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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末尚尚 -【小蔥拌豆腐,吃掉!】《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2 23:52:25     標題: 末尚尚 -【小蔥拌豆腐,吃掉!】《全文完》

小蔥拌豆腐,吃掉! 作者:末尚尚

【內容簡介】:

  由於某些身世的原因,秦定然沒什麼遠大的追求,唯一算得上追求的,大概就是吃掉秦小蔥。

  當秦小蔥還小,不好下口,秦定然只好忍。等到小蔥長到可口的年紀,秦定然卻不知道怎麼下口了。

  是洗乾淨了吃掉呢還是剝光了讓她主動給自己吃掉呢……

  少女養成……調教神馬的,慢慢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2 23:52:39

1、秦定然回來了

  秦定然回來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我坐在學校大門旁的石凳上憂鬱了很久,這將意味著我接下來的人生更加無趣刻板了。

  他會在我面前念叨,秦小蔥,不准通宵上網,不准穿超短裙,不准光吃霜淇淋不吃飯……

  那麼多個不准,當初我是怎麼忍受過來的呢。他去外面上大學,我快活了3年,如今,他要回來繼續折磨我了。即使我多麼不待見他,我也必須承認,他很聰明。他讀了3年大學,從一個名牌大學提前畢業回來,算是衣錦還鄉。

  當然,我知道,其實他有更加好的前程,聽小嬸說,幾家外企公司都想簽他,而他不放心這個家,選擇回到高中裡教書。

  小叔樂呵呵地開了酒,說:「定然明天就要回來了,今晚破例喝點兒酒。」

  小嬸瞪了小叔一眼,卻也沒有制止他喝酒,說:「小光,今晚把房間收拾好,小蔥啊,你明天沒課,去火車站接定然吧?」

  秦定光抬頭,說:「啊,好。」

  我低頭扒飯,字句模糊:「小嬸,我明天約了同學逛街啦,秦定然有手有腳,又比我強壯,不用我去搬行李。」

  小嬸一向寵我,很少做強迫我的事,也就沒有要求我去接秦定然。

  秦定然是小光的哥哥,小光是我的堂弟,照理說我應該叫個秦定然堂哥什麼的,可我從來都是呼其全名。我叫秦小蔥,我跟秦定然都姓秦,而我們卻沒有血緣關係。我想大約是我上輩子扭頭回眸不夠,沒能跟他弄個親戚當當。

  秦定然只是小叔小嬸收養的孩子。

  這事兒得從我2歲的時候說起,那時候我已經由小叔小嬸照顧。小叔小嬸結婚多年,卻一直生不出孩子,恩愛的他們沒有埋怨誰有問題,從孤兒院領養了秦定然。

    秦定然剛來小叔家的時候,是鮮少開口說話的,他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按照族譜裡的字輩,小叔的兒子該排到「定」字,小嬸翻了幾日的字典,翻出一個「然」字,於是秦定然的名字就這麼確定了。

    兩年後小嬸懷孕,生下秦定光。小叔覺得正因為收養了秦定然,積了德,終於才讓小嬸懷上孩子。而我卻一直認為是當時的科技不夠發達,治療不孕不育的技術還不夠先進。

  雖跟小嬸說是跟同學去逛街,可我是沒有那個心思的。一副憂鬱少女模樣的我坐在廣場的毛主席畫像下歎氣,在想我是不去火車站呢還是不去呢……

  ***

  不管我有沒有去火車站接秦定然,他終究是回來了。他一回到家便進了浴室,我坐在客廳看電視,偶爾望一眼正在織圍巾的小嬸,她自顧自地說起來:「唉,定然應該留在大城市,外面什麼沒有呀,工資高,發展好,他怎麼就要回來當老師。當然,我也不是說當老師不好,就是覺得年輕人嘛,應該到外面闖闖。」

  秦定光坐在我旁邊,摸著後腦勺道:「媽,可能哥暗戀這裡的某個女老師,所以他就回來了。這樣也不錯的,你不用擔心哥的結婚問題了!耶,姐,你覺得呢?」

  我翻了個白眼,現在的世道,不是你長得帥人家就願意嫁給你的,還得有房有車。我們家沒什麼錢,秦定然剛畢業,工資大約就2千多,如今房價漲得厲害,沒個十年八年,大約他是沒錢買房的。

  我說:「我覺得秦定然有毛病,」眼看小嬸睨了我一眼,我趕緊接著道,「呃哈,大城市壓力大,回來有什麼不好!教書育人,老師是多好的一職業!」

  小嬸略略安慰,眼神也溫軟起來,說:「嗯,回來也好,能天天見著。」

  我想小嬸是高興秦定然回來的,可她需要別人說服她自己。秦定然是養子,當他有了能力離開這個家庭,小嬸會怕他不回來。小叔小嬸在這個小城市住了十多年,秦定光還在這兒的初三掙扎,小叔他們是要留在這裡的。

  小光仍執著地望著我,想起某些往事般,說:「姐,你就告訴我嘛,哥他是不是真的有喜歡的女老師?」

  小嬸也朝我望來,我拿著遙控器換台,說:「我怎麼知道。」秦定光去外面讀書的期間,偶爾打電話回來,如果是我接的電話,他的話也不多,囑咐我照顧小嬸小叔,好好學習,除此之外,不會談及他有沒有在大學找女朋友。小光卻一直以為我知道些許秦定光的私密事兒。

  小光挪了挪屁股,離我近些,剛想開口問我些什麼,秦定然擦著頭髮就出來了。小光迅速仰臉道:「哥!我可想你啦!有沒有給我買禮物?」

  秦定然靠在沙發邊,親昵地推了推他的頭,說:「整天就想著我給你買禮物,上次聽你班主任說初三開始模擬考了,你的成績怎麼樣?」

  小光開始裝傻,還朝我使眼色。秦定然是這個家最有權威的人,我跟小光都在他的淫威下戰戰兢兢地過著苦逼的日子。秦定然不僅管我們的學習,還管我們的私生活。我不止一次地向邪惡勢力反抗,跟小嬸裝可憐賣乖,卻常以失敗告終。連小嬸,很多時候都是要聽秦定然的。

  我說:「小光成績蠻好的,上次他的老師還誇他呢,說他有進步。初一的時候看小光的排名就知道他們班有多少人,現在要乘以二了!小光已經很有進步了!」

  秦定然的注意力被提前轉移到我身上,他不輕不重道:「哦是嘛,秦小蔥,待會把你的漫畫書都交上來,你的老師都跟我說了,上課看漫畫書,你出息了啊。」

  我:「……」哪個老師又出賣我……

  我轉了轉眼珠,撲往小嬸懷裡,悲戚狀:「小嬸,我準備高三了,學習壓力大,聽說隔壁學校有個高三生都跳樓叻!我只是偶爾看看漫畫書,減減壓,學習方面我不敢怠慢的!」

  小嬸摟了摟我,為難地望一眼秦定然,說:「唉,定然,你都回來了,小蔥不敢偷懶的,漫畫就別收繳她的吧。」

  耶,還是小嬸最好。

  秦定然點頭,「嗯,好。媽,明天我就開始上班了,以後晚上我就跟小蔥一起回來,你不用擔心要讓小蔥住校了。」

  秦定然這麼說,是有緣由的。我不住校,每天晚上下了晚自習走路回家。從學校回來的某條路上有些小混混出沒,我被嚇過一次,親眼見著打群架,別人的血流了一地,我也有同學被勒索過。小嬸擔心我回家不安全,考慮著讓我高三住校。

  小嬸說:「這樣最好了,小蔥住校我也不放心,聽說學校食堂的飯菜都像豬食,小蔥需要補營養,晚上煮個豬腦吧。」

  小光:「哈哈,吃什麼補什麼,姐你需要補腦喔!」

  小嬸說:「嗯,你也一併補補腦。」

  小光被噎,專心看電視。

  秦定然剛畢業,沒什麼經驗,他本來應該教高一的學生,可高三5班的數學老師回家待產,他頂上空缺,成了高三的數學老師。我在12班,我很高興他不是上我的課,可是我們班的那群瘋丫頭們可不是這麼想,她們很惆悵很嫉妒,萌生出一股殺掉5班的人,再把自己充進5班的恐怖念頭。

  就連我們的數學老師蔣群也開起了玩笑:「別以為我不懂你們的心思,巴不得我也回家待產,讓小秦老師來上你們的數學課是吧?嗯哼,這要讓大家失望了,我是個男老師,沒有回家待產一說。」

  旁邊的女生竊竊私語,我無聊地撐著腦袋,想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女學生會迷戀他,這要換成舊時代,秦定然用皮相勾引女學生,是不是要浸豬籠。

  以後在學校裡看見秦定然,我得喚他一聲「秦老師」了。唉,一想到這個事態發展,我就全身起一陣雞皮疙瘩。

  在樓梯拐角望見秦定然的身影,我掉頭就跑,要我喊他「秦老師」,還不如殺了我。

  秦定然揪住我的後衣領,以一副平淡的口吻問:「秦小蔥,你跑什麼呢?」

  我回頭站好,老老實實道:「秦老師好。」

  他眼中閃過錯愕,大約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老實。看他拿我沒辦法,我在心裡竊笑,大丈夫能屈能伸,改口就改口吧,我又不會掉斤肉。

  「嗯,待會去我辦公室一趟。」

  我防備地退後一步,「秦老師,我不是你們班的學生,為什麼叫我去辦公室。對了,我還要去上廁所,老師再見!」

  我轉身又要跑,他又揪住我的後衣領,說:「從今天起,老師我決定對你進行單獨輔導。秦小蔥,你有沒有覺得很榮幸?」

  榮幸你個腦袋啊!

  我回頭裝乖巧:「謝謝老師,可是我覺得蔣老師已經把能夠教的都教我了,其餘的就由我自己領悟吧!老師平時那麼忙,還要擔心個別學生的數學成績,我實在是過意不去,不用了不用了!」

  「就你那領悟能力,少跟我囉嗦。要不是我看了你的成績,還不懂你以前怎麼瞞的我。晚上回去收拾你。」

  ……這,在前面加個小妖精,就更加色情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2 23:52:53

2、誰稀罕你回來

  我被他拽回辦公室,麻木地聽他講了一遍數學試卷的題目。

  期間有別的老師進來,意味深長地望我一眼,什麼都沒問,拿了東西就走。後來在老師們之間就傳出這麼一個謠言,說秦定然是為了我這個不爭氣的妹妹才回來教書,不然他怎麼放著大城市的高薪工作不要,卻選擇回來當一個高中老師?

  我必須為自己辯解一下。首先,從哪裡看出來我不爭氣了?最近的考試我都能排上年級前50,可這跟曾經的秦定然比起來,還差得太遠,他都能跟年級第二名拉出好大的一個距離。至於秦定然回來的理由,我已經說過了,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小光、小叔和小嬸,好吧,勉強把我加上。

  小叔身體不好,性格軟弱,很多事情都是小嬸做主,可小嬸不是什麼知識型婦女,做出決斷未免不理智。有朋友來借一大筆錢,小叔問小嬸,小嬸問了一回別人借錢的理由,可憐別人沒錢吃飯,就把錢借了。

  很久之後小嬸才知道那人是借錢去賭,有借無還。小叔供養秦定然、我和小光讀書,家裡是沒什麼錢的,後來我爸爸在外經商賺了些錢寄回來,我們才沒有輟學的危險。

  之後秦定然長大些,家裡的大事都由他來做主了。小光小學畢業,有好幾所初中可以選擇,是秦定然決定了小光現在讀的學校。照這個趨勢,我將來讀的大學跟小光的高中,都將要由秦定然決定。

  可這算個什麼事兒?我讀什麼大學,可不由秦定然說了算。小光不反抗,不代表我也不反抗。

  晚上一家人吃晚飯,小叔心情很好,又喝了些酒,小嬸斥道:「還敢喝酒?你的胃不要了是吧,乾脆明天給你準備一副棺材,你直接躺進去得了。」

  小叔說:「嗯嗯,不喝了不喝了,唉,高興嘛,一時控制不住。」

  我們都習慣了小嬸斥責小叔的語氣,小嬸關心小叔,才說了這麼些年。

  小嬸說:「定然,今天在學校還順利吧?你教高三畢業班,那些學生會不會不太聽你的話。」

  秦定然說:「還好,媽不用擔心。」

  我趁機說,「小嬸,你不知道,我們年級好多女生迷戀秦定然,這要是被我們校長知道了,那還得了呀,鐵定開除他!罪名就是迷惑中學生,摧殘祖國的花朵!」

  小嬸說:「這……定然啊,你平日還是注意些,跟女學生保持距離。」

  秦定然望著我的眼神無端令我在心底打了個寒顫,我趕緊道:「啊,嗯,秦定然你要聽小嬸的話,平時我會監督你的。」

  小光插話:「姐,其他女生迷戀咱哥,你是不是不高興?」

  我敲了敲筷子,說:「才沒有,我為什麼要不高興。」

  小光說:「啊哈,就像自己的小熊娃娃被別人搶了一樣,你以前不是很喜歡粘著哥的麼。」

  我惱羞成怒:「滾你的,我才沒有喜歡粘著他。」

  小叔呵呵地笑了兩聲,說:「家裡孩子多,就是熱鬧,隔壁老王老是羨慕我們家呢。」

  小嬸微笑,秦定然懶得搭理我跟小光。

  小嬸收拾完飯桌,我洗碗。我有些悵然,以後要多洗一個秦定然的碗了。

  等我洗好了碗,秦定然擺著一張臭臉站在我的房門外,說:「秦小蔥,你給我過來一下。」

  我防備狀:「幹嘛?」

  被他拖著進了房間,我大聲嚷嚷。他依然臭著張臉,指著備課本上的傑作問:「你幹的?我出去3年,回來你也還是這副幼稚樣,秦小蔥,你能不能有點長進?」

  我瞟了一眼他備課本上的漫畫,呃,的確是我畫的。我畫了一隻豬,美少女秦小蔥騎在那只叫做秦定然的豬上,手拿鞭子,雙眼充滿了正義的光芒。

  我仰起頭,亮出脖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幹的,你能把我怎麼著?」

  他冷笑兩聲,「好,今天就給你看看我能把你怎麼著。」

  眼下形勢不容樂觀,我扭頭就要跑,卻被他揪住衣領。眼前的景物突然顛倒,我愣了愣,發現自己被他攔腰抱起扔到床上。

  「啊!秦、秦定然你混蛋!」

  屁股被重重地打了一下,我長這麼大還沒被誰這麼打過,我嚷起來:「秦定然你竟然敢打我!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仗著比我大幾歲,就得瑟了!總用一天,總有一天我……」

  「你就是被媽慣壞了,我要還不回來,你是不是打算學得更加惡劣?」

  「那你別回來啊!你幹嘛要回來?!放寒暑假也不回來,你怎麼不留在外面,永遠不要回來了?!大學三年只回來過一次,第三天就走了,一年就打幾個電話,是不是在外面缺胳膊少腿,我們都不知道,誰稀罕你回來?!」我竭斯底裡地吼他。

  秦定然眼裡像要冒火,他狠狠地在我屁股上又拍了兩下,說:「不准轉移話題!」

  小腹一陣脹痛,我的腦袋空白了一下。他的手停了下來,眼神古怪地盯著我的裙子。我扭頭,條件反射地摸了摸屁股的地方,臉「刷」地一下全紅了。

  呃,貌似我的大姨媽來了……

  秦定然你個大變態……

  我捂著屁股跳下床,飛快地要奔出房間,奔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傻住。這是我的房間,我跑什麼?

  秦定然尷尬地經過我的身邊,出去了,還幫我關上了房門。門外依稀能聽到小光的聲音,「哥,姐又惹你了?」

  接著是秦定然不自然的聲音,「沒。」

  不曉得該如何給這一段糗事下定論,之後的幾天,秦定然凡事都順著我,我罵他,他懶得搭理我。我在背地裡破壞他的名聲,跟那些迷戀他的女同學編造他的怪癖,他知道了,也默默承受。

  這種感覺太爽了!我願意一個月天天來大姨媽……

  今年4月的天氣變化無常,我的心情跟著天氣一樣很複雜。秦定然回來了,他又開始管制我的生活,放學等他下班一起回家,幾乎全年級的女學生都知道我是秦定然的妹妹。一個年輕女老師也記住了我,偶爾要跟我談談心,做做思想工作,可我壓根不需要。她才需要有人開導開導她,想必秦定然是不二人選。

  我歪頭想了想,難道秦定然真的喜歡我們學校的某個女老師?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又跟秦定然有過接觸的,還真不多,我的語文老師就是這個有可能的人。

  我的語文老師叫江微薇,秦定然高中時候的語文老師也是江微薇。秦定然高二的時候確實發生過一些事,我記憶深刻。

  秦定然成績總是年級第一,年級第二的那個董錢很不服。某一次董錢得到機會,揪著試卷上的一點錯誤,找到秦定然。其實秦定然的骨子裡有些傲氣,董錢看不慣他,說著說著就岔了話題,把秦定然是從孤兒院裡出來的事抖了出來。這事兒是有一些長輩知道的,董錢應該就是這些長輩的後代。

    結果秦定然揍了他一頓。秦定然回到家的時候臉上掛了采,我還記得我掉了眼淚,問他是不是被人打了。之後的兩天秦定然都不開口說話,直到江微薇找他談話,他才恢復正常。談話的內容我就不知道了。後來秦定然更加發奮地努力,成為我們市所有高中裡的神話,數學物理化學生物都是滿分,語文英語接近滿分。

  說不定從那次起,秦定然就默默地愛上了江老師。可是師生戀是不允許的,於是秦定然大學畢業,回來跟江老師再續前緣來了。

  我覺得我相當聰明。

  秦定然回頭催促我:「秦小蔥,腳長腦袋上了?走快點。」

  我虛弱道:「秦老師,我身體不舒服啦,你走慢點。」

  他的眼角抽了抽,放慢腳步等我。

  有些話果然說不得,沒走幾步我感到小腹脹痛,臉色很不好。秦定然說:「你怎麼了?」

  我說:「肚子疼……」

  他臉色僵硬,蹲下來背我,說:「都快到家了,你忍一忍。以前每次都痛?」

  我摟住他的脖子,哼哼兩聲,說:「也不是,就是你回來我就痛了,都是你害的!」

  「你這什麼邏輯?」

  「就是你就是你,那天你還打我屁股!」

  「又不是我打出你的大姨媽。」

  「你變態……」

  「不痛了?痛就給我閉嘴。」

  回家之後,肚子又沒那麼痛了。抱著熱水袋在床上躺著,我決定從明天開始密切關注秦定然跟江微薇老師的發展。秦定然要真被江老師收服了,我拋東西歡呼。或許他談戀愛之後,約束我的興趣就大大地減少了。

  後來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小光,原以為他會興奮歡呼,卻不想他只是撓撓後腦勺,說:「姐,這可能不成立。哥他是什麼人,他如果談戀愛了,完全可以摟著女朋友的同時,打電話回來催我們寫試卷。這兩者根本沒什麼矛盾。」

  我想了想這樣的畫面,秦定然一手摟著女朋友,一手拿著手機打電話回來催我寫作業,可能我還能聽見他女朋友嬌弱的埋怨聲。我哆嗦了一陣,秦定然就像這種人,自己快活了也不會放我們快活的。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2 23:53:07

3、其實我有一個男朋友

  小叔的遠房親戚來,我總覺得那大伯賊兮兮的,盯著秦定然的目光透露出一點猥瑣。我覺得自己絕不會看錯,經過書房的時候貼了耳朵上去,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偷聽到了一件大事。

  遠房親戚大伯有個女兒,今年22了,還沒結婚,就來跟小叔說把女兒介紹給秦定然認識。大伯多少知道些我們家的底子,我們沒什麼錢,而他家有好幾套房,秦定然娶了他女兒,不吃虧的。

  我一口鮮血要噴出來,秦定然回來沒多久,就有人上門嫁女兒來了。

  「他是你的養子,又在外面讀了幾年大學,他並非池中之物,遲早是要離開你們到大城市的。養個兒子圖的什麼?不就是老的時候兒子照顧著點?等他在外面成家立業,哪還顧得上你們啊。老秦,如果你兒子娶了我女兒,就不同了。我們家的房產就在這裡,他結了婚,還會離開這兒?」

  我聽到小叔猶豫說:「這事我管不了,管不了。他雖是我們的養子,可結婚這種事也得他自己同意。」

  「這就更由你做主了,如果不是你收養他,他哪能讀了書還上了大學?你的話,他肯定聽!不就是娶個老婆麼,又不是什麼犯法的事。」

  小叔說:「不行不行,你問我媳婦去。」

  「唉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凡事都聽老婆的,早知如此,我就直接跟你老婆商量了。」

  我悄悄地離開了書房門口。其實很早之前,小叔跟小嬸就知道,秦定然是要離開這裡的。收養秦定然的時候,他已經懂事。有人勸過小叔,這孩子長大了恐怕要去找親生父母,到時候這兒子算是白養了,可小叔小嬸還是收養了秦定然。之後小嬸生下小光,又有人勸小叔把秦定然送走,養這麼多個孩子,負擔大,小叔沒有聽進去。

  我揉了揉眼睛,其實我都知道,秦定然並不擁有從外到內的璀璨光芒,他在用近乎完美的外表掩蓋一切。

  他在房間裡寫東西,我沒有敲門,直接走了進去。在他身後安靜地站了一會兒,我有些話想問,卻問不出口。

  他先打破安靜,開口:「怎麼了?」

  我搬了一張高凳子到他旁邊,坐上去,這樣我就能跟他一樣高,看得到他的頭頂。

  「秦定然,如果小嬸讓你娶一個醜八怪做老婆,你會不會答應?」

  他轉過頭來看我,問:「為什麼這樣問?」

  我低頭斟酌了一下措辭,說:「就是如果小嬸給你介紹物件,小嬸很喜歡那個女人,讓你跟那個女人結婚,你答不答應?」

  我聽到他平靜無波的聲音,「不知道。」

  我伸出手比劃了兩下,「可能那個女人很醜喔!而且性格可能很差,你根本不認識她,這樣你也會答應?」

  秦定然突然抬手摸了摸我的頭髮,說:「大概會。」

  我憤然:「什麼年代了都!這種事當然是自己做主!你不能因為小嬸小叔的想法就改變自己的初衷!」

  他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我總覺得你還小。」沒過一會兒他接著道:「我是養子,很多事情我心裡都有個答案。如果不是爸媽收養我,我現在大概不會在你面前跟你說話。可能我成年之後,離開孤兒院去外面做苦力,也可能被其他的人收養,過著另一種生活。現在這樣,很好,我不會離開你們。所以我用了3年時間,提前畢業回來,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前途對我而言遠遠沒有你們想的那麼重要,我更加希望就這樣守著你們。看你畢業,看小光畢業,等爸媽老到走不動路了,照顧好他們。」

  「你……」我望著他語氣堅定,「反正如果小嬸給你介紹物件,你不能答應!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很可能還有性格缺陷,還不如江老師。」

  「哪個江老師?」

  「呃,沒。」說漏嘴了。

  他繼續做他的事情,我捧著本書假模假樣地看。我在等,看看小嬸會不會真的來給他介紹物件。結果日下西山,小嬸依然沒來,那個遠房親戚大伯也回去了。

  晚上的時候小光一臉驚恐地來找我,告訴我一件事。小叔問小光擔不擔心以後娶不到老婆,現在有個姑娘可以介紹給小光,那個姑娘家還有房有車,就是年紀大了點。我怎麼覺得小光不像是小叔親生的,秦定然才像呢。

  那天小光的初三家長會,是秦定然去的。我在家裡一邊寫著物理試卷,一邊想像著家長會上的場面。一群四五十歲的家長中,坐著一個格格不入的秦定然,還真奇怪的。

  我轉而一想,很可能我的家長會也是由秦定然參加,這就更加詭異了。我爸爸在外經商,幾年回來一次,實在不能寄希望於他。至於我媽,我出生沒多久,我媽媽就車禍去世。不然我又怎會一直住在小叔家。

  當我從那個喜歡找我談心的女老師口中得知秦定然跟江微薇老師談戀愛了,我很沒有想法。

  難道秦定然真的被我說服,決定追求心中的真愛去了?

  全體高三畢業生開會,秦定然坐在前面講話,江微薇就坐在他的旁邊。我們12班的班主任搬著凳子坐在我旁邊,笑眯眯地跟我開玩笑:「小蔥你看,你哥跟江老師是不是蠻配的。」

  我眯了眯眼睛,望上去,沒看清那兩人,坐在我前面的學生太多了。

  我說:「還行吧,江老師漂亮又溫柔,我哥就差了點。其實我哥性格不太好,別看他在大家面前表現得那麼出色,其實回到家,他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脾氣不好。我小嬸都擔心以後他會有家庭暴力呢。」

  我們班主任極其嚴肅地望了我半晌,又極其嚴肅地望了江老師半晌。我跟我們班主任關係不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老師,比起我哥,我更加看好你。輪資輩,我哥哪比得過你呀。你跟江老師做同事都好幾年了,我哥就一剛畢業的毛頭小夥,現在早就不流行姐弟戀了。」

  班主任說:「你也支持我追江老師?」

  我低頭不好意思:「哎呀,老師你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校長說不準我們高三生想太多,我們要假裝不懂什麼叫談戀愛。」

  「……」

  高三的生活枯燥而乏味,唯一可以讓人提得起興趣的,大約就是八卦老師們的私生活。我早就把秦定然出賣得徹底,學校裡流傳出來關於他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我說的。

  沒辦法,大家都太無聊了,我要拯救我們僵硬的思想,以跟上這個不停發展中的社會。人家現在的初中生,都開始看有小三的家庭劇了,我們高中生不能落後啊,得緊跟時代的步伐。

  就連小光,也開始有女生給他寫情書了。

  小光素來跟我親近,情書這種東西,當然是跟我一起分享。在昏暗的小檯燈下,我一字一句地給他讀完了這封情書。

  我拿著情書在燈光下照了照,說:「我怎麼覺得這麼眼熟,這些句子好像在哪裡見過。」

  小光湊過來:「嗯,文采斐然。難得這個女生這麼喜歡我。」

  我推了推他的頭,說:「你不要那麼天真,寫情書給你不一定代表喜歡你的嘛。你看這封情書從頭到尾沒有說過喜歡你,只不過用一種極其優美的手法抒發了她心中的苦悶,還有可能她想自殺。」在小光驚恐的目光下,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我說這麼眼熟呢,好些句子不是郭小明的成名句呢麼,我看過他早期的小說,到結局,都是要死幾個人的。」

  小光說:「姐,那她真的想自殺?」

  我擺手:「可能也就是寫一寫,讓你心疼。甭理她,下次別收這種情書。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收什麼情書。被秦定然知道了,估計你要被罰寫卷子。」

  小光點頭,問:「姐因為收情書被哥罰寫過卷子?」

  我說:「才不可能。我都把這些東西收得好好的,秦定然怎麼可能知道。我就放在第二個床頭櫃,他好蠢的,我說裡面放內衣,不給他翻,他就從來不敢翻那個櫃子。」

  「秦小蔥。」

  我怎麼貌似聽到秦定然的聲音……

  肯定是幻覺,幻覺。

  小光哆哆嗦嗦地把情書往身後藏。

  我:「……」轉身,我看到了秦定然。

  秦定然好像不太高興,我吞了吞口水,怯生生地望著他說:「也沒有很多,基本都是同一個人寫的。」小光早就不夠哥們地趁機遛走了,獨留我在這裡接受秦定然的審視。

  他像個年輕國王一樣在我面前坐下,冷著語氣:「秦小蔥,今天你就給我坦白一切,給你寫情書的臭小子是誰,換句話問,你的男朋友是誰?」

  我瞪大眼睛,死命搖頭:「沒有沒有,誰說我有男朋友?也就有個同學給我寫寫情書而已。那個男同學本來不是要寫給我的,可是他喜歡的對象跟別人好了,他沉浸在悲痛中不可自拔,需要抒發感情,才寫給我。」

  好吧,我在撒謊,我的確有一個男朋友,可是這件事就連小光都不知道,秦定然怎麼發現的?

  我點頭,加重語氣:「真的,秦定然你相信我,我沒有男朋友。」

  他戳戳我的腦袋,說:「秦小蔥,以你的智商還想騙我?早戀我不管你,下次模擬考成績你要是退步了10名以上,就去分手。還有,不准跟他上床。」

  我:「……」

  其實我交男朋友也就是高二的時候,秦定然不在家裡管束我,我的膽子肥了起來。在決定交男朋友之前,我給秦定然打電話,他不在宿舍,我讓他的舍友告訴他,我打過電話給他,讓他回來的時候回一個電話給我。我等到晚上,他沒有打回來,我就很理所當然地決定交男朋友。

  我突然很想在老虎尾巴上拔毛,試探道:「如果我跟他上床了呢?」

  他踹了我一腳,冷聲:「你可以試試看,搞出個孩子就更加不錯了,我完全可以找校長開除你們兩個小王八蛋。」

  後來我一直納悶這樣一個問題,秦定然知道我不敢跟別人上床,可如果我告訴他已經上了呢,他會不會想殺了我……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2 23:53:20

4、這世界到處充滿了悲劇

  晚自習的時間,校園裡寂靜無聲。我小心翼翼地晃到籃球場,一路上左顧右望,以免被某些個認識我的老師發現。有老師看見不要緊,要緊的是如果被秦定然知道我翹掉晚自習,我就完蛋了。

  整個籃球場似乎只有我一個人,我在旁邊坐了一會兒,不知道今晚他會不會來。

  我們說好了,每個週五晚上籃球場見,有事除外。

  秦定然不在家的那些日子,是我從初三到高二的三年。他的存在感突然減少到零,我不習慣了一陣子。穿超短裙沒有人管我了,吃霜淇淋可以吃到咽不下為止,老師佈置下來的作業常常要到了最後的期限才會被我想起。我覺得自己就像一頭在籠子裡關久了的小獸,突然獲得自由,卻不知道要去哪裡。

  小叔小嬸是極少管束我的,從小到大秦定然不僅擔當了我跟小光哥哥的身份,還兼職我們的監護人。秦定然到外面讀書,小光很自覺地如同秦定然還在家一樣,老老實實地過日子,我卻不行了。

  初三畢業之後,我認識了藍珈。我打了三個耳洞,偶爾跟著她出去玩。當然當然,在藍珈的眼裡我一直是一個好孩子,跟她出去玩的定義僅僅是看著她們玩而已。

  可能我一直嚮往這樣的生活,可以玩到很晚,不考慮作業有沒有寫完,認識好看的男孩子。到後來我卻發現,像藍珈一樣生活,其實我並不是真的喜歡。就像我之後認識了很多的男孩子,卻覺得沒有一個比秦定然好看。

  藍珈瞭解我,高一之後她就很少再來找我了。

  跟駱致遠的相識,是通過藍珈。他們似乎是同一個院子裡長大的,藍珈拜託駱致遠在學校裡照顧我。駱致遠在5班,我在12班。

  有時候學校開會,駱致遠會來幫我搬凳子,他也會幫我排隊充飯卡。一開始我並不自在,他幫我做事從來不經過我允許,很強橫。大約誰都會以為他牛高馬大,粗魯直率。然而事實上駱致遠長得十分清秀,做事也很細心。

  我在籃球場上等了半個小時,他今天沒有來。

  站在教學樓的角落觀望了一會兒,我鬼鬼祟祟地打算遛回教室。沒走兩步,有人在後面喊我的名字。

  我鎮定地回頭,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哥。」

  秦定然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些文雅的味道。他眯了眯眼睛,問:「去哪了?」

  我說:「上廁所啊。」

  「你可不是從廁所的方向回來的。」

  我低頭不好意思:「秦老師,被你看出來了。我先上了廁所,然後覺得胸口悶,就去校園走了一下。教室悶熱,我們班的風扇又壞了,我出來透透氣。」

  秦定然說:「行了,下晚自習去我辦公室等我,我那兒有風扇。」

  我說:「哦。」

  「還站著幹什麼?回去自習。」

  「噢噢。」

  下晚自習之後我抱著書跑到秦定然的辦公室吹風扇。他的桌面整潔,東西擺得很整齊,這在我的意料之中,他從小就是這樣。

  我坐在他的椅子上轉了兩轉,突然有人走進來,我嚇了一跳。

  是江微薇老師。對了,秦定然是跟她在一個辦公室的。高三老師的辦公室分為兩種,一種是十人的大辦公室,另一種是二人的小辦公室。小辦公室光線不夠好,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師都喜歡大辦公室。而且人少的辦公室,不方便跟其他老師交流感情,瞭解本班學生的情況。

  我從椅子上跳下來,說:「江老師好。」

  江微薇笑了笑,說:「坐吧。」

  她有一頭漂亮的卷髮,喜歡穿裙子,我們年級的男生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公主。她的五官很精緻,又會打扮,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公主,而且是不會老的公主。秦定然高中的時候,我跟著他來過學校,那時候我就覺得這個老師很漂亮。我都從初三讀到了高二,而她好像一點都沒變。

  我坐回椅子,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

  「江老師,其實我哥人很好,你不要相信別人說的那些話,大都是人家無聊編出來的。」唉,我真是矛盾,一邊破壞秦定然的名聲,一邊又為他說好話。假如江老師因為我謠傳出去的話而心存芥蒂,不跟秦定然好了,那我就真的是罪孽深重。

  江微薇轉過椅子,微微笑了笑,「嗯,我教過他三年的語文,他怎麼樣,我懂。小蔥,你這丫頭又在亂想什麼?」

  我說:「沒有亂想什麼,也就隨便想想。前段時間我家有個遠房親戚來,那個親戚想把女兒嫁給秦定然。」

  「哦?」

  見她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我認真道:「其實我覺得那個親戚的女兒應該不會很好看,絕對沒有江老師漂亮,秦定然應該不會喜歡不漂亮的女人。」

  「於是?」

  我跳下來,忍不住了,悄悄地握了握拳,問出來:「江老師,你真的在跟秦定然談戀愛嗎?」

  她失笑,拍拍我的頭,說:「沒啊,你聽誰說的?」

  我愕然:「那個5班的英語老師說的!她說你在跟秦定然談戀愛,而且很多老師都覺得你們很般配。」

  江微薇無奈搖頭,說「沒有的事,他們都誤會了。你哥一直是我的學生呀,以前是,現在亦是。」

  我仰臉望著她:「你們現在是同事了,學生又怎麼,喜歡就行。」

  「就算喜歡,也不是那種喜歡。他在我眼裡,一直是三年前的模樣,需要人關心。我有男朋友的,我們準備今年年底結婚。」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睛似乎是在笑的,很幸福的模樣。

  大家說江老師像一個公主,在每一個公主的背後應該都有一個守護她的人,否則公主又怎麼可能成為公主,而可能只是一個打醬油的宮女。

  我不安:「那秦定然……」原來江老師有男朋友,不僅秦定然悲劇了,我的班主任也悲劇了。人生真是到處充滿了悲劇。

  江微薇轉頭望向辦公室的門口,秦定然抱著一本數學書站在外面。他抬手扶了扶眼鏡,臉上沒有什麼特殊表情。

  秦定然肯定是聽到了,我是不是太殘忍了,讓他親耳聽到江老師準備結婚的消息,他肯定很心痛很心痛……

  江微薇拿起挎包,微笑道:「好了,我先走了。小蔥,明天的語文課會念你的作文哦,寫得很好!」

  我訥訥:「呃,老師再見。」

  我已經可以想像,秦定然一定在心裡瘋狂地咆哮,他被拒絕了,肯定很難過很難過……

  「哈哈,秦定然你OK了嗎,我們什麼時候回家?」我要假裝什麼都知道,聽說男人的自尊心是很強的。

  他徑直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放下數學書,翻找著卷子,看都沒看我,「我真是服了你。秦小蔥,你有沒有這麼無聊,老是對我的事情感興趣。你要是真沒事做,多買一套卷子來做。你的那個小男朋友呢,也不管管你。」

  我坐上椅子,晃著雙腿,「他才管不了我。」

  他瞥了一眼我露出來的腿,說:「噴花露水沒。」

  我沒穿裙,穿的是涼快的半截褲,他這樣一說我好像真感覺腿有些癢。我撓了撓腿,說:「我不喜歡那個味道。」

  他依然翻找著試卷,說:「你怎麼沒被蚊子咬死。」

  我忿忿:「秦老師!你怎麼為人師長的!居然說出這種話!」

  「你什麼時候把我當老師過。」

  虧我還擔心他難過,哼,沒心沒肺的傢伙!活該江老師不喜歡他!

  我說:「呀,你挺瞭解我的嘛,我真沒把你當老師過。我看你從裡到外都不像個老師,整一衣冠禽獸。哎?這個詞是這樣用的吧。」

  他竟然「哼」笑一聲,陰惻惻道:「衣冠禽獸還能讓你安然無事地坐在這兒?這裡就我們兩人,衣冠禽獸會做什麼事,你懂的。」

  我捂臉尖叫一聲,嚷嚷:「秦定然,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你竟然連自己的堂妹都不放過!我就說我就說,你戴副眼鏡根本就是想掩蓋你猥瑣的眼神!」

  我等了一會兒,沒聽見他反駁的聲音。我也懶得裝了,放下捂臉的手,看他在搞什麼鬼。

  只見他的手揉著額角,側臉布著一層陰影。眼鏡已經被他摘了下來,放在桌面。

  他說:「不嚷了?」

  我說:「呃,嚷夠了。」

  「你在男朋友面前也是這副模樣?真是,他怎麼受得了你。我還蠻同情他的。」

  我憤怒地隨手拿了本書扔他,這絕對是赤裸裸的嫉妒!秦定然嫉妒我有男朋友!而他被江老師拒絕了!

  他穩當當地接過我扔過去的書本,皺眉:「下次不准亂扔東西。明天我給你去買味道淡一點的花露水,晚上來學校前記得擦。」

  「哦。」

  我在駱致遠面前怎麼可能是這個模樣,只有在秦定然面前,我才任性得起來。就像我知道秦定然不會真的生我的氣,我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他最多就是逼迫我多寫兩張試卷。

  可是對象是男朋友的話,你會擔心他是不是介意你的言行舉止不夠端莊,他會不會嫌棄你太任性。我知道不管怎樣,秦定然是不會嫌棄我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問他:「秦定然,你是不是很難過很難過?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我為什麼要難過?」

  我不忍道:「我都懂,江老師年底結婚,你估計是沒什麼機會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也不要太絕望。」

  「秦小蔥,你真是太無聊了。她是我老師,我怎麼可能對她有什麼想法。」

  「老師就不能有想法?什麼年代了都!」

  「回家抄5遍英語新單詞。」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2 23:53:31

5、約會

  周日天氣好,我把睡裙換掉,穿上新買的衣服,打算偷偷溜出門。我偵查過了,昨晚秦定然工作太晚,睡到現在還沒醒。

  小光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間,喊住我:「姐,大清早的你要去哪?媽待會煮早餐,你不用下樓了。」

  我清了清嗓子,說:「嗯,我今天約了同學去踏青,秦定然問起的話,你就這麼說。哦還有,讓小嬸不用煮我今天的飯了,我在外面吃,晚上才回來的。」

  小光摸了摸頭,道:「踏青?我也想去。」

  我說:「哎呀,都是我同學,你一個都不認識,去了也不好玩。在家上網看電視哈。」

  小光執著:「不要緊,我有自娛自樂的能力,最近學習太忙了,我想出去散散心,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我頹然:「總之不要你去,晚上給你帶點吃的,就這樣!」

  小光抬了抬下巴,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個動作秦定然常常做,小光估計是跟他學來的。「姐,你老實交待,你跟誰去踏青?!男的女的?!」

  可惜小光學不來秦定然的壓迫感,我擺了擺手,說:「女的女的,太三八了你,我走了。」

  哦,小光,原諒姐姐欺騙了你。我今天是要去約會。

  我哼著小調,走下樓。陽光明媚,牆上的爬山虎鬱鬱蔥蔥,因為還早的緣故,社區裡沒什麼行人。陽光打在身上,連心情也明朗起來,最近我的心情似乎一直很好。

  遠處的駱致遠騎在自行車上,一隻腳踩在踏板,一隻腳踩著地。我無來由地覺得這個動作好帥,他背向著我,陽光照出他長長的影子。

  不記得在哪裡看過,說青春年華里總有一個少年被埋藏在記憶深處。他可能不是很帥,有一些小缺點,這些都不能撼動他在自己心裡的地位。

  我跑過去,高興地喊他的名字。

  他回頭,用眼神示意我上車。

  跳上他的單車後座,我猜測著假如秦定然知道我是跟男朋友出去玩,他會不會允許。唉,他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在他眼皮底下做壞事,我還是有些心理陰影的。

  學校不允許我們談戀愛,可在這種衝動叛逆的年紀,常常無法完美達到老師們的期望。

  出了社區,我摟上駱致遠的腰,問:「週五晚上你怎麼沒來啊?」

  「被我們班數學老師叫到辦公室了。」

  我一驚:「秦定然?」

  「嗯。」

  我忐忑地問:「他跟你說了什麼?」

  駱致遠不在意道:「也沒什麼,就是聊聊學習。秦老師還挺關心我的。」

  我「呸」了一聲,說:「他肯定不懷好意。致遠我跟你講,以後要對他有防範意識,說不準哪天就被他害了。」

  駱致遠放慢了騎車的速度,語氣緩慢:「小蔥,你對他有偏見。我們年級的女生不都很喜歡他麼?他講課幽默,懂得怎樣把深奧的題目解釋得讓我們聽懂。他很年輕,也很英俊,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我撇嘴:「他從小就壓迫我,我為什麼要喜歡他。」

  「從小?」

  我解釋:「他是我堂哥,你不知道嗎?」跟別人解釋我跟秦定然的關係,我都是這麼說,而我一直很清醒的是,我跟他根本沒有血緣關係,我跟小光才是貨真價實的堂姐弟。

  「沒聽你提過。」

  「我以為你知道,我們學校的老師幾乎都知道啊,很多女生也知道。我們家有6個人,我媽媽很早很早就去世了,我爸爸在外面做生意,很少會回來,我一直跟我的小叔小嬸住在一起。小叔有兩個兒子,一個就是秦定然,另一個是小光!」

  就這樣,我坐在他的自行車後座上跟他聊天。自行車經過了市中心的紅綠燈,穿過一條條街道,美好的瑣碎時光散落在微風裡。

  其實我們現在所謂的戀愛,也僅是一起踩踩馬路,看看風景。駱致遠很規矩,我們的進展只限於拉拉小手,坐自行車的時候我摟著他的腰而已。

  傍晚,我們在大橋下放孔明燈,遇到我的同班同學佟心雨。佟心雨笑嘻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蔥,介紹一下?」

  說實話,我不太願意給佟心雨介紹我的男朋友,因為佟心雨平時沒啥特殊愛好,唯一的愛好就是搶別人的男朋友。在這個小三當道的年代,情侶們的關係像我國房價一樣面臨著巨大的考驗,姚晨和凌瀟肅還離婚了呢,這世界沒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何況佟心雨擁有豐富的經驗,我十分擔憂。於是我雲淡風輕道:「哦,我朋友。」

  具有專業精神的佟心雨蹦了兩下,跳到駱致遠的旁邊,擺出她的招牌笑容,說:「帥哥你好,我叫佟心雨。」

  駱致遠點了個頭,沒有開口說話的欲望。我心裡樂了,我家致遠甚符合我的心意。

  可佟心雨不死心,嘟了嘟嘴道:「你是來跟小蔥放孔明燈的?我知道大橋下哪裡好放孔明燈哦。這裡到了晚上,會有很多人來放孔明燈,有人來巡邏,不准放,說影響市容市貌,還容易引起火災。」

  駱致遠望向我,「小蔥?」

  我想了想,放個燈而已,雖說放上天就完了,可有個好地方來放,還是不錯的。我對佟心雨說:「你帶我們去吧,遠不遠?」

  佟心雨很雀躍:「不遠不遠,就在前面!我帶你們去!」

  事實證明我高估了佟心雨的認知,她所謂的好地方,讓我的孔明燈被吹到了樹上。燃燒的燈芯在樹上閃著火光,我已經來不及擔憂我的心願能不能送上天,要命的是這棵樹好像要燒起來了……

  佟心雨尖叫,有往我男朋友身上撲的趨勢,她尖尖的聲音讓我一陣煩躁,她說:「啊,怎麼辦怎麼辦,起火災了!好像縱火是要被判刑的!完了完了,我們這種要被判多少年……」

  我:「……」又不是你放的火,孔明燈是我放的,要緊張也是我緊張好吧!

  周圍的人群漸漸圍觀過來,望著燃燒的樹一陣唏噓。

  「昨天才燒了一棵樹,今天又燒一棵,難怪現在都不准放孔明燈了。照這樣下去,我們城市的綠化水準要有所下降啊!我們市今年的綠化目標是什麼來著?」

  我要哭了,同志,你能不能關心一下怎麼滅火。

  好在人民群眾都比較有經驗,打了119,淡定圍觀這棵悲催的樹要燒多久,同時還安慰了一下佟心雨。

  沒辦法,佟心雨誇張的表現簡直就如同這火是她放的。這件事之後,佟心雨覺得駱致遠很男人,因為駱致遠安慰我們說就算警察局的人真的要拘留我們,就說這火是他放的。我壓力很大,難道你們真的天真地以為這樣的意外會讓我們坐牢嗎?!頂多是教育教育我們罷了,最多再賠一棵樹的錢嘛。

  比起坐牢,我更加擔心的是秦定然知道這件事後的反應,他肯定會使勁戳我的腦門,冷聲說:「秦小蔥,蠢死你算了。」

  駱致遠送我回家,我總結了一下今天的安排,排除掉意外引起一棵樹的火災外,還是不錯的。

  我跳下他的自行車,他輕聲喊住我:「小蔥。」

  我說:「啊?」

  他望了我半晌,猶猶豫豫地說:「能不能,抱一下我?」

  我扭捏了一會兒,點頭,走到他身邊,慢慢地把手抬起來。我居然感覺手上的溫度如沖天炮一樣突然飆升,跟駱致遠在一起半年多,我還真沒有這樣抱過他。

  說實話,換個角度來看,可能更加像我在跟他搶自行車,並且有把他扳倒的趨勢。他也不嫌棄我的「小蔥式」抱法,緩慢地說:「小蔥,我喜歡你。」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2 23:53:44

6、生氣

  我不停點頭,口中說著:「嗯嗯嗯,我要上去了,今天玩了一天,也累了。」

  駱致遠說:「好好休息。」

  我鬆開手,跟他作別後,高興地上樓了。開了門,我繃緊神經,待會要是秦定然問起,我打死都不能坦白今天燒了一棵樹……

  小嬸在沙發上織圍巾,小叔在看電視,我說:「小叔小嬸,我回來啦。」

  小叔說:「啊,小蔥吃了晚飯沒?飯鍋裡還有飯,熱一熱就能吃。」

  我說:「吃過啦,跟同學在外面吃的。」

  小嬸摘下鼻樑上的老花眼鏡,揉了揉眼睛看我,說:「小蔥,下次出去玩前跟定然說一聲,他會擔心你。」

  我撇嘴,說:「好,我記住了。」才怪,我要是跟秦定然說,他肯定會嚴格審問我去哪兒玩,並且十有八九不允許我去。

  前段時間他不讓我跟同學去游泳,原因忒麼地令人火大,說什麼我的泳衣太暴露,容易把我發育不良的家醜外揚。他大爺的,後來我鬧他帶我去游泳,特意把自身缺點暴露在他的眼皮之下,目的在於糾正他的審美。俗話說胸大無腦,前面負荷大,容易被絆倒,浪費布料和沐浴露,下樓梯看不到腳,危險。既然那麼多壞處,我腦殘啊,幹嘛追求大胸?

  我到死都記得,秦定然那混蛋居然擰著眉,煞有介事地說:「算了,你還是穿保守點,我都不忍心看,你自不自卑?」

  我:「……自卑你大爺。」

  哼著小調走回房間,我需要整理一下東西,然後洗個澡。腳步頓住,我看見秦定然一動不動地趴在我的書桌前,似乎睡著了?

  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我近距離地觀察他。他的呼吸綿長,似乎是真的睡著了。平日裡他常常保持臉部微微冷硬的線條,如今這般睡著的模樣,倒透出一股柔和來。

  他在等我回來嗎?可是為什麼一定要跑到我的房間來等。哼,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想讓我看見他這副模樣,我才不會心疼他。

  惡作劇的心理冒出來,假如我扭他的耳朵,把他弄醒,他會不會暴跳如雷……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肯定會說我幼稚,算了。

  指尖戳了戳他的臉,我能不能仰天長嘯一聲,他現在簡直就是任我宰割!

  哼哼,我要在他的臉上畫一隻豬,他一定會終生難忘的!

  「你陰森森地笑什麼?」

  我嚇得退後一步,「呵!你居然醒了?」

  秦定然揉了揉臉,用X光線般的目光打量我一遍,問:「去哪了?」

  我說:「跟同學去踏青啊,小光沒有告訴你麼?唉,這個小光,果然信不過。」

  他挑了半邊眉梢,說:「踏青?踏青可以從早上6點踏到晚上11點?不錯不錯,你踏的不是青,是寂寞吧。」

  假如我口中含有水,我肯定會「噗」地噴出來。這麼潮的話居然會從秦定然的口中說出來,看來他平時也不算脫離時代,大概也喜歡逛一些天涯貓撲論壇……

  我好不容易忍住笑,說:「哈,我喜歡!算了,跟你坦白吧,我是跟駱致遠去的。我想你肯定早就知道我的男朋友就是駱致遠了,他這個人還好吧?嗯,我也這麼覺得。今天我們在大橋上來來回回地騎自行車,好吧,其實都是他載我,然後我們中午去吃了餛飩,下午的時候在大橋下坐著聊天……」

  他揉著額角,突然打斷說:「你現在不要跟我講話。」

  我奇怪:「為什麼?秦定然你不是一直很喜歡管束我的麼,吶,我現在把今天的日程通通報給你聽,說明我的一舉一動還是在你的掌控之下的,你可以安慰安慰了。」

  他微低著頭,閉了眼,重複一遍剛才的話:「你現在不要跟我講話。」

  我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說:「你怎麼啦?昨天沒睡夠?」

  難道他真嫉妒我有男朋友,他自己沒有?男朋友嘛,這個,他也可以有……

  腦海裡浮出一個想法,我大驚失色,顫抖著道:「秦、秦定然,你不要跟我講其實你一直暗戀我的男朋友……我告訴你這些,於是你嫉妒了……絕對不可以!他是我的男朋友!」

  今天的他居然沒有冷言冷語地回擊,依然甚是無力地撐著額頭,好半天才低吼出一句話:「閉嘴,不要跟我講話。」

  我吼回去:「你莫名其妙!我去洗澡!懶得理你!」

  跑出自己的房間,我決定去找小光,瞭解一下今天秦定然到底怎麼了。難道江老師的事又刺激他了?嘖嘖,悲劇一直在延續啊。

  我找到小光的時候,他正在給盆栽修剪葉子。我拍了拍小光的肩膀,說:「小光,我回來了!」

  小光回頭充滿期待地望著我:「給我帶有好吃的?」

  我說:「呃,不好意思啊小光,我忘記了,下次!下次一定記得!」放孔明燈都能放出火災,我哪還記得幫小光帶吃的,只想著快點回家,並且祈禱一路上不要發生車禍。

  小光充滿期待的目光瞬間黯然,他繼續修剪盆栽,說:「哦。」

  我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激情澎湃地說:「小光!我們是8、9點鐘的朝陽!應該生機勃勃對生活充滿了激情!你怎麼能在這裡幹如此沒有激情的事情呢?!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去調查一下秦定然今天怎麼了。我只聽過女人每月一次大姨媽,難道男人也有大姨夫?」

  小光瞪了我一會兒,說:「姐,肯定是你又惹哥生氣了。」

  我舉手無辜狀:「怎麼可能!我今天一天都不在家,要惹他生氣也是你幹的!」

  小光摸摸後腦勺,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哥怎麼了。今天他睡到中午12點才醒,後來問你去哪兒了,我說你跟同學出去了,他一直很正常啊。」

  我說:「那他幹嘛跑到我房間用我的書桌,我回來以後他還叫我不要跟他說話?」

  小光說:「大概是空調壞了吧,哥難免脾氣暴躁一點,姐你也不要太自作多情了。」

  我點頭:「他果然是大姨夫來了,看來不是我惹的他。」

  洗了澡,我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秦定然已經不在。我飛撲上自己的大床,滿足地歎息了一聲。今天致遠說了喜歡我,其實當時我很想回應一句應景的話來著,可惜我天生就是學理科的料,比不得那些喜歡煽情句子的文科生。

  床頭的一本漫畫書幾乎閃瞎了我的眼睛,我摸了好幾遍,才翻開。扉頁龍飛鳳舞的簽名令我尖叫出聲,這、這這,誰來給我掐一下,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他可是我從小學五年級開始就一直喜歡的漫畫家啊,曾經我還把他當成人生的追求來著。我幻想著總有一天,我會腳踏五彩祥雲,披著鎧甲,去娶他!年齡不是問題!神馬都是浮雲!可惜後來這個追求被秦定然超現實主義的理論給打敗了……

  我驚悚地想,這個難道是秦定然送的?今天不是我生日啊,也不是他生日啊,果然是他今天來大姨夫麼……

  我揣著漫畫書忐忑地摸到他的房間門口,探頭望瞭望,他不在裡面。

  我們家在六樓,有一個樓梯可以通上小天臺,秦定然還讀高中的時候,晚上他嫌家裡吵,喜歡上小天臺聽英語。第六感告訴我他很可能會在上面。

  天臺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沒有燈。我拿了一個手電筒上來,燈光掃射了一遍黑暗的地方,我發現了秦定然。

  他搬了一張躺椅上來,整個人慵懶地睡在上面,雙手枕在後腦,頭頂還擋了一本書。

  我走過去踢了踢他的椅子,說:「喂,你在這裡幹嘛?」

  他一動不動,當然也沒搭理我。

  我再接再厲地又狠狠踢了椅子一腳,他一個不穩,身子晃了晃,差點掉下來。

  他怒視我:「秦小蔥!」

  我哈哈了兩聲,把背後的漫畫書拿到面前,問:「這是你送給我的嗎?」

  他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我笑嘻嘻道:「好嘛,謝謝你。說起來啊,我小時候的理想就是娶了這個漫畫家!年齡根本不是問題!我欣賞的是他的才華!」

  他把頭上的書蓋回去,說:「夠了,你不要跟我講話。」

  我:「喂,我說你怎麼了。你讓我不跟你講話我就不講呀,才不可能。你是從哪裡搞來他的簽名?聽說他是一個同性戀,秦定然你有沒有犧牲色相?」

  等了半天,他沒回應,我蹲下來繼續嘮叨不休:「今天我們在地下街看見一個乞丐在乞討,旁邊跪著一隻姿勢一樣的大狗,狗的爪子上捧著一個小碗,裡面的錢居然比乞丐還多。致遠覺得這年頭乞丐怪不容易的,競爭力都比不過一隻狗。他掏了50塊錢扔進了乞丐的碗裡面,他是不是很有愛心?」

  我推了推他,又說:「你不要不理我嘛,其實致遠人蠻好的,你不要因為其他原因就不看好他。」

  他終於出聲,聲音卻低沉冷然,「秦小蔥,你再多話我就把給你漫畫書收回。」

  我:「……」你狠。

  天臺的夏夜涼爽非常,偶爾有微風吹來,驅趕掉炎熱。我蹲在地上,手搭著椅子的扶手,臉貼著手心,安靜的內心沒有一絲雜音。

  想起小時候我們三個小孩子在天臺玩,那時候我跟小光每每因為人數太少而拉秦定然加入,打牌、下棋、跳遠,那樣的時光已經過去很久。

  我一直覺得秦定然的步伐太快,我跟小光總是被遠遠地落在後面,就像現在這般,他搖身一變居然成為我們年級的老師。正如他說的,我還小,而他已經長大。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2 23:53:55

7、心底的傷痕

  最近幾天經常看見佟心雨粘著我家致遠,我很火大。可是這事吧,又不好提到明面上來。難道真的要我憤怒地指著佟心雨的鼻子,以正妻的眼神藐視她,語氣嚴厲地說你不要試圖勾引我的人?

