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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李璇 -【擒歡戀(雨戀系列)】《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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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3-21 00:33:38
標題:
李璇 -【擒歡戀(雨戀系列)】《全文完》
擒歡戀
(雨戀系列)作者:李璇
想他駱靖可是御賜「神捕」,不料今兒個竟被一個刁蠻女子給毀了一世英名?!這清明時節雨紛紛,他不幸被這個蠻女搶了傘渾身濕透,還硬生生被她壞了姻緣,慘 絕的是她竟還是他的師姑!哎,聽說他今年命中有一奇劫,莫非就是她吧?!嗟!她這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徒孫」,失禮魯莽就算了,還不把她看在眼內,她可是 下山來幫他渡劫的,他卻當她是煞星、麻煩,韓靈兒真真為自己不值!她可也是師父心中的寶呀,為什堋這魯男人就瞧不見她的好?他的心真如此難得……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3-21 00:33:49
楔子
清明時節的西湖,飄下了細雨紛紛,原本擁滿人潮的湖畔,此時讓雨給驅散了吵嘈,帶進了寂靜。
這樣迷蒙的雨絲,看在白素貞的眼裏,充滿了詩意柔情。
她偷偷覷了面前男子一眼,隨即害羞得低下了頭。方才還人來人往的橋,如今只有她和小青,還有他的身影。
她不怕雨淋的,可他卻遞來了傘,寧可自己淋得渾身濕透,也執意要她接過。
其實,這場雨是她調皮喚來的,可在他做出這麼體貼的舉動之後,她又怎麼說得出口?她只能緊緊握著傘,羞怯又溫柔地笑著。手中握著的傘柄,還留著他的溫度,將她的臉也蘊上了嫣色。
“我怎麼把傘還你?”白素貞看了他一眼,眼裏含著因愛柔化的嬌媚。
男子看得癡了,連自己還處於雨淋之中也不自覺,直至身旁的小婢噗哧一聲,他才有如大夢初醒,他急忙捉回失魂的心神,拱手一揖。
“小生許仙,如果方便,能否請姑娘告知府上位置,明日小生再登門拜訪。”
“告知府上哪兒?”小婢刁鑽地重複一次。“怎麼?要來提親呐?否則咱們小姐住哪兒怎能隨隨便便讓你知道呢?”
“青兒!”白素貞有些羞惱地低斥一聲,怕這樣像在請君入甕的言詞會讓他看輕了她。
“如果姑娘不嫌棄的話,小生是有這個打算的。”不料,他卻正色道,盈滿深情的眼直視著她。
他……是有這個打算的……心慌得漏跳了一拍,白素貞急忙側過了螓首,怕滿臉的嬌羞會讓他瞧了去。
“不知姑娘是否嫌棄小生……配不上你?”許仙緊張地問。
白素貞輕含下唇,心裏盈滿了甜意。“青兒,你跟他說。”小聲地丟下這幾個字,她連忙背過了身,整個臉像有火在燒似的,說什麼也鼓不起勇氣看他。
“知道地方就快點兒離開吧,咱們小姐快羞死了。”青兒說了地點,笑著推他離去。
“多謝姑娘!明日午時小生定會過去,請等我!”許仙欣喜若狂,激動地朝白素貞鞠了幾個躬後,快樂地離去。
“我從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是這麼美好。”望著許仙下橋後越行越遠的身影,白素貞輕輕喟歎,半晌移不開目光。
青兒不語,一反方才的俏皮。
半晌,白素貞緩緩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一個是人,一個是蛇,結果是讓人不安的。”她又歎了口氣,可眼裏卻浮現出愛戀的神情。“但我卻想試,即使那會毀了我的一切也無所謂。”
“嗯。”青兒輕應一聲,還是沒說什麼。
“別這樣嘛!”白素貞輕輕地笑了,扯扯青兒的袖子。“為了紀念今天,我們來發一個願好不好?”
“什麼願?”青兒被挑起了好奇心。
“現在是什麼時辰?”
“西時。”青兒看了看天色回答。
“願……同在清明酉時出生的男女,如能在這座橋上相遇,兩人因借傘而結緣,那他們將會白頭偕老,水永不渝。你說,好不好?”白素貞興奮地拉著青兒的手問道。
聽到白素貞說的願,青兒心裏更難過了。小姐是擔慮她和許仙相公的未來才會許下這個願的,她把自己的希望寄託在這之上,希望能和這些被許下願望的情人一樣,真能白頭偕老。
人與蛇相戀,是被允許的嗎?青兒連忙咬唇,不敢多想,打起精神,勉強扯了個微笑。“好啊,憑著我們的法力,以後符合這樣條件的男女可有福了。”
白素貞和青兒雙掌交握,閉目喃喃祝禱,真愛散揚的法力,將永世流傳。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3-21 00:34:04
第一章
“駱公子、駱公子!”駱府院內,傳來急促的呼喚聲。
駱府內苑裏,劍 光飛舞,就在呼喚聲出現的同時,舞劍者劍鋒一斂,只聽得“鏘”地一聲,銀劍回鞘。
“駱公子!駱公子——”一個身著白衫的童子慌張地沖進內苑。
“文朗找我?”原本練武被打斷的不悅,卻在此刻完全消散。
文朗一向知道他的脾性,若非事情確實非常重要,否則他絕不會讓自己的書童在他練武的時候打擾他。
“是——是——”陸家書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我家公子要我——通知您——今日酉時之前,帶著紙傘到西湖長橋上會面,不見不散。”好不容易一口氣說完,書童的一張臉已脹得通紅。
“酉時?”駱靖挑起一道劍眉。
現在晌午剛過,文朗卻急著讓人前來通報,這實在太不像他平日的行事。
“是的,駱公子,我家公子特別囑咐,要我一定要通知您千萬別誤了時辰,還有一定要帶把桑”
駱靖揚眉,卻也不再多問。“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多謝駱公子,小的這就回去複命。”說完,書童又匆匆離去。
這小子,又不知窺見了什麼樣的天機?駱靖微微揚起唇角。
陸文朗是他的至交。
七年前追捕山西盜匪之時,陸文朗恰恰被盜匪所挾持。身為御賜“神捕”,他當然必須拿下盜匪、救回人質。
然而,當時陸文朗臉上平靜的神情,卻讓他印象深刻。
他本以為是他拿下盜匪救了他的命,後來才知道,看似俊逸的他,一身武功竟也不在自己之下。至於他為何會被挾持,他也只是給他個再奇特不過的回答——天機不可洩漏。
事實上,相交七年,他至今仍不知文朗的來歷,也不盡信他所謂的能通鬼神、窺知天機,然而,這並無損于他們的兄弟之情。
他走近天井,提起水桶,仰頭讓水自頭沖下。
暢快淋漓!
他甩了甩頭,抖去一身的水珠。
“天容水色西湖好,雲物俱鮮,鷗鷺閑眠,應慣尋常聽管弦。風清明白偏宜夜,一片瓊田,誰羨驂鸞,人在舟中便是仙。”
歐陽修這首“采桑子”正應了他此刻的心境。
是許久沒見西湖的景色了。 公門繁擾,他本性縱然不羈,卻也無法掙脫俗事的羈絆,今日文朗這西湖之約,倒是挑起了他的興致。
就往西湖走一趟吧!近酉時,原本璀照的霞雲竟漸漸轉為陰暗。駱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該不會就要下雨了吧?!
他雙臂環胸倚靠在長橋上,天上開始飄起了微微細雨。
果然!他仰頭望著薄薄的雨霧——有時候,他真不得不相信文朗是有些奇特的能力。先前叮囑他要帶傘,大約又是文朗要向他證明自己的預測吧。
這模式已經成為兩人間的默契。他偏是不相信文朗的特殊能力,文朗便硬是要用各種方法來讓他相信。
當然,以文朗的為人,自然不會在乎任何人對他的觀感。可偏偏就碰上他駱靖這個不信鬼神的人,縱使文朗的預測至今還沒有出過岔子,但在他看來,卻不過是巧合罷了。
凡事必有個合理的解釋。如果不是,他也不可能以這樣的法則行走江湖、屢建奇功,從無失手。御賜“神捕”的名號也是由此而來。
雨越下越大,看著行人慌亂地奔走,他撐起傘站在長橋上,自有一番悠然。
“看來,待會兒還得謝謝文朗呢!”他旋身面對西湖煙雨,自顧欣賞這難得的美景。
突然,一隻手“啪”地用力搭上了他的肩頭。
“喂!你這人有沒有同情心啊!”
他一回身,只見一位身著紅衣的姑娘,在大雨中聲色俱厲地斥責著他。這情況令他有些莫名。
“這位姑娘,請問有何貴幹?”賞景的心情被打斷,他當然有些不快,但他不想因為一個女人讓他所有的好心情破壞殆荊
“問我?!”一身紅衣的女子柳眉倒豎,一副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惡事似的。
“怎麼,不是你有事找我嗎?”他答。
如果不是這般橫眉豎目,眼前的女子倒稱得上絕色。只可惜,刁蠻的女子,向來惹人生厭。就算生得再美,也絲毫引不起他的興趣。
“我說你!難道你沒看見那邊有位姑娘跌倒了嗎?”
他轉頭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在長橋的另一端,的確有個白衣女子蹲坐在橋墩上。而他方才確實沒看見。但就算見著了又如何,他平日為社稷鏟奸除惡的事做得夠多了,現在是他自己的時間,他不想多惹麻煩。這種小事自有旁人去做。
“姑娘,你手腳不方便?”他笑問。
“什麼意思?”紅衣姑娘一臉莫名。
“如果沒有不方便,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把她扶起來?”
刁蠻無理外帶莫名其妙,這女人真是難得一見的奇葩。
“你——”她嗤之以鼻。“我要是可以自己扶她,還用得著你?!”她指著前方,命令似地要他去“解救”那個白衣女子。
剛才出門前,師父就吩咐過她,千萬不可以跟任何人接觸,更不可以把傘借給人家。但她偏偏瞧見了橋上有人跌跤,教她怎能不管,既然師父有言在先,她只得等等看有沒有人會上前幫忙。可大夥兒都忙著躲雨,根本沒人肯停下來,唯一一個有傘的男人卻儘是站在那兒不動,她可忍不住了,反正師父說不能“接觸”,可沒說不可以“說話”,這樣應該不算是違背師父的話吧!駱靖揚眉,打量她全身上下,看不出她有什麼不能攙扶別人的征狀。
“看什麼看!難道我還無聊到要騙你不成?還不快去扶那位姑娘起來,要是她有什麼傷著了、凍著了,我全都要算在你頭上。”話不多說,她乾脆搶過他手中的傘,三步並作兩步趕到那白衣女子身邊,為她擋雨。
“你——”他簡直愣住了,任雨打在他身上。
打他有記憶以來,從沒有人敢對他這樣說話,尤其是一個女人。
“喂——你怎麼還愣在那兒?快來幫我扶她一把。”她朝他用力招手。
也罷,不過是個舉手之勞。駱靖聳肩,一個箭步到那白衣女子身邊攙起了她。
“姑娘,你沒事吧?”他禮貌性地一問。
“我沒事,多謝姑娘與公子相助——”白衣女子抬頭。
就在兩人目光交會的一刹那,駱靖整個人渾身一震。
這女子雲鬢斜簪,一雙明眸漆黑如星夜,身上的薄紗被雨水浸濕,賽雪的肌膚掩著一抹櫻唇,微微發顫的嬌弱身軀,勾起他所有的震顫。
老天!他從未像今天這樣無法控制自己被挑起的情欲與心靈的震盪。如果她不是他命定的女人,他絕對會向老天拼命!
“公子——”
“喂!你們倆怎麼了?!”看著眼前的兩人突然僵住不動,韓靈兒根本弄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雨越下越大,我手都撐得酸了!”
真受不了這些住在山下的俗人,連個避雨的道理都不懂。
她的聲音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魔咒——
“姑娘,在下姓駱,單名一個靖字。現在雨勢正大,不如讓在下送你至亭內避雨吧。”他一手護住她,一手從靈兒手中取回自己的紙傘為兩人撐著。
“嘿——”韓靈兒有些莫名。剛才還一副老大不願意的模樣,怎麼這人現在又熱心起來了?
“多謝駱公子相助,向雲心感激不荊”雲心垂首斂眉,不勝嬌羞。
為著她臉上的紅暈,駱靖看得癡了。
“向雲心?可是‘雲心自在山山去,何處靈山不是歸’的‘雲心’?”
這熊孺登的“送僧”,是他鍾愛的詩詞之一。而她,竟然就叫雲心?!
雲心聞言,驚喜地抬眼。“沒想到駱公子也知道這首‘送僧’?家父至愛此詩,所以替奴家取了雲心這名字。”
“向雲心真是好名字!也不負姑娘的清靈蘊秀。”
駱靖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天底下竟有如此的巧合。看來,是上天要厚待他了!“你們在說什麼雲啊山的,我怎麼都聽不懂?”韓靈兒皺起眉頭。
打小,要她背些什麼藥經、武經都難不倒她,可偏偏什麼詩啊詞的東西就始終怎麼都念不會。現在瞧他們倆開心的模樣,真讓她有些後悔沒有多念幾首詩,要不然她也可以一塊兒開心了。不過好歹她聽懂了個“靈”字,這倒是跟她的名字有關聯的。
“你——”駱靖斜瞥了她一眼——夏蟲不可語冰,說的大概就是她了。
韓靈兒被他的眼神瞧得怪不舒服的,她咳了咳。“好啦、好啦,既然你們都說了自己的名字,我也不會吝嗇,我姓韓,叫靈兒,你們就叫我靈兒好了。”她仰起頭看看天空。“瞧,再待下去,就算有十把傘都要被淋成落湯雞了,咱們還是快走吧!”
駱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同樣是女人,卻有若雲泥之別,他真不知該替這韓靈兒感到可笑,還是可悲。
“靈兒姑娘,多謝你的提醒。”雲心抬眼。“駱公子,我們——”
一聽見她在喚他,他的唇角立即揚起。“雲心姑娘,雨的確大了,讓我送你過橋吧。”
看著這兩人緩緩離開,靈兒不免有些惱。
“為什麼我開口他就是不聽,而雲心姑娘什麼都不用說,他說走就走?難道是——我在山上待得太久,話說不清楚了嗎?”靈兒偏著頭,用力地找尋答案。
“這雨下得真大,都快一個時辰了,連一點停下的跡象都沒有喔。”靈兒把手環在胸前,喃喃地抱怨著。
她答應過師父一定要在寅時前把信送到,可偏偏現在寅時都快過了,她還被困在這兒。
“你如果有事就快先走吧,雨大,傘在那兒。”駱靖根本連頭也不想回。
他生平最討厭不識趣的人,偏偏在最重要的時刻,就讓他給遇上了這個韓靈兒。
躲雨的人們已經在一盞茶的工夫內走得乾乾淨淨,整個亭子裏就剩他們三人,而她偏偏不肯離開。
“叫我走?!”靈兒繞到他面前。“留下你和雲心姊姊在這兒?我怎麼放心?人心隔肚皮,這年頭‘壞人’兩個字是不會寫在臉上的。”
說完,她覺得挺開心。這幾句話師父老拿來教訓她,現在可有她發揮的機會了。
“靈妹妹!駱公子不是那樣的人——”雲心驚呼,連忙替他辯解。
駱靖本想發作,但一聽雲心替他說話,他心上卻有些愉悅。
只奇怪的是,怎麼女人老喜歡攀親帶故,只不過是一塊兒躲雨,這兩個人就以姊妹相稱起來。
女人!“唉,雲心姊姊,我師父說過礙…什麼天下男人都……都長得像烏鴉——對,烏鴉!女人可得小心被他們欺侮了。”靈兒一臉誠心勸諫的模樣。
“靈妹妹!”向雲心驚呼。
“韓靈兒!”駱靖不由得怒由心生。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師父說的話怎麼可能有錯?難不成是她記錯了?靈兒一臉不解。
“不,你沒說錯,是你師父錯了!”他幾乎可以認定,她師父是個被男人拋棄的可悲女子;而且還將這種該死的觀念加在她的徒兒身上。
“你胡說!我師父怎麼可能會有錯!”聽見有人詆毀她的師父,她氣極了。
“我胡說?”他挑起一道濃眉。“好,那麼我問你,你師父是不是個女的?”
靈兒一愣。“是又怎麼樣?”
“她帶著你住在罕無人跡的山裏,而且不喜歡見到生人?”
“你……你怎麼知道?”她張口結舌。
該不會他也像師父一樣,有預知的神力?
“你——”他本想戳破她對她師父的崇拜假像,但轉念一想,這似乎有些太殘忍了。“算了,我隨便猜的。”他下了個結語,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隨便猜的?”她一臉狐疑。
“靈妹妹,駱公子只是隨便說說,你就別多心了。”雲心笑著接話。“而且我相信駱公子是個好人,否則他也不會肯幫我啊,你說是不是?”
駱靖微笑。
多麼靈慧善良的女子!她聽懂了他話中的涵義,卻又巧妙地化解了僵局,這樣聰慧的絕色,怕是再也難得一見了。
“嗯,說得也沒錯,要不這樣吧……”靈兒轉頭面對駱靖。“你不是說要在這兒等朋友?”
他斜瞥了她一眼,算是回答。
“而我又不能借傘給人,還得趕著去替師父送信……”她皺著眉猶豫想了一會兒道。“我看,你就把傘借給雲姊姊,然後我帶著雲姊姊一塊兒去送信,再送她回家。對!就是這個主意。”想出了解決的方法,她忍不住開心地一擊掌。
“這……太麻煩靈妹妹了——”雲心偷偷瞧了眼駱靖,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不麻煩、不麻煩,真的一點都不麻煩!”靈兒一把搶過駱靖手上的傘,一手拉起雲心。“雲姊姊,我們得快些,天色就快暗了。”
“靈妹妹?!駱公子——”雲心被拉著走出亭子,卻頻頻回頭。
“你……你們——”事情發生得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待他回過神來,韓靈兒早已拉著雲心過了長橋,他只得瞪著大雨懊惱咒駡。
更該死的是,他根本連向雲心住哪兒都不知道!
“駱靖?!你怎麼會在這兒?”一回頭,看見好友臉上的神色,陸文朗吃了一驚。
“我怎麼會在這兒?”駱靖咬牙道。“是誰說了西湖寅時不見不散?”
他整整等了兩個時辰,氣了個半飽、不見了把紙傘,還失去了佳人的蹤跡。
“不會吧——”難不成是他算錯了?!
“不會什麼?”他沒好氣地回話。“我不會因為你的失約等了兩個時辰,還是不會因為你的失約淋得一身狼狽?”
要不是不想落個重色輕友的罪名,他還用得著受這種氣?!
“等等——你是說你沒遇見那個美人?”
駱靖一愣。“你認識向雲心?”
“我不知道誰是誰,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把傘借給了一位美人?”陸文朗有些著急地問道。
“該死的!你又在胡搞些什麼?我是把傘借給了一位美人,那又怎麼樣?”
“你借了傘?”文朗立即松了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我當真出了岔子,誤了你命定的姻緣了。”
命定的姻緣?駱靖眯起眼。“小子,你又在算計我?”
縱然他無法否認文朗所說的一切,但——向雲心真是他命中的姻緣?他根本不信這套。
如果這一切都是文朗預知而安排的,這又算是哪門子命定的姻緣?要是文朗不約他在西湖相見,他就不可能遇見雲心;但需要靠他安排才能相見的姻緣,還能算是“命定”嗎?
