻打開門,“莫姑娘。”
“海兒,你們家主子呢?”
“公子他還在睡吧?”“麻煩你去叫他一下好不好?拜託。”莫小君焦慮的神情讓海兒意識到太不對勁。
“好好,莫姑娘,你稍等……”
“什麼事?”龍禦雷自閣樓上走下來,不疾不徐的系好腰帶,視線落在莫小君惶恐中略帶著疲 憊和蒼白的嬌靨。
“寶兒他不太對勁,而羅姨又不在,義叔又住在田寮裏,我不知道該找誰?”莫小君急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我看看。”龍禦雷快速接過嬰兒,將那小小身子捧在懷裏,嬰兒哭得聲嘶力竭,小小的手握成拳狀。
“我本來以為他肚子餓,可是喂他奶他不吃,以為他尿濕,可是也沒有,他還是哭個沒停,我擔心他是不是染上風寒,但是觸摸他額頭沒有發燒的跡象,怎麼哄他他都不睡,一直哭,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莫小君邊說邊抽氣,強抑著眼淚流下。
“你晚上喂他吃什麼?”龍禦雷伸出食指和拇指,專注的替嬰兒把脈。
“就是廚房李大娘特地為嬰兒準備的米粥,羅姨也是喂相同的東西,應該不會有問題。”龍禦雷認真把脈的模樣讓英小君驚訝不已,“你會醫術?”他還有什麼不會的?
“一點而已。”龍禦雷放開嬰兒的手腕,拇指移到嬰兒的肚子按摩一下,嬰兒居然不哭了。
“他沒哭了,你好厲害!”莫小君激動的上前探看。
“她只是肚子脹氣而已。”龍禦雷任她將嬰兒搶回懷裏。
“肚子脹氣?這是什麼病?”輕撫著寶兒,哄著他人睡。
“這不是病,在喂飽嬰兒你應該拍拍她的背,不用太大力,輕輕的,像這樣。”龍禦雷靠上前,單手扶起嬰兒,輕拍一下嬰兒的背。
一個嗝從嬰兒嘴裏逸出。
“真的耶!你懂得真多。”莫小君驚詫的看著他輕柔的動作,沒想到高大彪悍冷酷的他也有溫柔的一面。
一旁的海兒看在眼裏,下巴快掉到地上,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公子如此溫柔的跟人交談。
夜悄悄地在莫小君和龍禦雷討論嬰兒的問題中流逝。
“改明兒個,我再開個藥方,你去鎮上抓帖藥給嬰兒吃。”龍禦雷送莫小君到門邊。“你快回去睡吧。”
“嗯,謝謝你。”莫小君躬身行禮,“晚安。”
龍禦雷關上門,回看呆愣的海兒,“你在看什麼?”
“公子,你笑了耶!”稀奇!天大發現。
“是嗎?”龍禦雷臉色一沉,“明天去把馬房的屋頂修一修。”
“什麼?叫我去?”
“有問題?”龍禦雷走上樓,不苟言笑的臉龐讓人不寒而慄。
“沒……沒問題。”海兒後悔沒事幹嘛多嘴,惹來一身腥。
龍禦雷丟下話,“早點睡。”背影消失在閣樓上。
主子竟然叫他早一點睡?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明天是不是要下紅雨了?
東方翻魚肚白,莫小君已經做完所有的家事,在喂完寶兒後,吃完早膳,莫小君背起寶兒出門便準備去城裏買藥,一方面不想再欠龍禦雷人情;一方面不想跟龍禦雷牽扯不清,或引發任何誤會的接觸,於是就沒告知他一聲。
她撐把傘避免嬰兒曬到太陽,一手提著布包,裏面的竹筒裝著豆奶以及嬰孩備用的尿布。
“你打算去哪?”突然冒出的問話讓她嚇一跳,她回過頭,是見到在神風旁邊的他。
莫小君停下腳步,“神風,好久不見。”她迎上前撫摸馬兒,溫柔的笑容卻不是給他,這令他很不是滋味。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於禮,你應該稱呼我一聲嫂子。”
“親愛的嫂子,我還沒認同你是我大哥的妻子,叫你一聲是尊重,還有,你提著包袱該不會是羞愧的想逃走吧?”
“這布包沒有任何錢財,你的珠寶還在龍府裏。”莫小君咬牙切齒,這個惡質的男人枉費她對他觀感好一點,他就跋扈起來,瞧他那種懷疑的眼神活像她是賊,竟然不信任她,那幹嘛還送她,“等我回來,你就把它收回去,省得你成天疑神疑鬼,你送的東西我還不希罕。”
“我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收回。”她不屑的口氣讓他臉色一沉,“走吧,上馬。”說著,就要去拉她。
她趕緊閃開,“龍禦雷,雖然說你昨晚的確幫了我不少忙,但禮法上你是我小叔,身為嫂子的我還是必須和你保持距離,以免引人閒話。”無視於他陰沈的臉色,莫小君坦然以視。
城裏的輩短流長讓人防不甚防,她必須要拿出龍府當家主母的樣子。
“這麼快就想撤清關係?”
想到這一點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我們是叔嫂關係,我是你大哥的妻子,請你記住這一點。”自從溫泉那一次,她儘量避免與他獨處。“還有你年紀也不小,該考慮定下來,我會幫你留意附近的姑娘。”
“你……”
這女人讓他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
“還是說你已經有對象了?跟嫂子說說看,我可以安排。”
莫小君試著以嫂子的身份提醒他,也提醒她自己,他是龍家的二少爺,而她只是個龍大哥收留的乞兒,不管身份上還是禮教上,他們都不合適,她絕不能對他心動。雖其實心底的悸動欺騙不了人,在初次見面時的震撼,她就已經心動了,或許讓他有家庭,就不會常來招惹她,她也可以保有平靜。
“城裏有不少名門千金,或許我可以安排一些秋宴,邀請一些人,把你介紹給大家認識。”
“隨便你。”
撂下話,龍禦雷上馬掉身回龍府。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枉費他對她百般縱容,她竟倚老賣老,打算以長輩的身份來壓他,仗著長嫂如母擺出派頭,別以為這樣他就會饒過她,他絕對會拆穿她騙子的身份。
目送他遠揚而去,莫小君笑容垂斂,只要能留下龍府,她就不辜負龍大哥在天之靈,所以就算羅姨不在,她也要堅持下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0:33:51
第六章
走到城裏時,已經晌午了,莫小君將寶兒置於一間大宅院庭前階上,她檢查寶兒的尿布,待換上乾淨尿布,將濕的折好後,想等看到井時再打水清洗。
接著取出竹筒盛的豆奶,還有碗和湯匙,倒滿一碗,一匙一匙的喂寶兒。“吃慢點,寶兒,沒人跟你搶,呵呵。”莫小君一邊喂一邊和嬰兒說話,無視於路人異樣的目光。
“吃飽了,確定喔,那我收起來了。”接下來,莫小君照著龍禦雷所說的抱起嬰兒,輕拍一下她的背,直到一個大嗝從他口中吐出後,“好啦!該娘吃了,吃完我們繼續上路。”
收拾好布包,她取出早膳吃剩的幾顆饅頭,配著冷掉的豆奶一邊吃一邊逗弄著笑呵呵的嬰兒。
殊不知母子嬉戲的這一幕全落在暗處一對冷銳淩厲的深瞳中,龍禦雷還是放心不下的跟來了。
她到底有沒有危機意識?這裏大街上人車那麼多,灰塵也多,不怕吃到塵埃或髒東西。
容棧就在斜對面,為什麼不進客棧裏坐著吃?她當真窮到這種地步?龍府經濟每況愈下他並非不知情,只是她為什麼不賣掉龍府呢?賣掉龍府的隨便一塊地不就有錢了?
突然間,龍禦雷對她心裏的想法開始感到興趣,至於下半身對她rou體的欲望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啦!我吃飽了,我們上路了。”情不自禁的呶了下寶兒粉嫩的臉頰,望著寶兒無暇天真的笑靨,她嘴角漾開笑,嬌美的笑容宛若芙蓉初綻的蓓蕾,讓人怦然心跳。
龍禦雷呼吸一室,感覺下腹起了騷動,該死的,他竟然嫉妒寶兒,更因為她一個笑容而產生欲望,心底告誡自己,她不過是個利用美色欺騙大哥感情,意圖謀奪龍府的女騙子。
“我們上路了。”將寶兒用背帶縛好背起,莫小君將吃完和用過的東西和沒用過分兩布包裝好提著,便朝藥鋪前進。
一路上攤販兜售著琳琅滿目的商品,小販嘶聲力竭的叫賣和顧客殺價,還有不時穿插著乞丐討錢聲,交織成熱鬧的景象。
莫小君左顧右盼,欣賞著稀奇古怪的玩意,偶爾一個抱著像倒掃把的大棍子的小販從身邊經過,看著掃把上插著一根根紅豔豔誘人的糖葫蘆,她都會情不自禁的多看兩眼。
以前她會偷、會騙來吃,但現在她是龍府的人,受過龍大哥的薰陶,還有念過聖賢書,她不能像以前那樣恣意妄為。
忽然,一個賣小飾品的攤販吸引她的注意,白色的布上靜靜的躺在一隻精雕細琢的紅木木簪。
“這個簪子真漂亮,寶兒你說對不對?”第一次上街的寶兒揮舞著雙手興奮不已,骨碌碌的轉動靈活大眼。
“這位夫人果然是識貨的行家,這只簪子可是上好的千年紅木雕刻而成,你覺得如何?”小販陪笑。
“我只是看一下。”莫小君不想浪費金錢在這外在的開銷上,她還得去買空兒的藥。
“夫人,別急著走嘛,我可以算你便宜。”小販不放棄的遊說。
“不了,謝謝。”心底縱使有些不舍,不過她還是把它放下。
“老闆,多少錢?”
