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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殊默 -【當皇后,太糟心】《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2:57     標題: 殊默 -【當皇后,太糟心】《全文完》

當皇后,太糟心 作者:殊默

【內容簡介】:

  一下子穿到正在大婚的皇后身上,簡寧覺得自己有些不太好。

  皇后這種負能量滿滿的終極boss角色,她覺得自己肯定hold不住。

  哎,糟心。

  想著忍一忍風平浪靜斗一斗海闊天空,簡寧決定還是好好按著劇本來走為宮斗事業添磚加瓦吧。

  可……皇上竟然不配合?!不干了!罷工!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3:32

☆、第1章 穿了

  ------幸福總是來得讓人猝不及防------

  看著眼前慌亂成一團的各色古裝年輕年老的女人,簡寧腦中莫名其妙地飄過這一句話。

  紅底黑字,還閃著金光。

  ……什麼亂七八糟的!

  簡寧正兀自呆滯著,一名做深宮老嬤打扮的大媽扶著她的肩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啊喲喂我的小姐,你可醒了!真是嚇死老奴了!”

  “容嬤嬤,這時候可不是哭的時候!皇上還在東房等著呢!”

  身後不知是誰大聲嚷了一句。

  在亂糟糟的屋子裡格外洪亮大聲,震得在場女人及時地都收了聲。

  那叫容嬤嬤的大媽啼聲應聲而止,隨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鼻涕眼淚,趕緊將簡寧扶起來。

  皇……上?

  簡寧大腦繼續當機中,任憑那一大群古裝女人扒她身上的衣服。

  好像是宮廷劇裡面的玩意兒?

  迷迷瞪瞪地任由那群人給自己換了套衣服,又迷迷瞪瞪地被一大群人簇擁著往屋外去,簡寧這才後知後覺地扭頭,問那剛剛還哭得一臉花的容嬤嬤:“我是誰?”

  容嬤嬤一臉火燒火燎:“小姐你這是暈糊塗了罷!您這才和皇上大婚完,成了皇後娘娘了~!”說完容嬤嬤又急切地催促眾人,“趕緊些,莫要誤了吉時!”

  皇……後?

  簡寧的大腦開始緩慢而穩健地,運作起來。

  她一秒前還躺在自己床上玩ipad,然後手一抖,ipad砸到了臉上……

  結果,一睜開眼,自己就在這裡了。

  一秒鐘變皇後。

  思及此,簡寧無處話淒涼——

  穿越大神你玩我啊!別的人穿越都還有個適應期,我這一上來就要直接進入角色……

  萬水千山總是情,給點緩沖行不行?!

  ————

  在簡寧正為自己的命運悲痛之時,宮女們已經將這位新嫁的皇後娘娘推入了畫堂之中,再悄無聲息地將門合上。

  眾人退去,簡寧才覺得全身都酸軟疼痛,仿佛被泰森狠揍過一頓一般。

  後退兩步,背倚在門上,簡寧慢慢滑下,最後坐到了地上。

  屈起腿,抱住自己的小腿,簡寧將頭埋在膝蓋上。

  有些,想哭。

  簡寧吸了一下鼻子,強忍住淚意。

  這穿越委實太烏龍,她還沒搞清楚狀況呢就成了皇後,接下來的戲該怎麼演啊!

  呃,等等。

  我穿越成了啥?

  簡寧凝神靜思片刻,腦海之中那碩大的“皇後”兩個字由遠及近,慢慢飄來……

  皇皇皇皇——後?!

  簡寧無語凝噎,腦袋狠狠地往門上撞了一下。

  會痛。

  TVT!!!居然真的是穿越了!!!

  ————

  簡寧給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好不容易才勉強接受了穿越這個事實。

  ——不接受能咋的?現在又沒有ipad砸她一下讓她再穿回去。

  簡寧剛要站起來,屏風之後就傳來了一道低沉男聲——

  “皇後?”

  雖不過兩個字,卻帶著一股子令人肅穆的威嚴。

  簡寧的小心肝顫了一顫。

  宮裡的,男的,活的,和皇後獨處一室的。

  ……用膝蓋想想都知道是誰啊TVT!!

  簡寧心中打著小鼓,腿一軟,又坐回了地上。

  沒得到簡寧的回應,不一會兒就從屏風之後轉出一個人來。

  俊眉修眼,頎長身形,著一件明黃單衣,一身清貴之氣難掩。

  皇帝背著手居高臨下地看著簡寧,叫了她一聲——

  “阿寧。”

  簡寧睫毛微微顫了一下。

  得不到簡寧的回應,皇帝又冷冷說到:“地上涼,你先起來罷。”

  說完,皇帝就自顧自地轉身走掉了。

  簡寧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大腦飛速地轉動著。

  皇帝叫得這樣親暱,看樣子和殼子是以前就認識的……從他這態度來看,對於娶殼子也沒太大感覺。

  不過也是,古代大多是包辦婚姻,不喜歡也是正常。

  得出皇後不受寵的結論,簡寧真是不知道該喜該憂。

  磨磨蹭蹭了半天,簡寧才走到屏風之後。

  皇帝就站在喜桌邊上,手持一只酒樽,遞過來給她:“尚未喝過交杯,不算禮全。”

  簡寧老實地接過了。

  然後,兩人僵持。

  約莫盞茶時間過去,皇帝到底還是微微搖了搖頭,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而盡。

  簡寧看他情緒好像不太對,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錯。

  懶得多思,學著他將酒飲干。

  喝完酒,簡寧意識到了那個嚴峻的問題——

  喝了交杯酒,就該行……周公之禮了!

  晴天霹靂!!

  ————

  做了多年銷售的簡寧早就練就了一臉不動聲色的本領。

  所以此時雖然她心中千萬匹草泥馬來回往復狂奔,可臉上還是一副雲淡風清。

  只是,微跳的眉角,出賣了她。

  皇帝完全不在意簡寧的表情心情,只是很是嫌棄地看了一眼簡寧的衣服:“你先去換一套干淨衣裳。”

  簡寧心中的草泥馬戛然停住。

  這是一個有潔癖的皇帝。

  簡寧心中如此想著,心中有些想法:“這……怕是不合規矩。”

  皇帝靜默片刻,許是在思考這件事到底合不合規矩。

  簡寧也趕緊趁這個時間,拿起了酒壺。

  讓她這樣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讓一個陌生男人XX又OO,她才不要。

  雖然這個陌生男人長得還不賴,但是,不要就是不要,不要就是雅蠛蝶。

  雅蠛蝶可是一種很有尊嚴的生物。

  就算最後還是不得不迫於形勢委身就義……那也不能是今晚。

  打定了主意,簡寧“哎呀”叫了一聲,做失手狀,將酒壺中的酒,從脖子處往下,盡數灑在了身上。

  簡寧穿著的是一件繡著赤金鳳凰的大紅色簡衣,酒潑在她身上,將衣裙染成了暗紅色。

  跳動的燭光之中,簡寧很滿意地看到皇帝皺起了眉頭。

  “你今晚睡地上。”

  皇帝嫌棄地看著簡寧頸脖之間濕漉一片。

  簡寧從容地點了頭,說了一聲“好”。

  皇帝目中略有訝異之色,不過也只是往簡寧臉上看了一眼,然後施施然轉身上了床:“今日折騰了一日,朕先睡了。”

  沒想到此事如此輕易解決的簡寧心花怒放,好不容易才忍住不讓那花開到臉上:“皇上聖明。”

  皇帝沒理她,翻身睡去。

  有些嫉妒地看了看那張夠十幾個人在上面打滾的大床,簡寧想到了自己的貞操,唔不,皇後的貞操,還是咽下了眼紅的淚水。

  在殿中尋找最適宜睡覺的一塊地時,簡寧發現了一張貴妃榻,上面還擺放著許多軟墊。

  難道這些人已經預見到了皇帝不會和皇後同床的事嗎?真是太機智了!

  簡寧一邊在心中給那准備了貴妃榻的人點讚,一邊跑回床邊抱被子。

  皇帝似乎是真的困了,睡得很沉,對於她拿被子一事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簡寧低聲地哼著小曲,回到貴妃榻上躺好,蓋好被子。

  接著開始思考接下來的人生。

  幸好今天大家伙都是匆匆忙忙的,倒也沒怎麼露陷。

  只是以後的日子……

  想到這兒,簡寧歎了口氣。

  ————

  說到皇後,觀眾朋友們第一個想起的,會是誰?

  是《還珠格格》裡惡毒的皇後,還是《甄嬛傳》裡惡毒的皇後?

  或者再西方一些,是《白雪公主》,《愛麗絲夢游仙境》裡面的惡毒皇後?

  不管是誰,這個皇後前面,總跟著一個形容詞——

  惡毒。

  穿成了皇後這一點,讓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簡寧覺得很糟心——

  這不是逼良為娼的節奏嘛!

  她簡寧從小就心地善良,小到不隨地吐槽、隨地亂扔垃圾,大到撿到一分錢交給警察叔叔、扶老奶奶過馬路,現在讓她當這宮斗事業中的掌舵人是怎麼回事啊?!

  還是終極大BOSS級別的超級大壞人。

  鬧心啊。

  簡寧心中思緒混亂得像被貓玩過的毛線球,半天理不出頭緒。

  干脆認命。

  認命之後簡寧長吁短歎了半天,正想著要為未來打算一番,無奈這身體著實太累,她還沒開始籌謀,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3:46

☆、第2章 婦女福音

  睡到半夜,簡寧突然被肚中一陣絞痛鬧醒。

  這尼瑪……殼子吃壞東西了嗎?

  簡寧捂著肚子,痛得滿頭大汗。

  揪著墊子上的流蘇,簡寧一個不慎,整個人從貴妃榻上摔到地上去。

  “噗通——”一聲巨響,這下子連皇帝也驚到了。

  被驚醒的皇帝問到:“什麼事?”

  聲音中還帶著幾分睡意。

  簡寧只痛得說不出話來。

  接著,簡寧聽到一陣細瑣聲響,不一會兒那明黃色的影子在殿中閃過,來到了她跟前。

  看到在地上蜷成一團的簡寧,皇帝嫌棄地皺了皺眉頭,揚聲喚人——

  “李菊福。”

  話音方落,簡寧還未來得及在心中吐槽這滿是槽點的名字,一名太監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那名為李菊福的太監沒有辜負他的名字,長了一臉的褶子,就像一朵菊花一般有福氣有……太監之氣。

  指了指地上的簡寧,皇帝吩咐道:“宣太醫,瞧瞧她怎麼回事。”

  命令下了,皇帝又轉身去睡他自個的了。

  簡寧被皇帝這薄涼的性子甚是無語,可痛苦在眼前,她也沒精力唾罵萬惡的封建社會大領主。

  李菊福先將簡寧扶回貴妃榻上躺好,才去宣太醫。

  太醫還沒到,容嬤嬤又先到了。

  帶著一臉的急躁。

  “小……娘娘,可還痛得難受?”想是知道皇帝還在這屋裡,容嬤嬤壓低了聲音。

  簡寧感覺到兩腿之間熟悉的濕意,有些無奈:“我,我好像是來了大……癸水。”

  癸水!沒說錯吧,差點就脫口而出大姨媽了。

  容嬤嬤頓時變了臉色:“這日子不對啊,老奴記得娘娘你還有上七八日才到小日子。”

  說完也不待簡寧回答,容嬤嬤又火燒屁股一般離去。

  不到五分鍾,容嬤嬤再次現身。

  拿出袖子之中的一方小小檀木盒子,取出一粒拇指大小的藥丸,拿水化了,容嬤嬤喂了簡寧喝下。

  這藥見效還真快,才下肚,簡寧就覺得痛楚減了大半。

  過了十分鍾,竟然就都不痛了。

  這是什麼神奇的治痛經的藥啊!

  簡寧簡直要淚流滿面。

  婦女福音!

  ————

  容嬤嬤看著簡寧好多了,這才感歎起來:“幸好入宮之前二小姐給制了十粒定香丸,要不這痛起來,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二小姐?這個皇後有個妹妹。

  簡寧默默地在腦中的小本子上記下這個信息。

  ——而且這個妹妹還會制藥。

  雖說簡寧的痛消停了,但是李菊福也不敢托大,等太醫來了,還是恭敬地上前問簡寧要不要再讓太醫瞧瞧。

  簡寧這邊還沒答上話,容嬤嬤就干脆利落地替她擋了:“娘娘已經大好了,李公公還是讓太醫早些回去歇息罷。”

  像是知曉容嬤嬤心中所想一般,李菊福也沒多勸,將太醫請回了。

  又替簡寧換了衣裳做了些處理,容嬤嬤也該退下了。

  走前,容嬤嬤很是不解地往皇帝休息方向看了一眼,在簡寧面前跪下,低語道:“娘娘,老奴知道您還未放下段公子……但是現在您入了宮,與段公子是萬萬不再有可能了,您也別再念著他了罷。眼下,還是先得了皇上恩寵,誕下小皇子為好。”

  這一番話,容嬤嬤說得很是苦口婆心。

  轟隆隆!

  簡寧只覺得這番話猶如平地一聲炸雷,把她炸得風中凌亂裡嫩外焦。

  待容嬤嬤去了,簡寧的大腦已經亂成了一團——

  這個皇後原來還有一個相好的?!

  這個皇後本來也是不想嫁給皇帝的?!

  所以這個皇後郁結於心一命嗚呼讓我倒了個大霉穿了?!

  結果心情不好月經不調提早來了大姨媽還讓我體驗一把痛經的銷魂感覺?!

  OTZ

  老天爺,不帶這樣玩人的。

  糟心得很的簡寧吐槽了一番穿越大神的無情無義,這才翻了個身,要繼續睡去。

  可是……

  一個念頭轉上簡寧心頭,嚇得她直瞪瞪坐了起來——

  皇帝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皇後和段公子的奸情?!