“兄弟,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我只能說,這些都是天機,不可說、不可說。”陸文朗刷地一聲打開摺扇,很滿意自己的答復。
他早就算出駱靖今年有一個大劫,需靠喜氣來化解,但他的姻緣極淺,若是不能在今年遇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結為夫婦,恐怕就會遭到橫禍,輕者孤獨終老,重則傷殘。他可不希望見到自己的摯友有此下常
“不可說?”駱靖受夠了他這些無稽的說法。“陸文朗!如果你還想保住你那張該死的嘴,最好永遠別在我面前再提這三個字!”說完,他轉頭就走。
他受夠了!
“駱靖,話別說得太早,你將來會感激我的——”陸文朗朝著他的背影回應。
“閉嘴!”駱靖頭也不回地吼回去。
陸文朗聳肩。這傢伙,真不知好歹!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3-21 00:34:32
第二章
“靖兒,快來見過韓姑娘,這是為父的師姊,也就是你的師姑,她是奉師父之命,特下山來助駱家一臂之力的。”一進廳門,駱展元就喚住了兒子。
“師姊?”駱靖一臉疑惑,怎麼從沒聽父親提過他還有個師姊?
“是你?!”
“是你?!”
兩人見面同時驚呼出聲。
“怎麼,你們倆認識?”駱展元驚喜莫名。
何只認識?這下他不認栽都不成!“師弟,你說巧不巧,我剛才才在西湖橋上遇見他,卻沒想到他竟然會是我的‘徒孫’!”不知怎的她突然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天!駱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叫他爹“師弟”、那豈不表示他要叫這個丫頭為“師姑”?!
老天!乾脆殺了他還痛快些。
“靖兒,還不快叫師姑。”
“是啊,靖兒,難得你跟‘師姑’我這麼有緣,這一聲師姑,我可是聽定了。”靈兒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爹,你怎麼可能有個年紀比我還小的師姊?”他試圖忽略她那該死的笑。
要他叫她師姑,他是寧死也不肯!
“小?我才不小呢!”靈兒抗議。
“靖兒,不得無禮。”駱展元斥責。“這事說來話長——當年為父上山拜師,卻在路上撿到被布包裹著的師姊,當時她身上血淋淋的,像是剛出生的嬰孩,為父只得帶著她去見師父,想不到師父一見到師姊,立刻將她收為徒弟。而為父卻是在拜求了三個月後,師父才肯答應收為父為徒的。記得那時,你娘剛生下你不久,算來你們倆應該是同年同月生,至於是不是同日——這就不清楚了。”
“什麼?!”他會跟這個黃毛丫頭同年同月生?!
“什麼?!”她才不像他這麼老氣橫秋!兩人不約而同地大喊。
“是啊,這樣的因緣,怎麼也想像不到。”駱展元撫須而笑。
當時他曾想過讓兩人指腹為婚,無奈師父極力反對,否則就是親上加親了。
因緣。又是這該死的字眼!駱靖開始感到頭痛。
“你到這兒來幹什麼?!”他不懷好氣地問。
“師父要我來送信,可不是我自願的,你管得還真多。”她反擊道。
“靖兒——不可放肆!”駱父勃然大怒。
韓靈兒得意的笑臉,讓駱靖皺起了眉心。
“靖兒,你聽清楚了,從今天起,你師姑就要住在咱們府裏,我要你好好招呼她,千萬不可怠慢,聽見了沒?”
他瞪大了眼。“什麼!我有沒有聽錯?”
“師弟,既然靖兒不歡迎我,那我看我還是回山上去好了,頂多讓師父臭駡一頓,沒什麼大不了的。”說著,靈兒背起包袱、拿起長劍,轉身就走。
“等等,師姊——”駱父急忙叫住她。“靖兒,你還不快向師姑賠不是。你師姑這回下山,全都是為了你,你別不識好歹!”
“為了我?”她不害他就該謝天謝地了。
“你才知道啊!師父信上說,要我住在這兒,隨時跟在你身邊,幫你度過今年的大劫。說老實話,論起功夫我可是挺有自信的,你不是什麼捕頭嗎?捉強盜、打壞人我絕對幫得上忙,要是你不小心被砍了,只要還沒斷氣,無論是大傷小傷、大病小病,我絕對醫得你生龍活虎。所以只要有我在,一切安心啦!”
聽她這一番話,駱靖整張臉黑了一半。
他身為神捕,豈由得她跟在身邊胡搞?!
她跟著皺起眉頭。“要是早知道師父要我成天跟著個男人,我說什麼也不會下山了!”
一定是師父算准了她的想法,才要她不准先看信的。
“夠了!要怎麼樣隨便你們。”駱靖不耐地下了結論,他可不想再跟他們瞎混下去。
“好吧!那就這樣。”靈兒點點頭。“師弟,你知道師父的脾氣,我就在這兒住下了。不過你放心——”她故意斜瞥了一眼駱靖。“只要過完了今年,我馬上就離開這裏。 別說我要賴著不走,我可也是被迫的呢!”
過完今年?!真是好極了!
如果他今年真有他們所說的大劫,他保證——他的煞星已經出現了!
“靖兒,你說——咱們今天上哪兒去啊?”
一大清早,韓靈兒便喜滋滋地找到了駱靖。
這山下人家好吃、好玩的東西挺多,不過才來了一晚上,她桌上、房裏就擺滿了師弟差人送來的東西,老是待在山上可悶壞她了,現在師父派她下山,又有人可以讓她使喚,是比以往有趣多了。
尤其這駱靖,只要一激他就生氣,她還沒見過這麼愛生氣的人。
“韓靈兒,你聽好——第一、我姓駱名靖,你口中的那兩個字,不是你可以叫的;第二、我不管你是為什麼而來,總之,少在我面前晃蕩;第三、我要知道向雲心的住所!”他不假辭色。
“呵,凶著呢!”瞧他那一雙眼,還真有點嚇人。可偏偏她韓靈兒吃軟不吃硬。就算她是在山上長大的,也不見得就比他笨。“好,駱靖,這第一點,我沒什麼意見。”要不是為了氣他,當真這樣叫還怪噁心的。“至於這第二、第三嘛——”
“我從不跟人談條件!”他收劍,逕自往屋外走去。
“唉——難道你不想知道雲心姊姊住哪兒?”這人,脾氣比她想像得還硬。
他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靈兒笑了。“雲心姊姊說要把傘還你呢,可卻忘了問你住哪兒。”
他仍不作反應。
她背著手靠近他。“要我——帶你去要回那把傘嗎?”她挑眉。“如果你答應讓我跟著你出去逛逛,我就帶你去找雲心姊姊。”
他回頭,一雙眼淩厲逼人。
“不喜歡啊,那……我還是先帶你去找雲心姊姊好了。”她心跳加速、說話也開始結巴。連她自己也不懂她為什麼要怕他。
“告訴我在什麼地方,我自己去。”他冷冷地道。
這怎麼行0不行啦!我——我是說,我只知道怎麼去,要我用說的,我說不出來。”
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走吧!”碰上這種女人,他還能拿她怎麼辦?
“好!咱們這就出發。”她興奮極了。原來這傢伙是吃軟不吃硬。那往後可好辦多了。
“聽說你們山下出了個什麼盜的,專搶有錢人家的財寶,還喜歡在光天化日下殺人,是不是真有這回事啊?”她邊走邊問,忍不住開心地四處張望。
“不關你的事。”他希望她離他越遠越好,尤其是關於他的公務。
“怎麼這樣說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絕不會丟下自己的‘徒孫’不管的。更何況師父的話,我可不能不聽。”
提起她師父,他不由得怒由心生——
平白無故要她下山來幫他度什麼大劫!如果他今年真有劫數,他就不信跟他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她會一點事都沒有?
“喂,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啊?好歹你得讓我知道在這兒該提防些什麼樣的人,否則萬一遇上了危險——”她話還沒說完,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站在這兒別走!”幾乎是反射性的,駱靖腳下一踢,縱身往叫聲來處飛躍而去。
靈兒愣在當常“天哪!該不會是真的有人在光天化日下殺人了吧?”驚愕之餘,她趕緊跟上前去探個究竟。“等等我藹—”
長巷內,七名黑衣大漢包圍著一名弱女子。
“住手!”駱靖長劍出鞘,縱身一躍,擋在那女子身前。
“公子——救我!”
駱靖一回頭。“雲心姑娘?!”
“駱公子!”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調戲良家婦女!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駱靖怒由心生。一想到雲心險些慘遭這些歹徒的毒手,他的心不禁一緊。一個“天際長虹”,他攔下了黑衣人刺來的劍身。
黑衣人目露凶光。“哪個該死的傢伙敢管我的閒事,讓我先解決了你再說——”話聲未落,劍 光便如落葉般飛刺而至。
劍氣!駱靖心驚——這歹徒武功竟如此高強。他一手摟住雲心的纖腰,迅速地騰躍而起,以劍身擋下對方淩厲密集的攻勢。
他將雲心安置在牆角,自己則擋在她身前,面對七名黑衣惡徒。
“身手不錯嘛。”
“駱靖!當心——”靈兒趕到,見對方人多勢眾,旋即抽出腰間的銀絲軟劍,大喊。“我來了——是你?!雲姊姊……”
該死!“你來幹什麼?”他吼道。
“我來幫你。”她擋在他身前。
“不需要你的幫忙。”他一運氣,單手推開她。
有她在,他還得擔心她的安危,簡直就是越幫越忙;而她竟還擋在他前面,真讓他不知該罵她,還是謝她!
“呵呵,原來‘神捕駱靖’還得躲在女人身後?看來,你的豔福還不淺嘛,有這樣的美人願意為你犧牲。”為首的黑衣人狂笑道。
駱靖一愣,這黑衣人認得他?0你是什麼人?”
“我?”他大笑。“你就叫我黑衣人好了。順便告訴你,這一個月來的四起命案全是我犯下的,如果有本事就來拿下我吧。”
“你是沖著我來的?”
他好笑。“如果你要這麼說也行。兄弟們!把他們全給我拿下——兩個女的,我帶回去享用,至於那男的嘛——我要他的項上人頭!”
“是!大哥。”六人眾口齊心,招式齊發。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靈兒一聲嬌斥,搶在駱靖跟前先發制人。“你們這些敗類,看我今天為民除害——”
“韓靈兒!”駱靖大喊,根本來不及阻止她。
他一面要照顧雲心的安危;一面還要擔心莽撞的韓靈兒,根本分身乏術。現下若是只有他一個人,事情就好辦多了。
突然,一陣清揚的簫聲傳來,駱靖的臉上出現了笑意。“文朗,既然來了,還不現身!”
話聲方落,陸文朗手執長簫,輕鬆地自屋簷落下。“你四個,我三個,把他們一併解決了。”
“看劍!”為首的黑衣人不容分說,一劍刺向陸文朗眉心。
駱靖與文朗交換了個眼神,旋即將兩個女人安置在身後,迎戰敵人。
“等等,你們倆都分完了,那我怎麼辦?”靈兒不滿地喊道,跟著沖上前。
“韓靈兒——”駱靖捉住她的衣領,像提小雞似地將她擲向身後。“你給我安分地待著!”
陸文朗忍不住揚眉——
他可沒見過駱靖對女人用這種態度,特別還是個這樣美的女人。“姑娘想練練劍嗎?”文朗回頭朝靈兒鼓勵地一笑道。“來,這兒分一個給你吧。”向來,他就無法拒絕美人的要求。
韓靈兒喜出望外。“好!我來了——”旋即加入戰常
駱靖沒再表示意見,卻皺起了眉頭。
“駱靖,你好樣兒的!明知道自己打不過我們,還找來幫手。”眼見情勢不對,為首的黑衣人大喝。
駱靖的武功不弱,這黑衣人早就知道,所以才帶著兄弟一塊兒上場,沒想到半路又殺出了個程咬金,完全破壞了他的計劃。
“什麼幫手?你們這些三腳貓,我韓靈兒一個人應付就綽綽有餘了。”
黑衣人卻完全不理會她的叫陣。“好!駱靖,今天算你好運。兄弟們,咱們走!”一聲令下,七名黑衣人縱身躍上屋樑。
“等等,哪里跑!”韓靈兒跟著躍上屋頂尾隨而去。
“韓——”駱靖根本來不及阻止她。“文朗,替我照顧雲心,我馬上回來!”
“駱靖——”文朗搖了搖頭。“這些人真是急性子。”
“公子……”雲心上前。
“在下姓陸……”文朗回頭,看見雲心的姿容,卻整個人愣住了——
天下竟有如此絕色!方才那韓靈兒已足以令人驚豔,而眼前這女子卻讓他心動!駱靖何時認識這樣的女人,竟然沒有告訴他。
“陸公子,多謝你出手相助——雲心在這裏謝過。”
“不,雲心姑娘別客氣,駱靖是我的至交,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不知……雲心姑娘跟駱靖是怎麼認識的?”
一會兒是韓靈兒、一會兒又是雲心,駱靖這小子還真豔福不淺。
“不瞞陸公子,前日,雲心在西湖不小心絆了一跤,遇上了駱公子和靈妹妹仗義相助,還將僅有的一把傘借給了我……”
“他把傘借給了你?!”駱靖命定的人竟是她!文朗頓時感到一股強烈失落——但他知道他該怎麼做了。
“是,所以我今天出來是想打聽駱公子的住處,想把傘還給他,沒想到……”
“沒想到遇上了這班匪徒,更沒想到竟遇見了駱靖!”他接下話。
或許,這真是所謂的命定吧。
“陸公子,你們都是我的救命恩人,雲心感激不荊”她彎身作揖。
“別!”文朗趕緊上前扶起她。
沒想到就在他的雙手無意碰觸到她的臂膀時,一陣電流自他手中傳過,他心上一驚立即鬆手,連著後退了好幾步。
雲心似也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力量,驚愕得抬眼。
“呃——不知道駱靖追到韓姑娘了沒有?”文朗首先打破沈默,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是礙…”雲心望著駱靖離去的方向,不知所以地答著。
“韓靈兒——你給我站住!”靈兒在前拼命追趕,駱靖緊追在後命令她停下。
從沒見過這樣好勝的女人,簡直該死的找他麻煩!
“別吵!我就快追上他們了。”她遠遠地喊,還加快了腳步。
然而就在她大喊的同時,她突然停了下來。
駱靖這才松了口氣。“該死的你——”他幾個箭步來到了她身後。
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輕功的確不弱。但那幾個黑衣人的功夫絕對在她之上,要是她因此有個什麼萬一,他很難向父親交代。
“駱靖—蠱”她回頭,大力地喘息。
“你!叫你停下你沒聽見嗎?”他在她耳邊吼。瞧她臉上的神色,一陣紅一陣白,原來是硬撐著在追趕匪徒。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看了就教他生氣。
“追不上就別硬撐!逮捕這些敗類是我的職責,不需要你來多事!”他可不想見到她出什麼意外。
“我才不是硬撐……”她喘息著回答。“而且……如果不是他們暗劍傷人……我現在早就已經捉到他們了。”
“暗劍傷人?!”他突然警覺到事情不對。一伸手,他捉住她捂著腰側的手腕。
“你——”
只見她身上的紅衣已被浸濕了一大塊,他伸手去摸,卻沾得一片鮮血。“韓靈兒!”他既怒又急,迅速扶住她,在她身上點住幾個要穴,試圖替她止血。
“不知道……”她把右手握的暗器交到他手裏。“靠這個……能不能查到……他們的來……路……”
“閉嘴!”他攔腰抱起她,忍不住大吼。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這件事!要是讓她當捕快,肯定比他還敬業。該死的!她皺了皺眉頭。“駱靖,你再這樣……吼我……我想……我可能會被你……吼暈了……”
“你——你敢暈過去試試!”他吼。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便癱軟在他懷裏。
“韓靈兒——”他大吼,飛奔而去。
這女人!竟然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看見她迅速蒼白的臉色和身上的血跡,他的胃不禁隱隱作痛。
走遍大江南北,沒有一個盜匪可以讓他感到威脅,而偏偏在他懷中的這個女人,卻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讓他頭疼、胃疼,甚至——慌亂!
他無法解釋自己不應該出現的情緒,更不想瞭解。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讓這個女人離得他越遠越好!“陸公子,靈妹妹的傷勢……是不是很嚴重?”陸府裏,雲心坐在床畔擔憂地問著。
駱靖揚起了一道眉。
“暗器上淬著毒,是有些麻煩。不過……”文朗道。
“不過什麼?!”駱靖整個人自座位上站了起來。
文朗斜瞥了他一眼。“如果你不這麼毛躁的話,應該也看得出來這暗器上淬的並不是劇毒。”向來能讓駱靖失去冷靜的事並不多,今兒個駱靖的表現,竟完全失了平日的冷靜自持。
文朗的話讓駱靖又坐回了位上。“要是她有個什麼萬一,我的麻煩就大了。”他為自己反常的舉止作解釋。
要不是她名義上是他的“師姑”,他根本不需要為她魯莽愚蠢的行為負任何責任!
“我倒不知道,你是個怕麻煩的人。”文朗對他的解釋不以為然。“再說,她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不是他要故意挑畔,只是駱靖的反應實在異於平常。
“她——是我爹的師姊。”駱靖勉為其難地回答。
雲心驚異地道:“這麼說……靈妹妹是你的——師姑?!”原來,他們還有這層關係?
“嗯哼。”駱靖沒有答話,反倒是文朗發出了個原來如此的哼聲。不過就算是師姑,也用不著如此緊張吧。如果他肯用他的腦子好好判斷一下,就會知道韓靈兒的傷勢並不是太嚴重,頂多讓她在床上躺個十來天罷了。
駱靖迅速地瞪向他。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靈妹妹也不會……”雲心忍不住紅了眼眶,自責起來。
“這不是你的錯!”
“雲心,不是你的錯!”
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卻又同時住了嘴。
“她的傷勢並不嚴重——”
“是她自己太莽撞了——”
文朗與駱靖又同時開口。這回確實有些尷尬,似乎兩個人都急於安慰眼前的女子。
文朗低垂眼睫,清了清喉嚨道:“韓姑娘不會有事的,你們大可以放心。我這就出去準備些藥材,她要是清醒了,你們再叫我一聲。”
說著,他走出了房門。
縱然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但有時……總是有些情難自禁。這真不是個好現象。他敲著自己的額頭。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3-21 00:34:45
第三章
好疼!
恍惚中,她仿佛聽到人聲,卻因為腰間的劇痛而讓她分散了注意。
“你還好吧?”一個低沉的聲音這樣問。
好?簡直就不能再好了。腰上熱辣辣地疼,全身像被馬車輾過似的,一點兒力都使不上……
不過——那樣關心的問候,讓她覺得心裏暖暖的,好像傷口也沒那麼疼了。
是他嗎?
如果他平時也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該有多好。
“我沒事,只是……看見靈妹妹受了傷,我心裏難過……”
嗯?他是在跟誰說話?是她認識的人嗎?靈兒努力想睜開眼看看眼前的情景,卻只是一片模糊。
“雲心,你別自責,她的傷不礙事的。況且是她自己太過莽撞,在那樣的情況下,竟還不自量力想追趕敵人!”想起當時的情況,他不禁怒火中燒。
“可要不是為了救我……”
“雲心——”看見她泫然的雙眼,令人憐惜,他忍不住握住了她的臂膀。“別難過,我知道你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別怕,一切都過去了。”
“駱公子——”心底的傷口被觸動,她的淚不受控制地流下,整個人伏在他的胸前,哀哀哭泣著。
“快別哭了。”駱靖摟住她,滿心憐惜。
靈兒忍不住也想哭了——原來,他安慰的不是她。
她還以為他對每個人都是那副凶巴巴的模樣,原來他只是針對她——韓靈兒。
雲心姊姊人長得美心腸又好,要是她是男人,也一定會喜歡上雲心姊姊。但——聽到他對雲心姊姊所說的話,她只覺得胸口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難過得喘不過氣來。她真這麼讓人討厭嗎?