這熟悉的聲音……“龍二少爺?!”莫小君轉頭,眼珠子快掉出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五兩。”小販見他衣著錦袍綢緞,又聽小夫人稱呼他少爺,直覺他應該是有錢人,直接開價。
“太貴了。”莫小君顰眉,抓過龍禦雷手中拿著的簪子放下,拉著他,“我們不要了。”
我們。不知道為何,聽到她這麼說,龍禦雷心情忽然雨過天晴,還有掌心被軟綿綿的柔荑包裹著,某種溫暖的春意在心窩裏漾開。
“夫人,別急著走嘛。”小販急忙攔住貴客,“看夫人和公子那麼有興趣,不如這樣,四兩,當交個朋友。”
“二兩,否則免談。”
龍禦雷再次見識到她殺價的功夫,其實才五兩,對他而言只是九牛一毛,可是不知怎麼地,他喜歡看她跟人討價還價那朝氣蓬勃的樣子。“夫人你真狠,這樣我會賠本,三兩啦。”
“最多二兩五。”莫小君堅定的道。
“好吧!”小販無奈的妥協。
“謝謝小哥。”
莫小君嫣然一笑,看得老闆眼睛都直了,他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呃,我替夫人包起來。”
小販趕緊將木簪包起來,留意到夫人視線落到臺面上另一隻博浪鼓,他明白她是想買給小孩,“夫人,這博浪鼓加上這支木簪就算你三兩好了,算是送給小孩的。”說完還搖了下博浪鼓。
他這動作立刻讓寶兒眼睛一亮,看了受到玩具吸引的寶兒一眼,莫小君回眸,粲然一笑,“小哥,你真好。”她收過老闆找回的銀兩和東西。可是另一廂的龍禦雷臉色可不好。
“我們走。”二話不說,他拉起她的小手便要離去,不知怎麼地,看到別的男人盯著她瞧,他胸口便悶著一股氣。
“你別走那麼急嘛。”莫小君左右手都抓著東西,被他拖著走。“我的東西快掉了。”話聲剛落,她身上的布包全被他拿了去。
莫小君得以停下腳步鬆口氣,“剛才那個……這個……謝謝你,我會想辦法賺錢還給你。”她沒忘記這支簪子的錢是他先付的。
“咿礙…呀呀。”背後的寶兒渴望的看著那個博浪鼓,興奮的小手拼命探向前,也不怕跌倒。
莫小君忙不迭的將博浪鼓交到寶兒手裏,“小心,抓好喔!”
“咿呀……”寶兒拼命的揮舞著手,不時敲到莫小君的頭。
“哎呀,好痛,你這頑皮鬼。”她好氣又貪看寶兒紅撲撲的笑靨,著實捨不得罵她。
“把他放下來吧!”龍禦雷看著這一幕,不免搖頭。
“看來也只好這樣。”莫小君解開背帶,將寶兒抱至懷裏,小人兒依舊玩瘋的扭動肥胖的身軀,害得她好幾次快抱不祝
“讓我來吧。”龍禦雷大掌一攬,一隻胳臂輕易的將嬰兒抱起,還讓他有自由的空間張狂舞動肥手肥腳。
“這小鬼越長越大,力氣越來越大,以後越難管。”收起背帶折好,她用手拿著,不好意思要他低下身讓她將背帶放入包袱中,增加他負擔。
“你的簪子給我。”突然,他伸出空閒的大掌。
“做什麼?”
“我幫你插上。”龍禦雷沉著的一張臉,實在讓人猜不透他心裏的想法。
“不用了,我自己來,而且在大街上打扮多丟人,回去再插上。”莫小君臉泛紅潮,他是她遇到第二個買東西送她的男人,第一個就是真心當她是家人的龍大哥,因此她絕不能忘恩負義。
“給我。”他堅硬的口吻不容拒絕。
看他如此堅持,她又不希望在大街上爭執惹人側目,連忙將簪子交到他手裏,臉頰熱辣得宛若煮熟的蝦子。
龍禦雷沒多說什麼,大掌拂過她發稍,引起她身體奇異的輕顫,比那次溫泉相遇更令她臉紅心跳。
“好了嗎?”莫小君一動也不敢動。
“可以了。”龍禦雷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他沒打算告訴他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服侍姑娘。
“好了就快走。”莫小君靦腆的垂首,因為她已注意到周遭已經有路人在對他們行注目禮。
丟死人了!更懊惱的是她為什麼心跳得好快,好像要撞出胸口似的,她好擔心被他聽見,大腦拼命叫心不要跳這麼快,卻反而跳得更快,連臉都熱熱的像火燒,她究竟是怎麼了?
“你還要拉著我的手走多久?藥鋪都過頭了。”雖然他是很喜歡被她小手包裹的觸感。
糗大了0藹—對不起。”莫小君羞窘的抽回手,心跳如雷。
“走吧!我陪你去買藥。”龍禦雷就是怕她身上沒帶錢,才想跟她出門,誰知她不領情,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跟來。
“好!謝謝你。”莫小君低頭,丟臉的沒有勇氣抬頭看他。這輩子還沒今天那麼窘過。
買完藥,寶兒也玩累得睡著了,莫小君提著藥包走出藥鋪,凝視懷中熟睡的寶兒,他粗肥的小手還抓著博浪鼓,莫小君怕他弄掉又不忍從他手中取過。
“他睡得挺熟。”結完帳的龍禦雷溫柔的揉了下室兒的頭,頭一次他發現到照顧嬰兒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在門口等一下,我去喚神風過來。”
莫小君點點頭,他溫柔的表情觸動她心弦,讓她羞赧的不敢抬頭。驀然,一個吟亮清響的哨音自龍禦雷口中流逸,音量不刺耳卻像山谷回音般響徹雲霄。
“稍等一下。”
“沒關係。”莫小君注視他寬闊高大的背影,這就是書中所謂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吧。
咚!一聲,博浪鼓終於自嬰兒手中松落,掉到地上,莫小君彎下腰去撿,無意間掃見藥鋪旁石獅子的腳邊似乎有只手,白皙修長的手指圓瀾無暇,看起來像沒做過粗活,且也不像乞丐的手。
她好奇的視線越過石獅子,慢慢走上前,那是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少年,雖衣衫襤樓,卻不掩少年的清麗秀氣。
“雷,你快過來看,有人倒在這!”莫小君驚呼。
她不知不覺的喊出他的名字,龍禦雷感覺某種奇異的暖流通過冷硬的胸口,表面仍是酷酷的表情。
“別多管閒事。”管他什麼人。
“他還活著。”莫小君急忙蹲下身,食指擱在少年的鼻端,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肌膚。
冷不防,皓腕被攫住,她嚇一跳的叫出聲,差點跌倒。
“搞什麼?”龍禦雷即時以自己身體當墊子,讓她免於摔到地上。“餓……我好餓……”夢囈的聲音回蕩在莫小君和龍禦雷耳朵裏。“不能放著他不管,怎麼辦?”
龍禦雷翻了翻白眼,她果真是女人——禍水!
“你布包裹還有豆奶嗎?”替她扳開那少年鐵鉗似的手,扶她站起,他從容起身逕自打開包袱。
“還有一點,可是都過一天了,不知道有沒有臭酸掉?”
“給他吃就不錯了。”龍禦雷悻悻然,正打算要喂那少年。
莫小君看龍禦雷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趕緊喚住他,“等等,寶兒給你抱,讓我來。”
沒讓他有機會開口,她已一古腦兒的將小孩塞給他,便接過那竹筒,蹲到少年身邊,將竹筒口湊近少年的嘴,少年卻一直沒反應,豆奶還灑了不少在少年嘴邊,濕了衣襟。
後來一陣馬嘶鳴聲響起,是神風來了。
“水……”少年不知是被濺醒了還是被馬叫聲吵醒,突然抓住竹筒,像惡死鬼投胎一樣猛灌。
“喝慢一點。”莫小君擔心他會不會嗆到。
可是看在一旁的龍禦雷眼裏可就不舒服,這個少年憑什麼得到莫小君關愛的眼神,那應該屬於他……他在想什麼?!
“咳……咳。”少年勉強撐開眼。
“你醒了?”莫小君含笑。
“這是什麼?難喝死了。”少年美麗的劍眉打了個死結。
“這是大豆磨成的奶,可能是因為早上放到現在有點酸吧。”
“你這女人竟然拿這種東西給我喝?”少年丟掉竹筒。
“真抱歉。”莫小君趕緊拾起竹筒和博浪鼓。“因為目前手邊只有寶兒的豆奶,所以請你將就一下。”
“什麼?這該不會是他喝過的吧?”少年難以置信的指著寶兒。他們居然拿嬰兒喝過的奶給他喝!
“喂,小鬼,給你喝就不錯,你還嫌,早知道讓你餓死在街頭。”龍禦雷口氣不善。
“那無禮的傢伙是你的男人?”少年慵懶的坐起,沒有華麗的衣裳裝飾,卻無形的散發尊傲雅貴的貴族氣息。
少年的話讓冷峻沒有表情的龍禦雷感覺整個人暈陶陶,但是,莫小君下一句話卻將他打回神。
“不是,我是他嫂嫂。”莫小君溫柔一笑,“對了,我布包裹還有幾個饅頭,是我家李大娘做的,她手藝不輸大廚。”
“拿來我嘗嘗。”少年一副命令口吻。
“你是什麼人?”憑龍禦雷識人多年,直覺這少年絕非尋常百姓出身。“你又是誰?”少年睥睨著他。
“我在問你話,臭小鬼。”
“你們兩個別這樣,這還是大街上。”莫小君趕緊插到他們中間,真不敢相信這兩個男人像兩頭鼻歙噴張的公牛誰也不讓誰。“雷少爺,他年紀還小,你一個大人何必跟他爭?”
“什麼年紀還小,我已經快十四了。”
“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只有十歲而已。你好,我叫莫小君,你可以稱呼我君姐,不巧,我大你三歲。”莫小君一福。
“封,封神榜的封,修羅,修羅地獄的修羅,現在無家可歸。”封修羅拍拍衣上塵埃,從地上站起。
“無家可歸?”莫小君晶亮的雙眸閃動同情的波光,這讓她想起自己以前行乞流露街頭的情形。
“不可以,小君,你別想。”龍禦雷光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不用大腦想也知道那愚蠢的女人心裏在想什麼?
“龍二少爺,反正龍府那麼大。”莫小君張大如小狗乞憐的雙眼。“莫小君,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龍禦雷不知怎麼地,就是看那個據傲的少年不順眼。
他冷硬的斷然拒絕終於激怒莫小君,她雙手叉腰,“雷二少爺,你不要以為我給你客氣,你就開起染坊,我是徵求你的意思,不是求你,我龍府的一份權利,我決定要收留他。”
“你……”龍禦雷額頭青筋暴凸。
這女人真不知好歹,隨隨便便就讓來路不明的人進人龍府,沒事先問清楚來歷,要是出了事怎麼辦?她對一個外人都比對他好,可惡的是封修羅這小鬼還在一旁扮鬼臉,更氣的是他自己無法自拔的為她擔心!
該死的!
“隨便你好了。”他轉身跨上馬背長揚而去。
封修羅訝異的看著這奇怪的一對,明明是叔嫂關係,而莫小君卻稱呼他少爺,那少爺卻叫她的名字,她難道沒有發現嗎?