  那天我沒有直接說致遠是我的男朋友,沒想到佟心雨還是對我家致遠起了歹心。佟心雨的職業精神令人頂禮膜拜,不搶別人的男朋友會死啊會死啊?

  第四次看見佟心雨走在駱致遠的身邊,我已忍無可忍。

  陳紫喬扯扯我的袖子,說:「小蔥,你看,那個不是你的男朋友駱致遠麼,還有佟心雨。最近佟心雨的目標變成你的男朋友了?」

  我想此時的自己應該滿臉怒色,我控制不好自己的音量,嗓門大了點,「他大爺的,狗男女啊!不把我放在眼裡?好歹我也算是正妻,小妾進門還得給正妻倒茶呢!」

  駱致遠似乎聽到我的聲音,向我望來。他的眼神坦蕩,好像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一般。可看見佟心雨那張狐媚臉我就火大,難道駱致遠沒有聽說過佟心雨的「光榮事蹟」嗎?我記得他的兄弟裡面,就有因為佟心雨而跟原來的女朋友分手的案例。駱致遠居然跟她走在一塊兒,並且不是第一第二次,故意給我難堪麼?

  陳紫喬說:「小蔥,過去罵那個狐狸精一頓,我支持你!」

  我仰起笑臉,故意大聲說:「算了,該是我的,別人想搶也搶不走。」不是我不想上去罵她一頓,這裡是學校,假如我真的做了,我大概就會成為明天學校的頭條八卦。我為什麼要給別人增加茶餘飯後的笑料?我又不是演員,幹嘛要把自己的事情演給別人看,何況又沒有人會給我發錢。

  駱致遠走過來說:「小蔥,放學以後在校門口等我一下。」

  我說:「我是要跟秦老師一起回家的,你有什麼話直接在這裡說吧。」

  駱致遠搖頭:「算了。」

  好一個算了,我扭頭就走。紫喬跟上來,挽著我的手臂笑眯眯地說:「有範兒!小蔥你那高貴冷豔的背影太銷魂了!」

  我黑線,高貴冷豔啊,這是一個褒義詞麼。

  課間,佟心雨跟我示威來了。

  佟心雨說:「小蔥,我喜歡駱致遠。」

  我說:「那你就去喜歡唄,寡人允了,以後生出兒子來,可別讓我做後媽。」年輕氣盛的歲月裡,我根本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句話,造成了駭人的結果。可能會有人覺得俗,可生活往往就是一部俗到極致的電視劇,這一集播完以後,總會呈現未完待續的字幕,讓人猜不到它下一集會演什麼。

  一個月之後,佟心雨真的懷上駱致遠的孩子,雖然我不停地催眠自己這不是真的,可能只是她玩的一個把戲,然而現實總是那麼令人抓狂絕望。

  我們學校曾經有一個老師說,不是反對你們早戀,可那些看見老師就鬆掉你們手的男生,要來做什麼?駱致遠很有擔當地承擔了這件事的責任。我竟然會希望駱致遠告訴我這只是一場意外,他依然會跟我在一起。可是怎麼可能呢?那個說喜歡我的少年,已經遠去。

  週五晚上的晚自習,秦定然會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自習。我的同桌陳紫喬已經習慣週五晚自習沒有我在的日子,我跟駱致遠分手以後,紫喬變得很粘我。我知道她是關心我,連週五的晚自習她也跟秦定然申請,希望能跟我一起去他的辦公室自習。

  「秦老師,這題怎麼做?」陳紫喬問。

  秦定然給她講解了一遍題目,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頭,說:「你們想去吃東西嗎?我請客。」

  陳紫喬興奮:「好哇好哇!我想吃酸辣米粉!小蔥小蔥,你想吃什麼?」

  我說:「啊?」

  秦定然歎氣,說:「你這個樣子,我也沒心情打擊你了。小蔥,我帶你們去吃夜宵。」

  我調笑說:「你不會被扣工資?」

  他望著我笑了笑,「只有你們會有被罵的可能,我沒有義務監督你們的晚自習。」

  我默默地點頭,沒言語。

  秦定然說:「唉,你……」

  我跟著紫喬要了一碗酸辣米粉,加了滿滿的辣椒,我的整個碗看起來都是辣紅辣紅的。喉嚨裡一片熱辣,我像是沒有知覺的人偶,不停地吃不停地吃。可是誰又能告訴我,這樣就可以不痛了嗎?我吃下的明明是辣椒,為什麼我卻覺得酸澀難忍。

  駱致遠說:「對不起小蔥,當心雨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沒有能克制住欲望。這不是一場意外,我會負責。」

  你們還是三歲的小孩子嗎?不懂得要避孕的嗎?那樣我也許就不會知道了。為什麼要讓我知道?欲望,可笑啊,原來純粹的喜歡終究是抵不過欲望兩個字。

  我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肯定是因為面前的這碗酸辣粉太辣的緣故,我秦小蔥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的事而哭呢。男朋友嘛,沒有就沒有了。如今的年代,登錄一個徵婚搞物件的網站,都能在幾秒鐘內物色到一個老公,只要你願意。

  秦定然說:「紫喬,你先回去吧,我看著她。」

  陳紫喬望了我一眼,說:「可是,我想留下來陪陪她。」

  秦定然說:「你關心小蔥,她懂的。有我陪她就夠了,你回家吧,已經很晚了。」

  陳紫喬說:「那好吧,秦老師再見。你用冰水給小蔥敷一下眼睛,能消腫的。」

  秦定然說:「嗯,回家小心。」

  我抽出紙巾抹了抹眼淚,又吃了兩口酸辣粉,被秦定然制止。

  「行了,碗裡都是你的眼淚,別吃了。」

  我繼續哭我的,又是擦鼻涕又是擦眼淚。我根本不用多此一舉地解釋說我是因為辣的,秦定然是什麼人,他肯定都知道。

  「可能我應該說些好話安慰你一下,可說實話,我並不想這樣做。秦小蔥,有些事情是必須經歷的,即使我想為你擋一擋,也不可能擋得掉所有可能會傷害到你的事。我總覺得你還小,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以前還嘲笑小說裡的情節,說那些少男少女因為失個戀就自殺,很愚蠢。就是這樣,你會慢慢長大的。我一直都在,只要我沒有死,你總是可以到我懷裡來哭。」

  我抽噎:「我不想哭的,可我忍不住。我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就是男朋友有了孩子,可是懷孕的不是我麼。我總得給這段戀情意思意思地總結一下。其實我覺得我鬥不過佟心雨的原因,是我不肯跟駱致遠上床。」

  秦定然把椅子轉了一個方向,湊過來摟我,語氣冷然:「你蠢啊,就算你肯跟他上床,你有把握你的床技能比得過佟心雨?到頭來還是一樣的。」

  我繼續抽噎著說:「我覺得我可以看A片學習,輸給一個公車,我不服。」

  他戳了戳我的腦門,說:「以你的水準,學得會?如果這是一場比賽,水準未免太低了點。輸就輸了罷,下次可以贏回來。」

  我將頭埋進他的衣服裡面,吸了吸鼻子。我覺得不舒服,揪著他的衣服布料就拿來擦鼻涕眼淚了,半晌後說:「秦老師,你這是在鼓勵我去練習少兒不宜的事情嗎?」

  他說:「你的思維太跳躍,我可沒有說。其實駱致遠也挺豬腦,發生這種事他居然跑去自首。佟心雨被宿舍的人揭發,學校也查出來了。校長要麼開除了她了事,要麼把這件事壓下。佟心雨願意輟學回家生孩子,她不肯說孩子它爸是誰,駱致遠完全可以讀完高三,然後高考,反正生孩子的又不是他。」

  我譴責秦定然:「你這是以一個老師的身份發表看法嗎?太非主流了點。」

  秦定然說:「你覺得哪個老師會在晚上摟著學生坐在酸辣粉店?我除了是你老師,還是你哥。」

  眼淚好像流得沒那麼凶了,我不想從他的懷抱裡抽離出來,抽噎了兩下繼續擦鼻涕。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像是在無聲地安慰我。米粉店的老闆撐著下巴昏昏欲睡,玻璃外面是這座小城市的夜景。我在想多年以後,我還有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在秦定然的懷裡面哭。可能那時候我已經不會哭出來了,也可能我已經離開這座城市,到外面讀書,然後在外面工作定居,很久才會回來一次了。那時候的我們,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高中喜歡的男生,跟自己的同班同學搞在了一起,還有了孩子。以後的同學聚會,我是要祝他們幸福還是惡毒地希望他們永遠不要幸福。

  駱致遠轉學了,他的名字,成為我心底的一道傷痕。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2 23:54:11

8、噓,隔壁有人在XXOO

  我坐在操場的臺階上吃霜淇淋,駱致遠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我漸漸釋懷。人總不可能死死揪著過去不放,我想我的那場青澀的初戀,是真的落幕了。

  紫喬問我以後還會不會真心喜歡別人,我說當然會啊,不可能因為一次的傷害就拒絕去愛。我的一生還這麼長,總該忘記一些人,愛上一些人。

  旁邊坐下了一人,我轉頭望了他一眼,說:「蘇猩猩,你怎麼又來了?」

  蘇猩猩的原名叫蘇星,以前有人老是叫他蘇猩猩,這個人就是駱致遠。蘇星常常跟駱致遠混在一起,就像紫喬喜歡跟我混在一起,下課一起去上個廁所,課間一起去打開水什麼的。

  蘇猩猩說:「無聊唄,過來坐坐。」

  我懶得理他,繼續吃我的霜淇淋。

  「秦小蔥,你真的忘記他了嗎?」

  我一邊點頭一邊含糊地說:「嗯。」

  蘇猩猩扭頭望了一眼我的霜淇淋,說:「草莓味的?我也想吃。」

  我防備狀:「別窺覷我的,你自己去買。」

  他抬頭望著樹葉中露下來的斑駁陽光,眼神憂鬱,像一個小說裡面的憂鬱美少年。「你知道嗎?以前駱致遠放學的時候總要到學校的小賣部一趟,就為了給你買霜淇淋。有時候沒有草莓味的賣,他會跑到學校外面去買,再回學校,放進你的抽屜。我問他為什麼要這麼麻煩,晚上來學校的時候再買就好了。他卻說擔心自己來得晚,希望你來上晚自習的時候,一看抽屜,就能發現裡面的霜淇淋。」

  我也仰了頭,細碎的陽光刺進眼睛裡,這樣眼淚就不會流下來。我說:「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不是我不喜歡他啊,是他不要我了,他跑去要佟心雨了。」

  「唉,他也不要我了,他這一走,我怪寂寞的。我以前老是喜歡不停地唱同一首歌,只有他會不嫌棄我吵。」

  我說:「唉,以後你就是我的姐妹了!」

  「姐妹個屁啊!我是男的!男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你不要激動嘛,這樣容易衰老,提前得腎虧噢。」

  「……」

  我把吃完的霜淇淋盒子放在一旁,打算等離開的時候拿去丟。蘇猩猩很自覺地拿起盒子,說:「我幫你拿去丟。」

  我說:「不用不用。」以前這事都是駱致遠幹的,我不打算讓別人頂上。

  蘇猩猩說:「別客氣。你先別走,等我回來。」

  等他走後,我眨了眨眼睛,很好,沒有眼淚。其實我還是很喜歡駱致遠,假如他突然回到學校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可能我是會答應的。去流浪也好,不管去哪都行,只要他依然想跟我在一起。不過這些都只能想想,不太可能發生,秦定然也不會允許。

  蘇猩猩回來了,他坐回原來的位置,猶豫了半天,才開口:「秦小蔥,其實,我們兩個可以搭個伴,駱致遠為你做的那些事,我也可以。我不喜歡寂寞的生活,自從高一開始我就跟駱致遠走在一起了,什麼話都跟他說,他會聽我唱歌。嗯,我的意思就是,他現在不在這裡了,我們兩個為什麼不把這個空缺填上。」

  我拍拍手站起來,說:「難道你不覺得這個主意很爛嗎?這樣的話,我會經常想起他。如果你寂寞,可以去找一個女朋友嘛,或者找個兄弟代替他的位置。我要走了,下次請別再幫我回憶我跟他的事了,我會難過的。」

  就這樣吧,其實那些事我都可以自己幹,只是秉著既然有男朋友為什麼不用的原則,才喜歡讓駱致遠幫著做。我不需要另一個人代替他來做這些事,我自己就足夠。

  不知道小光怎麼就知道了我失戀的事,於是出賣我把這事告訴了小嬸。我覺得這種事不太像是秦定然幹的,待會得審問一下小光,後來卻忘記了。

  小嬸說:「小蔥啊,高三了,專心學習,別想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聽說那個男孩子讓你們班的女同學懷孕了?那你……」

  我頭皮發麻,趕緊說:「我沒有的沒有的,小嬸,我懂得分寸。秦定然不是一直監督我的麼,我還是蠻老實的。」

  小嬸說:「現在的學生也衝動了些,不曉得他們的家長怎麼處理。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可我一直把你當成親生的孩子來養。假如你做出點什麼荒唐事,就算定然不打你,我恐怕也要是教訓教訓你的。現在把話說在前頭,我平時不怎麼約束你們,不代表可以由你們亂來,只是定然負責管你跟小光了,我就對你們放鬆些。」

  我低頭扒飯,說:「嗯。」小光也跟著我低低地「嗯」了一聲。

  小叔大概覺得今天的氣氛太壓抑,樂呵呵地笑了兩聲,說:「你看你,嚇到孩子了。小蔥從小就懂事,不就是談個戀愛嘛,一般不就是一起散散步、聊聊天,有什麼。當年我們像小蔥這麼大的時候,不也開始談物件了?」

  小嬸瞪了小叔一眼,說:「那不一樣,以前是什麼年代,現在是什麼年代。小光我跟你說,你才初三,給我好好學習,不到大學不准談戀愛!」

  小光無辜狀:「哦。」

  我低頭扒飯,偷偷瞄了一眼秦定然,他居然也回瞄我一眼,他的意思好像是別說話,吃飯吃飯。

  小嬸平時沒怎麼教育我們,今天卻好像上了癮,繼續教育小光:「跟定然學學,好好讀書,以後考上好大學我就不管你了,想怎麼談就怎麼談,可是也不准太亂來啊!中考的時候發揮好一點,給定然幫你挑一個好學校。」

  小光哀怨道:「我怎麼覺得我躺著也中槍。媽,我平時很少跟女同學講話的,這點你放心。」

  小嬸收了話題,點頭。

  晚飯過後,小叔提議我們一家人出去看電影。出門的時候,小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蔥,別想太多,沒什麼,人年輕的時候衝動一兩回,可以原諒。如果你真的有了什麼事,別瞞著我們,我們永遠都是你的家人。」

  我抱了抱小叔,說:「嗯!小叔,我真沒有什麼事,如果我做壞事,秦定然會生氣,我害怕他生氣。我的那個男朋友已經轉學了,我以後會一心撲在學習上。」

  小叔說:「這就好這就好。」

  這就是我的家人,能成為我避風雨的港灣。比起我爸爸,小叔和小嬸跟我更加親近一些。我會一直記得秦定然的那句話,只要他沒有死,我總是可以到他的懷裡哭。就算等到我30歲了,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大概也還能像現在這樣,在他懷裡哭一回。

  排隊買電影票的要麼是情侶,要麼是同性朋友,也可能是大人帶著小孩子。像我們這樣龐大的一家子去排隊買電影票,算是少見。

  在看什麼電影上,我們的意見發生了分歧。小嬸想看家庭倫理類的電影,小叔想看戰爭類,而小光想看動畫片,我跟秦定然都表示隨意。

  到最後我們決定分開行動。小叔妥協,跟小嬸看家庭類的電影。小光堅持要看動畫片,他一個人一個包廂。我表示既不想看家庭類,也不想看動畫片,就自己開了一個包廂。至於秦定然,未知,大概他是想每一個包廂都去混一混。

  等到隨意挑選了一部電影之後,我覺得我們絕對是多此一舉,這樣的氛圍跟在家上網看電影好像沒什麼區別。

  我打算先睡一下,眼睛一閉就真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居然發現有個人在摸我的臉。

  我受到了驚嚇,猛地睜開眼睛,原來是秦定然。

  他臉色一變,不過很快恢復過來,順勢拍了拍我的臉,說:「別睡了。」

  我齜牙:「你幹嘛摸我臉。」

  他有些窘迫,視線從我臉上移到螢幕,淡定道:「哪只眼睛看見我摸了?」

  我說:「兩隻都看見了!」

  他開始耍無賴:「摸你又怎樣。」

  我說:「有病。」

  螢幕上正在放泰坦尼克號,我選的是隨意播放,沒想到居然就放了這麼一電影,我早就看過了。

  秦定然說:「這電影你不是看過了麼,怎麼又看。」

  我打了個呵欠:「沒什麼想看的,隨便了。」

  他說:「那你還不如帶試卷來做。」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隱隱約約聽到隔壁傳來一些極銷魂的聲音,疑似有人在隔壁幹點少兒不宜的事。

  我側耳又聽了一會兒,說:「隔壁有人性致好高,這裡的隔音效果不怎麼樣嘛。」

  秦定然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聽一下,隔壁有人在那個。」

  「……」

  我覺得我對電影的興趣沒有聽牆根來得大,於是我換了一個姿勢,閉上眼睛繼續聽,偶爾點評一下:「唉,原來是這個樣子的,當初佟心雨也是這麼喊的吧,可能還要誇張一點。」

  秦定然突然敲我的腦袋,冷聲:「秦小蔥,你還沒滿18歲。」

  我坦然狀:「我又沒看,我就是聽一下而已。你聽你聽,那個男人在喊小妖精什麼的,跟漫畫一樣的嘛。」

  「……」

  「咦?好像要中場休息了?秦定然你去把電影的聲音關小一點,我聽不到了。」

  「……」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2 23:57:16

9、學校被淹了>_<

  這幾天頻繁地下雨,城市滿是水氣,不管走到哪裡,衣袖好像永遠都沾著濕氣。

  這個南方的小城市,似乎很久沒有這樣下雨過了,讓人提不起精神,就連樓下的貓也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小嬸望著天歎氣,說:「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大暴雨,你們出門小心些,放學了就回家,別亂跑去玩了。」

  小光已經打開傘準備出門,回頭說:「媽,我去學校了,如果下大雨,記得幫我把陽臺上的盆栽拿進屋。」

  家裡的雨傘壞了一把,又沒了多餘的傘,我跟秦定然只好撐一把傘去學校。我說:「小嬸,我們也走了。」

  「嗯,你們路上小心。」

  秦定然比我高一個頭,走在他的旁邊我有點兒壓迫感,跟他講話我總要微微仰一些頭,那樣才能望得到他的眼睛。

  我說:「秦定然,你今天不戴眼鏡啦?」

  他撐著傘,說:「不想戴。」

  我說:「我就說你有病吧,一百度的眼鏡戴來幹什麼,你又不近視。」

  「你沒見一般當老師的都喜歡戴副眼鏡麼,這樣比較有書卷氣。」

  我說:「你為什麼要當老師?如果是想回來的話,做其他的也行啊。」

  他沉思了一會兒,高深狀:「大概是因為,我很淡泊名利,還不想踏入金錢和權勢的大染缸。」

  我輕嗤:「說得跟真的一樣。」

  紅燈,我們停在斑馬線前等待。我抬頭望瞭望天空,發現雨越下越大了。

  對面馬路有一個背影很像駱致遠,我愣了愣,望著那個背影移不開視線。

  秦定然說:「看什麼?」

  我說:「我好像看見駱致遠了。」

  他尋著我的視線望過去,開導我:「想開點,你可以去跟他要一個聯繫方式嘛,等他的孩子出生了,可以去看看他的孩子跟他長得像不像。」

  我:「秦老師,你這麼一說……其實我覺得致遠還是喜歡我的。」

  秦定然說:「綠燈了,走吧。就算喜歡你又怎麼樣,你是想當後媽呢還是想跟佟心雨共侍一夫,又犯蠢了吧。」

  從他剛才的話裡面我似乎尋到了一線生機,我想了想,說:「吶,佟心雨的孩子是誰的,還說不準呢。她勾引我家致遠前,不是還勾引了別人呢麼。也許,這就是一個局也說不定。」

  秦定然語氣冷然:「小說看多了吧你。既然駱致遠承認了孩子是他的,那就該是他的,有些責任必須承擔。退一萬步說,就算那個孩子真不是他的,又關你什麼事。」

  我頹然:「我就是想一想,我懂得我跟他已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們說話的功夫,對面那個極似駱致遠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是啊,就算佟心雨的孩子不是致遠的,那又怎樣呢。那是他們的人生,我跟駱致遠已經回不去了。

  我們剛剛到學校大門,天空下起暴雨,即使秦定然老把傘往我這邊斜,我的衣服還是濕了。

  上了兩節課下來,校園已經蓄了好多的雨水。走在校園裡的學生大都脫掉鞋子,赤腳走在路上。

  我們有一節物理實驗課要去到對面的實驗樓上課,傘給秦定然拿了,我只好跟紫喬共一把傘。

  我把早已濕透的鞋子脫掉,襪子也脫了,紫喬跟著我也脫掉了鞋襪。

  我跟紫喬手挽著手,撐一把傘走了出去。一樓有男生望著我們吹口哨,接著有老師的聲音傳過來,「瞎吹什麼口哨,都進教室,準備上課了。」

  男生嗷嗷亂叫,走廊笑鬧一片。

  這樣的青春時光,駱致遠再也不會陪我走下去。

  駱致遠,以後你會經常想起我嗎?想起這個愛吃霜淇淋,偶爾會跟你任性撒嬌,總是學不會大膽把「我很喜歡你」掛在嘴邊的我。

  我希望你幸福,可是又希望佟心雨不能比我幸福。

  下一次再見到像你的背影,我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想念你了。

  再見。

  我們全班冒著大雨走到實驗樓,就為了待會的物理實驗課。結果物理老師放我們鴿子,說什麼雨太大,改回教室上課。

  以班長為領袖,我們班的人決定鬧革命,堅決不回教室上課。物理課代表被人脅迫,借了同學的手機給我們的物理老師打電話,說我們堅決不回教室上課,寧願在實驗樓站兩節課。

  結果物理老師說自己家被水淹了,他要回家一趟,讓秦定然幫忙看一下我們。

  我們班的女生窺覷秦定然已久,如今得到這麼好的機會,她們紛紛表示叛變,願意回教室上課。

  女生回教室了,男生也覺得沒趣。一些男生跟著回教室,一些男生不曉得溜去哪玩了。

  紫喬被我們班一個男生拉去了小賣部,我不想跟著去,就站在實驗樓的一樓大廳看牆壁上的名人名言。

  說真的,我覺得沒有多少學生會記得上面的句子,我們走過去的時候往往會懶得瞟上一眼,但這不妨礙有無數優秀的學生從這裡畢業出去。

  我站了十多分鐘,周圍已經沒有同學了。

  秦定然撐著傘走過來,說:「秦小蔥,走了。」

  我走到他的雨傘下,他低頭看著我赤著的腳擰眉,說:「怎麼不穿鞋。」

  我跳了一下,濺起來的雨水沾到他的褲腳,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說:「我的鞋子濕了啊,你沒發現很多學生都是赤腳的嗎?」

  他攬了我的肩膀,說:「沒注意。你別跳了,回教室去。」

  我譴責他:「你怎麼當老師的?都不關心學生。」

  他坦然:「我才畢業,沒什麼經驗。說實話,我自己也覺得我這老師當得,有點對不起國家。」

  我覺得應該給他一點信心,一邊老老實實地走路,一邊說:「其實我們年級的學生還是蠻喜歡你的啦,你還年輕,前途無量前途無量。」

  他說:「是麼。」

  我說:「秦定然,你會一直留在這兒當老師嗎?」

  「不知道,起碼現在還沒有不幹的念頭。先教著吧,等到哪一天不想幹了,就走人。」

  「真夠不負責任的。」

  之後兩天持續的暴雨讓我們學校被淹了,上面宣佈暫時不用到學校上課,自己在家複習看書。

  小光就沒有我的好運氣,他的學校選址選得好,地勢高,整個城市都被水淹了,才可能淹得到他的學校。於是每天早上去上學之前,他望著我和秦定然的眼神都很哀怨。我拍拍小光的肩膀安慰他:「小光,選高中的時候就選我的學校,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你就不用去學校了!所以你也不用太傷心。」

  小光說:「姐,那萬一以後的幾年都遇不到這種情況呢?」

  我說:「那就沒有辦法了。有一句話說得好啊,學海無涯,回頭是岸!」

  小光沒精打埰地去上學了。

  我寫了一會兒試卷,覺得疲憊,跑去秦定然的房間看他在做什麼。

  那個無聊的傢夥在翻家裡的相冊。

  我湊過去,「我也看我也看。」

  「試卷寫完了?」

  「嗯嗯,寫完了。上一次的模擬考我年級第十噢,毫無壓力。」那時候秦定然說,如果我退步十名以上,就去跟駱致遠分手,如今就算我真的退步,也沒什麼關係了。

  他合上相冊,回頭的時候正好撞到我的頭,視線一偏,注意到了我的耳洞。

  「什麼時候打的耳洞?」他把我的頭扭過去,指腹若有若無地摸了摸我的耳朵。他不摸我還沒感覺,他一摸,我就覺得打了耳洞的地方痛了起來。我嗷嗷叫了一聲,說:「痛!」

  我掙紮著要讓自己的耳朵逃離魔掌,他卻故意用了些力,問:「發炎了?」

  我說:「好像是。」

  「活該,沒事打什麼耳洞。」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順便把他的手打掉,說:「那怎麼辦,好痛的。」

  「什麼時候打的?」

  「呃,不記得了。」

  他歪了頭盯著我的耳朵瞧,距離太近,他說話的時候我的耳朵有些酥麻。

  明明應該只覺得痛太對,為什麼會酥麻,奇了怪了。是因為距離太近的緣故嗎?可是從小到大我們絕對不止一次這樣近的啊,小時候我怕打雷,還跑到他那兒睡過。當然,長大之後就沒有再跑去睡他的床了。

  「我大學寢室有個哥們,他女朋友的耳朵也因為打耳洞發炎,聽說痛起來很難受。我給你上網查查,別亂跑。」

  我乖乖點頭:「嗯。」

  秦定然聽從網上的建議去買了紅黴素軟膏,我歪著腦袋給他幫我擦藥。

  「這個有沒有用啊。」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跟我講話:「不知道,網上說有用。」

  我快哭了,「搞毛啊,你不知道有沒有用也敢幫我擦,萬一越擦越嚴重,我嬌嫩的耳朵豈不是廢了?!」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的耳朵發炎都不知道,發炎了怎麼辦也不知道。我又不打耳洞,我怎麼知道這藥有沒有用。」

  我以一種赴死的心情望著陽臺外的盆栽,說:「算了,擦吧,大不了多痛幾天。」

  他把我耳朵旁邊的頭髮別好來,低低地「嗯」了一聲。

  外面的雨好像停了,陽臺上的光線明亮起來。秦定然小心翼翼地幫我擦藥,像在對待一個玻璃娃娃。我覺得在將來,自己起碼得找一個像秦定然這樣,肯耐著性子幫我擦藥的人來愛。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1:08

10、現在還不能在一起

  高三的學習本來就緊張,停了兩天的課,班主任按捺不住了,打電話交待班長聯繫我們,給我們佈置作業。

  QQ群裡大家嗷嗷亂叫,班長也無奈,說自己跟班主任交涉了好久,才把作業減少到現在的結果。

  紫喬家的母貓生了6只小貓,她跟我通了視頻,把小貓抱在懷裡給我看。

  秦定然經過,我回頭問他:「秦定然,我可以養一隻貓嗎?」

  他淡淡瞥了一眼我的電腦,說:「你忘了小時候被貓抓傷的事了?」

  我撇嘴:「都過去好久了,」我滿臉期待地望著他,「可以嗎,紫喬說送一隻小貓給我養。」

  「隨你。」

  我高興地把這個消息告訴紫喬,她說明天把小貓給我送來。

  小貓已經斷奶,紫喬把它睡覺的紙箱也拿來了。我蹲在地上撫摸它的頭,它很乖,不停地蹭我的手心。

  紫喬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每隔一會兒就望一下門口,我問她:「紫喬,你望什麼?」

  紫喬問:「秦老師呢?」

  我小心地把貓抱在懷裡,說:「他啊,出去了,好像是他的同學喊他出去吃飯。」

  紫喬很失望,她伸手過來摸了摸貓咪的頭,笑道:「我給它起了個名叫毛毛,你覺得怎麼樣?要不你改一個?」

  我歪頭笑了笑:「很好啊,就叫這名吧。毛毛,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小蔥,那我先回去了,晚上記得喂它,貓糧我放在袋子裡。」

  我把毛毛放回紙箱裡,說:「好,我送你下樓。」

  走到樓底,秦定然正好回來,紫喬很高興,眉眼間的細微變化都生動起來,她說:「秦老師,這兩天停課,我積攢了很多不懂的數學題,我可以問你嗎?」

  我低頭玩弄自己的指甲,我的數學常常是年級第一,紫喬明明可以來問我,她為什麼要去問秦定然?

  秦定然說:「行啊,下次把題目帶來吧。」

  「好!我現在要回家了,小貓我留在你們家了,如果你有空的話,幫忙照顧一下它,它叫毛毛。」

  「嗯。」

  回到樓上,毛毛已經睡著了。秦定然翻了翻它,熟睡中的毛毛發出一聲呢喃,我歎息:「好可愛。」

  秦定然不太喜歡寵物,不管是貓還是狗。他扯了紙巾擦手,淡淡道:「你自己照顧好,別養死了。」

  我說:「才不會!」

  下午,毛毛趁我在睡午覺,闖禍了,小光心愛的盆栽遭到了毛毛的毒手。毛毛的破壞能力已經遠遠超過它的年齡,令人驚歎。小光傷心欲絕,萬分哀怨地盯著我懷抱裡的毛毛,說:「你的貓是不是有點心理疾病,一般的貓哪裡會吃葉子,它不僅吃了,還每張葉子咬一口!」

  我懲罰性地拍了拍毛毛的頭,說:「嗯嗯,是毛毛的不對,可也不能說它有心理疾病吧,我覺得它是一名藝術家!藝術家看你的盆栽太難看,幫你改造一下!」我答應下次上街買一盆盆栽回來給小光,他才甘心了。

  晚上,我想幫毛毛洗個澡,可它一看見水就炸毛,從我懷裡跳下來,死命撓著浴室的門。我想把它捉回來,卻被它鋒利的爪子抓到手背。

  毛毛的尖銳的叫聲把秦定然吸引過來,他敲著門,說:「秦小蔥,開門。」

  毛毛還是害怕地縮在角落,浴室的門一打開,它就從秦定然的腳邊飛快地遛出去。

  秦定然對待別人很少會冷著語氣,他平日裡要麼沒表情,要麼就是一副謙和的模樣。唯獨他在對待我的時候,經常會冷著語氣,戳我的腦門,生氣了還會踢我一腳。

  比如現在吧,他又冷著臉對我說:「把手拿出來。」

  我搖頭,把手往背後收了收,笑嘻嘻地說:「幹嘛啊?剛才我想幫毛毛洗澡,它怕水,就害怕地叫了一聲,你來它就遛走了。」直覺告訴我,如果他知道我被抓傷,肯定會罵我的。

  秦定然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說:「不罵你,拿手出來,被咬了還是被抓了?」

  我怯怯地望瞭望他:「真不罵?」

  他不耐煩地點了點頭,說「嗯。」

  「喏,抓傷。」我把手背伸給他看,剛才還只是破皮的手背開始流血。我覺得這血的架子蠻大的,當著秦定然的面才流,剛才明明一點兒血也沒的。

  我見他好像又要生氣,趕緊道:「秦定然,你說了不生氣不罵我的!」

  「服了你,多大的人了,還老是出狀況。秦小蔥,你真不讓人省心。」

  我說:「出著出著就習慣了,反正你以前不在家,我也沒缺胳膊少腿。」

  他擰眉:「別告訴我你是故意的。」

  我問:「什麼故意?」

  他仔細看了看我的手背,緩了語氣:「我看你的智商也沒達到那個水準。」

  想明白他的話,我沒好氣:「我有病啊我,我幹嘛要故意出意外,好像得錢似的。」

  他抿了抿唇,嘴角彎了一下,稍縱即逝。他說:「誰知道,你想讓我擔心你也說不準。」

  我思維清晰地為自己辯證:「啊哈?你肯定是誤會了,我還沒有自殘的想法。就算學習緊張,我依然心態良好!唉,你怎麼會那樣想呢。這純粹是一個意外,你幫我找一下藥,順便幫我擦一下,謝謝你啦!」

  奇怪,我說自己沒有自殘的想法,他居然不太高興。

  「秦小蔥,明天把貓送走,不准養貓。抓傷你倒沒什麼,抓傷別人怎麼辦。這麼大的人了,藥自己擦。」他說完,丟下我走出浴室。

  我還沒反應過來,上次我耳洞發炎他不是還幫我擦了幾天的藥麼?要不要這麼善變。

  毛毛是不能留在家了,抓傷小叔小嬸就不好了,我把它送回給紫喬。

  紫喬問秦定然是不是不喜歡毛毛,我把自己被抓傷的事說了。晚上學校通知恢復上課,我匆匆忙忙地跑去上晚自習,秦定然這個混蛋居然可以不去學校。

  下晚自習,秦定然來學校接我回家。紫喬欲言又止,我總覺得有些詭異。

  結果事情還是發生,紫喬並不忌諱我在場,她說自己喜歡秦定然。

  這種事情怎麼說呢,秦定然是不可能回應紫喬的。如果秦定然不是我哥,我跟他的流言肯定也傳得滿天飛了。師生的關係敏感,就算兩個人沒有什麼,傳到別人耳朵裡,總是容易帶上一些曖昧色彩。

  我把她拉過一邊,說:「紫喬,你覺得這樣就是喜歡嗎?你喜歡秦定然哪一點?就因為他耐心地給你講題目而已?如果這件事情鬧大了,你懂得會有什麼結果嗎?學校可能會開除秦定然的,就算學校不開除他,他的名聲也玩完了。」

  紫喬臉色白了白,她拽住我的手,開口:「怎麼會那麼嚴重?我只是、只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情,我沒有想過要跟秦老師在一起啊,就是想讓他知道。小蔥,怎麼辦?」

  我說:「他現在知道了,他以後會疏遠你的,你做好心理準備。本來師生戀就很忌諱,以後不要這麼衝動了。」

  她低頭,整張臉被埋在陰影裡。她一路低著頭跑到秦定然的面前鞠了個躬,聲音有點兒顫抖:「秦老師,對不起,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是我太衝動了。我先走了,老師再見。」不等秦定然的回答,紫喬飛快地跑掉。

  秦定然歎氣,攬了攬我的肩膀說:「為什麼有時候你很迷糊,有時候又很清醒呢?我不知道你跟她說了什麼,不過我想以後她是不會再來問我數學題目了。」

  我說:「那你知道紫喬喜歡你嗎?」

  「不知道,我真沒看出來,她這樣說,似乎挺突然的。」

  「沒事,紫喬陷的不深,不要緊。」

  不管怎麼樣,紫喬是不能跟秦定然在一起的,當然當然,任何一個學生都不能,包括我在內。

  不管是不是互相喜歡,都不可以。

  也不是因為年齡的原因,是因為在傳統的思想裡,老師不能跟學生在一起。況且我們只是高中生,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高考。所以那時候秦定然也會說,假如我成績退步了,就要跟駱致遠分手。

  現實不是偶像劇,我們總有很多逼不得已,不能肆意妄為的時候。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1:17

11、我踹了他兩腳

  高三的第二個學期乏味而令人麻木,我們整天面對的除了試卷,還是試卷。

  小光好像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脈,打敗眾多高手。他的成績突飛猛進,基本可以保持在年級前100名,而我依然在年級前50名內浮動。

  秦定然變得忙起來,他現在除了教高三,偶爾還要跑去上高一的數學課。

  在學習忙得摸不著方向的時間裡,我居然還記得秦定然的生日,我覺得自己對他還是不錯的。

  周日的下午拖了蘇星陪我去逛衣服店,我想給秦定然買一件外套。他的衣服不多,顏色單調,很多衣服的款式都差不多。即使是這樣,我們學校那些盲目的小姑娘們依然會覺得秦定然很帥。

  不過可以理解,我們學校裡的男老師要麼上了些年紀,要麼就是內在美,跟外在美實在還差些距離。秦定然的出現簡直就像拯救了她們無聊枯燥的高中生涯,於是有事沒事就意淫一下他,說說他的八卦。

  蘇星問:「小蔥啊,你到底是要幫誰買衣服呢?可別告訴我是致遠。」

  我說:「怎麼可能是致遠,我跟他好久好久沒有聯繫過了。」

  蘇星說:「哈哈,聽說佟心雨準備生了哦。」

  我不高興道:「別跟我提佟心雨。今天是我哥生日,我打算給他買件衣服。」

  蘇星說:「原來今天是秦老師生日啊。對了,我們打算下個月去看看致遠,你去不去?」

  心裡澀澀的難受,我頓住腳步,旁邊的行人撞過來,蘇星把我扯過一邊。

  「你想見他嗎?都是以前玩的好的兄弟去看他,放心,有好些人一起去,你們應該不會尷尬。」

  我繼續往前走,悶悶地說:「不去了,就算去了又能說什麼?蘇猩猩,幫我看看他過得好不好。嗯,還有幫我看看佟心雨的身材是不是變得圓滾滾的,聽說要生孩子的女人都沒有身材可言。」

  蘇星望著我笑了兩聲,說:「放心,聽說生完孩子的女人身材容易變差。以前我就沒覺得佟心雨有哪裡好,致遠看上她,我還覺得致遠的眼光扭曲了呢。」

  我不想把這個話題再進行下去,不耐煩道:「行了行了,不提他們了。待會要辛苦你,你當一下衣服架子,秦定然的身材似乎跟你差不多,就是比你高些。」

  蘇星笑嘻嘻地點頭:「你怎麼這麼瞭解我的身材,經常偷看我吧!」

  我翻白眼:「想太多。大概是你比較像豬吧,我瞭解豬的身材。」

  他遠目狀:「原來秦老師也比較像豬,這叫人情何以堪。」

  我愣了一下,這樣說是我比較瞭解秦定然的身材?蒼天明鑒,我平時絕對沒有偷看過他洗澡換衣服什麼的……

  我滿意地摟著買到手的衣服,心想秦定然應該會喜歡,不喜歡也必須喜歡。

  蘇星用手肘撞了撞我,說:「哎你看,前面那個不是秦老師?他旁邊還有個女的!」

  我尋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秦定然嘴角含笑地在跟旁邊的人說話。我拽緊手裡的袋子,扭開頭,假裝沒看見,說:「蘇猩猩,我們往那邊走。」

  蘇猩猩卻好像撞破什麼驚天秘密八卦,興奮地說:「我們過去打個招呼!那個女的到底是哪個老師?小蔥小蔥,你有沒有覺得她的背影像高一的某個語文老師!」

  我扯著他的手臂往人群的另一邊擠,口氣不好:「有什麼好看的,走了走了。」

  蘇星收回眼神,看向我:「你怎麼不高興了?難道你不好奇那個女的是誰嗎?其實有可能是你的未來嫂子吶。」

  我鬆開他的手臂,抱著懷裡的衣服說:「我沒不高興,就是不想給秦定然看見。如果他知道我幫他買衣服,晚上的時候就不驚喜了。」

  不知道秦定然他們怎麼逛街的,走著走著居然又往回走,正好看見我跟蘇星。

  秦定然看見我愣了一下,待看見我旁邊的蘇星,嘴唇抿成一條線。

  蘇星驚訝狀:「秦老師好!」

  秦定然點了點頭,望瞭望我:「別玩太晚。」

  我低頭不理他,蘇星哈哈地笑了幾聲,緩解僵直的氣氛。秦定然旁邊的女老師倒是很高興的模樣,走過來親密狀地扶了扶我的肩膀,聲音甜美:「定然,這個就是你妹妹小蔥吧,成績好長得又漂亮。」

  想收買我?要想搞定一個男人就先搞定他的媽和妹妹之類的策略?

  我老老實實地說:「老師好。」

  女老師露出兩個甜美的酒窩:「嗯,你們是準備要回去還是去逛逛?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乾脆一起逛吧?」

  我頭皮發麻,什麼況,難道這個女老師喜歡的其實是我?她想通過秦定然接近我?

  蘇星反應快,急忙說:「我們正打算回去呢,老師你們去吧,我跟小蔥就不打擾你們了!老師再見!」

  我回神,說:「嗯,我們要回去了。」

  女老師微笑:「這樣啊,那我跟定然就再去那邊走走。」

  秦定然望著我倒是沒說話,之後就跟著女老師一起走掉了。

  晚上我悶在房間裡上網,誰叫我都不理。後來小光居然用上了在QQ上跟我發資訊的方式說:「姐,你忘記今天是哥的生日了?快點開門!」

  我回復信息:「忘記了。」

  小光:「開門!」

  我覺得煩悶,乾脆連QQ都關了。

  我瞥了一眼扔在床上的衣服,自言自語:「真是多餘。」反正秦定然也不需要我跟小光幫他過生日,人家有漂亮甜美體貼的女老師呢。

  悶在房間裡玩遊戲,堅持到11點,口幹,我打開門去找水喝。

  我動作一頓,餘光裡看見秦定然拿著水杯走了過來。

  這混蛋甚是自覺地把杯子放在飲水機的出水口,他輕輕一挑眉尾,望著我。

  我低頭,幫他按開水。

  「生日快樂。」我說。

  「謝謝。」

  本來是打算把衣服送給他的時候才說的,現在我反悔了,不想送了,我送給小光去,小光穿不著就留幾年。

  秦定然轉了轉水杯,杯子裡的熱氣氤氳,把他的臉弄得有些飄渺。我瞪了他一眼,把我杯子裡的水接滿。

  他狀似不經意地問:「你怎麼又交男朋友?」

  我關掉開關,語氣不善:「你管不著。」

  他沒有接話,倒讓我覺得奇怪了。我抬眼看他,他喝水的動作停下來,似乎掙紮在喝與不喝之間。等他做了決定不喝,望向我的時候,眼眸裡仿佛湧起暗沉的潮水。

  他彎了一下唇角,涼涼地說:「那我這次就不管你了,事事約束你,倒讓你恨我了,是這樣?」

  我低頭盯著水杯,說:「沒有到恨的程度,就是討厭你,很討厭你,巴不得我快一點畢業,以後去外面讀大學,看不見你才好。」

  他說:「是麼,還有半個學期,很快的。」

  我憤怒地踩了他一腳,跑回房間把門關上。

  沒有來敲門,也沒有來示好。我死死盯著那件買給他的衣服,想著馬上處理了它。

  這件衣服我選了好久的,蘇星也被我折騰了很久,買衣服的錢是上次我給一個小學生做了一個月的家教得來的。

  秦定然是混蛋。這樣罵了好幾句,我才舒服了些,可是遠遠不及踹上他兩腳舒坦。

  越是這麼想,我越想踹他兩腳。剛才踩的那一腳,我還沒過癮。花了我那麼多錢買這件衣服,怎麼著也應該給我過癮一把。

  我抱起衣服往他的房間跑,跟他商量:「秦定然,其實我給你買了件衣服來著,可是我不想送給你了。但我想,買都買了,我覺得還是送給你吧。直接送呢我又不舒服,這樣,你給我踹兩腳,我踹完之後就把這衣服送你。」

  他抽了抽眼角,看著我:「什麼?」

  我認真地說:「你給我踹兩腳。」

  他把椅子轉過來,望著我懷裡的東西問:「送給我的?」

  我說:「你給我踹兩腳就是送給你的,不給的話就不是。」

  他閉了閉眼,點頭:「行,那你踹吧。」

  我突然又猶豫了。

  這就有點像去逛青樓,花魁本來是堅持賣藝不賣身的,後來有個公子爺說就要她賣身,那個花魁應該按照常理反抗一下,可是花魁居然很爽快地答應了。我覺得這裡面要麼有詐,可能花魁得了愛滋病,要麼就是花魁真是心甘情願了。

  那秦定然這是屬於前面一種還是後面一種呢?他是打算先得到我送的禮物,以後再踹回來?還是腦子抽風了心甘情願地給我踹兩腳?

  他說:「怎麼不踹?你過來些,別踹錯,踹到椅子。」

  我呆呆地過去了些。

  真踹他兩腳?

  他突然伸手拉了一把我,讓我坐在他的膝蓋上。

  我瞪大眼睛,沒搞清現在的狀況。

  「這樣近一點,你慢慢踹,踹夠兩腳了就自己跳下去。」

  我:「……」這樣怎麼踹啊撓牆。

  「你也不要有心理壓力。雖然吧,今天是我生日,可是也沒有講生日的人就不能吃虧。小時候我在孤兒院從來不會過生日的,你踹吧,就當給我過一個特別點的生日。」

  靠啊,故意說這些幹神馬?!搞得好像我真踹了,就是十惡不赦罪不可贖的大魔頭。

  我說:「我不踹了!」

  我要從他的膝蓋上跳下來,卻被他單手扣住腰。

  「踹嘛,踹完再跳下去。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我平時不好說話的,你踹我一腳,我肯定是要踹回來的。現在我給你踹,我不會踹回來。」

  我:「不踹了……」

  「待會你肯定要後悔,我不允許你明天補踹的,踹完才給跳下去。」

  「……」

  見過哪個人非要別人踹他的嗎?歐賣糕的,秦定然中風了吧。

  既然他這麼客氣,我就不好意思了!坐在他的膝蓋上琢磨了一下角度,我晃了晃腿,踹了他第一腳。見他面色不改,悠然狀望著我,我又踹了他第二腳。

  第二腳之後他皺了皺眉。我趕緊從他膝蓋上跳下來,說:「是你自己說給我踹的!你以後不能借機會踹回來!哥,衣服送給你了,希望你喜歡!」說完之後我飛快地跑掉。

  在他生日的這晚,我踹了他兩腳,他會不會終生難忘。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1:31

12、我的被子被他強吻了= =

  我踹了他那兩腳,之後的幾天還蠻擔驚受怕的,後來證明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沒有想踹回來。臨近高考,校長體諒高三的老師壓力大,給老師一次去旅遊的福利。

  我覺得校長應該給高三的學生去旅遊放鬆,給那些老師去旅遊算是什麼事兒。

  老師們的旅遊定在明天,行程是去臨市的海灘,可以帶家屬。小光本來是要跟秦定然去的,可惜傍晚的時候小光踢足球傷了腿,於是小光去不成了。

  我在看電視,秦定然在我旁邊坐下,陪我看了一會兒都市搞笑劇。插撥豐胸廣告的期間,秦定然問:「明天的旅遊,你想不想去?」

  我望著電視畫面上的大胸模特悲憤地換了一個台,嘴上淡淡地說:「隨便。」

  好吧,其實我是想去的,可是表現得太明顯,我覺得會助長秦定然的氣勢。

  「你不想去就算了,聽說海洋館有海豚表演,我拍幾張相回來給你跟小光看著玩。」

  「我沒說不想去啊。」我急了。

  「那就是想去了?想去就想去,幹嘛說隨便。」他滿意地拍了拍我的頭,像是對待小動物。

  按照原計劃,我是要睡懶覺的,可惜早早地就被秦定然吵醒。

  應該是我昨晚忘記把房門鎖上,本不該出現的秦定然坐在床邊輕拍我的臉,說:「小蔥,起來了。」

  我用被子捂住臉,嘟囔:「大清早的喊什麼喊,給我再睡一會兒。」

  我感受到他在拍我鼓鼓的夏被,一邊拍還一邊給我講了個故事。

  「從前在仙山上有一棵小蔥苗,本來吧,這棵小蔥苗修為就不高,它很害怕有人把它拔了煮來吃。於是它每天都趕在喜歡拔仙草的人來之前醒來,再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後來有一天它懶惰了,睡到中午都沒有醒,嗯,結果你懂的。」

  「……」被人吃掉了?

  「給你三秒,我要掀被子了啊,管你穿沒穿衣服。」

  我死死捂著被子,尖叫了一聲,「秦、秦定然你出去,我沒穿什麼衣服……」昨晚熱,我真沒穿什麼,上身只穿了一件小吊帶,下面只穿了一條內褲來著……

  「真起來了?」

  我在被子裡猛地點頭,想到他看不見,補了句:「嗯嗯,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8點開車,在那之前我們要到學校,你最好速度一點,不然你就去不成了。」

  「好好,你先出去……」

  我似乎聽到他笑了幾聲,被子又挨他拍了兩下。

  「我有這麼可怕麼,就算你當著我的面換衣服,我也不敢對你怎麼樣。」

  我繼續躲在被子裡說:「難講。知人知面不知心,禽獸的臉上也沒寫禽獸兩個字。」

  感覺夏被的重量加重,我不懂他在搞點什麼。偷偷地露了一隻眼睛,我看見一副詭異的畫面,他俯身吻了一下我的夏被。

  「你還太小了。」他這樣說。

  我不敢動,臉上熱氣上湧,連呼吸也重了起來。他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還太小了?