“唔——”靈兒心痛難抑地低喃出聲。
“靈妹妹?醒了,靈妹妹醒了!”發現了靈兒的動靜,雲心趕緊靠向床榻查看她的情況。
靈兒蹙起了眉心。“雲姊姊……”
“你覺得怎麼樣?傷口疼不疼?”雲心關切地問。
她搖頭,不想回答。
駱靖走近。“你還好吧?”
靈兒瞥了他一眼,便逕自把眼睛閉上。同樣的一句話,方才對雲心姊姊說時是那樣溫柔,而這會兒對她說時,卻這麼的敷衍。
她覺得傷口疼,心口也酸酸的。
打小,就只有師父疼她。她還以為自己是世上最讓人疼愛的人,沒想到事情跟她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駱靖對靈兒的反應皺起了眉頭——
是他得罪她了?還是說了什麼對不起她的話?
“靈妹妹,真的這麼疼嗎?你別哭,我這就去請陸公子進來幫你看看傷勢。”
哭?誰哭了?她長這麼大也從沒掉過一滴眼淚。
可她發現臉上癢癢的,舉起手一抹,手背上卻被淚痕給沾濕了。
韓靈兒!你這不爭氣的傢伙!不過是點小傷,用得著哭嗎?她罵著自己,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撲簌簌流下。
“不,我去就行了。”看見韓靈兒的淚水,駱靖整個人一怔。
似乎覺得生性活潑的韓靈兒,不應該會有這樣的舉止,或許她的傷口真的很疼。莫名地他感到有些不忍。
比起同齡的女子,靈兒的身世算是坎坷多了。如果她是由她師父在深山裏一手帶大,不懂人情世故也是必然的,更別說要她學會女孩子家的溫柔婉約。駱靖暗忖著——
或許,他不該以那樣嚴苛的態度對待她,畢竟她還是個可憐的孤女。
“不要你管!”靈兒突然出聲。
駱靖愣住了。
“靈妹妹,你怎麼了?”雲心按著她的額頭,探看她額上的熱度。“不舒服嗎?”
她搖頭。“叫他走開,我不要看到他!”
駱靖揚眉——這是幹什麼?!
他才想待她好些,卻讓她的態度惹得有些惱怒。
雲心望著駱靖,不知所措。“靈妹妹,駱靖他——做錯什麼事得罪了你嗎?”
靈兒聞言,含淚咬住了下唇。
他當然錯了,而且還大錯特錯!她為了幫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努力追趕著盜匪,還因此受了傷,可從頭到尾他不但沒有感激她,反而怪她莽撞,擺明瞭認為她是活該!他的態度讓她重重地受到了傷害。
“雲心,別理她,她只是在鬧脾氣罷了。”他雙手環胸。打從認識她起,她就是這麼蠻橫不講理。他簡直不知該用哪種方式待她。更讓他生氣的是——他竟無法不理她。
其實以他一貫的脾氣,他根本可以無視於她的存在,但她的一言一行,卻完全地左右著他,程度甚至超乎他的想像。而究竟為什麼?連他自己也理不清。
鬧脾氣?!她轉過頭用力地瞪他。
“如果你還有力氣瞪人,表示身上的傷沒有想像中來得嚴重。”他故意激她。“文朗會用最好的藥材替你療傷,用不著幾天你就可以下床自由行動了。”
“我知道,你就是看我不順眼;告訴你,你在我眼裏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強烈地反擊。
他皺眉。他不喜歡她對他的態度、非常不喜歡!但——她臉上恢復的紅潤,倒是教他放心不少。
“怎麼,靈兒醒了?”就在氣氛僵持不下的同時,文朗的加入打破了僵局。
“陸公子,靈妹妹醒了,可她的傷口似乎疼得緊……”雲心急忙轉達靈兒的傷勢。
“死不了人的。依她的個性,吃點苦對她會有好處。”駱靖補了句。
“呀!”聽見這樣的話,文朗不禁咋舌。“什麼時候你說話變得這樣刻薄?”
“他對我都是這樣的,你們都聽見了——”靈兒氣紅了臉。
瞧她的模樣,他忍不住勾起唇角。“放心,這筆帳我替你記下了。只要你的傷好了,什麼時候想報仇,我恭候大駕!”
“你——”
“文朗,依你看,現在該怎麼處理適當?”駱靖不再理會她,轉而向文朗逕自討論起事情。
“嗯……”文朗沉吟了半晌。“靈兒的傷不宜再搬動,在我這兒療傷是最好的選擇,也省下不少解釋的麻煩。”
駱靖點點頭。“我正是這個意思。現在急需解決的,是查出那幫人的來歷。看情況,他們是沖著我來的,現在他們認得了靈兒和雲心,我擔心……”
“這倒是個問題。”文朗沉思。
此外,他更擔心這個事件,正是駱靖命中的大劫。
雖然可以助他避開劫難的女子已經出現,但……他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而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他一時也說不上來。
“你們不必擔心我,只要傷好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靈兒搶著道。
駱靖無語問天。“不是你的對手?那現在受傷的又是誰?”
“我……”她一時啞口無言。“那……那是因為他們太小人了,要不是我一時不察,根本不會中了暗器。此仇不報非君子,我一定要親自拿下他們。”
“如果是君子,他們又何需為匪成寇?!”駱靖感到自己的額際隱隱作痛。“還有——從現在起,我不要你再干涉我任何事,我不管你那該死的師父說了什麼,你只要乖乖地給我待在這兒養傷,等傷一好,我立刻送你回山裏去。”
“你……這怎麼成!大不了我下回小心點就是。”
師父要她來保護他,她要是就這樣回去,非被剝了層皮不可。
“下回?”老天!還有下回?!
“師父要我來保護你,我韓靈兒說到做到。”她堅決地道。
駱靖抿緊薄唇。“我現在不想與你作無謂的爭論。”他一向也是說到做到。
“保護?”文朗聽見這樣的話,忍不住想笑。
“怎麼樣,不行嗎?”文朗的態度讓她覺得受到了侮辱,靈兒惡狠狠地回頭瞪視他。
“行!當然行!”文朗兩手作投降狀。“能受到一個絕色俠女的保護,我相信這是駱靖最大的榮幸。”
文朗的這番話,讓靈兒轉怒為喜。“你真的這麼覺得?”
文朗聳聳肩,不置可否。
靈兒轉頭對駱靖使了個“怎麼樣”的得意神情。
她的天真,讓駱靖忍不住轉怒為笑。
算了,她怎麼想就由她吧。總之只要等她的傷一好,他就是五花大綁,也要把她綁回山裏去,現下姑且就讓她高興一陣子吧。
他臉上鬆動的神色,讓她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站在一旁始終未曾發言的向雲心,看著眼前的一切,沉默著並不作聲。
文朗偏過頭。“雲心姑娘,如果方便的話,我希望你能留在這裏照顧靈兒,一方面可以避嫌,一方面我們也好就近保護你的安全。”
“嗯。”她點點頭。“我會照顧靈妹妹的,只是那些匪徒……”
“這點你不必擔心,在靈兒的傷完全好之前,我一定要將他們繩之以法。”駱靖看著手中的暗器立誓。
他不會讓靈兒的血白流。
“好吧!”文朗一擊掌。“事情就先這麼辦。”
“公子。”家仆應聲出現。
“你去替雲心姑娘準備間上房,順便備好酒菜,今晚可要好好喝一場,算是為大夥兒壓壓驚。”
“是,公子。”
事有蹊蹺,文朗可以感覺得到。但以目前的情勢看來,駱靖還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照理說,駱靖命定之人的出現,應該會替他帶來祥瑞之氣,但現在……似乎是危機四伏。問題究竟是出在哪兒,他一時間還不明白,但把這幾個當事人都聚在一塊兒,要不了多久,很快就可以找到他要的答案。
當然,他不會讓駱靖知道他真正的用意,否則他必然又會斥之為無稽。唉,這年頭要做好人還真難!
韓靈兒的脾氣著實讓駱靖擔心。
他知道她的武功不弱,但性子太過急躁,而且不懂得人情世故、江湖險惡,他真怕將來她一個人要如何生存下去。
“駱公子……”
“雲心,這麼晚還沒睡?”
“嗯,我睡不著,所以起來走走。你呢?在為白天的事煩心嗎?”她走近他。
“我……是……”他突然驚覺——此刻,他應該煩的是那幫盜匪;但他卻在擔心韓靈兒的將來。
一時間他無法回答。
“你長年在外奔走,面對的都是妍險匪徒,這一路走來,一定相當辛苦……”她望著他,眼底有些不舍。
他被她臉上的神情震懾住了。
從來,他沒有想過這樣的事。但從她嘴裏說出這樣的話來,竟讓他第一次感到有人真正關心著他。
“不,習慣了。”
“駱公子”
“叫我駱靖吧。”月光如水,美人如畫,他幾乎要著迷了。
“我……駱靖。”雲心喚著他的名,臉上露出小女兒的嬌態。
他不自覺地伸手握住了她的。
她稍稍縮回了手,卻沒有真的使力,只是任他這樣握著。
他的唇角向上揚起了一個弧度。
佳人有情,他不會不清楚。今生若能有雲心這樣女子為伴,應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想望。
只是事情真的發生了,他的喜悅卻不如他所預期的。似乎——還缺少了點什麼?
“駱靖,我這次出門,本來是想把傘還給你……”她輕輕地偎近他。
他一愣,有些受寵若驚。印象中,她應該是會更矜持些的。
但他並沒有拒絕,當然也不想拒絕。
“那天一切都太過匆忙,我根本來不及問你的住處。”他環住她的肩。“幸好我們還能見面。只是……你只知道我姓駱單名一個靖,又要怎麼找到我呢?”他突然想起。
“我……”這話問得她羞紅了臉。
“嗯?”
“我知道城裏有幾戶姓駱的人家,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所以想出來碰碰運氣……”她不好意思再說下去。這不是告訴了他,她有多想再見到他。
“雲心——”他為她的心意而感動。“我一曉得靈兒知道你的住處,也是急著要找到你。幸好如此,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想起那幫歹徒將她團團圍住的情景,不禁令他捏了把冷汗。
“這一切都該謝謝靈妹妹,只是——她卻因此而受傷,我覺得很過意不去……當初會借那把傘,也是因為靈妹妹的緣故。”
這倒讓他想起,是韓靈兒一把搶去他手中的傘,牽起了這條姻緣。“是啊,她老是莽莽撞撞的,可這樣一想,倒真還要感謝她。”他笑,想起她那副模樣,說是兇悍,倒也有幾分動人。
“那麼……那把瑟—”
“那把傘你就留著吧。”他勾起她精巧的下巴。“你看——就當作我們的訂情之物,如何?”
“嗯。”她垂下眼睫,羞紅了臉。
他卻為她的嬌羞而心動。“雲心——”
“靖——”
聽見她這樣喚他,他整顆心仿佛要融化了般。情不自禁地他湊近了她,吻上了她鮮嫩欲滴的櫻唇。
月色裏,一對有情人相互表白了心跡。
然而,卻沒有人注意到,在林蔭深處,一滴晶亮的淚珠跟著落下。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3-21 00:35:00
第四章
“怎麼了?小姑娘,什麼事讓你這麼傷心?”
“我……我一點事都沒有,你別胡說。”文朗的出現讓她嚇了一跳,趕緊拭去臉上的淚滴。“不過是沙子進了眼,我揉揉就沒事了。”
傷心?是啊,看見駱靖和雲心姊姊在一起,她應該為他們高興的,為什麼她卻覺得難過得快要死掉?
明明,她就知道他對雲心姊姊比對她好,為什麼她還是覺得傷心?
“是嗎?那——”他上前以食指碰了碰她的頰。“我看見的是清晨的露珠?”
一顆晶瑩的淚珠落在他的指間。
“我——你別管。”她別過了臉,又羞又氣。這樣丟臉的事怎麼讓人瞧見了。不知道他會不會猜中了她的心事?要是真被他知道——
天!他一定會告訴駱靖,要是真的這樣,她還怎麼見人!
“小姑娘,你還年輕,這世上有許多值得開心的事呢。”他輕撫著她的發。“老是哭,當心會變醜的。”
不知為何,在他見到靈兒的那一刹那,就像見到了自己的妹妹一般,忍不住要關心她、照顧她。
“我不是小姑娘。明明我跟雲心姊姊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為什麼你們偏要小看了我?”一種不平、難過的情緒襲上她心頭。
文朗突然愣住了。
“你和雲心……但為什麼你總叫她姊姊?”他不解道。
“這……我……”經他這麼一問,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確是這樣叫的。但為什麼連她自己也這樣呢?“文朗哥哥,我們看起來真有這麼大的差別嗎?”靈兒打量著自己。她究竟是哪里比不上雲心姊姊?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沒想到……竟然有這等巧合!”三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女,竟會在同一天相遇。這——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駱靖是應該會與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結為連理,但——雲心、靈兒……難道,這就是他一直感到不對的地方?
這其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看來,人算果然不如天算。就算他有預知的能力,卻無法預知會有這樣的巧合,更無法知道這巧合會有什麼樣的發展。
“靈兒,我問你——駱靖的傘確實是借給雲心?”
“是埃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她滿臉迷惑。“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看起來真的只像個小姑娘?”
“嗯……”文朗掐指一算,卻頓覺困惑。照理說,應該是她沒錯,但——
“文朗哥哥,我就這麼不討人喜歡嗎?”她終於忍不住爆發。
為什麼在她正難過的時候,文朗哥哥卻只顧著自己的事,對她只是敷衍。
他這才回過神來。“靈兒,抱歉,我不是——我是說……”他仔細端詳她——
論美貌,她稱得上是位罕見的絕色;論身段,她的玲瓏窈窕亦非一般女子能比;論膚色,滑如凝脂的雪白肌膚,配上她一襲紅衫,更顯嬌豔。依理說,他是應該會為她動心的,但為什麼他卻把這樣的美人當成妹妹看待?
眼眸?!是的,就是她那雙靈動清澈的雙眸,仿佛純淨得不染一絲雜質,就像個——初出生的嬰孩!這樣同時擁有女孩與女人的迷人特質,任何一個男人都應該為她心動;然而也就是因為她那份孩子氣,讓他不由自主地將她當成了妹妹。
“怎麼樣?”她期待著他的回答。
“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我這麼喜歡你,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如果她不討人喜歡,那麼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女人會討人喜歡的。
“不是啦,我是說——我說的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問這話她是有些不好意思,可心裏有疑問,她卻很難憋得祝
他應該不會嘲笑她吧?
“啊?”他愣住了,瞧見她臉上的羞赧——
“我的意思是,如果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來看,你……會喜歡上我嗎?”她問得更明白了些。
文朗愣在當常
天!不會吧!她不是對駱靖——
該死!他開始後悔自己不經考慮就說出那些玩笑話。
“靈兒,我……”他知道這事不能不謹慎處理。
“嗯?”她睜大雙眼,等待著他的回答。
深吸了口氣,他握住她的臂膀。“靈兒,我是很喜歡你……但你知道,我所謂的喜歡,不是……我是說……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待……當然,不是指你長得像小妹妹,而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一個很美、很動人的女人,但……如果你——如果你願意,我很希望你能成為我真正的妹妹。我這麼說,你明白嗎?”他設法以最不傷害她的方式說完,但說完之後,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靈兒忍不住彎下了腰,雙手蒙住整張臉。
慘了!他果然說錯了話!“靈兒,你……你還好吧?是你的傷口疼,還是——”他上前扶起她,把她弄哭不是他想要的。“靈兒你有沒有想過,會不會是因為我替你醫治傷口,所以……你把感激當成了……愛情?”
他知道這樣會有些傷人,但,如果不是兩情相悅,越早讓她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能不讓她越陷越深。
“你是說,我愛上了你?”她終於抬起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靈兒?!”她該不會是太難過,所以反應有些……
“文朗哥哥,我知道你對自己是很有信心的,我也不想傷害你。可真抱歉,我所喜歡的人,可不是像你這樣的。”她覺得好氣又好笑,他怎麼會以為她喜歡他?這真是——
當然他長得並不差,在她所見過的男人中,除了駱靖,他算是最好看的了,可她還是只把他當成哥哥看。
“這話當真?!”她該不是被他拒絕才說了反話吧?
“你說呢?”她挑眉。
這小妮子!看見她臉上的表情,文朗頓時松了一口氣。原來他根本就是自作多情,想安慰她,卻反倒出醜了。
這下,他不扳回點面子就說不過去了。
“靈兒,你這樣說真是太讓我傷心了。我還以為你——難道,我真這麼惹人厭嗎?”他滿臉失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看見他臉上的神情,她反倒有些歉疚。難不成她的話真的傷了他?想起她也有這樣的感覺,開始覺得自己做了件很傷人的事。“文朗哥哥,不是這樣的,你千萬別誤會我的意思。你是一個好人,真的!我真的很喜歡你,就像一個妹妹對哥哥那樣的喜歡。但是你知道——感情的事……”她皺起了眉頭。“該怎麼說呢,如果可以,我倒寧願喜歡的是你,你什麼都強,待我又極好,可偏偏——”
文朗揚眉。“所以,你想告訴我的是——不是我不討人喜歡,而是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是嗎?”他笑問。
她突然呆住了。
“是嗎?是因為這樣嗎?”
他笑。“那要看你自己是怎麼想的了。”看見她臉上的神情,他發現靈兒比他想像得要聰慧許多。
她偏過頭。原來,他是要她自己去找答案。但——
“感情真的不能勉強嗎?那我要怎麼才知道他是不是我命中註定的那個人?如果他喜歡的是別人,那我就要放棄了嗎?會不會,是他根本弄不清楚自己真正喜歡的人?說不定是他一時弄錯了呢?”
這話倒讓文朗怔住了。
命定,不就是命定嗎?但,要怎麼才分辨得出是不是真的?會不會就像靈兒所說的,幸福要靠自己努力去爭取?
他一向相信命運,卻從未想過自己能創造命運。
“文朗哥哥?”
經她一喚,他這才回過神來。“靈兒,我想……”
“你有喜歡的人嗎?”她突然問。
一瞬間,他的腦子裏竟出現了雲心的身影。
不!他迅速地將那個影子趕出自己的腦海。
“沒有藹—”看見他的搖頭,她有些失望。
這麼說,他也不能給她真正的答案了。如果他沒有喜歡的人,又怎麼會知道她的想法呢?
“靈兒,抱歉,我無法給你任何答案。”因為就連他自己也困惑了。
“沒關係。可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可別告訴任何人我問了你這些問題,尤其是——那個駱靖。今天的事,就當是——咱們兩人的秘密。”
文朗不禁莞爾。她當真以為他猜不中她的心事?“為什麼特別不肯讓他知道?難道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唉!你別胡猜。我只是……怕讓他知道了要嘲笑我。反正你別說就是了。”
他點頭。“好。”
她笑著,勾起了手指頭。“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他伸出了手,勾住了她的。
幸虧事情發現得早,否則他真怕靈兒會受到不小的傷害。不過……他是不是得提醒駱靖,別引起太多的誤會才是。
“文朗,她的傷勢怎麼樣?”一早,駱靖便踏入她的房門,雲心則緊跟在他身後。
雖然他對文朗的醫術有信心,但算來她的傷,他也要負一半的責任,他無法不關心。
其實一直令他感到困惑的是,他明明對雲心有情,然而時時被放在他心上的,卻是這丫頭。或許是他想得太多了,畢竟她與他是有些特殊的關係,因著父親的緣故,他才會特別關心她。他猜想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不——好。”她病懨懨地搶在文朗前回答。
他如果當真關心,為什麼不親自問她?甚至她覺得他根本就是故意回避她。
“不好?”他驚異地瞥向文朗,一方面質疑文朗的醫術;一方面納悶他為什麼這麼早就進到靈兒房裏來。“你不是說她的傷勢不重?”