“龍二少爺。”莫小君低喚,卻只見馬蹄飛馳,塵煙飛揚,她急忙捂著口鼻輕咳,“咳咳,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
“沒什麼。”莫小君和龍禦雷之間怪異的關係勾起封修羅的好奇,他決定去龍府坐坐。“勞煩你帶路。”
“對不起,從城裏到龍府要走上三個時辰,你沒關係吧?”
“三……沒關係。”封修羅張口結舌,怕被她看輕趕緊煞住口,他這輩子還沒走過那麼長的路。
“既然如此,我們得快動身。”
莫小君漾著笑,讓人如沐春風,封修羅忽然明白為什麼龍禦雷會有那麼怪異的舉動。
能看不能吃呀!
@_@
混沌的天空漸漸披上黑幕。
“該死的,那兩個人是逛到京城去了嗎?”龍禦雷來踱步,而臂彎內的寶兒似乎感受到大人情緒不穩,抽抽鼻子後放聲大哭。
“閉嘴!”他不耐煩的咆哮。
寶兒哪懂這些話,他只感受到大人吼聲蘊含的火藥味,他哭得更大聲。“該死的,抱歉,我不是在吼你,你別哭了,乖。”龍禦雷將空兒舉高,輕輕拋起再接穩。
“怎麼啦?遠遠就聽到嬰兒哭聲。”莫小君拉著裙擺跑過來接過嬰兒,而身後則跟著悠哉的封修羅。
“他怎麼跟來?”龍禦雷迅速將嬰兒塞給她。
“人家沒地方去,我就收留他。”莫小君真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人就是不對盤。
龍禦雷雙手環臂,“這裏我是主人。”
“我也是。”莫小君無畏的迎視他。
“算了,你們兩位不要為我的事起爭執,我還是回街上去流浪。”封修羅黯然的垂下頭。
“慢著,你留下,有我在不必怕他。”莫小君抓住封修羅的手,“你跟我進屋去,別管那個傲慢沒人性的傢伙。”
“你……莫小君,等我找到把柄,一定會把你這女騙子趕出去!”龍禦雷一瞼煞黑,拂袖而去。
“你們之間……”封修羅小心翼翼的梭巡著兩人。
“沒什麼,修羅。”莫小君輕拍著懷中的寶兒,朝他安撫一笑,拉著他,“走吧,我帶你去你的房間。”早該知道他對她永遠是厭惡多於溫柔,她不該著想他會對她和善。
“我肚子好餓。”雖說有饅頭果腹,封修羅捧著饑腸轎轎的肚皮,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們可不可以先去吃東西?”
“可以,走,我們去廚房,我喂寶兒,順便找李大娘替你下碗面。”莫小君抱著抽噎的嬰兒。
“我來抱。”封修羅揚起無邪的笑容,讓人無法拒絕。
“好吧,你小心一點。”小心翼翼的將啼哭的寶兒遞到他手裏。“他的名字是龍寶兒,你叫他寶兒就好了。”
驚奇的事發生了,她跟龍禦雷怎麼哄都不容易停止哭鬧的寶兒居然不哭了,還朝封修羅咯咯笑出聲。
只見封修羅搖了幾下,寶兒便打起呵欠,慢慢的沉入夢鄉。
莫小君看傻了眼,“你真厲害!”
“沒什麼,以前也曾帶過小孩,知道怎麼哄他們而已。”
“那麼你就留下來,羅姨不在,我正好需要人手幫我照顧小孩,我可以提供你免費的食宿,另外如果帶得好,我再額外算工錢給你。”莫小君眼波流轉著希冀,“拜託你留下。”
“呃,這個……可不可以等我吃飽了再說?”封修羅望著這棟看起來年久失修的破大宅,這不會就是龍府吧?
“對,在你上工之前應該給你填飽肚子,走,我帶你去吃飯。”太好了,這樣她就不必擔心寶兒一個人孤零零在房裏。
“吃慢一點,沒人跟你搶。”
真佩服封修羅的食量,吃完了一大碗面,還能撐,莫小君哄睡背在背上的寶兒,將他放進龍禦雷送來的搖籃裏。
本來是不打算收下搖籃,可是龍禦雷說又不是送她,是送寶兒,那個男人就是喜歡嘴裏說著兇惡的話,卻做著相反的事,唯獨在爭奪龍府一事死也不相讓,她大概能體會他為何如此堅持。
龍府是龍禦雷出生的地方,但龍府上下卻沒好好善待他們母子,還害死他母親,也難怪他會恨這塊土地。
莫小君歎了一口氣,這些事是她鍥而不捨去問義叔才得知的,她想起今天與龍禦雷和平相處的一天,她真希望時光能停留住,可是事與願違。
看著狼吞虎嚥的封修羅,看來他真的餓慘了。
“真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比宮廷禦廚還棒。”封修羅一邊灌茶一邊夾菜,嘴塞得滿滿的道。
“廚房李大娘聽到你這麼說一定很高興。”莫小君蛾眉淡掃愁,晚膳時間不見龍禦雷出來用膳,讓她有些擔心,於是她端起一份盛裝好的晚膳。“你慢慢吃,我送晚膳給雷少爺。”
“君姐,你幹嘛理那個男的?他對你那麼凶,你還拿熱屁股去貼他冷臉。”
封修羅不是滋味,憑他英挺俊美的容貌吸引嬰兒到八十歲老嫗,而這容貌稱得上清秀而已的姑娘卻沒多看他一眼,她的心全兜在那個狂傲霸氣的男人身上,那種人有什麼好?
“他是龍大哥的弟弟,我答應龍大哥要代替他好好照顧他的。”她邊說邊把一小碟、一小碟的菜裝好放入託盤。
“龍大哥又是誰?”
“龍大哥是我的……我死去的相公。”主子。她生硬的轉口,“好了,幫我顧著寶兒,我去去就回來。”
“你還真放心我。”封修羅咕噥。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莫小君起身端起託盤。
“沒什麼,你快去吧。”看她如此信任他人,害他想幹壞事都不好意思,這個女的天生就有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或許那個男的也是察覺這一點,才害怕的逃避,算了0不關我的事,吃飯。”
莫小君輕敲了兩下門。
“你來幹什麼?陪那個無毛小鬼不就得了。”龍禦雷打開門,板著一張冷硬的面孔。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在吃醋,可是莫小君太瞭解他冷酷無情的性子,他是真的討厭她。
莫小君面對他冷冰冰的臉,強撐著笑,“能不能讓我進去?”比當龍大哥的丫鬟還辛苦。
龍禦雷不發一語的讓開身。
“謝謝。”莫小君打從心底釋然的呼口氣,走進房間,這是她第三次進人這樓房,環顧著滿屋子華麗的擺設和傢具增添了人氣,比以前清冷蕭條、一片空蕩蕩的模樣好太多。
將託盤擱在花桌上,她開口,“嫂子注意你們晚上沒出來吃飯,我有點擔心,特地送來晚膳,海兒呢?怎麼沒看到他?”
“我要他出去辦事。”查清楚那小鬼的來歷。
“那麼晚了,外頭很危險,你怎麼還讓他出去?”
“你到底是來關心我,還是來看他?”沒多想的,脫口而出的話讓他意識到這話仿佛像嫉妒的丈夫質問妻子。
“你是龍大哥的弟弟,我當然關心你,至於海兒也是龍府的客人,你的朋友。”莫小君實在不懂她這樣百般討好他們,他到底有哪里不滿?龍府分一半給他了,身子也給他看去,連心也賠了下去,他到底還有哪里不滿的?沒錯!早在第一眼她就對他怦然心動。
不過,一想到雙方懸殊的身份,她還是決定維持現況就好,能夠看到他就心滿意足,即使被他當大騙子,偷取龍大哥財產的壞女人也沒關係。
可是,看著他冷冰冰的模樣,她不想自討沒趣,“你快吃吧!我先走……”才轉身,突然手肘被攫祝
“這裏有兩副碗筷。”龍禦雷不冷不熱的說。
“你要我留下來陪你吃?”這個男人能不能直說?別老是要別人猜他心裏想什麼,這樣很累耶!
“坐下。”龍禦雷沒答腔,拉著她走到花桌前坐下,硬是將其中一副碗筷塞到她手裏,“吃。”
習慣于命令口氣的他要人陪她還一副兇神惡煞,這樣誰吃得下?可是……莫小君暗罵自己怎麼就是那麼沒骨氣,一聽到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空虛華麗的屋子裏吃飯,就硬不下心腸。
莫小君安靜地扒飯。
“你的話平常不是很多?”她突然安靜下來,他反而不習慣。
“你乾脆說我聒噪得像麻雀不就得了。”她橫了他一眼。
‘麻雀吃相沒有你那麼粗魯,看,飯粒都沾到臉上。”他不自覺的伸出手,手指撚起她唇邊的那顆礙眼的米粒。
渾然未覺此刻親呢的舉動,直到手指碰觸到柔嫩細滑的肌膚,如受電擊的一僵,他怔忡的看著自己的手,與她呆愕的水眸相交,某種情絛暗起波濤。
“叩叩!”突然的敲門聲讓兩人驚醒。
“誰呀!吵死人。”龍禦雷回神,趕緊起身去開門,粗聲粗氣的大有將來人大卸八塊之姿。
“寶兒尿布濕了。”封修羅抱著嬰兒,若有所思的瞅著暖昧的兩人,說他們之間是清白的去騙鬼吧!
“我來看。”莫小君連忙越過龍禦雷,自封修羅手中接過空兒,“真的,不過寶兒沒有哭倒稀奇了,封弟,你真厲害,以前寶兒只要尿布一濕就哭得驚天動地,還是你有辦法。”
“沒什麼啦!”被莫小君真摯的誇讚,仿佛他做了多麼偉大的事,封修羅反而不自在的兩頰浮現淡淡紅暈。
“嗯,咳咳。”一陣深沉的悶咳打斷他們。
“雷少爺,你自己先吃吧,我去替寶兒換尿布。”話一丟下,莫小君已消失在門後。
龍禦雷難以置信她就這樣丟下他,而那個笑得像惡魔的封修羅則是露出得意的微笑,“雷少爺,慢用。”語畢揚長而去。
龍禦雷來這後第一次有想殺人的衝動。“該死的!”怒火波及,他掀翻了花桌上的食物。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0:34:35
第七章
“叩、叩。”敲門聲輕響。
“進來。”龍禦雷一早在盤腿練氣。
“公子,我回幫裏查了下消息,另外我還聽到一件事……”海兒覷了眼閉目養神的公子,不知該不該說。
“說!”