  ————

  這一夜,簡寧睡得很不踏實。

  她一會兒夢到了頭上綠油油的皇帝一旨令下,自己被龍頭鍘“卡嚓”一聲鍘斷了頭;一會兒又夢到那皇後的鬼魂飄來找她索回身體;一會兒又夢到李菊福和容嬤嬤相愛了,來到她面前請她下旨指婚……

  一夜夢醒,簡寧覺得自己身心俱疲,好像和香飄飄奶茶一起,繞了地球很多圈一樣。

  揉著自己睡落枕的脖子,簡寧回想了一下昨夜做過的夢,覺得當著皇後風險太大,隨時都有丟小命的危險,真是太糟心了。

  唔……等等!

  簡寧揉脖子的動作突然凝固。

  我昨晚上……好像夢到了李菊福和容嬤嬤結婚了……

  ………………

  OTZ!怎麼會做這樣詭異的夢啊怒摔!

  一定是壓力太大了!

  ————

  穿越的第一個早上,簡寧本以為會像自己想象中那樣與皇帝的眾多小老婆見面了。

  然而事實證明,她想太多了。

  大,婚,儀,式,還,沒,完!

  嫁進皇宮的第二日,皇後要表謝,朝皇太後,受群臣賀拜。

  ——簡言之,就是要當一天的展覽品。

  於是,這一大早的簡寧還沒回過神來,尚宮就領著各色宮女蜂擁而來,給她套上各種正裝珠寶,直到把她插得像個聖誕樹似的才滿意。

  聽完尚儀給她說完大大小小林林總總的規矩,簡寧真的很想一頭撞死,再次穿越,算了!

  無奈身上物件太多,影響了她衝刺的速度。估摸著一下子撞不死,簡寧還是默默把這個念頭點叉。

  哎,糟心啊~~

  出宮之前容嬤嬤又給她化了一粒藥丸吃掉,以防她半路痛經失儀,丟了皇家臉面。

  這次簡寧吃得很從容,吃完了,還覺得那香氣縈繞在自己的舌尖,久久不散。

  簡寧虎視眈眈地瞧著容嬤嬤懷裡的檀木盒子,問:“還能再吃一粒嗎?”

  容嬤嬤聞言花容失色:“娘娘!二小姐說了,是藥三分毒,吃多可不行!”

  簡寧也未為難容嬤嬤——她也沒時間為難了,尚儀尚宮還有各色宮女太監等著她鳳駕出行呢。

  頂著滿身滿頭的珠光寶氣,簡寧這株流光溢彩的聖誕樹終於……緩慢而又,優雅地移動了起來。

  ————

  今日的諸多事宜上,簡寧都沒有出錯。

  ——這不僅僅要歸功於尚儀引導得好,更要歸功於壯哉我大天朝的應試教育。

  簡寧在大學最擅長的就是考前突擊復習,見效快,療效好,不但沒掛科還一連四年拿了獎學金。

  臨時佛腳,抱起來很有經驗。

  再者,簡寧又是售前出身。

  售前人員最強大的正是其泰山崩於前我自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質。售前人員端起來,那簡直就是演啥像啥,可以問鼎影帝影後了。

  演技沒話說。

  於是,今日這一帝後大婚後續活動,簡寧表現得很好。

  今日這一皇後姿態,簡寧也端得很好。

  據容嬤嬤說,今日的皇後娘娘,已經成為了典範,載入了史冊。

  名垂千古呀。

  ————

  晚上,簡寧洗完澡讓宮女給她擦頭發時,容嬤嬤在一旁很是得意地說:“娘娘,太後娘娘對您今日的表現很是滿意!這不,你才回宮,賞賜就下來!哎喲喂,那個夜明珠,比西瓜還大呢!”

  簡寧困得不行,沒怎麼注意容嬤嬤說什麼,也不等頭發干掉就爬上床睡去了。

  容嬤嬤恨鐵不成鋼,三番兩次過來撥弄簡寧要她醒著醒著等皇上回來再一起睡。

  動詞的睡。

  簡寧不勝其煩,多次拒絕而未見效時,終於怒了,當場就摔了枕頭——

  “你們都給我滾!我要睡覺!”

  見到皇後娘娘發怒,眾人噤若寒蟬,紛紛退下。

  容嬤嬤到底是追隨她多年的老人,退下之前,還是苦口婆心地勸了一句——

  “娘娘,萬事要以大局為重呀!”

  簡寧沒去尋思容嬤嬤話裡頭幾層意思,才翻了個身,就睡著了。

  睡了不知多久,簡寧朦朦朧朧之中覺得身邊踏了下去,然後一只手伸來,將她勾到了一個火熱的懷裡。

  “阿寧,今日的你,當真令朕刮目相看。”

  簡寧正費勁地思考著說話的人是誰,又發覺胸前一涼,一只粗糲的手掌便覆了上來,罩住了她的心口。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4:01

☆、第3章 昭妃

  感覺到自己的小饅頭被人一把握住,簡寧登時就清醒了!

  強忍住因多次乘坐地鐵而形成的虐狼條件反射,簡寧無語淚雙流。

  ——這時候敢爬上皇後的床吃皇後豆腐的還能有誰啊!

  給她天大的海膽她也不敢揍他啊TVT。

  ……說好的來大姨媽的皇帝大小老婆不用侍寢的事呢?難道是我YY出來的?!

  嚶嚶嚶,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簡寧思緒翻江倒海,皇帝的手已經滑到了她的小腹上。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簡寧終於出手,一把抓住了皇帝的手腕。

  “皇上。”簡寧說話還帶著濃重的鼻音,“現下正是我,唔,那個臣妾的小日子……怕是不方便。”

  您要是有生理需要,就趕緊地去找別的妃子吧。

  皇帝在她身後悶聲一笑,熾熱的鼻息撲在簡寧的脖子上,癢癢的:“皇後可曾聽過一句詩?”

  聽皇帝如此問到,簡寧沉默片刻,答曰:“未曾。”

  皇帝又是一聲笑,念道:“知有杏園無路入,馬前惆悵滿枝紅。”

  簡寧腦中“轟”一下,當機了——

  不是吧,皇帝您這是要浴血奮戰的節奏嗎?

  OTZ.

  大腦迅速重啟完畢,簡寧回想一下那句詩,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皇上您……剛剛是在說冷笑話吧?

  果真是……好冷。

  似乎是感覺到了置身於南極的簡寧的僵硬,皇帝將自己占便宜的手收回,翻了個身,說:“既然皇後不便,那朕就不擾著皇後了。皇後你明日還要面見群妃,早早歇息罷。”

  聽皇帝這樣說,簡寧知道自己是又熬過了這一晚。

  背對著皇帝,簡寧淚流滿面——

  大姨媽好樣的!

  大姨媽您真是一尊好門神!

  ————

  嘉曦宮的昭妃天未亮便醒了。

  值夜的宮女翠菊見著昭妃那邊有動靜,急忙輕手輕腳走過去,低聲問到:“娘娘可是渴了?”

  昭妃啞著聲音問她:“眼下什麼時辰了。”

  聲音似夢非夢,軟糯勾人。

  翠菊低聲答道:“方過卯時,娘娘還可再歇上半個時辰。”

  昭妃瞇著眼睛靜了靜神,又是懦懶回答:“不睡了,今兒要拜見皇後,得趕緊兒起來妝扮。”

  翠菊跟了昭妃多年,知她心緒,便恭維道:“娘娘天生麗質,那些庸脂俗粉連娘娘的指甲蓋兒也及不上,今日定是搶不走娘娘風頭的。”

  昭妃輕輕一笑,擺擺手:“你這嘴皮子……不和你貧,扶本宮起來。”

  看著昭妃真是要起了,翠菊才將帳簾打起,喚來其他宮女,伺候昭妃梳洗。

  知道今天是個重要日子,當昭妃在梳妝台前坐下時,翠菊自覺拿起珍珠象牙梳,斥退了梳頭的宮女,上前給昭妃梳頭。

  輕輕地梳理著昭妃那一頭烏黑油亮的秀發,翠菊問道:“娘娘今日想梳個什麼發式?”

  待昭妃點了個望仙九鬟髻,翠菊才一邊挽著昭妃頭發,一邊說著這兩日椒房殿那邊傳來的消息:“奴婢聽聞,大婚當夜皇上並未寵幸皇後。”

  昭妃聞言柳眉一橫:“哦?”

  “殿中之事本未被旁的人知曉,只是皇後夜半驚痛,宣了太醫。據那人所言,她順著門縫往裡看,皇後娘娘是睡在貴妃榻上的。”

  昭妃不言語,翠菊不知道她是喜是怒,只繼續往下說:“……不過昨夜皇帝倒是入了皇後的寢殿,至於……”

  “這些不過早晚的事情。”昭妃淡淡地打斷了翠菊,“皇後是個什麼樣兒的人,本宮該守什麼樣兒的本分……今日,便能揭曉。”

  ————

  雖說昭妃早早起來打扮,但是最後抵達椒房殿的,卻是她。

  今日的昭妃著一件海棠紅色宮裝,梳了個望仙九鬟髻,簪了支掛珠金翅鳥,斜插著一對穿花鎏金步搖,婷婷裊裊,步步生蓮。

  此時,椒房殿正宮已經來了許多鶯鶯燕燕,妃嬪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著話兒。

  見著昭妃,那些先來的妃嬪打住了話頭,紛紛向她行禮。

  ——後宮之中,身在妃位,掌一宮主位的,僅昭妃一人。

  行禮時各人神態,昭妃一一看在眼裡,心中也有了思量。

  淡淡喚了聲“起身”,昭妃便往皇後鳳座下首左邊第一支玫瑰椅上坐下。

  椒房殿的太監狗腿地呈來了茶水。

  昭妃優雅地喝著茶,也不與其他妃嬪閒話。

  眼前地位最尊之人不語,其他妃嬪也不敢開口。

  大家各自眼觀鼻鼻觀心,沒事干,唯有,喝茶。

  ————

  椒房殿值夜的宮女倚墨很捉急地找到了容嬤嬤:“嬤嬤嬤嬤,娘娘,娘娘怎麼也叫不醒啊!”

  奴婢不是尚宮娘娘,奴婢不敢來硬的直接將皇後娘娘拖起來啊嚶嚶嚶。

  容嬤嬤氣定神閒:“娘娘一向如此,太過勞累便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你莫慌。”

  倚墨噎了一噎,又慌慌張張地扯住容嬤嬤的衣袖:“奴婢不得不慌啊!各處的娘娘都在外面等著呢!”

  “娘娘?”容嬤嬤冷笑一聲,“在我們椒房殿裡她們也配叫娘娘?就讓他們等著罷。”

  ————

  眾位妃嬪在正宮等了大半個時辰,還是未等到皇後娘娘大駕降臨。

  那些個年輕的性子急躁的已經開始坐不住,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昭妃只端著那碗涼掉的茶,老僧入定一般平靜地坐著。

  當正宮之中的聲音漸漸變大,就要成沸水之勢時,一名盛裝打扮的老嬤嬤帶著浩浩蕩蕩一群宮女太監,卷了簾子,進了屋。

  心知皇後該到了,妃嬪們紛紛站起身子,做恭謹順從狀。

  昭妃還是坐著的,只不過淡淡地往容嬤嬤這邊瞧了一眼。

  容嬤嬤站到皇後的鳳座邊上,先對著各種主子請了個安,再朗聲說到——

  “皇後娘娘鳳體違和,不便會見各位娘娘。各位娘娘請回。”

  宣布完畢,容嬤嬤再行了個禮,趾高氣揚地走了。

  容嬤嬤這一來一去,把妃嬪們心中的不滿惹到了極致。

  縱然在後宮沉浮多年練就了一身不動聲色的好本領,妃嬪中還是有些個沉不住氣的,把怒意擺到了臉上。

  可眼下還在椒房殿中,雖然氣急,眾妃嬪還是忍著怒火,一個個扭著婀娜的腰肢,離去了。

  出了椒房殿,又走了好遠,昭妃身邊的宮女桃紅湊了上來,替昭妃打抱不平道:“皇後娘娘也太過傲氣!仗著自己身高位重,這樣隨意欺負娘娘!”

  昭妃倚在步攆的扶手之上,看那御花園中開得正旺的牡丹,說了一句:“翠菊,掌嘴。”

  桃紅聞言正是不解,翠菊已經上來又快又准地給了她一個巴掌。

  桃紅被這一巴掌打懵了,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又覺得腰間一痛,卻是翠菊擰了她一把。

  桃紅回過神,忙不迭跪倒在地上:“娘娘,娘娘桃紅知錯了。”

  昭妃的步攆卻走遠了,只余昭妃的聲音隨風若有似無地飄過來——

  “嘉曦宮不要這樣嘴碎的奴才。翠菊,把她攆出去。”

  聽到自己的處罰,桃紅腿一軟,整個人癱到了地上。

  翠菊眼中帶著幾分憐憫,使喚著兩個嘉曦宮的太監,將桃紅架了起來。

  桃紅這才反應過來,使勁掙脫開太監的桎梏,撲到翠菊腿邊,一把抱住翠菊的小腿,苦苦哀求:“翠菊姐姐,求求你!你幫忙在娘娘面前求求情,桃紅今天這些話不過是無心之說啊!”

  平時娘娘不都喜歡我們這樣說話的嗎?!