看見靈兒仍有些蒼白的臉色,駱靖皺起了眉頭。
文朗聳聳肩,斜瞥了靈兒一眼。
這小妮子,如果傷勢嚴重,她昨晚還下得了床?可偏偏這話不能說。“是不重,可人人都說傷口好醫,而心勃—可就難醫了。”
“心病?靈妹妹,你怎麼了?是想家了嗎?”雲心上前關心地撫著她的頰。
她拉開雲心的手。“不,我只是悶,成天盡躺著,悶壞我了。”不知怎的,她突然覺得雲心的關心,讓她渾身不舒服。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雖然如此,她還是聽見自己說:“駱靖,我想出去散散心。”
“她可以出門走動嗎?”駱靖轉頭問文朗。
文朗笑笑。“只要她願意,不做太劇烈的活動,散散心是沒問題的。”
駱靖點點頭。“那好,文朗,就勞煩你陪她出門走走吧。”文朗陪著她,可以隨時注意她的傷勢,這樣他放心些。
瞧——又來了!他就是不願意跟她在一起,甚至連跟她說話都不肯!他這樣的舉動,讓她覺得難過又生氣。
“駱靖,我要‘你’陪師姑我出門散心。”她再也無法忍受。
“我?!”他不敢相信她竟命令他!
“能叫我師姑的就你一個了,難道還有別人?”
他皺眉。“我有公務在身,沒空跟你閑嗑牙。”他對她已經算是客氣了,從沒有人敢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話。
“我……我看就由我陪靈妹妹可好?”眼看氣氛有些僵,雲心出面打圓常
“不行——”駱靖立刻反對。“你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一個受了傷,要是再被那幫人盯上,後果不堪設想。在我還沒把那幫人繩之以法之前,誰也不許擅自出門!”
“這怎麼行!那豈不是要把我悶死了。”她打小在山裏長大,最怕成天被悶在屋裏,尤其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
“駱靖,我看還是我帶她出去一趟吧,否則我怕我這水月軒要沒一刻安寧了。”文朗笑著撫弄她的頭道。“靈兒,駱靖不肯陪你,我陪你成嗎?”瞧他再不出面解決,只怕要有人傷亡了。
看著文朗對韓靈兒親昵的動作,駱靖不覺蹙起了眉心。
文朗是什麼時候開始跟靈兒這麼熟的?
“那好吧,文朗哥哥,就咱們倆一塊兒去好了。”既然駱靖不肯,文朗哥哥肯陪她也是好的。她怕自己再待在這兒,就要哭出來了。
長這麼大以來,她很少哭的,更不想在他面前哭。
“好。”文朗安慰著她。“我們這就出門去。來,讓我扶你下床。”他環住她的腰身,細心地攙扶她。“怎麼樣,可以自己走嗎?”
靈兒點點頭,隨即又搖頭。她想出門,可沒心情、也沒力氣走路——雖然她可以自己下床走走,但卻怎麼也提不起精神來。
愛撒嬌的丫頭!文朗臉上露出了笑意。“那麼我抱你吧。”說罷,不等她回答,便攔腰抱起了她。
靈兒先是驚訝,隨即卻露出了笑容,放鬆地倚偎在文朗胸前。“謝謝你,文朗哥哥。”
如果被哥哥照顧的感覺是這樣,她真希望自己有個哥哥。
駱靖整個人僵住了。
“好,咱們走吧!”
“靈妹妹、陸公子,路上小心。”雲心笑答。正奇怪為什麼駱靖怎麼沒有任何回應,才一抬眼,竟發現身旁的他全身緊繃,雙拳握得死緊。
“靖,”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到靈兒和陸文朗的背影。“你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上前了兩步又停下,然後像是作了決定似地,有些壓抑地道:“等等,我跟你們一起去!”
“駱靖?!等等我!”雲心跟著追上前去。
“你跟來做什麼?”靈兒有些惱,卻又因為駱靖的出現而暗暗自喜。“不是說公務繁忙嗎?”
“我——我順便出來查案。”駱靖答得不動聲色、理直氣壯。
“順便?你這路還真順。”靈兒反唇相稽。
“韓靈兒,你真難伺候。說奉了師父之命要時刻跟著我的是你,如今我讓你方便行事,你反倒抱怨起來,難道你一點兒都不懂得?”駱靖沒好氣地回答,同時對她環在陸文朗頸際的雙手覺得十分礙眼。
一個女孩兒家,隨隨便便就讓男人抱著,成什麼體統!
“要我感激你?”他是不是瘋了0是誰先說了‘公務在身,沒空跟我閑嗑牙’,現在倒是有時間同我抬杠了。”都說女人善變,依她看說這話的人,一定沒見過善變的男人!
他雙手環胸,不再搭理她。
文朗搖了搖頭,真不知這兩人有什麼好吵的。“靈兒,前面就是杭州知名的雷峰塔,凡到西湖遊賞的人,都一定會到這兒來。”他殷殷地為她介紹風景。
對於駱靖反常的舉止,他不想多加干涉,如果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是怎麼回事,他多說也無益。
“雷峰塔?!白蛇的故事對不對?”靈兒一聽,雙眼突然亮了起來。“我以前在書上看過,原來真有這樣的地方!”她興奮不已,不自覺地摟緊了文朗的頸子,往他身上靠去。
“是啊,白蛇與許仙的愛情故事。”雲心笑著。
“愛情故事?”靈兒不解。
“不是嗎?否則你在書上看的是什麼樣的故事?”文朗望著她。他倒不知道白蛇和許仙還有別的故事。
“可……那不是一個男人害了一條白蛇的故事嗎?”看見其他三人錯愕的表情,她有些猶豫地再問了一次。“不是嗎?”
天!虧她想得出。駱靖忍不住朗聲大笑。“你要這麼說也行。”
聽他這麼一說,她這才放下了心。“我就說嘛,要是那真是個愛情故事,那就太可怕了。”
“可怕?”文朗抬眼。
“那當然,喜歡上許仙那樣的男人還不可怕?膽孝沒主見、養不了家,還要背叛自己最親密的人,這種男人再可惡不過了。”
“哦,那麼依你說,什麼樣的男人你才喜歡?”
“這個嘛——”她看看文朗,又看看駱靖。“我喜歡……”
當她的目光移向駱靖時,駱靖的心跳竟漏了半拍。
“我喜歡像文朗哥哥這樣的男人;又溫柔、又體貼,而且絕不會亂罵人。”她這話完全是針對“他”說的。
“呵。”文朗正想答話,卻發現駱靖的臉色難看至極。
“你究竟要不要自己下來走?”駱靖勃然大怒。
其餘三人都愣住了。
“我不走路也礙著你了?”靈兒回嘴。“怎麼不喜歡你不行?我就是喜歡文朗哥哥怎麼樣!”她揚起下巴。
氣!氣死活該!這人忒地小器,沒事突然發起這麼大脾氣。
她開始替自己覺得難過,為什麼她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
等等……喜歡?喔——她皺起了一張臉,她該不會真喜歡上他了吧?!
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霸道、不講理、沒愛心,老是對她大吼大叫的男人!
可——天!她把臉埋進文朗懷裏申吟。
看來,她真喜歡上駱靖了。
“韓靈兒。你喜歡什麼樣的人,都不關我的事!”看見她變本加厲的舉止,駱靖極難再壓抑自己的怒氣。“我要你馬上給我下來!出門散心腳不沾地,這算哪門子的散心。”
她繼續把臉埋在文朗胸前,悶著聲回答。“你管我!”
現在要是看見他的臉,她一定會羞愧而死。
她竟然就這樣喜歡上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討厭她的男人……老天!她絕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
“你——”駱靖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以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上前把她自陸文朗懷中奪到自己懷裏。
“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嚇得大叫。“你幹什麼?!”
文朗與雲心都驚呆了。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被他緊緊扣在胸前,她整個人快要喘不過氣來,不過不是因為他臂膀的力道,而是她猛然加速的心跳使然。
他充滿男性麝香的氣息包圍著她,讓她全然無法思考,而他緊環住她的堅實臂膀,也引起她的陣陣震顫。
她從沒有這樣接近過一個男人!他的體溫燙得嚇人,幾乎要灼燒了她。而他的視線卻像是要看穿了她似的,讓她覺得自己一絲不掛。
他深邃的黑眸裏閃著她不解的光芒。
她因為他灼人的目光而不安,她不敢看他,卻又無法將自己的視線移開。
駱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她該死的比他想像得還要誘人!駱靖幾乎無法穩住自己的呼吸。一股強烈的欲望自小腹竄出,蔓延至四肢百海
緊蜷在他懷裏的她,堅挺的胸脯不經意地磨蹭著他,讓他幾乎發出不該有的低吼;她柔軟渾圓的臀部就在他的掌心裏不安地扭動著,衝擊他所有的感官;他試圖擺脫她對他不該有影響,而好巧不巧的,她如蘭的氣息,該死的吐在他耳畔,騷擾得他心神不寧——不,應該說是心猿意馬!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引發他從未曾有的強烈感覺!
想到方才她的身子,也是這樣被抱在文朗懷裏,他滿腔狂燃的怒火無從宣洩。
該死!
“駱靖,你放開她。”看見靈兒掙扎得滿臉通紅,文朗擔心她的傷口會因此被牽動,他上前搭住駱靖的肩。
這話不說還好,一開口竟引發了駱靖的忿怒。“陸文朗!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最好別管!”
文朗怔住了——駱靖從不曾用這樣的口氣對他說話。
“文朗哥哥——”靈兒向他求救。
“駱靖,你別太不講理。最近你的言行實在很反常。”文朗勸他。“有什麼事,先放下靈兒再說。”
“靖……”雲心跟著開口。她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了,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事情有些不對勁。“你別——”
駱靖猛然一震。
是啊,他為什麼——平日的他絕對不是這樣的。怎知碰上韓靈兒後,他竟——
嫉妒!他感受到的是一股妒意。
他嫉妒起靈兒與文朗的親密——
該死!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喜歡的是雲心,這是無庸置疑的,至於靈兒——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3-21 00:35:13
第五章
“放我下來!”她在他耳邊喊著。為著他的擁抱,她心跳如擂鼓,如果他再不放她下來,她肯定會因為心跳過劇而死。
駱靖像是突然回過神來,猛地將她放下。
“啊!”她大驚失色,險些站不穩,文朗上前扶住了她。
而駱靖卻像是碰著燙手山芋似的,整個人連退了兩、三步。“我……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沒辦,我先走一步了。”
“站住!”這算什麼?!靈兒叫住他。
好吧,她承認她是喜歡他;但看見自己喜歡的人對待自己,竟像見了什麼毒蛇猛獸的樣子,讓她氣極,也難過極了。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幾乎落荒而逃的模樣。
這該死的傢伙!她真有這麼糟嗎?她不甘心!他根本還沒開始瞭解她,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對她,還讓她在眾人面前下不了臺。
“幹什麼?”駱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什麼叫‘我們兩個人的事’,我什麼時候跟你這麼親近了?”她故意激他。
“你說得沒錯,我們根本就不親近,也沒必要親近。”他一句話堵住了她的嘴。
“你——你說什麼?!”她幾乎想撲上前狠狠地揍他。
“靈兒,你別太激動,當心你的傷。”文朗環住她。
瞧見靈兒躁動的模樣,駱靖不由得皺眉——這好動的傢伙,連自己的傷都不顧了。
雲心則輕輕扯住駱靖的臂膀。“靖,大家在一起也算是有緣,更何況以輩分看,靈妹妹還是你的長輩,你別——”隱約間,她感到有些不對。而且,她不喜歡駱靖對待靈兒的方式;並不是因為他待靈兒太壞,而是他太在乎靈兒了。但看眼前僵持不下的情景,她又不能不上前勸慰。
你簡直就像個未經世事的蠢蛋!駱靖暗罵著自己。連喜歡哪個女人都搞不清楚,這簡直就是——荒唐!
“夠了!”駱靖不想再聽任何人的說詞。
雲心被駱靖的嚴詞厲色嚇住了,泫然欲泣。
天!他又做了什麼?“雲心!對不起,我並不是針對你——”
“不是針對她,那就是針對我了?!”靈兒生氣地大吼。
駱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下可好,他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
“靈兒,夠了,你就別再火上加油,大夥兒都少說一句吧。”文朗簡直看不下去了,他沉聲一喊。
三個人看了看彼此,不再說話。
她喜歡他,是不是應該主動爭取他?
在文朗的照料下,靈兒的傷好得出奇得快,可她心裏的煩惱卻一點也沒有減少。
她喜歡駱靖,但駱靖卻討厭她。
這些天來,駱靖早出晚歸,像是刻意避開她,平日就算碰巧見著了面,他也是裝作沒看見,當她不存在似的。
這一切讓靈兒覺得難堪。
或許,她根本不該喜歡上他;或許,她根本就不該再待在這兒。
想到這裏她猛地站起身。
是啊,她為什麼要待在這兒惹人討厭?就算是師父要她下山來保護他,她也可以不這麼做啊!只要她在山下待上個一年半載,從來不下山的師父,也不可能會知道她人在哪里。
可是……她又開始擔心了——師父說的話從來不曾出錯,如果她離開之後,他真的遭到什麼危險,那該怎麼辦?
她抱著腦袋,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他真有什麼危險,她會恨自己一輩子的。
有了——她突然靈光一閃。
她可以自己找個地方住下,每天偷偷地跟在他身後,這樣不就可以保護他,又不用看他的臉色了嗎?!
就是這個主意!我走了,你們別再找我。
我不想在這兒當個惹人厭的人,也不會回山上去。文朗哥哥,記得保守我們的秘密。往後,你們就當從沒認識我——尤其是駱靖,你也用不著再躲著我了,安心過你的好日子吧*—韓靈兒筆“該死!”駱靖揉擰了靈兒的留書。
她竟然不告而別,而且還是因為他!文朗雙手環胸,滿臉不悅之色。“自己惹的禍,就該自己收拾!”
駱靖咬牙。他知道自己的確做得過分了些,但他刻意避著她,只是不想再多生是非。
發現自己可能喜歡上她的事實,讓他一時慌了心思,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甚至他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雲心,所以乾脆——避開她們!
但雲心沒有因此而離開,為什麼她韓靈兒卻要負氣離開,而且該死的還帶著傷,難道她真討厭他到這種程度?!
更讓他憤怒的是——陸文朗!
“你和她之間有什麼秘密?”駱靖怒氣衝衝地問。
“現在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嗎?”文朗搖頭。
這駱靖當真是昏了頭。
“我——”駱靖也知道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但文朗與靈兒之間的曖昧,讓他極不是滋味。
“靈兒身上的傷,雖然已好了大半,但以她那好動的性子,我擔心萬一又扯動了傷口……而且她長年住在山上,對世情太不熟悉,就算她生得機靈,也難保不出什麼差錯,再者那幫歹徒還沒落網,我擔心……”文朗提醒道。
“別再說了!我這就去找她。”
要是找著了她,他非得先狠狠揍她一頓不可;就算是賭氣,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等等——你知道上哪兒去找?”文朗叫住他。
駱靖停下了腳步。是啊,上哪兒去找?突然,他想起——
“你不是有特殊的能力可以預知些事情?”駱靖問道。
文朗揚眉。“怎麼,你不是不相信我這些怪力亂神的事嗎?”
一直以來,駱靖始終不肯承認文朗的特殊能力,現在為了找靈兒,他竟然要求助於他自己一直不肯相信的事?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陸文朗,你說是不說?”駱靖急了。萬一要是靈兒在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他會一輩子悔恨的。
文朗笑著點頭道:“三天內,往南方去,遲了就來不及了。”
“雲心就交給你了。”聽見他的話,駱靖頭也不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離去。
雲心、靈兒……文朗歎氣。
難道這世上就只有駱靖一個男人?
這真是太快活了!
靈兒雀躍地逛著大街,享受從未有過的樂趣。
她就知道她扮男人一定好看,從這路上行人對她行的注目禮看來,她可是瀟灑極了。
才進城裏,她就拿她那套紅衣跟人換了這身男裝,還外帶多討了把扇子、一條長披風,她覺得划算極了!城裏人真笨,拿那樣多東西只跟她換了件紅衫。一樣的紅衫,她在山上多得是呢。
她開心地跟望著她的行人點頭,心想這些人笨雖笨,倒比駱靖友善得多了。
等等——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剛剛……她是不是看到了——駱靖?!她忍不住揉揉眼。不會吧,她現在離陸家至少有一百里遠,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該不會——是追著她來的吧?
不,不可能!她立即否決了這個想法。那個天殺的男人,巴不得她離他越遠越好,怎麼可能因為她的離開而追來。
說不定他現在正跟雲心在一起,根本沒時間想到她。
想到這裏,她原先快樂的笑臉整個兒垮了下來。
這該死的蠢女人!當駱靖終於找到她時,看見的就是她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
他得用力深呼吸幾口,才能勉強忍住想掐死她的衝動。
她竟然穿著男裝,在人群最多的街道上行走。更該死的是,她那姣好的身段,在男裝的包裹下,簡直就是曲線畢露,比穿上女裝還更引人遐思,讓經過她身邊的男人都頻頻回頭,而她卻竟然完全不當一回事。
那遲鈍的傢伙肯定渾然未覺,否則她臉上也不會出現那副沾沾自喜的表情。
如果他猜得沒錯,現在她一定正為自己男裝扮相自豪不已!這該死的蠢蛋!
“這位‘小兄弟’,初次進城嗎?”一名男子攔下了靈兒。
“小兄弟?你在叫我嗎?”靈兒指著自己,滿臉驚訝——沒想到,被人稱為小兄弟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是啊,我看‘你’一個人在街上晃蕩,想想反正我也沒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塊兒到處走走。這城裏我熟,還可以介紹‘你’些好玩的地方呢!”
“好玩的地方?”她睜亮了雙眼。
“這麼說‘小兄弟’是同意了?”男子的手搭上了她的肩,滿臉邪笑。“那咱們走吧!”
兩人正要離開——!突然一隻大掌搭住了那男子的肩頭。
“你想帶她上哪兒去?”聲音低沉,聞之令人不寒而慄。
“是哪個好管閒事的家——夥——”男子才想回頭開罵,沒想到一接觸到來人的目光,整個人立即畏縮下來,連話都說不全。
“你說誰好管閒事?”駱靖濃眉一挑,目露凶光。
駱靖?!老天!靈兒胸口一震,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原來剛才她看到的真是他!但他——該不會真是出來找她的?天哪!那他——會不會認出她來?
“你……你是誰礙…”男子仍不甘示弱,然話已說得結結巴巴。
“我是誰?”他一眼挑向靈兒。
“你……你看我做什麼?我們又不認識你!”靈兒趕緊裝出男聲回答。她在心底打定了主意不認他,他應該不會認得出她來才對。
駱靖皺起眉頭,一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放開她!光天化日下強搶我的女人,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男子道。
“你的女人?”