“那個……城裏的人都說莫姑娘是龍少爺收留的丫鬟,沒有人知道她來自哪里,只知道她並不是龍少爺的妻子,城裏的人對龍少爺成親的事根本毫不知情,也就是那個寶兒不可能是龍少爺的血骨。”
這些他早就知道了0就這樣?”吐納收氣,龍禦雷睜開眼。
“這樣就很多了,我們可以直接跟她談判,要她交出龍府地契,因為公子才是正統的繼承人。”
“你認為光憑一面之詞,她會交嗎?”
“她不交,我們就用偷的,反正本來就是公子的。”
“你別亂出餿主意,這件事我另有定奪。”從容的下床,龍禦雷剛毅的臉龐看不出喜怒。
“可是杜軍師已經在問你何時要回去,他說他快被逼瘋了,還說如果你再不回去,你自己的麻煩自己處理,他不管了。”
“誰?”通常杜毅說的麻煩一定是女人!
“漕幫幫主的千金玉芙蓉。”
“叫杜毅別理她不就得了。”女人,禍水。腦海浮現另一個禍水,莫小君,她到底何時才願意招認?
“公子,我們的船都是跟漕幫合作的,這樣不太好。”海兒不懂明明船上最英俊的是杜毅,可是偏偏一大堆女人卻追著對人從不假辭色的公子跑,尤其以漕幫的千金最為積極。
“別理她。”龍禦雷走下榻,來到花桌前坐下,海兒不慌不忙的倒茶,先以銀針測試茶水是否含毒。
“不用那麼麻煩,這裏不是江湖。”龍禦雷逕自接過那杯茶淡啜。“公子,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還是小心為上。”天知道那個女騙子是否因為公子不退讓找來幫手。
“查出那個姓封的小鬼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查不出。”就是因為從未遇過這樣的情形,海兒才擔心的匆忙趕回來,以雄據海上霸主地位的“禦龍門”的勢力居然也有查不出的人,即使是陸上,他們也擁有比朝廷還精密的情報網。
“我們動用了所有的探子和關係,一樣查不出有關封修羅的任何訊息,他像是平空冒出來似的。”海兒望著沉默內斂的龍禦雷,“公子,我有些擔心,等這裏的事情一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到船上。”
“查不出嗎?”龍禦雷沉吟,“我大概猜得出,不用理那小鬼,他跟我們沒有利害關係。”如果他猜得沒錯,封修羅若不是具有皇親國戚的血統,就是某神秘幫派的繼承人,江湖上姓封的不多,能和皇族牽上關係更少,他就知道這麼一個,征西大將軍的女婿,西毒教的教主就姓封。
“公子,你知道他的來歷?”海兒驚訝,真不知道龍禦雷腦子是什麼做的,居然連集眾人之力都找不到任何資料的人,他反而知道。龍禦雷沒回答,“走吧,我們去……”
突然,門外傳來失火的大叫聲打斷他的話,他奔出門便施展輕功飛向炊煙飛天的地點。
“公子,等等我!”公子似乎太在乎這個龍府了,不知道為什麼?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失火的地點是倉庫旁邊的雞舍。
“快救火。”幾乎全府的老弱婦孺都出動來救火。
“快!咳咳……所有的雞都趕出來了嗎?”莫小君指揮著,雖然以布中掩住口鼻,但濃煙實在太大,她還是被濃煙嗆到,“一部份的人打水傳遞來救火,另一部分的人先把倉庫旁邊的木材移開,別讓火芯波及倉庫。”說著,她自己也下去幫忙搬運木材的工作。
莫小君拼命的搬運比她個頭還高的木材,雙手捧著沉重的木材,因重量太重,整個人搖搖晃晃,但她不放棄的來回搬運。
“君姐,我來搬,你顧小孩。”一旁的封修羅實在看不下去了。
“別把寶兒帶過來,這裏濃煙太大。”莫小君揮手叫封修羅離開,轉身又加入搬運的工作。
封修羅驚呼,“小心——”數根比她大腿還粗的木材從她手中滑掉,眼看就要壓垮她,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即時攬過她,單手一撈,所有木材都落入他胳臂裏。
“雷少爺。”莫小君揪著支撐的物體——他的手臂,站穩了身子,喜悅寫在臉上,讓封修羅看得頗不是滋味。
“你去一旁看,這是男人的工作。”龍禦雷不容置喙的冷毅開口。“可是……”莫小君遲疑。
“這次聽我的。”龍禦雷嚴肅的表情讓莫小君點了下頭。
“我去幫忙提水救火。”她掙開他抓個水桶便跑去水井打水,他根本來不及阻止她。
這個衝動的丫頭!算了,救火救急。
“海兒,你去找木桶到田裏搬泥水,義叔你帶他去;李大娘,你去顧寶兒;小鬼,你過來。”龍禦雷轉過頭,正好李大娘接過寶兒。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封修羅雙手交叉在胸前,就是不爽龍禦雷頤指氣使的強勢作風。
“還是說你要看這裏被燒個精光?”龍禦雷對封修羅的倔強叛逆不引以為忤,處變泰然。
兩人互不相讓的僵持著。
“劈啪!”木材燃燒的爆裂聲驚動大家,龍禦雷趕緊移開最靠近火源的木頭,而封修羅低咒一聲也沖上前幫忙。
“這可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君姐。”封修羅兇惡的搶下龍禦雷手中的木材,讓龍禦雷想笑又好氣。
“公子,泥水運回來了!”海兒大喊。
“倒到屋子周圍不要讓火擴散。”龍禦雷指示。
“我明白了。”
這就是莫小君提著水回來看到的情景,只見龍禦雷一邊快速的搬運著木材,一邊指揮若定,芳心又不由自主的悸動著。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在眾人攜手合作下迅速撲滅。
莫小君看火勢撲滅,而整間雞舍被燒掉一半,心疼之餘隻想趕快清點雞只,和清理火常
“太好了!”眾人歡呼。
“李大娘,寶兒沒事吧?”她接過寶兒。
“他好像尿布濕了,要不要我去換。”李大娘提議。
“不了,你對府裏的雞只數目比較清楚,麻煩你去數數看雞有沒有短少;義叔,你去幫李大娘趕雞,其他的人回去工作。”
“可是整理火場的事?”義叔遲疑的問。
“義叔,你還怕沒人幫忙嗎?”她回嚼著聳立在一旁的龍禦雷和累癱在地的海兒與封修羅,微笑著,“粗重的工作就交給我們年輕人。”話說完,便走近已被燒成漆黑,仍冒著餘煙的雞舍勘查。
“你別太靠近。”龍禦雷制止她。
“哇!真多烤蛋,那些能吃嗎?”封修羅自雞舍燒過的窗口探看。“不一定,我要檢查看看才知道。”莫小君將小孩遞給封修羅,“寶兒尿布濕了,麻煩你了。”
“好吧!”封修羅接過寶兒,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寶兒只是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好奇的東張西望。
“這邊太危險,你一個女孩子還是站在外頭看就好。”
“龍府現在是我負責,現在發生這種事,我有責任查清楚。”莫小君瞪著擋在她面前的龍禦雷。
“我說了,你站在外面。”
龍禦雷強硬的態度惹毛莫小君,他以為他是誰?她不是他的下人,憑什麼命令她?
看著雙方僵持不下,海兒趕緊插入打圓場,“莫姑娘,我家公子是為了你好,現在大火才剛燒完,還不確定雞舍裏的狀況,而且被燒過的屋脊樑柱很脆弱,太危險了。”
莫小君明白海兒是一片好意,“我知道,可是只有我清楚裏面情形,我還是要進去看……”
突然砰的巨響,支撐屋子的樑柱發出爆裂的聲音,整間雞舍在他們面前坍塌下來。
龍禦雷及時將莫小君撲倒在地,以身體護住她。“你沒事吧?”手肘撐著地以免自己重量壓到她。
“咳咳……我沒事。”莫小君望著塌下來燒黑的雞舍,煙灰彌漫四周,木屑黑炭齊飛,如果她剛走進去,後果不堪設想。
“這下好啦,也不用進去撿雞蛋了。”封修羅聽到這轟然的聲響跑回來,看到雞舍已成了廢墟。
“出了什麼事?”其餘人也被這巨大的聲音驚嚇的走了回來。
“沒事。”莫小君趕緊推開龍禦雷站起身,拍去身上塵埃,“只是雞舍坍塌了,大家回去工作。”刻意不去理會當他壓在她身上時心臟像要蹦出胸口似的狂跳,他對她的影響越來越大,她要儘量和他保持距離才行。
“莫姑娘,對不起。”義叔突然跪下,“這次大火是我一時疏忽引起的。”說著,老淚縱橫。
“義叔。”莫小君訝異。
“因為我有抽煙草的習慣,去田裏耕作時點了根煙草就隨手將火把子一扔,結果……對不起。”義叔撲倒在地,淚涕齊下。
“算了,事情都過去了,義叔你快起來,龍府還有很多事需要你。”莫小君趕緊攙起義叔。
“死老鬼早叫你戒掉抽煙草的惡習,你偏不聽。”李大娘扭著義叔的耳朵,“走,跟我回房去。”
“莫小君,我想我們該好好的談談,我在房裏等你。”龍禦雷面無表情的說,“海兒,你在這善後。”
“是,公子。”海兒一揖。
莫小君垮下雙肩,無奈的翻了下白眼。“封弟,寶兒就麻煩你看著,我去去就來。”
他雷少爺大概又有什麼話題好發揮了!如果她猜得沒錯。
莫小君還沒抬起手敲門,裏面就傳出冷峻的聲音——
“進來。”
龍禦雷坐在書桌後,漆黑的暗瞳平靜無波。
“坐。”指著離他不遠的椅子。
莫小君安之若素的坐下。
“我們要好好討論你管理龍府的方式。”
“我不覺得我的管理有問題。”莫小君無畏的直視他。
“我注意到龍府裏的奴僕都已經上了年紀,從今天救火的情形我就可以看得出這些下人的工作效率。”難怪龍府一年不如一年。“他們都是在龍府工作了大半輩子,為龍府犧牲奉獻年輕歲月,他們都很盡責的各司其職,且今天也很拼命的救火,你不能單以這次的意外來抹煞他們的努力。”
“我當然知道這些長工和老奴僕對龍府的辛勞,但是龍府不是慈善事業,我們需要征年輕力壯的新血。”
然後就淘汰這些老弱婦孺?0不需要,義叔、李大娘他們都做得很好。”莫小君氣憤填膺的站起,她就知道每次談話都沒好事。
“他們年紀已經大了。”龍禦雷也站起身,這個冥頑不靈的丫頭,真不知道她小腦裏裝的是什麼?“這些人應該辭退。”
“我說什麼也不會辭退他們。”莫小君雙手拍案,與龍禦雷互瞪,“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冷血沒心沒肺的人,他們將一輩子賣給龍府,盡心盡力為龍府付出青春,結果換得什麼?”