  翠菊歎了一口氣:“桃紅……”

  娘娘今日在皇後那兒受了氣,現下是拿你出氣,我可怎麼幫得了。

  可這些話翠菊到底還是沒說出口,只揮揮手,叫太監們將桃紅拖走,送去了掖庭局。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4:12

☆、第4章 太後

  的確如容嬤嬤所言,簡寧醒來時,已是巳時二刻。

  寢殿四處都拉上了厚重的帷幕,簡寧一時半會區分不了現下時間,但還是暈暈乎乎地起來了。

  守候在邊上的宮女趕緊湊過來服侍她起床。

  古代的衣服簡寧不會穿,在昨天早上就打消了自力更生的念頭。

  今天早上也是如此。

  簡寧在宮女呈上的宮裝中隨意指了一身,自覺地抬了手,隨她們折騰。

  容嬤嬤在一旁喜氣洋洋地匯報今天的戰報。

  ——她替簡寧給諸位妃嬪下馬威的戰報。

  聽完容嬤嬤的匯報,簡寧差點就站不穩了!

  就近扶住一個宮女,簡寧把眼睛瞪得賽銅鈴:“什麼?!各宮的妃嬪都已經離去了?”

  容嬤嬤很是自得地點頭:“娘娘你是沒看到她們臉上那個表情,真是……百紫千紅,御花園都沒這麼好看的!”

  簡寧無奈扶額——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容嬤嬤您要不要這麼豪放打一開始就給我樹敵啊!

  把下屬都得罪了遍我以後還怎麼展開工作啊?

  啊?!

  你真的是大宅門裡頭出來的嬤嬤嗎?

  居然沒有害得你家小姐在宅斗戰役之中殞命,當真是……蒼天瞎了狗眼。

  簡寧腦袋裡全是吐槽容嬤嬤的字幕,可看著容嬤嬤一副衷心為主狀,訓斥的話也說不出口,到頭不過擺擺手:“也罷也罷,下次不可再擅做決定。”

  “奴婢知道!”容嬤嬤迅速地回答了首長的指示,又趕緊表忠心,“奴婢就算擅自做主,也都是為了娘娘好!”

  “………………”

  簡寧陷入了無限的省略號之中。

  ————

  見不著皇帝的小老婆們,簡寧也就只能,去見太後了。

  幸好太後召見她的時間還沒到,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以後怎麼在這後宮混下去了。

  行在簡寧的步攆邊上,容嬤嬤像是看出了簡寧的心思,又繼續一顆紅心向太陽地表忠心:“娘娘放心!有老奴在,就決不會讓您耽誤了太後的召見!”

  “………………”

  簡寧再次,陷入了無窮無盡無邊無際的省略號之中。

  ————

  抬頭望進黑洞一般的長樂宮,簡寧抖了個寒顫。

  容嬤嬤在邊上低聲說著話:“娘娘入宮之前,太後就喜歡您喜歡得不得了。現下娘娘成了兒媳,太後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敢情這樁婚事還是太後做主促成的……

  簡寧如此想著,邁腿進了門。

  隨著前來迎接的嬤嬤在大殿中又是七繞八繞,簡寧終於進了太後的寢殿。

  看著眼前那個恍如三十出頭的裝扮得珠光寶氣的少婦,簡寧有些……遲疑。

  這尼瑪是太後?

  OTZ,也太年輕了!

  像是看出了簡寧心中的疑惑,隨簡寧來長樂宮的容嬤嬤領著一干太監宮女,下跪行禮。

  太後那邊的宮女嬤嬤太監也很湊熱鬧地給簡寧行禮。

  見狀,簡寧這邊又到了……瀕臨崩潰的境地——

  我的天,皇後見到太後,該怎麼行禮來著??!!

  崩潰歸崩潰,簡寧到底是售前出身的,深諳忽悠之道,當場就要學著那天尚宮引導她表謝之禮,含糊地沖太後拜倒。

  誰知這邊簡寧的膝蓋還沒彎下去,太後那邊就擺了手:“你我姑侄婆媳,用不著那麼多虛禮,過來姑姑這邊坐。”

  簡寧聽聞不用行禮,心中的石頭便放了下來。

  只是太後口中那個“姑侄”“姑姑”……

  沒時間想那麼多,簡寧應了聲“是”,被容嬤嬤攙著在太後身邊坐下了。

  太後做事雷厲風行,簡寧才坐好,太後身邊的嬤嬤就將殿內閒雜人等全部攆了出去,殿中止余簡寧太後容嬤嬤還有太後身邊幾名宮女。

  看著殿裡清淨了,太後這才拉起簡寧的手,細細打量了她一番,說道:“這兩晚上,你與皇帝……”

  雖說太後說到這兒自動消音,簡寧還是很聰慧地聽明白了她弦外之音——

  這兩天你和皇帝大戰三百回合了沒有?

  臉青了一下,簡寧回答:“回太後,這幾日,我身上不太利索。”

  太後倒是神色如常:“哀家聽趙嬤嬤說了,這幾日恰好是你小日子。無妨,帝後新婚,皇帝會在你屋裡住滿一個月。這個月裡,哀家希望你能為我們顧家爭氣,懷上小皇子。”

  縱然心中正如咆哮馬一般吼著“臣妾辦不到啊”,簡寧還是乖巧地答了一聲“是”。

  說完了心中第一要緊的大事,太後又往容嬤嬤那邊淡淡地看了一眼,說:“你這次進宮怎麼只帶了容嬤嬤,沒帶上陽春白雪?”

  估摸著陽春白雪是人的名字,估計還是殼子原先的侍女,簡寧這邊開始瞎扯:“我看著她們年紀也不小了,帶入宮中怕是找不到良婿,便沒帶著。”

  “你啊,還是這般心軟,在這後宮裡可怎麼好活。”太後歎了一口氣,“在這後宮裡身邊沒一兩個得力的人可怎麼成?多少雙眼睛盯著你的椒房殿呢。抱畫,撫琴。”

  太後話音方落,就有兩個二十歲出頭的宮女站了出來,跪在地上:“奴婢在。”

  “待會子你倆就隨皇後回去。以後,你們就是中宮裡的人了,萬事,都給我機靈些。”

  “是。”抱畫撫琴得了太後旨意,便又向簡寧磕頭,“抱畫(撫琴),參見皇後娘娘。”

  看著抱畫撫琴比容嬤嬤上道一萬倍的樣子,簡寧頓時有一種能干的下屬到她碗裡去了的感覺,於是由衷地感激太後:“多謝太後垂憐!”

  太後展顏一笑,拍了拍簡寧的手背:“以前你還沒嫁給皇帝的時候,一口一個‘姑姑’叫得可親熱了。現在嫁進來了,怎麼反而客氣了?”

  “…………”

  簡寧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只能……作嬌羞狀。

  太後身邊的趙嬤嬤很是明白事理地補充了一句:“大小姐嫁過來當了皇後娘娘,這時候,是該叫太後娘娘一聲母後了。”

  簡寧心中豁然開朗,真想撲過去抱住趙嬤嬤的大腿高呼“恩人”。

  不管心中如何奔放豪邁,簡寧還是擺出了古代女子該有的姿態,扭扭捏捏地叫了一聲“母後”。

  太後似是被她這一聲“母後”叫得心花怒放,當場就賞了!

  賞完了說完私事了,太後就開始說工作上面的事情了。

  “聽說,今日群妃覲見,你稱恙不見?”

  簡寧倒是沒想到太後當頭就提這件事,也未把責任往容嬤嬤身上退卻,簡單地回了句“是的”。

  “這件事,你做得不對。”太後毫不給面子地批評了簡寧,“你雖為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到底是初入宮闈,許多事情還未看清摸透,怎可這般囂張?且皇後當以賢德治下……”

  接下來,太後長篇大論了一番為後之道,字數之多篇幅之長都夠開一本厚厚的論著了。

  經過許多會議洗禮的簡寧對於領導發言很是有經驗,聽得很是認真,而且還會在恰到好處的時間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態。

  太後教育了一番簡寧,終於是渴了。

  拿起參茶喝了一口,太後終結陳詞:“以後,還是恭淑為上,切莫大露鋒芒。”

  簡寧很是孝順接過太後手中的茶碗,柔順回答:“臣妾省得。”

  看簡寧那樣子是真的省得了,太後這才點點頭:“知道就好。說來下月十五哀家要去法門寺吃齋一月,為皇家祈福。想來這一月宮中無大事,你也閒著,就抄上一百遍的《金剛經》,到時候哀家替你帶去法門寺交予主持,也算是一件大功德。”

  聽到要抄書,簡寧愣了一下,馬上就想明白了——

  媽蛋這是變相的懲罰啊!懲罰我不給皇帝小老婆們好臉色啊!都什麼年代了學什麼小學老師留課後作業抄課文啊?!

  當個皇後怎麼就那麼糟心啊嚶嚶嚶!

  縱然糟心得不行,簡寧還是不得不一口應承下來。

  太後看她這番知進退,很是滿意,這才扭頭問趙嬤嬤:“宮中各處的管事可到了?”

  趙嬤嬤俯首稱是:“早早就到了,正等著太後您的召見呢。”

  “那便叫他們進來。”太後說著又拍拍簡寧的手,“宮中事務冗雜,你一口也吃不成胖子,還是先讓你認識了各處管事,再一一接手。”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4:24

☆、第5章 夏洛克•簡

  沒穿越之前,關於皇後這個差事,簡寧本來以為就是個婦聯主任的職位。

  ——開心了就調解一下後宮婦女之間的矛盾,不開心了就挑撥一下後宮婦女之間的離間,做宮斗戰役之中的掌舵人。

  可看著眼前內侍省管事的宦官宮女來了又去,簡寧覺得,皇後這活計,她真的是小瞧了。

  宮中設內侍省,分內官12監,4司、8局、共24衙門,分管內廷各項事務。

  眼下,太後給她介紹認識的,正是歸皇後所管轄的宮闈局內僕局等機構的管事太監們。

  趙嬤嬤在邊上介紹得言簡意賅,每個人就說了職位名稱,具體是干什麼的也沒細說——饒是如此,簡寧這一次與後勤人員的首次見面會,也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開始簡寧還很認真地記著,可到後面越發眼花繚亂腦袋發脹,干脆就放空算了。

  ——專家有言,過度學習,會造成大腦充血,進而導致猝死。

  ……你問這是哪個專家說的?

  ——誰會去關心這個啊!

  好不容易把這一大片人流水賬一般過了一遍,太後這才擺擺手,叫他們都退下了。

  握住了簡寧的手,太後語重心長地說到:“你是我顧家出來的小姐,想來你母親早早就讓你接觸到了家中庶務。可這後宮不比家裡,你又初來乍到,萬事需要多賠上一萬個小心,切莫丟了我顧家臉面。”

  簡寧從放空狀態中拖離,慎重其事地點了頭。

  太後臉上帶了笑,又安慰她道:“不過你也別怕,這些事哀家也不是要你馬上全部接手。皇上的起居飲食還是由哀家親自過問,你只慢慢兒地從妃嬪們的用度上上手——原本這些都是昭妃的事,現下來了你,昭妃也該把身上的擔子卸一卸了。”

  說到昭妃,太後忍不住誇上她兩句:“說起昭妃,倒真真是後宮裡哀家唯一看得上眼的人。又賢惠又識大體。你與她,還是多多來往的好。”

  唬鬼呢。簡寧心想,自古以來大小老婆哪能和睦相處的,太後您又不是沒經歷過與小老婆們的廝殺,現在熬成婆了就開始忽悠我是麼。

  縱然心中百番吐槽,簡寧還是很賢惠很識大體地回了一句:“母後教導得是。”

  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太後大約是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了,這才滿意地做了個總結:“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是個懂事的丫頭,對你,我很放心。”

  說完了太後未待簡寧回答,又說:“時候也不早了,也是午間休息的點了。你若無它事,就早早回去罷。”

  簡寧聽出了叫她滾蛋的言外之意,叫了容嬤嬤,帶了撫琴抱畫,辭別太後。

  沒有人去追究簡寧籠籠統統的行禮,簡寧這次算是安全地通過了太後的面試。

  不過,人不能高興得太早。

  在簡寧出門之前,太後在她身後悠悠地補了一刀——

  “記得那一百遍的《金剛經》,莫要誤了哀家前往法門寺的行程。”

  簡寧腦中的筋“卡嚓”一聲,斷了。

  腦海中莫名地響起了張惠妹的《人質》——

  在我心上用力的開一槍,讓一切歸零在這聲巨響 ……

  哀怨淒婉,聲嘶力竭。

  嚶嚶嚶太後咱們能不提這壺嗎?!

  ————

  才回到椒房殿,容嬤嬤就跑前跑後地張羅起簡寧抄經書的事情了。

  抄經書是一件大功德,抄經的人要在開始的前幾日就忌口,不能沾葷腥。

  而抄經所用的紙張筆墨也有許多要求,再加上簡寧尊貴的皇後的身份,對這些事物的要求就更加苛刻了。

  容嬤嬤忙著,撫琴抱畫也沒閒。

  簡寧這才坐下沒喝上水,撫琴就來問她了:“方才娘娘對內侍省的管事識得匆忙,眼下得閒了,娘娘可有想看的筆錄或賬務?”

  簡寧心中一動,也不害羞含蓄,開門見山地交代撫琴道:“叫敬事房的太監將檔案送來。”

  撫琴愣了一愣,反應過來敬事房是干什麼用的之後,臉兒悄然無聲地就紅了半邊。

  但到底是太後身邊出來的貼身宮女,撫琴未敢有異議,馬上就去辦事了。

  看著撫琴離去的身影,簡寧心裡可舒暢了——

  有一個任勞任怨還忠誠的下屬,真是……太幸福了!

  簡寧才這麼得意了一會兒,容嬤嬤就蹦噠到了她跟前。

  心裡猛然一堵,簡寧有些鬧心地看向容嬤嬤:“有什麼事?”

  容嬤嬤衷心為主狀,誠懇說道:“娘娘,抄經之事須得您親任親為,請隨老奴前往書房裁紙。”

  簡寧一聲歎息,老老實實去了書房。

  裁紙也不算什麼難事,簡寧裁了一張又一張,一邊裁一邊放空。

  放空放到一半,簡寧猛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和殼子的筆跡……不一樣吶!