“你的女人?!”
駱靖與靈兒同時出聲,只不過,一個是驚異;另一個則是憤怒。
這有眼無珠的敗類竟敢當著他駱靖的面,說靈兒是他的女人?!
“你——知道我是女人?”靈兒不敢置信。他不是叫她小兄弟嗎?怎麼——
駱靖單手環住她的腰,將她帶往自己身邊,另一手按在劍上。“你聽好!她是‘我’的女人。你要膽敢動她一下,我會立刻砍斷你的雙手、挖出你那雙該死的色眼。”
“我……我……”男子眼看著到手的鴨子飛了,心有不甘卻又不敢不屈服,心下還猶疑著不願離開。
“滾!”駱靖暴吼。
男子受到驚嚇,轉身就逃,險些跌了一跤。
“真沒出息。”看著對方倉皇逃離的樣子,靈兒忍不住出聲批評。
“是誰讓你出來這樣招蜂引蝶的!”駱靖對著她破口大駡。
招蜂引蝶?0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哪里招蜂引蝶了?”靈兒吼回去。
她穿得再安全不過了,他竟然還說她招蜂引蝶,他以為他是她的什麼人啊!
等等——她突然愣住了。
他剛剛說……她是他的女人?!
他反手勾過她的腰身,讓她整個兒人面對他,然而同時她的身子也整個兒地嵌進他的胸前。“你穿這身衣服,不是存心勾引男人,要不是什麼?!”
看見她這副令人垂涎的模樣,他簡直氣炸了。
“我勾引男人?!”他是不是瘋了?她穿這副樣子能勾引男人?!男人會喜歡上“男人”?哪天要他扮女裝看看,看他是不是也能勾引女人!
“你——”他不想再跟她理論,像挾小雞似的,將她挾帶著向前走。
“你想幹什麼?!我要叫人了……”被他緊緊鉗住,她整個人整顆心都亂了。
“閉嘴!”他拖著她前進。
首先,他絕對要讓她把這一身該死的男裝換掉。
“我為什麼要閉嘴。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叫我閉嘴,論輩分,你——唔——”她話還沒說完,他便點住了她的啞穴,連拖帶拉地將她帶到附近的客棧去。
“唔唔!唔唔唔——”被他點了啞穴無法說話,可她還有雙手雙腳可以反抗。
“叫我混蛋?”他鎖扣住她的雙手,任她的腳在他跟前亂踢。“小野貓,你應該求我——而不是罵我。”
“唔唔?!唔唔唔唔唔!”她拿銅鈴似的大眼死命地瞪著他。
“門兒都沒有?呵,你好大的口氣埃”他索性點住了她周身穴道。
這下換她愣住了。他怎麼能猜中她說的每一句話?難不成——他有妖術?!想到這點,她的眼神轉為恐懼。
師父說過,男人都是烏鴉,而且妖術可以迷惑女人……
天!師父所說的都是真的,她已經被迷惑了。現在知道他有妖術,她卻仍然不能覺悟……完了!她一定是妖術中得太深了!
看見她的眼神,他簡直想笑。
這丫頭,無論心裏想什麼都被看得一清二楚。現下,她只怕是要以為他有神力了,否則也不會用這樣驚懼的眼神看他。
可,他不喜歡她怕他,非常不喜歡。
旋即,他解開了她的穴道。
“妖術!你對我施妖術!”她整個人跳開,大聲指控。
他斜瞥了她一眼,坐上太師椅,順道給自己倒了杯茶。“把這身衣裳換掉。”他命令道。
“為什麼我要聽你的!”她反抗。
“你不怕我用妖術治你?”他反制。妖術?虧她想得出。
她愣了一愣。但旋即又鼓起勇氣。“駱靖,你別忘了,我還是你的師姑。要是我有什麼萬一,你別想我師父和你爹會放過你!”
“你這是在威脅我?”他挑眉,聲音冷得嚇人。
她不由得後退了幾步。“怎……怎麼樣!我就是不換。”
就算要換裝,她根本也沒帶別的衣服,教她怎麼換。
“當真不換?”
她斜揚起下巴表示決心。
他二話不說,起身抽出長劍。
“你……究竟想幹什麼?”她後退。難不成他真要殺她?!
唰!唰!唰!
長劍一揮,她身上的衣物也跟著落地。
“藹—”她發出前所未有的驚慌尖叫,雙手護住胸前。
他瞪大了雙眼。
原只是想教訓她,但沒想到她的身子……這樣誘人地呈現在他面前,他乾咽了口唾沫。
真該死!他漸張的欲念即將沖過他冷靜自持的防線。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將她的衣裳給劃破——
“你……你想幹什麼……”看見他眼底閃過的熾熱光芒,她感到極度的不安。
他那雙黑眸好似要看穿她整個兒人;似乎在他眼裏,她已經被他剝光了衣裳。不——她根本就已經赤裸裸地呈現在他面前!天!她後退。
“當心!”眼看她整個人就要往後跌去,他沖上前拉住她。
就在這一仰一拉之間,她整個人被他的力道拉扯向他。
她的身子用力地撞上他的。
“噢!”兩人同時發出呼聲。
只不過靈兒是被他堅實的胸膛撞得呼痛;而駱靖——卻是近乎申吟。
她小巧的胸脯緊貼著他的,柔軟馨香整個兒地傳進他鼻間。老天!他哀嚎。他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
他一手環住她的裸腰,一手抬起她精巧的下巴,不由自主地——吻住了她。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3-21 00:35:28
第六章
“唔——”她不敢相信他竟然吻了她!他火熱的唇貼近她的,輾轉流連在她唇畔,交換著充滿麝香的魅惑氣息。
她深呼吸,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應該推開他的,但她沒有;相反的,她發現自己甚至喜愛上他的親吻。
天!她禁不住申吟。他的唇舌逗弄著她的,輕易挑起她不熟悉的情感。
她渾身燥熱,一股暖流自腳底湧上四肢百骸,引得她全身酥麻。她害怕體內莫名的躁動,卻又不知為何被這樣的感覺所吸引,無法自拔。她似乎想要更多,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些什麼。她難耐地發出嚶嚀,纖細的身軀微微發顫。
該死!她是如此的敏感,駱靖發出低吼。
只不過是一個吻,就足以引發她激烈的反應,他不知道如果他當真要了她,那會是怎樣的情景!
光是想到這點,就讓他渾身發燙、難以自持。
她整個人攀附在他身上,虛軟無力。若不是他一雙大手的支撐,她早已癱軟在地。他的體溫熨燙著她,灼得她嬌喘連連。
他撫弄著她的身軀,明知自己不應該碰她,卻仍是這麼做了。他無法控制,也不想控制。他只知道,他要她、迫切地想要她!
突然,她的唇舌竟模仿著他的律動,這讓他全身如遭電擊。
該死的!他低吼出聲,狂爆的情欲向小腹集中,所有的神智已然喪失,他完全失控,任情欲宣洩而出,他靈動的唇舌猛烈地探索、交纏著她的,先是唇再滑過她的眼睫,侵襲她雪白的粉頸,最後找到她小巧的耳垂,輕輕含祝
她全身輕顫,無力地攀住他的頸項輾轉低吟。
他對能引起她這樣激烈的反應感到驕傲。原先放在她腰上的大手,開始慢慢下滑,在她的腰線上徘徊,隨即緩緩地下滑到她小巧渾圓的俏臀上遊移著。
她雪緞般的膚觸,引發他極大的快感。
而她也微仰起身子,承受著他的撫弄。
他低吟,一彎腰,將她整個兒攔腰抱起,大跨著步子走向床榻。
她整個人蜷縮在他懷裏,偎近他堅實的胸膛,聽見他如擂的心跳。她無法思考、全然無法辨識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能依憑著最原始的本能行動。
他的手如火般滾燙,熨貼至她的腰腹。她以為他會燙著她,然而他的一雙大手所到之處,卻舒緩她所有的難耐,同時卻又引發了她的另一種需索。
她任憑他的雙手、他的唇在她身上游走……
老天!她聽見自己發出嚇人的申吟,知道自己難耐地扭動,卻無法停止。
他褪去她身上所有殘留的衣物,半跪在她身上,雙手所到之處,也是他唇舌侵掠之地。
她忍不住弓起身子,承受落在她身上的密密細吻。
他品嘗著她惑人的幽香,探索她動人的曲線。
她想要更多,卻無從開始。她本能地拉扯著他的衣物,想與他有更多膚觸。
望著她酡紅的雙頰、迷蒙的雙眼,他的唇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她要他!這個認知讓他感到極度的滿意。他單手一扯,輕易地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覆上她。
當肌膚相親的時候,兩個人同時發出滿足的低吟。
如乾柴烈火般,所有的情欲一觸即發——
一切都亂了,但她不怕。
就在這床榻上,他們將自己交給了彼此。
“藹—”一聲尖叫劃破清晨。
駱靖驚起,抄起長劍戒備。躺在他身邊的靈兒同時被驚醒,猛地坐起身。
“誰?!”駱靖喝問。
無人回應。
然而卻在同時間,靈兒的驚叫聲隨即響起。“天——”
駱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往房門看去——
一對男女正站在門口,動也不動地望著他們。
“你……你們……”雲心張口結舌,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駱靖跟韓靈兒?!
老天!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靈兒還未從昨晚的情景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竟赤身露體地暴露在眾人面前!靈兒慌亂地尋找衣物,卻發現她所有的衣物全被撕成了碎片散落在地面。
怎麼辦?靈兒不敢直視大家的目光。
就在她手足無措時,駱靖卻起身揚手,以被褥蓋住了她,將她擋在自己身後。
躲在他身後,靈兒整個兒人松了口氣。同時對他這樣保護的動作,在心頭留下了一絲絲的甜。好似接下來要面對的情況,也沒這麼糟了。
“駱靖,你做了什麼?!”陸文朗望著一地的混亂,怒氣騰騰地質問。
他不信駱靖——他最好的兄弟會做出這樣的事——駱靖竟然用那樣的方式,毀了靈兒的清白?!
文朗不想相信,然而擺在眼前的事實,卻讓他不得不信!
“你們聽我說,事情不是你們看見的那樣。”看到眼前兩人眼中的神情,駱靖只能這麼說。他知道眼前的情景,有多容易引起不該有的誤會,如果換作是他,他也無法不想偏。
而靈兒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她該說出他並沒有強迫她的話來嗎?
可眼前一地的破碎衣裳,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是做了些不該做的事,像是——劃破了她的衣裳,但後來發生的一切卻……
該怎麼說才好?
“你不必要解釋,事情再清楚不過了!”文朗聲色俱厲。
“文朗哥哥,我——”靈兒試圖解釋一切。
“靈兒!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是他強逼了你,你放心,我會替你討回公道的。”文朗打斷了靈兒的話。“駱靖,算我看錯了你,你既與雲心私下定情,又對靈兒不規矩;枉我為擔心你的性命而想盡辦法,如今你竟然利用靈兒對你的情愫,做出這樣該死的事來!”
“情愫?!”文朗在說什麼?!靈兒對他的情愫——文朗的意思是,靈兒對他——
“文朗哥哥!”靈兒驚叫。
文朗哥哥竟然把他們之間的秘密,當著駱靖的面說出來!
“你還有臉裝傻——”看見駱靖臉上的表情,文朗憤怒地拔起了長劍。“早知如此,就不該讓你有機會認識靈兒和雲心。”
“不要!”雲心立即捉住文朗的臂膀。“陸公子,不要!”
文朗回過頭道:“他背叛了你,傷害了靈兒,你還想替他說情?”
雲心淚眼滂沱,卻只是拉著他搖頭。
“文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駱靖惱怒。
這麼多年的友誼,文朗難道還不瞭解他?!
而同時,看見雲心的淚,他又充滿了悔疚。他與雲心之間才剛開始,他卻又對靈兒——天!他一定重重地傷了雲心的心。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是這樣該死的混蛋!
“雲心,我——”他喚道。
“靖,為什麼……”雲心不知該怎麼問下去。
“我……該死!這一切不應該發生的!”他懊惱道。“我一時昏了頭……”
他向來冷靜自持,想不到卻因為情欲而鑄成大錯!
然而這句話,卻像是一把利刃刺進了靈兒的心——
這一切不應該發生……看見他眼中的懊惱,靈兒心如刀割。難道昨晚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只是因為他“一時昏了頭”?!
那麼,她韓靈兒又算什麼?!她感到自己的尊嚴正被無情的踐踏。
“駱靖,你該死!”靈兒單手一揮,一掌推向駱靖胸腹。
失身於他的羞慚和被他羞辱的奇恥大辱,在一瞬間全都爆發開來。
“靈兒?!”還沒看清發生什麼事,駱靖反射性地回手擋下她的攻擊,緊接著推出一記重拳。
糟!待他看清眼前發生的事後,他的拳已來不及收回。
靈兒回避不及,整個兒人被他推開,砰地一聲撞在床壁上。
“靈兒!”他出手搶救,卻為時已晚。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團混亂!
所有的人都愣在當場,動彈不得。
“駱靖,該死的你!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文朗爆吼,沖上前要抱起靈兒。
然而駱靖卻格開他。“滾開!”靈兒是他的人,他不想任何男人看見她的身子。他倏地環抱住她,拿起自己的衣物替她穿上。
“靈兒,我不是有意的。”駱靖濃眉深鎖。
“你滾!”靈兒使勁全力推開駱靖,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用不著你來假惺惺!”
就算他不愛她,靈兒也不要他的同情!
駱靖後退,沒有再接近靈兒,只是沉聲道:“我……我會負責的。”
負責?!
“你該死的要對誰負責?你先是強迫我,再是打傷我,現在竟還說要對我負責?那你又要拿雲心姊姊怎麼辦?你這見異思遷、狼心狗肺、不要臉的下三濫!”靈兒大喊道。
他要了她的身子、傷了她的心,卻只是一聲負責?
她根本不要他負責!她要他——
她要他——愛她!
駱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鐵青。“韓靈兒!我有沒有強迫你,你自己心裏明白!”她竟然說他是不要臉的下三濫?!沒錯!他的確是要了她的身子,然從頭至尾他根本就沒有強逼過她,如今她卻表現出一副被侮辱的樣子。
“你——”她羞愧難當,卻又憤恨難平。
“夠了!駱靖。”文朗再也看不下去。
無論如何,發生這樣的事,都是駱靖的不對。
靈兒看著一張張可憐她的臉,羞愧難當。
她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但——這教她如何承認?該死的駱靖!該死的她!
“駱靖,我恨你!”她再也待不下去,抄起身邊的長劍,沖出了房門。
“靈兒!”文朗想攔住她,卻措手不及。“駱靖——你還不快去把她追回來,要是有什麼萬一,我絕對饒不了你!”
駱靖愣在當常
她的一句“我恨你”猶如利刃般刺進他的胸膛。
他無法接受她恨他的事實。她可以討厭他、氣他,但絕不能恨他!她不是應該愛他的嗎?
老天!他究竟做了什麼?
不待文朗開口,他跟著追了出去。
到現在他才發現,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竟如此地重要。
不要臉的大混蛋!靈兒邊跑、邊哭,顧不得路上行人對她投來的詫異眼光。
直到她離開陸府之前,她都還一心一意為他著想,但沒想到在他心裏,她卻是一文不值。
喜歡一個人為什麼如此痛苦?
見了他,卻因為他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而不開心;不見他,卻又因為思念他而不快樂。
喜歡上一個人是這樣的嗎?
還是,她根本就不該喜歡上他?
但他呢?他對她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嗎?如果他一點兒也不在乎她,為什麼又要出來找她?如果他在乎她,又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她整個人都亂了。
“靈兒!”
突然間,她聽見他的聲音。她的一顆心幾乎自口中跳了出來。
他是來找她的嗎?
她慢下腳步,卻又對自己因為他追上來,而感到開心的心情覺得悲哀。為什麼她要在乎一個根本不愛她的男人,一切都不過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韓靈兒!”見她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氣一提,一個鷂子翻身就落在她跟前。“你要上哪兒去?”
她被迫停了下來。“我上哪兒去,你管不著!”她偷偷拭去淚水,不想讓他看見。
“我管不著?!”他挑眉。
如果連他都管不著,還有誰能管?
“你想幹什麼?你不是討厭我嗎?放心,我會滾得遠遠的,永遠不會讓你看見。而且我保證,不需要你對我負任何責任!你大可以跟向雲心姊姊雙宿雙飛,誰也管不著你!”她賭氣道。
這是什麼話!他皺眉。“我從來沒說過討厭你!”
事實上,他這才發現——他早已喜歡上她。
他原以為自己愛的是雲心。 畢竟,當雲心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找到了心中理想的女人,然而他卻沒有想到,他竟會被生平最令他生厭的刁蠻性子的女人所吸引。
數年來,他曾有過不少女人,卻從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樣輕易就讓他失去控制。
他以為他愛雲心,然而靈兒的淚卻更教他心疼。
聽見他的回答,靈兒怔了一怔。“你——你當然沒說過,因為你已經表現得夠明顯了。”
就算他說的不是真話,還是減輕了她心中的痛苦。
原來他對她的影響竟是這麼的大!
“我——”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該死的女人!如果他不是喜歡她,又怎麼可能跟她上床?!
她還以為他是什麼樣的男人?!
看見他氣得鐵青的臉色,她的心不由得一沉。
原來,他是真的討厭她。原來,她一直都是一廂情願的。
他不愛她,卻又和她——天可憐見!為什麼要讓她愛上這樣的男人!“韓靈兒,你真該死……”他一伸手拉過她,將她緊扣在懷裏不許她離開。
該死的你!這是她咒駡自己的話。
就算她是這麼氣他,甚至——恨他,她還是無法控制不受他的影響。就在他的手碰觸到她的同時,她感到一股電流通過她全身,她無法自製地起了一陣痙攣。
“駱靖,如果你不愛我,就永遠別碰我!”她發出自心底的呐喊。
他一震,卻未曾鬆開她。
他愛她?他不愛她?
他喜歡她,這是極為明確的;至於愛……他不知道。他從未真正愛過一個女人,直至遇見她——
愛不愛她?他無法確定。但他知道,他根本無法克制自己不碰她。
這——難道就是愛嗎?
“靈兒——”
“靈兒!”
就在駱靖正要開口的同時,文朗和雲心卻同時趕到。
該死的!他低咒。為什麼文朗總是擋在他和靈兒之間?