“我是龍府的當家,我有權利決定奴僕的去留。”
“我也擁有龍府一半的權利,我會阻止你。”
“你試試看,我倒要看你還能偽裝到幾時。”龍禦雷怒火也被她點燃。每次跟她溝通都不歡而散,這龍府到底有什麼好,值得她搶破頭,不惜賭上姑娘家的名聲和清白?
“我要解雇這些人。”他扔下一張名單。
“你沒有權利這樣做,給我。”看著他正在寫解聘書,莫小君整個身子橫過桌面搶過他手中的紙撕碎。
“你不准也沒用,像義叔這次因抽煙草誤事,他不該留下。”他怒瞪著她,兩人鼻對鼻、眼對眼。
霍地,他伸出手,“你這裏黑掉了。”輕柔的以袖子擦拭她粉嫩的臉蛋,她一時忘了閃躲。
她回神過來,“你別轉開話題。”霎時,她整個人感覺像熱呼呼剛出爐的包子。“義叔只是一時大意,他祖孫三代都是龍府的忠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能這樣……晤。”
突然,她的下顎被他大掌給捏住,她的話全被他盡數吃掉,他的舌佔有的侵入她的嘴,她震驚得腦子一片空白。
這個吻讓他等了一輩子似的,當他觸碰她甜美的芳唇,他血脈憤張,高漲的欲望如野火般燃燒全身,所有的熾熱集中在身體的某一部位。
當他舌頭侵入她口中,她猛然回神,強壓下內心慌亂驚悸,她奮力推開他,
“我是你嫂嫂,你怎麼可以……”他竟然輕薄的咬她的嘴,還亂摸!
“是嗎?你真的是我大哥的妻子嗎?”
“不管是不是你都不該……”抗議之聲被封祝
這殺千刀的男人!
突來的敲門聲響起,“公子,莫姑娘,羅姨回來了!”海兒在房門外稟報。
莫小君奮力推開他,奪門而出。
“羅姨。”人未到聲先到,莫小君急忙拉著裙擺飛奔到前廳,只見羅姨氣定神閑的正坐在椅子上品茗,她撲到羅姨懷裏,羅姨連忙將杯子擱下,摟著她。
“人家好想你。”莫小君吞下喉中哽咽。
“我這不是回來了。”羅姨安撫她,攙她站起身,“你怎麼瘦多了?又為了替府裏省錢沒好好吃飯對不對?”
“沒有,我只是最近胃口有點不好。”莫小君抹去眼角的濕潤,打量起久未謀面的羅姨衣著和打扮展現高雅雍容的萬種風情,“羅姨看起來不一樣,容光煥發,氣色紅潤,像十八出頭的小姑娘。”
“都三十八了,還十八。”羅姨輕攏了下髮髻,“別儘是問我,倒是我不在府裏,府裏有什麼事嗎?”她試探的問。
“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莫小君輕描淡寫的道。
“寶兒呢?”
“原來你就是君姐嘴裏的羅姨。”封修羅抱著寶兒走出來。
“這位少年是……”羅姨眯著眼端詳起這美麗的少年。
“他是封修羅,我找來照顧寶兒的,他很厲害,寶兒給他一哄就不哭了。”莫小君攬過封修羅,“這位就是羅姨。”
“你好。”羅姨頷首,拉過莫小君到角落,“你搞什麼?撿個嬰兒還不夠,現在居然撿個大人回來?”
“羅姨,你好神,你怎麼知道?”莫小君驚詫。
“別以為羅姨不在府裏什麼都不知道,還好我提早回來。”羅姨沒好氣的點了下她的額,“你這丫頭怎麼一點警覺心也沒有?隨便就把陌生人帶回龍府,萬一發生什麼狀況……”
“不會呀!封弟人很好,溫柔善良,做事也很認真。”
“你們大人慢慢聊,我去喂寶兒。”被莫小君一誇,封修羅臉一熱,不自在的退下。
看他離去,大廳就剩她們,羅姨忍不住要嘮叨,“我不是說他不好,我是說你也不想想龍府目前的情況。”還好是龍禦雷捎信給她,通知她回來,因為莫小君只聽她的。
這點讓她玩味不已,外界傳言二少爺冷血無情,對姑娘都不假辭色,可是他對小君卻透露了關心。
“龍府現在很好呀,屋頂也不會漏水,牆壁也重新粉刷過了。”
羅姨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龍府不是開救濟院。”
“我知道,可是我們家現在米糧充裕,多養一個人沒關係。”
“可是我們哪來的錢?”
“沒錢,頂多把雷少爺買來的傢具給賣掉,反正他也是龍府的人,應該盡一些義務。”想起吻,她又氣又羞又惱。
“你的臉怎麼好紅?”
“沒什麼,別盡說這,羅姨,你這陣子到哪里去了?”莫小君不願多談跟龍禦雷之間的曖昧。
“沒什麼。”這會兒換羅姨的臉微紅,話鋒一轉,喜上眉梢,“小君,你聽我說,我已經找到願意收留龍府裏老弱婦孺的大戶人家,就算二少爺要賣掉,或要燒掉龍府,我們都還有地方可去。”“噢。”莫小君顯得興致缺缺。
“小君,這也是萬不得已,以前我們說好能保住這就儘量保,若是不能,你就必須捨棄。”
“可是……這是龍大哥的家。”莫小君哀傷的環顧這間屋子,這也是流浪漂泊、居無定所的她第一次感受家的溫暖的地方。
“羅姨知道。”羅姨輕擁著她安撫著道,“你是個好孩子,你是真心愛護龍府。”
“羅姨。”莫小君想起這陣子所受的委屈,鼻頭一酸,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顆顆滾落。
殊不知她們的對話全落入屋頂上一個黑影的耳裏。
“二少爺。”羅姨從容的敲門進入。
“羅姨,好久不見。”龍禦雷從書桌後抬頭,指著椅子,“坐。”淡漠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
“謝謝,二少爺,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不過我很佩服你竟然能查出我的過去。”羅姨注視他。
“哪里,羅姨也不用稱呼我二少爺,畢竟羅姨身份不同。”
“我還是我,叫習慣了一時改不了。”羅姨優雅的坐下。
“那個男人捨得讓羅姨回來?”
“不捨得也不行,這是他欠我的。”她的眸底掩不住女人的嬌媚,“我來找你不是討論我的事。”
“你是想問龍府我要打算怎麼處置?”
“沒錯。”如果可以,她要買下來,為小君。
她對他已不用隱瞞,將話挑明直說,因她知道連自己的身份他都能查出,那龍大少爺和小君的事,他應該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很抱歉,目前我沒任何打算。”龍禦雷低下頭閱覽書冊。
“你該不會想賣掉龍府吧?”她對小君講時單純以他們一群老弱婦孺有人收留為主題,現在一想龍府有可能變賣給外人,她就心有一絲不舍。
“那也是我的私事,羅姨你不覺得你過問了?”他揚了揚眉。
羅姨起身,“二少爺,龍府是大家的安身立命的住所,過去的人都已經死了,你為什麼非把自己困在過去的仇恨……”
他打斷她的話,“羅姨,稱呼你一聲是敬重你,勸你最好別太過分,別以為你是鹽幫幫主夫人,我就不敢對你怎樣!”
因為掌管海運,自然跟鹽幫有來往,不經意的看到鹽幫老大私藏的畫才知道十多年前一場誤會讓他的夫人離家出走,音訊全無。
因為事隔多年,龍禦雷也不能確定羅姨是不是畫中人,所以告知鹽幫幫主送一樣她最熟悉的物品來龍府,誰知那個鐵漢也死皮賴臉的跟來,又不願看他希望過大失望更大,於是要他在鎮上等著,而羅姨一聽到他來馬上就跑出去。
哪像莫小君避他如蛇蠍……沒由來的,他胸臆漲著一股悶氣。
“二少爺。”屋內突然吹起嚴冬的寒風,森冷襲人的寒意讓她不禁毛骨悚然的打個哆嗦。
“出去,我們談話到此為止。”
羅姨苦口婆心,“二少爺,你為何要如此執著?你一意孤行,遲早會失去所有的東西。”難道她猜錯了?
“海兒,送客!”
海兒比出個請的姿勢,“羅夫人,請。”人家身份不同。
羅姨看了面無表情的龍禦雷一眼,無奈的搖搖頭轉身離去,“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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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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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3-6 00:35:19
第八章
“這是什麼鬼地方?”一個丫鬟似的小婢以袖為扇。“小姐,我們到了,這裏應該是龍府吧?”
“春兒,去找個人問一下。”轎內傳出嬌柔的嗓音。
“是。”春兒一福,眼尖的掃見正在門口打掃的人影,直覺當她是下人。“喂,你過來!”
“叫我?”莫小君停下動作,指著自己的鼻子。
她遠遠就望見這頂華麗的轎子從路的彼端,在眾星拱月中浩浩蕩蕩的由八人抬轎,八人隨扈走來。
“君姐,別理她!”封修羅抱著寶兒坐在臺階嬉戲,也看不慣那幫人狗眼看人低的淩人盛氣。
‘可是說不定人家有什麼困難,龍大哥說過助人為快樂之本。”莫小君拿著掃帚迎上前。
封修羅直搖頭,嘀咕著,“我看你根本是被那個死人洗腦了。”未曾謀面卻根深蒂固的名字。
莫小君對封修羅直率的話不以為忤,轉而面對春兒,“請問姑娘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我問你,你是這裏工作的丫鬟嗎?”春兒睥睨著她。
“是吧!”以前。
“那這裏是不是龍府?”
“沒錯,請問有什麼事嗎?”莫小君心裏清楚這些人是跟龍府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人,瞧他們一身穿著打扮氣派尊貴,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
“海霸龍禦雷是不是住在這?”