  ————

  簡寧手兒一抖,裁紙刀就割到了手上。

  容嬤嬤大驚小怪,忙不迭沖出去叫太醫。

  抱畫氣定神閒地掏出了手帕,給她止血。

  簡寧眼巴巴地看向抱畫:“抱畫,我的手這樣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抄了?”

  對於簡寧這個問題,抱畫回答得很真誠:“回娘娘,抄佛經這樣的功德,一旦開始了,就算是摔斷了手,也是要完成的。”

  簡寧欲哭無淚。

  ——這皇後當得,鬧心吶!

  ————

  魯迅爺爺有言——

  真的勇士,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敢於直視慘淡的人生。

  既然無法逃避,那麼就勇敢面對吧!

  像風一樣飛翔吧簡寧!

  ——如此給自己打氣了一番,簡寧干勁十足地裁完了紙,讓太醫看了手上的傷,然後,問容嬤嬤——

  “我進宮時帶來的那些書,收在哪兒了?”

  簡寧不過瞎問一句,誰知瞎貓倒是撞上了死老鼠,容嬤嬤很是盡心盡責地將一大箱子的書,從書房的角落裡拖了出來。

  “娘娘!您帶進宮中的書畫都在這個箱子裡面!”

  容嬤嬤回答得很大聲,就像幼兒園裡面做了好事等待老師誇獎的孩子。

  簡寧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手兒一揮——

  “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想要安靜地看一會兒書。”

  ————

  把手下的人都打發了出去,簡寧毅然轉身,投入了知識的海洋!

  ……好吧其實她是投入了翻找殼子字跡的書的海洋。

  請叫她,夏洛克•簡。

  好在殼子是個勤學向上的好女孩,每一本書上,都寫滿的點評。

  簡寧小學的時候家窮,別的孩子學鋼琴學小提琴學各種高雅的藝術課,她就只能在晚上吃完飯,隨著爸爸到廣場上去,拿著毛筆蘸水,在地上寫毛筆字。

  ——所以,簡寧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

  翻到了字跡,簡寧毫不含糊,鋪開了宣紙,研了墨,開始模仿殼子的筆跡。

  安安靜靜地模仿了半個小時,簡寧悲涼地發現——

  她模仿不來啊啊!!

  她簡寧走的一向是狂野風,突然轉型寫簪花小楷……簡直是要命啊啊啊!!

  怒刷書本!

  字典一般厚的書摔在地上,登時就散架了。

  簡寧憤憤地走向前,在書上踩了兩腳,這才像是解了恨一般蹲下來,收拾那些散落的書頁。

  才撿了幾頁紙,簡寧撿起了一張畫風不太一樣的紙頁。

  抖了抖手上那張淡綠色的紙,簡寧才發現那是一封信。

  好奇地展開,跳入眼簾的便是兩個字——

  檢寧。

  簡寧愣了愣,往第二行看去——

  見信如唔。

  頓時恍然大悟——

  這個檢寧,原來是個人名啊。

  這信是殼子的信沒跑了,殼子姓顧,所以皇後娘娘的真身,叫顧檢寧?

  揭露了真相的夏洛克•簡很亢奮,繼續讀信查找蛛絲馬跡。

  心中不過寥寥數語,卻道出了一個男子對愛人的思念之情,以及對愛人至死不渝的忠貞。

  簡寧看得很感動——

  誰說古代人死板的!看這情書寫得,多肉麻!

  肉麻好一會兒,簡寧掃向情書的末尾。

  上面,是三個俊逸超凡的小楷——

  段衍之。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4:39

☆、第6章 昭妃升職記

  看完了這封情書,夏洛克•簡認為,肯定還有其他的情書!

  八卦之魂熊熊燃燒,渴求真相的血液叫囂著要簡寧去挖掘更多的,JQ!

  於是簡寧開始翻箱倒櫃,把容嬤嬤拖出來的那大箱子書都一本本翻了,又搜出了一百五十多封情書。

  看著手上厚厚一疊信箋,簡寧震驚了——

  一百五十多封啊!

  按著微博一百四十字一條的限定,一百五十多封情書的字數都可以怒刷十幾頁了!

  震驚完畢,簡寧也不含糊,開始埋頭津津有味地看起信來。

  拜小時候學過毛筆字所賜,簡寧看起繁體字來毫不吃力。

  就是有些生僻字簡寧認不出來,不過連蒙帶猜地也能看出個意思來。

  因為翻找得匆忙且沒有章法,簡寧看的信也是時間錯亂的。

  一會兒情書中深情款款地囑托著天冷加衣,一會兒又說的是夏雨如瀑記得防潮。

  一封封看下來,簡寧不得不承認,這段衍之,當真是個寫情書的個中好手。

  連她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受過無數腦殘言情劇荼毒過的新時代四有青年都看得面紅耳赤,好不害臊。

  才看了四五封,簡寧便翻到了那其中最為特別的一封。

  說它特別,是因為信箋顯然是揉成一團再展開過撫平的。

  上面墨跡斑駁,字上一點一點地化開成圈,像是泡過水一般。

  本著狗血的推理,簡寧覺得,這封信就是眼淚泡過的分手信沒跑了。

  而這封信,也的的確確是分別所用之信。

  只不過,並不是分手信。

  段衍之洋洋灑灑寫了三四頁紙,只表達了一個中心思想——

  此生,不能與卿攜手白頭,那便,終身不娶。

  簡寧簡直是要感動哭了——

  這樣為了愛情願意守活寡的男人,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啊!顧檢寧一定是祖上積德!

  ……唔,不過她好像也很倒霉地被我穿了就是了。

  感歎一番,簡寧掃向信箋最後一頁。

  不同前幾封信,這一封信的落款邊上,有朱批的幾個簪花小楷——

  山高水遠,與君長訣。

  望君,珍重。

  也是被淚水化開了墨跡,簡寧辨認了一會兒,確認了——正是顧檢寧的筆跡。

  想起大婚當夜容嬤嬤在她耳邊耳語的那一番話,簡寧不勝唏噓。

  封建社會害死人啊!

  好好一雙璧人就這樣被拆散了,包辦婚姻要不得!

  簡寧想著,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但是桌子太過厚實她拍得太過用力,搞得這豪邁一拍最後落了個簡寧抱手呼痛的下場。

  簡寧吹著被自己拍得發紅的手掌,猛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唔,顧檢寧能坐上皇後這個位置,家裡就算不是顯赫也是時代書香,這樣私相授受真的大丈夫?

  腦中思緒亂成一團半天理不清楚,簡寧干脆就不去費這個腦細胞了。

  ——看戲看一半怎麼忍得了?!還是先把情書看完為上!

  ————

  又讀完了肉麻兮兮的三封信,簡寧看到第四封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簡寧神經猛然崩緊,揚聲一問:“誰?”

  外面一道怯生生的十二三歲的女孩子的聲音:“回娘娘,奴婢是替撫琴姑娘送檔案給您的。”

  簡寧念起方才她交代了撫琴拿敬事房檔案一事,將那小姑娘喚了進來。

  這宮女身量未長,但能派遣到中宮之中的人,定是被好好調教過一番的。

  所以這小宮女進了屋,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行了大禮,這才低著頭將那厚厚的卷案呈上。

  簡寧本欲叫她隨意在桌上一放即可,卻一不留神,看到了她那滴溜溜轉著的眼珠子。

  心中一個念頭閃過,簡寧不動聲色,道:“放這桌上。”

  說著將桌上信箋攏了攏,然後站起來,將其遮擋住。

  小宮女行事也算利索,輕手輕腳地將檔案在桌上一放,然後躬身告退。

  簡寧冷眼看著她離去,再看著她將門合上,八卦的心思也沒有了。

  方才她是著著實實,看到了那低著頭的小宮女往她身後瞟了一眼。

  將情書收起,簡寧鄭重地思考了好一會,決定,還是先別急著毀滅證據。

  指不定她以後還要學著上面的路數泡漢子呢?

  這情書,還是先看完了再燒。

  這般想著,簡寧將情書們妥妥地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藏好,喚來了撫琴和抱畫。

  ————

  簡寧不過簡短地說了一番那小宮女的行為,抱畫就很是靈敏地嗅到了不對勁之處:“娘娘可是認為……這椒房殿裡的宮人不干淨?”

  經過這兩日的仔細觀察並太後的親口確認,簡寧篤定了顧檢寧只帶了容嬤嬤一個人入宮,便答:“我身邊只容嬤嬤一個知根知底的,旁的人……”

  簡寧恰到好處地將話頭打斷在這兒,抱畫撫琴卻都是聽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撫琴與抱畫對視一眼,方道:“關於此事,太後在我倆隨了娘娘之前亦有所提點。”

  抱畫是個利索的人,未廢話,當場就請示了簡寧:“娘娘,是否就今日發動,徹查椒房殿?”

  “徹查?”

  簡寧有些不解。

  “若真是有人不干淨,那定是得了他人好處方才肯聽命於他人……”撫琴給簡寧解釋著,“娘娘入宮左右不過這幾日的事情,想來他們也才收了贓未及得上轉手,搜一搜,定能有所斬獲。”

  簡寧豁然開朗——

  原來是要搜查啊。

  撫琴說完,抱畫又來補上一劑強心劑——

  “若娘娘不放心搜查的太監不盡心,那奴婢可向太後娘娘請個情,借些人來使喚使喚。”

  簡寧聞言簡直要涕淚橫流——

  太後這尊大樹底下,好涼爽!

  ————

  撫琴抱畫把話說完,就安靜下來,等候簡寧做決定。

  簡寧也是仔仔細細想了一會兒,才下了決定:“現下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去長樂宮請人需要費些功夫,皇上也不曉得什麼時候過來……時間上不太好把握,還是改日罷。”

  抱畫是個急性子的,又問:“那娘娘覺得那日合適?依奴婢所見,當是越早越好。防微杜漸,也殺一殺那些人的性子。”

  簡寧斟酌片刻,回答:“那便……明日罷。”

  ————

  和撫琴抱畫商議完事情,簡寧才發覺自己已經餓得不行了,站著腳都飄飄乎乎的。

  也是,她早上起得晚了,隨隨便便吃了兩口東西就趕往長樂宮拜見太後。

  太後與她絮絮叨叨半天,也沒留飯就將她請了出來。

  回到椒房殿又是折騰抄經八卦的事情,到底沒能好好吃上一頓飯。

  好在椒房殿裡有自己的小廚房,午飯午菜也都一直熱著,宮人不一會兒就給簡寧收拾出了一頓可觀的午飯。

  ——也許,稱為晚飯更為恰當。

  餓得暈了簡寧也懶得端姿態了,什麼儀態什麼賢德統統拋在腦後,運筷如飛,全然無視在她左右為她殷勤布菜的容嬤嬤。

  看簡寧這餓的,容嬤嬤忍不住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都是她老了昏花了,居然不記得娘娘還餓著!

  該打!

  ————

  好不容易吃飽了肚子,簡寧斜靠在椅子上,看著容嬤嬤跪在地上懺悔不記得叫皇後娘娘吃飯之罪,心中只一個想法——

  剛剛在討論清理屋子的事情時沒叫上容嬤嬤真是太明智了!

  這樣烏龍的一個下屬攙和進來,要是不壞事她簡寧就和容嬤嬤一個姓!

  叫——夏洛克•簡•容!

  ————

  還未穿越時,簡寧的人生夢想很簡單——

  每天吃飽喝足了就躺在床上摸肚子上的肥肉。

  要是能再叼上一支牙簽,那就更完美了。

  ……但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更何況她還是個穿越到古代皇後身上的倒霉蛋呢?

  吃飽後被抱畫強迫著扯起來站上半個小時的簡寧覺得自己十分苦悶,唯有……長吁短歎。

  當簡寧發出第一百零一下歎息時,撫琴看不下去了。

  撫琴抱來了那本檔案。

  那本敬事房送來的,記載著皇帝房事的檔案。

  簡寧打起幾分精神,接過手上來,從頭,慢慢往下翻。

  簡單地看過一遍,簡寧感歎——

  這本檔案,簡直就是昭妃輝煌的升職史啊!

  當今聖上登基一年半,除開一開始的半年簡寧沒找到昭妃的身影,後面的一年裡昭妃的升職速度堪比神八,從昭美人到昭婕妤到昭修儀,再到現在的昭妃,不過用了區區一年時間,杜拉拉和她一比,簡直就是幼兒園小班水平,弱爆了!

  粗看之後是細看。

  簡寧一頁頁翻下來,又發現了一些貓膩。

  這皇帝每月逢三、六尾數日子,都會傳召昭妃侍寢,然後以九結尾的日子,就隨便召人了。

  簡寧除開感歎昭妃的盛寵之外,更感歎於——皇帝的強迫症。

  一年以來,點的人點的日子都那麼規律,這簡直就是強迫症患者晚期啊!

  敬事房左右就這麼點事情做,所以記錄得十分詳細。

  除開記錄了這位有強迫症的皇帝睡女人的日子以外,還記錄了他睡女人的時長以及……次數。

  太喪失了!

  簡寧看著這本檔案,連連搖頭。

  皇帝看著挺精壯的啊,怎麼就一夜一次,一次一柱香時間都沒到?!

  就算是面對昭妃,三次也有兩次只睡覺不運動的。

  嘖嘖嘖,記錄的太監如此寫實,就不怕被揭了短的皇帝叉出去砍了腦袋?

  嘖嘖嘖,皇帝的龍腎這樣虛,太後也不關心一下?真的是親生的嗎?!