  他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終於走出我的房間。我找了條褲子穿上,跳下床把門鎖上。

  一直到出發,我都沒想明白他的那句話。他的意思是我現在還小,不懂得照顧自己嗎?我偷偷望了旁邊的秦定然一眼,再扭開頭,望向窗外的風景。

  同車的老師我都認識,他們也大都認識我。秦定然生日那天跟他一起逛街的女老師也在車上,她就坐在我們後面。我打聽過了,這個女老師叫詹珍珍,是校長的親戚。

  細碎的陽光斜進來,照到我的七分牛仔褲,我無聊地撫摸著陽光,手上溫暖。秦定然閉著眼睛在養神,我從包包裡掏出MP4,攀著他的肩膀給他的耳朵塞了一隻耳塞,然後開始放英語聽力。

  英語聽力剛剛開始,秦定然的眼角一陣抽搐。他睜開眼睛望了我一眼,我說:「哈,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

  他說:「平時也沒見你這麼勤奮,換歌聽。」

  我齜牙:「不要,我就喜歡聽英語。」

  他扯掉耳朵上的耳塞還給我。自己聽英語啊,我覺得我會無聊死的,我就想要他跟著我一起聽,於是我又把耳塞給他的耳朵塞上。車子顛簸,他摟了摟我,說:「亂動什麼,坐好。」

  我笑嘻嘻地回:「嗯,我換歌,一起聽一起聽。」

  耳塞裡響起這樣的歌聲:「終於你做了別人的小三,我也知道那不是因為愛……從此我不再是你的港灣,當你依偎在他的胸懷……」

  歌詞唱了好一會兒,秦定然終於忍不住了,說:「秦小蔥,你的內心受到了重創嗎?居然喜歡聽這種歌。」

  我哼了兩聲調子,說:「你不覺得這首歌很悲戚很悲戚嗎?心愛的女人拋棄他去做小三了,多可憐。」

  他閉上眼睛又不理我了。路途漫漫,我太無聊,於是我又開始想辦法給自己找點樂子。

  「秦定然,如果以後你女人像這首歌裡的女主角一樣,跑去做別人小三了怎麼辦?哈哈哈哈,我只是打個比方,你也知道,這種事隨時可能在這個世界上發生。」

  我滿懷期待地望著他,等待他的答案。

  秦定然依然閉著眼睛,冷聲:「她敢,打斷腿,關在家強暴一百遍。」

  我:「……」

  好、好大的一變態……

  我無端地打了個冷顫,默默地換了一首英文歌。

  他淡淡的嗓音響起來:「記住了?」

  我:「……」記、記住什麼……

  別人都說從孤兒院出來的孩子即使長大了,心裡都是有點扭曲的。以前我還不信,秦定然多正常,可現在我是相信了,恐怕秦定然的心裡是有點扭曲的,只是我以前沒發現而已……

  2個小時之後終於到達目的地,陽光漸漸變得毒辣。雖然拉上了窗簾,依然會有陽光漏進來,秦定然的臉被曬得有些紅。而我大概是臉皮厚,臉色沒什麼變化。

  我從包裡掏出傘,遞給他。他打開傘,撐在我們頭頂。

  詹珍珍也撐了一把傘遮陽,她微笑著走過來,說:「今天又熱又曬,說實話我寧願在家看電視。小蔥你覺得熱嗎?」

  我點頭:「熱。」

  詹珍珍看向秦定然,說:「定然,那邊好像有冷飲,我們過去買一些過來吧?」

  我伸手搶秦定然手裡的傘,說:「我要草莓味霜淇淋,你把傘留給我。」

  秦定然說:「不要亂跑,在這裡等我。」

  我點頭,有些後悔跟來玩了,我這不是特大號的電燈泡嗎?秦定然也怪不容易的,他肯定不好意思支開我,看來要靠我自己自覺了。

  秦定然啊秦定然,雖然我一直不想承認,不過你的眼光還是蠻好的,詹老師絕對是賢妻良母型的女人。

  跟其他老師坐在廣場的長凳上等了許久,依然沒看見他們兩個回來。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十塊錢,跟我的班主任說了一聲,跑到旁邊的商店買霜淇淋。

  哼,秦定然肯定是光顧著去享受兩人時間,忘記我們了。

  揭開霜淇淋盒的蓋子,我舔了舔嘴唇,這個霜淇淋看起來很好吃,開動!

  將將挖了一勺,被人抓住手腕。我愕然抬頭,看見秦定然臉色不好地盯著我。

  我說:「你回來啦?」

  他拖著我往外走,似乎在生氣:「都叫你別亂跑,我不是去給你買霜淇淋了麼,你還亂跑什麼!」

  我無辜狀:「你太久沒回來,誰知道是不是跟詹老師跑了,我想吃霜淇淋,當然自己來買,我有跟我的班主任說啊,他沒告訴你嗎?」

  他說:「剛才沒看見他。」

  我掙脫他的手,繼續用小勺子挖霜淇淋,吃了一口,口齒不清:「吶,待會我跟著其他老師走,你自己玩你的,我不會打擾你的。」

  他瞪了我一眼,說:「你說什麼。」

  我用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說:「我懂的我懂的,唉,昨晚你怎麼不說清楚呢,早知道我就不跟來了。你也蠻老了,是該考慮一下這種事了。」

  好吧,他剛剛過了24歲的生日,的確蠻老了。

  秦定然停住腳步,眼眸在熱辣辣的陽光下似乎可以噴火,我退後了兩步,生怕他的眼神會燒傷我。

  他面無表情:「多老?」

  我說:「呃,也不是很老,不過還是跟我這一輩有點代溝。」

  結果他甩下我走掉了。我45度仰望天空,有點憂傷。他老是說我還小我還小,那我還能說什麼?不只能說他老唄。

  等我走回大部隊,秦定然已經跟詹珍珍有說有笑了。我默默地站在角落裡吃霜淇淋,有一種自己被遺棄了的感覺。

  一個老師拍拍我的肩膀,笑眯眯道:「小蔥啊,剛才你哥發現你不見了,他馬上就跑去找你了。我還勸他不用著急,你這麼大的人了,不會不見的。他卻說沒看見人就是不放心,他挺在乎你的嘛。也是,哥哥本來就應該疼妹妹的。」

  我咬著勺子,向那邊望了一眼。其實秦定然跟詹老師站在一塊兒,還是蠻般配的。當初我也覺得秦定然跟公主老師蠻般配的,可惜現實就是一副茶几,上面擺滿了悲劇。公主老師有未婚夫了,那這個詹老師呢?悲劇了一回,可能這一次秦定然不會再悲劇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1:44

13、勒個去,他說想把我直接往床上扔…

  我們去的第一個景點是海洋館。

  我估計秦定然要跟詹老師單獨行動,是沒功夫看我了,於是我只好默默地粘著我的班主任,他去哪我就去哪,生怕自己走丟了。我的班主任很樂意照看我,他這人有個嗜好,就是攝影,而且他喜歡拍人物。我跟著他的結果就是給他當了大半天的模特。

  班主任拿著相機招招手,說:「小蔥,看這裡!」

  我麻木地齜牙笑了一下,秦定然看過來一眼,可很快又轉開視線跟詹珍珍有說有笑去了。

  我們的計畫是分頭行動,下午2點的時候在海洋館門口集合。一開始大家還是走在一塊兒看海底動物的,後來越往裡,就越分散,我和班主任很快跟其他人走散。

  海豚館裡人山人海的,我終於也跟班主任走散。我沒有手機,身上就帶了一百塊錢跟一塊手錶。周圍的人都潮一個方向擠,我好奇,問了旁邊的一個阿姨,才知道馬上就到海豚表演的時間了,大家都趕著過去占位置。

  一個人在這樣陌生的地方,我居然沒有覺得害怕,就是心裡空落落的,大概又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覺得自己選的地理位置不錯,不是因為角度好,是因為我旁邊站了個大帥哥。

  周圍的人擠啊擠的,我那個孤獨無助,於是我就默默地往大帥哥身上擠。

  估計他被我擠得受不了了,居然主動跟我說話。

  「知道今天那麼多人,我就不來了。」

  我們的周圍都是一些大叔大媽,我肯定他是在跟我說話。我說:「是啊是啊,早知道我今天就不來N市玩了。」

  他驚訝:「你是外地的?一個人來?」

  我歎氣:「是啊,我是跟我哥來旅遊的。我哥去泡妞了,他讓我自己去玩,他是不是很可惡?」

  大帥哥望著我笑了一會兒,然後拽住我的手把我往外拉,說:「這裡人太多了,我帶你去其他地方轉轉。」

  在這樣一個淒慘無助孤獨的時刻,有人向我伸出了雙手,我簡直感動得熱淚盈眶,我順應著內心的聲音跟他走了。當然,假如這個人是一個猥瑣大叔,我是斷不會跟他走的。

  大帥哥帶我把海洋館逛了一圈,最後我們坐在小商店吃霜淇淋。

  我說:「謝謝你啊,如果不是你帶我去玩,我肯定無聊死了。」

  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很陽光,「其實我一個人的話也會很無聊。待會我們可以出海洋館,我還可以帶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我說:「不用了不用了,待會我還要跟我哥回合呢,我怕他擔心我。」

  大帥哥替我不滿:「他都沒空照顧你,估計是不會擔心你的。你家遠嗎?晚一些我可以送你去汽車站或者火車站,你怕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到家。」

  豔遇啊豔遇。我要不要打個電話給秦定然,說我要自己回家,不過我覺得回到家以後他肯定會踹死我的……

  我說:「不用不用,真是謝謝你了,2點鐘的時候我哥會在海洋館門口等我。」

  大帥哥低頭看了看表,說:「快2點了,那現在我帶你出去。」

  海洋館的一樓大廳,好幾個老師已經圍在一起聊天,我跟大帥哥說:「我看見認識的人了,謝謝你了啊!」

  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我回頭,看見秦定然臉色不好,盯著我看。

  我介紹:「這是我哥!」

  大帥哥微微點了個頭,把手裡的零食飲料遞給我,說:「你自己小心點,那我就走了。你把手機號碼留給我吧?」

  我用手肘撞了撞秦定然,說:「我沒手機,報你的手機號碼。」

  秦定然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念了,我跟大帥哥揮揮手:「剛才玩得很高興,謝謝你。拜拜了。」

  「拜拜,晚上我會打電話給你。」他沖我擠了擠眼睛,竟然像是在放電。我不太好意思地點頭。

  大帥哥走遠了,我把手上的東西塞給秦定然,「哥,你幫我拿!」

  我抬眼瞄了瞄秦定然的表情,他緊緊抿著唇,儼然一副想教訓我卻又不知從哪開始的表情。

  我決定先發制人:「哼,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來了!你根本就不管我,只顧去泡妞!剛才要不是那個大帥哥帶我出來,我早就迷路了!秦定然我跟你講,下次我絕對絕對不跟你出來玩了!」

  他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說:「行了,回家再鬧,晚上給你鬧個夠。待會我絕對會守著你,距離不超過三步,行了吧。」

  我點點頭,繼續吃爆米花。

  後來就變成四人組隊,秦定然、我、詹珍珍、我的班主任。班主任把我弄丟了,表示很內疚,之後的旅途他一直保證視線裡要有我的存在。

  傍晚6點,我們的大巴回到學校。天邊的夕陽像一個大餅,我餓了。

  小嬸準備好了晚飯,我狼吞虎嚥地把自己的肚子填飽。

  洗好澡,已經是晚上10點,我想起今天那個大帥哥說過會打電話給我,可手機是秦定然的,我還得去找他。

  秦定然不在屋裡,估計又上樓頂了。今晚的月光很好,地面被鋪上一層淡淡的銀白色,踩著這樣的月光,心情變得美好起來。

  秦定然像以前一樣睡在椅子上,頭上蓋著一本數學書,重點是他的上身居然沒有穿衣服,下半身倒是穿了一條休閒淺色長褲。他的身材極好,常常會讓我想起雜誌上的外國男模特。

  我默默地走過去,把他頭頂的書拿掉。他極緩慢極緩慢地睜開眼眸,眼神迷茫,似乎剛剛睡醒。

  我伸出手,說:「秦定然,你把手機給我。」

  他閉上眼睛不理我,大有繼續睡覺的意思。我怒了,居高臨下地打量他一遍,黑手直接伸向他的褲子口袋。

  摸了半天沒摸到,我決定換一個口袋繼續摸。

  他突然拽住我的手,說:「亂摸什麼。」

  「你手機放哪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坐起來,手上依然拽著我的手,漸漸用了力,仿佛希冀這一隻手就能把我鎖住一般。月光照著他的臉,在我的角度看來,他的臉色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清冷,有一種寂寥的美。

  他的視線牢牢鎖住我,一字一句道:「秦小蔥,你能不能安分一點?」

  他太用力了,我使了好大的勁卻沒能掙脫他的手。我說:「你有病,我什麼時候不安分了?在你看來,不管我做什麼都是任性不安分,我永遠長不大。別以為你就很成熟了,一樣幼稚!我要手機!早知道我就應該留QQ號給他的,我忘記了我哥很可惡很惡劣!」

  「你不交男朋友會死?都快高考了,你老實一點行不行?!」

  胸口憋著一口悶氣,我使勁甩開他的手,狠狠地踢了一腳他的椅子,吼出聲:「你神經病!別說我沒交男朋友,就是交了又怎麼樣,我爸都不會說我,你憑什麼?堂哥而已,我還真沒見過誰的堂哥會不給談戀愛的,你心裡扭曲!」

  他望著我的臉冷笑,此時的他跟電影裡的吸血鬼似的,臉色在月光的薰染下如同蒼白的色澤。他的聲音冷得徹底:「你再逼我試試看,我心理扭曲就好了,直接把你往床上扔,現在還由得你鬧?」

  他什麼意思?我嚇得退後兩步,心裡亂糟糟的一片,像是爆發了海嘯,只剩荒蕪。

  他看見我驚嚇的模樣立刻變了臉色,伸手拽我,低了語氣:「小蔥小蔥,對不起。」

  第一次見到他這樣低聲下氣的模樣,我有些不知所措,任由他拽著。他的眉揪在一起,垂著眸,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我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狀況,只能沉默地望著他。

  其實也沒什麼,他以前罵我罵得多了,我也知道他只是說說而已,就像他會說我蠢說我笨說我智商低,可是他心裡卻不是這麼認為的。

  我覺得應該緩和一下氣氛,他這個模樣倒讓我覺得是我的錯了。

  我用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說:「哈哈,沒事,你突然這個樣子我好不習慣。」

  他把我摟在懷裡面,側臉蹭著我的耳朵,聲音低低的:「你不要惹我生氣,如果惹了就別來跟我講話,我會控制不住脾氣。我現在是你哥,我幫小嬸管著你。我們來個約定,等你上大學我就不管你了,好不好?在這之前,你乖一點,老實一點,不准再談戀愛,不准惹事。」

  大熱天的,本來就穿得少,況且秦定然根本沒穿上衣,他這樣摟著我,像一個巨大的熱球,搞得我全身都熱辣辣的。他說大學以後就不管我了,還有2個月高考,算起來也不是很久。我覺得這個約定還行,點了頭,說:「嗯,可是你不准打我!」

  耳朵熱乎乎的,不曉得他幹嘛對著我耳朵噴氣,而且他的氣息不穩,似乎在克制點什麼。

  「我什麼時候打過你?」

  我翻舊帳:「有!就那次在你的書上畫了漫畫,你打我屁股來著!」

  「就一次而已吧,誰讓你任性,我的學生看見書上的漫畫就不好了。」

  「反正你打我,你的錯!」

  「嗯嗯,我的錯行了吧。」

  我扭了扭身體,推他,說:「秦定然,我好熱,不要抱了。」

  他放開我,揉了揉我的頭髮。

  這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冷若冰霜,現在溫柔異常,居然主動承認是他的錯,不把握這個機會我都覺得對不起我自己。

  我說:「今天你都不管我,自己逍遙快活,我差點就丟了!」

  他說:「那下次拴根繩子,我走到哪就牽你到哪,行不行?」

  「拴你!我走到哪牽你到哪。」

  「好,拴我拴我。」

  「你有看海豚表演嗎?人好多,我都擠不到前面去,都沒看見什麼。」

  「我在休息區看見你班主任一個人,他說跟你走散,我跑去海豚館找你。光顧著找你了,沒有功夫看表演。」

  「那詹老師呢?」

  「海豚館太多人,她跟你的班主任一道去看珊瑚了。」

  「其實還是蠻好玩的啦,下次放假,我們一家人可以去玩。別人說那邊還有好多景點的,可惜我們今天都沒時間去。」

  「嗯,下次我們一家人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1:56

14、哼!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學校封了考場,有些學生在宿舍自習,有些學生在家自習。我是外宿生,自然就在家過著滋潤的小日子。小嬸小叔擔心我緊張,都不敢問我高考的事兒,倒是小光巴巴地跑來我面前,問:「姐你緊不緊張?三年的成敗就在明天後天了!」

  我晃晃腦袋,說:「沒感覺,秦定然呢?」

  小光摸了摸後腦勺,哈哈笑道:「晚飯之後,他穿戴整齊就出門了,還紅光滿面的,貌似是去約會!」

  我暗暗地摩擦著指甲,問:「跟誰?」

  小光說:「不知道!姐應該比我瞭解啊,可能是你們學校的老師。」

  我說:「哼!」

  小光莫名其妙地湊上來:「姐你不高興?其實咱哥也到了成家的年齡了,是該考慮找個物件了,以後我們就多了個嫂子!」

  我扭頭走開,留給小光一個背影,「明天高考,我要去看書!你別來跟我聊天,分散我的注意力!」

  小光在後頭抱怨:「喂,姐你怎麼這樣,我正講得高興,你就不給我講了。」

  回房翻理綜的試卷,怎麼也看不進去。我哼哼兩聲,心中忿然。一般來說,家裡有孩子要高考,那都是全家人出動,全方位關心要高考的人。雖然說我們家也算是挺重視我的高考了,可是還缺了個人呢,秦定然居然還跑出去約會了!約會有我的高考重要嗎?萬一我今晚有哪道題不懂,要問他,他卻不在,明天考試正好考到這個知識點,我就怪他!反正他不該撇下我春光滿面地出去約會!

  越想越氣憤,我爬上小天臺,拿著樹枝抽打他的椅子。打了好幾下才洩憤,然後學著他以前的模樣躺在椅子上,閉起眼睛。

  秦定然說高考完以後就不管我了,那等考完試,我一定要慶祝一下。等過了這兩天,我就去找藍珈,讓她帶我去玩。可能她會帶我去酒吧玩,聽樂隊的主唱唱歌,認識一些新朋友。算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藍珈了。

  想著想著還是睡著了,上一次在電影院的包廂裡醒來,秦定然是在撫摸我的臉,這一次醒來,他還是沒有回來。

  電視臺播放著學生高考的新聞,小嬸在幫小叔縫衣服的扣子,我無聊極了,又不想去看書。

  小嬸說:「小蔥啊,明早想吃什麼早餐?煮兩個雞蛋給你?你的牛奶好像喝完了吧,我忘記叫定然幫你買了。待會等你小叔回來,叫他幫你去買。」

  我換了個台,悶悶道:「待會等秦定然回來,讓他給我買,才不要麻煩小叔。」

  小嬸說:「晚上都沒見定然,他去哪了?」

  我說:「好像去約會了!最近他跟我們學校的一個女老師走得很近的。」

  小嬸扶了扶老花眼鏡,笑道:「這樣啊,挺好的。等你考了大學,定然結婚,我就滿意了。說起來,上次有個親戚還想把女兒嫁給定然呢,我覺得這種事得他自己做主,他的妻子,得他自己喜歡才行。娶一個女老師,挺好的,有知識,也比較賢慧有愛心,以後生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家庭教養也好。」

  我說:「嗯。」

  小嬸看了我一眼:「小蔥你長大了,我也懂,其實定然的心思大都放在你身上,他希望你好,不要像那些沒有出息的小姑娘一樣,高中畢業就嫁人生孩子,一輩子都待在小地方,沒有機會去外面闖一闖。我們都相信你,等你以後上了大學,可能定然就能放心了,該結婚就結婚。真正束縛他的不是我們,是你,你明白嗎?」

  我扁了扁嘴,說:「嗯。」

  小嬸繼續說:「唉,定然他心裡有事也不會告訴我們,大概是小時候的生活影響他太大了。他寵你,你有時間就想辦法幫我問問他,看看他真正在想什麼,他想要什麼。雖然他不是我親生的,可我也希望他好,如果他想在外面發展,我跟你小叔也不會有意見。不捨得是肯定的,他是我養大的兒子。等小光高中畢業,我跟你小叔也可以去找他嘛,我們不一定要留在這兒,定然在哪,我們跟去哪也行。」

  我說:「如果他都決定在這裡結婚了,還會去哪兒。」

  小嬸笑了笑:「那就看他了,就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子的姑娘。如果他真的就是喜歡你們學校的女老師,在這兒發展也不錯。」

  我垂頭,悶悶地不說話。

  我悶在房間看試卷,十點鐘的時候秦定然終於回來,他沒敲門,直接走進來。

  他坐在我旁邊,問:「很緊張?」

  我不理他,繼續低頭看卷子。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背,難得地用哄人的輕柔口吻說:「怎麼啦?」

  我還是不理他。

  似乎他的耐心被磨沒了,敲了敲我的頭,說:「幹嘛不理人。」

  我說:「哼。」

  他失笑,捏我的臉,說:「你哼個什麼,像小豬。」

  我把試卷收起來,望向他,換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道:「哥,你準備結婚啦?小嬸說你年紀也蠻大了,是該結婚了。」

  他說:「嗯?誰說我要結婚了?」

  我悶聲:「不知道。」

  他看到我這個樣子好像很高興,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說:「沒啊,我還年輕,嗯!不急不急。」

  我扭開頭:「幼稚。」

  秦定然眯了眯眼睛,說:「蹬鼻子上臉了?你就是欠虐,我對你溫柔點你不愛,就愛我罵你那語氣是吧。」

  我翻白眼:「神經,你才欠虐!我都不愛!你今晚去哪了?小嬸讓你去幫我買牛奶!」最後一句話我強調了只是想提醒他要幫我買牛奶,而不是關心他去了哪裡。

  他揉我的頭髮,說:「別咋咋呼呼的。有個學生出了點事,我去處理了。」

  我氣焰全消,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聽到秦定然去約會,我會不高興,就像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一樣。這也不能怪我太霸道任性啊,因為這麼多年,秦定然給我的錯覺就是他永遠不會離開我。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他會結婚,會有自己的家庭,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粘著他。小嬸說,真正束縛秦定然的人其實是我,等到我高考過後,他就會安心地去談戀愛,然後結婚嗎?小嬸小叔肯定希望他早一點成家的。

  高考前的這個夜晚,我煩悶了很久,不是因為高考,卻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擔憂害怕。

  高考結束的夜晚,我們班的同學在KTV訂了包廂,男生放肆地喝酒,跟渴了好久的人終於看見泉水似的。

  蘇星他們班就在我們隔壁的包廂裡狂歡,他臉色潮紅,跑進我們班的包廂裡喊我,一群人鬧哄哄地故意大聲喊:「小蔥小蔥,5班的蘇星帥哥喊你!」

  紫喬湊過來問我:「你跟他好上了?」

  我湊到她耳邊大聲說:「沒有!」

  走廊站著幾個服務生,混雜的歌聲從各個包廂裡漏出來。這裡只是一家價格便宜的KTV,很多學生喜歡來,理所當然的,這裡的隔音效果差了些。

  蘇星站到我對面,嬉皮笑臉地說:「畢業了啊!」

  我重重地點頭,說:「嗯!」

  之後一直無話,我們兩個像傻子一樣在走廊上站了很久。就這樣畢業了,高中時光宣告結束。以前我曾經想過,畢業之後一定要跟駱致遠去一趟旅行,隨便去哪裡,我會抱他親吻他。可惜他早就消失在我的青春年華裡,曾經遇見,卻最終說再見。

  蘇星臉上的笑一直沒消失過,他突然大步走過來,趁我沒注意,一把抱住我,說:「來一個純潔的擁抱。」

  本來想推開他,聽見他的話最終作罷。我知道他對我沒有其他想法,純粹是革命情誼,我們都因為同一個人的消失而悵然。

  蘇星說:「不知道以後會去哪讀書,不過常聯繫!」他鬆開手,充滿笑意地望著我。

  我點頭:「必須的!組織需要你的時候肯定會呼喚你!」

  「遵命!對了,你哥在我們那邊啊,你要跟我過去嗎?」

  我怔了怔,看見秦定然站在拐角的地方沖我挑眉。

  他那個表情真是讓我覺得毛骨悚然,我突然萌生出一股被捉姦在床的錯覺。畢業狂歡,他們怎麼把一個老師也給喊來了?說秦定然跟他們班男同學打成一片,我不太相信,八成是5班的女生集體聯合起來,強烈要求秦定然來。

  秦定然居然走過來了……

  我、我要躲起來嗎?他肯定看見蘇星抱我了。唉?他自己說過高考之後就不管我了,而且我又不是在跟蘇星談戀愛,我怕什麼!這樣一想,我更加坦然,昂著頭鎮定狀。

  蘇星笑嘻嘻地打招呼:「秦老師。」

  秦定然點了點頭,修長的手指搭上我的肩膀,說:「跟我進去坐一會。」他今天穿了格子的襯衫,鎖骨處的扣子沒有扣,我是在哪裡看過別人說,男人的鎖骨最性感來著?

  將要踏進包廂的時候,秦定然攬著我,轉過頭望著蘇星問:「你跟小蔥在談戀愛嗎?」

  秦定然你是神經病嗎,作風令人髮指!如果蘇星是我的男朋友,秦定然攬著我的肩膀這樣問,我的男朋友蘇星要情何以堪……

  蘇星赧然,望了我一眼,見我沒有說話,只好搖頭,說:「秦老師,沒有啊。」

  秦定然拍拍我的頭,嘴角上揚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2:13

15、各懷心事

  蘇星他們班包廂裡的情況跟我們班差不多,幾個男生圍在一起喝酒玩骰子,女生坐在另一頭唱歌。我跟著秦定然進去,一行女生的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我有一種被人窺破的不自然感。好似當初駱致遠跟佟心雨的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我的尷尬被攤開在眾人面前。

  除了蘇星,我幾乎不跟5班的人有來往,暗地裡的猜測議論我通通不知道。現在我出現在5班的人面前,竟然像穿越那些過去的時光,承受一回那個時候應該承受的探究目光。

  我說:「秦定然,我還是回去那邊了,我跟你們班的學生不熟。」

  秦定然沒有理睬我的話,用雙手推了推我的肩膀,不讓我走,把我帶到沙發。

  蘇星被其他人喊去喝酒,我坐在秦定然旁邊,無所事事。

  要來的還是來了,有個女生坐了過來,問我:「你是秦小蔥嗎?你好啊,我很早之前就認識你了哦,不過你可能不認識我就是了。」

  我說:「呃,你好。」

  她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以前是致遠的女朋友,其實我們班很多人都知道。我們都覺得你們很配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會出了那樣的事。」

  我想她可能是好意,想安慰我什麼的,可是提到這件舊事,我心裡還是悶得慌。

  卻不想她的話尖銳起來:「你怎麼沒有把自己的男朋友看好呢,像佟心雨那樣的貨色,不是很好擺平的嗎?如果是我,肯定不會讓佟心雨那個賤人有機會搶自己的男朋友。應該是你也抓不牢致遠的心,否則致遠怎麼就跟別人好了。」

  秦定然是混蛋啊,幹嘛要帶我進來,傳聞5班的女生猛于虎,現在我是略微見識了。這樣的話題,要我怎麼回答?我「嗯嗯」敷衍兩聲,望向秦定然,用眼神譴責他。

  秦定然瞥了我一眼,執起案幾上的玻璃酒杯開始喝酒,明擺著表示不打算幫我,混蛋啊!

  那個女生的目光開始飄向秦定然,說:「秦老師,你覺得呢?」

  秦定然望向她,說:「什麼?」

  成功吸引來秦定然的目光,那個女生眉開眼笑。你們大爺啊,有必要拿我做跳板嗎?我躺著也中槍!你們聊你們的,我先閃成麼。

  我暗暗打算開溜,話題居然又在我身上徘徊。

  「秦老師,你覺得是這樣嗎?我剛才說是小蔥沒有抓牢致遠的心,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不會讓自己的男朋友有機會外遇的!我會學化妝,學家務,學會體貼他,不會讓自己比不過其他女生的。」

  有膽量,跟一個男老師討論這種。

  秦定然的目光移向手中的酒杯,手指輕輕劃著杯壁,淡淡道:「是駱致遠眼光有問題,我家小蔥沒哪裡不好的。」

  蘇星的臉蛋微紅,不曉得是不是今晚喝了太多酒的緣故,他說:「我可不想搞特殊化,我就喜歡簡簡單單的生活,你可別因為這個原因就改變跟我的相處模式,我會不自在。」

  我哥倆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由於用力過猛,蘇星的肩膀垮了垮,我說:「小夥子,說得太好了!你簡直就是富二代的榜樣!」

  這輛卡宴一直開到我家社區大門,成功吸引了無數大叔大媽的目光。就算別人不瞭解卡宴的價位,可是看到這華麗的車身曲線,就能猜到這車子肯定不一般!我下車的時候,一群正在打牌的大叔大媽紛紛轉頭看過來。好嘛,有生之年我也能體會一回傍大款的感覺。

  小光又在修剪他的盆栽,我拿著剪刀剪了幾片葉子,又跑回自己的房間準備幹一件大事。

  我要把書給燒了!壓迫了我三年的課本啊,上面有我無數的口水和塗鴉漫畫,我現在正式宣佈拋棄他們了!

  我把舊的書本書卷作業本通通裝進箱子裡,抱上天臺。

  找出打火機和火盆,一切設備齊全之後我開始點火。

  為了安全,我不敢把火燒得太大,慢慢地把課本試卷丟進火盆。火光明亮,我覺得自己得到瞭解脫。

  火燃了一個多小時,那些課本試卷才被解決。滅掉火,我找來掃把清掃被風吹出火盆的灰燼。樓底傳來腳步聲,我側頭望過去,看見秦定然停住腳步在望地上的東西。

  「你在幹什麼?」他問。

  我咧開嘴笑:「燒書啊,畢業了嘛,這些書沒有用了!」

  他望了我好一會兒,才繼續走上來,語氣聽不出喜怒:「不是讓你等我的嗎?你怎麼先回來了?」

  我低頭踢了踢腳邊的枯樹枝,說:「幹嘛要等你,我不想等就不等!」

  「又鬧什麼脾氣?是怪我帶你進5班的包廂,讓別人提起你跟駱致遠的事?都過去那麼久了,你還沒放開麼。你的這段感情真的有這麼難忘?」

  我大膽地直視秦定然:「初戀嘛,肯定是難忘的。我沒有鬧脾氣,蘇星說送我回來,我不想等你。你這個人這麼討厭,我才不喜歡跟你一起走。」

  我以為這話會激怒他,誰知道他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往樓下走。我喊住他:「喂!秦定然你走什麼,火盆太重了,你幫我把它抱下去!」

  他沒回頭,聲音清冷:「火盆剛燒完火,等冷了我再上來。」

  我朝他的方向跑了兩步,「那你幫我掃地。」

  他終於回頭,眼眸定定地望著我,性感的嘴唇一張一合:「你不是說討厭我麼,我少出現在你面前,不好?」

  其實我就是說說而已,可是倔脾氣上來,我也不想低頭。我說:「好,這樣最好了!反正你說的,高考以後就不管我了,以後我的事我自己自主,不會給你插手,你的事我也不管,管你是要談戀愛還是結婚,我才不在乎!」說完之後我默默地咀嚼了一下,怎麼有點酸。我考完了人生的一大考試,以後的路還需靠我自己走下去,秦定然不會再被我束縛了。

  腦子裡浮現詹珍珍在秦定然懷裡哭的情形,結你大爺的婚去!我才不管!

  秦定然冷著張臉望了我一會兒,走下樓。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2:25

16、不准玩我……

  其實我發現秦定然這個人也挺幼稚的,那天晚上過後,我們冷戰了兩個月。雖然吧,是我先說了討厭他,可是他要不要這麼記仇!好幾次我跑上天臺騷擾他,他都裝睡不理我,就連我欣喜地告訴他我被我喜歡的大學錄取了,他也是一副毫不關己的淡淡表情。

  因為跟秦定然的冷戰,這個假期顯得格外地漫長。我期待大學的新生活,同時又捨不得現在能天天待在家的安逸小日子。

  小光也考上了心儀的高中,他整個人精神煥發,幾乎天天跟同學去踢足球。

  我很苦惱,跟秦定然的冷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他不對我冷言冷語了,語氣平常,漫不經心根本不放在心上,我反而覺得一陣寂寞空虛,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抽離。細細地分析下來,我不禁淚流滿面,難道我真的是受虐體制?突然很懷念他戳我腦袋罵我笨,一邊冷著語氣一邊卻很在意我。

  被壓迫久了,我好像變得有點犯賤,竟然希望被秦定然一直壓迫下去……

  在買到了火車票的那晚上我終於忍不住了,爆發了,不淡定了。我豁出去了!大不了我、我主動去跟他和好!在家的日子沒剩多少天了,上了火車,那就是分別了!電視裡面每每演到分離的鏡頭,都要煽情一下,現在也算是接近分離的日子了!我怎麼著也得煽情一把!

  直接推開秦定然的房門,我變得緊張起來,一般主動和好的臺詞是什麼來著?我錯了,我們和好吧?不行不行,太沒骨氣。我站在房門口糾結了好一會兒,聽到秦定然淡淡的聲音:「怎麼不進來?」

  我說:「我、我……」

  他說:「走過來。」

  我很聽他的話,走過去了。我覺得我得說點什麼,於是拿著火車票在他面前晃了晃,說:「秦定然,我買好火車票了,三天後的火車。」

  「這麼快,過來給我抱一下。」

  我說:「什麼……」我產生了幻覺?

  秦定然抿了抿嘴角,不是在笑,也不是生氣,眸色暗沉晦澀,彷如我讀不懂的咒語。是因為我準備要外出讀書了,可能大半年見不到一面,所以來一個離別的擁抱?

  我像是被他的眼眸蠱惑,慢慢地點了頭。他露出笑容,把我抱在腿上,漂亮的右手扣著我的腰際。

  他並不是抱得很緊,我低頭望瞭望他的手指,喊了一聲:「哥。」

  他說:「嗯。」

  「哈哈,你從小就比較缺愛,我懂的,你也不要覺得太孤獨絕望。小嬸讓我多關心你一下,讓你感受多一點家庭的溫暖!」

  他冷聲反駁:「你才缺愛。」

  我表示理解:「我懂的我懂的,一般男人都不喜歡把脆弱的一面表現出來,我非常理解你!」

  「秦小蔥,那你懂得坐在一個男人腿上會有什麼後果麼?」

  我仔細想了一下,哆嗦著試探:「秦定然,你又在逗我?」

  他的手指漸漸用力,扣緊我的腰,他還用另一隻手幫我把耳邊的頭髮別到耳後,說:「你覺得呢?」

  我覺得事態有點嚴重,掙紮著要從他的腿上跳下來。這種事怎麼說呢,我不喜歡被他當成無聊可以逗弄的小動物,他無聊了,就來玩一下我,他不無聊的時候,又會覺得我礙事。並且這種逗弄的樂趣完全只是他單方面得到了爽快,我完全不可能逗弄得了他,怎麼分析怎麼都是我比較吃虧。

  他沉聲:「屁股彆扭來扭去。」

  我:「……」我是在反抗啊反抗!

  「別緊張,逗你的。」

  聽他說話的語氣平和冷靜,我就放心了。追溯起我們冷戰的原因,貌似有點莫名其妙,我只是說了幾句討厭他,他就一直耿耿於懷?

  我控訴道:「秦定然,前段時間你幹嘛都不理我。」

  他專注地望著我:「不是你說討厭我的麼。」

  好吧,原來他竟然有一顆玻璃心,隨便撞一撞就裂開了?為了緩和我們的關係,我必須撫慰一下他受傷的心靈。

  我說:「我隨便說說而已的,你也信,太笨了,哈哈……」

  「哈」了兩聲我就哈不下去了,他他、他勾下我的脖子,在我的額角親了一口……

  我呆滯半晌,摸了摸額角,上面好像還殘留他嘴唇的溫度。我覺得不是我幻覺了就是他抽風了,這會讓我有一種亂倫的羞恥感。我默默地自我反省,可能是我太不純潔了。他的嘴唇只是輕輕碰了一下我的額角,挺純潔的一個吻,應該是哥哥對妹妹那種愛吧。

  他說:「出去外面之後,要自己學會獨立,做什麼事之前先想一想再做,不准闖禍,經常打電話回來,不准穿超短裙,來大姨媽的時候不要吃霜淇淋。」

  我點頭:「嗯。」

  他沉默了一會兒,把頭擱在我的肩膀上,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一句:「怎麼辦,好像還是不放心。」

  我豪氣狀:「沒事,我長大了嘛,早晚都是要想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其實除了在你面前,我會比較任性不懂事,在外面,我還是很冷靜很懂得為人處事的!」

  他低聲:「小蔥,你什麼時候才能再長大一點。有些事不能走錯一步,一步錯,步步錯,並且不能回頭。我也會害怕,我想到最終的可能結果,要麼完滿結局,要麼痛苦一生。後一種結局,我承受不起。你乖一點,等我半年。」

  我心裡有些異樣,問:「幹嘛等你半年?」

  他摸了摸我的頭,說:「以後就知道了。」

  雖然我不懂秦定然說的等他半年是個什麼意思,不過我覺得肯定會是一件很嚴肅很嚴肅的事情,已經可以用痛苦一生來形容,得多嚴重?我覺得不太關我的事,他可能是在自言自語,可能是在思考一個類似普遍男人都很難回答的問題,是娶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的美人魚,還是上半身是魚,下半身是人的美人魚。

  我覺得這個問題嘛,不管選哪個都很蛋疼……

  蘇星跟我考上的是同一所學校,不過吧,我一直懷疑他是走後門得來的名牌大學名額。我的想法有點小人,蘇星的確是通過了藝術考試,他學的是畫畫。不過藝術這種東西,本身就是一扇大大的後門,決定它價值的人怎麼看它,它就價值多少。

  蘇星告訴我,藝考的老師是個猥瑣的大叔,聽說有個女生同意做他的情人一年,來換取考試的通過。我問蘇星猥瑣的大叔有沒有向他提出類似的要求,蘇星點頭說有,要求一樣,一年的情人。

  我替他捏了一把汗,問:「那你有沒有答應?」既然蘇星考上了,那麼……我替蘇星的菊花捏了一把汗,那個藝考老師夠猥瑣的,連蘇星這樣健康向上的好青年也不放過!

  蘇星聳了聳肩:「當然沒,不過我被錄取了是真的。」

  我說:「蘇猩猩,你太天真了!回去問問你爸爸,有沒有實踐了『我爸是李剛』這句話。」

  蘇星理所當然的表情消失,換成皺眉思考的模樣。不得不承認,蘇星的皮相生得甚好,很能吸引文藝少女以及怪阿姨的目光,他像個從漫畫裡走出來的憂鬱美少年。

  我們坐同一趟火車去M市,下了火車,有師兄師姐拿著擴音器在喊:「M大的師妹師弟們,我們是M大派來接待新生的,請新生往這邊走!」

  秦定然要上課,沒有空送我來M市。好在我的行李不多,又有蘇星當免費苦力,我簡直毫無壓力。

  M大裡有各大銀行的自動取款機、移動聯動自動充費機,以及賣各種東西的商店。在我看來,M大就像是一個獨立的小鎮。帶領我們的師兄還跟我們介紹道:「這個湖叫思源湖,湖的邊緣跟走道距離很近,所以師弟師妹們經過的時候要小心了,上個學期有個男生掉進湖裡,據說差點被淹死,還好有個女生及時幫他人工呼吸,人救了回來。」

  有個跟我們一起下車的男生唏噓:「哇,難怪叫思源湖,人工呼吸,那不就是傳說中的緣分麼。」

  我說:「這裡經常發生落水事故麼?那如果每掉水一個男的就有女生幫他人工呼吸,那這個湖豈不是可以改名為奸情湖。」

  顯然師兄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望著湖面愣了一會兒,笑起來:「小師妹好聰明,我們怎麼就沒想到呢,以後可以組織光棍來這裡跳湖,肯定能快速降低我們學校的光棍率!」

  噗……集體跳湖,那是怎樣一個壯觀而悲催的場面。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2:36

17、想念這種東西~

  我到了鋪導員分配好的宿舍,裡面已經有兩個女生在整理床鋪。我住的是四人間,蘇星住的是六人間。第一次離開家,很多事情對我來說新鮮又刺激,我像是脫韁的野馬,可以恣意奔跑起來。新的視野新的生活,我已經做好了迎接的準備。

  收拾好東西,我準備給家裡打個電話。樓下的公共電話亭被一個女生占著,我在附近轉了轉,沒找到其他的電話亭,只好回頭等在旁邊。

  現在正值炎熱的夏天,打電話的女生穿著超短裙,露出來的長腿性感又誘惑。我偷偷望了好幾眼,又低頭比劃了兩下自己的腿,應該沒差很多吧?雖然胸小了點,好歹還是能從腿上彌補一些女性魅力。

  樓下蚊子多,我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這個女生有掛電話的傾向,依然跟男朋友你儂我儂中。可是我又捨不得就這麼上去,萬一我前腳一走,她就掛電話了呢?秦定然有在等我的電話嗎?

  抱著被子席子的學生上去了一批又一批,我站得腿都酸了,霸著公用電話亭的女生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依依不捨地告別了五分鐘,掛了電話。

  我想了想,先給爸爸打了電話報平安,說我一切安好,讓他不用擔心,再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小光,他好奇又興奮地向我打探大學的新生活,可我才剛來一天,哪有什麼可以告訴他的,除了介紹一下寬大的校園,以及那個姦情湖,還真沒什麼好說的。對了對了,可以補充一下這裡有很多美女來著。

  依次跟小嬸小叔通了一會兒電話,唯獨沒有聽見秦定然的聲音。問小光那個傢夥死到哪去了,小光說秦定然出去了,大概是去約會。

  掛斷電話,我下定決心絕不打他的手機。雖然我搞不懂自己為何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可是我相信其中一定有它的道理。

  我的一個舍友叫夏蒹葭,這名字可真像青春言情小說裡的女主角名。她給人的感覺很疏離淡漠,以至於我不敢跟她搭訕,其他幾個舍友看起來倒是很溫和容易相處的模樣。

  我嬉笑著跟新舍友聊了幾句,閉眼睡覺。在新的環境裡,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想起小時候我貪玩,跑出去淋雨,秦定然一臉嚴肅地把我拖回家。我當然是要反抗的,後來他不耐煩了,直接把我扛上肩膀。他被我拖累,衣服也盡數濕透。

  半夜的時候開始打雷,我瑟瑟發抖地躲在被子,雷聲每響一聲,我就要抖一下。小朋友容易胡思亂想,我一直住在小叔家,難免會產生一些孤寂無助的感覺,以為自己被爸爸拋棄,把我扔在小叔家。然後我又會想,小叔會不會也拋棄我,把我扔到別人家?電閃雷鳴,那個時候的小小蔥害怕極了。突然被子被人拍了兩下,我嚇得尖叫出聲,小秦定然連帶著被子一起抱住我,說:「妹妹,你很怕打雷嗎?」

  我在被子裡點頭,小聲地應道:「嗯。」

  他又拍了兩下我的被子,說:「要不要過去跟我一起睡?我不怕打雷。」

  沒有男女意識的小小蔥,抱著自己的小棉被就爬上了他的床……

  別想歪啊別想歪,我們那個時候很純潔的。後來打雷的時候我因為害怕,又爬了好幾次他的床。再長大些,我懂得這樣不好啊不好,就再也不敢做這種事了。雖然我常常不喜歡喊秦定然做哥哥,可事實上,這麼多年,他一直以一個哥哥的身份伴隨著我的成長。

  不可磨滅的記憶中,他是哥哥,只是哥哥而已,之後就是再加上一個老師的名號。

  一件件的往事湧入腦海,我就這樣默默地回憶著,終於睡著。

  軍訓,上課,入社團,認識新的朋友,新生活帶給我的激情遠遠沒有我想像中持續得久。離開了從小生活的小城市,我發現自己最深的留戀通通留在了那裡。我曾經的男朋友駱致遠、同桌紫喬,以及那些肆意張揚的高中生活帶給我的深深感觸,再也不可能重新感受一遍。

  還有可能正在談戀愛的秦定然,他結婚之後,還會不會像小的時候一樣,在夜晚打雷的時候拍著我的被子,帶來那一個季度最難忘的溫暖。

  蘇星坐在我對面喝著奶茶,歎了一口氣:「小蔥,我前幾天加入了一個COSPLAY的社團,我現在後悔了。」

  我撐著下巴望著他:「為什麼?沒有美女嗎?」

  他憂愁地說:「美女是有很多,這個我不太在意,主要是社團會讓我穿一些奇怪的服裝,拍一些奇怪的照片,可是我的發展方向是繪畫啊,社團活動會花費我太多的時間。」

  我開導他:「時間這種東西,擠著擠著就出來了,多一個愛好,挺好的。」

  蘇星憂鬱地盯著玻璃桌面,說:「我好像還沒有適應大學的新生活。」

  我憂鬱望天花板:「貌似我也是。我想小嬸的魚片粥,想我家社區那條小路,還有小光跟秦定然。」

  「有打電話回家嗎?」

  我說:「有,最近我有些失眠,老是會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蘇星歎氣。

  最後我們決定化憂鬱為食欲,吃遍了學校裡的各類小吃。每次我想要掏錢,蘇星都會比我快一步,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後來想起他是個富二代,缺什麼都不會缺錢,我便釋然了。

  跟蘇星一起出去吃東西的次數太多,難免會被我的舍友看見。晚上熄燈之後有人忍不住,開始問蘇星是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跟她們解釋了半天,從頭到尾唯獨夏蒹葭沒有說過話,有時候她沉默得過分。

  週末,蘇星陪我去市中心買手機,很不幸,他的手機被小偷扒了,直到在手機專賣店裡他想掏出自己的手機對比一下,才發現手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偷走。

  賣手機的姑娘笑得溫柔,建議蘇星立刻買一個,並且推薦了好幾款價格很高的新款式。這個推銷員眼神不錯嘛,看得出來蘇星是有錢人,我看了兩年多咋就沒看出來呢。

  巧的是我看見了夏蒹葭,她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櫃檯拿出來的手機,明明很喜歡的模樣,卻訥訥地說她不是很喜歡這個款式。

  同住一個宿舍,我決定走過去跟她打個招呼。她看見我愣了好一會兒,對我笑了笑,從價格便宜的櫃檯邊走開,眼神停留在中等價格的櫃檯。

  夏蒹葭的家境似乎不太好,我們宿舍的姑娘都是一群體貼的好姑娘,在她的面前不會大肆炫耀,希望夏蒹葭能融入我們。可惜開學了這麼久,她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樣子,禮貌而疏離。

  看著她,我會想像假如我不是住在小叔家,而是跟著爸爸在外面經商,我會不會不是現在的模樣。爸爸忙著生意,根本沒有時間管我,能提供給我的,就是金錢。如果我跟著爸爸長大,可能我會因為沒有感受到家庭的溫暖而自卑怯弱。

  蘇星在我後面拍了拍我的肩膀,問:「唉?怎麼了?」

  我說:「我舍友!介紹你認識!」

  我把蘇星介紹給夏蒹葭認識,她微微低著頭,跟蘇星打招呼,帶著點羞澀。

  蘇星對新認識的女孩子沒什麼熱情,喊我過去看一款手機。

  我看著價格瞠目:「好貴,我買不起。我不需要什麼高端的功能,能打電話發短信就成。」

  蘇星說:「對了,你生日快到了吧,就這款了,我送你。我最頭疼給別人買生日禮物,你別讓我糾結送你什麼。」

  我說:「太貴了吧,我不敢收啊!」

  他直接讓銷售員開發票,說:「別拒絕,你說的,我是富二代嘛,不缺錢。」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買了兩隻一模一樣的手機,貌似另一只是他自己用。有這樣大方的朋友,我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來了M市以後,蘇星跟我頗有點相依為命的味道,我們兩個經常坐在思源湖旁邊的草地上,我沉默地憂鬱望天,他架著畫板在畫畫。

  在買得新手機的第二個月,我終於決定給秦定然打一個電話。

  晚上在宿舍樓下的走道亂晃,好幾對情侶都以一種異樣的目光打量我,我通通無視,捏著手機繼續晃悠。晃了十多分鐘,已經是高中下晚自習的時間,我默默地按下秦定然的號碼。其實在我買到手機的第一天,我已經把他的號碼存了進去,只是沒有打過就是了。

  等了一會兒,電話接通。

  我聽見他「喂」了一聲。

  「咳,猜猜我是誰。」

  他沒有興趣猜我是誰,或者根本不用猜,聲音冷冷的:「讓你經常打電話回來,都忘記了?」

  那些站在宿舍樓下的小情侶們語調那個溫柔甜蜜,就我像一傻逼一樣站在樓下打電話,電話裡的聲音還根本不溫柔。

  我說:「你神經啊,我上個月還有打,我沒事幹嘛天天打電話回去,電話費貴!」

  他在那頭沉默了一下,軟了語氣:「你買了手機嗎?」

  見他態度轉好,我也不想浪費電話費跟他鬧脾氣,說:「嗯,蘇星送的生日禮物。」

  「不是給你打有錢?買好幾個手機都夠了,別收別人這麼貴重的禮物。」

  我走了兩步,回答他:「這次已經收了,我保證沒有下次。你在家嗎?還是在外面約會?」

  「在家,沒有去約會。」

  其實我知道,就算他騙我,我也不知道,不過好像他沒有騙我的必要。之前不想給他打電話,現在打了,就有點一發不可收拾,遲遲不捨得掛,他好像也沒有想掛電話的意思。我從食堂的飯菜特色一直說到我們學校的思源湖,像個嘮叨的老太婆,他也沒有嫌棄,一直聽我說下去。

  滿足感從胸口溢出來,我太久沒有聽見他的聲音,有點想念。我對此定義為一個妹妹離開了家,對哥哥該有的感情。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2:46

18、吻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12月,天氣變冷,晚上出來散步的小情侶少了不少。

  蘇星開始練習畫人物,我扯了夏蒹葭出來給他當模特。看著這兩人越來越默契,我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培養感情。撐著下巴打了一個呵欠,我摸出手機想玩一會兒遊戲,「叮」地一聲響,有短信來。

  「下課了嗎?去外面吃飯?」

  看到這條短信,我心中的各種滋味齊齊湧上來。前段時間我們學校招輔導員,秦定然拋棄了那群可愛活潑的高中生,轉而禍害大學生來了。M大給他分配有老師公寓,他已經在這裡住了半個月,我也不能自作多情地以為他是來監督我的,可能是他又被我們高中的女老師傷害於是離開那個傷心之地?

  我回憶了一遍學校對面小飯館的菜色,貌似沒有什麼想吃的,同時想起上次在外面吃出一條蟲子的噁心經歷,遂編寫短信:不想吃外面的,要麼食堂,要麼你煮!

  在家的時候都是小嬸掌勺,君子遠庖廚,秦定然不會做菜,我更加不會。我以為他會說在食堂吃,誰知道他居然答應自己煮。

  結果我滿心期待地坐在沙發看電視,二十分鐘之後,他的成果只是蛋炒飯。我用筷子挑了挑飯,嫌棄地說:「你確定這能吃嗎?唉算了,我們去食堂吃。」

  秦定然冷冷的眼風掃過來,說:「我煮給你吃已經不錯了,要求還這麼多?」

  我吃了一小口,「呸」一聲,把嘴裡的東西全都吐出來,裝模作樣道:「難吃死了!唉,你簡直就是糟蹋了蛋炒飯,怎麼能這樣呢,下次不要這樣了!」

  秦定然盯了我半晌,拿著筷子低頭吃飯,懶得理我。我本來還以為他會反駁幾句,現在我也只能默默地看著碗裡的蛋炒飯,默默地吃掉。我承認我表現得誇張了些,他的蛋炒飯還能入口。

  「去洗碗。」

  我默默地收拾了碗筷,跑去洗碗。

  傍晚,蒹葭打了電話來通知我,班長突然通知今晚要上課。我匆匆忙忙地回宿舍打算先洗個澡,然而宿舍沒有熱水。晚上下了課,我回宿舍帶了換洗的衣服跑到秦定然的公寓洗澡,他還沒有回來,我有他公寓的鑰匙。開了噴頭,熱水撒在赤裸的身體,浴室的周圍全是白霧霧的水汽。

  大冬天的,我們宿舍樓居然沒熱水,秦定然的教師公寓好像是24小時都供應熱水,不公平啊不公平。現下條件好,我難免要洗久一些,一個不留神,腳底滑了一下,條件反射地尖叫了一聲。

  我以為秦定然沒有回來,哪裡會顧忌那麼多,尖叫聲就大了點,結果誰知道他已經回來了,重點是他在浴室門口喊了我一聲,我沒反應過來,他直接撞門進來……

  任何句子都不能完全描述我內心的激蕩,就像正在看一部狗血的連續劇,以為這一集的內容已經很狗血了,沒想到下一集還有更加狗血的情節。我手一抄,掄起可以手夠得到的衣服扔他的腦袋,語氣哆嗦:「你幹嘛啊,出去!」

  長這麼大,第一次發生這種囧事。我剛才幹嘛要尖叫啊!還有浴室的門敢不敢安全一點,一撞就開,搞毛啊!