“放、開、我!”靈兒的眼神從憤怒、震驚、期待,轉而為極度的失落。
在他猶豫的短暫刹那,她幾乎以為她會聽到她所要的答案。然而,那也只是“幾乎”。
他的眼底始終只有向雲心一個人。
聽見她的話,他卻不肯鬆手。因為他知道,如果這回他真放開了她,或許就會永遠失去了她。
“靈兒,別這樣。”在文朗還沒來到之前,駱靖低語。
這已經是他近乎乞求的話語了。
然而她要的並不是這三個字。
她甩開他的手,仿佛想一併甩開她對他的情感。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而投入陸文朗懷裏。
駱靖如遭雷殛。
“文朗哥哥,帶我走。”她哽咽。
文朗抬眼怒視駱靖,痛心地撫著靈兒的秀髮。
“韓靈兒,如果這是你要的,好,我成全你!”駱靖冷冷地丟下話,拂袖而去。
仿佛,他才是那個遭受背叛的人。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3-21 00:35:42
第七章
“靈兒——你不可以再喝了。”文朗搶下她的酒壺阻止。
“你別管我,讓我喝死算了!”她搶回酒壺。
老天真是作弄人。
無論她再怎麼傷心,肚子還是會餓、口還是會渴。今兒個一早,她就是被自己肚子餓的咕嚕聲吵醒。
當下,她真想乾脆死算了。
連這種時候都還會肚子餓,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文朗雙手環胸,皺眉道:“如果你想報仇,我可以幫你;如果不是,我希望你不要自暴自棄。”他從未見過一個女人會為情酗酒。
駱靖是他的至交,靈兒與他情同兄妹,無論站在哪一方都不對。尤其這事關男女之情。他本以為是駱靖強逼了靈兒。為此,他已與駱靖交惡。然而後來才知道,事情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但他不明白的是,駱靖若對靈兒無情,又怎會和她——
他當然知道靈兒對駱靖的感情,但現在……連他都不知道這件事怎麼處理才好。而且很明顯的駱靖對他有極大誤會。
這誤會是因為嫉妒;既然會嫉妒,就表示他對靈兒是有感情的。
這麼說來,靈兒和他對彼此根本有情——那麼……雲心又該怎麼辦?如果雲心才是駱靖命定的姻緣,那麼駱靖與靈兒的結合,豈不是表示——駱靖無法度過今年的大劫?!
“報仇?”靈兒放下了酒壺。
是啊!受了這樣大的侮辱,她為什麼從沒想過要對他報復?
文朗愣了一下。那只不過是他想勸靈兒別再喝酒的話,難道她還當真了?但瞧她那副認真的模樣……老天,該不會駱靖的劫數是因為這事吧?
“靈兒,你……不會當真吧?!”
“為什麼不?”她答。
如果她真要報仇,應該是讓他也嘗嘗她所感受到的滋味。所以她一定要設法讓他先愛上她,然後她再拋棄他!
突然,她像是找到了活下去的目標,又重新振作了起來。
“靈兒?”文朗開始擔心,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靈兒朝著他甜甜一笑。“你放心吧,我不會做出什麼殺人放火的事。”她起身。“好了,現在我要回駱家去了!文朗哥哥,謝謝你的照顧。”
“我不是要你找機會下手,為什麼你遲遲沒有動手?!”黑暗中,一個沙啞的男聲壓低了聲音怒吼。
“舅舅!我不是……我……因為一直沒有適當的機會……”回答的女子似乎有著難言之隱。
“沒有適當的機會?!”男子震怒。“每天朝夕相處,你會一點機會都找不到?難不成你不想替你爹娘報仇?”
“不,不是的!”女子拼命搖頭。
“那你還在等什麼?這麼多年來,我積極的教你武功,甚至把我畢生的功力都傳給了你,為的就是這一天,難道你不想早日為你爹娘報仇血恨?!”
“想!我當然想!”
“既然想,我要你今晚就去把他給殺了,提他的人頭來見我。”
“今晚?”
“怎麼,捨不得?還是——你根本就愛上了他?!”
“不,不可能的!我絕對不可能愛上他。舅舅,他是殺我爹娘的仇人啊!”
“不是就好。要是你當真愛上了他,你在九泉之下的爹娘會死不瞑目。你要知道,就算我再怎麼疼你,也不會原諒你……”
“舅舅,我不會的。今晚……就今晚,我會提他的人頭來見你!”
“好,今晚,我等你。”
“靖,我要走了。”看著他練武的英姿,雲心無法不心動。
“走?”駱靖收回長劍。“你要上哪兒去?”
自從那天之後,文朗將靈兒帶走,他則將雲心帶回自己的別苑,為的是怕那些歹人找上門來她們沒人保護。
雖然發生這許多事情,但自回府後,雲心一個字也沒提,他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一則是心虛;一則為的是歉疚。
他知道雲心定有許多委屈,甚至痛苦。但,現在連他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的感情,就算雲心問了,或要求他什麼,他也無法給她任何答案。
靈兒奔向文朗的那一刻,深深地烙印在他心裏。像是心上紮了根針,時時刺痛著他。靈兒應該是愛自己的,不是嗎?但又為什麼奔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而且,還是他最好朋友的懷抱。
瞧他突然出了神,雲心幽幽地歎氣。“我走了。這兒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
他這才回過神來。“雲心,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現在我已經查到那幫人的線索了,只要再多些時日,就可以將他們繩之以法,但在這之前,我絕不放心讓你離開我的保護範圍。”
“都過了這麼久,我想不會有事的。更何況我也不認識那些人,他們應該不會為難我才是。”
“難道你忘了那天他們把你團團圍住的情景?那些歹人行事毫無道理可言,我怎麼可以拿你的性命當作賭注。更何況經過那天之後,他們已經認定你是我的……”他突然不知該如何接下話。
“你的什麼?”她想知道他的答案。
她是他的女人嗎?那麼靈兒呢?
在他眼裏,她算是什麼?她不敢問,怕聽見她不想知道的答案。
“雲心,我……”關於他和靈兒,他不知道如何解釋。
但他可以肯定,他對靈兒的確是有著自己都無法克制的情愫。然而,這樣的話,能告訴她嗎?他曾經對她表白情意,也曾吻過她。而他卻與靈兒有了夫妻之實,這——
“好了,你別再說了。”她阻止他。
他是愛著靈兒的。她早該知道。從他對靈兒的注意、妒意和怒意,她知道他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她身上。
否則,他也不會將她丟下,一個人去找靈兒;否則,他也不會放心讓她跟陸公子兩人單獨在一塊兒;否則,他也不會在靈兒出現的時候,根本就忘了她的存在。
她早該承認這樣的事實。只是,他自己似乎還未發覺,而她當然也不願意去點醒他。
他轉身背對她,凝望著窗外。“雲心,如果你真想走,我也不能勉強你。但,至少等到我把事情安頓好了再走。”他若真的讓她離開,而她因此遭到不幸,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靖——”雲心突然上前環抱住他,整個人貼住他的背。
“雲心……”他震動。
“駱——靖——”就在此際,靈兒的聲音傳來。“雲心姊姊?!”
看見眼前的情景,靈兒整個人沖上前去,一個飛踢踢向雲心。“撒手——”
“靈兒!你瘋了?!”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攻擊,駱靖回身擋下。
只見雲心一個翻身,整個人跌倒在地。
“雲心!”駱靖連忙上前扶她。
“住手!別靠近她!”靈兒跟著上前,祭出一掌。
“靈兒?!”駱靖一邊擋住靈兒,一手扶起雲心。說時遲那時快,雲心突然抬頭,亮出一把閃亮的匕首,直刺向駱靖胸口。
“駱靖!”靈兒緊張地大喊,伸手去擋。
雲心稍一猶疑,卻讓駱靖帶著靈兒的身子躲過了那一刺。
“雲心,你——”駱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事實。
雲心竟然要殺他?!
他震驚得無以復加。站在他眼前的,可是那溫柔可人的雲心?
她眼底有著深深的哀傷和殺氣,而她,明顯是學過功夫的,為什麼他從來就沒有發現?
“駱靖,你該死!”她鐵了心,飛撲上前。
他後退,閃過她刺來的匕首,卻仍是滿眼的無法置信。
“雲心姊姊,住手!就算他跟我——就算他對不起你,你也不必要殺他礙…”靈兒無法理解,如果她真這麼愛他,又怎麼下得了手要殺他?
“你懂什麼?!他殺我父母、毀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雲心恨恨地道。
什麼?!駱靖愣住了。
“駱靖!你記不記得五年前,武夷山上的向家莊?”
五年前……
天!
“你……你是向虎的女兒?!”那是打家劫舍的山寨,他奉皇命剿平,而她——竟是向虎之女?!
“沒錯!當年我正在天山習武,回到家園,卻發現父母雙亡,山寨早已被鏟平。當時我就發下重誓,要手刃兇手,替我爹娘報仇雪恨!”
“山寨?!那不就是土匪窩了?”靈兒驚異。
“住口——”雲心怒斥。“你沒有資格批評我的爹娘!”
“這麼說來,這一切……都是你設下的騙局?”
“沒錯,我來到杭州,為的就是要接近你,乘機殺了你,為我爹娘報仇!”她揚起手。“駱靖,還我爹娘命來!”
他閉上眼,動也不動。
“駱靖!”靈兒大驚失色,本以為他可以輕易躲開雲心的攻擊,沒想到他竟連躲也不躲!難道他真想讓她報仇?
雲心的刀尖距他的心窩不過一指之距,卻突然停住不動。
“為什麼不躲開?!”雲心紅了眼。
“你又為什麼不動手?”駱靖反問。
她的父母的確是他所殺。縱然他是奉了皇命,卻仍是她的殺父仇人。與其見她被仇恨所苦,不如成全她,讓她了卻一樁心願,但他沒想到,她卻下不了手。
“我……”雲心淚盈於睫。
她根本下不了手!現在她才發現,原來他在她心底已經生了根。
“向雲心,你這個孽女!”突然,夜空中傳來低沉沙啞的怒吼。
“舅舅?!”雲心整個人慌了起來。舅舅怎麼會出現?!
駱靖感覺事情不對,立即將靈兒擋在身後。
“雲心姊姊的舅舅?”靈兒探出頭來,卻硬是被駱靖推了回去。
“安分點!”他喝止她。“現在不是看熱鬧的時候!”
旋即,一個大漢的身影落在眾人面前。
“向雲心,你這個逆女,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背叛父母大仇、背叛整個親族!”一反手,一個巴掌熱辣辣地打在雲心臉上。
“住手!”駱靖上前阻止。
“不要!”雲心大叫。
黑衣大漢反手一揮,一把利刃疾飛而出。
靈兒見狀,縱身飛躍接住了暗器。“駱靖,這是上回射中我的那把刀!”
駱靖險些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身冷汗。“你——”
“原來你們就是上回那群黑衣人?!”靈兒大叫。
“小女娃,算你聰明!本來,我是要把你們一塊兒殺了,現在看在你生得還不錯的分上,我就饒你一死,讓你跟我回去服侍山寨的兄弟。”
駱靖聞言色變,怒不可抑。
“呸!你這不要臉的老色鬼,狗嘴裏吐不出半點象牙。”靈兒啐道。
“廢話少說,受死吧!”黑衣大漢掌風與劍鋒齊發。
應聲而來的是七個黑衣人,他們將駱靖與靈兒團團圍祝
“殺了那男的!將那個娃兒給我擄回去。”
一聲令下,七支長劍齊出。
“靈兒,這裏由我來應付,你找到機會就快走。”駱靖將她護祝
“不!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靈兒堅持。
“一個也別想走!”
雲心立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想報仇卻下不了手。如今舅舅帶著手下親自出馬,卻讓她慌了。駱靖真的要死在舅舅手下了嗎?
“雲心,冤有頭債有主,我和你們之間的事,與靈兒無關,讓她走。”駱靖要求。
“舅舅——”雲心喚道。
“住口!你這吃裏扒外的孽女,要是姊姊姊夫知道你替仇人求情,絕對不會放過你!”
“但舅舅——這的確不關靈兒的事……”
“你還有臉說!”啪地一聲,雲心臉上印下了一個巴掌櫻
“什麼叫不關我的事!只要是駱靖的事,就是我的事!”靈兒連忙辯駁。
“靈兒!你在瞎鬧什麼?”駱靖忍不住吼。
“我怎麼瞎鬧了。”靈兒挺身而出。“我跟他是夫妻,夫妻一體,夫債妻還,你們要捉要殺,得先過我這一關才行。”
“靈兒!”駱靖不知在這種情況下,他是該氣,還是該高興。
“好個夫妻一體、夫債妻還,今天我就拿你來抵債!”說罷,一伸手就捉住了靈兒。
駱靖來不及反應,正想出手搶救,卻被其他七人緊緊圍祝“靈兒!”他大吼。“該死的你,放開她——”
黑衣大漢狂笑。“你要有本事的話,親自來救她。”他下達命令。“弟兄們,殺了他,替寨主和夫人報仇!”
說完,強押著靈兒淩空而去。
“駱靖——”
黑夜裏,只剩下靈兒淒厲的呼喊。
“該死的,把靈兒還給我!”駱靖整個胃揪緊,怒吼著要突破重圍。
“你跑不了的!撒網——”一聲令下,七名黑衣人同時從四面八方撒出大網,將駱靖整個團團包住動彈不得。
金絲網?!駱靖心驚。
“弟兄們,老大有令,殺了這個該死的傢伙,替大寨主及夫人報仇雪恨!”
“殺死他、殺死他!”群情激奮,舉起刀尖就要刺下。
“慢著!”雲心的聲音突然傳來。
“大小姐?!”
“你們全給我退下!”
“大小姐!大哥有令……”
“住口!別想拿舅舅來壓我——”她上前。“我問你,他是殺我父母的仇人,這深仇大恨,究竟該由誰來報?!”
“這……”七名大漢面面相覷。“當然是大小姐您。”
“那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全給我退下!”
“可是——”
“現在人被網住逃不了,難不成你們當真以為我會放了他?”
“不,屬下不敢!”
“既然知道,還不快滾!我要慢慢折磨他,讓他一點一滴地死去,要他對他所做過的一切後悔至死……”她看著被困在網裏的駱靖,眼神淩厲。“還不滾!”
“屬下遵命。”
才不過一眨眼的時間,數名大漢便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心,我和你之間的事由我們了斷,但靈兒是無辜的。”他一顆心全在靈兒身上,心急如焚。
雲心半晌沒有答話,只是走近看著他,慢慢地道:“你真的愛靈兒,是嗎?”
他是這樣驕傲的人,卻願為了靈兒捨棄自己的尊嚴,一再向她求情,如果……如果他肯拿這份心思待她,該有多好。
駱靖一時無法回答。
他不知道雲心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麼。
“靖,你告訴我,從頭至尾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她問。為什麼同樣是女人,靈兒卻能得到他的心,甚至是陸文朗的喜愛,而她卻什麼都沒有。
他一愣。
不能說沒有,但也無法說有。
“雲心,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以為你是我命定的女子。”但那是他“以為”。雲心的容貌、個性,一切的一切都與他心目中完美的女子形象符合;然而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卻沒有愛上她,反倒是愛上了那個淘氣刁蠻的韓靈兒。
她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命定——”
西湖一見,全是在她的計劃之中,只是她沒想到會出現了個韓靈兒,更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愛上了殺父母仇人。
而更可悲的是,他愛上了另一個女人。
難道她這一生,就註定不會有幸福了嗎?
“雲心,你放了靈兒,她是無辜的。就算這一切都是你設下的圈套,她也曾為救你而受了傷,難道你真忍心傷害她?”
“別再說了!”她本就不想傷害靈兒,但她也不願聽他替靈兒求情。
該死!駱靖皺眉。
這種時候文朗那傢伙又不知上哪兒去了?現在他被困住,該怎麼救回靈兒?
突然間,雲心拔刀走近他。
駱靖閉上眼。他知道她想報仇。但眼前這一刻,他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他只怕,如果他真的死了,還有誰能去救靈兒?
“死在你的刀下,我毫無怨言,只求你一件事,放過靈兒。”
“你當真想救靈兒?”
“當然!”駱靖一雙眼亮了起來。他本以為她會殺他,但現在看來,似乎有轉圈的餘地。
“好。”她把刀遞給他。“只要你自斷一臂,我就答應你救靈兒。”
殺他,她下不了手;不殺他,她恨意難消。既然如此,她要讓他嘗嘗失去所愛的痛苦。她就不信,他會斷臂救靈兒。
駱靖抬眼看她。“君子一言。”
“我說話算話。”
“好。”駱靖接過大刀,毫不猶豫地切下自己的左臂——
霎時,血濺當常
雲心幾乎尖叫出聲。“你——”她不敢相信他竟真的這麼做了!
駱靖的臉色在瞬間轉為慘白。“我已經做到了,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諾。”
眼看著駱靖直挺挺地倒下,雲心的一顆心也跟著沉到穀底。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3-21 00:35:56
第八章
“藹—放開我!啊!駱靖,救我藹—藹—”一路上,靈兒拼命掙扎。
“閉上你的嘴。你這該死的女娃,吵得我頭都疼了!”黑衣大漢將她牢牢捆住,架在肩上,靈兒卻仍奮力扭動著身軀拼命地掙扎。
“嗯?”靈兒突然停下動作。“雲心姊姊的舅舅,如果我閉嘴,你是不是答應要放了我?”
“放了你?”黑衣大漢狂笑。“做夢!”
這女娃兒果真好膽色,竟然敢問他這樣的問題。他行走江湖這麼久以來,還沒見過這樣有趣的女人,要他放了她?想都別想!
靈兒斜瞥了他一眼。“不行就算了,反正駱靖會來救我的。”隨即,她又扯開嗓子大叫。“救命啊!來人啊!強盜啊!搶劫啊!色狼啊!失火啦!啊!啊!啊!”
靈兒心想他既然不肯放她,光是叫叫讓他頭痛也好。
“你有完沒完!”他被她叫得頭都快炸開了。“告訴你,別指望那個駱靖了。我的手下會將他五花大綁,一刀一刀將他身上的肉割下,然後砍下他的頭帶來見我!”
“你胡說!駱靖他武功高強,你那些個蠢手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等他把那些人都捉住了,就會趕來救我!”
“呵呵呵,你還真是異想天開啊,我就不信當今世上有人能逃得出我左龍的金絲網!”
金絲網?她怎麼連聽都沒聽過?可這“金絲”二字,聽起來怪脆弱的,駱靖該不會真被那網子捉住了吧?她開始有些擔心起來。
“怎麼?知道厲害了吧!”左龍研究多年才開發出的金絲網,享譽江湖,這是他極引以自豪之處。
只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以他平日的個性,早把這多嘴多舌的女娃兒一刀殺了,如今卻跟她一問一答起來,真不知這女娃兒究竟有什麼本事讓他這麼開心。
多年以來,他都沒有這樣輕鬆過了!
“喔。”他雖然這麼說,可她對駱靖還是極有信心。皇上御賜的神捕,怎麼可能被一張小小的金絲網網住?又不是金絲雀0你要把我綁到哪兒去啊?”
對她的突然改變話題,他有些驚訝。“我說娃兒,你難道一點都不怕?”
“怕?會啊!”
但她臉上的神情,卻絲毫看不出害怕的模樣。
“那你怕不怕?”她繼續問。壞人做壞事,難道不怕被捉到嗎?
左龍狂笑出聲。“你好樣兒的!”這娃兒真是對了他的胃。“你叫韓靈兒?”
“嗯,叫我靈兒便成。”
“好,靈兒,我決定不綁你了。”他放下她。“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啊?”不綁她了?那是要放了她嗎?
“雖然你跟那該死的駱靖是一夥的,但事實上我們之間的仇恨與你無關。所以我決定網開一面,放你一條生路。但唯一的條件是,你必須拜我為師,認我做義父!”
他太滿意這個女娃兒了。不但能逗他開心,光瞧她這膽色、機智,若能好好調教,絕對要比向雲心好上千百倍。
況且向雲心那個孽女,竟然為了個男人背叛他,簡直太教他失望了!“義……義父?!”這個壞人是不是瘋了?
“怎麼,不願意?那你是想要我殺死你了?好,我就讓你求仁得仁!”他伸出一掌擊向她的天靈蓋。
“唉——等等!”她緊張地閉眼。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想清楚了?”
她看著他,心裏盤算著——師父說過,不到老虎的洞裏,就抓不到老虎的兒子。
看來這壞人似乎挺喜歡她的,她何不乘機進到他們的巢穴探個究竟,說不定還可以幫上駱靖的忙。
“我……我想過了,老實說我跟那個駱靖也沒啥關係,犯不著為了他丟了自己的性命,剛巧我也是孤苦伶丁一個人,有人肯收留我,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她咚地一聲跪地。“義父在上,請受靈兒一拜。”
“嗯?等等,你之前不是說……你跟駱靖是夫妻?!”