“沒錯,你們是他的朋友,專程來找他的嗎?”莫小君早猜出以龍禦雷出手闊氣,身份非比尋常。
“什麼我們是他朋友,我們家小姐是……”
“春兒,別說那麼多,問她雷哥在哪?”轎內傳出柔柔的嗓音,無形散發凜然的尊貴氣勢打斷春兒的話。
“龍禦雷在哪,叫他出來。”
“他可能還在房裏休息。”因為一早就沒看到人。
“真無禮,什麼他,身為一個下人你不是應該稱呼他少爺。”春兒倨傲無禮的糾正英小君。
“話是沒錯,不過我不是他的丫鬟,我是他嫂嫂。”莫小君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卻像平地一聲雷般炸開。
封修羅在一旁看著那叫春兒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笑。
“你……你是龍公子的嫂嫂?!”春兒此刻就像老鼠見到貓般顫顫巍危
莫小君點了下頭,“請問姑娘哪里找,我好去通報一聲。”
“這怎麼好勞煩龍夫人。”春兒態度轉變比翻書還快。
“叫我莫小君或莫姑娘就好了,龍夫人聽來怪彆扭。”莫小君心無城府的綻開溫柔的笑。
“小姐,這位是龍夫人。”春兒趕緊貼著轎邊低語。
“我都聽見了。”轎簾被左右侍婢掀開,一個嬌豔高貴的女子緩緩走出轎,一席豔紅衣裳襯托她膚賽雲雪,只見她慢慢的踱到莫小君面前優雅一福,“這位嫂嫂,芙蓉這廂有禮。”
“別這樣,我不習慣。”莫小君趕緊攙起她。“叫我小君就好。”
“小君。”玉芙蓉粲然一笑,“你好,我是龍禦雷的未婚妻。”
轟然一聲,玉芙蓉的話在莫小君心湖投下巨石,掀起洶湧驚濤。
他居然有未婚妻?!
玉芙蓉,是江南最大的幫派漕幫的千金。
漕幫與鹽幫長久以來一直水火不容,而居中協調者就是“禦龍門”的海霸,一個掌握海上霸權,連朝廷都忌憚三分的嫋雄。
“封弟,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莫小君沒想到龍禦雷居然是那麼厲害的人物,從封修羅口中聽到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我以前是乞丐,常聽說書說故事,自然消息靈通。”封修羅嬉笑的說,一語帶過。
“那羅姨不就是鹽幫夫人了?”真沒想到,一個小小龍府居然聚集了江湖的三大幫派。
“嗯,海霸說的話應該沒有錯,他這種人太剛強自負,做事都方方正正,以自我為中心,換言之,就是心機深沉,老謀深算,板著一張活像別人欠他債的冷臉,在這些姑娘眼中就是酷。”
“會嗎?”她怎麼覺得他脾氣不太好,老是對她動手動腳,想到被他偷走的吻,莫小君耳根子發熱。
“只是剛易折,柔克剛。”封修羅語含深意。
“你們在聊什麼那麼開心?”羅姨上前看著正在洗衣的莫小君和抱著嬰兒的封修羅。
“羅姨,你今天不出門了?”自從羅姨那一趟遠行後,三不五時離開龍府,有時三天兩頭見不到人也成了習慣。
莫小君清楚羅姨遲早要回到鹽幫,羅姨一走龍府就剩她一個人支撐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晚一點我相公會來接我。”羅姨眉眼流露出嬌羞的神態。
“恭喜你了,羅姨。”莫小君打從心底為羅姨開心,羅姨有了家,而她的歸屬又在哪?
“二少爺呢?”羅姨訝異,通常那個男人不是粘小君很緊?
“他一早陪那位漕幫千金去走走。”封修羅淡然開口。
“是玉小姐呀,不錯,他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羅姨笑著說時,不期然留意到莫小君眼底飄過淡淡的一抹惆悵。“小君,你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是沙子進到眼睛裏。”莫小君揉了下眼。
“別揉,我來瞧。”封修羅說著就要靠近她替她吹眼睛。
“咳咳!”龍禦雷大步踏進庭院,冷冽的睨視著這一幕,而他身後跟著嬌俏的玉芙蓉。
“雷哥等等我。”玉芙蓉跟上,也感受到氣氛的詭異。
“封弟,不用了。”不知怎麼地,莫小君感覺像做賊被逮個正著,心虛的推開封修羅,趕緊收拾衣物。
“莫姑娘,真早,一早就在洗衣,這種事交給下人就好啦。”玉芙蓉討好的上前,端起莫小君的手細瞧,“瞧你,手都洗粗了,以後這工作就叫我的婢女去做就好,你別那麼辛苦。”
莫小君抽回手,不知為何,她沒有勇氣看龍禦雷,“沒關係;這只有一點衣物,不需要煩勞玉小姐的婢女。”
其實玉芙蓉人不壞,只是有一點千金小姐的驕矜氣息,有時還會把她當姐妹一樣聊天訴說心情。
“我先把衣服拿去晾,你們慢慢聊。”莫小君幾乎是落荒而逃,因為她可以明顯的感受一雙熾熱的視線仿佛要將她的背的燒穿透。
她不知怎麼的,就是感覺到龍禦雷在盯著她。
“君姐,我陪你。”經過龍禦雷面前,封修羅刻意拋下示威的一眼,彎了彎嘴角,露出邪惡的笑,以彼此聽得見的耳語道:“她是我的。”
庭院裏三個人若有所思。
羅姨心想的是得趕快把龍府的事處理一下。“二少爺。我先告辭。”斂身一福的轉身離去。
而龍禦雷一臉漠然,任玉芙蓉拉著手,“雷哥,這裏都沒什麼好玩,你陪人家去騎馬。”
“叫海兒陪你。”不著痕跡的拂開她的糾纏,他轉身往房裏走去,留下玉芙蓉懊惱的直跺腳。
“公子,你跟莫姑娘究竟是怎麼回事?”
海兒瞄了瞄書桌後陰晴不定的龍禦雷周身散發凜寒,冷沁心肺,寒透刺骨,已經好幾天都是冷颼颼的,在龍禦雷身邊整天宛若度日如年。
“海兒,你的日於太悠閒了嗎?”龍禦雷一張臉陰冷煞黑。
“沒有,我去幫忙修雞舍。”海兒逃也似的離開。
“且慢,莫小君呢?”
海兒在門口被喊住,他遲疑的回頭,“莫姑娘她一早帶著寶兒出去,還有封修羅跟著。”
“啪!”龍禦雷手中的毛筆斷了兩節。
海兒打個寒顫,吞了吞口水,“公子,不知道海兒有些話該不該說。”
“說。”龍禦雷放下緊握的斷筆。
“公子,就算她是騙子,她目前的身份也是公子的嫂子。”海兒戰戰兢兢的瞄了瞄不苟言笑的龍禦雷,他不希望公子太在乎她,刻意的強調她的身份讓公子理清思緒。
“我自有分寸。”龍禦雷剛毅的臉龐沒有表情,一雙深瞳平靜不起波紋。
“我們可以不去理會她的存在,反正我們此行的目的只要拿到龍府的地契,公子,不如我去偷好了。”省得夜長夢多。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動她!”
他早有預感公子會這樣說。
“我明白了。”海兒旁觀者清。
“芙蓉那就由你負責擺平。”
“啊?!公子,可不可以不……是。”瞟見龍禦雷冷厲的一眼,海兒垮下雙肩,頓時烏雲罩頂。
“你可以下去了。”龍禦雷靠著椅背,閉上雙眼,他想起與莫小君相處這些日於的情形。
他的嫂嫂、一個乞丐、一個女騙子、一個捍衛龍府的女戰士,想著她扮演的角色,他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弧度。
日暮時分,晚霞滿天。
“劉大哥,謝謝你送我回來。”莫小君攙著封修羅對著門外的人道。
“哪里,你自己要小心。”劉中霖溫柔的注視她,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我回去了。”
“慢走。”莫小君揮揮手。
“我不喜歡他。”封修羅悶聲道。
“還說哩,誰叫你那麼不小心,走路還給車撞,還好有劉大哥拉你一把。”莫小君背著熟睡的寶兒。
封修羅悻悻然,“誰要他幫了?都是因為他的莽撞才害我的腳扭傷。”他本來可以躲開,都是因為那個白癡書生。
“封弟,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人家是一片好心。”莫小君沉下臉,瞪著不知好歹的封修羅。
“我知道錯了,君姐。”知道莫小君動怒,封修羅趕緊換上嬉笑的臉龐,“我們快點進屋去。”
“知道就好。”莫小君才準備抬起手敲門,門已經由內打開。“龍禦雷。”乍見他冷硬的陽剛臉龐,她心咚了下。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道:“你怎麼在這?你要出去呀?”
龍禦雷沒說他已經站在門內,透過門縫看了好一會兒。
“遲鈍!”封修羅翻了翻白眼。
“他怎麼了?”龍禦雷淡問,沒伸手幫忙。
“腳扭傷,大夫說要休息一兩天。”莫小君小心翼翼的扶著封修羅進屋,回避龍禦雷灼灼目光,在那一吻後,她沒有直視他的勇氣。
“他交給我,你先帶寶兒回房去睡。”
莫小君想了下,“好吧!小心一點。”將封修羅交到龍禦雷的身上,“封弟,晚一點再去看你。”
當莫小君身影一消失,龍禦雷鬆手放下他,“還裝死!”這臭小鬼居然倚靠著莫小君的身體。
“我是病人,你怎麼那麼狠?難怪君姐看不上你!”封修羅站穩身子,根本不用人扶,扭傷對練武之人是家常 便飯。
“你還想活命最好閉上你的嘴。”龍禦雷冷橫了他一眼。
“只會裝模作樣,虧你還是一幫之首腦。”封修羅嘀咕著。
“你說什麼?”他冷眉一挑。
“沒什麼。”寄人籬下,識時務方為上策。
“別讓我知道你在背後搞花樣,否則別怪我通知你哥來領你回去。”龍禦雷撂下狠話。
封修羅大驚變色,心臟暫停,受傷的腳磨蹭著石階,裝作若無其事的說:“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龍禦雷回她一個鼻哼,“還有,我跟她之間不關你這小鬼的事,你最好少管閒事。”拋下他,大步尾隨莫小君。
封修羅朝他背影扮個鬼臉。
“聽海兒說你找我?”莫小君深呼吸的推開門,毫元預警的橫來一隻手將她拖進門,他鐵臂箝住她的腰,目光如炬吞噬著她。
“你幹什麼?”她被他盯得心跳如鼓。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龍禦雷忘不了她跟封修羅摟摟抱抱,還有劉中霖的親密耳語。哼!她是大哥名義上的妻子,卻在外勾三搭四,他胸口立刻燃起一把無名火。“你跟劉中霖做了什麼你心裏有數,我都看見了。”
“你偷窺!”莫小君震驚。
“自己行得正還怕人家看嗎?”瞧她蒼白著臉,不是心虛是什麼?“你已經是大哥的妻子,卻和外人苟合!”