  腳下又一個打滑,我「啊」了一聲滑坐在地上。

  秦定然說:「唉你真是……」說完扯下頭上的衣服,扔到我身上,他沒有看我,又取下掛著的幾件衣服往我身上扔。我也顧不了身上濕沒濕了,顫抖著把身上的重點部位都遮了。剛進來的時候,他到底看到多少了?

  他蹲在我面前,摸了摸我的腳踝,「扭到了沒?」

  可能沒有穿衣服的女性生物智商普遍低下,我木呆呆地望著他眨了一下眼睛,問:「什麼……」

  「洗完了沒的,我抱你出去。」

  「……完、完了。」

  用衣服的袖子簡單地在腰間打了結,他就這麼直接抱我出去。直到被他抱到沙發,我的腦子才清醒一些。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不應該這樣,可是身體裡某些蠢蠢欲動的東西卻讓我變得不清醒。

  我的手臂跟腿都跟空氣親密接觸著,秦定然確定我的腳踝沒事之後,扶著我的肩膀湊了過來。他的眼眸黑黑沉沉,突然又跳躍起火焰,好似沉睡的野獸就要蘇醒。我緊張地往沙發靠,說:「秦、秦定然,你先回避一下,我要穿衣服。」

  最後一個尾音簡直就是被他含進口裡,我瞪大眼睛,腦子亂成一片。他吻得兇狠又霸道,一隻手插進我的頭髮,逼迫我也湊近他。

  我卻覺得世界崩塌,腦中轟隆隆的一片。有哪個哥哥會把舌頭伸進妹妹的嘴巴裡?亂倫的羞恥感鋪天蓋地而來,我們不能這樣的啊!

  我使勁推他,手一直都在顫抖,好不容易讓他停下來,我都要哭出來了,「哥,你是清醒的嗎?」

  他吻了吻我的唇角,說:「嗯。」

  那麼就是因為身體裡難以控制的欲望?我是他的妹妹啊,不是給他發洩欲望的工具!心寒憤怒,我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說:「你是羊癲瘋還是神經病?你在玩弄我嗎?堂妹也要下手,你這種敗類,以前我怎麼沒看出來!」

  他的半邊臉漸漸地浮上紅紅的掌印,他只愣了一會兒,冷聲:「你真的不懂我為什麼吻你?以前怎麼沒見你強調我們是堂兄妹,現在倒是記得了,我想玩弄你有必要等到現在?」

  我吼他:「因為以前有小叔小嬸,你不敢下手!現在不同了,我們在外面,就算你要對我做什麼,他們也阻止不了!」

  他的眼底浮上冷色,臉部線條冷硬非常,他捏起我的下巴,語氣駭人:「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麼看我,是我太自以為是了。那如果我想玩你,你給嗎?」

  我還想抽他一巴掌,手卻被他禁錮,我憤怒:「玩你媽!你不要臉!」就算以前會有爭吵,也絕不會像這次一樣讓我覺得恐懼。他是哥哥,就算關心保護監督妹妹不也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嗎?超過了兄妹的感情,不是不能存在的嗎?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十幾年的兄妹,不是早就跨過血緣,應該互相愛護的嗎?現在他居然說想玩我?

  公寓裡的燈光明亮,能夠看清現在的情況,衣服只是鬆鬆垮垮地圍在我的身上,根本遮不住胸口跟大腿的春光。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他的臉色很不好,雖然除了剛才的那個吻,他再沒有其他過分的行為,可我還是害怕。

  他自嘲一笑,站起來,說:「要真想玩你,就不問你了,直接按住你就好,你掙扎也沒用。出去的時候幫我關好門。」說完,他直接走出公寓,門被他摔得很大聲。

  我傻傻地捂著衣服坐在沙發上,過了好半天才慢慢地把衣服穿好,幫他關了門走出去。腳還有些疼,我只好慢慢地走回宿舍。

  一路上不停地想著他的最後一句話,他不是想玩我嗎?那幹嘛吻我?是喜歡我嗎?

  太陽穴突突地跳,我的腦子亂急了,那麼十多年,他一直只是哥哥,突然有一天吻我,我怎麼知道是什麼回事。

  回到宿舍,蒹葭可能見我臉色不好,望著我欲言又止。我爬上床,什麼都不想說。

  最終蒹葭還是問了:「小蔥,怎麼你關機了?剛才我還想問你今晚回不回來睡,秦老師那兒有地方給你睡嗎?」

  我從口袋裡摸出手機,說:「手機沒電了,我肯定是要回來睡的。」

  她突然扭捏了一下,說:「今晚蘇星想喊我們一起出去吃夜宵的,你不在,我就跟他去了。」

  我說:「沒事,你不用跟我報告,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們兩玩得高興就行。」

  她說:「小蔥,我才沒有那個意思。」

  我說:「好好,你沒有那個意思,我困了,我要先睡一會兒。」

  「啊,好,不打擾你。」

  根本沒有辦法入睡,閉上眼睛浮現出來的都是剛才的畫面,口腔裡好像都是他舌尖的味道,他的吻一點也不溫柔,兇狠又霸道,像要把我吞下去似的。

  我到底是怎麼看他的?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當時的情形,我哪還有功夫仔細地去思考,質問他是不是想玩我,他一開始也沒否認,居然還問我如果他是想玩我,我給不給。打他的那一巴掌,下手那麼重,他的臉會不會腫起來,明天其他老師看見他,他要怎麼解釋。

  其實他說得對,如果他真的想玩我,直接扯掉我的衣服就好了,如果不是肉體上,是精神,那麼我也無法接受。堂兄妹的身份會讓我產生一股沉重的羞恥感,我怎麼可能接受自己跟堂哥接吻呢,那樣的話,我不僅會覺得他是敗類,我也為自己感到羞恥。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2:58

19、醉酒

  深夜12點,被手機吵醒,秦定然的號碼出現在螢幕上,我猶豫了一下,接了電話。

  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我聽明白他的話後,穿好衣服翻身下床。秦定然這個神經病,在外面喝醉酒了,被我們學校的一個英語老師看到。本來那個老師打算送他回公寓,可是找遍他的身上,都沒發現公寓的鑰匙,正巧有個知道我有鑰匙的老師回來,才打電話給我。

  在宿舍樓下的阿姨那兒登記了名字,我才得以放行。路燈明亮,冷風吹著臉,我一路小跑,心裡還有些彆扭,可是總不可能不管他。

  上到秦定然公寓的樓層,看見一個陌生的男老師扶著他。

  我說:「老師,我是他妹妹,謝謝你。」

  「我姓吳,先拿鑰匙開門進去吧,他可能快吐了。」

  第一次看見秦定然這麼狼狽的模樣,連走路都要別人攙扶著,全身酒氣熏人。我喊了他一聲,他沒看我一眼,扶著牆壁很想吐的樣子。

  我說:「吳老師,我來扶他吧,真是謝謝你了,下次請你吃飯。我哥今天心情不好,才喝酒的,他平時絕不是這樣。」我擔心別人會以為秦定然的作風有問題,難免要替他解釋。一個新來的輔導員大半夜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傳出去秦定然也不用混了。

  「小事,請吃飯就不用了。你小心點,他還挺沉,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扶著醉醺醺的秦定然,說:「嗯,吳老師,真是很感謝你。」

  秦定然很沉,噴出來的氣息充滿了酒精的味道,不過他很老實,不亂說話,也不會亂動。

  關了門,扶著他走進衛生間,我說:「發什麼瘋,喝成這樣,被學校領導看見你就完蛋了。」

  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他的睫毛微微地顫抖,依然閉著眼睛不說話。我拍著他的背,等他吐完好收拾殘局,結果他沒吐,只是彎著身子表現出一副不舒服的樣子。

  我手上用力,打了他一下,說:「要吐就吐快點!」

  他睜開眼睛望了我一眼,倒在我身上。壓死我了,我費勁地把他往外拖,直接將他安置在洗手間外面的地板,讓他靠著牆。洗了毛巾給他擦臉,他渾身的酒氣熏得我難受。

  因為我們兩個吵了架,他就跑出去喝酒?我蹲下來,湊近他,右手不受控制般地摸了一下他的眉毛跟鼻子。我頓住,心裡一陣怪異,我在幹什麼?

  聽說酒後吐真言,我拍了拍他的臉,問:「秦定然,你喜歡我嗎?」

  沒反應。我又問了一次,他還是沒反應,我決定放棄。

  簡單地把他清理好,拖他到床上,我才能休息。摸出手機看時間,有條蒹葭發來的短信,問我出什麼事了,今晚還回不回去。我望了一眼躺在床上跟死豬一樣的人,回蒹葭的短信說今晚不回去,在秦定然這兒過夜。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狠色,抓著我晃動的胳膊靠近他,比之前還要兇狠地吻上來。我下狠手捶打他,對他的腳又是踢又是踩,可是依然阻止不了他的動作。嘴唇被他捕捉,他舌尖的酒味裡漸漸混雜著一股血腥味,我瞪大眼睛,他、他他居然咬破我的下唇……

  他瘋了嗎?

  帶著禁忌色彩的吻,有過一次就夠了,我還能稍稍地允許自己放縱,而這次我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絕不能再放縱。

  我簡直就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對他又是打又是掐,最後連嘴上也不含糊,狠狠地反咬他,阻止他的舌頭長驅直入地伸進來。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機會,我憤怒地吼出聲:「你瘋了嗎?你這是在強迫我!你有顧忌我的感受嗎?」

  他好像已經失控,勾住我的肩膀再次湊上來,濕潤的吻落在耳朵,他低聲:「那你恨我吧。」

  心臟狠狠地一抽,我聲音顫抖:「我會的。你再繼續試試看,你把我扔床上去啊,我肯定會恨死你,恨你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見到你。」

  他的動作猛然一頓,像是被我的話深深地刺激到,他把我緊緊摟在懷裡面,不停地重複:「不要,不要,不要這樣。」

  我們為什麼會鬧到這個地步?明明是很親密希望陪伴彼此的兩個人,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不是想遠離他,不是想要跟他鬧,是我對看不到的未來害怕。

  如果有一天男女情愛結束,那麼要怎麼相處?相忘於江湖不可以,鬧得不可開交亦不可以,我們是一家人,我沒有辦法離開他。那樣的結局太痛苦,我無法接受。既然不管以什麼方式都是在一起過一輩子,那麼用親情維繫豈不是更好。不用承擔很多很多的風險,就像以前那樣,一起生活就好了,不需要多餘的男女情愛。

  「我喝多了,我在你面前從來自製力就不好,小蔥小蔥,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嗯嗯,是我搞錯了,我是你哥哥,只是哥哥而已。」最後一句低喃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心裡堵著塊大石頭似的難受,聽到他近乎卑微懇求的語氣,我覺得是我犯了大錯。活到這麼大,我幾乎所有的爭吵好像都是跟他有關,不管是瑣碎的一件件小事,還是當初駱致遠背叛我的事,都沒有激烈的爭吵、難以原諒的憤怒以及巨大的不安。我的這麼多情緒,都是因為秦定然而存在。

  反過來想一想,他平時待人處事溫和,基本不會跟別人引起爭吵,在家裡面也沒有跟小叔小嬸發生過爭執,唯獨會跟我發生爭吵。

  我們兩個本就不該湊到一塊兒罷。

  我抬手摸了摸被他咬破的嘴唇,說:「秦定然,我們應該有彼此的生活,我們之間應該保持一點距離。你根本不喜歡當老師,辭掉它,以後我們不要常常見面了。」

  他低聲:「好,你說的我都答應。」

  我摟住他:「不是永遠不見面的意思,就是少見一點,你是我哥哥,我不會恨你的。」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3:12

20、兩年

  之後的兩年,我都不懂自己到底是怎麼過來的。那以後,秦定然辭掉輔導員老師的職位,像是再次消失在我的生活裡。暑假寒假回家,我都見不到他,小嬸說他有經常回來,只是我在家的時候他反而不回來了。

  他偶爾會在晚上打電話給我,我躺在床上想跟他聊久一些,他總是立刻結束話題打算掛掉電話,我只能訥訥地跟他說拜拜。

  蒹葭爬上我的床,擠上來摸我的額頭,說:「小蔥,你不舒服嗎?」

  我握著手機搖頭,悶聲:「今晚去哪玩?」今天是週六,按以前的慣例蘇星是要喊我們一起出去玩的。

  蒹葭不安地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吞吞吐吐:「呃,你、你今晚不是有事的嗎?」

  大學兩年,我也懂得察言觀色了,見蒹葭的樣子大概猜得到一些,想必蘇星跟她想兩個人去玩,沒有把我放在計畫內。我笑了笑,說:「好啦,你們想兩個人去約會就直接告訴我,我很自覺,不會去做電燈泡的。玩得開心!蘇星這個小夥子挺靠譜的,你要好好把握機會!」

  蒹葭惴惴不安:「小蔥,其實……」

  我說:「好啦,今晚我是有點事,我要把活動的策劃方案做出來,過幾天就要上交到院裡面了。」

  週六晚學生會辦公樓根本沒什麼人,我開著電腦做完了策劃,乾脆把下個星期要交的統計表一併做了。

  這個時候有人敲門,還怪恐怖的。我定了定神,問:「誰啊?」

  「黃攬。」

  打開門,我嘻嘻一笑:「會長大人怎麼有空跑來這兒?又是哪個美人不識好歹放您鴿子?」

  據說我們的學生會會長比較悲劇,跟美女約會老是被放鴿子,後來有人跑去研究其中緣由,才發現團委那邊有人跟會長大人做對,就喜歡弄得黃攬約會不成,也據說會長大人的對頭是個女生。

  黃攬說:「我該問你呢,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在樓下見燈亮著,我就上來看看,我還說是誰,小蔥啊,不用這麼拼命,都快11點了。」

  我伸了個懶腰,說:「過幾天不是要交活動策劃方案麼,這就走了。」

  「唉,真是沒法比啊。別的姑娘誰不是忙著化妝戀愛,就你一心撲在學生會工作上,連我這個會長都自歎不如。」

  我關了電腦,站起來,繼續嬉笑:「主要原因是咱長相欠佳,只好把精力轉化到其他地方,免得只顧黯然神傷,浪費青春。」

  黃攬哥倆好地拍拍我的肩膀,擠眉弄眼:「給你介紹個帥哥?上次聚會你也見過的,人家跟我打聽你來著,誰敢說我們小蔥姑娘不漂亮,往死裡揍。」

  我說:「多謝多謝,還是算了,我真沒有那個想法,我不想談戀愛的。」

  他嘖嘖兩聲,不贊同:「不戀愛的大學生活是不完整的,真不考慮考慮?」

  我搖頭:「別再給我灌輸大道理啊,連我都去風花雪月了,學生會一堆工作,誰來給您老賣命?」

  「唉,頭痛頭痛。」

  我也頭痛,我覺得我乾脆去做尼姑算了。先是駱致遠的事情給我帶來了一陣打擊,之後我跟秦定然又鬧僵了,蘇星這個哥們也有了蒹葭。我真是悲催淒慘自作孽,秦定然也不要我了,寧願離我遠遠的,放長假也不給我見上一面。

  女生宿舍樓底站了個男生,背影跟蘇星有點像,我搖搖頭,應該不是他,這會兒蘇星應該還跟蒹葭在一塊兒吧。

  誰知道這人真的是蘇星,他看見了我,從陰影裡面走出來。

  「小蔥,昨天不是說好一起去的嗎?今晚你去哪兒了?」

  我示意他一起走一段路,這附近風景好,散步的情侶還挺多。我醞釀了一會兒,說:「你跟蒹葭兩個人不是挺好的嘛,我就不攙和了。其實女生都挺小心眼的,不喜歡自己男朋友跟其他女生走太近。雖然我都認識你們兩個,可到底還是不好往你們的兩人世界摻一腳。」

  我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他的回話。風吹皺湖面,旁邊的幾棵柳樹晃著枝條,蘇星突然停下來,盯著湖面說:「那你呢?」

  我哈哈兩聲,說道:「我很好啊。雖然一直講我們是兄弟,可你的老婆也不可能是我老婆啊,有些事情要回避的嘛,我懂的我懂的!所以就算以後你們打算兩個人去約會,也不用顧忌我,儘管去玩。」雖然別人總講男女之間沒有純碎的友誼,男人口頭上說跟你是哥們,實際上還是想泡你,只是打算用長期作戰的方式。而蘇星跟我確確實實是生不出什麼曖昧來的,要能滋生點什麼,早八百年前我們就可以搞上一腿了。

  蘇星說:「自從秦老師走以後,你就怪怪的。都2年了吧,唉,好像在他面前,你的臉上才會出現不一樣的神采。秦老師現在在哪?如果想他的話就去找他啊。」

  我踢了踢腳邊的石頭,說:「蘇猩猩,問你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個妹妹,然後你挺喜歡她的,你會想用婚姻的形式跟她一輩子在一起嗎?」

  蘇星眼皮一跳,他抬手撫了撫眼角,然後想到什麼一樣面色變了幾變。他不回答我的話,反問:「你喜歡秦老師?這種事情不僅僅關係到兩個人,還有家庭。原來如此,難怪了,我說呢,以前就感覺你們兩個不對勁。」

  我說:「這樣算亂倫嗎?」

  說來說去,我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裡這道坎。那個時候是以為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在一起生活,天天見面,不談男女情愛,不會有分手,可是這兩年我是根本見不到他。見不到了又會想念,秦定然也會想我嗎?

  蘇星語氣嚴肅:「你們是堂兄妹,肯定算的啊,這事很嚴重,小蔥,你得想清楚。」

  我訥訥:「我跟秦定然沒有血緣關係的。他是我小叔的養子。」

  蘇星像是我生命裡一個微妙的存在,跟他一起從高中走上來,他瞭解我的曾經。跟秦定然的事情我是第一次開口跟別人提起,我不知道為什麼想聽蘇星的意見,可能是我希望能夠從他身上看到過去的自己,得到勇氣。

  已經過去兩年,我總是無法忘記他兇狠的吻以及他近似懇求的語氣。明明現在這樣的結果應該是我想要的,有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擾,面對界限格外小心翼翼,問一問彼此的近況,我也不再跟他鬧脾氣。

  可是內心無法填補的巨大空虛總是令我想要衝動地告訴他,我想見他,我想要的並不是這樣,錯了,都錯了。撫摸著唇瓣的時候我甚至會想念他的吻。如果兩年前我們好好地談一談,而不是毫無章法地以自己的意願行事,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蘇星的話把我喚回神:「唉?既然都沒有血緣關係了,那就不叫亂倫啊。可以在一起的嘛,那現在是什麼回事?」

  我苦了臉:「我不知道。這事我得好好想一想。」

  當初的那些亂倫的羞恥感跟兩年見不到他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麼。可是那時候難道要我說,就算有亂倫的羞恥感也一樣要在一起嗎?

  足夠漫長的這兩年,讓我想明白我需要什麼。我想自己是喜歡他的,可是都過去兩年了,秦定然改變心意了嗎?

  兩年來不肯見我一面,這不是把我往死胡同裡逼嗎?

  他到底是打算放棄我了還是逼我回頭?要是見到他,我肯定要先狠狠地踩他幾腳。

  我想見他,這一次不管他要求什麼,我都願意答應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

  沒想到機會很快到來。週六下午,跟學生會的人去一家公司見一個我們學校畢業出去的師兄。隔壁辦公室裡一直在開會,我們幾個人坐在會客廳裡等待會議結束。

  幾個人裡只有我一個女生,想找個人一起去上廁所都不行,只好自己出去轉轉,問一問別人廁所在哪兒。

  路過某間裝著玻璃門的會議室,我鬼使神差地望過去一眼,當場傻掉。裡面那個男人是秦定然嗎?

  他低著頭在看膝上的檔,側臉如以往般英俊,像雕刻出來的人似的,隔著玻璃門,他顯得有些不真實,一度讓我覺得這是幻覺。刺眼的是他旁邊的女人將手搭在他的肩膀,動作親昵地摟了摟他。我呆呆地盯著他們望,這個女人不算年輕,貌似有一定年紀了,秦定然根本沒有抗拒她的親昵行為,他、他他他被人包養了?

  我腦袋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如此,這實在令我無法接受。

  「唉,請問你有什麼事?」

  我把視線轉向旁邊冒出來的陌生人,訥訥地答:「呃,沒,我找洗手間。」

  玻璃門內的他看過來了,我有一種立刻跑掉消失的衝動,就像偷窺到他的大秘密,並且這個秘密令我無地自容。

  「洗手間就在前面,我正好也要過去,走吧,跟著我。」

  我說:「呃,好,謝謝。」

  可能那裡面的人不是秦定然呢,我自欺欺人地想。出了洗手間,經過那扇玻璃門,我又忍不住地望過去,可裡面的人已經不見了。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我掏出來,看到上面的名字心裡猛地一跳,猶豫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接了電話。

  「小蔥,是你嗎?回頭。」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3:35

21、孤男寡女、電梯壞了

  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每一個細小的觸覺都被無限放大,我緩慢回頭,心裡緊張得厲害,他站在原地,手裡握著手機,向我看來。中間兩年的時光,讓我恍然,彷如一個冗長的夢結束,夢裡面沒有他的存在。

  我呆呆地望著他的臉,開口:「秦、秦定然。」

  他走過來,像以前一樣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推著我往前走,臉上沒有什麼特殊表情,淡聲說:「你怎麼來了?過去坐坐。」

  我扭頭望著他:「你在這裡工作嗎?」

  他說:「嗯。」

  有好多話想問,到了嘴邊又通通被吞回去。他從來沒有告訴我他在這裡工作,小嬸小叔也是不知道的。

  進了辦公室,他給我泡了杯茶,好幾次我看見他微微張了嘴,最終卻沒有把話說出口。過了兩年,可能很多東西都改變了,連我都覺得自己變了不少。

  看著他把茶杯放在我面前的案幾上,我說:「其、其實我很想你。」說完又有點懊悔,他還在乎嗎?

  他的手微微一抖,幾滴茶水濺到他的手背,接著他若無其事地把茶杯放好,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如果換做以前,恐怕我是要吼他幾句了,如今卻是不會了。已經要滿20歲,再不知做事分寸就是我的無知愚笨。

  跟我同來的校友打電話來,說師兄的會議已經結束,現在他們正在聊天。留在這兒也是尷尬,我寧願下去跟他們在一塊兒,而不是跟秦定然坐在這兒兩個人一起沉默。

  我還沒開口,秦定然就說:「他們現在應該在樓下,我送你下去。」

  想到我不認識路,只好點頭。電梯裡依然只有我們兩個人,他低頭按著手機,我無聊得只好盯著電梯裡樓層的數字。

  耳朵裡傳來巨大的聲響,貌似電梯壞了?我轉頭望著他:「壞了?」

  他把手機收進褲子口袋,仰頭望瞭望,說:「應該是,等等吧,很快會有人來修。」

  接著電梯裡唯一的一盞燈也滅了,我想起某個恐怖電影裡的畫面,有些害怕,輕聲:「秦、秦定然,你在哪?」

  手被他握住,聽到他在黑暗的電梯裡說:「這裡,我在這裡。」

  就像尋到某個契機,我終於可以把堵在心裡的東西發洩出來。我抱住他不撒手,顫聲問:「秦定然,你想我嗎?」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像是安撫我躁動不安的情緒,說:「想的。」

  「你騙人,你混蛋,你都不想見我,每次我放假回家你就不回去,也很少打電話給我,你在這裡工作的事也不告訴我,你混蛋!」

  他退後兩步靠著電梯,把我舉起來一些,緊緊地抱在懷裡面,讓我的臉貼著他的臉。

  「你沒有告訴我你想見我,那時候你說,我們不要常常見面了。」

  我哭起來:「嗚,我後悔了,以前吵架也是這樣的啊,吵完就過去了,不能當真的。你混蛋,是你自己不想見我,還跟其他女人勾搭。跟女人勾搭就算了,還跟個老女人,你有病,你神經錯亂……」

  他扭頭緊緊盯著我,嘴唇貼過來,似乎想吻我來著,最後忍住,說:「沒有,這事以後再跟你解釋,別哭了,搞得好像我老是欺負你一樣。」

  我狠狠地捶了他幾下,帶了哭腔:「你敢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打死你,你就是欺負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我只是說不要常常見面,沒有說都不要見面!如果不是意外遇見,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見我了……」

  他什麼都沒說,電梯裡只有我低泣的聲音,這讓我覺得空虛害怕。就像我揪著不放的這些東西,他已經看淡不在乎,讓我像一個小丑一樣表演。他突然把我舉高了一些,轉了個方向,把我抵在電梯上,來勢洶洶地湊過來,用近似於咬的方式蹂躪我的嘴唇。

  我摟住他的脖子,瞥到牆上的攝像頭,顫聲:「有、有攝像頭。」

  他說:「不管它。」

  撲面而至的極致欣喜跟猶豫交織,他細密的親吻給我帶來跨過一切的衝動。心裡有個聲音在說,不要想其他的東西,不要顧忌,抱住他,給他回應。日日夜夜的煎熬想念還沒有嘗夠嗎?不要讓他再逃離你。

  他停下來,拇指細細地摩挲著我的下巴,眼神迷離狀望了我一會兒,再次貼上來,鼻息噴在我唇邊,有些癢。他說:「乖,張嘴。」

  被他舉起來抵在冰涼的電梯,腳脫離地面,我覺得不舒服,扭了扭身體,也不曉得他幹嘛要我張嘴,就沒有配合。下頜被他輕輕一掐,嘴唇被迫為他打開,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叫我張嘴了。漫長而纏綿的舌吻,像我們那個小城市連綿的雨季,讓人感覺黏濕柔軟。

  結束的時候我們兩個都在輕微喘氣,他的手鬆了力道,放我下地,低下頭跟我額頭相抵。

  「我為什麼吻你?」

  這個問題讓我想起上次激烈的爭執,兩年的時間讓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我摟住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胸膛,回答:「你喜歡我。」

  他抿著唇角微微笑了笑,說:「呵,小丫頭沒有以前那麼蠢了。」

  他說我蠢,我不高興,打他兩下,說:「你喜歡我,你更蠢。」

  他用指腹擦著我眼角殘留的眼淚,沒擦兩下嘴唇就貼上來,停留在我的眼角,低聲:「嗯。」

  一陣響動,電梯門打開,外面站了一圈的人。我趕緊縮到秦定然的身後,等著他先走出去。

  有人問:「沒事吧?」

  秦定然說:「沒。」

  我聽到黃攬急切地問:「秦小蔥,秦小蔥,你還好不?」

  秦定然側過身,讓我暴露在眾人之下,我尷尬一笑,連聲說:「沒事沒事,我很好。」

  我發覺眾人當中一些職場女性的目光有些怪異,擠眉弄眼不曉得在傳遞什麼資訊,我跟著秦定然走出來,淡定狀。

  別人根本沒看到我們在電梯裡做了點什麼,我本不用心虛才是,可是我總覺得那些事有些見不得光,內心深處的意識裡還是殘留著一些亂*倫的羞恥感。

  我在心裡不停地念:我跟他沒有血緣關係,不用怕。

  某個身材高挑的女郎道:「這個小姑娘不是我們公司的職員吧,小姑娘哪來的?她的眼睛看起來有點腫啊,秦總監欺負人家了?」

  我趕緊解釋:「很久沒有見到哥哥了,有些情不自禁。我是M大的學生,跟我的校友一起來見一個師兄。」

  另一個卷髮女人眼神毒辣地盯著我的嘴唇,語調揚起:「你們的師兄是誰?」也有人驚訝:「哥哥?秦總監嗎?」

  電工在維修電梯,圍觀的人嘰嘰喳喳地談論起來,秦定然打了個響指,冷聲:「都不用工作了?通通回去做事。」

  眾人見他臉色冷峻,紛紛作鳥獸散。

  我沒有見過這樣子的秦定然,像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以前在高中的時候他是秦老師,戴著副眼睛溫文爾雅,一般都是溫言對待學生,如今到了職場,竟然頗有氣勢。

  黃攬示意我跟他走,我才走出兩步,就被秦定然拽住,他說:「待會等我下班,還有一個小時。」

  看到黃攬驚訝地望著秦定然拽我的手,我訥訥地點頭說:「嗯,等下你給我電話。」

  一路走過去,黃攬表示很驚訝,問我那個男人是不是我哥哥。

  我捏了捏手,儘量平靜道:「嗯是啊,一起長大的。」

  他怔怔說一句:「怎麼沒聽你提過。」

  我說:「呃,這種事沒有什麼好提的。對了,先前師兄不是打算跟我們學校合作一個專案嗎?確定了沒?」

  黃攬說:「還在談。剛才我聽說有人被困在電梯,見你遲遲沒回來,就猜你被困住了。項目的問題比較麻煩,我們現在過去,聽聽情況再決定。」

  這個畢業出去的師兄叫齊涵睿,據說是某個大集團董事的兒子,外貌雖有些陰柔,可無法掩蓋他迷人的事實。這身外貌加上他的家庭背景,十分吸引女孩子。

  真正拍板的是齊涵睿跟我們學生會就業部的部長,就算是會長黃攬,也是跟我一樣來打醬油的。術業有專攻,黃攬的才能不在這上面。

  我們這頭剛剛結束談話,秦定然的電話就打進來了,我告訴他我在二樓,讓他過來。

  秦定然來的時候齊涵睿還沒走,某個年輕小秘書在跟齊師兄調情,黃攬跟我都比較尷尬,見了秦定然我才呼出一口氣。

  齊涵睿微微驚訝的眼光略過來一眼,像是終於認真地打量我一遍,才繼續跟小秘書調情去了。

  出了公司,我跟黃攬說自己先不回學校,跟哥哥走。

  其他人走掉之後,秦定然面色有些抑鬱,握起我的手,往停車場走。

  走了一段路,他才憋不住了,說:「下次不要說我是你哥。」

  我說:「那說是什麼?」

  他開車門,「你自己想。」

  我摸了摸車窗,問:「你的車嗎?」

  他示意我坐上副駕駛位,答:「不是。」

  我坐進去,好奇地拍了拍座位才坐下,說:「那是誰的?你真被別人包養了?」

  他沉聲:「別人一般不喜歡包養我這種類型的,記得剛才那個齊涵睿麼,像他那樣,別人才喜歡。」

  我望了他一眼,指責他:「人家惹你了?嘴巴這麼毒。雖然他長得挺像小白臉的,可是人家自己有錢,才不需要富婆包養呢。只有他包養別人的份。」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3:47

22、蒹葭的爆發

  他沒有立刻開車,而是坐在車裡握著方向盤發呆。

  我說:「不走嗎?」

  他答:「等一會兒。」

  不一會兒,剛才在辦公室裡親昵地摟了摟秦定然的女人出現了。我的敵意大增,瞪著她。對於潛在的情敵,一定不能輕視。秦定然是我的,才不能給其他女人搶走。如今我卻是漸漸明白,高中的時候為何會討厭他談戀愛,每當提起這件事我就會鬧脾氣,經過我跟他的一吻再吻,現在我總算是搞明白了。

  有著大波浪頭髮的女人敲了敲我旁邊的玻璃窗,稀奇道:「喲,哪騙來的小美女?」

  我坐直身子,如臨大敵。

  秦定然按了按喇叭,說:「姑姑,上車了。」

  姑姑?我轉頭用眼神表達我的疑惑,他拍了拍我的頭,說:「回去再慢慢跟你講。」

  既然是他的姑姑,那麼也就是我的姑姑了。

  我才發現,這個姑姑比我聒噪多了,秦定然開車不怎麼理會她,於是她就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

  姑姑說:「哎喲我想起來了,聽說今個兒下午定然被困在電梯了,跟他一起被困的小美女就是你吧?」

  我說:「嗯。」

  姑姑繼續道:「整個下午,連我們公司掃地的大媽都在傳,說秦總監在電梯裡猥瑣人家小姑娘,小姑娘出來的時候眼睛、嘴唇都腫了,嘖嘖嘖,平時真是看不出來,秦總監居然是這種人。」

  我默默地扭頭看向窗外,假裝看風景。

  秦定然一手打著方向盤,伸了一隻手過來拍了拍我的腿,含著笑意:「說你是自願的。」

  我瞪他,開始編造:「沒有沒有,哥哥不是這種人,今天下午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他了,所以眼淚有些忍不住,嘴唇那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咬的。」

  姑姑哼笑一聲,說:「在電梯裡還沒猥瑣夠呢,還摸別人的腿?赤裸裸的威脅!小美女,你不要怕!我為你做主!」

  秦定然反唇相譏:「又不是摸你,姑姑,你激動個什麼勁?」

  姑姑說:「反了啊反了啊!你敢說你沒強迫猥瑣她?我去調電梯錄影,明天就在全公司每台電腦上放一份!」

  秦定然:「……」

  這個錄影,還真是有點料的。我覺得要緩和一下氣氛,插話:「呃,我可以喊你姑姑嗎?」

  姑姑笑眯眯地點頭。

  我在她巨大的期待目光下,怯生生地回答:「那個,我是自願的。」

  姑姑冷笑兩聲,說:「自願被他猥瑣麼。怕什麼,我給你做主,他這是老牛吃嫩草,快奔三了還盯著漂亮女大學生。」

  秦定然也冷笑:「我就是吃嫩草怎麼著,我還沒奔三。沒聽她說麼,她願意。」

  這兩人冷笑的口氣還真是相像……

  僵直了幾秒,姑姑忍俊不禁,扶著腰快要笑岔氣:「不跟你說了,不跟你說了,到前面的超市停車,我約了人,你們先回去。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是問我吧?見秦定然沒有幫我回答,我就自己說了:「秦小蔥。」

  姑姑點頭:「總算見到真人了。嗯,行,我下車了,回見。」

  姑姑沒走兩步又折回來,敲著我邊上的玻璃窗,示意開一下車門。等開了車門,她拉開包包的拉鍊,將幾樣東西塞進我的包裡,神秘兮兮地說:「也許你們會用到。」

  等車子開出一些距離,我好奇地打開包包,翻出姑姑塞給我的東西。看清楚之後,我大窘。

  秦定然瞥過來一眼,問:「是什麼?」

  這、這種東西怎麼好說啊,是成人用品……

  我趕緊拉好包包的拉鍊,說:「沒什麼。」耳根發熱,姑姑怎麼給我這種東西,真是令人浮想聯翩,她的思想太不純潔了。

  車子停在社區裡,我跟著他上了樓,他跟我介紹了這一帶位於M市哪裡。這裡也是市郊,如果開車到我們學校,大概要花半個小時,到市中心就要花上四十多分鐘,離他的公司就比較近了,十五分鐘可以到達。

  晚飯是他親自動手,比起前兩年,他的手藝長進了不少。今天是週六,反正晚上沒課,我不急著回去。因為很久沒有見他,所以我是很不想走的。蜷著腿光腳坐在灰白的瓷磚上看電視,感覺我們好像沒有分開過。

  雖然在電梯裡做了那麼親密的事,現下兩個人單獨相處我還是有些不自在。我們現在這樣,算是什麼關係呢?

  秦定然就坐在我旁邊,電視插播廣告,他手一伸,把我撈到懷裡面,奪過我手裡面的手機,兀自玩了一會兒。

  他說:「明天沒有課吧?」

  我說:「沒,明天周日啊。」

  他圈著我低聲笑了笑,說:「那晚些送你回去,明天再過來,我們可以看電影。」

  我沉默了一下,對於現在他把我圈在懷裡面的親密姿勢不太習慣。就像原本他只是哥哥,現在突然搖身一變,不是了,我還不能很快適應。這樣的相處模式能維持多久?我們這樣算是情侶的關係嗎?

  想起秦定然口中的姑姑,我的好奇心冒了上來,扯扯他的衣袖,問:「那個姑姑是誰?那輛車是她的?難道這套房子也是她的?」

  秦定然一手摟著我,一手拿著遙控換了個財經頻道,說:「車是姑姑的,房子是我的。房貸沒還完,沒錢買車。」

  我說:「哦。」

  他扔了遙控器,伸手過來捏我的臉,輕笑:「哦什麼,不要抱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們家還有兩個孩子在讀書呢。」

  我撇嘴:「我又不要你養,我爸爸有寄錢來。」

  他說:「你多久沒見過大伯了?有空去看看他吧,有些事現在不好跟你說。你小叔小嬸年紀大了,肯定是我養你們的。」

  我沉默,一旦談到家庭,很多事情好像都變得現實起來,我們不可能永遠沉浸在兩個人的小世界,僅僅是談談情說說愛。

  晚上9點,他開車送我回學校,下車時他理所當然地跟我索要一個晚安吻,我扭捏良久,最終妥協,草草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親完之後看見旁邊經過一陌生同學,呆若木雞地望著我們倆。

  大概是認識秦定然的某個學生……我趕緊以手遮臉,迅速跑掉。

  一路哼著歌上樓,宿舍裡沒人。奇怪了,連平日裡以宅女著稱的小佳都不在,一個個都去哪兒了?

  正打算到圖書館轉轉,興許能找到小佳,她應該會帶有宿舍鑰匙。

  下到二樓樓梯,我欣喜地望著面前的蒹葭說:「宿舍沒人,我忘帶鑰匙了,我正想去圖書館找小佳呢!」

  夏蒹葭邁臺階的動作硬生生頓住,她保持著一腳前一腳後的姿勢問:「你去哪了?手機怎麼打不通?!」

  我摸摸鼻子,對於她的怒氣有些莫名其妙:「手機大概沒電了,怎麼了?」

  她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我望,就是不說話。我以為她是擔心我,便討好地拉她的手,放低語氣:「我不是回來了麼,先去給我開門,我還沒洗澡呢,全身臭死了。」

  她要是再像一個小怨婦般地盯著我,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愛上我了。下一刻她甩開我的手,拔高音調:「你知不知道他很擔心你?不停地打你的手機,聽說我們學校有個女生被搶劫,他就馬上趕過去,發現不是你,他卻更加擔心,就怕你出事!秦小蔥,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額角的青筋一跳,問:「蘇星?」平日裡看她說話溫溫柔柔,沒想到爆發起來還真要命。見她依然瞪著我,怒氣無處發洩的模樣,我捏了捏額角,說:「你別這樣,我不是故意讓蘇星擔心我。我知道你喜歡他,我也沒有想過跟你爭。真的要爭,也是你落了下風,我從高中就認識他了。蒹葭,你需要冷靜,別傷害了我們之間的友情。」

  她說:「呵呵,友情?你要我感謝你把他讓給我嗎?他是什麼樣的背景,我懂。從出生開始就含著金鑰匙長大,不愁吃不愁穿。是了,是我一心高攀他,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他在乎的只是你,我是不自量力的麻雀,對吧?」

  下午在電梯裡哭過一回,現在眼睛澀然,我實在是不想跟她爭辯,說:「不信他你當面問他去,跟我發洩有什麼用?我很累,不想攙和你們的感情事。」甩下這句話我直接下樓走人,打算到宿舍管理員那兒要鑰匙去開門。

  因為發生過駱致遠的事,我對這些事特別反感,你們的感情自己處理去,別拉我下水。

  其實在很多事情上,蘇星還是偏向著蒹葭,跟他認識了幾年,什麼東西在悄然改變,我還是能夠察覺。以前見到什麼好看的掛飾吊墜,他第一個想到的是我,後來就漸漸沒我的份了。我知道蒹葭會吃醋,這個我能理解,今晚這個例外卻是讓蒹葭爆發出來。

  高中的時光已經遠去,我們都在成長,我不會拿過去跟現在比較,覺得蘇星應該對我怎樣怎樣。

  緣分深淺,該斷就是斷了,不能回到過去。

  要了鑰匙開門,換上備用的手機電池,開機,收到好幾條蘇星的短信。我把一些要說的話編寫好,發送出去。

  沒有關係,就算所有人都離我遠去,我還有秦定然,他一個人就足以支撐起我所有的情感,我相信他是不會離開我的。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4:01

23、秦定然的身世

  在學校見到齊涵睿十分讓人意外,而且他開著風騷的紅色跑車朝我揮手,我真想假裝不認識他走過去……

  我戒備地望著他:「師兄,有事?」

  他笑得像隻狐狸,說:「你哥哥抽不開身,讓我來接你,快上車。」

  也許是我懷疑的目光太過懷疑,他聳了聳肩,攤手:「真沒騙你,你可以打電話跟他求證。」

  我真的就摸出手機給秦定然打了個電話,確認過之後才敢上他的車。

  車子開出校門,齊涵睿納悶地問:「小蔥師妹,我有對你做過什麼嗎?為什麼你這麼怕我?」

  我說:「你長得像壞人。」

  他的嘴角抽了抽,過了一會兒說:「這樣的判斷太過武斷,那你覺得秦定然長得不像壞人?見你是我的師妹,我才多嘴幾句,你可別把他想得那麼好,以後被騙了還不知道。」

  我說:「挑撥離間是沒有用的,我才不相信你!他是我哥,才不會騙我。」

  齊涵睿露齒一笑,語氣像個和藹的鄰居大哥哥:「小小蔥,他肯定沒有告訴你一些事情,比如他是怎麼坐上SUI財務總監的位置。他有沒有跟你講過他的身世?SUI的掌控者不是我爸爸,而是我的爺爺。多年前的舊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SUI的未來當家,必須娶久祺集團的千金,這是爺爺當年定下來的規矩,誰也不能改。你去問問他,想不想坐這個位子。代價就是聽命於老爺子,聯姻,甚至放棄更多的東西。」

  我皺眉:「什麼意思?」齊涵睿知道秦定然的身世嗎?秦定然根本沒有跟我提過。

  紅燈,他通過後視鏡望我:「看來他真的沒告訴你。呵,聽我的話,去問問他。別太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語,有得你吃虧的。喂喂,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對你這種青澀的小丫頭沒興趣。OK,如果你想投懷送抱,我不會拒絕。」

  我翻白眼:「你有自戀症嗎?」

  他大笑:「相信我,比起你哥哥,我絕對坦誠多了,記得去問他,你會感謝我。」

  從這些話我大概能猜出來,齊涵睿跟秦定然在公司裡的關係,可能是死對頭。他說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要不要問秦定然去?可是如果我問了,不就是中了齊涵睿的圈套?

  停了車,齊涵睿並沒有開車門放我下去,而是在車子裡放了音樂,說:「等等,他一會兒過來。」

  在車子裡坐了幾分鐘,我有些坐不住了。一個性感女郎跟齊涵睿打招呼,打著打著就坐進來了,兩個人完全無視我的存在,在駕駛位上接吻。

  「呀,齊少壞死了,最近都不來找人家。」

  「最近忙,這不是來找寶貝你了麼,來來,再給少爺親一口,今天塗了什麼口味的口紅?好美味。」

  我惡寒,你們兩個能不能顧忌一下還有第三個人在場?好吧,齊涵睿從來都不是顧忌有人在場就安分守己的主兒。我努力瞪著齊涵睿,希望他能夠想起我還在車上,繼而收斂收斂,然而他卻變本加厲,一隻手已經伸進女伴的裙子裡去了。

  再不阻止大約我就能欣賞現場版A片。我大聲咳嗽了兩聲,齊涵睿居然不耐煩道:「自己閉眼。」

  我:「……」真的要我看現場版?那我就不客氣了!

  遺憾的是秦定然出現了,他黑著一張臉,在敲玻璃窗。齊涵睿撫慰了女伴兩句,按下車門的開關,放我下車。

  秦定然臉色不好,齊涵睿無所謂狀地朝我擠了擠眼睛,似乎在提醒我剛才他說的話。心裡的滋味怪怪的,我跟秦定然分開的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我問過他關於姑姑的事,可是他並沒有把我的疑問解決。他找到了親生父母嗎?進而跟姑姑有所聯繫?腦袋裡的問題越來越多,我很想問問秦定然,可是他會告訴我嗎?

  他會不會還把我當成小孩子,什麼事情都不願意跟我講。回味過去的點點滴滴,他是不是很早就喜歡我了?可是他不跟我講,我怎麼會知道呢?

  下了車,跟在他的後面往外面走,我扯扯他的袖子,說:「我有問題想問你。」我始終是藏不住心裡的疑問,我迫切地想知道關於他的一切事情。

  秦定然的黑臉還沒緩過來,他的週身依然保持著低氣壓,「離他遠一點,別相信他的話。」

  我扁嘴委屈道:「要我不相信他,那你告訴我啊。你知道我想問什麼,你告訴我。」

  他卻是明知故問:「你想問什麼?」

  我停止腳步,照他這個態度,估計不管我問什麼,他都不想回答。齊涵睿讓我問秦定然,他想不想坐SUI未來當家的位置。對於我來說,這簡直就像是自己一直以為面前的東西是一條蛇,可是後來別人卻告訴我,那不是蛇,是一條受傷的龍。

  豪門世家的小說我看得多了,面前突然橫出一個疑似豪門恩怨的故事,我不太能接受,這個世界又狗血了。被小三插足,男朋友離我而去,之後糾結於跟秦定然亂倫的問題,現在好不容易打開心結,決定嘗試以另一種關係跟他在一起,可是又冒出一段其實他可能是流落凡間的太子這種戲碼?

  齊涵睿為什麼要告訴我那些,無非是希望我阻礙秦定然的步伐,繼而讓齊涵睿從中得益。

  在學校裡聽那些優秀的師兄師姐談起,如果畢業能進SUI,那就太好了。那是很多人的夢想,得益於平時聽別人嘮叨,我有幸知道一些SUI的事情。

  我思考良久,終是問出口:「難道你跟齊涵睿是兄弟嗎?你也有繼承權?」

  他定定地盯了我半晌,我差點就要放棄了,他才用緩慢的語速答:「不是兄弟。第二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我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說:「我知道了,沒有想到你已經找到了親人,恭喜。如果你不想小叔小嬸知道,我肯定會幫你保密。我也不會拖你的後腿,你想去做什麼,不用太顧忌我。」細細地回想齊涵睿的話,雖然他沒有明說,可是他已經給我透露出了我要的訊息,坐那個位置是要商業聯姻的。

  秦定然瞇了瞇眼睛,拽著我回頭,把我塞進他的車裡,動作一氣呵成。

  我問:「去哪啊?」

  他沉聲:「回去上床。」

  我:「……」

  我哪句話說錯了我……

  媽的我哪句話說錯了啊啊啊啊,話題要不要轉移得這麼詭異!

  他一路飆車,我提心吊膽,擔心他一個想不開,把車開到哪個地方真的把我解決了……

  我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讓他感受到我強大的怨念,「我餓了。」

  「忍著,現在回家。」

  「……」媽的我沒有亂想,我真的是肚子餓啊……

  他抿著嘴角一路飆車,我不敢吼他,拚命地想了半天,試圖說服他:「秦、秦定然,我們應該像其他的情侶一樣,從頭開始!不、不能這麼快的。」說到後來我都想哭了,我剛才好像真的沒說什麼啊,我到底怎麼惹到他了?!

  他瞥我一眼,用上慣有的微冷語調:「從頭來太麻煩,直接跳過。你又以為我是在跟你玩扮家家是吧,那我們來刺激一點的。你懂的,我一向很負責任,我們換一下步驟,先上床再慢慢談感情。」

  我:「……」

  死命憋了半天,我不幹了,吼他:「你自己不告訴我,我信了齊涵睿有錯嗎?第二個問題無法回答,那就是有了。齊涵睿讓我問你,你想不想坐上SUI未來當家的位置!」

  為了跳離單純的堂兄妹關係,我花了兩年時間才慢慢調整自己的內心,坦然承認其實自己也喜歡他,願意跟他以情侶的身份在一起,這已經快達到我的極限。如今又有人告訴我,其實秦定然的身世不簡單,他可以達到的高度遠遠不是我可以想像的,或許將來他需要為了得到某些東西去商業聯姻,這要我怎麼去接受?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4:15

24、屬於他的東西

  車子打了個轉彎,停下來了。我松了一口氣,可是下一刻我就發現鬆的那一口氣過早。秦定然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他的眼眸閃過各種複雜神色。車窗被關上,我呆呆地看著他彎著身子跨過來,把我摁在座位上吻。

  我不喜歡這樣的解決方式,吻結束之後,問題依然存在。我使勁推他,躲著他的嘴唇,斷斷續續地提醒他:「你說話啊!」

  他的動作頓了頓,嘴唇移到我的耳垂,舔吻了兩下,他才冷聲回答:「那些東西本來就該屬於我,就算我想要回來,有什麼不對?」

  感受到他身體輕微的顫抖,我又想起秦定然高中的時候,董錢因為試卷分數的不甘,上門挑釁,把秦定然是從孤兒院出來的孩子給抖出來的事。我一直記得秦定然那個時候的樣子,其實我一直知道,他跟我們不一樣。他被小叔收養之前的經歷,我不能幫他分擔。

  我抱住他的背,低聲問:「哥哥,你不要我們了嗎?小叔、小嬸還有我跟小光,你以前告訴我,其實前途對你來說沒有這麼重要,你說你不會離開我們的。」

  他悶聲:「兩者並不矛盾吧。」

  我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說:「怎麼不矛盾,如果小叔小嬸知道你變成了一個豪門世家的大少爺,他們肯定不會再麻煩你,不會讓你養他們,你跟我們會成為不同世界的人。」

  他的唇線被抿成一條直線,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我笑了笑,問他:「你有沒有覺得我長大一點了?」

  他坐回駕駛位,說:「嗯,我再想想。」

  我們倆傻傻地坐在車子裡,五分鐘後一名交警敲玻璃窗,秦定然被罰款了,理由是這裡不能停車。

  之後就是回他家。我覺得他肯定忘記了先前說的,什麼回去上床之類的屁話。

  我一直搞不懂自己跟他現在處的是什麼階段,如果是一般的情侶,大概是先彼此瞭解,然後走進對方的生活,牽手接吻什麼的循序漸進。可是我跟他一起長大,已經彼此瞭解,一直在對方的生活裡走來走去,在愛情跟親情之間遊離,可退可進的樣子。

  我是真的愛他嗎?他呢?他會因為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放棄我嗎?