該死!他怎麼忘了這一點,既然是夫妻,就留她不得了!糟!被發現了。“不是!我們根本就不是夫妻,嚴格說來,我算是他的師姑,怎麼可能是夫妻嘛!”她連忙否認。
“師姑?韓靈兒,你想唬我!”他暴吼。
“我說的都是真的,信不信隨你。你想想,駱靖要是娶了我,你們會不知道嗎?他可是皇上御賜的神捕,你們又一天到晚盯著他,我是不是他的妻子,你會查不出來?”
他停了停,的確沒聽過駱靖娶妻的消息。
“那師姑這點又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啊,聽說是他爹認了我師父為師,所以才有層關係,我跟他根本就不熟……唉呀!你問這麼多幹麼,要不就別收我為徒,要不就相信我!何必擔心這、擔心那的,多累人啊!你不是行走江湖很多年,難道還怕被我一個小女娃兒騙?”
“這倒是。”左龍點頭。她說的也不無道理。就算是師姑又如何,只要不是夫妻都好辦。反正她這條小命在他手裏,諒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就是嘛。”靈兒附議。
“好!”左龍擊掌而笑。“我就喜歡你這直來直往的性子,簡直像極了我當年那口子,你這義女,我是收定了!”
“多謝義父。”靈兒笑著撲向前。“可義父,你是不是得先替我鬆綁才好啊?”
左龍大笑。“那當然、那當然!”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看見駱靖的斷臂,文朗也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快——先吃下這顆小還丹。”他立即自腰際掏出一隻藥瓶,拿出顆紅色藥丸讓他吞下。
駱靖接過丹藥服下。
頓時全身一股暖意自丹田沖上,舒緩了不少疼痛,血也止住了。
“雲心!駱靖!你們誰要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誰砍斷了你的左臂?靈兒她人呢?她不是找你去了?”文朗問著臉色蒼白的駱靖和雲心。
天哪!駱靖果然躲不過這場劫數。
但,不對啊!他不是遇見了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雲心,怎麼……
“先別問這個,文朗,我需要你的幫忙。”駱靖強忍著不適。“我要你跟我一塊兒去救靈兒。”
失去一隻臂膀不算什麼,只要能救回靈兒,就算失去雙臂他也在所不惜!“靈兒?!靈兒她怎麼了?她不是去找你了?難道她……”靈兒離開前說是要找駱靖報仇,難不成,他的斷臂——“我的天!是靈兒砍斷了你的手?!”文朗驚呼。
該死!他忘了,跟駱靖發生關係的是靈兒。而跟他同年同月卻不知是不是同日生的靈兒,會不會就是他命中的劫數?連雲心的出現也救不了他?!
“你在胡扯些什麼,靈兒怎麼可能砍斷我的手臂!”
“但——她離開前,說是要去找你報仇,而且——”
而且,這還是他提醒她的——該死!他真該死!難道駱靖的劫數是他促成的?!
斷了一臂,對他這“御賜神捕”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天知道除此之外,還會不會有更大的劫難發生在他身上?!
“報仇?”雲心不解。靈兒要報什麼仇?
“夠了!”駱靖制止他們。他根本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件事上。“斷臂是我自己砍的。因為我的緣故,靈兒現在被雲心的舅舅擄走,而且命在旦夕,我要你跟我隨雲心一塊兒去救回靈兒!”
文朗被弄糊塗了。“你自己砍的?靈兒被擄走了?”
他不在的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陸文朗!你究竟要不要去救靈兒?!”駱靖怒吼。
“當然要!”
“雲心,請你帶路——”
“什麼?!你們就這樣回來了?!”左龍簡直要將整座山寨翻了過來。
“啟稟大哥,因為大小姐她——”
“她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她叫你們去吃屎你們怎麼不去?真狗娘養的!她已經因為那個男人背叛過我一次,你們竟然還讓她一個人去處理那個禍害?!”
靈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禍害?到底誰是禍害?
“可是大小姐說她要親自動手,她說那是她的殺父母仇人,她的仇她要自己報,所以……”
“所以你們這群蠢貨,就把她的話當真——”左龍氣得青筋暴露。“她說的你們聽,我老大的命令,你們竟然不當回事,我有沒有叫你們殺了駱靖?!”
眾人低下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義父,你別這麼生氣嘛,說不定雲心姊姊真的已經把那‘禍害’給殺了,正在回山寨的路上呢!”靈兒好言勸著。
知道這樣的情況,她是大大地放心了。
雲心姊姊絕不可能殺害駱靖,就算是,她也絕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可以肯定駱靖現在是安全的。她籲出一口氣。
“義父?!”七名黑衣人同聲驚呼,這女娃兒竟然叫他們的老大為“義父”?!
“你們還愣在那兒幹什麼,快去把向雲心那逆女給我找回來,要是她還沒殺了駱靖,就連她的頭顱一併帶回來見我!”他下達命令。
“可是她……她……”一名黑衣人手指著靈兒。
“她是我剛收的義女,怎麼你們懷疑我的決定?”
“不,屬下不敢!”
“那還不快滾——”
“是!”七名手下銜命而去。
“義父,您生這麼大氣,對身體不好。我看,我讓下人準備些好吃的東西讓您補補身子可好?”靈兒笑著問。
左龍笑開了眼。“你這樣關心義父,真讓為父的我感到高興。”這個義女收得果然值得。所以有時候,血親不一定可靠,人貴交心,像靈兒這女娃兒就挺得他的緣。
“那好,咱們就讓下人擺開宴席,好好慶祝一下我們的父女之情。”
“好!就慶祝咱們的父女之情。”
靈兒忍不住想笑,她都不知道壞人原來這麼好哄。早知如此,讓駱靖派她來臥底不就成了?
只不過她怎麼也沒想到駱靖會是雲心姊姊的殺父母仇人。想起先前的情景,她就忍不住要捏把冷汗。
如果當時她沒有及時找到駱靖,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是雲心姊姊的刀下亡魂了。
該不會師父所說的大劫,指的就是這個吧?
那麼,師父要她下山幫駱靖度過劫難是真的嘍,這樣說來,她豈不就是駱靖的福星了……
想到這裏,她不禁開心地笑了起來。
她就知道會替駱靖帶來好運。因為,她是他的福星嘛!
“大哥、大哥!大小姐回來了!”
“雲心回來了?”左龍停下手邊的碗筷,坐直了身子。
“舅舅。”雲心出現在廳宴上,一抬眼,卻見著了正吃得開心的靈兒。“靈兒?!你怎麼會——”
這是怎麼一回事?靈兒不是被舅舅捉了回來,為什麼會——坐在這裏大吃大喝?
“雲心姊姊,你回來啦!”靈兒向她問好。
“雲心!駱靖的人頭呢?”左龍喝斥。“別告訴我你又放了他!”
“舅舅,雲心不敢。”雲心雙手捧上兩個布包,打開了其中一個。“這是駱靖的斷臂,另一個是他的頭顱。”
靈兒停下動作,整個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
“你——你殺了駱靖?”她的聲音顫抖。
“好!做得好!不枉我對你的一番心血。現在,我有顏面去面對你九泉之下的爹娘了。”左龍欣喜難禁。“來,這真是雙喜臨門,讓咱們好好來慶祝一番。”
“雙喜臨門?”雲心不解。
“沒錯!今兒個你殺了駱靖為你爹娘報仇,了卻我們多年來的一樁心願;而我,則收了靈兒當義女,你說這不是喜上加喜、雙喜臨門嗎?來!喝酒!”左龍舉杯。“還有你們——”他叫喚手下。“大夥兒一起來慶祝、慶祝!”
數名大漢面面相覷,跟著上前舉起了酒杯。“大哥雙喜臨門,值得慶賀!”說罷,喝幹了眼前的酒杯。
“義女?舅舅,你收靈兒為義女?”雲心不敢置信。
她冒著危險帶駱靖和陸文朗來搭救靈兒,而靈兒卻成了舅舅的義女?!
左龍還來不及答,只聽得堂前傳來一陣怒吼。
“韓靈兒——你又在搞什麼鬼?!”
靈兒迅速站起。駱靖?是駱靖……瞬間,她的臉色由蒼白轉為紅潤。
駱靖沒死?!
“哪個人這麼大膽,敢在我面前咆哮!”左龍怒而擲杯。
駱靖與文朗現身而出。“是我們!”
“駱靖!”左龍整個人彈跳而起。“你沒死,那這——”他看向眼前的斷臂,迅速地打開另一個紅布包——
一顆西瓜!
“向雲心!你這個該死的孽女!”他一拳揮向雲心。
文朗與駱靖齊躍上前,擋下了左龍的重拳。
“藹—”靈兒突然失聲尖叫。“你……你的手……”
他的手斷了?!
“過來!”他單手拉過她,將她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向雲心,你竟然聯合仇人欺騙我?!你……你們全都活得不耐煩了!來人!給我殺了他們,一個不留!”一聲令下,所有的黑衣人立即行動。
然而,卻在同時,包括左龍在內的所有黑衣人,全都棄劍 跪倒在地。
“這……是……”駱靖揚眉。
他並沒有下藥啊?
“軟筋散?”文朗嗅了嗅酒瓶,作出了判斷。“靈兒,是你下的藥?”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
原來靈兒認賊作父只是權宜之計!
靈兒卻根本沒聽見他所說的話,只是心疼地撫著駱靖的斷臂,眼眶裏充滿了淚水。“你——是誰這樣對你?!”
看見她的淚,他不忍。“我沒事,快別哭了。”
“是誰砍了你的手臂?!我要找他報仇!”靈兒既心痛又憤怒。
駱靖整個人愣住了。如果她不是關心他,甚至不是——愛著他,又怎麼會有這樣的激動?
這樣的認知讓他震動。“靈兒,我……”
“韓靈兒……你騙我?!”左龍猶如困獸般癱軟在地,虛弱地咆哮著。
靈兒抽噎著吼回去。“你派人砍了駱靖的手臂,我絕不會原諒你!”
“好,現在事情好辦多了。”文朗突然出聲,自懷中取出一個火筒點燃。
隨著砰砰巨響,只一眨眼的時間,大廳上湧進了大批官兵,將所有山寨裏的盜匪團團圍祝
“陸文朗……”雲心根本沒料到會有這樣的事。
“向雲心?你——你帶人來圍剿山寨?”左龍幾乎要吐出鮮血。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雲心腳步踉蹌,連站都站不穩。
“是我。”文朗穩住她的身子。“來人——把這些山賊全都拿下!”
“不要——”雲心激動地大喊。
文朗捉住她。“雲心,冷靜點!難道你也想跟他們一起被打入天牢?”
“我寧願一死,也不要背著背叛親族的駡名!”
“向雲心!你這吃裏扒外的背叛者——”左龍狂暴地怒吼。“我絕不會原諒你!”
“舅舅,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雲心哭喊。
“住口!我不承認我是你的舅舅,你這個叛徒!”
雲心掩面。“陸文朗,你陷我於不義!”她回身,拔劍。
文朗一伸手便點住了她的穴道,打掉了她的劍。“我這是救你!雲心,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你爹娘被誅是罪有應得。掃平山賊是皇命,駱靖只是奉命行事。當年你沒有勸你爹娘接受招降已是不孝,如今還要幫著你舅舅殘害百姓?”
“不!你胡說,你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她反駁。
文朗看著她。“你心裏知道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他太瞭解她了。她的本性良善,一切都是對父母的愚孝誤了她!
“住口、住口!”她淚流滿面。
文朗扶住她。“來人!將這幫人押回去,聽候發落!”
轉瞬間,一切又歸於平靜。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3-21 00:36:10
第九章
她就知道他會來救她!
靈兒包紮著駱靖的斷臂,心疼不已。
“不是聽說你本來要找我報仇的嗎?怎麼報不成仇,反倒替我的斷臂流起眼淚來了?”他故意激她。
為的只是捨不得看見她流淚。
“誰……誰替你流眼淚了,不要臉!”她垂下眼睫,繼續包紮著傷口,不讓他看見她臉上的神情。
“脾氣還真大。不感謝我深入敵境救你也就算了,才說兩句你就拿這副晚娘面孔對我,真是不值藹—”他大聲感歎。
“你——你有沒有搞錯?”她倏地起身。“是我把你從雲心姊姊的刀下救回來,是我在那幫壞人的酒菜裏下了藥,要不是這樣,你哪能立下大功,還讓皇上賞賜呢!”她滔滔不絕地說著。“更何況,那個左龍早就被我騙得團團轉,還認我做義女,我哪還用得著你救,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還差不多,否則,你斷的就不只這條手臂了!”
他笑笑。
這女人,不但脾氣大,還好強得不得了。
可他卻愛慘了她。要不,他怎麼會甘願為她自斷一臂?而且後來才知道,他這一條臂膀斷得實在有些不值得。
誰也想不到她竟然會被擄走她的人收為義女,讓他白擔心了一常不過,這種事也只有她才做得出來。
“你笑什麼?”
“過來。”他朝她伸出一隻手。
他的舉止讓她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我……我為什麼要過去。”她反而心慌地後退。
他的唇揚起一個弧度。“你該不會是怕我吧?”
“怕你?!”她停下後退的步伐。“我為什麼要怕你?”她挺起胸膛。
他揚眉。意思在暗示她——不怕的話為什麼不過來?
她上前一步,再上前一步。
“你想做什麼?”她小心地問。
自從回到駱府後,他對她的態度就有些奇怪。她也說不上來是哪里怪,但每每看見他的眼神,都讓她心跳加速,差點忘了呼吸。
“我?”他笑,一個起身拉過她。“想抱抱你。”
她失聲驚叫,而他卻讓她坐在他腿上,整個人環抱住她。
“你……你……”她張口結舌。
他什麼時候變得……變得……
“我什麼?嗯?”他勾起她精巧的下巴。
她想避,卻避不開。他的視線像是帶著灼人的熱度。這樣的視線,她隱約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
“你……你的傷還沒好……”她根本不敢抬眼看他。
“所以?”他挑眉問。
“我……所以……”她紅了臉。他這麼問,她要怎麼說得出口。
“靈兒。”他在她耳邊低喚。低沉沙啞的嗓音引得她一身輕顫。“我在想——”
“嗯?”她低喃。
“你可不可以去替我端藥來,我想——我該吃藥了。”
靈兒聞言,整張臉轟地一聲在瞬間紅透。“我……這就去!”話才說完便飛也似地逃開了。
駱靖朗聲大笑,笑聲震動了整個胸膛。
該死的駱靖!不要臉的臭男人!
他怎麼可以讓她以為——他——想到這裏,靈兒再也無法再想下去。
羞死人了!她現在才知道,他是故意要捉弄她的。
“可惡!”她氣得大罵。
早在先前,她就已經決定好要找他報仇了。她準備要讓他愛上她,然後再甩掉他,讓他嘗嘗失戀的痛苦——
可怎麼也沒想到,她根本還沒開始實行報仇計劃,就被他耍得團團轉。更氣人的是,她仍然不知道他究竟愛不愛她?
而雲心姊姊害得他斷了一條手臂,他卻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一個字都沒提。
這是因為他怕她去找雲心姊姊報仇嗎?
這是不是表示——其實他還是愛著雲心姊姊,所以就算斷了一臂,他也不會怪她……
想到這裏,她開始覺得難過起來。
為什麼她這麼不爭氣呢?
不是決定了要讓他愛上她後,再將他甩掉的嗎?現在她都還沒開始著手做,她就難過成這樣……
“靈兒,你慌慌張張地要上哪兒去?”文朗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沒什麼,我去替駱靖拿藥。那你呢?事情都解決了嗎?雲心姊姊人呢?”靈兒關心地問。
“事情都解決了。那幫人全被抓進官府,自有國法來審判。至於雲心——”
“她怎麼樣了?”
“這次的事件她算是將功折罪,所以不會被關入天牢。但——”
“但什麼?”
“但她不願離開,甚至想以死謝罪。”
“什麼?!”
“我好不容易將她打暈帶回來,可不知道她醒了之後會怎麼樣……”文朗的擔心之情溢於言表。
靈兒忍不住也跟著擔心了起來,但她擔心的卻不是這個。
她知道雲心姊姊是喜歡駱靖的,要不是他們之間有這樣的恩仇,說不定他們兩人早就在一起了。
現在事情已經告一個段落,駱靖失去一條手臂,雲心姊姊也只剩下一個人。是不是,他們倆之間的恩怨就這樣一筆勾銷。未來,會不會……
她用力地搖頭。突然發覺自己的想法好自私。她怎麼可以只想著自己,不想想雲心姊姊現在可憐的處境——
“文朗哥哥,那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
文朗搖頭。“一時間我也還沒想到,所以來找駱靖商量。”
靈兒有些沮喪。“他在裏面休息,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不知道駱靖會怎麼做?他跟雲心姊姊之間,還有沒有可能……她不敢再想下去。
“文朗,雲心的事怎麼樣了?”一進門,駱靖等不及文朗坐定,劈頭就問。
他因為負傷,請文朗代為處理所有的事,目前雲心的情況是他最關心的。
“我就是來跟你談這件事。”文朗走近偏廳。後邊緊跟著的是靈兒。
駱靖的臉色微變。
“靈兒,我肩上有點酸,你過來替我揉揉。”他命令式地要求。事實上,他不喜歡她跟文朗靠得太近。
而且她是他的人。但她卻緊偎在文朗身邊,就像是……
總之,他看了就不舒服。
“我不要。”她拒絕。
瞧他關心雲心姊姊的模樣,讓她一見就生氣,誰還理他肩上酸不酸!酸死、疼死活該,誰要他到處留情!“你——”她竟當著文朗的面擺臉色給他看!
“駱靖,靈兒不是你的僕人。”文朗提醒他。就算是負傷,駱靖這樣的反應也太不近情理了。
“對呀,我還是你的師姑呢!”她捉著文朗的臂膀像是找尋依靠。
駱靖一雙鷹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本以為已經可以確定她對他的心意,但看她緊靠著文朗不放的模樣,讓他不由得怒火中燒。
這該死的女人!
“我有事要跟文朗談,你先出去。”他強壓下怒氣,冷冷地命令。
“為什麼要我出去!這件事從頭到尾我都很清楚,憑什麼你們可以討論,我就不行!”她想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想知道駱靖對雲心究竟是怎麼想的。她才不要出去!
“韓——靈——兒!”駱靖緩緩站起。
看見駱靖的舉動和眼底的怒意,靈兒不覺後退了幾步。
文朗見狀,連忙哄著她道:“靈兒,你還是先出去吧,回頭我再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好不好?”
要是真讓駱靖發怒,事情就難以收拾了。 光是雲心的事就已夠教他煩惱,他可不想看見靈兒和駱靖又因為這件事鬧得不愉快。
靈兒看看駱靖,低下了頭。“嗯。”
看著她順從地走出去,駱靖坐回躺椅,不豫之情溢於言表。
“怎麼?”文朗也看出他的神情不對。
駱靖不吭聲。
“靈兒已經是我的人了。”駱靖在宣示主權。
文朗先是一愣,繼而忍不住笑了出來——他這兄弟,果然是陷進去了。
“這我知道,‘那天’我們都看見了。”文朗刻意提那件事,想看看駱靖的反應。“然後呢?”