聽他說這麼什麼話?莫小君倒抽口氣,咬牙平靜下滿腔怒火道;“我跟劉大哥沒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污蔑我的清白?”倒是他跟那個嬌嬌千金女眉來眼去,她都沒說什麼,他憑什麼來管她閒事?
“有個方法能證明你的清白。”龍禦雷鎖著她嫣麗的容顏。
“什麼?”莫小君愣愣的問,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麼,某股無法名狀的戰慄不安的爬上背脊,理智告訴她快逃,他暗黑的深邃幽瞳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她,震懾住她的靈魂,令她動彈不得。
“我要你!”隨著他吐出這三個字,她整個人被強壓在他身上,他悍然的霸住她的唇。
她呆掉了,任由他蠻橫的掠奪她的唇,他手臂圈住她的纖腰,直接將她騰空抱起,這時她駭然變色,理智回到大腦,她開始掙扎,雙手掄起拳捶打他,抵著他硬邦邦的胸膛。
“唔唔……放開。”他抱著她走動,大掌將她扭動的雙手扣住鎖在她身後,迫使她與他面對面。
鬆開她的嘴,“你該死的別動!”他想要她想到痛!
“你太過分了。”莫小君喘息,怒目相對,“你這是做什麼?我是你嫂嫂,你怎麼可以……”
“是嗎?”茬厲的冷眸勾起邪佞的笑。
“你……”莫小君兩頰酡紅如火,怒視著龍禦雷,驚悚的注意到他深暗的眼瞳簇著烈焰。她不由自主的打個寒栗。“我不是你的……唔。”來不及撤退,她的嘴再次被他粗魯的啃咬吸吮,毫無憐香惜玉的溫柔,這粗暴的吻抽去她肺裏的空氣,她只覺得兩腿無力,全身虛軟。
就在她翻白眼,他突然放開她的同時,她直覺的破口。“你這惡徒、淫賊、色狼,你不可以……晤。”
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霸道的吻再次侵襲她。
他怎能……更惱人是她無法控制充滿她身心的情感,如脫綴的野馬想回應他的吻!她能感覺到一陣閃電似的戰慄通過她的身體,血液沸騰。
她的身體被迫與他緊密貼合,她可以感受他的強悍壯碩,他呼出的熱氣蘊含強烈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她的胸口下那劇烈起伏的心跳,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你不該來招惹我。”
“什麼我……唔。”嘴再次被封祝
這個女騙子帶著孩子的純真,女人的性感,迷惑了他,理智告誡他不能被她演技所騙,但欲望僨起,他要她!她是個魔女誘惑著男人墮落,說不定大哥也是被她所惑。
衝突的情感在心中交流,此刻,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他想要和她熱情的做愛。
他要佔有她!
解下腰帶來起她掙扎的雙手,他抱著她走上閣樓。
“你想幹嘛?唔。”她的嘴被一塊布塞住,那是她的腰帶,她整個人被拋上華麗的床。
龍禦雷嘴角勾著一抹冷消的笑,笑不入眼底,“你會知道的,反正你也不是什麼貞節烈女!”
羅帳被解下,遮蔽所有真相和旖旎纏綿……
經過這場歡愛,莫小君根本沒有勇氣直視他,萬一傳出去,她名譽掃地,要是給羅姨知曉,她恐怕連龍府都待不下去。
“君兒。”
龍禦雷十分高興的注視著緩緩起身的人兒,至少他此刻臉上冷硬的線條比平時柔和。
“別碰我。”莫小君不疾不徐的一件件穿回自己的衣裳,她不想回頭,也沒有勇氣回頭。
現在她終於明白妓院姑娘所說的意思了,他讓她上了一課。
“你怎麼不說你是處女?”她的拒絕讓他男人尊嚴微微受創,一個不知葵水的女子也沒有守宮砂,而她居然是處子!
“這很重要嗎?”她對男女之間情事大多從妓院聽到拼湊而來,就連她是個姑娘還是到了龍府才知道。
“你為什麼沒有點上朱砂?”
什麼朱砂?莫小君不語的緩緩起身,冷不防被他抓住皓腕。
他注意到她手腕被縛住的紅痕,像是烙在他心上,“你的手……”
“不礙事。”她抽回自己的手。
“對不起。”
“不必道歉,是我自己不對。”其實如果一開始她很義正辭嚴的拒絕和抗拒,還是有機會逃掉,她很慶倖第一個男人是他,不過,她才不要告訴他,以免大男人的他更加自我膨脹。“你別放在心上。”
她雲淡風清的口氣挑起他的不悅,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跟個姑娘道歉,而她卻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你非要這樣逞強嗎?”他粗聲的道。
“那麼你要我說什麼?”真受不了,她都沒怪他,他還凶巴巴。
“你已經失去童貞了。”
“這我比你還清楚,不用你提醒我。”
龍禦雷咬牙克制自己的脾氣,“你……不必板著一張晚娘臉,沒有人會期待帶著小孩的寡婦還是處女。”這個女人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是喔!我想抱貞節牌坊,你有意見嗎?”莫小君目瞪他,這惡男得了便宜還賣乖。
“要抱貞節牌坊也得你是真的嫁過人,問題是你真的是我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嗎?”龍禦雷冷笑。
“是與不是,你可以去查!”冷哼一聲,莫小君轉身離去。
“會的,我一定會查出來,讓你滾出這裏!”雖知她真實身份,但他咽不下這口氣。
走到門口的嬌小身體僵了下,她沒有回頭,挺直了腰杆昂然的離去,縱使被他羞辱,她還是堅持傲骨。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0:35:55
第九章
天空灰濛濛的一片,陰涼的寒霜降臨龍府。
為了拋開那些惱人的情絲,不想面對龍禦雷,莫小君去田裏巡視秋收的情形,很開心的看著一望無際金黃色的稻穗結實累累,再過幾天收割完,龍府就有錢了。
遠遠的,在回龍府的路上,她就看見海兒送一批身穿華服的人走出大門。奇怪,到底會是誰來龍府?
“他們是誰?”莫小君望著遠去的人有的乘轎有的騎馬,光看他們穿著打扮以及派頭非富及貴。
“商人,來跟我家公子談生意的。”
海兒的話宛若閃電擊中她,莫小君呆愕,一種壞預感閃過心頭。
海兒沒發覺她的異常,一揖,“莫姑娘,我還有事先進屋……”話未完,就見她臉色蒼白的沖進屋內。
難道說……她非找他問個清楚!
“龍禦雷!”
她沒敲門就闖入,氣喘吁吁的道。
“有事?”
神色自若的龍禦雷坐在桌後。
“我問你,你是不是打算要把龍府賣掉?”莫小君沖到書桌前,撫著差點喘不過氣的胸口。
“這與你何干?”
他淡漠的語氣不露形色。
她驚怒的拍桌,“不可以,龍府或許是個老舊不堪的大莊園,對有錢有勢的你不算什麼,但它卻是我唯一的家,我不准你把它賣掉。”
“不准?你憑什麼命令我?”龍禦雷挑後。自從那一次之後她一直在躲他,這一點讓他十分不悅。
“我……”
莫小君啞口。
“我是這個家的繼承人,而你是個騙子。”
冷然的聲調宛若一把鋒利的刀刺進她武裝的心。
“我不是。”
她抽氣,血色倏失,勉強的擠出虛弱的笑容,“好吧!我承認我的確不是你大嫂,我也沒有嫁給龍大哥,但是我答應過他無論如何都要守護這個家。”
“你總算自己承認了。”放下毛筆,不知為何,聽她這麼坦白之後,他頓時感覺輕鬆不少,心情飄飄然。
“你到底想怎樣?是不是我離開你就答應不賣掉龍府?”相較於他信然自得,莫小君臉色白得像鬼。
“這要看我的心情。”
龍禦雷翻開另一本帳冊。
“雷哥,你還在忙嗎?”玉芙蓉如彩蝶般飄進屋,膩在龍禦雷身邊,“咦,龍夫人,你也在呀?”
這一幕刺眼得讓她眼眶微熱,她在奢望什麼?他都有未婚妻了,而她跟他本來就是雲和泥。
“好,我明白了,我不打擾你們。”莫小君深吸口氣,轉身離去,停在門口。“我也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諾。”
龍禦雷從帳冊中抬起頭,不解她突來此言,她落寞身影隨風飄零,一種莫名的痛正穿透他的心。
“你要去哪?”
他怎麼總覺得她好像要消失一樣?
天大地大,她真的不知何處是家?莫小君回眸一笑,“龍府是我這一生唯一擁有的家,希望你能好好愛惜。”
“莫小君,你站祝”龍禦雷站起。
“我走了。”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莫小君!”奈何手臂被玉芙蓉抱緊。
“哎呀!雷大哥。這是她家,她還會去哪?”玉芙蓉不喜歡他在乎莫小君的神情,“你幹嘛那麼緊張兮兮?她可是你嫂嫂。”玉芙蓉還不知道莫小君的身份已經被拆穿了。
說的也是,除了龍府她還能去哪?龍禦雷想到這又坐回椅子上,只是心口沉甸甸始終無法舒坦。
“公子,我把那些商人送走了。”海兒敲了下敞開的門,走進來,“對了,我剛剛看到莫姑娘,她臉色不太好。”
“莫姑娘,莫姑娘,她是你們的誰,幹嘛嘴裏都是她?”玉芙蓉不是滋味,她來這麼久,龍禦雷卻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公子,我先告退。”海兒識時務的拱手一揖就要離去。
“等等,海兒,把玉芙蓉也帶出去,別來煩我工作。”龍禦雷撥開粘人的玉芙蓉,頭也沒抬的指示。
“雷哥。”玉芙蓉難以置信,臉色乍紅乍白,他怎能這樣對她?
“玉小姐,請。”海兒彎腰比出個請的姿勢。
玉芙蓉小嘴一扁,跺了下蓮足,不甘願的走出去。
莫小君在房裏收拾好行囊,環顧著充滿回憶的屋子。
”君姐,你真的要走?”封修羅倚著門,手裏抱著寶兒正玩著博浪鼓,天真童稚的笑著,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嗯,能夠保住龍府,我就不愧對龍大哥在天之靈。”提起包袱,還有一個珠寶盒,這應該還他。
“我也跟你走。”這個腦袋裝石頭的男人,居然讓君姐走!封修羅看在眼裏,心裏有數,君姐會離開全因為他。
莫小君拍撫著封修羅,淺淺一笑,“傻孩子,你沒地方可去,龍府會是一個很好的棲身之所,而寶兒還小,也需要一個家,龍禦雷雖然冷冰冰的不愛笑,倒也不是器量小的男人,他不會趕你們走。”
“那你為什麼要走呢?”