  他的身世,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晚飯是跟姑姑一起吃的,我這才知道原來姑姑就住在秦定然樓下。秦定然說過,他開的那輛車是姑姑的,他們兩人在同一個公司上班,他每天當免費司機。

  秦定然不在,我趕緊跟姑姑套近乎,試圖用我純良無害的笑臉惑住她,「姑姑,你喜歡聽明星的緋聞故事嗎?我平時喜歡看娛樂八卦,可以給你講幾個!」

  姑姑露出感興趣的模樣,她用食指點了點案幾,說:「好啊,不過我想先問個問題,我給的東西有沒有派上用場?」

  我納悶:「什麼東西?」

  她掩嘴咳了兩聲,吐字:「安全套。」

  我:「……」

  她驚訝狀:「小蔥,你的這個表情是說它們不好用嗎?哎呀,早知道我就不該信那女人的鬼話,她說都是進口貨,很好用。」

  我憋紅了臉,我發現跟姑姑套近乎這項任務太艱巨了,通過她這個管道摸清秦定然的身世這條路太難走,就跟裸奔似的。

  她瞧見我不自在的模樣,又咳了兩聲,說:「你都跟著他叫我姑姑了,哈哈哈,咳咳,我這人就是這麼說話的,習慣就好習慣就好。嗯,那我先說一個明星八卦。前段時間跟朋友去看服裝秀,我那朋友跟我透露當下女藝人的大胸十有八九都是假胸,傳聞某次兩個女藝人不約而同地出現在同一家隆胸醫院,還被記者拍到了,嘿嘿,隆胸需謹慎啊。」

  我默默地低頭望瞭望自己的胸部,點頭答了兩句,再默默地喝水。面前這個物件太難攻克壓倒,估計我直接去色誘秦定然還能快一點得到答案。

  下午被姑姑拖去陪她逛街,從商業大廈的一樓逛到六樓,陪逛街真是一項體力活。在她興致昂揚地還想上第七層,我扶著腰表示自己上不了了。她打量我一遍,目光閃爍:「年紀輕輕要多鍛煉,以後才好生孩子。那些個難產的女人,估計就是平時缺乏鍛煉的結果。」

  我喘了口氣,說:「姑姑,這個鍛煉的強度也太大了,爬山還沒要把整個山踏平呢,別人都是一直上一直上,你簡直就是要踏平這個商城,從一層掃蕩到七層,而且,你的卡都快要刷爆了!」

  她笑眯眯狀:「刷爆一張我還有!難得出來逛一次,我總不可能喊秦定然來陪我逛街。我那些個朋友,個個見色忘友,老公一個電話來,立刻丟下我走人。這次好不容易逮到你沒課,當然要逛到爽!」她還想拖著我往上走,可惜我實在是不行了,她妥協,我們便在咖啡店點了咖啡,休息休息。

  姑姑打扮時髦,看起來還是很年輕的。那些嘴巴甜的店員會問她是不是我姐姐,姑姑很高興,樂呵呵地回答是我姑姑。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沒有結婚,想必是有些歷史的。我雖好奇,卻不會開口問,那樣太唐突。以後在秦定然耳邊吹吹風,或許他會告訴我。

  姑姑笑眯眯地指著不遠處的泰迪熊,問我好不好看,我剛要開口作答,卻被接下來發生的一幕驚呆。

  姑姑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扇了一巴掌。

  穿著低胸皮草裙的女人用輕蔑的目光望著姑姑,那只犯事的手還舉在半空。變故太突然,我被嚇到了,周圍的人都望了過來。

  皮草裙女人罵道:「死賤人!成天勾引我老公,你要不要臉?老女人沒人要,就跑去勾引我老公是吧,我今天就教教你,做小三會得到什麼待遇!」

  眼看她的巴掌又要落下,姑姑冷笑,拽住她的手。她在掙紮,姑姑強大的氣場似乎震懾住她,她怔住,想收回手。

  姑姑的唇邊帶著冰冷的笑意,似一把尖刀,可以刺進敵人心臟。「你回去問問你老公,是我要勾引他還是他想找人出軌?自己老公管不好就不要出來像個潑婦一樣亂叫,真是丟人現眼!你老公一個老頭子,有什麼值得我去勾引的?我蠢啊,我有錢不會去包養小白臉麼。」

  皮草裙女人的眼神開始洩露她動搖的內心,我擔心這個瘋女人又要打人,把姑姑往後拽了幾步。

  「別狡辯!我親眼看見他的皮夾裡有你的照片!他一向懂得分寸,不會在外面玩女人,要不是你這個老女人勾引他,他現在怎麼都不回家了?!」

  姑姑皮笑肉不笑道:「他不回家關我屁事,只要能弄到我的照片,都可以放進皮夾,智商高一點的人根本不會來找我麻煩。我是不介意上明天的報紙,倒是你,總裁夫人當眾駡街,簡直要笑掉大牙。」

  皮草裙女人開始慌亂,她的手抖了抖,裝模作樣地罵了兩句才甘休走人。

  她走後,姑姑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坐回去喝咖啡,我卻是還在愣神。姑姑敲了敲我面前的桌面,說:「對付這種人氣勢就不能弱,他把你保護得太好了。學著點,不管遇到什麼事,首先得冷靜,再想辦法應對。做為女人,不能希望老是站在自己男人身後,他不可能每時每刻都顧得上你。普通一點的家庭還好,來來去去也就是些三姑六婆的瑣事,有錢人家明爭暗鬥,你要學會自我保護。」

  我茫然:「可是有錢人家關我什麼事?」

  姑姑卻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移開視線望向遠處的高樓,臉上露出落寞神色。過了一會兒,她語氣悵然:「他經歷過很多事,有些忘記了有些忘不掉,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要離開他,算姑姑拜託你。以前哥哥跟我說,希望他快樂地長大,他的成長過程我是沒法干涉了,現在我只想幫他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秦定然嗎?我暗暗地握了握拳頭,堅定地答:「嗯!」

  姑姑聽到我的話,滿意一笑,拍拍我的肩膀,說:「定然很喜歡你的,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該結婚就結婚,該生孩子就生孩子。可別拖了,他年紀也不小了。」

  我跟秦定然的感情貌似才剛剛起步,談婚論嫁尚遠。長輩對小輩的結婚生子都是如此急切,就像小叔小嬸一樣。我理解,於是也不好打擊姑姑,便點頭說好。

  晚上回到秦定然的家,他已經下班做好晚飯,我覺得他真是越來越好男人了。

  吃飽後坐在沙發上看電影,他把我抱在懷裡面親。

  「下午跟姑姑去哪逛了?」

  我說:「市中心那個商業大廈,從一樓逛到六樓,很累的。」

  他又湊過來吻吻我的耳垂,說:「幫你按摩一下?」

  我懷疑地望著他:「你會?」

  「試試才知道。」

  我趴在沙發裡側,臉朝下,他則跪坐在沙發外側幫我捏肩膀,一開始我還挺享受,心裡得意這絕對是女王待遇。我剛欲開口表揚一下他,他就捏捏眉心停下來了。我側頭瞄他,他突然彎唇一笑,剛才還在幫我捏肩膀的修長手指從我的上衣下擺探了進去。他遊移的指尖像是帶了火焰,幾欲灼傷我背部的皮膚。

  我咬牙切齒:「你在幹什麼?!」

  他俯身舔吻我的後頸,帶著誘惑的語調:「你說呢?」

  我應該想到的,他這個人很少伺候別人,幫我按了兩下就不耐煩了,打著按摩的名義吃我豆腐。各種後悔淚奔,掙紮不能,只要我想反抗,他就掐我敏感的後腰,迫使我自動放棄跌回原位。

  //(ㄒoㄒ)//這個哥哥太禽獸了……

  不過他也僅僅是親一下摸一下我,像逗一隻貓咪,沒有要把這只貓咪誘拐上床的意思。

  其實我一直在懷疑他是還沒有下定決心,沒有確定能夠以愛人的身份跟我過一輩子,才一直處在禁欲的階段。

  如果往後退一步,秦定然就僅僅是我的哥哥而已,以後我可能會有一個有錢人家的嫂子。

  我有往前走的勇氣,卻也做好了向後退的心理準備。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4:30

25、是否深愛

  經過那次跟蒹葭的爭吵,我們的關係變得疏離起來,彼此互不干涉。蘇星偶爾還是會打來電話,跟我聊聊最近發生的趣事,如果去了秦定然那裡,我便會關機,久而久之蘇星的電話就變少了。夾在女朋友跟朋友之間,我不想他為難。蒹葭還在生氣,就算是需要跟我說明什麼事情,她也不會直接來跟我說,而是通過第三人之口。

  我沉浸在幸福的小生活裡,就算那些性感成熟的姐姐們不止一次地向秦定然表達愛意,他的眼裡也只有我一個。

  也許我就像是陪伴他長大的小熊娃娃,即使在多年以後他遇到更加漂亮的玩具,也是比不上我這只小熊的。他傾注在我身上的感情太多了,多到捨不得放棄我,不能白白便宜了別人。

  我問過他好幾次關於他的身世,每每他都用令我羞憤的方法轉移我的注意,把我摁在沙發上親啊摸啊什麼的,之後我便再也不敢糾纏於這個問題,想著等到時機成熟,或許他會告訴我。

  可是我終究是沒有等到秦定然主動坦白,蒙在鼓裡這種事容易滋生懷疑不滿,齊涵睿在背後推了一把。

  天色沉沉,風把樹枝吹得嘎吱作響,齊涵睿又開著他那輛騷包的跑車停在我們學校。剛下晚自習,各種各樣的眼光齊齊向我看來,鄙視的、輕蔑的、羨慕的、冷漠的,我也顧不上解釋我才沒有被人包養,跑向齊涵睿。

  我晃了晃手,問:「有事嗎?」

  齊涵睿笑得像只狐狸,眉梢一挑,風情萬種,「先上車,有重要的事告訴你。」

  齊涵睿跟我有所交集的區域,恐怕只因為秦定然。這次他又想告訴我什麼?

  我點點頭,上了他的車。按照他的處事風格,他應該不會對我做什麼,我很放心。

  車子開出校門,齊涵睿說:「先帶你去吃飯,可不能餓了我們小蔥,重要的事邊吃邊說。」

  他熟門熟路地將車開到附近一家飯館的停車場,帶我進了包廂。進出這兒的人大都衣著光鮮,想必在這兒吃上一頓飯的價格不低,反正不是我付帳,我是不介意的。

  齊涵睿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的手指白皙細長,如果馬賽克掉他的臉,絕對會讓人以為這是只女孩子的手。

  他並不急著開口談重點,我卻是等不及了,不由催促道:「說吧,什麼重要的事?」

  沉重的色彩染上齊涵睿的眉眼,他說:「秦定然去見老爺子了,也就是我爺爺。其實我不是爺爺的親孫子,我父親不能生育,二十五年前領養了我。別急,先聽我把話說完。當年爺爺生有一兒一女,兒子自然就是我養父,女兒是秦定然的母親。多年前發生了一些事,秦定然失蹤,爺爺一直在找他,直到前兩年才得到他的消息。上次我告訴過你,SUI的繼承人必須商業聯姻,在我出生的時候開始我便知道這一事實,所以,如果SUI的繼承人是你的哥哥,那麼聯姻的責任便轉嫁到他的頭上。小小蔥呀,你懂得我想做什麼嗎?」

  我試探道:「跟我合作?」

  他撫掌一笑:「目前我還真沒找到其他壓制秦定然的方法,你可以成為一把刀。幫我吧,或者說我們合作。從小到大他們都把我當成繼承人來培養,如今冒出一個人跟我爭,我還真不太服氣。」

  我說:「我肯定是站在秦定然那邊的,我怎麼可能幫你呢?齊公子?」

  齊涵睿抬起手背抹了抹嘴角的酒液,出奇的嫵媚,他笑起來:「你不幫我,難道要看著他去聯姻嗎?老爺子當年許下的承諾,肯定要給人家一個交待。你毫無背景,你以為做為SUI繼承人的秦定然不會嫌棄你?」

  我撇嘴:「才不會,就算秦定然成為SUI的繼承人,他也不會不要我的。」

  齊涵睿點了點下巴,說:「OK,待會別出聲,我給你的好哥哥打個電話,你好好聽著。」

  我認真點頭,表示我相信秦定然。

  齊涵睿按了免提,撥通秦定然的號碼,不一會兒就通了。

  齊涵睿說:「嗨,跟老爺子吃完晚飯了嗎?」

  「剛剛結束,有事?」

  齊涵睿沖我擠眉弄眼,繼續對著手機道:「恭喜你了啊,想必老爺子已經做好了決定,SUI的未來就掌握在你手中了。其實我這個人還真不太喜歡久祺的千金大小姐,那個女人太嬌縱了,多謝你替我接手她呀。老爺子有沒有幫你們安排什麼約會,需要我幫忙嗎?」

  我聽到手機傳來秦定然冷然的聲音,「你今天廢話真多,爺爺尚未決定。」

  齊涵睿問:「你比我名正言順,我真正關心的是,你的寶貝小蔥還要不要?風月場上我也玩夠了,我不介意幫你照顧她,怎麼樣?」

  我對著齊涵睿一陣白眼,心裡緊張秦定然的答案。

  「警告你,別打她主意,對她我自有安排。」

  安排你妹啊。聽到他波瀾不驚的語調,我真想罵上一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用我的腦袋想一想,便能猜到答案。秦定然想要那個位子,對我的安排,無非是藏著掖著,比起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明顯我更加容易擺平應付。他知道我喜歡他,陷入戀愛的女人都是盲目並且容易為感情妥協的。

  齊涵睿坐在對面支著下巴瞧我,似乎不想放過我一絲一毫的表情,可惜我現在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

  我說:「如果他真的要放棄我,我又有什麼辦法。雖然吧,我也不希望他去聯什麼狗屁姻,都什麼年代了,你們有錢人的規則我不懂。如果秦定然真的決定繼承SUI,聽命於他的爺爺,我也沒有辦法。」

  齊涵睿挑眉輕笑:「你可以阻止他啊。」

  我黯然垂眸:「阻止什麼呢?那是他的選擇,姑姑說那些本來就該屬於他的。」

  齊涵睿說:「好妹妹,現在咱們要為自己著想,等秦定然真的跟別人訂婚,就有得你哭了。秦定然是老爺子的親孫子,就算是我繼承了SUI,你以為老爺子會捨得讓親孫子吃苦嗎?」

  我問:「那你願意去聯姻?你不是說那個千金大小姐太嬌縱了嗎?」

  齊涵睿半眯了眼眸,答道:「關了燈,哪個女人不一樣?先娶到手,做了繼承人再說,結婚之後她還管得了我。」

  不曉得是不是秦定然察覺出了端倪,給齊涵睿的手機打進了電話,明明剛剛才掛斷的。

  齊涵睿向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齊涵睿,你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齊涵睿對著我露出得意的神色,回答電話那頭的人:「哪裡有什麼花樣來玩,不過是提醒提醒你,小心後院著火,你的好妹妹跟年輕小夥子跑掉。」

  秦定然沉默了一會兒,說:「掛了。」

  齊涵睿把手機推到一邊,嘴裡說著:「真是,他語言貧乏嗎,每次說不上兩句話就要掛電話。」

  我張口欲毒舌他兩句,卻被我的手機鈴聲打斷。秦定然的專屬鈴聲,他說了那番話,心裡不安,於是轉而來哄騙我來了?

  望著他的名字我就窩火,總覺得被他欺騙了。就算他是真的喜歡我,可是在前途面前,他還是要選擇委屈我嗎?這跟駱致遠又有什麼不同呢?我總是無法成為不能放棄的那一個。

  果斷關機,不接他的電話。

  齊涵睿說:「傻妹妹,這不就要露陷了麼,你應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接他的電話啊。」

  我呆掉:「可是都關機了。」

  他扶額,說:「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待會估計他要去學校找你了,這事我們以後再商量。」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心事重重,要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做不到。齊涵睿送我到宿舍樓下,再次招來眾多各種各樣的眼光,我沒心情去在乎這些,跟他道別,上樓。走在後面的兩個女生在小聲交談,別以為我沒聽見,她們在說齊涵睿的騷包跑車,以及被包養的我。

  這種事也不能怪別人誤會,女生愛八卦,我的情況還挺像那麼回事。反正這些流言蜚語無法傷害到我,就由她們去了。

  或許我真的該再次好好想一想,老老實實地只做秦定然的妹妹,不談男女情愛,不讓他為難,他前進的道路不該被我阻撓。

  踏進了宿舍的門,我看到蒹葭坐在我的床上愣神。見到我回來,她怔住,好半天才回神,拉拉我的手,道:「秦老師找你。」

  她不生氣了?我想給她一個好一些的表情,奈何我實在笑不出來,只好也親昵地拉了她的手,說:「他打電話給你?說我睡了。」

  蒹葭說:「你手機打不通,秦老師讓你回個電話給他,小蔥,你就打個電話給他吧?他好像怪怪的。」

  「拜託了,你告訴他我沒事,就是太累了,我已經睡著了。」我脫了鞋襪,往浴室走,打算去洗腳。

  蒹葭拽住我,猶豫道:「秦老師說他在樓下等你,見不到你就不走。」

  我甩開她的手,頭也沒回:「那你幫我下樓告訴他一聲可以嗎?說我已經睡著了。」

  蒹葭已經不生氣了,我知道她會幫我的。我猜得沒錯,我洗了腳出來,她已經拿著手機下樓。

  躺在床上閉眼,希望睡眠能讓我的煩惱消失。

  秦定然,就算你告訴我,你決定放棄我,我也不會怪你的。我要怨,也怨你沒有一個普普通通的身世來歷。有能力追逐權力欲望的你,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任性的小丫頭放棄你可以拿到手的一切。

  其實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像以前那樣無理取鬧,認為秦定然應該為我放棄所有。

  妹妹就妹妹吧,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不是永遠不見面,我可以接受。

  模模糊糊地似乎進入夢鄉,我在夢花水月般的背景下自言自語,是不是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愛他太深,像武俠小說裡的小姑娘一樣希望自己愛的人成為舉世無雙的大英雄。後來他真的就成為了大英雄,可是我為了幫他鋪平道路,壯烈犧牲。後來的後來,大英雄娶了漂亮的妻子,之後的生活比之以前,好上太多太多,可是那個為他犧牲的小姑娘已經不在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4:44

26、我跟他是同類人

  因為腦袋裡有心事,一直睡得不安穩,醒來的時候還是在夜裡,宿舍的人都睡著了。

  我摸了摸眼角,似乎眼睛流過些許眼淚,眼角還有些濕潤。我從床上坐起來,聽到外面滴滴嗒嗒的雨聲,下雨了嗎?秦定然走了嗎?猶豫良久,我最終還是從床上爬起來,穿上外套,翻出雨傘,帶上宿舍鑰匙跑下樓。

  管理宿舍的阿姨已經把一樓大門給鎖上了,我只能隔著鐵門向外張望,望了一會兒才明白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一個電話一條短信就可以搞定的事情,我居然傻乎乎地穿著拖鞋就跑下來了。沒有秦定然的車子,我踮腳打算瞄上最後一眼,立馬震住,他還沒走,他似乎坐在車子裡抽煙。

  在他沒有看見我之前,我掉頭就跑,樓道裡只有我的拖鞋聲嗒嗒作響,我也不知道怎麼,突然有點害怕見他。跑回宿舍鎖好門,我從床上摸出手機開機,不一會兒就收到他遲來的短信。

  「怎麼關機了?給我回一個電話。」

  「小蔥,我在你宿舍樓下等你,有話對你說。」

  「秦小蔥!下來!!」

  我用手指摩挲著手機螢幕,想了很久,才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哥哥,你回去吧,晚安。」發完短信立刻又關了機,我脫掉外套躺在床上,想像他的神情,他以前是不抽煙的,剛才我看見他抽煙了。

  我不是很好的演員,既然我已經知道了那些事,就無法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沉浸在他為我構建起來的小世界裡。

  就先這樣吧,彼此好好想一想以後的路要怎麼走,我昏昏沉沉地又睡去了。

  第二天是國慶日,我臨時決定去一趟Y市,看看我爸爸。上次秦定然提過,有空的時候陪我去一趟Y市,現在我獨自一人收拾了小包袱,坐上去Y市的火車。

  高三畢業的時候我去過一次Y市,至今依然記得爸爸住的地方,我沒有打電話提前告訴他,我想他肯定會很意外很驚喜。

  之後的這些年,我就沒有去找過他了,他忙著做生意,說自己沒空帶我去玩,讓我好好跟著小叔小嬸。

  說實話,其實我一直覺得我跟秦定然是同類人,親生父母都沒有陪伴我們長大。小光是小叔的親兒子,雖然小叔小嬸待我們極好,可終歸是不一樣的。

  這就是為什麼從小到大,秦定然跟我會更加親密一些,繼而親密的感情就發酵成現在這般微微扭曲的模樣。或許是愛情,可親情更加多一些。有時候我會想,有這種情況的小孩子也跟我們一樣嗎?也會喜歡上對方嗎?無法離開彼此,想牢牢抓住對方,不讓對方離開自己。

  按著記憶,我下火車後打了計程車,來到父親的住處。

  我抬頭望瞭望爸爸住的樓層,很是心滿意足。傻傻地望了一會兒周圍的環境,我開了手機,這次就沒有收到秦定然的短信了,蘇星關切的問話倒是發來了幾條。我簡單地回復了,撥通爸爸的手機號碼。

  「爸爸,我在樓下啊,我來啦。你現在有空嗎?」

  「樓、樓下?」那頭傳來錯愕不已的聲音。

  我對著手機說:「是啊,在你家樓下。」說「你家樓下」這幾個字時,嘴裡還是猶豫了一會兒,可是又找不到其他合適的詞語。明明是他的親生女兒,我卻說「你家」這兩個字,不曉得爸爸會不會生氣。

  可是很明顯地,他沒有在意這個詞,而是顯得有些慌亂,「小蔥,你怎麼突然來了也不說一聲?我、我現在馬上回去,你在樓下等著,可別亂跑啊。」

  我沒有樓上的鑰匙,也只能等在樓下。坐在社區的長椅上,經過的保安大叔望了我好幾眼,在他第二次經過我面前時,我心情很好地跟他打招呼:「大叔好啊。」

  保安大叔愣了一會兒,摸了摸帽子,說:「哦,好,小姑娘等人嗎?」

  我笑道:「是啊,等我爸爸回來。」

  保安大叔迷惑狀:「小姑娘是我們社區的?我記性可好了,以前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說:「呃不算是,我現在住在學校,我爸爸住在這兒,喏,就是那棟樓,四樓!」

  保安大叔脫了帽子坐在我旁邊,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露出不相信的神色:「不要騙大叔,我記得可清楚了,那四樓只住了一家人,那家人只有個6歲的小兒子,前段時間那家人還忙著給兒子找學校呢,因為一些籍貫的原因,跑到我們那兒去諮詢。」

  我搖頭:「肯定是你記錯啦。我爸爸都是一個人住的,他只有我這個女兒啊,因為他要在這邊做生意,沒空照顧我,我才不跟他住在一起的。」

  保安大叔拍了拍帽子,說:「小姑娘是來發傳單的吧?上次就有個小夥子來發傳單,騙我說是這個社區的人。哼哼,當時我還真信了,過後才知道被他騙了。沒事,我不趕你走,故事說得不錯,你長得漂亮有氣質,一看就知道是大學生,做兼職也不容易,我不趕你走,放心。」

  我撇了撇嘴角:「我不是來發傳單的。」

  保安大叔說:「哈哈,那你是來做什麼的?別騙我啦!」

  我說:「來找我爸爸啊。」

  保安大叔說:「吶,看那邊,那個就是那家的小兒子,旁邊那個是他媽媽,看,待會他們就要上樓了,就是你說的那棟樓,我沒記錯,他們住在四樓。」

  我說:「可能他們住在我爸爸家的對門。」

  保安大叔說:「呵呵,還不信我啊,要不我帶你上去看看?」

  我搖頭:「才不要,我爸爸馬上就要回來了。」

  望著那個6歲的小朋友,我的心裡冒出一陣詭異的感覺,不管怎麼看他的眉眼,總覺得非常熟悉。小朋友跟他的媽媽並沒有馬上上樓,小朋友看中了一旁的秋千,嚷嚷著要玩。

  爸爸的電話打來,我高興地按下接聽鍵。

  「小蔥,你在哪兒?」

  「呃,我口渴,我先去買瓶水喝。爸爸你回來了嗎?」

  「哦哦,還沒呢,快了,等我回到了再打你手機啊。」

  「嗯。」

  保安大叔歪頭想了想,說:「真的是來找爸爸的?難道你走錯社區了?」

  我說:「才沒有,我記得可清楚了,社區的名字是這個沒錯!」

  我的確有些口渴,打算去買瓶水喝,正要問問這個保安大叔哪裡有商店,我就看見不遠處,爸爸腳步慌亂地走向那個小朋友。

  保安大叔說:「哈,看,這是那個小朋友的爸爸。」

  我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怎麼可能?」

  保安大叔說:「仔細看,兒子跟爸爸長得還真像,就跟一個模子映出來似的。我就說嘛,我的記性很好的!」

  我站起來,移著沉重的腳步走過去,試探地喊了一聲:「爸爸?」

  那個男人渾身一震,回頭向我看來,爸爸眼裡的慌亂告訴我,保安大叔沒有騙我。這個是他的小兒子,旁邊的是他的妻子,原來他早就再次建立了家庭,什麼沒空照顧我,原來只是藉口。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我把想法告訴過秦定然,可秦定然讓我別多想,上次他說有空陪我來看爸爸,就是打算讓我知道這件事嗎?

  也是,哪個父親不希望把兒女帶在身邊,他之所以把我扔給小叔小嬸,是因為他有了妻子跟兒子,他有了新的家庭,我的存在或許會破壞這份和諧,所以我成了被丟棄的東西。

  他雖是父親,對我來說卻也好似一個最親近的陌生人,我也滋生不出什麼憤怒不甘。或許在我所有的情感裡,真的只有秦定然可以讓我產生所有的情緒,快樂、憤怒、心酸、不甘等所有這些情緒,他會讓我覺得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會有他,不管發生什麼,他都不會離開我。離開跟放棄不一樣,或許他真的會委屈我,把我藏著掖著,就像養一個小情人,可是離開的話,便是各不相干,管我是生是死。

  父親開始結結巴巴地跟我解釋,我恍惚得覺得眼前這個人可能不是我父親,或許我也是他領養來的呢,誰知道。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有小叔、小嬸、小光還有秦定然,他們是我的親人。

  父親的妻子看著我的時候會流露出愧疚的神色,弟弟想要我跟他玩,也許他媽媽擔心我會厭惡這個弟弟,便呵斥他,不讓小弟弟來纏著我。

  看著這三個人,我會覺得我是個外人,下午4點的時候就打算坐火車回學校。父親留我吃完飯,我拒絕了。臨走時他塞了錢給我,我收下。

  回到學校已經是傍晚6點,齊涵睿約我出去吃飯,我剛下火車,累死了,哪裡還想跟他出去,便宛然拒絕。

  天色灰暗,又開始下雨。

  蒹葭打來電話,詢問我回來沒有,我一邊往宿舍樓跑,一邊回答她。

  「我回來啦,馬上就到宿舍了!」

  「下雨了,你在哪?你沒有帶傘吧,我下去接你。」

  「蒹葭,謝謝你。」

  就算曾經為了某件事情爭吵,依然能夠關心我是否安全,我是否會被雨淋。每一個人身邊可能都會有一個蒹葭,即使曾經爭吵鬧彆扭,也依然會把你放在心上,把你當成朋友。

  我低頭把手機塞回口袋,抬手抹了抹眼睛,有雨水滴進去了。說實話,我希望秦定然能夠抱一下現在的我,好吧,雖然以前我經常說討厭他,可是其實我很喜歡他,卻不敢說出來。

  我又抹了抹眼睛,立刻就看見了秦定然。他是哆啦A夢嗎?或者其實他有異能吧……

  能夠在我想見他的時候出現,就像上次分別兩年,他就突然神奇地出現,可能他真的有讀心術或者某一種特異功能。

  我居然會這麼想,我覺得我瘋了。

  他擰眉,一言不發地拽著我進了浴室,我的任何掙紮都像是在做無用功,我的力氣太小了。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腳,想趁機跑出去,他卻是悶哼一聲,把我摁進浴缸。

  跌坐在裡面,我十分之迷茫,反思自己怎麼就跟了他回來。肯定是不想蒹葭為難,對的,我自己才不想跟他回來呢。

  秦定然伸手按了牆上的某個開關,接著迅速地解開襯衣扣子跨進來。

  我瞪大眼睛,盯著他的上身呆掉。溫熱的水慢慢地充溢進來,漫過我的腳踝,他俯身摸了摸我的臉,微微翹起嘴角笑了一下。我飛到外太空的思想立馬收回來,我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顫抖著說:「你出去,這裡很小。」

  他抓住我的手,跪坐下來,把我逼到浴缸邊緣,另一隻手按住我的肩膀,不給我掙紮的機會,嘴唇貼上來。

  他額上殘留的雨水沿著挺直的鼻樑流到嘴角,現在不是濃情蜜意甜甜蜜蜜的時候,我無法專心跟他親吻,齜牙咬到他的嘴角,舌頭又忍不住地一舔,正好把那些雨水吃進嘴裡。對於我這個舉動他也愣了一下,趁他分神,我得以推開他,「呸」了兩聲。

  不曉得是不是他的男性尊嚴受損,我被他吻了之後竟然「呸」了兩聲,他眯眼,掐著我微尖的下巴,似乎在醞釀是否要吻得再深入一些。

  我大聲吼道:「不要碰我!以後我們劃好界限,做兄妹就不要亂親我!」

  他一口咬在我的下唇,慢慢地撕咬了兩下,才貼著我的嘴唇說:「誰說要做兄妹了,嗯?」

  我扭開頭,咬牙:「那你要把我當小情人偷偷養著嗎?」

  熱水已經漫到我們的腰部,他分開我的腿,坐在我腿間,開始解皮帶。

  我:「……」

  以前他總是說我還小,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對我也是中規中矩,沒有像現在這樣動手動腳又親又摸的。他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我也有自己的男朋友,我天真地以為秦定然是因為要幫著小叔小嬸管束我,才不給我跟男朋友上床什麼的……

  可能他喜歡我的時候比我喜歡他還要早呢,如此一想心情莫名很好,覺得我占了大便宜。媽的,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他把脫掉的淺色長褲往外扔,長手一伸,要幫我脫衣服……

  先前的掙紮反抗還只算得上是意思意思一下,表明我決不妥協的立場,現在到了這個地步,我就不得不來真的了。

  「說了別碰我!聽不懂中文嗎?秦定然,你把我當成什麼了?!無聊的時候就玩一下我,不無聊的時候就為了你的宏圖大業去奮鬥?」我徹底炸毛。

  他抬高手,我以為他要打我,嚇得連連後退,「咚」的一聲撞到浴缸邊緣。他的眼眸閃過憐愛神色,用另一隻手隔在我的後頸跟浴缸之間,抬高的那只手按到浴缸邊緣的某個開關。

  他的手指慢慢地摩挲著我的後頸,我怔怔地望著他的眼眸,濕答答的衣服被熱水一泡,身上也沒那麼難受了。他閉起眼睛,嘴唇湊過來輕輕碰了碰我的臉,不帶情欲的短暫觸碰。

  他低聲:「不打你。」

  我漸漸放鬆下來,偷偷瞥了一眼他的下半身,呃,原來他沒有脫完,還穿了一條內褲來著。

  似乎我這個輕微的舉動愉悅到他,他甚是不要臉道:「要看嗎?允許你脫。」

  我:「……」看你大爺啊。

  他把手放到我的腰間,摸了兩下又要脫我的衣服,我當然要掙紮,而且還是劇烈掙紮,他沉聲:「不要動,衣服都濕了,脫掉。」

  我說:「脫個屁!別以為這樣就可以糊弄我!可能你真的聽不懂中文,我再強調一次,不要碰我!」

  他擠過來,把我的雙手扭到後面,刻意放慢語速,好讓我把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聽清楚。他說:「你說不碰就不碰?蠢丫頭,這種事都是男人說了算。」說完他就把空閒的手從我的後腰一路摸上去,最後停留在內衣扣的地方。

  我扭動身體,不讓他得逞,加上他可能也沒什麼經驗,搞了半天才挑開我內衣的扣子。

  他壓住我亂動的腿,說:「現在不碰你,先泡澡,別鬧了,待會會給你機會的。」

  被雨淋過,身上的確難受,總覺得渾身上下髒髒的,不舒服。我放棄掙紮亂動,打了他一下,臉色不好地趕他走:「那你出去。」

  他說:「我也被雨淋濕了。」

  我瞪他:「關我什麼事,我先洗,你滾出去。」

  他終於失去耐心,捏起我的下巴,眯了眼睛:「在這裡我說了算,再鬧就扒光你衣服,在這裡狠狠要了你,再拿手機錄影拍照。」

  「……你變態。」

  他拍了拍我的臉,陰森森地笑了一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忘記了嘛,以前你也說過,像我這樣成長起來的人,心裡是有點扭曲的。」

  我閉嘴沉默了一會兒,從浴缸裡垮出一條腿,要踩出去。你厲害,讓給你先洗還不成麼。

  他抓住我的小腿,冷哼:「去哪?」

  我又瞪他:「讓你洗還不成麼,我出去就是了。」

  他冷聲:「你再垮出一條腿試試,關在家做到你懷孕。」

  我:「……」做到我懷孕……

  邪惡勢力太恐怖強大,我只能妥協投降……

  沒有媽媽疼的孩子就是容易被人欺負,我在心裡默默淚奔。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4:54

27、沒有人可以比我更愛你了

  我在邪惡勢力下妥協的不好歷史就掠過不提了,這種事還是給別人留一點想像的餘地吧,總之非常的不堪回首……

  秦定然側頭望瞭望牆上兩條大大的浴巾,一把扯下來。因為我經常來他這兒洗澡,他便也給我備了一條大浴巾。浴缸裡的熱水漸漸被放完,裡面慢慢變幹。此刻我還背對著他,他把我轉過來,捏了捏我的臉,用浴巾往我身上一裹,像包粽子一樣把我包起來。

  我閉著眼睛不敢動,感覺他沒有了下一步動作,偷偷地給眼睛開了一條縫,看他在幹什麼。

  他把浴巾圍在腰間,眉尾微微一挑,作勢要解開浴巾,問:「要看嗎?」

  我乾脆大大方方地睜開了眼睛,瞪他:「不要臉!」

  他踩出浴缸,俯身把我抱起來,無恥地說:「你就喜歡我不要臉。每次我這樣對你,你就表現得很興奮。」

  我羞憤地吼了一聲:「憤怒!那是憤怒!」媽的那真的是憤怒啊啊啊啊啊!能把我的憤怒理解為興奮,他的眼神到底有多不好。

  他俯身親在我的唇角,說:「小丫頭,不要對著哥哥口是心非。」

  我閉眼裝死,表示懶得理他。

  感受到身下柔軟的被褥,我猛地睜開眼睛,他把我扔上床了?如果打算委屈我,就不要這樣對我,我可以接受規規矩矩地做他妹妹,而不是像一個小怨婦一樣,等待他從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身旁抽身,來找我。

  我理清楚了自己的想法,深吸一口氣,一股腦兒地倒出來:「秦定然,你要結婚我沒有意見,我們還是做兄妹吧。以後別人問起來,我也會很有面子,說我有一個哥哥,他是大集團的繼承人。我知道兩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你以前說會守著我們,前途不重要。其實就算是小嬸也沒有阻止過你啊,我也不會拖你的後腿,我會審時度勢,不該出現的時候就不出現,絕不打擾你的好事,但是前提是你不要碰我。」

  床往下一陷,他躺了上來,一隻手撐在我的肩膀旁,另一隻手掐著我的下巴,問:「齊涵睿跟你說了什麼?」

  他這樣冷靜的口氣真是令我火大,我迫不及待地要把心中的怒氣宣洩出來:「我什麼都知道了!你到底還要蠻著我多久?呵,什麼都不告訴我,等到事情發生了,才跟我說你是被逼無奈的嗎?這不是你的本意,其實這一切都是你爺爺在逼你,你也不想對不起我,是這樣?你認為我會相信嗎?還是你覺得我很好擺平,隨便糊弄兩下就沒事了?你要不要臉?!」

  他挪了挪身體,壓住我的腿,嘴唇堵住我的,半是咬半是啃,我先下手為強,咬破他的下唇。

  聞到他血的味道也無法平息我的怒氣,如果不是齊涵睿告訴我這些,等到事到臨頭,我要淒淒慘慘地哭著去求秦定然不要拋棄我嗎?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已經去世,父親沒有把我養在身邊,直到21歲我才知道原來父親有了新的家庭。高中的時候被同班同學搶了男朋友,等到二十多歲又被深愛的哥哥拋棄,那麼我的這一生將何其悲慘。

  滅頂的絕望像洪水漫過胸口,全身都在顫抖,想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一個自己想要並且可以永遠依靠的懷抱。

  秦定然把舌頭從我的口中退出來,把我的臉固定住,鄭重而帶著脅迫意味地說:「秦小蔥,你看著我。」

  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迷茫地看著他。

  他這個神經病,我看著他他又不說話了。等了一會兒,他才啟唇:「他說什麼你就相信,你為什麼不先跟我求證?」

  我恨不得眼裡的憤怒燒死他,大聲說:「我都聽到了!你沒有否認!你打算去聯姻!為了那個什麼繼承人的位子,你打算把我像一樣可有可無的東西一樣,給我一個安排!」

  他把臉埋進我的脖子間,悶聲:「我愛你,沒有人可以比我更愛你了。」

  我渾身一震,完全呆掉。

  「給我嗎?我想要你。」

  我完全跟不上他詭異的思維,剛要開口拒絕一下,他就扯開自己身上的浴巾,往地上一扔,嘴唇貼著我的耳朵淡淡道:「就算回答不給也沒用,那我就強要你,我等太久了。」

  我:「……」真沒見過哪個人可以把強要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他一把扯掉我身上的浴巾,隨手一揚,也扔到地上。他彎唇,露出一個漂亮的笑來,說:「不掙紮麼,我不介意多一點樂趣。」

  我瞪他一眼,把頭扭開,盯著牆上的掛曆。他的唇從我的脖子遊移到胸口,等到他的手指撫上我的胸,我腦袋裡有東西「哄」地一聲炸開來,未知的恐懼像是要從胸口跳出來。

  我蚊子般地喊了他一聲:「哥哥。」

  他完全沒有負罪感的模樣,一隻手繼續在我的胸部肆意揉捏,一隻手束縛著我的雙手舉到頭頂。我討厭這樣的姿勢,掙紮反抗的念頭又冒了上來,我努力往下滑了一小段位置,一口咬在他的肩膀。

  他抬了頭,讓我看到他充滿欲望的雙眼。感覺下面有東西頂著我,稍稍一聯想,我的臉就變得熱辣辣的。關於跟他做這種事情的想法,我總是矛盾又想妥協的,一方面不忍心讓他忍著,另一方面我又懷著害怕的心理。

  當他的手指遊移到我身體私密的部位,我是徹底懵了,蹬了蹬雙腿,想躲開他的手指。

  他的額頭泛起細密的汗珠,他吻吻我的嘴唇,說:「乖,不要亂動。」

  像是在懲罰我的勇氣不夠,我越是閃躲,他身下的動作就越是用力,他要我牢牢記住此刻的感受。

  以前他說不給我跟別人上床,如今細細一想,這句話還真是微妙,原來他沒有說出來的後半句話,是只能跟他上?

  不能跟別人上床,要上也只能跟他上。

  ……

  我以前總覺得他很禽獸,果然沒錯的。

  做完的時候,我們兩個吻了很久。有個盒子從床頭邊的櫃子掉下來,正好掉到我的枕頭邊,我隨手一撈,舉到面前來看。這個盒子看起來很眼熟很猥瑣,我想了一想,驀然醒悟。這個不靠譜的姑姑,這個東西原來她不僅給了我,還給了秦定然。

  也許是我的眼神有點古怪,秦定然從我手上拿過這個小盒子,看了一眼就扔回櫃子。五指交叉握在一起,他的另一隻手摩挲我的嘴唇。耳邊響起他的聲音:「你還小,等到你25歲我們再要孩子。」

  「……」我沒說我現在想要孩子。我心裡這麼想,卻不敢說出來,就怕沒有說到他的心坎,他再折磨我一次。

  「困不困?你先睡一會兒。」

  雖然身上不太舒服,可我還是困得想睡覺。等我迷迷糊糊地才睡了一會兒,他似乎又改變主意,把我吻醒,將我抱到浴室泡了一個澡。

  被他抱回床上又睡不著了,白天的事情湧出來,我需要找到一個發洩口。我蹭了蹭他的胳膊,悶著嗓音說:「今天我去找爸爸了,我都看見了,他有了一個老婆,原來我還有一個弟弟。」

  秦定然把我抱到他的身上,輕輕拍了拍我的背,說:「本來打算過段時間陪你一起去,沒想到你自己去了。」

  我說:「從小到大我也沒見過他多少次,每次都是匆匆分別,有時候我也只是懷著一個念想,我雖然沒有媽媽,可我還有爸爸的。我也不是在意他對我夠不夠好,就是,嗯,我希望別人問起來的時候,我可以說我是有爸爸的孩子。其實他也沒必要瞞著我,如果他不希望我跟他一起住,我也不會去打擾他。」

  秦定然捏捏我的臉,說:「好孩子。」

  我掐他:「你一早就知道,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秦定然把我掐他的手拿出被子外面,再引導我的手掐著柔軟的被褥,說:「沒機會。以前你衝動又不成熟,既然他打算瞞著你,我也不好插手。反正都是一樣的,你是要跟我在一起的。」

  我從他身上爬下來,背過身去不理他。

  他把我撈回來,舔了舔我的耳垂,說:「又鬧什麼脾氣。我全部告訴你,齊涵睿肯定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曉得他跟你說了點什麼。」

  我撐起半個身子,壓在他身上,瞧了他一會兒,一口咬在他的肩膀,認真道:「現在你不能反悔了,如果你欺騙我,瞞著我跟別人結婚,我就殺掉你。」聽到他低低地笑起來,我怒斥:「笑什麼!反正爸爸有了弟弟,也不少我一個,小叔小嬸有小光,他們也有希望。如果你拋棄我,我就殺掉你,別以為我做不出來!」

  他摟緊我的腰,說:「嗯,殺完我記得要自殺,死在一起最好了。他們說我父親是死在車禍,後來我母親就自殺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5:06

28、當年的舊事

  他是第一次跟我提到這些,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以前我也好奇過為什麼只見過他的姑姑,沒有見過他的親生父母什麼的,每每想要問問他的身世,他就閉口不談。

  他慢慢地撫摸我的背,下巴蹭著我的肩膀,像是在尋求安慰。我抱住他的頭,親吻他的眉毛跟眼睛。我們兩個真是奇怪的人,剛才是我需要傾訴,他摟緊我讓我安心,現在又輪到他需要人安慰。我想了半天,沒想出什麼安慰的話來,只得套用他令我安心的話,抱住他說:「秦定然,我也愛你。」

  他撫摸著我背部的手停下來,也沒了其他動作。他繼續說:「我不記得了,好像我母親自殺的時候,我親眼看見,後來就到了孤兒院。其他的事情我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父親只是一個貧窮的鄉村老師,那時候姑姑還在上學,家裡沒有錢。爺爺擔心我母親跟著他受苦,不允許他們在一起。後來他們還是在一起了,母親離家出走,爺爺說不再承認有這個女兒。之後母親生了我,他們快樂地生活了幾年,直到父親車禍去世。我以前夢見過她,她說丈夫不在了,她活不下去,她說對不起我。她決定自殺,走了很遠的地方,就是打算不給我看見,可是我早就發覺她的不對勁,一路偷偷跟蹤她。我還是看見了,可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忘記了,我只知道母親自殺了。」

  這樣的故事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我覺得不真實,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況。

  他伸手過來抹了抹我的眼角,望了我好一會兒。

  我問:「還有嗎?」

  他說:「兩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遇到姑姑,她耍詐騙我去驗了DNA,她跟我相認,她說我跟父親長得很像。爺爺一直在找我,多年來也一直留意姑姑的動向,後來我就被爺爺發現了。齊涵睿不是我的親兄弟,他是我舅舅的養子,爺爺一直掌控著集團,本來早已經決定繼承人是齊涵睿,找到我之後,爺爺似乎打算改變主意。多年前爺爺跟戰友做了約定,可以算是商業聯姻,就是SUI的繼承人娶李安月。」

  我說:「李安月就是那個久祺集團的千金小姐嗎?」

  他說:「嗯。」

  我問:「那你會娶她嗎?」

  他抿著嘴唇笑,雖然房間裡光線暗,只有外面開著的夜燈漏了燈光進來,我還是看見了他在笑。我正要生氣,他就用調侃的語氣答:「不敢娶,你會殺掉我。」

  好吧,我說著玩的,就是想嚇唬嚇唬他而已,可是他明顯也認為我是說著玩的,這就讓人感覺很挫敗。認真聽他說了這麼長的一個故事,加上之前我又說了白天的事,我現在已經困得不行了。我抓住他一直往下摸我的手,打了一個呵欠,困意滿滿地說:「定然,我要睡了。」

  他往旁邊挪了挪位置,把我抱過去,說了一句其他主題的話:「我的床是不是更舒服一點?爺爺找人給我定制的。」

  我隨口說:「那你怎麼沒想到給我定一張?是很舒服。」比客房那張床要舒服。學校的是木板床,很硬。如果我來他這兒,就喜歡在他家過夜。我睡客房,客房那張床已經算是很舒服了,沒想到主臥室這張更加舒服來著,還專門定制,夠爽的。

  他說:「沒必要。我把這張床分一半給你,以後抱你睡。」

  我在他懷裡挪了挪,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說:「可是學校偶爾要查崗的,要住宿舍。」

  他不以為然:「我認識你們學院輔導員,我幫你去疏通。」

  「這樣也行……」

  他愉悅道:「為什麼不行?」

  我說:「秦老師,賄賂是不對的!」

  他輕輕一掛我的鼻子,說:「沒打算賄賂,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學校不管的。」

  我又打了一個呵欠,說:「困死了,我真的要睡了,哥哥,一起睡了。」

  「好。」

  快睡著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回憶起來,剛才那句話怎麼那麼像是小時候打雷,我爬上他床時說的話。

  唉,當初也沒想到會有今天,從純潔的在一張床上各睡各的變成現在這樣摟在一起入眠。

  因為不習慣被人摟著睡,夜裡我翻身無數次,每次翻完就被他撈回去,困在他的懷裡。後來翻得我累了,也就不翻了。第二早被他亂摸的手弄醒,我不滿,就掙紮。一開始他還讓著我,直到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他起反應的地方,他就禽獸了,將我翻了個身,讓我面朝下趴在床上。

  我可憐兮兮道:「我腰酸腿酸,不要這樣。」

  他沿著我大腿的曲線一直撫摸上來,說:「待會幫你揉一下。」

  被他挑撥著身體敏感的地方,欲望從身體裡跳脫出來,夜裡還好,沒那麼羞恥,一旦到了白天,就有一種畏光的感覺,不敢呻吟出口。

  以前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在他身下輾轉呻吟,抗拒他會有女朋友,想像他結婚之後就沒有心思管我,我就不高興。說到底我希望秦定然是我一個人的。

  我以為這是一種小女孩對哥哥的執念,貪戀他給的溫暖,原來卻是已經愛上他。

  反正現在我是一個人,他也是一個人,我們兩個都是沒親爹親娘疼的可憐孩子,湊成一對也合適了。

  滿足了他一次,他很神清氣爽地下床穿衣服,見客戶去了。國慶日放假,不用上課,我繼續睡。

  日上三竿,我終於睡足,才慢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從櫃子裡翻出我乾淨的衣服,換上,在社區外吃了些東西,回學校。

  宿舍裡只有蒹葭在,國慶長假,其他人都趁著好機會集體組隊旅遊去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5:15

29、回家坦白

  國慶長假的第三天,我一邊幫秦定然捶著肩膀,一邊抱怨:「為什麼別人都放假,你還這麼忙。國家規定的節假日,都不放假的麼,你被剝削得太厲害了!」

  秦定然揉了揉眉心,顯露出疲憊的樣子,說:「齊涵睿找我麻煩。這樣好了,這些事我暫且擱一邊,你想去哪玩?」

  看著蒹葭跟舍友都趁著國慶黃金周跑去旅遊,我不羨慕才怪,可是秦定然這麼忙,我又不好意思讓他扔下工作陪我去玩。今天我終於憋不住了,我的本意只是抱怨抱怨而已,沒抱什麼大希望。現在他竟然這樣說,我大喜,跪坐到他的正對面,湊上去親親他的下巴,說:「我想小嬸了,我們回去看看小嬸他們好不好?你也應該檢查一下小光的學習,看看他有沒有偷懶。」

  秦定然微微睨我一眼:「小光自覺多了,他才不像你。」

  我覺得委屈,難免要為自己辯駁兩句:「我才沒有懶呢,是你太苛刻了。年紀前五十名已經很不錯了,你總希望我像個超人,每一次都能考滿分你才滿意。」那時候我還跟駱致遠在一起,總是希望能多跟他去約會的,可是秦定然總是嫌棄我成績不夠好,逼我寫在家卷子,老是不給我出去玩。

  他伸手揉揉我的臉頰,用教訓的口吻道:「有能力考得更好為什麼不考?你就是不自覺,貪玩,成天想一些早戀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撇嘴不服氣:「你就是嫉妒我,你沒得早戀,而我趕上了。」

  他側身對我低聲耳語了一句話,我立刻服軟沉默。好吧,我記住了,下次不能在他面前提我的早戀,他很小氣,總是喜歡拿這種令人面紅耳赤的話來逼我就範。

  秦定然說到做到,他把工作用的手機卡取掉,只把平時跟朋友聯繫的手機號碼保持暢通,和我一起回了我們一起長大的小城市。

  小叔很高興,特意跑來火車站接我們,秦定然一隻手拖著行李箱,一隻手牽著我。

  秦定然說:「爸,最近身體還好吧。」

  小叔樂呵呵地說:「好,哪能不好,回來也不提前幾天告訴我們,你媽現在在家煮好飯等你們回去吶。」

  我眉開眼笑道:「小叔我想你啦!」

  小叔又「呵呵」地笑了兩聲,說:「我們也想你啦,長成大姑娘了。」

  一路走回家,這樣的感覺很好,溫暖而令我滿足。就算沒有親生父母疼愛也沒有關係了,我還有小叔小嬸。有時候虛無的父愛母愛毫無意義,比不上實質性的關心愛護。

  小光也放了假,他又在剪他心愛的盆栽,小嬸去洗碗了,準備開飯。

  上一次我放假在家,似乎秦定然還在跟我冷戰來著,他根本沒有回來。也許小嬸早就猜到我跟秦定然吵架了,如今看見我跟他一起回來,看著我跟秦定然的目光總帶了點了悟,明白我們和好了。

  晚飯過後,我們一起坐在沙發看新聞,小嬸問:「你們能回來幾天?聽說過幾天會有個魔術團來表演,如果可以,我們一家人去看看。」

  秦定然說:「在小蔥要上課的前一天回去吧。」

  小嬸笑起來:「那我去問問,最好你們能看完魔術表演再走。」

  其實一家人坐在一起也沒什麼事做的,不用像對待客人一樣每時每刻地招呼,該幹嘛幹嘛,即使沉默也不會覺得疏離。

  小光房間的電腦壞了,我的臺式電腦長時間沒人用,就給了他用。不能上網,在房間裡似乎沒什麼事做,我跑去秦定然那兒看他在幹什麼,誰知道他根本不在房間。隔壁的小光倒是很勤奮地在看書,我走進去表揚他:「小光,不錯,很努力,頗有我當年的風範!」

  小光說:「姐,我也想考你的學校。」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有目標是好的,不過也要講究實力的,你還需努力!」

  其實我在猶豫要不要把我已經跟秦定然在一起的事情告訴小光,畢竟以前小光每當收到情書都會跟我分享,所謂禮尚往來,我也該找一些東西跟他分享,可是我又擔心他的接受能力太差,只好作罷。至於什麼時候讓小叔小嬸知道,我覺得應該跟秦定然商量一下。

  既然秦定然不在房間,那肯定就是上樓頂去了。

  多年來他喜歡跑上樓頂的習慣一直沒有改變,或許很多時候他更加喜歡獨處的環境。可我總是喜歡跑上去打擾他,然後特別有成就感。

  他又以多年不變的姿勢躺在那張躺椅上,我有些恍惚,總覺得回到了當年。

  我悄悄地摸過去,突然出聲想嚇他一嚇:「秦定然!」

  他出手對我一扯,我晃了晃身體,跌到他身上。他把我往上托了托,抱住。

  「你每次都會有腳步聲,還沒哪次真的嚇到我的。」

  我嘟囔:「是你耳力太好了。」

  他說:「唉,還是回來好,感覺都不一樣。」

  他是第一次在樓頂這樣抱著我,沒有顧忌,可以貼得很近很近,像是連兩顆心都粘乎乎地碰在一起。我用腦袋蹭蹭他的胸膛,挑唆他:「那你辭掉工作吧,躲開你爺爺,齊涵睿想當繼承人,就給他當好了。我跟你在一起,你不要去肖想其他有錢女人。」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我不甘心,那些東西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我以前得不到,既然現在有機會要回來,我沒必要放棄。當年舅舅跟舅母多次給我母親難堪,本來爺爺就開始心軟,打算同意父親跟母親在一起,最終又被舅母使了絆子。她吃了很多苦,我是她兒子,我要幫她討回來。舅母心機深,可惜她生不出兒子,不然現在SUI也沒了我的份。」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5:31

30、李安月

  我老實地挨著秦定然坐,有些怯弱地低著頭,不敢看小嬸的表情。剛才秦定然已經跟小嬸坦白了,而小光再次震驚地望著我跟秦定然。

  好吧,我也是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坦然承認心裡的感情,小光接受不了很正常,大一那年秦定然在浴室裡第一次吻我的時候,我還甩了他一巴掌呢。

  小嬸沉默良久,才說:「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我抬頭飛快地瞄了一眼小嬸,又低頭把視線轉移到自己的手上,擺平家長的重任我幹不了,只能等秦定然來搞定。

  秦定然老老實實地回答:「挺久了,這不是我們一時衝動。媽,我是認真的,你看我一直都沒結婚,不就是因為要等小蔥麼。您別阻止我們,阻止也沒用,我不聽你的。」

  我側頭望瞭望秦定然,他的最後一句話真像是任性的小孩子說的。這不挑明瞭就是小嬸想不答應也要答應麼。

  小嬸的眼角抽了抽,估計她也非常地無可奈何。小光張了張嘴,自言自語了一句:「難怪以前我總覺得哥對姐的態度比較特別。」

  小嬸望望小光,又默默地望一望秦定然,再次沉默良久,才問:「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秦定然猶豫了一下,沒立刻答話,我抬頭望著小嬸,說:「就是,像……」

  秦定然抿了抿嘴唇,很誠實地答:「能做的都做了。」

  我:「……」我剛才應該答快一點的!就是像普通的情侶一樣!普通的情侶!