  簡寧正吐槽吐得歡樂,一下子就翻到了最後一頁。

  上面只簡單幾行字——

  三月初一,帝夜宿椒房殿,帝後分床,未成巫山雲雨。

  三月初二,帝夜宿椒房殿,未成巫山雲雨。

  簡寧的臉,登時就青了。

  ——怒摔檔案!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4:51

☆、第7章 冷笑話

  皇後震怒,一屋子的人都悄無聲息地跪下了。

  簡寧深呼吸深深深呼吸,平息了胸中怒火,才扭頭問容嬤嬤:“本宮的洗澡水准備好了沒?”

  容嬤嬤不敢廢話,趕緊回答:“回稟娘娘,浴池一直熱著水,娘娘隨時可以沐浴。”

  簡寧點點頭,發覺宮人都跪在地上沒人看得到她的表情,於是開了金口:“那你准備准備,本宮要沐浴。”

  ————

  昨夜皇後娘娘沐浴時,殿中未留人。

  今日皇後娘娘沐浴時,殿中還是未留人。

  簡寧泡在足有二十平米大的浴池之中,45°仰望天花板,靜靜地思考人生。

  這兩天她想了好多次,覺得自己應該是被ipad那一砸砸得一命嗚呼了,暫且就不去想回去的事情了。

  萬歲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哎……

  再回想穿越之後這三日見聞……

  第一晚就別提了。

  第二天也別提了。

  就第三天——也就是今天——發生的事多。

  幸好顧檢寧只帶了一個缺心眼的容嬤嬤進宮,要是帶上太後口中那什麼陽春白雪,絕對是第一天就穿幫妥妥的。

  至於容嬤嬤……

  簡寧默默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今天太後提到了姑侄……莫非太後是顧檢寧的姑姑?

  看太後那熱情洋溢的樣子,估計還是親姑姑。

  ——那麼顧檢寧和皇帝是表兄妹?

  簡寧無奈扶額——

  喪失啊!

  三代以內直系親屬結婚生下來的孩子會有問題的啊親!

  ————

  提到表兄妹,簡寧想起的第一對情侶,是寶玉與黛玉,而想起的第二對情侶,卻是……

  清王朝的光緒帝與隆裕皇後。

  簡寧不記得在哪裡看到的記錄,說是光緒與隆裕大婚當夜,撲倒在隆裕懷中大哭,直呼終身只把她當姐姐,沒辦法與她同床……

  升級版的妹妹卡——姐姐卡!

  簡寧感歎了一番光緒與隆裕,又想回了自己與皇帝身上。

  這個表兄妹什麼的……的確是不太好下手,熟人麼不是。

  不知這是福氣還是霉運,簡寧唯有再次歎氣。

  手兒撥弄湯池之中的花瓣,簡寧又繼續分析自己所知曉的信息。

  今天大略看了下敬事房記檔,身在妃位的僅昭妃一人,下面位置最高的也就兩個美人,還有七八個才人,說起來皇帝還真是個禁欲的人……該不會是性取向不正常吧?

  而那個昭妃,太後今天還專門把她挑出來誇了一頓,而又是最得皇帝寵愛的,看來不是個善茬……

  偏偏早上容嬤嬤還來攪糊……

  哎,這日子,糟心的喲。

  簡寧愁腸百結,十分煩惱。

  ————

  就在皇後洗著澡時,皇帝,回來了。

  進了屋坐下,皇上開口就問了皇後何去。

  若不是規矩那兒擺著,容嬤嬤早就笑得見牙不見眼。

  ——皇上問咱們娘娘呢!皇上這可是心裡有咱們娘娘呢!

  強忍著溢於言表的歡喜,容嬤嬤回答道:“娘娘這會子正在浴房沐浴呢。”

  “哦?”

  皇上淡淡應了一聲,卻是稍稍拔高了尾音,像是反問。

  大蛇隨棍上,容嬤嬤趕緊問皇上:“皇上……可要進去……”

  與娘娘鴛鴦戲水一番?

  撫琴抱畫聽到容嬤嬤這話,臉已經白了幾分。

  但容嬤嬤是皇後跟前的老人,她倆也不好當面扯破了容嬤嬤臉面,唯有使勁給她使眼色。

  容嬤嬤滿心都是帝後共浴情深意切的場面,哪裡看得到撫琴抱畫的眼色?

  皇上倒是不惱,只微微頷首,便起了身,往椒房殿的浴房行去。

  ————

  這會子,簡寧想完了糟心事,正放空著思緒,哼著小曲洗澡。

  哼的是……義勇軍進行曲。

  ——當真是一首能表達她此刻心情的歌曲!

  想著也沒有宮人敢進來,簡寧越唱越激動,唱到了後面簡直是一邊唱一邊以掌擊水,寄托自己憤懣不平的心情。

  皇上進了浴房,先靜靜地聽她將這歌完整地唱了一遍,才邁腿往浴池邊上走去。

  簡寧在池中唱得起興,又手舞足蹈起來。

  一個華麗的轉身,簡寧看到了……站在浴池邊上的皇帝。

  大腦一陣短路,簡寧條件反射一般尖叫了一聲,然後一個沒站穩,就往水裡摔去。

  皇帝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淡定地看著簡寧整個人狼狽地摔到池中,幾番沉浮又灌了好幾口水才爬起來。

  簡寧的尖叫聲傳出,撫琴抱畫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將要不管不顧沖進去救皇後鳳駕的容嬤嬤按住。

  簡寧好不容易在水中找到了重心,然後發覺了問題所在——

  現在,她,簡寧,赤身裸體,正被一個男人,看著。

  世界難題來了——

  這時候,簡寧應該遮上面還是遮下面還是遮臉呢?

  真是難以抉擇!

  猶豫了一秒,簡寧一手擋住了胸部,蹲到了水裡,只露一個小腦袋在外面。

  遮臉有什麼用!又不是不認識!

  以光的折射角度來說,下面也應該是看不清楚的!

  所以,遮胸是最最要緊的!

  真是機智的夏洛克•簡啊。

  簡寧老淚縱橫。

  雖說簡寧完美地解決了這一世界難題,無奈著池水清澈,雖然撒了些花瓣,但到底不濟事。

  皇帝站得高,眼神又好,一眼就把簡寧看了個通透。

  未有絲毫羞赧,皇帝目光沉穩地看著水中的簡寧,半響才說了一句——

  “看著挺小,摸起來倒也算豐盈。”

  簡寧傻愣愣地“啊”了一句。

  “朕說的是皇後的手感。”

  皇帝很好心地給簡寧解釋。

  簡寧這才悟了,登時氣得半死,抬手用力往水上一掃,掃出一大片水花往皇帝身上撲去。

  皇帝氣定神閒地往後退了兩步,避開那水花。

  卻不留神,濺了幾滴在袍擺上。

  有潔癖的皇帝皺了眉頭,揚聲就喚人:“李菊福。”

  簡寧激動了:“李菊福你不許進來!進來本宮就砍了你的腦袋!”

  媽蛋,讓一個太監看她的裸體,怎麼可以!

  就算這個裸體不是她本尊的,也是不可以!

  李菊福在門外為難了——

  不進去就是抗旨,要殺頭。

  進去了惹怒了皇後,還是要殺頭。

  世界難題啊!

  看著李菊福猶豫,簡寧加碼了:“你後退十步!不退現在本宮就砍了你腦袋!”

  李菊福抖了個哆嗦,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皇帝深深地看了簡寧一眼,說:“想不到皇後胸雖小,口氣倒是大。”

  再嗤笑一聲,皇帝轉身,就要出浴房。

  “胸小怎麼了?”簡寧氣急,不管不顧,瘋狂反撲,“別不把饅頭當干糧!濃縮才是精華!”

  皇帝回首,看了簡寧一眼:“饅頭也是有尊嚴的,皇後怎可這番羞辱於它?”

  說完,皇帝不管氣得半死的簡寧,真的走了。

  被皇帝這話嗆到的簡寧一個沒蹲穩,又掉到水裡喝了幾口水。

  皇帝才出去,容嬤嬤撫琴抱畫待就沖了進來,將簡寧從水中扶起來。

  簡寧憤憤不平,看向撫琴,問她:“撫琴!是饅頭大還是,還是……”

  還是我的胸大?!

  在門外聽了半天,撫琴怎麼會不明白簡寧所指?

  於是撫琴糾結了,猶豫了。

  撫琴不回答皇後問話是大罪,抱畫生怕簡寧當場發作,於是趕緊過來解圍:“娘娘您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簡寧無語以對,涕淚雙流——

  抱畫,我最不想聽的,就是你這句話啊……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5:06

☆、第8章 查水表

  皇後娘娘洗干淨了,被一群人簇擁著推上了床。

  容嬤嬤笑得很蕩漾,離去前還在簡寧耳邊低語:“娘娘,要加油呀!要一舉得男呀!”

  簡寧眼皮子一抽,沉默。

  雖然說這個時候微笑就好了,但是……她真的是笑不出來啊TVT!

  在床上躺倒,簡寧心中苦水如海蔓延——

  難道今晚上我真的要英勇就義了嗎?!

  可是,可是我的大姨媽還沒走啊!

  皇帝這會兒正在沐浴更衣,簡寧抓緊時間趕緊想對策。

  可是腦中如天馬行空從相對論想到了世界和平再想到最新一季的夏洛克要出來了但是倒霉悲催地穿了等等等等,簡寧就是沒想出個對策來。

  聽到殿外有宮人喚著“皇上萬歲”,簡寧急中生智,抱著被子一滾,把自己裹成條蟲子,閉上眼,裝睡。

  身後一片寂靜。

  簡寧正費解著皇帝哪兒去了,就發覺身後的床塌了一塊下去。

  簡寧連忙打起一萬個精神——

  來了!

  簡寧感覺耳邊一陣熱乎乎的氣息撲來,想是皇帝的臉湊過來了的緣故。

  立刻進入面癱模式!

  皇帝湊在簡寧臉邊盯了好長一會時間,這才輕笑兩聲——

  “阿寧,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心想著怎麼著也先把初一混過去了再說,簡寧只很是專心地裝睡。

  看著簡寧眼皮子微微跳動,皇帝又神來一筆——

  “而且,饅頭須多揉,方才能發得好。”

  簡寧額頭“突”地跳了一下,太陽穴處冒出來一個“#”——

  專注補刀一百年什麼……這皇帝果然是太後親生的!

  哼!臭流氓!

  ————

  次日,簡寧早起。

  皇帝早早就滾走去上朝了,是以簡寧從面癱模式又調回了正常模式。

  今日不見宮妃,不需往長樂宮請安,簡寧有一整天的時間,來……整治椒房殿的紀律。

  抱畫雖然性急嘴欠,但是是個辦事穩妥的人,早早就從長樂宮借來了七八個身強力壯的太監。

  簡寧梳洗打扮停當,看著外頭日光正好,便叫人搬了椅子桌子准備了茶水點心,她要在院內曬太陽。

  撫琴將椒房殿上下93人全數喚至院內,稱皇後娘娘有事吩咐。

  宮人們尚蒙在鼓裡,不明就裡,但也不敢違抗,全數老實跪倒在地。

  簡寧在椅子上坐好,挑了個舒服的姿勢,接了容嬤嬤遞來的茶水,悠悠閒閒地抿了一口。

  儀態端莊大方,貴氣十足。

  裝逼,就是這麼的簡單!

  ————

  慢慢悠悠地喝了兩口茶,又吃了兩塊點心,簡寧很滿意地看到地上有些人跪不住了。

  一個太監只不過是動了動手指,就被眼尖的抱畫瞅見,順勢以“在皇後面前失儀不尊”為由頭,將其拖下去,打了十個板子。

  聽著後院傳來的一聲聲清脆的竹筍炒肉的聲音,簡寧作為一個現代人,有些hold不住。

  ——看電影電視劇裡面演的血腥場面和真刀真槍地感受血腥場面,對心理素質的挑戰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啊!

  像是發覺了簡寧的不自在,容嬤嬤低頭在她耳邊說到:“現下入了宮,萬事不如在府裡。娘娘的菩薩心腸可不是用在這時候!”

  容嬤嬤昨日雖未參加簡寧的小會議,但也憑著這麼多年的生活經驗看出了簡寧要在椒房殿中立威。

  簡寧知道容嬤嬤說得在理,只能強忍心中不適。

  哎,宮斗事業博大精深,她應該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一頓板子打完,撫琴前來詢問:“娘娘,一切都准備好了,現在只待娘娘一句話。”

  簡寧望了望日頭,把茶碗遞回給容嬤嬤:“那便,開始吧。”

  得了簡寧這句話,抱畫一聲令下,那幾個太監就隨著她往宮人所住的居所去了。

  椒房殿眾人不明所以,但方才那頓板子聲還縈繞在耳邊,每個人只如履薄冰地跪著,生怕又將眼前的貴人惹惱了。

  簡寧吃飽喝足了,就開始犯困。

  留了容嬤嬤在場盯著,簡寧扶著撫琴的手,一步三晃地回了寢殿,睡午覺。

  待她睡飽了起來,搜查也有了結果。

  椒房殿上下大大小小各種職位共93名宮人,居然在56人的床櫃之中搜出了可疑物品。

  簡寧聽著耳邊抱畫在簡單明了地匯報搜查結果,心中不由得大生感慨——

  在封建社會,果然是沒有人權的啊!說搜就搜了。

  查水表都沒這麼快的!

  不過她現在深陷這如許深宮之中,現代那些人權自由相互尊重之類的思想,還是先放上一放罷。

  抱畫一一念完搜查出來的事件名稱及其歸屬人,這才抬了眼睫,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宮人:“懂規矩的,就自己招了。別逼著我用刑!”