“我欺騙了他。”她幽幽歎息。
封修羅慌了,“君姐,你跟他解釋清楚不就得了?你不是說他不是那麼小器量。”
莫小君搖搖頭,“如果事情有那麼簡單就好了。”走出房門才發現所有的老奴僕全站在庭院裏。“你們這是做什麼?”
“莫姑娘,你別走好不好?”李大娘紅了眼眶。
“莫姑娘,你走,老奴也跟著你走。”佝倭的義叔伸出骨瘦如柴的手緊緊握著她,她心一慟。
莫小君感覺眼眶濕了,“你們別這樣,龍府需要你們。”
“莫姑娘。”所有的老奴僕都哽咽。
“別這樣,又不是生離死別,一有空我還是會回來探望你們大家。”莫小君拍了拍義叔。
“我們去找二少爺講情。”突然有人提議。
“對俄們去問二少爺為什麼要把莫姑娘那麼好的人趕走。”李大娘拔高了嗓門,粗臂一揮。
“不用去了,那個傢伙一早就陪他的未婚妻出去了。”封修羅淡語打破眾人的企圖。
“那我們去門口等!”
眾人起哄。
“不要,你們犯不著為了我一個人跟他起衝突。”畢竟他是龍府的主人,萬一惹火了他,只怕這裏所有老奴僕全會被驅逐。
“誰怕他,拼著老命,我也要同他爭到底。”
義叔氣憤填膺。
“義叔,你別這樣,你別讓我難做人。”莫小君眼波流轉著乞求,“拜託,就讓我能安心的離開好嗎?”
“莫姑娘。”李大娘淚如雨下,“你為我們犧牲太多。”
“好啦!別說了,龍府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你們去做,我不想說再見,你們快去做你們的事,別送我了。”強忍著眼中的淚,莫小君強撐著笑。
“莫姑娘。”義叔不舍,“就讓義叔送你好嗎?”
莫小君搖搖頭,掙開他的手,“龍府還有事等著你去做,快秋收了,田裏還有一大堆活。”
“莫姑娘,我去廚房弄些吃的給你帶在路上。”李大娘迫不及待往廚房方向跑。
“莫姑娘,我縫了幾件衣服,我馬上去拿。”
“莫姑娘,我做了一頂草帽,去拿來給你。”
老奴僕急急忙忙的離開,霎時,庭院內又恢復昔日寂靜。
“封弟,這個麻煩你替我拿給龍禦雷。”將珠寶盒交到他手裏,猛然想到頭上的木簪,她二話不說的拿下,不舍的看了一眼,“還有這個。”
“君姐。”封修羅拿著珠寶盒和木簪,心中不免有些氣龍禦雷他死到哪里去,只有他能夠留住君姐,他卻跟女人廝混。
“寶兒,對不起,娘不能陪你了。”在嬰兒額頭一啄,莫小君勉強的笑,揮別封修羅,“你別送我。”
龍府大門外的羊腸小徑上,遠遠望見龍禦雷跟玉芙蓉相擁。
“原來你在這跟女人卿卿我我。”封修羅抱著寶兒走上前,倚著路旁的柳樹冷眼旁觀跟玉芙蓉談天的龍禦雷。
“雷哥,你保重,我會在漕幫等你的。”玉芙蓉拋下哀怨的一眼,“春兒,我們回去了。”
“海兒,送芙蓉一程。”龍禦雷吩咐。
“不了,我的轎子就在前面,這只有一小段路。”她希望的是他送她,但他卻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肯施捨。
“王小姐,別讓我為難。”海兒知道公子的脾氣,躬身一禮。“請。”
玉芙蓉挺直腰,優雅自信的離去,雖然無法得到他的心,但,她還是維護她女性的尊嚴。
目送她遠去後,龍禦雷看也不看封修羅一眼,就要回龍府。
“且慢。”封修羅擋住他。
“讓開。”平板低沉,音量不大,透著冷厲懾人的威嚴。
“這東西是君姐要我交給你的,還有這個。”封修羅遞出珠寶盒,以及一支用布包好的木簪。
“她把這交給你?”龍禦雷沒忘當她收到這木簪時,臉上露出小女人的嬌羞和喜悅,她應該很喜歡這木簪。為什麼……
“嗯,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對冤家一個冷冰冰的不解風情,一個單純遲鈍。
“她呢?”他捏緊手中的木簪。
“她要走了。”
“走?”龍禦雷一怔,呼吸停止,感覺心被刨空。
“她要離開龍府了。”這男人還呆呆的站在這幹嘛?
“離開,她要走了?”龍禦雷失神的望著遠方,不自覺的使上手勁,啪一聲,珠寶盒碎裂,木簪斷成兩截。
“沒錯,不過,我想她現在人應該還沒離開。”封修羅話聲未完,羊腸小徑上已失去龍禦雷的身影。
“動作真快。”封修羅咕噥,不過有他在,應該留得住莫小君。
這是海兒特地搭的馬房,莫小君走進來,她想跟龍禦雷道別,可是他不在,所以她想跟他的馬道別也一樣。
“神風,很高興能認識你,不過我要走了。以後大概也不會回來,你自己要多保重。”
“站祝”一個微喘的聲音不怒而威的響起。
“龍……龍禦雷?!”她一震。
“誰讓你叫這個名字。”聽到她生疏的叫法,他怒髮衝冠。
“是是……二少爺。”結果反而更糟,莫小君瞄了瞄他一臉的黑。
氣氛一下子陷入悶窒。
“我……我是……”她好高興能看到他,可是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你在這做什麼?該不會又想偷什麼吧?”龍禦雷面色不善,慢慢的走近她,她心怦的一跳。
她不自覺的後退,“沒……沒有,我只是跟神風說一聲再見。”他非要那麼傷人不可嗎?
“你身上的衣服怎麼濕了?”
“這……不小心的。”其實是蹲在他們外哭得一身眼淚。“不過,外頭太陽那麼大,一會就幹了。”說著,就想往外走,不想讓他看見她眼中打轉的眼淚,她不要讓他看見她脆弱的一面。
“站住,誰准你走了?”
“請問二少爺還有什麼事?”莫小君膽戰的覷了覷陰晴不定的他,他不是去陪他的未婚妻了,怎麼會出現在這?
“你身上的衣服必須換下來。”他怕她受風寒。
“可是……這樣我就沒有衣服穿了,其他衣服都是你買的,我身上這件是以前龍大哥送的,不是偷的。”
去他的龍大哥0我說換下來。”硬生生的擠出話,沒察覺他此刻口氣像嫉妒的丈夫。
“可是……好吧,我先去換下來,我馬上就走,什麼都不會碰的。”總不能叫她光著身子離開吧。
“不許走!”
咆哮聲餘音繞梁。
莫小君幾乎忍不住要捂住耳,“二少爺,你放心,我不會帶走任何屬於龍府的東西。”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激動什麼。
“是嗎?”
龍禦雷氣煞。
“二少爺,雖然我曾經做過不少壞事,但對龍大哥的心一片真誠。”莫小君堅定的說,他懷疑的口氣刺痛她的心,她眼眶灼熱,他非要傷害她到體無完膚才會甘願?
“那我呢?”嫉妒讓他脫口而出。
“什麼?”勉強擦去眼眶的濕熱,她愕然。
龍禦雷扳過她泫然欲泣的小臉,“你對我又是什麼心?”說出來反而不是那麼困難。
莫小君傻了眼。
“說呀!”龍禦雷吼道。
“我……我……”喜歡兩字說不出口。“你可知道你偷走我一樣東西。”
仿佛要被吸入他柔和似水的眸光中,她心蔔通的漏跳一拍。“什麼東西?”她錯愕的問。
“我的心。”以吻封住她顫抖的唇,訴說著他說不出口的愛。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6 00:36:06
尾聲
龍府依舊鬧烘烘,大廳上不時傳來嬰兒的哭聲和大人的爭執。
“封修羅!”龍禦雷咆哮聲如雷。
“叫那麼大聲,以為嗓門大呀!”封修羅抱著寶兒。
“你這臭小子,放開我兒子。”
“我沒抱他,是他賴在我身上要我抱。”封修羅勾起一抹邪笑,無視於氣沖鬥牛的龍禦雷。
“小孩子根本分不清善惡忠奸,你快放開他!”
“什麼善惡忠奸,小孩子最單純,一眼就看得出好人壞人,他喜歡我不喜歡你,誰叫你一副生人匆近,連鬼都怕。”
“你給我滾!”青筋在龍禦雷額頭抽動。
“怎麼又吵起來?”莫小君大腹便便,娉婷走來。
“君姐,龍大哥要趕我走。”封修羅偎著莫小君。
“雷,你這是做什麼?這麼大一個人還跟一個小孩汁較,你明明知道修羅無處可去還趕他走!”莫小君沒好氣的責怪。
“君兒,他不讓我抱寶兒!”不知為什麼,寶兒就是喜歡抱封修羅的大腿,一看到他就哭,他真的有那麼恐怖嗎?
“你呀!老闆著一張臉,難怪寶兒不敢靠近,要偶爾笑一笑,別老是不苟言笑活像別人欠你債。”莫小君啼笑皆非。
“抱過來,把寶兒給我。”龍禦雷大步上前,一看到寶兒抽抽鼻涕的模樣,又僵在原地不敢動。
“你自己過來抱呀!”封修羅朝他扮個鬼臉。
“封修羅,你該死!”龍禦雷怒火高漲。他想和寶兒建立父子親情,而不識相的封修羅卻老搞破壞!
“乖,有君姐在,不會讓雷動你分毫。”莫小君拉著封修羅,“走,廚房李大娘做了很多糖果糕餅。”
“糖糖。”寶兒已經會一些基本的字彙。
“君兒,他不小了,都已經十五了,你該讓他出去自立。”龍禦雷對封修羅這程咬金感冒得很。
“真快,想當初我撿到你也不過十四歲而已,個頭小小,現在已經長得比我還高。”她沒理會一旁氣炸的龍禦雷。
修羅嘴角揚起奸詐的笑容,朝他扮個鬼臉。
“封修羅!”
“別理他。”莫小君挽著寶兒和封修羅離去,留下有氣無處宣洩的龍禦雷。
海兒站在門外戰戰兢兢,“公子,杜軍師來……”
“叫他去死!”龍禦雷趕緊跟上莫小君,哪能讓他親親老婆跟個風流小鬼在一起,太危險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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