  普通的情侶應該沒這麼快就上床的……

  純潔的小光一臉迷茫。小嬸怔了怔,說:「都成這樣了,我也沒什麼話可以說。你們懂得自己在做什麼就好,都這麼大的人了,我也管不了你們。有什麼事要跟我們講,兩個人不聲不響地就在一起了,也不曉得你們有沒有想過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秦定然似乎從緊張中緩過來,他彎彎唇角,說:「媽,我懂的。」

  小嬸說:「唉,其實我還是不太贊同你們在一起,可也沒辦法了。以前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對小蔥的心思,突然就這麼回來說在一起了。你們這種關係跟別人不一樣,如果以後沒情侶的感情了,也沒得來後悔,能做回普通兄妹的幾率小之又小。你們還是考慮清楚吧,這是一輩子的事,兩個都是我的孩子,將來我不願意看到你們哪一個痛苦。」

  這些問題我都有認真考慮過,可是秦定然沒給機會我退縮,他的想法就是,即使將來會痛苦,我們也得拴在一起痛苦。依照我們以前吵架冷戰的經歷來看,將來少不得也要吵幾回架的,可是就算吵架鬧彆扭,兩看相厭,也要天天看,不能分開了。

  秦定然說:「不會的,小蔥跟我一起生活也十多年了,這輩子也沒多少個十年,以後吵架我讓著她,她不會痛苦的。」

  心裡感動,我想告訴他以後我不退縮了,一定會勇敢一點。我怯弱的後果就是讓他難受,我們分開兩年才兜兜轉轉地在一起。

  我說:「嗯,小嬸我喜歡秦定然,我要跟他在一起。」

  小嬸說:「我沒有阻止你們的意思,就是擔心你們這兩個孩子考慮得不夠周全。算了,這樣也好,我也不用為你的婚事擔心了,我去跟你爸說,你們先坐著。哦對了,魔術表演是在明晚,我找人幫買了門票,我們一家人一起去看吧。」

  小嬸走後,我往秦定然那邊擠了擠,小光沒走,我又不好意思擠到秦定然懷裡去。

  小光欲言又止,最後是秦定然打破這一詭異氣氛。秦定然說:「小光,有問題要問我們嗎?」

  小光搖搖頭,說:「我回去寫卷子。」

  小光走啦,我剛才當眾跟秦定然表白了,我覺得他應該表揚一下我,於是我把臉湊到他面前,說:「哥。」

  他拍拍我的臉頰,不得要領:「幹嘛。」

  我提示他:「我剛才跟小嬸說喜歡你,我是不是挺有勇氣的。」

  他說:「想讓我表揚你是吧,如果沒說就說明你膽小,就算說愛我也是應該的。表現成這個樣子,還好意思跟我討表揚。」

  我撇嘴:「表揚一下又不會死。我就覺得我表現很好,你才表現不好呢,小嬸問我們發展到哪一步了,是想問我們已經熱戀還是剛剛開始談戀愛,你看你亂回答點什麼,笨死了。」

  他微微一挑眉,很理所當然的模樣:「就應該這麼答的,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就算小光無法接受也出來阻止,都是沒用的。」

  想起稱呼問題,我糾結了,以後有得來煩惱的,我總不能跟著秦定然喊小嬸喊成媽的,他也不可能跟著我一起喊小嬸。可是如果一直按照現在的稱呼來喊,有夠詭異的。我想了想,沒想出好辦法,於是把這個問題拋給他,說:「那以後我喊小嬸喊成什麼呢?跟你一起喊媽麼?」

  他似乎也跟我一起糾結了,皺眉答:「那就像現在這樣喊。」

  我說:「我喊小嬸,你喊媽,那咱們還像是一對麼。」

  他開始不耐煩,捏我的耳垂,說:「那你跟著我一起喊媽。」

  我勉為其難道:「好吧。」

  等小嬸回到客廳,我小聲喊了一聲「媽」,搞得小嬸手上的茶杯抖啊抖,愣是抖出了半杯的茶水,我乾笑:「小嬸,我隨便喊喊。」

  我跟秦定然努努嘴,表示小嬸接受不了。秦定然沉吟半晌,說:「我總不可能跟你一樣喊的,過段時間習慣就好了。」

  小嬸插了句話進來:「嗯,定然決定吧。」

  我默默地念了念口型,沒有發出聲音來,我已經太多年沒有喊過這個稱呼了。

  沒有電腦來玩,怪無聊的,我只好搶了秦定然的手機來玩,而他坐在旁邊看我玩。夜裡11點的時候開始下雨,小叔小嬸已經關房門睡覺了,他們跟我們這一輩人不一樣,早睡習慣了,第二天早上早起做事。像我這種就是典型的懶姑娘,偶爾洗洗碗就行了,沒有什麼家務活要我幹的,幾乎所有的家務活都被小嬸包下。

  秦定然說:「下雨了。」

  我繼續玩著遊戲,心不在焉地答:「嗯。」

  他抽走我手裡的手機,放到桌子上,抱住我,說:「我們可以睡覺了。」

  我掙了掙,離開他的懷抱,退後一些坐好,說:「我回房睡,哥哥晚安。」

  他拉下臉,不高興:「叫我名字,不准喊哥哥。」

  我覺得此時的他像個小孩子,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他抿緊嘴唇,眯了眯眼睛。我坐過去摸摸他的臉,哄他:「幹什麼一直糾結這個稱呼,有時候我是喊習慣了嘛。定然寶貝,乖哈。」

  他勾起嘴唇,露出一個誘惑的笑來,看得我蕩漾極了。我最終沒能把持住,湊上去親他,頗有些想把他的笑容吃下去的意思。

  他攬緊我的腰,長長的一個回吻,甜蜜又纏綿。

  他貼在我耳邊說:「一起睡吧。」

  本來還很堅定地打算回房睡,可是他貼在耳邊的話太過誘惑,直搗我的心窩。我鬼迷心竅了,不堅定了,答應了。

  上一次初嘗愛欲,根本沒有心思想些別的,心裡面還有著疙瘩,只希望快點完事,他能告訴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而這次有些不一樣了,這讓我感覺到我們是在一起的,不是因為兄妹的關係,而是因為男女情愛而在一起。

  以前從來不敢跨越的領域,現在有了勇氣去觸碰,我愛他,我希望能一直跟他在一起。

  雖然不知道李安月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他的爺爺會不會嫌棄我,可是我一定會為了我們的感情,去努力的。

  我不是被刺目的陽光弄醒,而是被秦定然的手機震動給吵醒了。身旁的人睡得像死豬,還長手長腳地纏著我。我把床頭櫃上的手機拿下來,在他耳邊晃,口裡說著:「睡得跟豬一樣。你有電話啦!」

  秦定然迷茫地睜了睜眼,又閉上。

  我好笑地趴到他身上,拍拍他的臉,說:「接電話,震很久了。」

  不曉得他是沒睡醒還是不介意,閉著眼睛咕噥道:「幫我接。」

  我望瞭望,沒來電名字,只有一個號碼,我便按了接聽鍵。

  「定然,早上好啊,睡醒了沒?」

  女的聲音,我立刻想到各種狗血電視劇裡的情節,丈夫出軌,小三打來電話偷情,誰知竟然被正妻接到了電話。

  惡寒,我晃了晃腦袋,回答電話那頭的人:「他還沒睡醒,請問你有事嗎?」

  那頭瞬間陷入長長的沉默。我死命瞪著睡得很好的秦定然,如果跟我想的一樣,秦定然你就完蛋了。

  打來電話的女人終於再次說話:「麻煩你喊他接一下電話吧。」

  我用力推醒秦定然,惡聲惡氣道:「有個女人指定要你接電話!」

  秦定然翻個身繼續睡,抱怨:「難得睡個懶覺,誰這麼煩,不是姑娘就掛了。」

  ……

  「喂喂?我是李安月。」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5:42

31、如果他娶了別人,我們就報復他。

  秦定然沒有看完魔術表演,就回了M市,而我則跟著小嬸他們一起去看了。

  其實我有些不高興,之前他明明答應了我的,把工作推到一邊,現在才回來了一天,他就要回去了。也不曉得他真的放不下工作還是別的。

  來看魔術表演的人很多,就算我很努力地跟著小光,也還是跟他們走散了。我帶了手機出來,即使走散了也沒什麼關係,周圍的人擠來擠去,我也看不到點什麼,就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來。

  手機鈴聲響,我以為是秦定然,很高興地接了。待聽到齊涵睿的聲音,我立刻失望無比。

  齊涵睿說:「傻妹妹啊,你人在哪呢?」

  我戒備地反問:「你問來幹什麼?」

  他說:「我不是跟你說過利害關係了麼,你怎麼還沒勸秦定然放棄繼承人的位子!」

  許是齊涵睿對於這個問題太過緊張,難免就語氣不好,我又不是個聽得別人吼我的人,立刻回吼他幾句:「你這個人有毛病!幹嘛成天來喊我幫你!秦定然才不會去聯姻!」

  齊涵睿默了一下,用上輕柔的語氣道:「你聽我說,李安月回來了,前陣子她一直住在國外,你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麼?她在跟你男人吃飯。」

  我說:「你少來,我不相信你的。」

  他耐心道:「我有騙過你?小小蔥,你自己想想,就算我是為了利益,也並不需要欺騙你,而是需要你在秦定然耳邊吹吹風,讓他不要跟我爭股權。爺爺已經等不及了,他最近身體一直不太好,常常想起當年的事,愧疚于秦定然。這次老爺子邀請李安月來M市,就是想給李安月跟秦定然見見面,如果兩個人相處沒有太大的問題,這事就定下來了。」

  秦定然說過,家產跟我,他都要的。可能李安月也已經有心上人了呢,或許她也反對聯姻的。我這樣把事情往好處想。

  我跟齊涵睿建議道:「你對付女人不是很有一套嗎?你應該去接近李安月,讓她愛上你,然後你們去說服你爺爺把繼承人給你做,就好啦。」

  齊涵睿哼笑:「你以為我沒試過?那女人早就查過我的老底,她嫌棄我太花心。」

  即使知道他看不見,我也默默地點了點頭,說:「所以你要為了李安月改變自我!你可以的!讓她死心塌地地愛上你!我還要看魔術表演呢,我掛啦,拜拜!」

  唉,大清早打電話給秦定然的女人,就叫李安月。

  把希望完全寄託在齊涵睿身上不太靠譜,萬一李安月跟我一樣,不喜歡花花公子,就喜歡秦定然這種類型的,我就麻煩大了。即使秦定然是喜歡我的,可是假如他的爺爺逼他怎麼辦,逼他跟李安月結婚,想要家產就必須聯姻,秦定然會怎麼選?我才不想成為炮灰女配角,於是第二天我立刻收拾東西回了M市。

  齊涵睿這個嗅覺敏銳的傢夥,我剛剛下了火車,他就說要開車來接我,去玩去吃飯都OK。秉著有免費苦力幹嘛不用的原則,我接受了他的好意。

  齊涵睿望望我的行李箱,再望望我,說:「這是要我幫你扛上去?」

  我笑得燦爛:「當然啦,師兄,你不是說願意為我效勞的嘛。」

  他的眼角抽了抽,妥協道:「好,我這輩子還沒幫過女孩子扛行李上樓,第一次就獻給你了。」

  我摸摸鼻子,沒答話。齊涵睿跟蘇星不一樣,他從小就奢侈慣了,驕傲慣了,沒幫女孩子扛過行李上樓,應該是真的。

  其實齊涵睿對我還不錯來著,我算是他的小師妹,即使他真的有找秦定然的麻煩,他也沒欺騙傷害過我。上次齊涵睿告訴我的那些話,認真想一想,還真沒哪句是假話。要不是他告訴我那些,我跟秦定然鬧了一場,估計秦定然也不會這麼快就告訴我那些事情。

  沒做過苦力的齊涵睿幫我把行李箱扛上去,頗為吃力,看得我都忍不住想自己來了。因為國慶長假還沒有結束,管理宿舍樓的阿姨也放假了,所以女生宿舍樓是可以隨便放人上去的。

  經過某間宿舍,齊涵睿突然停了下來,賤兮兮地回頭跟我說:「原來女生宿舍也這麼開放。」

  我疑惑地望著他,他朝別人宿舍的窗子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等我順著窗子望進去,立刻石化。一男一女脫得光溜溜地糾纏在一起。

  我拿過他手裡的行李箱,沒好氣地小聲道:「你可以下去了,再見。」

  齊涵睿吹了聲口哨,那一男一女不慌不忙地把窗簾拉上。

  我沒回頭,直直往前走,聽到他在後面說:「我在樓下等你,待會帶你去見李安月。」

  這個計畫太具誘惑力,其實我對李安月還是非常好奇的。按理說女人對女人應該產生不出太大的好奇心,除非讓人好奇的這個女人美豔無雙聰明無比什麼的,或者就是她對你具有威脅性。沒有大背景的我比起李安月,本來就是低到地底下去了的,唯一可以拿來炫耀的東西,或許就是秦定然愛我而已。

  可是在這個殘酷而現實的社會,愛真不值什麼錢。

  為了不比李安月差上太多,我特意打扮了一番,畫眼線塗唇彩等等,換上自己最好看的裙子。齊涵睿見到我的時候驚訝了一會兒,繼而又吹了聲口哨,挑眉說:「沒想到啊,打扮打扮也能見人了。」

  我瞪他,說:「你才不能見人!」

  坐在車子上,我給秦定然發了條長長的短信,手機握在手心沁出了汗,他沒有回短信,哪怕只有隻言片語也好。

  我皺眉問:「還沒問你呢,怎麼見李安月?在哪兒見?」

  齊涵睿說:「一切聽我的就好。」

  所謂一切聽他的,就是我們兩人坐在咖啡廳等了一個下午。此時我已經覺得齊涵睿非常不靠譜,李安月根本沒來。

  我等得不耐煩了,說:「她人呢?!你太失敗了,是不是約了人家可是人家放你鴿子?」

  齊涵睿慢悠悠地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看了一眼,無奈狀:「好像我記錯時間了,是晚上八點。唉,約會太多了,記不住。」

  我憤怒地低吼:「你個豬!」記錯時間!我們從下午2點等到5點,咖啡店的服務員看著我們的眼神都很詭異!咖啡店在十五樓,別人都以為我們兩個神經病是來看城市風景的……

  齊涵睿無辜地摸摸鼻子,說:「那我們還是先去玩吧,要不要去爬山什麼的。」

  我憤怒道:「爬什麼山!這裡哪有山來爬!」

  他說:「有啊有啊,開半個小時的車就到了。」

  我懨懨狀:「不去。」我像是個沒了激情的士兵,本以為馬上要上戰場,可是卻突然接到通知,敵人耽於美色,行程太慢,無法趕來。我扭頭,卻正好看見對面樓的秦定然。唉,這高樓的設計忒好了,周圍都是落地玻璃窗,可以俯瞰下面的城市,也可以無聊來捉捉姦什麼的。秦定然拋下我急著趕回來,就是跑來見李安月了?

  這狗血的人生,你如此戲耍我到底為哪般啊。

  齊涵睿順著我的目光發現了對面的兩人,深不可測地摸了摸下巴。

  李安月身穿豔麗的深紅色長裙,頭髮盤成高高的髮髻,顯得高貴又典雅,胸前吊著一條亮閃閃的水晶項鍊,好似別人不知道她很有錢似的。坐在他對面的秦定然則穿著一身合身的黑色西裝,在有些迷幻的城市背景下,好看得不能再好看了。這兩人,真是怎麼看怎麼配。

  齊涵睿說出了我的想法:「這兩人挺配的嘛,坐一塊兒跟上相親節目一樣。」

  我有些生氣,不曉得是在氣秦定然丟下我跑來見李安月,還是生氣自己沒她高貴典雅的氣質。拽了齊涵睿的手就走,我憤憤道:「走,去爬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秦定然冷冷的目光似乎望了過來,可我已經生氣地拽著齊涵睿走掉了。

  齊涵睿實行了他的想法,他拉著我去買了兩套運動裝,開車帶我到了餘峰山腳下。此山有階梯可爬,山上樹木蔥鬱,做為本市的一個景點,需要收門票。我看清楚了門票的價格,大方地跟齊涵睿說道:「吶,平時都是你請我吃飯,做事情講究禮尚往來,那這次我請你爬山好了!門票我出!」他聳聳肩,表示沒意見。

  彎曲的臺階往上延伸,在山底仰頭看,臺階像是要延伸入雲裡。來爬山的人很少,大都是甜甜蜜蜜的情侶,而別人一般都是女生先撒嬌抱怨走不動了,而我跟齊涵睿這個詭異的組合則是他先開始抱怨。

  齊涵睿坐在石頭上喘氣,搖頭:「不上了,累死了。」

  我恨鐵不成鋼道:「真是的,一個大男人爬這點山就喊累,我都沒喊呢!」

  他歎氣:「給我歇一會兒,咱們繼續上!為了我的健康,要不你以後每天監督我爬山?」

  我戒備狀望著他:「你想打我什麼主意?」

  齊涵睿心情很好地說道:「我深思熟慮了一下,如果繼承人的位子被秦定然搶去了,我就搶他女人,我也不吃虧的。」

  我:「……」這也要我願意給你搶好吧!

  他拍了拍石頭,說:「小蔥,過來坐。你不覺得這個想法非常好嗎?如果你的定然哥哥娶了李安月,你就嫁給我吧,保證可以氣死他。當然,我會保你一生無憂。」

  我默默地在他旁邊坐下,覺得面前這個沒吃過苦的大少爺絕對是在跟我開玩笑。我配合地乾笑了兩聲,說:「嫁給你才不可能一生無憂,每天應付上門挑釁的小三就夠煩了。」

  齊涵睿斜著嘴角,笑得十分妖嬈,猶如漫畫封面上的唯一主角。

  「玩夠了自然就該收心了。既然把老婆娶回了家,就不能讓她委屈了半分。至於不是老婆的女人嘛,那就隨意了。」他說完這番話,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哦,我沒處女情結。」

  我翻白眼。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5:55

32、莫名其妙的冷戰

  齊涵睿說的這些,我沒當真。他這個人挺不靠譜的,說不定過幾天就忘記曾經對我說過的這番話了。

  爬山耗費體力,連帶著我的憤懣也消耗掉了,我已經沒了去見李安月的激情。齊涵睿送我回學校,下車時我聽到他莫測地說了句:「小蔥,你考慮考慮。不管秦定然是迫於壓力還是其他原因,如果他沒法再護你,給你帶來傷害,你就嫁我吧,我們氣死他。」

  我揮揮手,沒甚上心地笑道:「一言為定。」

  或許齊涵睿沒被誰搶過什麼心愛的東西,而SUI的繼承人位子應該算是他的心頭寶貝,可秦定然的出現也許會把他這件心頭之物給搶了,所以齊涵睿才對我說了這一番話。假如自己的心愛之物被別人搶了,那就去把別人的心愛之物搶過來,大家扯平,大約齊涵睿就是這個心理了。

  可假如秦定然娶了李安月,我又怎麼可能真的嫁給齊涵睿,那我的這一生就真的是糾結到死了。

  晚上我沒有去秦定然那兒,而是在宿舍跟舍友一起看電影。自從跟秦定然在一起,我發現自己跟她們的距離越來越遠。女生一旦談起戀愛,有多事情便都顧不了了。

  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不該只繞著秦定然一個人轉,否則將來感情發生意外,我就沒路可走了,總不能去跳樓的。想起今天下午在咖啡店看到的一幕,我決定不搬出宿舍,跟著蒹葭她們住在一起。

  手機被扔在床上,電影的聲音太大聲,我根本沒有聽到手機鈴聲響,錯過秦定然的電話。晚上有些難以入眠,聽著MP3裡節奏舒緩的歌,才慢慢有了睡意。

  上課下課,回宿舍睡覺,之後的幾天簡單而讓人空虛,秦定然沒有再打電話來,而我拉不下臉,也沒有回過電話給他,我們似乎莫名其妙地又陷入了冷戰。

  被他摟著的時候的確覺得幸福,可以毫無雜念,而一旦離開他的懷抱,就會情不自禁地擔憂很多的東西,比如李安月的出現。齊涵睿對我說的那番話,的確讓我感覺背後有了些支撐,先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光是「保我一生無憂」這句話,就足以令人動容。

  週四正在上課,姑姑打來電話,我按了掛斷,下課才給她撥了回去。

  我先開口解釋:「姑姑,我剛才在上課呢。」

  姑姑說:「我好無聊啊好無聊啊好無聊,小蔥,你來陪我打牌怎麼樣?」

  我汗顏:「現在嗎?」

  她語氣興奮:「啊,我想起來了,今天有車展,乾脆我們去看車展吧,聽說請了知名模特來走秀。」

  我說:「好吧,我馬上出去。」

  知名模特在臺上走秀,台下一群男人拿著手機拍照,過分者甚至把攝像頭對準模特的裙底,希冀拍到更加誘惑的照片。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不一會兒,周圍男人紛紛保持歪脖子彎腰的姿勢,拿著手機猛拍。

  姑姑瞥了一眼那些猥瑣男,說:「狗改不了吃屎,男人改不了好色。有些男人是只色一個,而另一些就是全部通吃。合作公司的那些禿老頭老是色眯眯地盯著我們那些個新來的小姑娘,秉著新人好欺負,你沒背景,就對你動手動腳。小蔥啊,你已經大三了吧,準備出來實習沒?」

  我說:「下個學期就是大四了,可以參加實習。」

  姑姑說:「嗯,到時候提醒我,我幫你安排。」

  我有些矛盾,其實我希望憑自己的實力去找實習單位來著,走關係難免惹來不好的目光。在心裡計較了半天,我沒拒絕,現在離下個學期還有些時間呢,到時候再說了。

  踩上臺階的紅地毯,姑姑用手肘撞了撞我,說:「那個是定然?」

  我在人群裡搜索了一會兒,果然看見了秦定然,以及他旁邊的李安月。看著那兩人有說有笑,我心裡真不是滋味,像回到高中畢業那年,看見詹老師在他懷裡哭,大概我又吃醋了。一個星期沒搭理我,是帶李安月把M市玩遍了嗎?

  許是姑姑看出我表情的異樣,她拽著我的胳膊在人群裡擠出一條路,直直朝著秦定然的方向走去。

  秦定然在說話,沒留意到我跟姑姑,倒是李安月先發現了。李安月拉了拉秦定然的手,提醒道:「定然,她們似乎是找你的?」

  姑姑突然回頭瞪我一眼,我摸了摸鼻子,默默跟在姑姑的後面。

  看見我們,秦定然發怔,李安月沖姑姑點點頭,表達了對長輩的尊敬。

  姑姑皮笑肉不笑道:「阿然,姑姑讓你陪我來看車展,你說沒空,現在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不成是你嫌棄我一把年紀,覺得跟我來看車展沒樂趣?」

  李安月想開口說話,姑姑凶巴巴道:「你別說話,我沒問你。」

  我默默地站在一旁,對李安月表示同情,她被姑姑遷怒了。此時的境況真符合電視劇裡前來捉姦的情景,還是古代後宮那種,姑姑絕對是太后啊太后。

  秦定然皺眉道:「姑姑,你確定有讓我陪你來看車展?我怎麼沒印象,如果你開口,我肯定不會拒絕。」

  姑姑被他噎了一下,冷言:「我沒說,你就不會主動點?!真不懂事。」

  李安月再次想說話,又被姑姑遏止:「我說了你別說話。」李安月的臉色瞬間泛白,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我不敢入局,故意站得退後一些。

  秦定然說:「姑姑,你今天吃火藥了?」

  姑姑冷聲反駁:「你才吃火藥,你天天吃火藥。」

  秦定然徹底沉默了,抬眼望瞭望我,又很快移開視線。

  一直這麼僵直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決定犧牲一下站出來,努力擠出一個笑臉,說:「姑姑,剛才你不是說要去那邊看看的麼,我們走吧。」我以為姑姑也會對我冷言兩句,誰知她竟然緩和了臉色,笑道:「兩個人看多沒趣,我們跟著他們倆。」

  李安月微微張了張嘴,見姑姑沒有再阻止她,才繼續把話說出來:「姑姑,你有感興趣的車嗎?我給你介紹介紹。」

  姑姑抬了抬下巴,目光斜視李安月,只賞了她一個字:「沒。」

  估計李安月挺莫名其妙的,姑姑對她的態度為何會如此,其實我也挺莫名其妙的。直到走到某個角落,跟秦定然他們拉開了一些距離,姑姑拍了拍我的手背,說:「爽沒,不爽我再找機會罵他。」

  我猶豫半晌,默默點頭。

  她說:「你不用說了,他最近有點賤,欠罵。該罵的我可不會嘴下留情,如果哪天你也欠罵了,我是不會口下留情的。」

  我默默地盯著自己腳尖,再次點了點頭。其實我心裡挺爽的,姑姑為我出頭,根本不給秦定然半分面子,搞得他能不說話就不說話,普普通通的語句,姑姑硬是能從中找出茬來,冷言冷語地說他幾句。李安月早就被迫成為了啞巴。

  離開展示廳時秦定然跟李安月走了,姑姑望著他們的背景冷笑連連。姑姑說:「我不管你們是吵架冷戰還是搞點什麼,惹了第三個人就等著被我罵吧,罵不到他吃不下飯,我就不姓吳。李安月是吧,老爸有錢了不起?下次再給我遇見這種情況,別怪我不給面子。」

  我覺得該為可憐的李安月說點話,小心翼翼道:「其實李安月挺無辜的,可能她只是想找個人一起來看車展。」

  姑姑斜我一眼:「等她爬上阿然的床,就有得你哭了。」

  ……

  我居然想像了一下,頓時噁心連連。剛才秦定然都沒有搭理過我,我越來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回到宿舍,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手機落在姑姑的車上了,本來還想會不會有秦定然的電話或者短信,現在好了,不用期待了。

  打算晚上蝸居在宿舍看書,學生會會長黃攬居然把電話打到蒹葭的手機,說有急事找我,等我下了宿舍樓,一路跑到學校大門,發現找我的原來不是黃攬,而是齊涵睿。

  齊涵睿放下玻璃窗,對我笑得燦爛。我說:「你很閑嗎?」

  齊涵睿用輕佻的口吻道:「本來很忙,可是為了你可以很閑。」

  我白他一眼,揮揮手說:「可是我不閑,我要回去了,拜拜。」

  齊涵睿按喇叭:「上車,去吃飯。」

  我頭也沒回:「我吃過了。」

  他瘋狂地按喇叭,喊我的名字:「秦小蔥!秦小蔥!」

  我被他的舉動搞得無可奈何,只好回頭問他到底想怎樣。齊涵睿挑眉道:「我沒吃,你陪我去吃飯。」

  我正視他:「只要你翻一翻連絡人,肯定會有人願意陪你去吃的,找你的那些紅粉知己去吧。」

  齊涵睿說:「最近被秦定然冷落吧,來來來,涵睿哥哥安慰你。為了報復他,我們去訂婚!」

  我說:「你今天抽風啊。」

  齊涵睿還不放棄:「去不?我馬上打電話給酒店準備,再通知秦定然還有老爺子,如果你希望訂婚宴辦得隆重一點,我可以通知幾家M市的媒體。怎麼樣?傻妹妹,受了傷害就要討回來,我們報復他。」

  我說:「……我確定,你今天真的抽風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6:08

33、我不願意屈居第二

  齊涵睿哈哈笑了兩聲,繼續催促我上車。能把「我們去訂婚吧」說得跟「我們去吃飯吧」一樣平常隨意,齊涵睿這個人到底有多不靠譜。他在我心裡已經被標上特不靠譜青年的標籤。

  期間他接了個電話,貌似是秦定然打來的,我緊張地仔細聽他說話,生怕漏過哪個關於我的細節,可惜沒有。齊涵睿望向後視鏡,說:「知道是誰打來的吧?給你選擇,是我們兩個人去吃飯呢,還是去打擾秦定然跟李安月。」

  為什麼又是李安月,她的名字少出現一點會死嗎會死嗎?為什麼秦定然老是跟她在一起!一個星期了,他都沒有聯繫過我!就算是被別人逼著帶李安月熟悉M市,也不必事必躬親每天都要陪同吧?

  一股悶氣憋在胸口,我捶了兩下座椅,引得前面開車的齊涵睿投來詫異的目光,我說:「為什麼陪同李安月的不是你,而是秦定然!」

  齊涵睿大笑:「因為我不想,而老爺子希望秦定然去,而他真的去了。我就說嘛,你跟我去訂婚,我們氣死他。」

  我說:「今天訂婚,明天悔婚成麼。」

  他說:「行。」

  我怒:「你當我傻啊!我要真打算明天悔婚,豈不有人會拿麻袋套我打一頓,說我玩弄來參加訂婚宴的人!」

  齊涵睿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答道:「黑鍋我頂著,你要真想悔婚,可以找個理由,比如我太花心啊之類。活了這麼多年,我也想為一個女人瘋狂一次。」

  我說:「師兄,看來你病得不清,我們不去吃飯了,先去看醫生。」

  他抽了抽嘴角,徹底沉默。

  車子在飯店的停車場停下,齊涵睿回頭,用感興趣的模樣問:「如果是秦定然說跟你去訂婚,但是你不願意,他會怎麼做?」

  我偏頭想了想,心裡抖了兩抖,估計他會把我拖上床打一頓。秦定然平時用來威脅我的話從來沒有被他實踐過,可我總覺得他是有點暴力傾向的。我瞄一眼前面的齊涵睿,頓時冷汗連連,如果我敢跟齊涵睿去訂婚,大概秦定然會當場掐死我。心裡是這麼想,卻是不能說出來的,我清了清嗓子,答:「我肯定會願意的。」齊涵睿笑笑,不置可否。

  陪齊涵睿吃了餐飯,已經晚上9點。華燈璀璨,各種轎車的小身板你擠我我擠你,不記得在哪裡見過,說估量一個城市的繁華程度,可以去看大街上某個紅綠燈下一個小時內經過了多少名車。

  各種各樣的夜店在對面閃著曖昧的亮光,齊涵睿勾住我的肩膀,問:「去泡吧麼。」

  我扭頭死死瞪著他的手,他訕訕地把手從我的肩膀下拿下來,摸了摸下巴道:「去酒吧喝杯酒麼,我教你喝酒。」
        
  我說:「我抽風才跟你去酒吧,要是有哪個美女上來搭訕,你肯定扔下我逍遙快活去了,好吧,就算沒有美女來主動搭訕,你肯定也會主動出擊。」

  齊涵睿又想勾我的肩膀,被我一巴掌狠狠地拍掉。他眨了眨眼,說:「我最近改了口味,喜歡像你這樣的青澀小妹了,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努力讓自己只喜歡你這一款。」

  我才不相信他,說:「你神經。」

  他突然撲過來,摟住我,我傻眼了,拼命想推開他,聽到他在耳邊輕聲道:「噓,幫我躲個人,下次滿足你一個要求。」看他將臉拼命遮住的樣子不像是在騙我,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地做一次好人。我拍了拍他的背,問:「躲哪個?」

  齊涵睿繼續把頭朝我的脖子拱拱,低聲:「等等,她馬上就走了。」

  「秦小蔥。」

  我石化,秦定然?熟悉的冰冷聲音,簡直就是刻在心上了。偏偏齊涵睿摟著我死不撒手,甚至幸災樂禍地在笑,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他。我咬牙警告這個陰險小人:「齊涵睿,放開。」

  他竟然還敢趁機在我脖子吹了口氣,痞聲:「不要動怒,在他那兒受到傷害,就來找我。我不介意幫他照顧你。我比他懂得女人的心思,不會讓你委屈半分,信我。」

  我瞪死你,這人絕對是故意的!故意挑這家秦定然可能會來的飯店,齊涵睿這個小人,竟然拿我來做導火線。他要找秦定然的麻煩為什麼要牽扯到我!虧得他多天來對我這麼好,原來是有目的的,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話。

  秦定然眼眸幽冷,李安月拉了拉他的手,溫柔問:「定然,怎麼了?」

  本來我還挺心虛的,看到李安月我就火大了,這女人陰魂不散啊?齊涵睿已經放開我,站在一旁準備看好戲。秦定然的面容雖沒顯露出什麼怒氣,可他緊著嘴唇,目光令人望而生畏。

  我不怕死地迎上秦定然的目光,就允許你跟李安月拉拉扯扯,就不給我跟齊涵睿抱一下?一個星期來都沒有聯繫我,他早就泡在溫柔鄉裡不可自拔了吧?越想越生氣,我拽過齊涵睿的手,掉頭就走,說:「走了!」齊涵睿許是沒想到我會拽著他走,他回頭還沖李安月眨了眨眼,風情萬種地說:「安月,我先走啦。」

  我用力又拽齊涵睿一把,怒道:「喊什麼喊。」

  齊涵睿彎著眼睛,說:「好歹要打個招呼。」

  秦定然追上來,狠狠分開我拽著齊涵睿的手,抓住我往另一頭拖,冷聲:「齊涵睿,如果你再惹她,別怪我不客氣,有多遠滾多遠。」

  齊涵睿聳肩,無所謂地輕笑。李安月跑了上來,臉色古怪地望著我跟秦定然。

  秦定然沒忘記給她一個交待:「安月,我有事先走了。」說完就拖著我往某個角落走。

  我最討厭這樣的情形,自己像是物品一樣被他處置,他沒給我好臉色,我還生氣呢!這次我倒要看看他想怎麼著。

  也不曉得被他拽到哪個角落,旁邊正好停了輛車,他把我塞進去,前頭還坐了個司機。司機訝異地張大嘴,回頭說:「阿然,你怎麼這樣對待李小姐?」

  李小姐你妹啊,我真想罵人。秦定然把我往裡面推,自己坐進來,臉色抑鬱:「這個不是李小姐,九叔把耳朵塞上,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別說話。」

  我怎麼感覺像是姦淫擄掠或者殺人滅口……

  被秦定然喊做九叔的人把頭轉回去,小心道:「要不要我下車?」

  秦定然說:「你隨意。」

  還有個人在場,我就沒那麼害怕了,底氣十足地瞪大眼睛,表示我沒做錯什麼。

  他眯眼睛,冷了語氣:「秦小蔥,你還敢這樣看我,當著我的面拉其他男人的手,想死嗎?」

  本來一腔怒火,現在卻不想對他發洩出來了,只是覺得疲憊。一直繃緊著神經希望他能來哄哄我,給我解釋幾句,我立刻就不再生他的氣,可是等了很久很久,一直沒有等到自己最想要的結果。三番兩次地看見他跟李安月一起出現,就算一開始相信他,現在也有些心灰意冷。

  齊涵睿敢說不會委屈我半分,可秦定然是絕對說不出口的,就算他能說,我也不敢相信。相愛容易相守難,很多女人最後嫁的,都不會是自己最愛的那個男人。這樣一想,我就沒了力氣來跟他生氣吵架,閉著嘴靠坐著車門,不想說話。

  可能秦定然以為我是故意氣他才不說話,他乾脆也閉嘴沉默,只是盯著我看。

  見我們沒了動靜,前面的九叔探頭探腦地回頭望,秦定然瞥他一眼,九叔立刻「哦」了一聲轉回頭去。

  心裡平靜了,我睜開眼睛望著他,撇嘴:「我不高興。」

  秦定然掐著我的下巴吻了我一口,說:「我也不高興,你離齊涵睿遠點。」

  我揚下巴挑釁道:「就准你跟李安月成天膩在一起,就不准我跟齊涵睿摟一下?我決定了,下次要是看見李安月再拉你的手,你又不拒絕,我就去爬齊涵睿的床。」說完以後我通體舒暢,有一種報復的快感,成功把他的臉氣得鐵青。

  我不怕死地繼續道:「把話說在前頭,我才不管你是不是被逼無奈,敷衍別人也好,做戲也好,我都沒法忍,你敢跟李安月有見不得人的牽扯,我就去找齊涵睿。」我才不管背後有多少因素在作怪,只要被我看見,我就相信眼前看見的這一切。我把心裡話攤開來,如果他真的在乎我,就別讓我委屈,我受不得有東西比我還要重要。我活了這麼大,還沒多少人能把我放在第一位,而我希望我心愛的男人,能像齊涵睿說的那樣,保我一生無憂。

  如果他為了其他東西,選擇讓我屈居第二或者第三,不管多麼愛,我也不要了。

  秦定然抿了抿嘴角,拂開我額頭的頭髮,親了親我的額頭,很鄭重地說:「對不起,是我考慮得不周全,求你原諒。」

  九叔飛快地回頭望了秦定然一眼,再次飛快地把頭轉回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6:21

34、把新裙子剝下來……

  我呆了呆,「啊?」我以為這次也要跟他鬧上一鬧,誰料他現在就先妥協。

  秦定然說:「只說一遍,沒聽清就算。」

  本來還挺感動的,我從他剛才那句話聽出幾分柔情來,偏偏他現在又改了態度,真是討厭。

  我撇嘴:「沒誠意。」

  他挑起我的下巴,讓我以奇怪的姿勢給他審視,我不曉得他要幹什麼,等了一會兒,見他只是盯著我的脖子望。

  他語氣冷然:「回去洗澡,把脖子洗乾淨。」

  我說:「你神經。」幹嘛要我洗脖子,他吸血鬼啊?

  他用空閒的手在我脖子用力搓了幾下,搞得我十分地毛骨悚然,聲音不免抖了兩抖:「秦定然,你在幹什麼。」

  他冷哼:「回去洗脖子,再給我看見齊涵睿碰你這種地方,我就回去慢慢收拾你。」

  齊涵睿壓根沒對我做什麼好吧!最多就是對著我的脖子曖昧地吹了口氣!可被秦定然這樣一說,搞得好像我多願意似的,心裡一氣,忍不住吼了一句:「你有資格說這種話?你怎麼不去洗了手再來碰我脖子?」

  他垂眸,拉住我的手,讓我反過來抓著他的手背。他的手在他身上穿的那件黑色西裝上擦了半天,問:「這樣行不行?」

  我哼哼:「不行,砍了。」

  他說:「蹬鼻子上臉了啊?」

  我揚下巴:「反正是你的錯。」

  他撓了撓我的手心,軟了語調:「我有打電話給你,你沒接,你現在還生氣嗎?」

  我摸了摸口袋,想起來手機落在姑姑的車子上了,原來他真的有打電話給我?我點頭,心裡還是覺得委屈,今天他只顧著李安月,都沒有理我,要不是齊涵睿故意搞出這一齣戲氣他,他還打算冷落我到什麼時候?

  秦定然歎了口氣,親昵地揉揉我的頭髮,說:「對不起。」

  我眨了眨眼,點頭,表示接受他這句話。

  「跟我回去吧。」

  「去哪?」

  「回家啊。」

  「噢。」

  秦定然握住我的手,對前面探頭探腦的司機說道:「九叔,麻煩你送我們回去,XX社區。」

  九叔猶猶豫豫地開口:「可是,阿然,老爺子那兒怎麼交待?」

  秦定然淡淡道:「什麼怎麼交待,我本來就沒答應跟爺爺一塊兒住,至於他的吩咐,我也照辦了,麻煩你跟他說,到此為止了,我家小蔥不高興。」

  九叔說:「哦哦,好的。」

  「送我們到XX社區,你就回去吧,今晚辛苦你了。」

  九叔說:「應該的,你說的是哪裡話。」

  車子開出很遠,秦定然捏了捏我的耳垂,低聲:「這樣行了沒,其他的事我不管了,你也別再跟我說氣話。」

  我說:「嗯。」

  能不吵架就最好了,他已經把話說得如此低聲下氣,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他好了。

  他向我妥協到這個地步,我怎麼也得意思意思一下,抱了睡衣去洗澡,特意在脖子處放了很多的沐浴露,擦洗多遍。雖然知道他可能沒法分辨出我到底有沒有按照他的話做了,可我自己也忍不住乖乖地把脖子洗乾淨。他的鼻子才不可能跟狗一樣靈,我脖子上會不會殘留齊涵睿的氣味,他也不知道。

  等我洗好澡出去,看見秦定然把我的手機放在手心把玩,轉一轉捏一捏,就像完全把它當成了玩具。我把手機拿過來,說:「今天下午我把手機落在姑姑的車上了,才沒接到你的電話,上次我跟舍友在看電影,沒聽到鈴聲,你也沒有再打來。」我洗澡的期間他竟然去把我的手機拿回來了。

  秦定然側身,拿起床上的裙子,舉在半空,彎唇一笑:「買給你的裙子,看看喜不喜歡。」

  這絕對是一個驚喜,我撲過去把裙子拿在身上比劃,心裡美得冒泡。就算跟李安月鬼混了一個星期,他還是記得我的。

  他說:「換上給我看看。」

  我望瞭望他,點頭,打算去浴室裡換。還沒垮出一步,就被他扯住,聽到他說:「就在這裡換。」

  我猶豫了一會兒,轉過身背對他,把身上的睡衣睡褲脫下來,期間忍不住偷偷摸摸地回頭瞅瞅他,他望著我揚眉。把裙子換上,我在他面前轉了個圈,歡喜地問:「好看嗎?」

  他說:「好看。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穿短裙,下次給你買幾條。」

  我低頭打量自己的身材,這裙子還是很合身的,沒哪裡太緊或是太寬鬆,他居然這麼會挑裙子。我表揚了他一句,並對他竟然能挑出如此合適我的裙子表示好奇,他說:「摸過自然就記得了,何況你這小身板,我都看了十幾年了。」

  我撇嘴,背過身準備把身上的裙子換下來。剛剛拉下一小節鏈,我回頭瞅瞅他,說:「脫掉了哦。」

  他攔腰把我抱起來,勾唇笑:「我來幫你。」

  別人說男人之所以喜歡給你買衣服,是因為他喜歡親手把衣服從你身上剝下來,果然是真理。

  今晚他似乎對我的脖子非常仇視,舔吻完就變本加厲地想用牙齒慢慢地咬,我推他,哀求:「定然,我明天還要上課,你不能讓我見不得人。」

  他把嘴唇移到我的臉,開始細細地吻,手則從我光裸的背一直撫摸到臀。

  他對著我耳語:「挺想你的。」

  我掐他,說:「你騙人,你都不來找我。」

  他在我屁股上一拍,說:「哪學來的壞習慣,老喜歡掐人。」

  我沒收手,繼續掐,用力地掐,說:「你欺負我,我就掐你。」

  他開始不要臉:「我覺得你的手是沒地方用,來,摸摸我下面。」

  我:「……」

  他就像幾年沒開葷一樣,欲望強烈。他抱著我換了幾個姿勢,都不甚滿意,又換回其中一個比較刺激的姿勢,打持久戰。

  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會在我耳邊說一些挺進的話,我只能瞪他,之後就是被迫求饒。而我發現求饒只會讓他更加興奮,就像是他把我征服,他很有成就感。

  「秦小蔥,你是我的了,我等你這麼多年,現在也該多討點好處。」他吻吻我的臉,身下的動作繼續。

  第二天早上要上課,要不是秦定然在我耳邊嘀嘀咕咕地說話,我還真醒不來。

  我凝神聽了幾句,瞬間汗顏。

  他說:「我數十聲,你再不起來我就吃掉你了。」於是他真的開始數數,念了一二三,可是中間沒有四五六,直接跳到七和八。這男人大清早的智商有點低?

  在他的口型要念九的時候,我立刻假裝自己突然驚醒,裝模作樣地驚慌道:「幾點了?我早上有課!」

  他露出不易察覺的失望之色,淡淡道:「還早,現在是六點半。」

  我的課是八點啊,這麼早就喊醒我,真想摔東西……

  他夾住我的腿,嘴唇貼在我耳邊耳語:「剛才我說,如果你醒了,就吃掉你,如果沒有醒,就算了。」

  我默默地在心裡回憶了一遍他剛才的話,他剛才的確不是這樣說的,想坑我?我瞪他,說:「你剛才才不是這樣說的!你沒有數到十我就醒了!」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耳朵,說:「嗯?」

  糟糕,暴露了。

  「原來你聽到了。昨晚你睡著了,不夠盡興,現在補一下昨晚的。」

  「……沒得補的。」

  「我說有就有。」

  「……」這人說話不算數!他明明沒數到十我就醒了的……

  有時候我真感覺他也挺小孩子的,但也僅限於我們兩個人相處,也許是他覺得在我面前裝深沉比較容易暴露年齡上的劣勢……

  他比我大了六歲,我猶記得高中的時候自己說過他年紀挺老的,並有意無意地表露出嫌棄的意思,然後他就不理我。當時我還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就突然不理我了,現在回頭想,明白很多。

  跟秦定然和好了,臉上難免就表露出開心的神色,搞得一天下來蒹葭都以奇怪的眼光看我。

  終於熬到下午放學,我去了秦定然的家,等他回來。

  姑姑來敲門,說:「阿然還沒回?」

  我說:「嗯。」

  姑姑說:「估計又被他爺爺留住了,你別等了,我們去外面吃飯。」

  結果這餐飯是三個人一起吃的,我、姑姑、齊涵睿。真夠佩服齊涵睿的,這傢夥打我手機又約我吃飯,我說要跟姑姑去,他便把電話打到姑姑手機上,軟磨硬泡地就跟來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6:41

35、手段高明的老人家

  飯吃到一半,姑姑有事先走,留下我跟齊涵睿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齊涵睿觀察力了得,從我的臉色中早已看出我跟秦定然和好了,他也沒再說什麼要安慰我之類的話。

  我默默吃飯,直到李安月的到來,讓我不太淡定了。上一次有姑姑在,我沒有跟李安月說上什麼話,這一次她似乎是有備而來?

  齊涵睿笑眯眯地招呼李安月坐下,她坐哪裡不好,偏偏要挑離我最近的座位。

  齊涵睿說:「安月吃過沒?我讓服務生加副碗筷。」

  李安月把手疊置在膝蓋上,像個貴婦人一樣優雅,看得我被口中的食物噎了一下,自慚形穢。

  李安月微笑道:「我吃過晚餐了。」

  齊涵睿說:「喔,那你隨意了。小蔥,來,吃塊魚肉。」

  我對齊涵睿如此詭異的行為表示奇怪,可也沒給他難堪,接受了他夾來的魚肉。

  李安月望著我說:「那天早上接電話的是你嗎?」

  我裝傻:「什麼?」我以為她只是隨口問問,如果我顯露出迷茫的神色,她便會放棄問我這個問題,誰知道她竟然還刨根問底了。

  她說:「十月二號早上,我打電話給定然,是你接的電話吧。」

  她的眼神裡帶了些挑釁,我不爽她很久了,裝嗲炫耀誰不會?我低頭甜蜜一笑,說:「是啊,那天我跟定然不在M市,我們回去了。」

  齊涵睿的手在抖,他在忍笑,我瞪了他一眼。

  李安月說:「唉,如果知道他回了家,我就不讓他急急忙忙地回來陪我了,讓他這麼急著趕回來,又沒什麼正事,我心裡挺愧疚的。」

  我低頭吃東西,不理她。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挑釁,我默默地告訴自己要淡定。

  李安月瞥了我幾眼,見我沒反應,又說:「定然爺爺說,元旦是個好日子,適合結婚,我也去上網查了查,的確是個好日子,不過就是急了些。我們做小輩的,能讓長輩開心就好了,時間也不算大問題。」

  什麼意思?我呸,秦定然要跟她在元旦結婚?

  齊涵睿說:「哈哈,元旦的確是個好日子哦,沒想到爺爺這麼心急。安月,你真要嫁進我們家?」

  李安月笑道:「既然這是長輩們在當年訂下來的約定,我們當然要完成他們的心願。」

  話裡的意思就是李安月同意聯姻,願意嫁進他們家。

  我撇撇嘴,打著完成長輩心願的旗號,說願意嫁給SUI的繼承人,其實李安月是看上秦定然了吧?假如把這繼承人換成一歪瓜裂棗的男人,我看她還願不願意。那時候就打出什麼自由戀愛的旗子,反對聯姻了吧。我在想,如果秦定然什麼都沒有,李安月還會看上他嗎?

  不錯的皮相,加上有一定的背景撐腰,秦定然才會顯得閃耀起來。如果秦定然現在還是一個數學老師,我覺得李安月是不會看上他的。

  齊涵睿撫掌笑道:「安月,你這話就微妙了,如果繼承人是我,你會嫁給我嗎?」

  李安月望了他兩秒,移開視線,說:「不嫁。」

  齊涵睿露出受傷的神色,不過我看出來了,他是裝的。

  李安月說:「男人嘛,在結婚之前惹些野花野草很正常,等到結婚之後就知道只有家中的妻子最好了,我不介意。」

  她說話就說話,幹嘛老是瞥我,我再次不爽。影射我是吧,說我就是那野花野草是吧?

  我說:「你又怎麼知道他不是獨獨對那些野花野草情深,就想把野花娶回家吶。」

  李安月說:「野花終歸是野花,能有什麼用處?」

  我說:「沒用又怎樣,他愛就行。」

  李安月白了臉色。

  耶,我好像贏了?連李安月也相信秦定然是愛我的?原來他表現得這麼明顯的?回去表揚他。

  齊涵睿不語,保持繼續觀望戰局的姿態。

  李安月說:「有些事也不是自己想怎樣就怎樣的,要考慮別人的感受,長輩的感受,如果長輩希望你能完成他的心願,我們當然是要遵從的。」

  我說:「那長輩讓你嫁齊涵睿,你嫁麼。」

  齊涵睿望著我無辜地摸摸鼻子,李安月扭開頭,似乎在忍住情緒。

  我說:「好啦,我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你們玩得開心!」趁我還保持在上風,趕緊走人,免得待會聽了她什麼話,自己生悶氣。

  齊涵睿追出來,說送我回去,我說不用了。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了良久,突然面前停下一輛公車,正好是開到社區那邊的那輛,司機望著我,我迷茫地望瞭望司機,上車。

  到了社區,已經快九點,不曉得秦定然回來了沒。有小情侶出來遛狗,有說有笑。保安處旁邊停了輛賓利車,那豪華程度簡直要閃瞎我的眼。社區的兩名保安筆直地站在車子邊,他們改行當保鏢了?

  車子上走下來一老人,他拄著鑲金邊的拐杖,一把年紀了還顯得精神奕奕。我好奇地望了他幾眼,驚訝地發現他在向我走來。

  「你是秦小蔥嗎?」

  我稍稍一聯想,就大概確定了這個人的身份。

  我微微鞠了個躬,說:「是的,爺爺你好。」

  「請我上去坐坐吧。」江萬國說。

  帶著他上樓,我很拘束,老老實實地放著手,生怕哪個細節顯露出沒涵養來。像江萬國這種站在高處的老人家,想必他的眼光是很高的,不曉得我這種野丫頭能不能入得他的眼。

  給他倒了茶,我安安分分地坐在他旁邊的沙發,等他講明來意。

  「阿然以前有吃過苦嗎?」江萬國說出這句話,尾音裡洩露了他的情緒。

  我回答:「在被小叔收養之前,可能秦定然是吃了些苦的,不過後來他來到小叔家,小叔小嬸都對他很好。」

  江萬國說:「收養他的家庭條件好嗎?」

  我說:「一般吧,能跟別人一樣正常上學,平時也沒少吃的少穿的。」

  他說:「嗯,是我不好,讓他在外面受苦了。」

  我不曉得該怎麼接話,只好默默地等他再問我問題。

  江萬國說:「我活了一大把年紀,估計也快進棺材了,我這輩子創造的財富不少,不能帶進棺材。我打算把我大半的資產全部給阿然,也算是對他死去母親的一個交待。我眼裡的理想孫媳婦,是安月,我想你們也見過,有她那樣的背景,才能幫助阿然走得更遠,你懂嗎?」

  我搖頭:「爺爺,我不懂,在你看來,李安月能幫助定然,我就沒有用嗎?他說他愛我的,我也愛他。」

  他說:「年輕人就喜歡時常把情情愛愛的放在嘴邊,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你跟阿然只不過是在一起生活得久了,彼此依賴。如果安月陪了他幾年十幾年的,他也同樣會愛上安月。阿然根基不足,就算這兩三年來我諸多幫助提點,他也還是站不穩腳跟。一群虎視眈眈的人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安月能幫他,你能嗎?別說什麼純粹的愛有多偉大,我也年輕過。或許阿然現在是愛你的,可過了幾年,他站得更高,看得更遠,你能保證他不會覺得你沒有能力跟他並肩而站嗎?」

  我低頭沉默,心裡難受,我知道爺爺說的是對的。等到多年以後,秦定然還會喜歡我這種蠢丫頭嗎?他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選擇,眼前的李安月就不知比我好上多少倍了。

  江萬國站起來拍拍我的肩膀,說:「我不是要棒打鴛鴦,你好好想想,我也希望阿然好,他是我唯一的親孫子。別告訴他我來過,否則他又要擔心我對你做了什麼了。」

  爺爺的背影消失良久,我依然坐在沙發上悶悶不樂。

  如果他對我來凶的,我肯定奮起反抗,表示我絕對不會跟秦定然分開的,可他現在跟我來軟的,把事情剖析給我看,我就難免會產生動搖的心思。活了一大把年紀的人就是不一樣,手段高明。我拼命搖頭,忘掉那些話!