  聽到抱畫擱了狠話,地上一個不經用的太監兩眼一瞪,就暈了過去。

  宮規嚴厲,其他人也不敢亂喊亂叫,個個都瑟瑟發抖,又俱又怕地看著長樂宮中的太監將那人拖了下去。

  ——沿途,還留下了濕印。想來此人在暈過去之前先尿了褲子。

  作為一個從來不看恐怖片鬼片的小清新,簡寧覺得接下來的事情估計會有些重口味,自己一個人承受不了,便將此事全權交予抱畫撫琴處理,待所有人都招了,再把結果告訴她。

  抱畫興致高昂,一把將此活攬了下來,做萬死不辭狀,保證一定把這事辦好。

  於是簡寧很滿意地去書房……繼續看情書模仿顧檢寧的筆跡了。

  ————

  抱畫工作效率很高,才一個小時左右,就帶著厚厚一疊審查結果過來了。

  簡寧粗略翻了翻,被裡面各種美人才人寶林采女閃花了眼,頓時有些頭痛。

  揉揉太陽穴,簡寧指揮工作:“撫琴,把這上面的人分分類,按著妃嬪等級將其行賄人受賄人一一列出,做成個表格給我。”

  “表哥?”撫琴費解了,“奴婢如何做得出個表哥?”

  “唔……”簡寧組織了一下語言,發現無法形容,干脆作罷,“表格一事回頭我再教你們。你先把這上面的人事物分開列清楚給我。”

  撫琴道了聲“是”,領命退下。

  看著簡寧這邊吩咐完了,抱畫才向前一步,請簡寧示下:“娘娘,院內跪著的那56人,該作何處置?”

  抱畫方才問出口,容嬤嬤這邊就很是激動地說:“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娘娘,依奴婢所見,就該全部關到小黑屋裡好好收拾上一頓!以儆效尤!”

  面容嬤嬤對這樣心直口快的單細胞生物,簡寧很無語——

  所有人都揍一頓,傷了病了,誰來維持椒房殿日常生活的正常運營?現代人離職都還要一個月的交接時間呢!

  朽木!朽木!

  直接無視了容嬤嬤,簡寧交代抱畫:“把贓物都沒收了。先讓他們都起來,該干嘛干嘛去。具體的刑罰,待我想好了再說。”

  抱畫也退下吩咐事情去了。

  大約半個多小時過去,撫琴將列好的結果呈予簡寧。

  一目了然。

  56人之中有半數是受賄於邢美人,其他的才人寶林等低級妃子簡寧默默跳過,然後……看到了……

  張太妃。

  風中凌亂!

  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吧!為什麼會出現張太妃啊!!

  ————

  簡寧將撫琴呈上來的簡單看過一遍,覺得不太對勁:“撫琴,你可有遺漏?”

  撫琴在一旁恭敬回答:“奴婢是確認了三遍之後,方才拿來給娘娘過目的。”

  簡寧又看了一遍單子,產生了疑問:“沒有昭妃?”

  撫琴未曾猶豫,干脆作答:“沒有昭妃。”

  容嬤嬤得了空,連忙提出自己的觀點:“依奴婢看來,這些奴才裡面,有人說謊!昭妃什麼身份什麼人,能不盯著咱椒房殿?!”

  簡寧直接屏蔽了身邊嘰嘰喳喳的容嬤嬤,問撫琴:“撫琴,你已經入宮幾年了?”

  “撫琴十歲入宮,十二歲調入太後宮中,現年二十,已經入宮十年了。”

  “這樣……那你認為,昭妃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到簡寧問昭妃,撫琴是好好思考了一番,才言簡意賅地回答:“昭妃娘娘謙恭賢良,深得太後歡心、皇上青睞,與其他娘娘也處得好。”

  聽到撫琴誇皇帝的小老婆,容嬤嬤不高興了。

  簡寧搶在容嬤嬤面前開了口:“都知道了。本宮想自己處上一會兒,你們都退下罷。”

  不能暢所欲言的容嬤嬤心有不甘,正要爭取:“娘娘,依奴婢看來……”

  “退下!”

  簡寧一聲怒吼,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容嬤嬤。

  容嬤嬤惹怒了皇後,不敢廢話多說,訕訕然地與撫琴一起退下了。

  簡寧靠在椅背上,揉著自己脹痛的太陽穴。

  太後誇她,皇上寵她,撫琴也只是說她的好話……

  這個昭妃,不簡單吶。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5:17

☆、第9章 機智的皇後

  想完昭妃,簡寧又念起了椒房殿這群吃裡扒外的宮人。

  頭痛啊,她總不能全部攆出去吧?

  換一批人手進來還不是要這樣和她玩無間,多累人啊。

  還有那些行賄的小老婆,她這個皇後總該有權利全部打入冷宮吧?

  不過皇帝總共就那麼幾個妃子,數人頭兩個手都用不完,她一下子趕走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都不夠一桌麻將,當皇帝到這份上,也挺丟人的。

  再說,趕走了小老婆,估計太後就要張羅著給她兒子選秀了——這尼瑪不是增加我的工作量嘛?!

  虧大了!

  也罷也罷,明天去抱抱太後的金腿,問問她的意見罷。

  ————

  想完了這件事,簡寧又開始對抄佛經一事煩惱起來。

  對著顧檢寧的筆跡又模仿了好幾遍,還是沒能模仿出個模子來。

  簡寧煩躁得很,在屋裡走了好幾圈也沒想出個對策,便喚來了抱畫,要茶。

  抱畫送來了溫度恰到好處的熱茶,簡寧接過茶碗時,猛然開竅,計上心來。

  “本宮等等還要看上一會子書,你先泡壺滾燙滾燙的茶來,備在書房裡,本宮自取便可,無須你在門邊伺候著。”

  抱畫不疑有他,動作迅速地送來了熱茶。

  待抱畫下去了,簡寧收起了臉上的端莊,一把拿起那只茶壺!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捨不得媳婦……套不住流氓!

  簡寧心中默念此金句,就將那一壺滾燙的茶水往手上澆去。

  可茶水才傾倒出來,簡寧的右手就條件反射一般收了回來。

  滾燙的茶水澆在桌上,“滋啦啦”地響,騰起一陣陣水汽。

  簡寧看著那水汽慢慢變淡,心中理智和感性在交戰。

  簡寧,這水的確是燙,澆在手上估計也會痛個半死。但!是!小命要緊!難道你想被人發覺不是本尊然後綁在十字架上面燒死嗎?

  多慘啊!

  你小時候算命的說過啥,你將來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啊!

  你還沒有將這皇宮攪得一團糟,怎好去死?!

  如此,簡寧對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然後毅然將右手搭在桌上,閉眼,澆水!

  “啊————————!”

  簡寧叫得很淒慘。

  這淒厲的聲音穿破了蒼穹,直達九霄。

  ——太。尼。瑪。燙。了。啊!!!

  容嬤嬤和抱畫的反應很迅速,十秒之內就破門而入奔到了簡寧身邊。

  簡寧眼淚婆娑地看著抱畫——

  抱畫你要不要這麼盡職。我說滾燙你就真的拿滾燙的……就不能晾一晾再拿進來嗎?!

  燙死我了嚶嚶嚶。

  容嬤嬤雖然腦袋有點問題,但是在生活經驗方面一點問題也沒有,看著簡寧被燙傷了,當機立斷,先叫人將蛇油拿來,給簡寧擦上。

  抱畫亦叫人去請了太醫。

  皇後娘娘燙了手,椒房殿人仰馬翻。

  ————

  送走了太醫,抱畫撫琴容嬤嬤三人對簡寧很是緊張,伺候著她洗了個澡,就連推帶搡地把她塞到了被子裡,要她安心養傷。

  莫名其妙就坐到了床上的簡寧很無語——

  晚飯都還沒吃呢,怎麼就到床上去了?

  不過簡寧早早就在大學四年練就了一身宅的好本領,在床上也坐得住。

  像是怕簡寧無聊一般,容嬤嬤抱來了一個繡籃:“娘娘,您出閣之前繡的那幅送予皇上的萬裡江山圖只不過繡了一半,現下您也得閒,要不要繡上一繡?”

  說著,容嬤嬤身後閃出一個小太監,手裡抱著一個繡架。

  居然還有這樣的未完成任務?!

  簡寧驚呆了。

  老天爺,她簡寧穿越之前連個十字繡都能繡不好,現在要繡畫……還是繡這種叫萬裡江山圖的很麻煩的東西……

  救命啊!!!!

  好在隨後而來的撫琴是個明事理的,當場就替簡寧否決了容嬤嬤的提議:“嬤嬤,娘娘才燙了手,哪裡還繡得了東西?您這是關心則亂了。”

  容嬤嬤看到簡寧那放在被子外包成豬蹄的爪子,一拍腦袋:“哎呀是我魯莽了。娘娘莫怪。”

  事情順利解決,簡寧還能怪她什麼的?

  饒她去罷。

  成功解決了刺繡危機的簡寧在沒人的時候,抱住自己的大豬蹄親了兩口——

  這一燙,真是燙得太英明神武了!

  ————

  沒什麼事了,簡寧便打發了容嬤嬤撫琴抱畫出去,自己一個人在殿裡,懶懶地靠在床上看書。

  雖然簡寧還未摸清這是哪朝哪代,但是從顧檢寧帶進宮的書籍來看,應該是個較為開放的年代。

  顧檢寧帶的那一箱子書,滿滿的都是言情小說啊!

  書是顧檢寧斷過句的,所以簡寧看起來毫不費力。

  簡寧看著看著,漸漸就意識模糊起來。

  就在簡寧半睡半醒之間,一道清冷男聲在她耳邊響起,不啻驚雷——

  “皇後在看什麼書?”

  簡寧心一驚,手一抖,書本沒拿住,直直往邊上掉去。

  一襲明黃閃過,來人將那書接住了。

  簡寧徹底清醒了,勉勉強強扯了個笑,扭頭看已經在她床邊坐下的人——

  “皇上。”

  皇上您是屬貓的嗎什麼時候進來的啊TVT!!

  忍著嘴角的抽動,簡寧不高興地看向隨後而來的撫琴抱畫容嬤嬤,學著電視劇裡的惡毒皇後:“皇上進來怎麼也不通報一聲!”

  皇帝只撇了一下手,說:“是朕不要她們通報的。怕繞了皇後清靜。”

  簡寧和他客套了兩句,又吩咐了撫琴伺候茶水,才問:“皇上今個兒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朕方才在母後那兒坐著呢。太醫通報說皇後你燙著手了,朕便過來瞧瞧。”

  想著一定是太後干的好事,簡寧繼續做賢後姿態:“皇上日理萬機還得抽閒來瞧臣妾,倒是臣妾的罪過了。”

  來那麼早干嘛!快滾回去辦公吧萬歲爺!

  皇帝也不順著簡寧的話頭往下說,只是拿起她抱得像木乃伊一樣的手,細細看了一番,轉頭問身後的容嬤嬤:“太醫怎麼說?”

  聽到皇帝主動問起皇後,容嬤嬤簡直是欣喜若狂,趕緊兒湊上前稟報聖上:“回皇上,太醫說了,娘娘只需注意著按時換藥,不沾水不沾辛辣,過上一月便能好了。”

  “如此。”皇帝說著,回看簡寧,“方才太後在長樂宮亦說了朕一番。說朕陪皇後陪得太少,所以皇後才心神不寧,一恍惚,就把手燙了。”

  簡寧對於這般瞎說的太後很無語,急忙撇開關系說清事實:“太後言過了。皇上公務繁忙,臣妾很是理解。燙傷一事,全是臣妾自己馬虎,不怨別人。”

  皇帝將手按在簡寧的豬蹄上,款款道來:“皇後雖然這樣說,心裡到底還是怨著朕的。以後,朕就多來陪陪皇後,皇後你也……沒事瞎琢磨著燙自己了。”

  皇帝這話怎麼聽怎麼別扭,簡寧甚是無奈,也不去解釋了。

  ——這些事情,只會越解釋越麻煩越解釋越不清楚啊!

  看著眼前帝後情深,容嬤嬤暗中抹了一把眼淚——

  皇後娘娘,皇上心裡……是有您的呀!

  菩薩保佑!

  ————

  皇帝這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

  簡寧陪駕陪得很辛苦——又要字斟句酌地和皇帝聊天,又要注意聊天的內容不要扯到皇帝與顧檢寧都知道的事情上,又要顧及皇帝的情緒順著他的話來說……

  真是……同聲傳譯都沒這麼累的!

  好在皇帝也沒說別的,只和簡寧就著她看的這本話本往小說上說開來。

  簡寧從小就在父親的帶領下博覽各種古代志怪小說,聊起來也勉強算得上得心應手。

  只不過……一不小心,就聊high了……

  “皇後說的武松打虎……是什麼?”

  皇帝面帶疑惑,問簡寧。

  簡寧一下子就被問住了——

  媽蛋這時候還沒有《水滸傳》嗎?!

  不過簡寧也是被許多客戶發難過許多大場面見識過的,不過片刻停頓,就自若回答:“是我小時候看過的一部書,說的梁山好漢們的故事。這武松呀,就是那梁山一百單八條好漢裡面的一個……皇上您沒看過這部書?”

  皇帝略加思索,斷定答曰:“沒看過,亦沒聽說過。”

  簡寧打著哈哈,企圖糊弄過去:“那時候我還小,也記得不太清,興許是夢裡看的也未可知。”

  皇帝倒是來了興趣:“聽皇後這樣說來,這應該是個不錯的故事,李菊福。”

  一直當著隱形人的李菊福閃了出來:“奴才在。”

  “你去給朕找找這部《水滸傳》。”

  “奴才領旨。”

  看著李菊福飄然遠去,簡寧暗暗在心中為他掬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李公公,這本書……要是你找得到,我簡寧就跟你姓!