駱靖皺眉。“我要說什麼你應該清楚。”就算文朗是他的好兄弟,他也不允許自己的女人跟文朗太親近。
“你不把話說清楚,我怎麼會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麼?雖然我是有些預知能力,卻不能猜透人心。”
“我要你離靈兒遠點。”
“離靈兒遠點?為什麼?”文朗故意裝迷糊。“靈兒不但生得美、更是玲瓏性情,水晶肚腸,一顆心通透得讓人捨不得離開她,你突然叫我離她遠點,這……總得給我個好理由吧?”
聽見文朗這樣讚美靈兒,駱靖覺得老大不痛快。原來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靈兒的好。
“朋友妻,不可戲。”駱靖嚴肅著一張臉道。
“妻?你跟靈兒既沒名分、又沒婚約,怎麼算得上是夫妻?更何況你不是打定了主意不娶妻的嗎?”
“那是在還未遇上她之前。”
“這麼說——你當真愛上了靈兒?”
駱靖不語,對文朗的話他不承認,也不否認。
文朗為之氣結。這小子,逼問了半天也逼不出一個字,他明明早就愛上了靈兒,嘴上卻硬是不肯承認,今天非問出個究竟不可——
“如果你不是愛上靈兒,靈兒也不愛你,就算是兄弟,大家也得公平競爭。”文朗刻意說道。
“誰說我不愛她?!”駱靖被逼急了。
“那就是愛了?”
駱靖脹紅了臉。“沒錯!我就是愛上了靈兒。我警告你,即使你是我的好兄弟,要是你敢對靈兒動什麼腦筋,我絕對饒不了你!”
看駱靖這副模樣,文朗終於忍不住大笑。
“好!君子不奪人所愛。既然你承認了,我只好放棄,免得壞了咱們兄弟之情。”文朗聳肩。
“你——”駱靖這才發現,原來文朗自始至終只是為逼他承認自己的心意。
那麼,文朗和靈兒之間——
“我對靈兒純粹是兄妹之情。”像是看出了駱靖的疑問,文朗笑答。“至於靈兒對我——恐怕你得自己去問個明白了。”
駱靖對他告白沒有用,重要的是要讓靈兒知道。
“這就用不著你多事了!”
文朗搖頭。真不知為什麼女人總是會喜歡上駱靖這樣的男人?
“小氣、吝嗇、連聽都不給聽!”靈兒氣呼呼地走向廂房。
她好氣他總是不把她放在眼裏。
這回經過這麼大的事,她也幫上不少忙,可他仍是那副樣子。好像她是個什麼也不會、要人照顧的小娃娃。
“咳!咳!”
經過廂房,她聽見一陣咳聲。
“裏面有人?”對了,文朗哥哥說他把雲心打暈了帶回來,難道是在這間屋子裏?
她推門進去——
門一開,恰好見到雲心躺在床榻上,正要起身。
“雲心姊姊?”靈兒忙上前扶起雲心。“雲心姊姊,你還好嗎?”
“靈兒,是你——”
雲心一抬眼,讓靈兒嚇了一大跳。
才不過數天的時間,雲心整個人都憔悴得落了形,看得讓她都忍不住難過起來。
“雲心姊姊,你似乎病了,你在這兒歇息一下,我這就去替你請大夫過來。”說著,靈兒立即轉身要走。
“等等——靈兒,不用了。”雲心喚住她。
“不用?為什麼?你明明病了——”靈兒回頭攙住雲心。
就算她再嫉妒她和駱靖的關係,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生病不管。
“這是什麼地方?”雲心虛弱地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這兒是駱靖的別苑,是文朗哥哥送你來的。”
“駱靖?!”雲心一聽,大驚失色。“我要離開這裏!靈兒,讓我離開這裏。”
“不行的,雲心姊姊,你生病了,我不能讓你就這樣離開這裏。”
“靈兒,駱靖是我的仇人,我不能留在這裏。”她既愛他又恨他,她無法忍受再看到他。陸文朗為什麼將她帶來這裏?
“雲心姊姊,你別這麼固執。就算駱靖殺了你的父母,你也砍斷了他一條手臂。冤冤相報何時了,他也不願意看到事情變成這個樣子啊!”
“我砍斷他的手臂?!”
“難道不是嗎?”
雲心難過得垂下粉頸。原來,他連這事都捨不得告訴她。是怕她聽了難過嗎?他當真愛她到這樣的程度?那她呢?在他心裏,還有沒有一絲她的位置?
“你要這麼認為也行。”她不想多說。說了,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只會讓靈兒跟駱靖更愛彼此。她不甘心。
“靈兒?!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就在同時,文朗和駱靖出現在她們面前。
“雲心姊姊堅持要離開,我正攔著她。她生病了。”
“雲心,你這是何苦。”駱靖不忍道。
“駱靖——”雲心抬眼。
“我沒辦法再見任何人!我對不起爹娘、舅舅,我對你——”她無法再說下去。
為了報仇,她欺騙了他;卻又為了他,背叛了爹娘和舅舅。如今舅舅不肯認她,她也沒臉再見到大家,一個人孤伶伶的什麼也不是,她的心好亂、好煩,似乎這世間再也沒有讓她留戀之處。
駱靖上前扶住她瘦弱的肩。“雲心,我明白你的苦處。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沒有人怪你,也沒有人有資格怪你,這一切只能怪上天作弄人,讓你背負這樣重的擔子。”
仿佛有人瞭解了她的痛苦,她嚶地一聲哭了出來,整個人埋在駱靖胸前,盡情宣洩心中的委屈。“駱靖——”
文朗與駱靖交換了個神色,忍不住歎息。
“雲心,”駱靖安慰她。“如果你願意,我希望你可以住在這別苑裏,讓我們來照顧你。”他希望她能放掉過去的一切。帶著仇恨的日子太難過。會有今天的她,他也必須負上一些責任。
雲心不答,只是搖頭。
駱靖捧起她梨花帶淚的小臉。“答應我,讓我們來照顧你,好嗎?”
她被他的眼神迷惑了。該答應他嗎?他真的會照顧她嗎?雖然有許多的不安,她仍是點了頭。
駱靖微笑。“謝謝你。”讓他有贖罪的機會。
她抬眼。無法不想起他所說的“照顧”是什麼意思?他不恨她曾經欺騙他,仍願意接納她,那是不是——
“雲心,我想與你結為異姓兄妹,你說這樣可好?”
雲心愣住了。
所有的心情從期待轉為失落。她忍不住嘲笑自己,是她要求得太多、太異想天開了。她明知道駱靖愛的是靈兒,又為什麼要讓自己抱著這種不切實的夢想呢?雖然知道,她卻仍忍不住抱著一線希望。
是應該這樣的——
靈兒單純、善良,比她還深愛著駱靖。他們兩個人是最適合的一對,她不該再癡心妄想了。
“大哥,請受小妹一拜。”
駱靖立刻扶起她。“雲心,往後你就放心住下吧。我和靈——”
他回頭,突然發現靈兒早已不見蹤影。
“靈兒?”駱靖喊。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文朗到處查看。
雲心突然驚呼。“糟了!她一定是誤會了。”
駱靖心頭一凜。
沒錯!她該死的一定是誤會他和雲心——
“文朗,這兒交給你了!”他歎氣,再次追了出去。
為什麼他總是得追著她跑!這女人給他惹的麻煩還不夠嗎?
難不成——真是他前世欠她的?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3-21 00:36:27
第十章
他要雲心住下來!他答應要照顧她!他——他還摟著她,替她擦眼淚!
想到這裏靈兒傷心欲絕,趴在草地上放聲大哭。
他真的不要她了……
不對——是他根本從來就沒有要過她!
師父說得對,天下的男人都像烏鴉,只會讓女人傷心。
駱靖看見她的時候,她就是這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他搖頭歎息,心下覺得既心疼又好笑。他跟著坐到了她的身邊。
“靈兒,你在這兒做什麼?”
她突然一愣,止住了哭泣。
“大白天趴在這兒睡覺,你不覺得有點太懶了嗎?”他笑,輕撫著她的秀髮。
她不理他,只是趴著不動。
“不說話,是睡著了嗎?”他逗弄著她露出的臉頰。
她終於按捺不住,翻過身子面對他喊。“我正在傷心地哭,你沒瞧見嗎?!”
氣壞她了,他竟然還有心情逗她。
他微微後退。“傷心的哭?”他伸出一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很傷心地、很生氣地哭?”他笑著替她更正。
“你——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哇——你欺負我——”
滿腹的委屈、心酸,在一瞬間全都爆發了。
駱靖一伸手,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裏。“瞧你,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靈兒用力推開他。“孩子?對!我就是像個孩子又怎麼樣,我知道我沒雲心長得美、也不像她那樣成熟,那為什麼——為什麼你偏偏要來招惹我!”
“我不來招惹你,要去招惹誰呢?”他裝傻地問,眼角卻帶著笑意。
“啊?”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不懂嗎?你是我駱靖的女人。”
“我……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女人了?”她覺得他的話有點莫名奇妙。
她是她自己,怎麼又會變成他的?
駱靖皺眉。這女人還真是不點不明,罷了,碰上她,他也只有認了。“從我愛上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駱靖的女人!”
“你、愛、我?”她如遭雷殛。
他說他愛她?!
他微笑。
“騙子!你騙人!”她聲嘶力竭地喊。她不想再受他左右、再被他欺騙了!
她的反應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我騙你?!”
“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嗎?你明明喜歡的是雲心姊姊,怎麼可能……會愛上我?”她根本不信。
“靈兒,你誤會了!”
“我剛才全都聽見了,你要雲心姊姊留下來、要照顧她,你還——抱著她!你以為我沒看見嗎?她從一開始就欺騙你,還砍斷你一條手臂,你不但不怪她,反而要娶她。難道你忘了她把你當仇人,你不怕她再砍斷你一條手臂嗎?”
駱靖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靈兒,我愛的一直是你!”
“胡說!你胡說!我不要聽!”她把手捂住耳朵。
“你——”他也被惹毛了,伸出一手捉住她的臂膀。“靈兒,你聽我說!”
“走開,我不想再見到你!”她甩開他的手。然而,沒想到她的動作太大,一個不小心正中他的斷臂。
鮮血迅速自傷口湧出。
該死!駱靖咬牙忍祝“靈兒!”
她一回頭,卻看見他身上的血。“天!”她慌了,忙上前查看他的傷勢。“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別管這個!”他迫使她抬起眼。“靈兒,你聽好——我並沒有要娶雲心。留下她,只是為了讓她有個棲身之所,畢竟她的遭遇我也有責任。剛才如果你肯聽完,就會知道我們已經結為異姓兄妹,兄妹是不能結婚的,這你總該知道吧。”
“你——沒有要娶她?那——你幹麼——抱著她——”她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聽我說完!”他打斷她的話。“我只是扶著她的肩,不是像你所說的‘抱著她’。”老天!她還真是個醋罎子。
“可是……”
“你還有什麼可是?我都說愛你了,你還可是什麼?!”他簡直要被她氣炸。
生平第一次,他真正愛上一個女人,而這女人竟然該死的不相信!
她皺起了眉頭。“你凶什麼凶!說愛人哪有像你這樣說的!”他那副樣子,要她相信他愛她?除非她瘋了。
她的話點醒了他。
是啊,他示愛的方式倒真是出乎他自己意料之外。他轉怒為笑。不過,她也真有激他發怒的能耐,不是嗎?
“靈兒。”他靠近她。
“什……麼?”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沙啞,讓她開始緊張起來。
“你覺得……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對女人示愛才對?”他懶懶地問,撩撥著她的秀髮。“嗯?”
“我……我不知道……”她心跳加速,開始不知所措。
很好。他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一個弧度。
他很滿意他對她所造成的影響。
這表示——她在乎他。
“不知道?”他的臉欺近她。“那麼……這樣呢?”他輕啄了下她的唇。“還是——這樣?”他咬住了她的耳垂。
她忍不住嚶嚀出聲。
他將她輕輕推倒在草地上,身子覆上她的。
她其實知道他對她是有感情的。但究竟是怎麼樣的感情,她無從證實。她總覺得她愛他,比他愛她要多得多,而且他還心有旁騖。
光是這點,就讓她難以平衡。
他的唇舌輕敲著她的,開啟她的朱唇。
她弓起身子,周身像是有股暖流自小腹湧出,蔓延至四肢百海
“等等——你的傷!”她幾乎忘了他的傷。“駱靖,快先回去讓我幫你重新上藥。”她起身摟住他的頸項。“會不會很疼?”
被她關心的感覺真好。“叫我靖。”
“什麼?”她紅了臉。
“你若不叫我靖,我便不跟你回去。”他的表情像個撒嬌的孩子。
“你……”他突如其來的要求讓她羞紅了臉。“你怎麼……”
他不答話,只是單手環住她的纖腰不讓她離開,帶著笑意看著她嬌羞的臉龐。“靖。”
她輕啟朱唇,卻又閉上。半晌,才發出小小的聲音。“靖——”
“大聲一點,我沒聽見呢!”他鼓勵性地啄了下她的唇。
“靖——”這回容易多了。
“我可愛的靈兒,咱們回家吧!”他笑著只手拉起了她。
她順從地跟著,心底卻有一絲絲的甜蜜。
“你說——這世上到底有沒有所謂的‘命定的姻緣’?”駱靖蹺著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
“怎麼了?想知道真相?還是——到現在還沒辦法確定哪一個才是你命定的女人?”文朗調侃他。
“你胡說什麼!”駱靖制止他。
要是被靈兒聽見還得了!
“呵!怕靈兒聽見?”文朗猜中了他的心思。“想不到一代神捕,竟會是個怕老婆的男人!”
“怕什麼?我只是好奇罷了。西湖借傘那天,你說向我借傘的女子,就是我命定的女人,然而事情卻不是這樣,這表示你的預知能力出了差錯?還是根本就沒有‘命定’這回事?”
文朗聳肩。“其實我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事情出乎預料。但話又說回來,人算不如天算,老天想做什麼事,又有誰能算得出來?”
“嗯?這倒是你第一次對自己的預知能力有所懷疑。”駱靖驚異。
文朗笑道:“彼此彼此。頭一次,你開始懷疑我的預知能力有可能是真的,不是嗎?”
多年來,他倆半玩笑性的爭論,第一次有了可討論的機會。
駱靖與文朗交換了個眼神,兩個人同時大笑。
“兄弟!依你看,我的劫數度過了沒?”駱靖忍不住想問。
“這個嘛——”文朗屈指一算,卻也有些猶豫。
“我都斷了一條手臂,還不算劫數已過?!”看文朗臉上的神情,駱靖不免有些緊張。
“嘿!什麼時候這麼相信我的話了。我說的不一定對,但看這情況,你最好還是在五十天內,娶一個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姑娘,才算劫數已過。”
“同年同月同日生?!你跟我說過這事嗎?”
“我沒跟你說過嗎?”
“當然沒有。你只說過關於借傘的事。”同年同月同日生,那麼靈兒不就是了!
他不敢相信,事情真有這等巧合。
“靈兒、雲心和你,恰恰好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文朗得意地笑。“西湖畔那天向你借傘的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就是你命定的姻緣,也是救你度過大劫的恩人。”
駱靖瞪大了眼。
這些事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更奇特的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仍是遇見了符合這些條件的女子。而且一次兩個!
“老天爺的安排真是奇特,對吧?”文朗笑得篤定。
駱靖點頭——這點,他不得不承認。
“靈兒,駱靖的傷好些了沒?”在走廊上看見靈兒,雲心關心地問。
靈兒停了下來。“呃——好多了。”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是討厭雲心姊姊。只是想起就是她砍斷了駱靖的左臂,她的心就一陣揪疼。換作是她,她怎麼也狠不下這個心。
自從雲心住進駱府之後,靈兒待她雖好,但態度總是有些怪異。她知道,她對她和駱靖之間的事還耿耿於懷。
但同是女人,雲心知道靈兒的心思。
這些日子以來,每個人都待她極好。甚至完全不計較她過去做過些什麼。反倒是她,總覺得對不起駱靖和靈兒。今天恰好只有靈兒和她兩人,她覺得有些事還是必須讓她知道……
“雲心姊姊,我還有事,抱歉不陪你了。”靈兒不知該跟她說些什麼,只好藉詞離開。
她現在開始相信駱靖不會再喜歡雲心姊姊。因為他的確是拿對待妹妹的態度來待她。
但雲心姊姊生得這麼美,而且駱靖以前也喜歡過她,她總是擔心,會不會有一天,駱靖還是會再喜歡上雲心姊姊……
“靈兒,等等!我有話想跟你說。”
“啊?”靈兒被迫停下了腳步。
“靈兒,我看得出你對我還有些芥蒂。”
被說中了心事,靈兒顯得有些無措。“雲心姊姊,你別胡思亂想,事情不是這樣的。”她連忙否認。
“你先別急,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而是想告訴你,等我對你說完一個故事,你就會明白駱靖對你的感情,也不會再擔心我和他之間有什麼了。”
靈兒瞪大了眼。
“是關於駱靖的斷臂。他到現在還不肯告訴你,正是因為他太愛你。”雲心緩緩地道。
“什麼?”她不懂她的意思。但,自雲心姊姊口裏說出這樣的話,她覺得心頭暖暖的。究竟是什麼事?
“他怕你知道後,會難過自責,所以一直沒告訴你。但身為女人,我希望你能知道事情的始末。”雲心停了停,才又繼續道:“事情是這樣的……”
雲心將所有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她這一生從沒感到這麼快樂過,但同時也夾雜著許多不舍與心疼。
他是愛她的!她可以肯定。
這樣的感覺讓她快活得像只小鳥。她真感謝雲心姊姊讓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讓她更確定對駱靖的愛。
可,既然駱靖為她著想,不希望她知道他的斷臂是為了她。她也願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只要他愛她、她也愛他,這就足夠了!
一直以來,她就好想成為他正式的妻。一生一世在他身邊陪伴他、照顧他!可是——他卻從沒說過要娶她。
等等!
她突然想起。
如果他沒說要娶她,她為什麼不能說要嫁他?!
對呀,她也可以向他求婚啊!
他應該會答應吧?就算他不肯答應,她也要想盡辦法讓他答應!對,她還可以拿出師姑的頭銜來壓他,就不信他不接受。
嗯,就是這個主意!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她立即沖出房門,找駱靖去了。
“靈兒,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靈兒,成為我的妻吧。”
“靈兒——該死!”
駱靖忍不住咒駡。
想了好幾個求親的字眼,卻連一個合適的也找不著。他不太確定,她是不是會願意嫁給他。不,也不能這麼說。她當然會嫁給他。只是他沒想到,堂堂一個神捕,見過無數兇殘的盜匪都無畏懼,如今竟為了一個小小的求親緊張起來。
他當然愛她、當然想娶她,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會不會在意他是她的徒孫?會不會嫌棄他的斷臂?會不會——
夠了!他制止自己的胡思亂想。什麼時候他駱靖也變得如此婆媽,真該死!都是女人害的!
“駱靖!你在哪兒?”
靈兒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駱靖整個人突然變得緊繃。靈兒怎麼來了?!他還沒決定怎麼求親,他——“我在這!”他回答。連他自己都覺得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聽見他的聲音,靈兒開心得沖進房裏。
不待他反應,她整個人飛撲到他身上大喊。“駱靖——娶我吧!”
他整個人僵住了!“你要是不娶我,那就我嫁你嘍!”靈兒緊勾住他的頸項笑喊。
慢慢地他綻出一個從未有過的微笑。
“好。”他點頭。
真好樣兒的!他掩不住心中的得意。
她果真是他命定的女人,不是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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