  秦定然說過愛我的,即使我願意離開,他肯定也不會答應。

  反正我們是相愛的,其他的事我才不管。悶悶不樂地想了很久,我在沙發上睡著了。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床上,有一雙熟悉的手從後面摟住我的腰。

  我翻過身,看見他閉著眼睛睡得安穩,忍不住摸了摸他的眉毛鼻子。摸完又湊上去親親他,對他說:「秦定然,就算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的。」

  他的睫毛顫抖了兩下,他摟緊我,眼睛沒睜開,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又好像聽到了。

  掙紮多年,終於跟心愛的哥哥在一起。小時候懵懂無知,不曉得這份感情對自己來說到底有多重要,喜歡在他面前任性,然後聽他教訓我,便覺得我是他心裡頂頂重要的人。高中那時他說我還小,常常壓抑對我的感情,過後我才知道他那時候有多難受。我打過他一巴掌,罵過他,不敢跟他在一起,後來他給了我兩年的時候讓我看清楚心裡的感情。

  我覺得我們兩個註定是要綁在一起的,不能像別人一樣,得到父親母親滿滿的愛護,漸漸成長起來,內心裡總是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樣的。我希望自己能得到一個承諾,有個人會長長久久地不離開我,不管是不是因為愛情,而現在他告訴我,我們是要在一起的。我才不會離開他。

  又見週末,我沒課了,秦定然居然說帶我去臨市的海灘玩。

  我跪坐在他面前,問:「你真的不忙嗎?」

  他說:「嗯,前陣子忙得顧不上你,現在給你補償。」

  我很高興,直起身子對他亂親一通,親完之後裝出不滿的樣子說:「下次再丟下我去找別的女人,我就不原諒你了。」

  他抿了抿嘴角,微微一笑:「下次不敢了。」

  臨市的海灘做為一大旅遊景點,帶動了周邊的經濟,酒店服務就發展得很好。我們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定到這兩天的房間。好在齊涵睿這個紈絝子弟有那邊的Vip貴賓金卡,才解決了我們的大問題。本來齊涵睿要求跟我們一起去,可被秦定然堅決地拒絕了。

  第一天傍晚在淺海區遊了泳,上岸之後全身不太舒服,趕緊去沖了淡水。晚上在酒店吃海鮮,齊涵睿給我打來電話,詢問我玩得開心否,不開心的話他立刻飛奔過來想方設法讓我開心。秦定然就坐在我對面,一雙眼眸帶著警告之色。我支支吾吾地要掛齊涵睿的電話,搞得他在那頭吼我重色輕友。

  不曉得秦定然從哪兒弄來一輛自行車,說要載我。我跳上自行車的後座,摟緊他的腰。

  海風裡夾雜著濃濃的魚腥味,而我感覺這裡不僅是海水的地盤,還是魚蝦貝殼的領地。

  自行車在馬路右邊騎往前方,我不曉得我們會停在哪裡,可是只要我跟他在一起,去哪裡都是一樣的。

  秦定然說:「好像我很多年沒騎自行車了。」

  我把臉緊緊貼在他的背上,說:「哥哥,我也是很久沒坐過自行車了。」

  小時候住在離學校遠一些的地方,上學要騎自行車去的,後來我們搬過家,便再不用騎自行車上下學。時光在溜走,我們還在一起,這樣真好。

  他放慢車速,用一隻手掌控著自行車,另一隻手放在我的手背上,問:「如果我什麼都沒有了,你介意嗎?」

  我拼命搖頭,說:「你本來就是沒有什麼的,我不會離開你的,你也不能不要我的。我可以去考一個教師資格證,以後我們回到家鄉那邊,你可以去教數學,我去語文,嗯,還可以是英語啊什麼的。我才不希望你變成有錢人,我怕以後你會嫌棄我成為老姑娘,不能再像年輕的時候討你喜歡。」

  他說:「你不用擔心,那時候我肯定比你老得要快。教師資格證的考試可以報名沒?你去考一個吧。」

  我笑起來:「好!」

  他悶聲:「子承父業,有時候這個詞真讓人鬱悶。」

  我說:「你不喜歡嗎?」

  「還行了,以前就是為了能看你的。」

  我偷偷地用嘴唇在他衣服的後背上貼了良久,可惜沒有把口紅帶在身上,否則我就要印個唇印上去。

  平常被他壓榨多了,難免會起一些翻身反抗的心思。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我皺著眉,痛呼一聲,裝得像模像樣。他手上的動作一僵,修長的手指停留在我心口的地方,再不敢動。

  我大喜,腿一勾,借力翻身,騎到他的身上。

  我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臉蛋,說:「秦定然。」他眨眨眼睛,把我的脖子往下勾,兩個人吻到一起。

  這個姿勢還真不錯,我嘖嘖兩聲,把手伸進他的衣服裡面亂摸一通,他開始淺淺的喘息。

  小小的腳痛算神馬!大好的機會擺在前面,我今天也要翻身做主人!

  我邪魅一笑,把手伸向他的褲子。他按住我往他褲子裡伸的手,說:「先把我的衣服脫了。」

  我擰眉,才不要聽他的,既然我在上面,我想怎樣就怎樣!於是我沒聽他的話,對著他的臉亂親了一陣。

  旁邊的固定電話響起來,我隨手就接了,那頭有人說:「你好,請問你們需要的跌打酒送到哪個房間?」

  我呆了呆,說:「呃。」接電話這個動作絕對是條件反射。

  秦定然望著我皺眉,默默地用口型對我說:「掛掉,繼續。」

  我拍開他的手,不滿:「你不要動嘛,喘喘氣就行了,其他的我來!」

  秦定然:「……」

  「啊抱歉,打擾你們了,如果你們有需要,可以來一樓前臺拿。」啪,電話掛斷。

  我默默地望瞭望聽筒,放下它。烏龍地接了一個電話,我也有點懵了,這時我依然保持著騎著他的姿勢,他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見我沒反應,順手把我的衣服給扒了。他還想把我的褲子也脫掉,我拍開他的手,俯身,對著他齜牙:「你不准動。」

  他說:「嗯。」

  我身上的衣服被他脫掉了,而他的衣服褲子還穿得挺好的,我覺得吃虧,解了他的襯衫扣子,像個流氓一樣摸他的胸膛,摸完還邪笑道:「定然寶貝,我會好好疼你的。」

  他摟緊我的腰將我們掉了個位置,冷哼:「誰疼誰,搞清楚點。」

  「……」

  尼瑪,翻不上去!重點是腳被他壓制住,真的開始痛了!我簡直要飆淚了:「你別壓我的腳,我腳痛,真的,你起來行不行……」

  他將我的衣服剝了個乾淨,嘴唇貼著我的耳朵,淡聲:「裝一次就行了,乖,躺在下面,體力活都是男人幹的。」

  尼瑪!我真的腳痛!估計明天得進醫院了……

  不過,我們後來沒做成,齊涵睿這個神經病跟著來了,他拼命地按著門鈴……

  秦定然臉色很臭,他幫我把衣服一件一件地穿起來。深吸了幾口氣,他才去開門。

  秦定然很久都沒有回來,我從床上跳下來,穿了拖鞋跑出去。秦定然擋著門,我偷偷摸摸地走到他後背,探出一個頭朝外望,看見金童玉女般的齊涵睿跟李安月。

  齊涵睿看見我,拉下臉:「難怪了,我說怎麼不給我進去,大白天的,你們合適點。」

  李安月望瞭望我,再詢問似的望著齊涵睿。

  秦定然這才發現我也跑了出來,臉色臭臭地幫我把衣領豎起來,說:「知道還不走,你們可以走了。」

  李安月似乎想明白了,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齊涵睿很快就恢復了自在的神色,說:「小心縱欲過度。」

  我從後面摟了摟秦定然的腰,探頭道:「關你屁事。」秦定然把我的頭推回去,對齊涵睿說:「吃飯是吧,等一會兒,我們收拾一下。」

  李安月還不想走,結果還是被齊涵睿拖走了。

  來了這麼一出,我跟秦定然也沒心情繼續了。想著待會要跟李安月他們一起吃飯,我趕緊梳頭發洗臉換了件衣服,可是秦定然居然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好吧,他不用收拾什麼,而女人比較麻煩。

  我爬上他的腿,摟著他脖子說:「好討厭他們跟來。」

  他睨我一眼,說:「就說不能接受齊涵睿的幫忙,如果我們自己找酒店,他根本找不來。」

  我扁嘴:「我怎麼知道會這樣。我不喜歡李安月,爺爺讓你跟她結婚是嗎?那天李安月都跟我說了。」

  他湊近我,鼻尖對著鼻尖,望著我的眼睛說:「你只相信我就好,別人說什麼你不要信,給我點時間。」

  我覺得委屈:「我才不管,你敢跟她結婚,我再也不理你,永遠永遠不理你。」

  他放柔語氣:「我沒說要跟她結婚,那是爺爺的意思,我的態度從頭到尾都很堅定。上次帶安月熟悉M市,是爺爺裝病,我才去的。他最近身體不太好,我也該偶爾順順他的心思。」

  我說:「那SUI呢?你還想不想要?」

  他揉了揉眉心,說:「我再想想。」

  我不高興,從他的腿上爬下來,嘟囔:「人家說男人有錢就變壞,以後你肯定會喜歡上比我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他用手一推,把我推回他的腿上,手扣著我的腰,嘴唇貼上來。全心投入的吻,仿佛把過去的時光通通碾碎藏進心口。他吻著我,斷斷續續地說:「如果以後我負了你,你就拿把刀,可以捅死人的那種,從這裡插進去。」他把我的手放在他心臟的地方,吻我吻得很溫柔,說出口的話卻讓人害怕得顫抖。他再補了一句:「我死之後,你記得要自殺。」

  我推開他,捶打他:「才不要!這種想法太極端了!」

  他悶著聲音道:「你不喜歡嗎?如果我意外死亡,你會跟著我一起死麼?」

  我瞬間呆住,想了半天,蹭著他的臉,說:「我們不要說這些了,你不要喜歡別人,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始終覺得他跟別人是不一樣的,我可以給他其他女人無法給他的東西,對過去記憶的遺忘跟牢記的過程,我都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儘管小時候什麼都不懂,只曉得抱著他的胳膊撒嬌,對他說,哥哥跟我去玩,不要一個人坐在這裡。

  除了我,沒有人可以做到了。他開始喜歡說話,跟我一起玩,如果我摟著他的胳膊撒嬌,他基本都會答應我的要求。就連我說要去爬樹,如果我掉下來,讓他在下面做墊背,他也是會答應的。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6:52

36、搞死。做死……懂?你們應該懂!!!

  我跟秦定然久久沒有出門,齊涵睿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促。等我們到了酒店的飯廳,李安月跟齊涵睿似乎因為某些事情爭執起來。李安月看見我們,立刻斂了神色,剛才的惱怒瞬間不見,而齊涵睿無所謂狀,也迅速恢復平日裡的模樣。

  秦定然幫我拉開椅子,我坐下來,撐著下巴望著對面的齊涵睿。我很好奇,他們剛才因為什麼發生了爭執?

  齊涵睿眨巴兩下眼睛,道:「傻妹妹,幹什麼這樣看我?」

  我說:「哦,因為突然覺得你長得又難看又令人討厭。」

  齊涵睿無辜地摸摸鼻子,說:「別人都說我長得好看的,安月你說是麼。」

  李安月瞥他一眼,說道:「勉強看得過去。」

  齊涵睿委屈狀:「你們欺負我。」

  齊涵睿就是這樣的人,可以很快地吸引女孩子的目光,逗女孩子說話,所以他的紅顏知己一向很多。以前跟他去吃飯,他都要接上好幾個電話,並且語氣時而溫柔,時而逗趣。

  秦定然跟他比起來,就差上太多。如果他不想說話,他就會保持臉部線條冷硬,繞是再嘰嘰喳的人,見了他那副表情,立刻沒了說話的欲望。不過他一旦溫柔起來,就十分令人癡迷眩暈。我

  對他的抵抗力一向很差,只要他朝我笑得溫柔,什麼節操我都可以不要了。

  其實我跟秦定然已經吃過晚飯了的,想必秦定然已經拿這個理由拒絕過齊涵睿。可惜齊涵睿是什麼人,死纏爛打都要讓你答應。

  我不知道吃點什麼,就問坐在我旁邊的秦定然:「哥哥,你說我吃什麼?」秦定然的指尖在霜淇淋蛋糕上點了點,表示我可以吃這個。我眉開眼笑,正合我意。

  李安月說:「定然,你也幫我點吧。」

  齊涵睿不識趣地出聲:「安月,我不是幫你點了麼。」

  李安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拿過點單,自告奮勇:「安月姐,我來幫你點吧,我跟定然昨天就來啦,我知道哪些菜好吃。」

  李安月張了張口,似乎想拒絕我,我立刻朝服務員招了招手,順溜地說了好幾個菜名。我幫她點的都是高脂肪熱量的菜,她太瘦啦,應該胖一些,這樣才好幫別人生兒子嘛。

  他們三個聊起一些工作上的問題,我什麼都不懂,只能默默地吃自己的東西,偶爾望望秦定然,看看他說這句話時是什麼表情。什麼話都插不上,不瞭解他所在的領域,無法幫助他,說起來我還是挺沒用的。李安月就不一樣了,她懂很多的東西,可以幫秦定然解決工作上的一些問題。

  眼看我眼前的食物都被我吃個精光,齊涵睿點了一份點心,說是給我的。

  在被人遺忘的角落裡,突然有個人照顧我的感受,我心裡對齊涵睿的討厭情緒減少不少,其實他對我還是很不錯的。雖然他以前會跟我說些混帳話,什麼讓我嫁給他啊之類的,可我總覺得他是在開玩笑,他把我當妹妹來看待了吧。

  用餐完畢,在飯廳坐了一會兒,齊涵睿提議去海邊散步。我當然不希望四個人去,要去我也是跟秦定然兩個人去。我拒絕,還拿出腳被扭了做擋箭牌,嚷著要回房間。

  李安月說:「既然小蔥腳被扭了,就回房好好休息吧。定然,你陪我跟涵睿走走?」

  齊涵睿說:「是啊是啊。」他一邊說還一邊朝我擠眉弄眼。

  就算我跟秦定然回了房間,也算不准他們會不會找出其他的方法前來打擾,乾脆先去散步,然後我假裝腳痛,讓秦定然背我回來,這樣李安月也不好意思再來叨擾我們吧?

  我抱住秦定然的手臂,說:「哥哥,你扶著我,我也要去散步。」

  秦定然微微一笑:「好。」

  到了夜晚,海邊的風吹散白日的炎熱,來散步的人很多,有小孩子在海水邊玩泥沙。

  李安月說:「如果結婚的時候能去海邊渡假,肯定會很美好。」

  我瞥了她一眼,抱緊秦定然的手臂,抬頭盯著秦定然望。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問:「小蔥,你呢?」

  齊涵睿跟李安月都側頭望過來,等待我的答案。我抬頭望瞭望夜空,歎氣。李安月望著我的視線一直沒移開,為了不辜負她期待的目光,我說:「等我結婚的時候可能已經24歲了,秦定然你已經30歲啦,我沒什麼要求的,只希望能照很多的結婚照,然後複製成很多很多份,給我們每個親戚發一本相冊!」

  李安月的臉色有點怪異,齊涵睿抽了抽嘴角,秦定然默默地望我半晌,好一會兒才說:「自從大伯來那次之後,就沒有親戚再來給我介紹物件了。」

  我說:「切,其實他們很想的,要不是每次過年小嬸都說你要求高,這種事要你自己做主,肯定會有無數個大伯來我們家給你介紹物件的。」

  李安月問:「你們從幾、幾歲開始在一起的?」

  我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比出一個六的手勢。她瞪大眼睛,驚訝道:「這麼早熟!」

  秦定然不開口解釋,就是默認隨意我瞎編了。我點頭憂鬱狀:「唉,我還小的時候,小叔見我一個小女孩子太無聊,就打算領養一個男孩子回來陪我玩。因為有人算命說我將來很難找到另一半,於是小叔就乾脆幫我把未來的人生大事給解決了。嗯,所以,我跟秦定然就在一起了,就是這樣的。」

  齊涵睿抽眼角,用眼神告訴我他才不相信我的鬼話,我瞪他。

  倒是李安月當場怔住,說:「原來定然被你們家收養,是這個原因。爺爺沒告訴過我,我以為你們感情不好。」

  我竊喜,她這麼好騙的。

  齊涵睿說:「安月你不要被她騙啦,他們經常吵架的。我跟你說,上次他們鬧彆扭,小蔥還答應嫁給我來著。所以,我在等他們下一次吵架。安月,你覺得呢,我不會等太久的是吧?」

  秦定然臉色難看,我心下一慌,趕緊為自己辯解:「才沒有!我什麼時候說過?你亂講!」

  齊涵睿眨眨眼睛,風情萬種道:「小蔥你忘啦?上次我送你回學校,你說你嫁給我,氣死秦定然。我太傷心了,你怎麼能忘記了?」

  齊涵睿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當時我在生秦定然的氣好吧,而且前提是如果秦定然娶了別人。我側頭瞅瞅秦定然的表情,暗叫不好。他不會聽我解釋的,況且越解釋可能他會越生氣……

  我膽戰心驚地抱著他的手臂走了一路,而我感覺手裡抱的簡直就是一大冰塊。齊涵睿也曉得秦定然生氣了,嘻嘻哈哈地跟李安月打鬧,試圖遠離秦定然周圍的低氣壓……

  我一直保持著忐忑的心情熬到回房間,迅速地換了睡裙躲進夏被裡裝死。心裡做好打算,如果秦定然問起來,我就打死不承認,堅定地表示我才沒有跟齊涵睿搞了一腿。

  可是一想到那段時間他幾乎天天開車來接我出去吃飯,我就不自覺地抖上一抖。不能怪我的啊,那段時間他陪李安月去了,我跟齊涵睿只是去吃飯,有什麼不妥?頂多被齊涵睿調戲過幾句,再就是被秦定然撞見過一次,齊涵睿在燈紅酒綠的街邊撲進我懷裡,還把頭往我脖子裡蹭。

  我從床上跳下來,跑到外面看秦定然在幹什麼。他居然悠閒地在看報紙,我踢掉拖鞋,赤腳踩上地毯,爬上他的腿。

  我覺得還是主動坦白比較好。我小心翼翼道:「秦定然。」

  他睨我一眼,不打算搭理我。

  我親他的下巴,討好道:「你不要生氣嘛,我當時真不是那麼說的,誰叫你那時候陪李安月去了,又不理我,我生氣才那樣的。」

  他說:「那天在咖啡店看見我,你還敢拽著齊涵睿的手走?以為我看不見是吧,還是故意要我生氣?你明知道我最看不得別人碰我的東西,你還希望我怎樣?」

  我吼道:「我跟齊涵睿又沒怎樣!你生什麼氣!莫名其妙!」

  他淡淡道:「我愛你才生氣。」

  我呆了呆,撲上去親他,說:「原話不是那樣的,還有個前提條件的,就是如果你跟李安月結婚,齊涵睿說喊我嫁給他。」

  秦定然冷哼:「你還答應了?」

  我哼笑:「如果你都跟李安月結婚了,還管我嫁誰不好?」

  他突然把手探進我的睡裙裡,我全身僵住,掙紮著要從他的腿上爬下去,卻被他的另一隻手扣著腰。

  尼瑪!我想罵人!男女性別上的構造不同,容易讓女人處於弱勢地位。他的手竟、竟然……

  他在我耳邊輕聲道:「下次還敢說這樣的話麼?」

  我咬牙:「反正我沒錯。」

  被他的手揉弄了兩下,我受不了了,發飆:「秦定然你混蛋!」

  他把手從我的裙子裡拿出來,嘴唇吻吻我的眼角,說:「下次不准說這種話,你得相信我,再有下次就不輕易放過你了。」

  「……」

  下輩子我一定要做男人,搞死秦定然。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7:03

37、決定

  後半夜,被秦定然鬧醒,我翻過身不理他,他把我翻回來,說:「醒一醒,我們去看看海。」說完就把我抱到窗臺。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見外面的海域,這個房間在頂樓,視野很好,頗有點面朝大海的意味。

  白天的時候陽光強烈,海水沒什麼特別的,只是一片藍色。而到了晚上,特別是後半夜,海邊酒店旅館的燈光很多都熄滅了,對面的燈塔就顯得格外的亮。海面泛起閃爍的亮光,這些就是倒映了燈塔的結果。

  秦定然讓我靠坐在他懷裡面,他摟著我,笑起來:「好看吧。」

  我抬頭瞅瞅他的面容,嘻嘻一笑:「沒你好看。」

  他低頭,嘴唇摩挲著我的嘴唇,我伸出舌頭舔舔他的下唇,覺得不夠滿足,舌尖戳戳他的牙齒,他打開齒關,放我的舌頭進去。

  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喜歡主動一些去親他,大概年紀大了,就沒以前那麼害羞了,而且只要我一主動親他,他就會很好說話,我想要什麼他一般都會答應。

  趁著現在的情景容易讓人犯暈迷惑,我吻吻他的胸膛,仰頭望他,說:「哥哥,你不是說愛我嗎?以後我們回家鄉去教書好不好?」他的眼裡有迷惘,我知道他對於這個問題一直做不下決定。他已經不是放不下可以追逐的權利跟財富,而是對於過去的事情難以釋懷。他的父親由於貧窮,得不到爺爺的承認,讓他母親跟著受苦。父親車禍死後,母親對生活失去希望,選擇自殺。我早就跟姑姑打聽過很多的事情,我知道秦定然不願意跟我講,我只能自己去找答案。秦定然曾經問過姑姑,如果當初不是因為舅舅跟舅母竭力阻止,爺爺會不會心軟,同意他們在一起。姑姑說:「不知道,不過如果不是舅母當初設計了我哥,你爺爺也不會覺得他死腦筋,愚笨,無法給你媽媽帶來幸福。」

  齊涵睿的背後,是秦定然的舅母。她自己生不出兒子繼承家業,便收養齊涵睿,同時嚴格控制舅舅的私生活,防止他外遇搞出個兒子來。

  背後的陰謀詭計我就不清楚了,我想秦定然是不希望舅母如此順利地拿到家產吧。

  我抬手摸摸秦定然的臉,希冀能迷惑他,「定然,我不會離開你的,你不要跟齊涵睿爭了好不好?給齊涵睿去跟李安月結婚,你不要聽爺爺的話。我下個學期大四,可以實習了,我們回家鄉那邊,以後再也不回來了,小叔小嬸年紀大了,我們回去照顧他們。你說好不好?」

  秦定然抱緊我,聲音有些低啞:「好,都聽你的。」

  他答應啦,我心裡雀躍,將他撲倒在地毯上親。他一直下不了決定,今天終於被我說服,我覺得我還是有點魅力的。

  第二天秦定然早早就起來了,跟齊涵睿兩個人密談了兩個多小時。我在齊涵睿的房間門口走來走去,好想進去啊啊啊啊啊啊,大清早的有什麼好密談的!萬一他們兩個突然看對眼了,搞基私奔了腫麼辦……

  李安月沒聲沒息地出現在我背後,我一轉身就看見她,嚇了一大跳。李安月好奇地瞄了瞄房間門,問:「你在幹什麼?」

  我說:「秦定然跟齊涵睿在裡面,我等定然出來。」

  李安月說:「談事情?」

  我說:「嗯。」

  李安月立刻掏出手機給齊涵睿打電話,我聽到她問能不能進去,可惜被齊涵睿拒絕。結果李安月也加入我的佇列,跟我站在門口傻等。

  她說:「秦小蔥,最近爺爺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他已經快等不及了。現在一切還沒有成為定局,涵睿手上握著的籌碼比你哥哥要多,爺爺就希望我幫幫定然。至於涵睿,爺爺的意思是把他派到SUI的分部,給他掌管集團下的幾個分公司。」

  這些我都不懂,只能默默地點頭,聽她說。

  她繼續道:「涵睿的目標當然不僅僅是幾個分公司,可是他不是爺爺的親孫子,如果爺爺執意,涵睿也沒辦法。不過在SUI總部裡,真正承認定然的高層不多,早在多年他們就歸屬在涵睿旗下了。」

  我捏了捏手,說:「哥哥答應我不會跟齊涵睿爭了。」

  李安月驚訝:「為什麼?其實這個婚約不是一定要履行的,幾年前我也沒當真,該談戀愛的談戀愛。以前我早就表示我不會嫁齊涵睿的。只是這次爺爺說繼承人還有一個人選,提出讓我跟定然相處看,如果相處得不融洽,婚約的事就算了,如果合適,正好就符合了他老人家的心意。」

  我說:「爺爺似乎不喜歡我,反正我不希望秦定然突然有很多資產。嗯,會很怪異,我希望他普通一點,這樣我才好跟他相配。」我希望秦定然沒那麼耀眼,這樣窺覷他的女人才不會那麼多啊。

  李安月突然笑了笑,不曉得是取笑我還是怎的,她說:「果然是個傻妹妹。如果是我,我就會希望自己的男人成為全世界最有錢的人,做為他的妻子,我會覺得很驕傲。」

  我說:「哦。」

  看她這個樣子,大約已經對秦定然沒啥想法了。也是,我三番兩次地在她面前秀幸福,她又不是沒人要,沒必要死死盯著秦定然的。

  又等了一會兒,齊涵睿跟秦定然一起出來了,秦定然見到我跟李安月站在門外,愣了一下,齊涵睿也意外地笑了笑。

  我粘上去,說:「定然,陪我去吃早餐。」

  秦定然攬了攬我的肩膀,說:「剛才怎麼不去?餓了就去吃東西。」

  我說:「我等你陪我去嘛。」

  他說:「嗯。」

  李安月留在原地跟齊涵睿站在一塊兒,我跟秦定然走遠了。中午,齊涵睿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他先回去了,李安月跟著他一起走。

  今天的太陽特別毒辣,我全身犯軟,不想出門,秦定然陪我在房間裡睡午覺。

  下午醒來,還是不想出門,我想了半天,不曉得做什麼,正好從櫃子裡翻出一副牌,我就提議來打牌。

  兩個人打牌,消磨時間可以了,可秦定然懶洋洋地斜靠在沙發,說:「不來,沒意思。」

  我戳戳他的手臂,一陣邪笑:「輸一次脫一件衣服。」

  他說:「嗯?」

  現在還算是熱天,我們穿的都不是很多,拿我來說吧,我現在只穿了一件雪紡罩衫,中間有一件裹胸,裡面還穿了內衣,下麵一條牛仔短褲。

  秦定然處在更加劣勢的地位,他一件襯衫一條休閒褲,加一條裡面的內褲。我比他多兩件,怎麼都是他吃虧!

  我趴到他的旁邊,用糯軟的聲音在他耳邊說:「哥哥,來嘛,不要怕,我會手下留情,不會讓你裸奔的。」

  他轉頭斜我一眼,說:「洗牌。」

  我蜷著腳,坐在地毯上,他坐到我的對面,玩著手機。

  「洗好了,我發牌了哦。」我說。

  手氣不錯,我笑眯眯地望著秦定然,打出一張梅花七。

  他抽出一張黑桃,扔了出來。

  兩個人不好玩鬥地主,只能來簡單一些的玩法,手氣很重要。他的手機震動,趁著他看短信的剎那,我起了壞心眼,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換一張牌。天助我也,他站起來去倒水喝,我迅速地從打出的牌中換了一張好牌。

  他回來後,我們繼續。

  換了一張好牌,我贏的幾率就更大了,我嘻嘻一笑,說:「哥哥,你做好脫衣服的心理準備哦。」

  嗯哈,我今天的目標就是讓他把內褲也輸了!

  他挑眉,把牌全部翻出來,說:「同花順。」

  「……」

  我靠,我輸了?

  他說:「笨丫頭,脫衣服。」

  我掙紮:「這局不算的!第一局不能算的!」

  他拿了遙控器,開電視,懶懶道:「那就不玩了。」

  我咬牙:「脫就脫嘛。」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一定要他輸得連內褲都不剩!握拳!脫第一件而已,要神馬緊,我轉過身,背對著他,把身上的雪紡罩衫從頭頂脫出來。

  我的上身還穿一件黑色的緊身裹胸,只是肩膀跟腹部露了出來,沒露點,沒關係!

  第二局,我謹慎許多,猶猶豫豫地要想很久,他不耐煩,催促:「丫頭,快點。」

  我說:「哥哥不要急嘛。」

  第二局是我贏。我那個喜悅,目標越來越近了!

  他把手搭在第一顆扣子,望著我問:「脫這件?」

  我舔舔嘴唇,說:「如果你想先脫內褲,我也沒意見。」

  他用食指在我嘴角按了按,再輕輕一抹,說:「很饞麼?我昨晚沒有喂飽你?」

  「我只是覺得嘴角有點癢……」

  「是麼?」

  我點頭,他抓住我的手,放到他的腰間,低聲:「想要我脫哪件,你來。」

  我說:「呃,還是你自己來吧。」

  他推開旁邊的紙牌,坐在我的腿間,把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地解開。脫完了襯衫,他把手搭在腰間,問:「還脫嗎?」

  我說:「脫、脫一件就行了。」

  他湊過來吻我的嘴角,說:「進程太慢了,這麼久才脫一件,我們來上床。」

  「哥哥,可以不來嗎……」

  「不可以。」

  他今天跟齊涵睿說了吧,為了我願意放棄那麼多東西,我以後一定要對他很好很好。嗯,或許我可以努力提高一下床技什麼的……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7:15

38、無。

  期末考試快到了,宿舍的人都緊張起來,每天抱著書去圖書館自習,連蒹葭都捨棄了蘇星,跟著舍友一起專心看書。除了週末的星期天我會去秦定然那兒,其餘的時間我都儘量跟她們待在一塊兒。

  最近看報紙新聞,有個女明星跟齊涵睿在鬧緋聞。雖然我比較八卦,但也不好意思給他打一個電話就為了問這事。

  聽那些對SUI感興趣的師姐說,最近江萬國住院,齊涵睿負責了集團的大小事務。至於秦定然,別人壓根沒聽過他,想必是爺爺沒有對外公開找到親孫子。

  舅母為了拉攏一些人心,搞了好幾場酒會,請那些闊太太們前來參加,至於齊涵睿跟女星鬧的緋聞,不曉得她有沒有插手。

  其實我是見過舅母的,有一次陪著姑姑去參加一個電影節的開幕式,一個一線女明星跟舅母在聊天。姑姑對舅母的印象很差,厭惡地瞥了她一眼立刻望向別處。

  1月,令人忙得昏天暗地的考試撲面而來。接著就是放長假,考完試的那天,宿舍裡的好幾個人都回家了,其餘的要麼去住親戚家,要麼出去玩,都不留在宿舍住,我收拾了東西住到秦定然那裡。

  姑姑正好下班回來,她停車,招呼我等等她一起上樓。

  「小蔥,考完試了嗎?」

  我說:「嗯,今天剛剛考完。」

  姑姑說:「太好了,明晚陪我去看一件衣服吧。哦,對了,阿然想辭職,你知道嗎?」

  我說:「嗯,他說過。」

  姑姑歎氣:「唉,他有他的考量,不過我是不希望他辭職的,努力了這麼久,已經離成功很近了,卻要放棄。江老爺子住院了,現在那些雜誌上都這麼寫,齊涵睿的時代已經到來。」

  我說:「姑姑,其實,嗯,我覺得這樣很好,定然答應跟我一起回去教書的。」

  姑姑瞪眼睛,驚訝道:「當老師?」

  我默默點頭。

  她戳戳我的腦門,無奈道:「真想不通了,原來是你勸阿然辭職的,他做了這麼多事,克服那麼多的困難,才做到現在的成績,你竟然讓他放棄。」

  我低頭,弱弱道:「他爺爺不喜歡我,如果定然真做了SUI的繼承人,我怕他會跟別人結婚。」

  姑姑說;「你啊你,定然是江萬國的親外孫,不管江老爺子多不喜歡你,只要阿然喜歡你就行了。江萬國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阿然,只要阿然的態度硬一些,江萬國是不會逼他的。李安月不是說婚約不作數了嗎?這樣就沒問題了。真是,你簡直是在扯阿然的後腿,幫了涵睿。」

  我悶悶道:「我不知道。那秦定然現在還有機會嗎?」

  姑姑說:「就看江萬國了,如果江老爺子執意要阿然當繼承人,涵睿也沒辦法。只要江老爺子沒死,SUI始終還是他的。縱使涵睿爭奪,那些集團元老也不是吃素的。算了,隨你們,阿然要做什麼決定,我也干涉不了,記得明晚陪我去看衣服。」
  我說:「好的,姑姑。」

  秦定然的屋子竟然有點亂,幾件衣服亂扔在沙發,玻璃案幾也沒有收拾,酒杯翻倒,煙灰缸裡的煙頭煙灰快滿了。我把帶來的衣服物品放好,收拾屋子。

  我把沙發上的衣服拿起來聞一聞,如果是髒衣服,就扔進洗衣機裡洗,乾淨的就幫他疊好收進衣櫃。把案幾擦一遍,酒杯水杯洗乾淨,清理煙灰缸裡的垃圾,做完這些我再看看還有什麼要收拾的。心裡升起一股滿足感,就如多年以前從不敢想的事情,現在全部實現了,我可以像他的小妻子一樣,幫他收拾東西。

  我又在沙發上等了一會兒,他還沒有回來,晃悠到廚房,看見有食材,開電腦查了簡單的菜譜,從切菜、調料開始學。

  我做的專心,沒有留意秦定然已經回來了,他突然從背後樓住我的腰,問:「你會嗎?」

  我說:「我在學嘛。」

  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後頸,說:「我教你。」

  他教我用刀,不同的菜該怎麼切,煮什麼菜大概放多少水這些基本的常識。我練習切豬肉,豬肉摸在手上油膩膩的,切下去又容易滑手。我把豬肉切得又大塊又難看,不禁苦了臉,跟他抱怨切肉很難學。其他的青菜蘿蔔什麼的還好,多切兩次就差不多會了,可是我老是覺得豬肉難切,容易把手弄的油膩膩的。

  他又給我示範了一次,說:「耐心點。」

  我又切了一次,豬肉已經不剩多少了,我也沒了耐心,嚷著下次再切豬肉,今天學到這裡。把鍋裡的湯盛出來,我聞了聞,很香,忍不住自己嘗了一口,又給他舀了一勺,送到他嘴邊。

  「嗯,還不錯。」

  我很高興,這湯是在他還沒回來之前煮的。我湊到他面前,期待地望著他,說:「哥哥,再表揚我一句。」

  他彎出一抹笑,說:「第一次達到這個水準不錯了,不過沒有我以前做的好。」

  我摟住他,做出不屑的表情:「切,我又沒有嘗過你第一次做的湯,你想什麼自誇都行。」

  他說:「反正就是比你現在做的味道好一些,那時候吃膩了外面的飯菜,我就自己學,在家煮。」

  我抬眼望他,問:「什麼時候?」

  他說:「忘了。」

  我用額頭蹭了蹭他的胸口,戳穿他:「你騙我。」

  他說:「嗯,騙你的。」

  我追問:「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第一次煮紫菜湯?」

  他說:「你大一的時候,我跟你鬧翻,從學校的教師公寓搬出來,在市二環路附近租了房子。那周圍的飯菜不是一般的難吃,後來我就寧願自己在家開火了。第一次煮湯就是在那個時候。」

  我摟緊他的腰,聲音乾澀:「秦定然,我愛你。」

  「嗯,後來你有後悔嗎?」

  我說:「有的,很想見你來著,可是又不敢在電話裡跟你講。好多次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告訴你我想你了,你就說要掛電話。我好鬱悶的。」

  他說:「我也很鬱悶的,每次跟你聊電話就是一種折磨。很想抱你在懷裡面,可惜你那時候太抗拒我了。」

  我踮起腳尖,親親他的下巴,說:「你看,後來我也走投無路了,正好又遇見你。哥哥,只要你要我,我這輩子都跟著你,只屬於你的。」

  他說:「好。」

  晚上跟秦定然一起看電影,沒有打算出門,可是齊涵睿打來電話,又用上死纏爛打的招數,打完我的電話就打秦定然的,就算我們關機了他就打家裡的座機,夠佩服他的。

  秦定然問我:「小蔥,去嗎?」

  我頹然:「算了,去吧。」

  就算今晚不去,明天齊涵睿也是會再約我們出去的,乾脆現在去了。

  秦定然擔心齊涵睿讓他喝酒,沒有開車。推開酒吧的包廂,第一眼就能看見風騷的齊涵睿,他摟著的似乎就是跟他鬧緋聞的女明星?

  見我們來了,齊涵睿推開懷裡的佳人,走上來想摟我的肩膀,秦定然一掌拍掉他的豬蹄。

  齊涵睿舉手表示自己錯了,「我錯啦,你不要這麼看我嘛,不碰你家小小蔥就是了。」

  秦定然說:「最近特別的春風得意?看你這副嘴臉,有點討人厭。」

  那個女明星叫周思思,聽見秦定然這樣說,她拉下臉,說道:「你誰啊?怎麼這樣說話?」她在說秦定然。

  齊涵睿安撫地摟了摟她的腰,說:「沒事,寶貝別插嘴。」

  我輕嗤,齊涵睿這人還真是,老實了一段時間,現在老毛病又犯了,竟然染指到娛樂圈了。

  齊涵睿聽到了,他無辜地摸了摸鼻子,用一副傷心的表情道:「小小蔥,當初你狠狠地拒絕了我,雖然我很傷心欲絕,可是我也需要新的感情修補我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我「呸」了一聲,秦定然冷哼:「夠不要臉的。」

  齊涵睿哈哈大笑,拍了拍秦定然的肩膀,說:「兄弟,你不能這樣不給面子啊。」

  還真是,以前齊涵睿偶爾會找秦定然的麻煩,現在又跟秦定然稱兄道弟,說明他最近活得真是太滋潤了。

  在長沙發上坐下來,齊涵睿給秦定然倒酒,說:「我現在才知道這個位子這麼容易令人昏了頭腦,以前處處針對我的人,現在都來拍馬屁,還有那些喜歡阿諛奉承的人,到底有幾分真心,我現在才看得明白。」

  秦定然說:「其實你比我適合掌管SUI。」

  齊涵睿說:「廢話,我當然知道我比你適合,只是你的出現,我就不夠名正言順了。不過既然你肯讓我,我就不好意思推辭了。」

  秦定然說:「爺爺的身體怎麼樣了?」

  齊涵睿歎氣:「他還在生氣呢,氣我們不經過他的同意,就私下商量好了一切。過幾天你去看看他吧,或許他的氣會消一些。」

  秦定然說:「這是一定要去的,我帶小蔥去。」

  齊涵睿說:「嗯。我最近遇到一點棘手的事,關於我媽的,她竟然要跟我爭股權。她手頭上的那些股票,早些年已經賣掉了不少,錢都拿去澳門賭了,現在她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她一直拿收養我來說事,出於道德層面,我不好拒絕她,可我真忍不了給她拿錢去澳門賭。她一賭就輸,也難得她這多年來一直不改這好賭的毛病。」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7:26

39、有記者!

  秦定然盯著酒杯的杯壁,輕輕晃了晃酒液,說:「你打算怎麼做?」

  從我們進來,周思思說了句話之後,齊涵睿讓她不要插嘴,她便很乖巧地偎進齊涵睿的懷裡面,也不多嘴。

  齊涵睿舉起酒杯,說:「你不是一直不待見我媽麼,你來出面,我在背後撐你。你怎麼舒服怎麼來,只要我媽不缺胳膊斷腿,別太傷了她,隨便你了。當然我希望讓她長點教訓,沒事就在家打打牌,摸摸麻將就行了,別成天想搞錢拿去澳門賭。」

  秦定然說:「唔,雙管齊下。你鬧點事出來,讓舅媽以為舅舅又在外面惹了風流債,消息搞得捉摸不透一點,舅媽忙著查小三,就沒空跟你爭那點股份。至於她手上握著的那些普通股,我想個辦法逼她也都賣了,我再買入。」

  齊涵睿撫掌,眉尾泛起飛揚的神采,他說:「行,就這麼辦吧,具體事宜我們再慢慢商量。我爸最近還真養了個情人在外面,歲數跟我差不多,真要命。」

  這種話從齊涵睿的口裡面說出來,真是說不出的詭異,好像他很不屑這樣的行為,可他明明很花心來著。齊涵睿似乎看出我的想法,他朝我挑眉一笑,說:「小小蔥,怎麼?」

  我說:「沒,就是替你想像了一下,以後你兒子肯定也會這麼說你的。」

  齊涵睿笑眯眯狀:「我這種人只要一結婚,保證立刻收心,至於離不離婚的就先不說了,我是肯定不會背著老婆在外面養情人的。」

  周思思的眼神一閃,她沒說話,嘴角露出了笑容。

  我不禁替她擔憂了一把。遇到風流倜儻喜歡處處留情的男人,並且對他心動,你總是希望自己能夠讓他收心,成為那個改變他的女人。在你之前,那麼多個女人也都懷著跟你一樣的想法,可是她們都沒有成功,你又怎麼知道你會是成功的那一個呢。

  對比總結,得出結論,還是我家秦定然好!帶的出門,帶得回來,能煮飯能暖床能養家,唯一的缺點就是偶爾會發點神經……不過不要緊!我不嫌棄他!

  我被我神一樣的想法給怔住了,抱著秦定然手臂傻笑了一陣,直到他輕拍我的臉,我才回過神來。

  他問:「傻笑什麼?」

  我搖頭:「沒。」

  他說:「張嘴,喝一口。」

  我默默地張了嘴,他居然喂我酒。喝完了我才想起這是他的酒杯,畢竟有其他人在,我有點不好意思。偷偷地瞥了一眼齊涵睿,我立刻汗顏,他們在接吻。

  這果然才是齊涵睿的做事風格啊,回想那段時間他纏著我說什麼讓我跟他訂婚的屁話,結婚之後他會護我之類的話,我簡直要懷疑他當時被外星人洗腦了。

  不過那個時候他的真正目的,在於讓秦定然不能淡定吧。只有我才能造成秦定然不能淡定,得出這樣的結論,我高興得跟飛到天上去了一樣。

  包廂突然被打開,一個服務員打扮的女人端著酒瓶走了進來,我望了她好幾眼,總覺得她有些奇怪,她的目光牢牢鎖在周思思的身上。難道是記者?我扯扯秦定然的袖子,附在他耳邊說:「你看那個人是不是記者?」

  秦定然狐疑地望過去一眼,抿了抿嘴角,側身把我按在沙發裡側,遮住我的臉,造成我們在接吻的假像。

  他低低地說:「嗯。」

  打扮成服務員的女人瞥了我們一眼,立刻又把注意力放到周思思身上了,我看見她抬手轉了轉胸前疑似扣子的東西,不曉得是不是微型攝像頭。齊涵睿還在周思思耳邊說笑,周思思羞澀地笑著,那兩人壓根沒發現有記者混進來了。

  這樣被拍到沒事嗎?我拉拉秦定然手,他眨了眨眼睛,湊過來含住我的嘴。

  即使我想好心提醒一下他們也不行了,齊涵睿你自求多福吧阿門。

  在齊涵睿隱約發現不對勁的時候,記者已經退到包廂外面,想必她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照片。周思思望著門外的人,垮了臉:「涵睿,我們又被記者拍了嗎?」

  齊涵睿的臉上還有些迷茫的神色,他扭頭,對著我跟秦定然豎眉:「你們怎麼不提醒我!」

  秦定然說:「給你長點記性,幫助你提高警惕。」

  齊涵睿罵了句方言的粗口,摟著周思思站起來。周思思看起來倒是挺淡定的,像是很享受齊涵睿為她考慮的模樣。齊涵睿說:「思思,你現在就走,遲了就走不了了。」

  周思思楚楚動人地望著他:「我不要像上次那樣分開走,你跟我一起。」

  齊涵睿拍拍她的手,說:「分開走,跟我鬧緋聞對你沒好處。過幾天找你經紀人商量,挑一個合作過的男藝人搞點緋聞。我名聲不好,會害了你。」

  周思思咬唇:「涵睿,我不走。」

  齊涵睿說:「立刻走。如果有記者抓到我們倆,我是會跟你撇清關係的,到時候你也難堪。最近我們還是先避避風頭,有問題就電話聯繫。」

  周思思氣得跺腳,轉身就跑出包廂。

  我們三個依然坐在酒吧的包廂裡,記者沒有再來,外面也沒鬧出什麼轟動,大概周思思已經安全撤離了。

  秦定然說:「你又何必呢?」

  齊涵睿仰頭喝了一杯酒,苦笑:「必須這樣。她有她的事業,我不能讓這個原因讓她白努力了。娛樂圈不好混,她是個很努力的女孩子。」

  秦定然說:「如果真喜歡她,就讓她退出這個是非多的圈子吧。」

  喝了點酒,我有些頭暈,伏在秦定然的懷裡不想動,安安靜靜地聽他們說話。

  齊涵睿搖頭:「她需要這份事業,這是她的夢想。我只是她往上爬的一個扶梯而已,她現在已經很紅了,以後會更紅。她第一次接近我的時候,很緊張,假裝高跟鞋的鞋跟斷了,在我面前哭。她懂得女人的眼淚對於男人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雖然我明知道她是裝的,可也無法不幫她。被其他女星踩著,不跟導演上床,就得不到角色,她明明很努力很優秀的。唉,我遇到的女人多了去了,她們大都有目的,只要不過分,我能幫的就幫一些,相對地我也從她們身上撈點好處,彼此自願,也沒什麼好說。可惜就是沒遇到像你家小蔥這樣的傻丫頭,別的不求,只求有個愛的人跟她簡簡單單地過一輩子。」

  秦定然彎唇一笑:「註定的,你的命沒我好。」

  齊涵睿說:「唉,你這人,真可恨。不過如果當初你的動作再拖拉一點,小蔥就歸我啦,她都答應嫁給我了的。」

  秦定然冷哼:「你想得太美了。我瞭解她,她那都是一時生氣,才會說那些話,過後絕對不作數。」

  齊涵睿說:「她醉了?」

  其實我好想坦白說我沒醉來著,可是轉念一想,如果他們以為我醉了,肯定會再說一些平日不會讓我聽到的話,我便乾脆閉著眼睛哼哼兩聲。秦定然抱好我,防止我的頭歪向一邊。

  齊涵睿說:「對了,上次我回家整理東西,翻出一些舊相片,有你媽媽的照片,明天我把相片裝好,拿去公司給你。」

  秦定然說:「謝了。」

  齊涵睿說:「喂,其實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追秦小蔥的。」

  秦定然說:「幹嘛告訴你。」

  齊涵睿說:「做為給你照片的交換。」

  秦定然沉默了良久,說:「我說了你就信?」

  齊涵睿說:「當然。」

  秦定然說:「兩情相悅唄,一起長大,感情比較深。」

  齊涵睿小聲嚷嚷:「不公平啊不公平,剛才我把周思思的那段說得那麼長!你才一句話!」

  秦定然說:「喊聲表哥來聽,我就全部告訴你,保證詳細,包括我第一次吻她的詳細過程都告訴你。」

  齊涵睿默了幾秒,有些扭捏地喊:「……表哥。」喊完之後他立刻忍不住說:「我靠,太彆扭了。」

  秦定然說:「表弟乖。」

  齊涵睿:「……」

  秦定然說:「太晚了,我要帶小蔥回去了。嗯,故事有點長,下次我整理一下寫個文檔再發給你。」秦定然叫醒假裝醉酒睡著的我,說我們該回去了。

  齊涵睿:「居然還寫個文檔,真的假的啊。」

  秦定然面不改色:「假的。」

  齊涵睿:「……」

  可憐的孩子,被秦定然玩了。

  回去之後,我一直以為我先前裝醉裝得很像,誰知道秦定然拍拍我的臉,說:「就你那模樣,哼哼兩聲我就以為你醉了?給你面子不揭穿你。」

  我垮了臉,以這個例子來分析,將來我肯定被他吃得死死的,永遠翻不了身了有沒有……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7:38

40、蓄意謀殺

  放了假,很快就要過新年。秦定然為了能跟我一起回家,最近常常加班,回來很晚。等他回來,我大都已經睡了。一旦感覺到身旁塌陷下去,我便自動翻個身,偎進他懷裡去。

  白天在家沒什麼事做,我只能自己找感興趣的事來做。我買了兩尾金魚回來養,每天給它們餵食,還在陽臺上養了盆栽。上網時如果看見小光線上,偶爾會跟他通個視頻,聊聊近況,告訴他我跟秦定然過幾天回去。

  姑姑也忙得不可開交,喊我陪她去參加這樣那樣的活動少了。新聞報紙上偶爾還會看見齊涵睿跟周思思的緋聞,不過最近娛樂報紙上這麼寫,周思思陷入三角戀當中,除了齊涵睿,還有一個男明星對周思思示好。真真假假的新聞我大都無法求證,權當消遣的八卦來看。財經類的報紙上則說,江萬國的身體沒大礙了,網上的猜測討論也一大片,不曉得江萬國是否馬上退休,把SUI全權交給齊涵睿。

  週三下午天陰沉沉的,明明早上還出了太陽,這種天氣真是說變就變,似乎要下雨了。

  我跑到陽臺去收衣服,把衣服都整理好,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沙發角落的手機響了起來,我拿起手機一看,姑姑居然連續打了五個電話來,剛才我在收衣服呢,沒聽到鈴聲。

  「小蔥,怎麼現在才接電話?來市人民醫院,快!」

  我懵了:「姑姑,什麼?」

  姑姑的聲音一直不穩定,急躁又驚慌,「阿然,阿然出事了,你快來!」

  我大腦一片空白,怔了兩秒,抖著手把手機塞進褲子口袋,急急忙忙地穿上鞋子出門。

  秦定然怎麼可能出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誤會?

  我深吸一口氣,催促計程車司機開快點,撥通姑姑的號碼,忙音。停了一會兒,我又撥通齊涵睿的號碼,依然是忙音,怎麼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處在忙音的狀態。

  路上塞車,我急得要跳腳,司機大媽不停地安慰我:「沒事的沒事的,小姑娘不要急,等前面的車子一開走,我馬上就超車。」

  我咬唇,透過玻璃窗望外面的景象,我等不了了,我真想馬上飛到他身邊去。

  「阿姨,謝謝,給你錢,不用找了,我跑著去。」

  這裡離市人民醫院沒多遠的距離,兩個公車的站,現在堵車這麼厲害,還不如我跑過去。

  司機大媽在後頭喊:「唉你……」

  我顧不上其他了,只想著要馬上趕過去,跑了好一會兒,人民醫院終於出現在眼前。

  打給姑姑的電話一直不通,我只好跑到詢問台問,搶救室,手術中。

  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過一會兒就能醒了。

  姑姑看見我,掛了電話,收好手上的手機,跟我說明瞭情況。

  車子撞到護欄,秦定然撞到頭,很嚴重。

  傍晚,爺爺拄著拐杖來到醫院,跟在他後面的一干人等全部緊張待命的模樣。

  秦定然還在手術中。

  有人回來給爺爺彙報情況,爺爺生氣地用力一敲拐杖,站起來,隱含怒氣:「查!繼續查!錄影呢?通通給我調出來!讓警局的人立刻搜捕!」

  「老爺子,那段路的監控系統正好壞了,沒錄影,員警已經展開調查搜捕了。」

  「去查!我不管用什麼方法,總之給我把肇事司機抓來!重金懸賞,提供線索者重賞!」

  沒有監控錄影,肇事司機逃逸,從現場情況來看車禍的發生不是偶然,車輪的痕跡表明卡車司機似乎有意為之。

  蓄意謀殺。

  我渾身脫力,如果是這種情況,一切肯定都被計畫好,包括要秦定然死。手術燈一直在亮著,秦定然還在裡面搶救。

  早上明明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姑姑坐在長椅上默默等待,我向姑姑靠過去,眼眶濕潤。

  「姑姑……」

  姑姑抱了抱我,說:「哭什麼,阿然待會就出來了,他從小就命大,沒事的。」

  我揉揉眼睛,哭著說:「姑姑我怕。」一直沉浸在幸福當中,從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從沒有想過他會離開我,更沒有想過死亡。雖然以前他曾經提過,我也沒有當真,覺得這些東西離我太遙遠,他問我如果他死了,我會不會跟他一起死,我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不不不,他才不會有事。

  我一定不能奔潰,我還要照顧他。等手術結束,我就陪同在他身邊照顧他,一步也不離開,他會很快就恢復的。

  爺爺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次秦定然出了這樣的事,爺爺動怒傷了身,起色不太好。

  竟敢動江萬國的親外孫,誰這麼大膽。還是正因為秦定然是江萬國的親外孫,才會被人盯上?