  請節哀吧!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5:29

☆、第10章 閱讀理解

  當天,皇帝就在椒房殿留下來吃了晚飯。

  ——反正他晚上也是要睡這兒的,也省得跑來跑去麻煩。

  捅了《水滸傳》簍子的簡寧這次更加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留神又把現代人的餡兒露了出來。

  用過飯,李菊福也將皇帝未批完的折子送到了椒房殿。

  皇帝順勢就在簡寧的書房裡批閱折子。

  容嬤嬤大喜過望,忙不迭扯著簡寧換了一身艷麗的宮裝,重新梳了個頭,便將簡寧推入了書房。

  站在皇帝身後,簡寧很是無措。

  李菊福不知道藏在哪兒,但是簡寧知道他是在這屋裡的。

  於是就無聊地在屋裡搜尋李菊福。

  皇帝看完一本奏折,頭也不回,對簡寧說:“皇後若是覺得閒,就過來替朕研一研這紅墨。”

  得了差事,簡寧便走過去,拿起硯台邊上的朱砂墨條。

  無奈容嬤嬤給她穿的這件宮裝是個廣袖的設計,她還沒研墨,袖子就三番兩次掉在硯台上。

  被燙到的豬蹄又行動不便,簡寧這研墨的開頭,不容樂觀。

  似是覺察到簡寧的左右為難,皇帝放下了手中奏折,站到簡寧身後,雙手環過她的腰身,替她將袖子挽起,扎好。

  因皇帝做的是環抱姿勢,兩人靠得很近,皇帝那充滿陽剛之氣的男性氣息呼在簡寧的耳邊,呼得她悄悄地紅了臉。

  書桌上的燭光映照在簡寧的側臉上,使她整個人顯得柔和而溫婉。

  處理好簡寧的袖子,皇帝抬手,在她耳朵上扯了一下:“這樣就臉紅了。皇後真是……嬌羞得緊。”

  這樣的話簡寧能怎麼接?!

  於是,繼續……嬌羞。

  幸好皇帝也沒心思繼續與她調情,再次坐回去干他的活。

  簡寧研完了墨,放下墨條,目光落在皇帝面前那堆積如山的奏折上。

  皇帝……也不是什麼好工作啊。

  簡寧暗中同情了皇帝一把,也自己在書架上拿了一本話本坐在皇帝身後的躺椅上看起來。

  屋裡兩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靜謐得有一種難得的祥和之感。

  簡寧很是享受現在的感覺,看書看得很舒心。

  很舒心的結果就是——

  她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

  次日簡寧醒來時,一入眼簾的就是容嬤嬤那放大的笑得花兒一般的臉——

  “娘娘醒啦~~娘娘您再多睡一會兒~~”

  簡寧擺擺手,拿著未受傷的手揉著眼睛,坐了起來:“不了,今早還得去給太後請安呢。”

  容嬤嬤應了聲是,便十分殷勤地扶起了簡寧。

  迷迷糊糊地被宮女們套上了宮裝,又迷迷糊糊地梳好頭上好妝,簡寧終於是有些清醒了。

  一清醒,想到的第一個可怕的問題就是——

  “容嬤嬤!昨晚上,我是怎麼睡到床上去的?!”

  聽到簡寧這樣問,容嬤嬤簡直是要笑出層出不窮的花樣來:“娘娘!當時您睡著了,是皇上親自抱著您到床上睡著的~~”

  轟隆隆——

  簡寧腦中電閃雷鳴。

  “皇——上——?”

  簡寧有點難以置信。

  那個潔癖男,那個冷笑話男,那個強迫症男抱我上床去?!怎麼可能?!

  “可不是!”容嬤嬤一臉光榮地回答,“還是當著整個椒房殿的人的面呢!”

  看,皇上多喜歡咱們娘娘!

  簡寧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

  現在這個劇情的走向,好像不太對啊!!

  依著正常的宮廷劇路數,皇帝不都應該和皇後不共戴天的嗎?!

  ————

  簡寧禪悟了半天,都禪不破。

  放棄。

  收拾好了,吃過早餐了,簡寧領著一干宮女太監,浩浩蕩蕩地往長樂宮殺去。

  太後見了簡寧,自然先是一番噓寒問暖,關心她的手的傷勢。

  簡寧對太後的關心回報以各種感恩的話語之後,開始把話題往抄經書上面帶。

  說到抄經書,太後也沒有為難簡寧:“你右手傷成這樣,可還怎麼抄得了書?!讓撫琴抱畫替你抄。她倆是從哀家宮中出去的,多少識得幾個字。”

  “多謝母後恩典。”簡寧先是起來對著太後深深一拜,再繼續往下說,“只是此事母後交予臣妾來辦,臣妾又怎麼可能讓他人相代?!經書,還是須要臣妾親自抄過,方顯我皇家誠意。”

  至於字跡一樣不一樣,就不能保證了哇哈哈。

  太後聽到簡寧這樣回答,深感安慰。

  誇了一番簡寧的誠心向佛,太後又說:“你這心思是好的,只不過按著你這傷勢,月余內抄出一百遍《金剛經》怕是成不了。依哀家說來,你只須抄上一遍,讓法門寺供在殿上即可。剩下的九十九遍是傳出去立功德的,便讓抱畫撫琴來抄罷了。”

  作業就這樣減少了,簡寧何樂不為。

  於是謝過太後。

  說完了抄經書,簡寧又提及椒房殿宮人受賄之事,繼而詢問太後意見。

  太後的看法倒是與簡寧想到的那點一致:“再換一批人進來,也難保他們必不會行同樣齷蹉事。”

  簡寧趕緊謙虛請教:“關於此事,母後能指點臣妾一二?”

  太後看著簡寧,笑得很慈祥:“寧兒,世上最堅固的忠誠,來自於人心。”

  ————

  簡寧從長樂宮出來時,頭都還是暈的。

  太後不僅補得一手好刀,還玩得一手好玄學。

  關於行賄一事,太後前前後後說了快半個小時的婦德婦言婦容婦功,簡寧還是沒聽明白她的意見。

  ——這簡直就是高考語文的閱讀理解啊!你永遠不明白出題人的腦袋裡面裝些什麼!

  太後您倒是給我擱句話——是留,還是不留啊TVT!

  簡寧坐在步攆上郁悶了半天都沒想明白,干脆求助場內觀眾撫琴抱畫:“撫琴抱畫,你倆是跟過太後多年的。你們給本宮說說,太後今個兒的意思,是什麼?”

  抱畫回得很快:“太後的意思是讓皇後娘娘將那些人留下來,好好調教,以為己用。”

  簡寧看著抱畫的眼神充滿了崇拜:“抱畫,你好厲害!”

  擱現代絕對是閱讀理解滿分的!

  要不是因為簡寧是皇後,抱畫就要扔一個白眼給她了:“太後第一句話就說明了她的意見了——世上最堅固的忠誠,來自於人心。這就是在教導娘娘御下唯德。”

  簡寧看著抱畫的眼神已經不僅僅是崇拜了——

  抱畫!你一定是穿越大神賜給我的禮物!我愛你~~!

  ————

  簡寧回到了椒房殿,椅子還沒坐熱,就有一宮女匆匆而來——

  “娘娘,昭妃娘娘求見。”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5:48

☆、第11章 擂台

  聽到昭妃求見,簡寧心裡“咯登”了一下。

  對於昭妃,她目前只有一個印象——

  後宮KPI第一,業績逆天。

  現在這個業績呱呱叫的下屬來打擂台了,她是接招,還是避開?

  不管簡寧這邊在想什麼,容嬤嬤只管著在邊上煽風點火:“這個小妖精,定是來這兒對著咱們娘娘冷嘲熱諷的!娘娘咱們不怕她!出去殺一殺她的威風!”

  對於容嬤嬤這樣豬一樣的隊友,簡寧一直是自動過濾她的話的。

  ——這一次也一樣。

  決定了要會一會昭妃的簡寧吩咐宮人將昭妃請到偏殿茶水點心伺候著,再帶著撫琴抱畫進了自己的寢殿更衣。

  再一次無視容嬤嬤要皇後打扮得花枝招展壓過昭妃的提議,簡寧換了身簡單的桃紅色宮裝,頭上珠翠盡去,只插一支墨玉一丈青。

  容嬤嬤看著打扮得十分素淨的簡寧,心中著急,卻也無可奈何。

  ————

  扶著抱畫進了偏殿,簡寧就看到那在玫瑰椅上坐著的美人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

  待身邊的人盡數給簡寧行了禮,昭妃這才盈盈拜倒:“臣妾,拜見皇後娘娘。”

  在昭妃行禮之際,簡寧很迅速地將她由上而下地掃了一遍——

  烏壓壓的頭發在耳邊綰了個髻,只簪一朵時新的絹紗做成的淡黃芍藥花。穿著的也是鵝黃色的宮裙,繡的是對蝶穿花的圖案。

  通身上下,最值錢的就她耳間一對水滴也似的翡翠耳墜子。

  只因昭妃低著頭,簡寧只看到了昭妃那小扇子一般濃密翹挺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倒是看不到她正臉。

  簡寧打量完畢,回頭看了容嬤嬤一眼——

  看吧,你嫌棄你家主子素淨,這位比你家主子還素淨。

  過了好一會兒,簡寧覺得自己擺夠譜兒了,才叫人將昭妃扶起。

  待簡寧坐下了招呼自己了,昭妃方才坐回自己原本坐著的玫瑰椅上。

  簡寧方才一眼看清楚她的長相——

  圓潤而不顯豐腴的鵝蛋臉,額上的的美人尖十分討喜。細長的柳葉眉,一汪秋水盈盈,波光流轉顧盼生輝。鼻若懸膽,丹唇一點微啟,勾起兩抹梨渦。

  當真是個美人!

  簡寧大喇喇地打量昭妃,昭妃卻不敢如她一番打量得明目張膽,只微微低著頭,很是柔順的樣子。

  妃後齊齊坐好,昭妃身邊的宮女就將一只雕著許多鏤空花紋的圓圓的木盒子呈了上來。

  簡寧瞅著,覺得挺像現代女生用的日霜晚霜各種霜的瓶子的。

  昭妃接過那盒子,動作輕柔地擰開,遞給簡寧:“這是皇上去年才賞下的青玉膏,湘西貢品,治燙傷是極好的。臣妾今個兒聽說皇後娘娘燙傷了,便給娘娘送來……娘娘若能早些好起來,也是臣妾的福氣了。”

  那藥膏果然是好東西,昭妃才遞到面前,簡寧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草芳香。

  “昭妃客氣了。”簡寧擺出一副賢惠臉,對昭妃假笑,“只是這東西是皇上賞下的,本宮怕是……”

  說到這兒,簡寧自動消音。

  相比於簡寧的初出茅廬擺不上台面的演技,昭妃笑得那叫十萬個真誠:“皇後娘娘這是哪裡話。莫說這小小的膏藥,便是娘娘要臣妾那不入眼的嘉曦宮,臣妾萬死不辭也是要整個兒搬過來的。”

  這話昭妃說得三分真心七分玩笑,既沒讓人覺得諂媚也沒讓人心裡膈應,更重要的是——將要冷掉的場面兜住了。

  面對昭妃,簡寧自歎弗如——

  宮斗戰役中的優質股果然不同凡響,我還是洗洗睡吧。

  ————

  可昭妃就在眼前,簡寧也沒機會洗洗睡,只好抖足了精神,和她聊天。

  昭妃是個妙人,而且是個十分健談的妙人。

  從那進貢的膏藥聊起,昭妃從湘西到塞北,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飛禽走獸,將大吳的風土人情一一數予簡寧聽。

  簡寧開始還提防著她,生怕自己不小心說走嘴讓她拿了錯處,可到後面,她全然陷入了昭妃的描述之中無法自拔了。

  容嬤嬤在一旁看著皇帝的大小老婆相談甚歡,急得不得了。

  ——可她又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沖上來打斷主子的對話吧?

  抱畫撫琴倒是淡定,添茶倒水,伺候得很到位。

  轉眼間就過了一個多時辰。

  皇帝派了人過來,說政務繁忙,就不過與皇後一同吃飯了。

  聽著那太監一字一句地向著簡寧稟報,容嬤嬤覺得臉上十分有光,看著昭妃,也覺得好像稍微順眼一些了。

  ——皇上可是專門打發了人過來通知的呀,皇上這是對咱娘娘很用心的表現呀~何必在意那些小貓小狗呢~~

  ————

  皇帝的人前腳才走,撫琴後腳就傳了小廚房那邊的話給簡寧:“娘娘,眼下是否該備著晚膳了?”

  見簡寧點了頭,撫琴方才將菜單奉上。

  簡寧隨意地在菜單上勾了幾個菜,又隨意地問了昭妃一句:“要不你晚上就在我這兒留個飯?”

  昭妃似是沒想到簡寧會如此問她,微微一怔,才笑答:“多謝娘娘。臣妾……恭敬不如從命。”

  ————

  椒房殿並未因為昭妃留飯而將飯菜做得更為豐盛——

  因為平時已經夠豐盛了,沒辦法更豐盛了。

  簡寧是個屬小強的,適應力很強。除開第一天暗中咋舌了一番皇後的驕奢無度,後面幾天也就習慣了。

  原本容嬤嬤是安排了兩人分桌而食的,可簡寧哪裡看不出容嬤嬤心裡打著什麼鬼主意,手一揮,說:“本宮與昭妃一見如故,哪裡來的那麼多規矩,自是要一桌吃的。”

  昭妃一番不甚惶恐推辭,才勉為其難地與簡寧共了桌。

  饒是如此,昭妃最為貼心的宮女翠菊在為她布菜時,仍是十分小心謹慎,看著皇後娘娘的宮女夾了什麼,方才敢夾到自己娘娘碗裡去。

  因為昭妃的博文廣識,簡寧很是好奇地問她道:“昭妃說起那塞北風光雲貴風情時,怎能說得這般詳細,竟像是到過一般?”