  我的腦子快要亂了,秦定然會沒事的,他會沒事的,他那天還跟我說以後結婚的事,我們要白頭到老的。

  手術室的門打開,操刀醫生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說:「病人脫離危險。」

  爺爺說:「情況還好嗎?」

  醫生說:「他撞到後腦,還要繼續觀察,我們會盡力。」

  爺爺彎腰給他鞠躬,醫生驚慌地扶住爺爺,說:「不敢不敢,我們會用最好的藥,我一定會盡力。」

  姑姑問:「醫生,他小時候有特殊病史,他的病史檔案資料過後我送到你辦公室,我會給你說明詳細情況。拜託你了。」

  醫生說:「行,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江爺爺,我們醫院的設備比不得國外,如果實在不行,就把病人送出國治療,您先做個準備。」

  爺爺說:「我懂了。」

  脫離危險,可是他撞到後腦了,我還是害怕。

  白天在醫院陪著他,晚上回家一趟,然後又回醫院。秦定然住的是單獨的病房,特殊照顧,24小時都有醫生在隔壁坐班,只要秦定然一出狀況,他們便會過來查看情況。

  家裡面沒有他,我不想住在家裡面,讓姑姑幫了忙,在秦定然的病房旁邊要了一間房,住下來。因為爺爺的關係,秦定然能受到很好的照顧,基本也用不上我,可我就是想陪著他。如果不是因為醫生經常要來查看秦定然的狀況,不太方便,否則我寧願直接在秦定然的病房里加一張床。

  這件事我沒敢告訴小叔小嬸,怕他們擔心,只好說秦定然最近很忙很忙,這段時間我們是回不去了,等他一空閒下來,我們立刻回去。

  姑姑經常往警察局跑,來看秦定然的時候就會告訴我調查的進展,肇事司機抓不到,毫無線索,就算是秦定然手上戴的那塊有錄音錄影功能的手錶,也提供不了有用的線索。

  齊涵睿也來看過秦定然,他依然沒有醒。

  晚上趴在他的床邊,心裡總會有些絕望漫上來,一次又一次地希冀他明天就會醒了,可是都是失望。

  肇事司機還是沒有被抓到。

  一切的一切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是陰謀。秦定然有跟人結仇嗎?我拼命地回憶,沒想出結果。

  如果是利益關係,齊涵睿的嫌疑最大,可是應該不是他,秦定然明明已經跟他協商好了。SUI的主要控制權歸齊涵睿,秦定然擁有一部分股票,但秦定然不參與管理,只等著年底分紅。

  還有一個人,舅媽。

  爺爺又住院了,這次好了,爺爺住在秦定然病房的樓上。

  我買了一些水果,去看爺爺,他精神頹靡,身心疲憊。

  爺爺看見我來了,坐起來,我趕緊過去給他背後加一個枕頭。

  「醒了嗎?」

  我搖頭。

  「我老了,快不行了。」

  我說:「爺爺不要說這種話,等定然醒了,我跟他還要陪你去旅行。」

  爺爺閉了眼睛,說:「老骨頭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去旅行怕是不能了。小蔥,如果阿然醒不來,或者就算醒了,有嚴重的後遺症,你怎麼辦?」

  我咬唇:「我不知道。他一定會醒的,醫生說最近有起色了。」

  爺爺說:「以前是我不好,把他媽趕出家門,之後我女兒自殺,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後悔。當初我勸阻過你,是我太自以為是,總以為這便是為他好,好在阿然沒有動搖,你也沒有動搖。我什麼都不求了,活了這麼久,也該死了,現在只希望阿然能早點醒,我也去的安心。」

  我拼命搖頭:「爺爺還要活很久的,您不要說這種話,我會好好學東西,成為讓你滿意的孫媳婦的。」

  爺爺的聲音分外滄桑:「不用了,阿然喜歡就行了,這樣就很好。我已經很累了,不過我還不能死,我要等阿然醒。」

  我偷偷抹了抹眼睛,說:「嗯。」

  除了我有些懷疑舅媽,連姑姑都在懷疑。如果真的是蓄意謀殺,肇事司機的背後肯定有人指示,舅媽的嫌疑還是很大的。

  該來的還是要來,爺爺的病房外突然多了兩個牛高馬大的大漢,不給別人隨意進去探視爺爺。

  我好不容易才支開門口的兩人,混進去。爺爺睡著了,他最近似乎一直在睡覺,可能有人對爺爺做了手腳。

  想起還沒有醒來的秦定然,我再一次絕望,我已經等得太久了。

  我說:「爺爺,我要你的人脈。爺爺你相信我,我愛秦定然,如果他死了,我要害他的人陪葬。」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7:51

41、舅媽。

  SUI的公司年會在今晚8點半開始。

  下午去了一趟警察局,沒有收穫,按照這個趨勢,如果找不到肇事司機,這事就不了了之嗎?

  爺爺病了,現在又被人監視,能從中獲益最大的,應該是齊涵睿。

  我真不想懷疑齊涵睿。如果秦定然死了,爺爺去世,沒有人再能威脅齊涵睿了。

  車子停下來,我整理了一下裙擺,對著開車的九叔說:「九叔謝謝你。」

  九叔說:「秦小姐客氣了,我等在外面,你想回去,便出來這裡。」

  我說:「好。」

  參加公司年會的人,除了公司的員工之外,還會有一些趕得來M市的股東。董事長的頭銜還在爺爺頭上,可實權已經歸齊涵睿,姑姑也在董事會裡,不過姑姑手上握有的股票跟其他董事會成員差不多。其餘放入股市上的那些股票,大都成為散股,對SUI的上層變動起不到什麼作用。

  主持人已經開始講話,我捏了捏手裡的包包,望了一圈大廳,看見了舅媽。

  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我嚇得跳起來,齊涵睿笑嘻嘻地攬住我的肩膀,說:「你怎麼來了?」

  我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說:「來湊熱鬧。」

  齊涵睿努努下巴:「我帶你走一圈,待會會有舞會,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參加。裙子不錯,打扮得這麼,嗯,性感,你怎的改變路線了?」

  我汗,總不能穿著可愛型的公主裙來吧。

  「挺好的,跟我來,帶你逛一逛。」

  我點頭。

  齊涵睿介紹道:「這裡是我們公司的6樓,一般就是用來搞公司活動,今晚我們的員工有表演,也有個抽獎活動。喏,看見你姑姑沒?坐在那邊的那幾個老大叔就是董事會的人,坐邊上那個是我媽,就是秦定然的舅媽。」

  我說:「能帶我過去跟舅媽打個招呼嗎?」

  齊涵睿笑道:「沒問題。」

  我包裡裝了可以錄音的東西。

  舅媽跟旁邊的人在說笑,她似乎笑得特別開心。

  我說:「舅媽,我叫秦小蔥,秦定然的妹妹。」

  舅媽說:「哦我記得你,涵睿有跟我提過。」

  舞臺上的音樂響了起來,有人開始表演節目。齊涵睿說:「有節目看,小蔥走啦,我帶你去要個好座位。」

  我混進爺爺的病房足足有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可以得到很多很多的資訊了。爺爺告訴了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九叔能幫我牽線,上頭有人,如果我有需要,可以請他們幫忙。

  周圍太多人,有些話不方便說,其實我更加希望能跟舅媽獨處。我笑了笑,俯身湊進舅媽耳邊,說:「舅媽,就算秦定然死了,你也是得不到那部分財產的。秦定然出事,你以為爺爺不會懷疑齊涵睿嗎?你們拿到手的那些東西,內裡已經被掏空,資金早就被抽走了。而秦定然手上拿的東西,幾乎全部記在我的名下,我不會讓你得到半分的。」

  SUI的股份記著秦定然名字的,有13%,記著我的名字的,有9%。我說幾乎全部都記在我名下,說得有些誇張了,不過除了SUI的股份,秦定然還有房產、其他公司的股票、國債、黃金投資等等這些,過一半數量都是記在我的名下,這是我那天回去翻他抽屜的檔資料,才發現的。

  說完這些,我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這些話必須說,讓舅媽不得不重視我這個人,我還要拿到錄音。

  沒有證據,我就想辦法自己製造,找不到肇事司機,直接找到背後的指使者就好了。在法律上,錄音是能做為證據的。

  舅媽冷冷地盯著我,我抽身離去,現在並不是一個好時機。

  齊涵睿問我跟舅媽說了些什麼,我說:「沒啦,就是跟她問個好,旁邊太大聲了。上次我跟姑姑去參加電影開幕式,就見過舅媽的。」

  齊涵睿說:「哦這樣。」

  我回頭,看見姑姑也望過來,我朝她揮了揮手。

  之後便跟著齊涵睿在前面的座位坐下,周圍各色目光都在打量我,大概有些以為我已經攀上齊涵睿這根高枝。

  表演節目結束,接下來是董事會代表發言。齊涵睿上臺,掌聲雷鳴。下麵的女員工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的齊涵睿,生怕漏過他任何一個臉部表情。

  齊涵睿宣佈舞會開始,SUI的股票持有者也就是外地來的大股東可以到貴賓席,跟董事會成員、公司上層人員交流。

  我咬牙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還是過去露個臉。

  因為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跟那些高層、老闆們交流,只是希望在舅媽面前多引起她的注意,讓她知道我對她而言,算是一個威脅。

  如果她採取行動,我就能抓到她的把柄。

  也許姑姑猜到一些我的意圖,將我介紹給董事會的成員,至於我手頭上竟然持有SUI的股票,她也表示很驚訝。

  齊涵睿被女人纏住,舅媽對於我的出現看起來倒是挺無所謂的,加上人多在場,她也不能警告我或者解釋自己是清白什麼的。

  姑姑讓我等她一起回去,我跟她說明瞭一些情況,便獨自離開大廳,上了九叔的車。

  我說:「九叔,陳律師回來了嗎?」

  九叔說:「嗯,剛才陳律師打來電話,說今晚10點可以到M市。如果秦小姐有時間,10點半可以見面。」

  我掏出手機看了時間,說:「現在是10點零5分,趕得過去麼?」

  九叔說:「沒問題,如果是去律師事務所的話。」

  我點頭:「行,九叔開車吧。我去見陳律師。」

  陳岩,爺爺的律師。

  律師事務所裡只有陳岩一個人,其他人應該都下班了。上次我跟他諮詢過很多問題,有關遺囑、財產轉移等等的法律條文。

  我說:「陳律師,幫我做個見證,我打算立個遺囑,如果我發生意外不測,我名下的所有財產,全部轉給我的堂弟,秦定光。」

  陳律師很驚訝:「什麼?」

  我說:「嗯,就是這樣,遺囑的格式是怎樣的?我照著寫一份。」

  他拉開抽屜,翻出一本冊子。

  我補充道:「未雨綢繆嘛,反正先寫著。」我那個有血緣關係的親弟弟,我是不可能給他的,假如真發生什麼意外,秦定然記在我名下的那些財產,全部給小光。

  離開律師事務所,我回了醫院,護工大媽在幫秦定然擦手。秦定然的手上有很多針孔,會有些局部的淤青。

  我說:「阿姨我來吧。」

  護工大媽把毛巾給我,說:「秦小姐,我還以為你今晚不來了。」

  最近忙著找線索,還有跟律師諮詢相關法律,常常連飯都忘記吃。如果趴在桌子上睡著,醒來就是天亮,就沒有辦法再去陪著秦定然。

  各種治療方法一直在嘗試,可是似乎都沒有進展,我真的怕他醒不來,成為植物人,那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交待護工大媽今晚不用守夜,等她離開,我把秦定然的全身都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給他換好衣服。

  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很想哭出來。

  上次小叔小嬸問起,最近秦定然怎麼都沒有電話打回去,我撒謊,哭訴抱怨秦定然工作很忙,連我都顧不上,他們反而來安慰我起來。再過一段時間,估計就要穿幫,我也裝不下去了。

  早知道我就該撒嬌耍賴,不給他再留在SUI,早點辭職,我們一起回家鄉。齊涵睿竟然還讓秦定然幫他,對付舅媽,早知如此我就絕不會讓秦定然答應的。

  我用臉蹭蹭他的手心,說:「哥哥,如果你死了,我才不會跟你一起死。反正我現在有錢了,我可以包養小白臉。你快點醒過來,你可以阻止我。我最愛你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的。」

  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些話,趴在床邊睡著。

  恍惚地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他才沒有發生車禍。他依然會擺著一副冷臉教訓我,說我不聽話,成天闖禍,惹他生氣。

  上次他還把我抱在懷裡面,說等過兩年,我也畢業了,我們回去跟小叔小嬸一起住。那時候小光就該上大學了,孩子都不在他們身邊,怪不好的,我們就回去陪著小叔小嬸,並且可以在那邊辦酒結婚。雖然他不喜歡照相,不過他說可以跟我照很多結婚照,滿足我的願望,製作很多本的相冊,給每個親戚發一本。

  如果沒有秦定然,我突然覺得人生有點毫無意義。

  父親發生車禍,兒子也發生車禍,怎麼這麼詭異,簡直像是詛咒一樣,是不是很多很多年前他家哪個祖輩得罪什麼高人……

  我居然這麼想,我覺得我的腦子有點錯亂。

  哥哥,你得快點醒來,如果等個十年八年的,我就成老姑娘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8:09

42、局

  想去看看爺爺,可是爺爺轉移了病房,到醫院的詢問處問,也問不出結果。似乎是舅媽把爺爺接走了。

  下午接到九叔的電話,九叔讓我出來見個面,地點在某家商業會所。

  去之前我就隱約覺得九叔想告訴我一些關於爺爺的事情。到了約定的地點,我發現原來不僅僅是關於爺爺的事這麼簡單,而是爺爺本人也來了。不過爺爺的精神很不好,說了兩句話就忘記下面要說什麼,我只能耐心等待。

  九叔說:「我打算把老爺子送出國,他說要來見見你。」

  從九叔口中得知,舅媽回去查了公司的資金,以及她手上掌握的資產實際情況,發現被人算計了一道,便逼著爺爺簽一份遺囑,當然遺囑上面寫的是財產留給齊涵睿,至於舅媽跟齊涵睿商量了什麼,就不知道了。

  我說:「爺爺,你在外面要好好的,等這邊沒事了,我們就接你回來。」

  爺爺拍著我的手背,點頭。

  舅媽未必太狠了,她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我在心裡計較了半天,爺爺出國,齊涵睿態度不明,我不可能跟他一夥。秦定然被人蓄意謀殺,我一直拿不到證據,警局那邊也不用抱希望了。既然舅媽都敢設計車禍殺人,司法那邊肯定也做好了疏通,爺爺老了,身體是他最大的弱點,舅媽已經不懼怕爺爺。齊涵睿是她的養子,怎麼著都應該是站在她那邊的。算來算去沒人能幫我。

  我說:「九叔,如果說我才是爺爺的親外孫女,有人會信嗎?」

  九叔說:「這個……」

  我說:「反正爺爺把他在SUI的股份全部給我了,房產什麼的都記我名下,我一口咬定以前是個誤會,秦定然不是江萬國的親外孫,而我才是江萬國的親外孫女,你站在我這邊,別人肯定會動搖的。」

  九叔說:「老爺子跟好友提過阿然,不過沒有對外公開,如果秦小姐這樣說,老爺子的多年好友肯定會站出來說話。」

  我悶聲:「不管了,讓爺爺給我寫個證明。我就覺得秦定然是舅媽害的,我才不能讓她如意。」

  九叔是派的別人護送爺爺出國,因為最近九叔一直當我的司機,如果他送爺爺離開,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舅媽那邊不曉得還會搞點什麼陰謀手段出來。

  舅媽好賭,這麼多年,我就不信她不欠錢,否則怎會做到如此地步。九叔找仲介機構查,終於查到舅媽欠了誰的債。舅媽拿自己在SUI的股份做信譽抵押,說自己兒子很快就能繼承SUI以及江萬國的其他財產,才拿到高利貸。

  欠錢當然要還。

  債主叫琳賽,聽說原本是個搶劫犯,後來出獄做起了生意,搞煤礦和房地產,發了財。

  九叔跟我去見了這個琳賽。

  一開始我是有些怕的,不過後來想想我又沒欠這個人的錢,跟他又沒有利益牽扯,他不會把我怎樣。

  我說:「林老闆你好,聽說我舅媽欠了你一大筆錢,還拿SUI的股份做抵押,那些股份根本抵不上舅媽欠你的債。欠債還錢,林老闆應該催催我舅媽了。她那兒子根本繼承不了江萬國的財產,我才是江萬國的親外孫女,爺爺已經把財產轉移到我手上了。嗯,我來的目的,就是希望林老闆不要再給我舅媽拖延的時間,催她還錢。」來之前已經打聽過琳賽的愛好,他喜歡收集古董。九叔給他送了幅明代的畫,去拍賣行拍下這副古畫的時候,我真是肉痛得不行。

  琳賽在收下古畫的時候,應該已經查過我們的目的,現在還要見個面,只是走個過場,意思一下罷了,也算是表達一下我的誠意。我只是希望他催債,他不吃虧的。

  琳賽笑呵道:「這事我記住了,我也有個女兒,跟你一樣大,不過沒你這麼漂亮,她就在家呢。我這老傢夥也不知道怎麼招待你,權且讓我女兒帶你在我們家花園走走吧。」

  好吧,我說話是沒什麼分量,只要琳賽相信九叔就行。

  琳賽的女兒真的帶我逛了一圈他們家的花園,她問我是否喜歡彈鋼琴、畫畫、看書,我通通不喜歡啊。九叔留在房間跟琳賽談事情,我雖然想走,也得等九叔出來。

  沒有什麼共同話題,我又不曉得能幹點什麼,就學著秦定然以前的樣子,玩手機。

  林詩盈跟我一起坐在石凳上,把她家的貓抱在膝蓋上,給貓咪順毛。

  林詩盈說:「它不咬人,你可以摸摸它。」

  我內心喜悅,摸了摸貓咪的頭。

  林詩盈說:「你來找我爸爸做什麼?別跟我說你想當我後媽什麼的。」

  琳賽離過婚嗎?我大汗,說:「怎麼可能,你覺得我像嗎?我們有點事找你爸爸。」

  林詩盈說:「哦,那就好,有空常來玩。對了,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你認識齊涵睿嗎?」

  我說:「呃,認識,怎麼?」

  林詩盈說:「哦沒,我就是覺得好像見過你的照片,在他的手機上。」

  我突然覺得齊涵睿簡直就是個人渣,到處惹風流債。

  跟林詩盈聊了一會兒,九叔終於出來,走的時候林詩盈問我要了手機號碼,表示有空的時候一起玩。

  下午以爺爺的名義召開董事會會議,九叔跟了爺爺這麼多年,說話還是很有份量的。

  我把爺爺簽好的檔影本擺在桌面,給他們傳閱。我一直注意著舅媽的臉色,總之非常不好看就是了。

  姑姑說:「既然這樣,我提議現在選下一任董事長。」

  舅媽說:「當然是涵睿來當,大家有意見嗎?」

  我站起來:「我有意見。我帶來的檔想必大家也看到了,爺爺的意思肯定不是讓齊涵睿接任SUI。當然,齊涵睿手上的那些股份,大部分是SUI旗下的分公司,總部的掌控權,本來就是在爺爺手上的。現在爺爺身體不好,需要修養。這麼多的文件當中,有一份是爺爺簽的證明,我才是江萬國的親外孫女。我知道我太年輕,各位可能不會服我,我可以學,我只是希望你們給我一個機會。」

  舅媽拍案而起:「不是秦定然嗎。」

  其他董事會成員竊竊私語,我說:「誤會而已,現在一切已經弄清楚了。爺爺連遺囑都簽好了,如果我不是的話,爺爺又怎麼會把資產給我呢。」

  秦定然沒有醒,本來這些都應該是他的,只是爺爺信任我。只有這樣,才有機會阻止齊涵睿掌控SUI,不讓舅媽如意。一個外人,還是一個小姑娘,即使擁有股權,也很難介入管理層,如果是上任董事長的親外孫女就不一樣了,別人多少會給點面子。

  九叔出來幫我說話,齊涵睿盯著我一言不發。

  如果換做以前,我是不敢做這些事的,又是跑警局、律師事務所,又是找關係查事情,出席董事會會議。可是人一旦絕望起來,就真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以前可以躲在哥哥背後,什麼都不管,沒心沒肺地過安逸的小日子,現在哥哥出事了,我不曉得他能不能醒過來,是不是要等個十年八年的,還是一直都醒不了,看不見的未來,令我害怕。

  能做到的,我就努力來做,舅媽害了秦定然,我才不想讓她如意,她不是想要SUI嗎?我就是要她得不到。爺爺的意思就是即使捐給希望工程,也不給舅媽。至於齊涵睿,不曉得他有沒有參與,總之是連坐,爺爺也不會再信任齊涵睿了的。

  如果我自己搞不定,搶不來SUI,我就寧願把手上的股票賣給某個想吞了SUI的人,借他的手,打敗齊涵睿跟舅媽,反正我就是不能讓舅媽得到SUI。

  至於舅媽蓄意謀殺秦定然的證據,我是一定要找到的。

  我手頭上也有錢了,找關係我也可以,秦定然不能這麼白白被害了。

  散會,我跟姑姑一起回去。

  我說:「姑姑,其他的你別問我,反正我不會背叛秦定然的。」

  姑姑說:「阿然出事之前,在查他舅媽貪汙公款的事情。」

  我皺眉:「定然找到證據了嗎?」

  姑姑說:「不知道,就算找到,可能也被毀了。」

  我恨恨地拍了拍座椅,氣悶。

  姑姑說:「現在上面已經有人下來查了,就怕齊涵睿幫著遮掩。你最近也小心些,儘量讓九叔跟著你,九叔以前當過兵。你舅媽那邊,你還是少去惹她,阿然都沒躲過,何況是你。」

  我沒控制住情緒,差點嚷起來:「那我要怎麼做?秦定然一直不醒,我要真找不到證據,乾脆也買兇殺人,舅媽怎麼不去死?」

  姑姑說:「小蔥你冷靜點,耐心等等,已經有人下來查貪汙。只要SUI不被他們完全掌控,我們放人進來查,你舅媽的事情早晚會敗露。」

  我又狠狠地一拍座椅,說:「姑姑,貪汙能判幾年?」

  姑姑說:「這要看貪汙程度啊。」

  我咬牙:「我真想殺人。」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8:31

43、轉

  傍晚留在公司瞭解SUI的情況,醫院那邊突然打來電話,說秦定然快醒了。我呆了兩秒,立刻跟為我講解的公司高層道別,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趕到醫院,姑姑已經先到了,醫生在給秦定然做檢查,我著急道:「10天了,他真的快醒了嗎?」

  醫生手上的動作不停,他回答我:「的確有醒來的跡象。」

  我退到一邊,跟姑姑一起耐心等待。可是我們一直等了三個小時,秦定然還是沒有醒。

  醫生又開始給秦定然檢查一次,我心裡不舒服,簡直就是怒吼:「不是說他要醒了嗎?!我到底還要等多久?!」

  醫生說:「秦小姐,請你保持冷靜。病人的確是有醒來的跡象,只是為什麼他還不醒,我們也在檢查。他的後腦受了損傷,身體恢復了,後腦的恢復比較慢,需要時間。」

  我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得冷靜。忐忑緊張地等著他醒來的那一刻,現在卻是失望,我實在沒法再經受一次這樣痛苦的折磨,離開醫院。

  如果秦定然醒了,我拜託姑姑立刻給我打電話。

  我剛剛踏出醫院的大門,九叔就趕來了,他奇怪我怎麼要離開,我說有點事想去處理。他開車送我去。

  我讓九叔送我到江家。

  舅媽、舅舅還有齊涵睿是跟爺爺一起住的,以前聽秦定然說,爺爺讓他搬過去住,他沒答應,只住了兩天就走了。

  我要找舅媽。

  九叔帶我進去,輸入了幾個進入大門的密碼,一路暢通無阻。

  真正踏進江家,我才頭疼地想到萬一家裡沒人呢,我豈不是白來了,不過巧的是齊涵睿跟舅媽都在。

  上了樓,隱約聽到齊涵睿跟舅媽在吵架。

  我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走進去。

  我說:「舅媽。」

  齊涵睿轉過視線,驚訝:「你怎麼來了?」

  我說:「我有話想說就來了唄。」

  剛剛進來的時候,舅媽還跟齊涵睿吵得不可開交,現在我來了,舅媽恢復了一些神色。

  舅媽說:「不敲門就進來,你懂不懂禮貌!」

  我揚下巴:「鄉下來的野丫頭,當然不懂得。舅媽好興致,現在還有空在家裡吵架。我已經打算把手上的股票全部賣出,有個人想吞併SUI很久了。你以為找人殺了秦定然,就能拿到SUI嗎?如果不是你要謀殺秦定然,爺爺也不會懷疑齊涵睿,現在你將什麼都得不到!」

  舅媽抬手想扇我一耳光,卻被齊涵睿抓住手,齊涵睿說:「媽。」

  我咬住下唇,快步上前,揚手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這是替秦定然跟爺爺扇的。

  舅媽滿臉怒氣:「涵睿,你竟然看著這小賤人打我?我是你媽啊,你怎麼能幫著外人!」

  我說:「舅媽,你對秦定然還有爺爺做的那些事,一個耳光遠遠不夠還。現在我敢對外稱我才是江萬國的親外孫女,你敢找人謀殺秦定然,有本事你也殺了我啊?!」

  舅媽說:「你這個賤人!誰允許你進來的?」

  我冷笑:「現在這棟房子都是我的,你說我能不能進來。」

  齊涵睿說:「媽,真是你做的?」

  舅媽說:「阿睿,你要相信你媽,你怎麼能相信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賤女人?那些財產本來就該是你的啊,現在竟然被這個賤人給搶了!」

  我說:「舅媽,我告訴你,這棟房子我明天就拿去賣,還有那些股票,通通處理了,至於你貪汙公款還有謀殺秦定然的事,我不會放過你的。」

  琳賽已經開始催債,舅媽本來就沒錢了,沒錢能辦成什麼事?殺人放火疏通關係還得拿錢財去賄賂買通人呢,上頭已經派人下來查,有時候棄卒保帥是必要的行為,那些司法官員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搞點什麼動作,我就不信舅媽還能一手遮天。

  入夜,我故意在某家茶館逗留到很晚,走出茶館,就是一條幽僻的小巷。

  傍晚的時候說了那番話,我在想舅媽會不會被我逼急了,立刻又買兇殺人。

  一直往前走,後頭真的出現腳步聲,我在心裡想著秦定然,這樣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又走了好幾步,我回頭。

  一看就知道,這幾個地痞流氓是沖著我來的。

  我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哨子,吹響。

  地痞流氓見勢不妙,掉頭就要跑,可九叔已經帶人堵住了他們。

  被手銬銬住,其中一個地痞還破口大駡起來:「臭小子,耍我們!」九叔踢了他一腳。

  不耍你們難道還等著讓你們行兇?

  今晚的事情算是圓滿解決。

  九叔交待了別人幾句話,這幾個地痞流氓應該是送到警局。

  九叔說:「秦小姐,需要再找幾個保鏢保護你的安全嗎?」

  我把哨子收起來,說:「九叔叫我小蔥吧,不用了,我回醫院,那邊本來就有保鏢守著的。」

  九叔是找了人在醫院守著秦定然的,就怕再出什麼狀況。

  回去醫院的路上,我掏出手機,慢慢地撫摸它,卻不敢按亮螢幕,怕看見姑姑沒有打來電話,秦定然沒有醒。

  其實我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他現在不醒,等個幾年,他總該醒了的。本來就不該奢望生活永遠幸福美滿,總要承受點挫折打擊的,秦定然給我帶來最美滿的部分,現在打個折扣,也是可以忍受的。

  這世上為了生活卑微匍匐的人,還少嗎,而我不能算是最悲慘的那些群體,也就不該再抱怨太多。向前看才是最重要的吧,我要等他醒來。

  手指不小心按到某個按鍵,螢幕亮起來,我的心臟猛地一跳,對九叔說:「九叔,開快點行嗎?」

  姑姑有打來電話!

  我沒有接到姑姑的電話,她是要告訴我秦定然醒了嗎?

  跌跌撞撞地下車,跑進醫院,頭髮被風吹得亂糟糟的,本來就穿著高跟鞋,跑起來腳一點兒不舒服。可是心裡很急,就什麼都管不了了。

  一路跑到病房,經過旁邊醫生的房間,沒看見裡面有人。

  手搭在門把上,突然生了怯意。

  好吧,秦小蔥,就算他沒有醒,你也不要怕,這只是時間問題,哥哥不會丟下你的。

  他說過要跟你結婚的,以後回去跟小叔小嬸住,照顧他們。

  即使從小沒有得到親生父母的疼愛,可是小叔小嬸一直把自己照顧得很好。雖然被別人搶過男朋友,可是都沒有關係啊,最愛的是跟自己一起長大的哥哥,後來也在一起了。

  秦小蔥你要懂得知足了,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我這樣想了很久,才用力推門,鎖上了?從包包裡摸了半天,才找出鑰匙,打開門。

  床上沒人?!

  我驚慌地喊了一句:「秦定然!」

  人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再給姑姑打個電話,剛才她關機了。

  浴室傳來水聲,我跑到浴室門猛拍,大喊:「秦定然!你在裡面嗎?」

  水聲停了停,裡面傳來聲音:「嗯。」

  可能由於他長時間沒說話,聲音很啞。他醒了很久嗎?沒有問題了?能下床能自己洗澡,那應該就是沒什麼問題了吧?

  我繼續拍門:「你開門!秦定然你快開門!哥哥開門!」

  他說:「等我出去。」

  我用力拉了拉門的把手,鎖上了,帶了哭腔:「哥哥開門!給我進去看看你,你給我進去,我幫你洗澡好不好?我等了很久了,你才醒,你腦袋疼嗎?你給我進去,我不放心你。」醫生說他撞到後腦,就算醒了,也可能造成其他的損傷,比如眼睛、記憶什麼的。

  等了一會兒,聽到門鎖打開的聲音,我一把推開門,沖進去。

  我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一把摟住他的腰。

  他的頭髮還在滴水,身上沒有一件衣服,光溜溜的。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才不會因為他沒穿衣服就跑出去呢。心裡很高興很圓滿,他就在我面前。

  我說:「秦定然。」

  他說:「嗯。」

  我仰頭望著他:「記得我嗎?呃,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他說:「傻丫頭。」

  他這樣喊我,熟悉的語調,讓我感覺他跟以前一樣,完好無缺的他。

  我用額頭蹭蹭他濕答答的胸膛,又喊了他一次:「哥哥。」突然又不知道說些什麼了,總之心裡很滿足,那些滋生的絕望通通消失不見,被仿佛站在雲端的喜悅替代。

  他想摟我,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他的手也是濕答答的。他說:「我在洗澡,你先出去吧。」

  我摟著他不撒手,死命搖頭:「不要。」見他沒有動作,似乎對我無可奈何的樣子,我摸摸他的後腰,說:「我幫你洗澡好不好?」

  他的聲音還是有些澀然:「我自己來。」

  我蹲下一些,舌頭舔舔他的腹部,那裡有個疤,是他車禍的時候留下來的。他手上哪裡有針孔,身上哪裡有傷疤,我都一清二楚,都是我幫他清理的。幫他擦洗的時候我就會特別害怕,他一動不動地躺著,像一具屍體。頭一兩次我的手會抖,多幾次就不會了。現在他醒了,似乎跟原來一樣可以活蹦亂跳的,說話也清晰,雖然他被撞了腦袋,不過看來他的腦袋還是好用的。

  我說:「你沒有醒的時候都是我幫你的,你不要拒絕我。」

  這次他不管手是不是濕了,把我抱起來,他的手似乎沒有以前那麼有力,我擔心他,就想踩著地面,不讓身體的重量壓到他身上去。

  他後退了兩步,退到牆邊,跟我眼睛望著眼睛,鼻子對著鼻子。就這麼深深地對視了片刻,我摟住他的脖子吻他。

  喉嚨發緊,感覺有些酸楚,這一吻我等了很久很久。也有在晚上沒人的時候偷偷親他,想像自己可以像一個英勇的女戰士,打敗邪惡勢力把他從鬼門關救回來,可是自己終究還是打不過時間,不可能把時間拉後退,哥哥已經發生車禍。

  他說:「真擔心如果我死了,你要怎麼辦。」

  我說:「這個如果很討人厭。我有跟你講過的,那時候你還在睡覺,我說如果你死了我才不跟你一起死呢,反正我現在有錢了,我去養小白臉。」

  他盯著我,臉上沒啥大的表情變化,只是腮幫子緊了緊,好像有點糾結。他問:「還有嗎?」

  我抬手撫摸他的臉,說:「有啊,我說我最愛你了,你得快點醒,你阻止我的話我就不去了,我這輩子只跟著你。」

  他說:「嗯,現在你就只能跟著我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8:48

44、無……

  我的外套被他弄濕了一些,我就乾脆自己也脫光光,幫他洗澡,避免我的衣服被弄濕。

  幫他洗了澡,又幫他擦乾身體,前陣子我還特意去學了些簡單的按摩手法。由於現在天氣冷,在浴室裡不太方便,我就說等晚上回家幫他按摩。

  多說了些話,他的聲音便沒那麼啞了,漸漸跟以前一樣。幫他洗澡的時候我有留意他的表情,除了我碰到他身上的舊傷疤他會皺眉意外,應該就沒什麼不正常的了,當然,特殊敏感部位就不算在內了。我也問了他,他說沒覺得哪裡不舒服的,不過我決定以後還是要經常陪他去醫院檢查。

  他自己清理長出來的胡渣,我跑到旁邊的醫護室詢問他的情況。

  原來秦定然醒了好幾個小時了,也做了全身的檢查,暫時沒出現什麼問題,醫生的建議就是住院觀察幾天,真的沒問題了再出院。我覺得這樣很好,如果真發生什麼特殊意外情況,我處理不來就不好了,還是留在醫院安全一些。

  回到病房,我又脫了外衣鑽進他的被子裡。睡在他懷裡面聽他跟九叔通電話,又跟姑姑通電話。等他說完了工作上的事,我便把瞞著小叔小嬸的事告訴他,之後他又給小叔小嬸打了電話,一點兒也沒有提自己出車禍的事。

  終於打完了這麼多的電話,他雙手圈著我,問:「小蔥,你還好嗎?」

  我說:「好啊。」

  他說:「那之前讓九叔跟著你幹什麼去了?」

  我說:「你不要凶我嘛,我又沒有幹壞事。」

  最終敵不過他的拷問,我老老實實地把最近冒充是江萬國的外孫女的事說了,還有惹火了舅媽。那些股票我沒打算馬上賣的,對舅媽說的那些完全是想氣氣她,我也錄了那段音,可是貌似沒什麼用,至於那幾個地痞流氓,希望能有點用。現在秦定然醒啦,我也不想管了,姑姑讓我再等等,已經有人開始查貪汙公款,舅媽好像也有偷稅漏稅,還是不小的一筆錢。

  後來他問一句我就答一句,如果我不想說,他就哼哼裝頭疼,搞得我緊張死了,什麼都不敢瞞他,全部坦白了。

  大年三十,我們回了老家,小叔幹活扭了手,之前也沒告訴我跟秦定然的,秦定然當然就不高興,說小叔也該退休了,別工作了。

  小嬸早兩年就不幹什麼活了,主要就在家忙一些家務,如果親戚那邊有需要帶小孩子的,小嬸就幫忙帶帶小孩。

  大年初一早上,秦定然睡到很晚才醒,臉色也不太好,我擔心他真的頭疼,卻不告訴我,就讓他跟我去醫院,他拒絕。

  又陪他睡了一會兒,我才從床上爬起來。當天下午就被小叔審問,秦定然的身體是不是有點問題,我當然不敢講,支支吾吾地掩飾了半天,沒成功糊弄小叔。

  小叔說:「我看著他長大的,有什麼問題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我也猜到一些,他可能找到親生爸媽了。既然他不說,我們就裝作不懂吧。他是生病了還是有其他問題?」

  我訥訥道:「現在沒什麼問題了,秦定然他的親生父母,呃,都去世了。不過他還有姑姑跟爺爺,嗯,小叔你讓他自己跟你講吧。」

  小叔說:「哦,你幫留意著他的身體吧,有事要跟我們講。」

  我說:「嗯。」

  晚上齊涵睿給我打電話來拜年,我對他有些芥蒂,不怎麼想跟他長聊的意思,他就在那邊歎氣。

  齊涵睿說:「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我說:「不知道。」

  齊涵睿說:「我把爺爺接回來了,我媽精神出了點問題,被人送進瘋人院了。」

  我對舅母被送進瘋人院還是有些驚訝的,問:「誰幹的?」

  齊涵睿說:「秦定然。」

  我沉默,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這樣也好,其他的事也有個推脫的理由。好了,回來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有點事要跟你們說清楚,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吧。」

  我說:「嗯。」

  他說:「好啦,我去陪爺爺吃飯了,掛了。」

  我說:「再見。」

  過年那幾天有親戚來我們家竄門,但凡遇到那些親戚問秦定然有沒有女朋友,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我便淡定地說:「有,我啊。」我說完之後,他們都會表現得十分地驚恐,並且不約而同地以為自己聽錯了。

  晚上坐在秦定然面前跟他邀功,表示我現在的態度已經很明確啦,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才好呢。嗯,也算是彌補一下當年那麼絕情地拒絕過他。

  他居然就真的表揚我,還說了一些甜膩膩的話。

  我還是沒忍住,問了一些關於舅媽的事情,秦定然不想告訴我,我就不追問了。背後的血雨腥風,他不說,我就不問了吧,老老實實地躲在他的身後,享受他為自己遮風擋雨。他是不希望我站出來的,省得以後他還要為我收拾爛攤子,所以多年來他也很少讓我多磨練什麼的。嗯,可能他覺得他會一直這樣護著我,也就沒必要讓我像個女英雄一樣,打遍天下無敵手,魅力四射,讓傻逼男臣服裙底之類。

  過了十五,我們回了M市。

  晚上跟秦定然一起去看爺爺,我們到的時候,看見齊涵睿正在給爺爺說笑話。

  爺爺輕輕搖手示意齊涵睿停下來,說:「阿然,你們來了啊。」

  秦定然走到爺爺身邊去,說:「嗯,下午剛到。」

  晚上留在江家吃晚飯,飯桌上有5個人,爺爺、九叔、齊涵睿、秦定然和我。

  如果是往年,應該還有舅媽跟舅舅的,發生了這麼多事,平靜美好的表層被揭開,那些腐爛的東西通通被擺到面前來。

  今晚留在江家住,秦定然喝了酒,臉頰帶了些許紅暈,我好笑地摸摸他的臉,說:「哥哥,你醉了嗎?」

  他搖搖頭,說:「沒。」

  M市的冬天雖然不下雪,可是風吹到骨頭裡,還是非常冷的。我在手上哈了一口氣,捂住他的手,說:「你冷嗎?」

  他用他灰色的風衣裹住我,低頭望我:「不冷。」

  我仰頭親親他的下巴,笑嘻嘻地說:「晚上給你暖床。」

  某個突然冒出來的不和諧聲音咳了兩聲,我左右瞅了瞅,發現是齊涵睿。

  齊涵睿穿了一件厚厚的藍色外套,頭上戴了頂圓圓的帽子,雖然帽子十分可愛,可配著他那張臉,卻透露出別樣的風情來。

  齊涵睿走近我們,說:「巧啊。」

  我說:「巧個鬼。」

  齊涵睿摸摸鼻子,哈哈地笑了兩聲。秦定然沒說話搭理他,齊涵睿不幹了,捏著嗓子喊了一聲:「表哥。」

  秦定然終於露出個笑來,像是開在夜裡的花一樣,會散發出迷惑人的香味。他說:「表弟,有話就說。」

  齊涵睿清了清嗓子,認真道:「我媽都進瘋人院了,她也算是受到懲罰了,別趕盡殺絕成不?我不求讓她出來,只求她在裡面活得下去。」

  秦定然說:「這次不是我,舅媽得罪的人多,你該再去查查。」

  齊涵睿一怔,長長地「喔」了一聲。他說:「我媽做的事,跟我沒關係,秦定然,表哥啊,我真挺無辜的,你可別以為我在背後捅你一刀。」

  秦定然說:「爺爺身體還好吧。」

  齊涵睿說:「爺爺去國外算是散了一回心,身體沒什麼大礙,那些藥物都清除了,目前沒發現有什麼副作用,我媽的確做得過分了,之前我是被她瞞著的,否則我也不會讓這些事發生不是。」

  秦定然冷笑:「你樂見其成吧,最終獲益最大的是你。」

  齊涵睿說:「蒼天明鑒,我不會選擇用這麼狠毒的方法,之前我不是已經選擇跟你合作麼,我沒道理犯傻去冒險。像小小蔥說的,爺爺會懷疑我,你以為爺爺沒限制我麼,為了讓你當繼承人,我都快被爺爺當成你的障礙清掃了。小蔥這才能到公司威風了一把,況且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不敢犯罪殺人滴。表哥你要相信我!」

  秦定然點點頭,說:「困了,小蔥,我們回去睡覺吧。」

  齊涵睿說:「喂,我說……」

  我從秦定然的風衣裡鑽出來,幫他把拉鍊拉上,說:「待會我們打牌嗎?」

  秦定然斜睨我一眼,說:「不打。」

  我跑上去摟住他的胳膊,說:「打嘛打嘛。」

  秦定然說:「上網打遊戲?」

  我說:「什麼遊戲?」

  齊涵睿站在原地抱怨:「有沒有搞錯啊,丟我一個大帥哥在這裡。」

  過了一會兒,秦定然說:「去看看最近有什麼遊戲好玩。」

  我說:「嗯!」

  回房之後秦定然居然真的找出了個網遊來,因為只有一台電腦,他就讓我玩,他在一旁看。不好玩啊不好玩,我坐到他腿上,眨巴著眼睛問他:「哥哥你熱嗎?我幫你脫一件衣服。」

  他說:「不熱。」

  因為我擔心他的身體還沒康復得很好,所以就算他想那啥,我都劇烈掙紮,表明不行不行,他就會很鬱悶,翻個身去就打算自己睡了。我往往就會從背後抱住他,哄哄他。雖然吧,他撞到了後腦,可是我總覺得那個方面的能力也是會遭受一點損傷的……

  到底有沒有根據,我也不知道,可我覺得小心點才可靠。

  現在我覺得他恢復得差不多啦,於是應該可以了……

  我引誘了他很久,他才忍無可忍地推倒我,說了一句今晚再點到為止就滅了我。我皺眉問:「你真的可以嗎?」

  ……

  好吧,他用行動證明他可以的。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13 00:09:03

45、尾聲

  迎來大四的實習,我回家鄉那邊找單位,秦定然留在M市,我們分開了半年。

  爺爺的身體時好時壞,齊涵睿偶爾會給我打電話說一下爺爺的情況。齊涵睿要忙著公司的事務,秦定然當然就不放心讓他照顧爺爺。九叔的女兒生了孩子,九叔已經離開江家回去了。

  在那半年裡,什麼事我都學著自己處理,不再經常跟秦定然抱怨。同一個公司單位的女生為了得到轉正的機會,找我茬的也有,我笑笑就置之不理了,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當然當然,也有人追我的,每天好幾個電話,送花送禮物。某些女同事就會勸我睜大了眼睛,看清楚,哪個條件好就選哪個,如果男朋友沒有咱們上司的條件好,就趕緊的,能分就分吧。她們沒有見過秦定然,不然她們肯定就不會這樣說啦。我就覺得秦定然是最好的,每個方面都挺好的。面對齊涵睿那樣風騷又會討女孩子歡心的男人,我都沒有動搖不是,現在這個長得還算可以的上司就更加不可能讓我動搖了。

  明確地拒絕了咱們上司方名多次,沒想到他竟是個不輕易放棄的人,居然跑到小叔家去。

  小叔小嬸竟然還留方名下來吃飯,等我趕回家,就覺得十分地頭大。

  小嬸把我拉到一邊說方名帶了很多禮物來,說不收嘛他又說既然送來了就沒有拿回去的道理,只好留他下來吃頓飯。

  方名是我們部門的老大,脾氣很好,長得也對得起廣大女性同胞,聽說這人比較純情,沒談過女朋友。他也是挺會挑話題的,我從進門到現在,小叔一直樂呵呵地跟他聊得很高興。

  方名說:「叔叔,您覺得我這人怎麼樣?看起來還可靠吧。」

  小叔笑道:「可靠可靠。」

  小嬸瞪了小叔一眼,小叔有些莫名的樣子。

  我說:「方名你不是還有事嗎?唉耽誤你的正事多不好意思,我送你下樓吧。」飯也吃完了,也該走了吧,再留下去就不知道他還會說些什麼了。

  方名說:「叔叔,我在追小蔥呢,既然您也覺得我可靠,就幫我勸勸她,給我次機會。」

  我說:「我說了我有男朋友了!有沒有搞錯啊你!你這人煩不煩?」

  小叔點頭,說:「嗯,有了有了。」

  方名依然不死心,說:「不是騙我的嗎?給我個機會行吧,我真喜歡你。」

  我汗,這人都跑到長輩面前來了,看起來他挺認真的。可我真沒做什麼讓他銘記於心而後對我芳心暗許的事,大概我跟他小時候的夢中情人長得有點像?

  我把方名往外拖,必須說清楚。

  方名不相信,說:「我壓根沒見過你所謂的男朋友,你要拒絕我也不必用這種藉口啊。反正我不會死心的。」

  我說:「你等著。」我跑回去拿了張我跟秦定然的合照給他看。

  方名說:「這人是你哥吧。」

  我說:「呃。」

  方名欣喜道:「我就知道!」

  我說:「不是不是,跟你說不清楚,反正他是我男朋友,我對你沒意思,你徹底死心吧。」

  方名說:「誰信,摟個肩膀就是你男朋友?讓我見到他人我就死心了。」

  我咬牙,說:「等著,我回去找張接吻的照片你看。」

  等我真的去找了照片來,卻發現方名不見了。我嘀咕:「真是,走了也不說一聲。」

  我掉頭準備回去,聽到有個人喊我:「秦小蔥。」我跑到護欄處往下望,看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秦定然回來了?

  我跑下樓,眉開眼笑地要把他拿行李,他卻說:「抱我一下。」

  我猶豫了一會兒,四處望了一會兒,抱了抱他,說:「你回來啦。」

  他說:「做賊心虛地望什麼。」

  我說:「才沒有。你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秦定然說:「說什麼,給你時間藏姦夫?」

  我鬆開手,瞪他一眼:「神經病。」

  他淡淡道:「剛才有個男人問我認不認識秦小蔥,我說認識,是我妹妹,然後他就非常地得瑟高興,我就不得不補充一句,我們不喜歡喊什麼老公老婆的,就喜歡喊哥哥妹妹,這樣比較有情趣。」

  我:「……」

  難怪方名不說一聲就走了……

  我能想像方名的臉色瞬間變綠的情形……

  之後秦定然便沒再回去,在報紙上偶爾能看見齊涵睿的新聞,最年輕有為的企業領導啦、多名模特以及某某家族企業的老闆女兒公然對他表白啊之類的八卦。

  又過了半年,齊涵睿帶著周思思來跟我們敘舊,他的眉間少了些輕浮,多了沉穩來。齊涵睿嘖嘖兩聲,嫌棄道:「這個小地方,飛機場都沒有,居然還要轉車。」

  秦定然說:「嫌棄就別來。」

  齊涵睿賠了張笑臉道:「啊哈,要來的要來的,我來看看小小蔥。」

  晚上齊涵睿跟周思思住在酒店,齊涵睿那個傢伙,跟秦定然在房間裡密談了兩個小時。我就說呢,他怎麼有空來找我們敘舊,原來是有事找秦定然商量?秦定然醒之後,爺爺轉給我的那些財產我通通轉到秦定然名下去了,至於後來他怎麼處理,我也沒問。至於齊涵睿,他就算沒有那些財產,依然可以混得風生水起,現在他已經是SUI的掌控人了。

  周思思的真人比電視上漂亮多了,她沒有化妝,有著明媚的笑容。以前見過一次,她對我有印象,告訴了我一些發生在M市的事情,不過那些都已經離我有些遙遠了。

  秦定然也沒回去我高中的學校當老師,回來的第一年他還跑去企業裡上班,後來他嫌棄自己老闆沒長遠眼光,公司發展前景不好,他便辭了職,自己開了一家公司。

  小光大學畢業也回來了,還把女朋友帶了回來。小光的女朋友打扮得有些中性化,最開始我十分地擔憂,沒想通小光怎麼就走上了BL的不歸路……之後這個女孩子也漸漸往淑女型的方向轉變,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如此看來小光還是挺正常的。

  一直對以前沒能養一隻貓咪的事情耿耿於懷,後來我養了一隻黑貓。秦定然沒反對,我很高興,就算他要反對,我也要養,大不了跟他鬧一下,往往他就會無可奈何地妥協了的。

  可是之後我就十分地不爽,大黑貓估計是只母貓,老是喜歡粘著秦定然。如果秦定然坐在沙發看電視,它就會跳上秦定然的膝蓋,揚揚下巴,秦定然就會幫它撓撓下巴,順順毛。它那得意而懶洋洋的模樣,真是討厭啊。我一直以為那些是我才能有的待遇,沒想到一隻貓也能享受秦定然的服務!我要情何以堪!

  秦定然捧了份雜誌在看,大黑貓喵嗚一聲,歡快地奔過去跳上秦定然的腿。我瞪它,它搖搖尾巴,一副很得意的樣子。我把它從秦定然的膝蓋上拎走,訓斥:「他是我的!」我一把撲進秦定然的懷裡面,宣告佔有權。

  秦定然扶住我的腰,輕笑:「是你自己要養的。」

  我說:「早知道當初就應該選一隻公的!」

  秦定然說:「別養了,這只送人吧。小光的女朋友不是也喜歡貓嗎?可以送她。」

  他一直就不喜歡養貓跟狗的,以前他就喜歡逗我玩,估計把我當成寵物了。不過換個角度想一想,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了,就算被他當成寵物來養,也是很不錯的。

  我瞧著他道:「你平時不是喜歡跟它玩嗎?怎麼現在說送人。」

  他說:「其實我比較喜歡你坐我腿上,我跟你玩。」

  我說:「真的要把它送人嗎?」

  他說:「嗯,送了。」

  我說:「好吧。那我覺得你可能也不怎麼喜歡小孩子的,本來我想給你生個孩子了,不過既然這樣,還是以後再說。」

  秦定然彎著嘴角,額頭蹭了蹭我的肩膀,說:「明年吧,等你25歲。」

  我問:「哥哥,為什麼?」

  他吻吻我的額角,說:「覺得你還是有點小。」

  他說這句話,又讓我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他第一次親我的時候,也是額角,我都記得的,現在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

  他那個時候說,不能走錯一步,一步錯,步步錯。我們可能的最終結果,要麼完滿結局,要麼痛苦一生。雖然中間經歷了一些曲折,但是我們現在算是非常完滿了吧。

  另一種結果,大概就是我們之後關係破裂,各自建立家庭,每年回來跟小叔小嬸過年,都會尷尬不已。可能很久之後我才發現我愛他,可是已經不能回頭了。

  多年以前他就想過這些,可是那時候的我真的沒有開竅。嗯,明年給他生個寶寶來玩。等以後齊涵睿來,讓秦定然更加有優越感。

  就這樣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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