  昭妃拿著湯勺的手微不可查地一滯,方才回答:“臣妾自幼失恃,三歲起便隨著父親游走山河,故而知曉這些風土人情。”

  簡寧反應了半天才想明白“失恃”是個什麼意思,倒是有些訕訕,可念及自己皇後的身份,又不好說出道歉的語句,只能說上一句:“原來是這樣。”

  昭妃倒是不覺難過的樣子,扭頭看簡寧:“若皇後對這些事感興趣,回頭臣妾可再多說於娘娘聽。娘娘切莫怪臣妾囉嗦才是。”

  簡寧“哈哈”干笑了兩聲:“哪裡,哪裡。”

  ————

  吃過晚飯,昭妃再和簡寧坐了一會兒,便告辭了。

  此時天色已晚,皇宮各處均已經掌上燈。

  坐在步攆之上的昭妃盯著跟前宮女提著的宮燈,半響,悠悠問了翠菊一句——

  “翠菊,你覺得,皇後是個怎麼樣的人?”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6:07

☆、第12章 《後宮嬪妃家庭背景及性格愛好的研究若干點》

  聽到昭妃這樣問,翠菊先是微微一愣,回過神了才低頭細思了一回,方答:“回娘娘,依奴婢看來,皇後娘娘倒是個好相處的人。”

  聽到翠菊這回答,昭妃只顧看那宮燈,沒再說話。

  翠菊忐忑著,也不敢多嘴,安守本分地行在昭妃右手邊上。

  提著宮燈的宮女走得很是穩當,那一點燭火如平平飄於半空中一般,一點搖擺跳動也無。

  一行人安安靜靜,行走間只聞衣擺微微摩擦的細碎聲響。

  昭妃靜默許久,才說了一句——

  “翠菊,你是個極好的……”

  極好的人?極好的奴婢?還是極好的心思?

  昭妃並未繼續往下說,只是望著那一點橘光,眼中秋水似化成了霧,氤氳散開。

  ————

  昭妃走後,簡寧也問了身邊那三位直系下屬同樣的問題——

  “你們覺得,昭妃是個怎麼樣的人?”

  毫無建樹的容嬤嬤率先站了出來:“回娘娘!我看她就是個狐媚子!惺惺作態給誰看呢!定想著皇上現在寵愛著娘娘,想過來以問候娘娘的名義見皇上!我呸!她想得美!”

  簡寧還沒來得及淌下十三條黑線,那邊抱畫就嗤笑一下,刺容嬤嬤:“容嬤嬤,昭妃娘娘要是真想見皇上,直接去到紫宸殿見便是了,何必眼巴巴地跑我們椒房殿等著呢?!”

  容嬤嬤雖然細胞單一神經大條,但是在斗嘴方面反應卻極是靈敏:“誰知道呢!沒准兒她是去紫宸殿求見皇上而不得,跑咱們椒房這守株待兔了!”

  聽著容嬤嬤這樣說來,撫琴“噗嗤”一笑:“容嬤嬤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呀。”

  聽撫琴這一提醒,容嬤嬤才猛然想明白她方才是將皇帝比喻成了兔子,趕緊往自己臉上抽了一個耳光子:“我老糊塗了!亂說話給娘娘添亂。娘娘要罰便是!”

  看著眼前三人在短短兩分鍾迅速歪樓,簡寧的十三條黑線終於全部到位。

  ——有這樣的下屬……今年的業績,真的……大丈夫嗎?!

  ————

  收拾了一下心中繞成一團的黑線,簡寧再次屏蔽了容嬤嬤,問撫琴抱畫:“你倆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且不說昭妃,你們先把宮中另外幾位妃嬪的脾性與本宮說說。”

  撫琴抱畫福身道了個“是”,正要回答簡寧問題,容嬤嬤再次閃亮登場,光速插樓——

  “娘娘!那些小妖精在入宮之前我都給您調查好錄成冊子了!您這幾天忙一直沒得空拿給您,您要不要現在看看?!”

  未能成功過濾容嬤嬤病毒的簡寧很是郁卒,瞪著容嬤嬤險些一口氣沒緩過來。

  抱畫又是一聲嗤笑,斜眼看著容嬤嬤:“沒想到容嬤嬤您原是個大智若愚之人。”

  “那是自然!奴婢可是打娘娘出了娘胎就一直追隨著娘娘的!娘娘這般聰慧明理的人,身邊自然跟的是奴婢這樣冰雪聰明的奴才!”

  容嬤嬤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狀亂說了一堆,簡寧聽著,又是一口氣卡在了胸口差點憋死。

  撫琴只是在邊上捂著嘴笑。

  抱畫連個斜眼都懶得給她了。

  容嬤嬤又誇了簡寧小時候如何如何可愛伶俐順帶誇了一番自己如何如何衷心無私,末了才補充一句:“不過那冊子是奴婢錄的沒錯,點子卻是陽春姑娘想的。這一點,奴婢絕不會爭功!”

  簡寧撫著自己的胸口順著氣,默然無淚——

  不是國軍不努力,而是共軍太厲害了!

  容嬤嬤仍沉浸在過往之中,一身浩然正氣,深沉地看著簡寧,似是在凝視遠方。

  ————

  雖然說容嬤嬤這傷敵八百自損三千的蓋世吐槽讓簡寧黯然神傷了大半個小時,但是神傷完畢,簡寧又再次投入了無涯的學海之中!

  這一次學習的課程是——

  《後宮嬪妃家庭背景及性格愛好的研究若干點》。

  有了容嬤嬤調查得出的那本冊子,撫琴抱畫也無須再費口舌,為簡寧泡好了熱茶,撥亮了燭燈,兩人便退出書房,守在門外。

  而容嬤嬤,已經守在小廚房的小灶邊上,看著給簡寧煲的湯——通宵學習是很消耗體力的!

  ————

  簡寧先是粗粗翻閱了一下容嬤嬤呈上那本冊子,對主要內容有了個大致了解後,開始研究細節。

  這冊子是按照妃嬪品級往下排的,便而第一課,說的是昭妃。

  昭妃姓盛,名嫣然。出生的日子很好,八月十五,是個團團圓圓的日子。

  昭妃的家境很一般,父親是一名游方郎中,母親早逝。自幼她便隨著父親四處游走,行醫診病。直到十三歲父親去世,她才安定下來,由舅舅撫養。至十五歲,昭妃入宮為宮女。十六歲,得睹天顏,封為才人。侍寢當夜,晉為美人,賜封號——“昭”……

  看完昭妃的簡歷,簡寧默默腦補了一個年輕的美少女白手起家從基層做起一路高歌直至CEO的故事,心中無限感動,提筆,在昭妃的名字邊上,寫了歪歪扭扭的三個大字——

  天秤座。

  看著自己的字,簡寧歎了一口氣——

  燙傷了手,果然把字寫得像狗爬!

  這下子是燙到顧檢寧她媽都認不出來了吧!

  感歎完畢,上第二課。

  第二課,是比昭妃低了幾個品級的,邢美人。

  邢美人自然是姓邢的,名玉鳳。

  看到這兒,簡寧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提筆,把邢美人的名字圈了起來,在邊上補了一句彈幕——

  號芙蓉姐姐,最喜歡讀的書是《故事會》。

  寫完這句冷笑話,簡寧繼續往下看。

  邢美人三月初三生日,現年十六。驃騎大將軍的獨女,自幼驕慣,性子風火,說一不二。父兄五人皆任職於軍中,兩個月前才入的宮,一入宮就封了美人,現在還沒升職。

  估計還在試用期。

  簡寧想著,提筆,在她名字邊上,寫了個——

  白羊座。

  繼而,簡寧第三課第四課第五課地往下看,認真總結,積極思考。

  她這個做售前的很明白,要把東西賣出去,不僅自己的商品要質量過關,關於競爭對手的商品,也要很了解才行。

  ————

  簡寧這邊學習學得很認真,嘉曦宮那邊也未閒著。

  翠菊將燭光撥亮,才到昭妃身邊,與她說:“娘娘,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

  昭妃拿了小梳子梳了繃子上的龍須,眼睛一眨未眨,說:“再過半年就是皇上生日了,本宮還是早些將這件常服繡好才是。”

  “奴婢知道娘娘是怕繡不完,未雨綢繆著。”翠菊在昭妃身邊細聲勸著,“可是您若是一味趕工,傷了眼睛,才是真真地誤了您對皇上的一片真心呀。”

  聽了翠菊這話,昭妃才勾了嘴角一笑:“你說的也是。待繡完這一片本宮就休息。”

  翠菊知昭妃這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便沒有再勸她,自去准備敷眼睛的東西給昭妃。

  好不容易昭妃將最後一道龍須繡完,眼睛方離開繃子,淚水就滾滾而下。

  翠菊連忙將擰好的熱巾子呈上。

  拿熱巾子敷著眼睛,昭妃問到:“其他的人,都退下了罷?”

  “回娘娘,都退下了。”

  昭妃聞言,又是一笑,唇邊兩道梨渦深深:“你是個省心的……我何其有幸,能得你在我身邊。”

  翠菊只擰了另外一張巾子過來給昭妃換:“娘娘說過的話,奴婢都記在心上的。在宮外,切莫要妄議其他娘娘,徒生禍端。”

  昭妃在翠菊鼻子上擰了一下:“我說過的,只你我二人相處時,莫考口閉口奴婢的。我一直是把你當成親妹妹的。”

  翠菊只一臉恭敬:“翠菊不敢。”

  昭妃也沒強迫著她,合了眼,躺在床上,問到:“現在,你可大膽地說了——你覺得,皇後是個什麼樣的人?”

  翠菊回想了一下今日所見所聞,方才回答:“皇後娘娘倒是與傳言不太相似。”

  “什麼傳言?”

  “傳言道,顧家大小姐自幼性情溫和,嫻雅非凡。今日看來,皇後娘娘倒是個挺開朗的性子。”說到這兒翠菊頓了頓,“而且,不太像侯府裡出來的小姐。”

  “你也發現了?”

  昭妃又問。

  “是。”翠菊答道,“晚膳開始時還稍稍看得過去,只是和娘娘聊得興起了,皇後那筷子響得……不過興許是燙傷了手的緣故。”

  昭妃似是將此事想了一想,繼續問:“那你認為……皇後這傷,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過?”

  翠菊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轉而提到了長樂宮:“昨日,長樂宮裡,太後對皇上說——‘皇後方才換個地方便燙傷了手,皇上應該多加憐惜才是’。”

  昭妃淡淡笑了一下,說——

  “我也覺得,皇上應該多加憐惜才是。”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6:27

☆、第13章 對手戲

  容嬤嬤守了大半天,終於把湯煲好了。

  可容嬤嬤那邊還沒把湯盛起來,李菊福的尖細嗓音就在椒房殿內響了起來——

  “皇~上~駕~到~~”

  椒房殿眾人跪倒一片。

  皇帝走到書房門口,問跪在地上的撫琴抱畫:“皇後呢?”

  “娘娘在書房內。”

  撫琴抱畫異口同聲答到。

  皇帝微微頷首,推門而入。

  眾人方欲隨皇帝進去,書房的大門已經被關上了。

  只掉了皇帝的一句話在外面——

  “你們都在外面候著。”

  ————

  一進屋,皇帝就看到了趴在書桌上睡得香甜的簡寧。

  走近一看,皇帝不由得哭笑不得——

  簡寧手中的毛筆正戳在她臉上,抹了她一臉紅色的墨汁。

  皇帝無奈笑著,伸出右手食指,在簡寧的腦門上戳了一下:“喂,皇後。”

  簡寧的腦袋就像不倒翁一般,搖了一下,又滾回了原來的位置。

  這下子毛筆倒是換了個地方戳了——戳到了她的額頭上。

  皇帝正想要叫人進來打掃戰場,一眼掃過書桌上,倒是看到了那本冊子。

  那本容嬤嬤收集的,後宮嬪妃情報的冊子。

  皇帝湊上前,將冊子從簡寧腦袋下面抽出來,往前一翻,便看到了昭妃那一頁。

  簡寧學習得很是刻苦,這本冊子往往復復看了四五遍,空白的地方早早讓她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注釋。

  看著簡寧的朱批,皇帝覺得十分有趣,有幾處還笑出了聲。

  看完了昭妃的身世經歷和簡寧的課文心得,皇帝才往標題看去。

  遂而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天秤座?”

  ————

  看到皇帝再一次將皇後從書房抱出來的時候,容嬤嬤的眼淚“唰”一下就下來了——

  喔喔喔!老天爺!皇上和皇後這番甜蜜,可怎麼辦才好呀!第一胎是生小公主比較好呢還是生小皇子比較好呢~~哎呀好煩哦~~

  和容嬤嬤的不在狀態不同,撫琴抱畫李菊福很是盡忠職守地湊了上去:“皇上。”

  皇帝穩穩妥妥地將簡寧抱在懷裡,一邊往寢殿去,一邊問撫琴抱畫:“皇後可曾換洗過了?”

  “娘娘已經洗過了。”

  又是異口同聲。

  “那手上的傷藥換了沒?”

  “一個時辰前太醫已經來換過了。娘娘喝了藥了。”

  “很好,李菊福,賞。”

  在一片感恩戴德聲中,皇帝抱著簡寧進了寢殿。

  眾人正欲跟上,又被皇帝一句話輕飄飄地打了回來——

  “你們,都在外面伺候著罷。”

  ————

  簡寧睡得很不踏實。

  因為她在做一個很詭異的夢。

  夢裡面,簡寧正口若懸河地忽悠客戶購買她們公司的軟件,突然,會議室的大門被沖開,一只白色的巨型兔子就向她沖來,一把將她壓倒在地上。

  兔子很重,簡寧被壓得氣都喘不上來。

  那兔子也不含糊,低了頭就開始舔簡寧的臉。

  簡寧不勝其煩,三番兩次抬手要推開那只兔子,都未能成功。

  心裡很煩躁,胸口又悶得慌,呼吸困難簡寧忍不住張嘴要用嘴呼吸。

  結果她嘴才微微張開,一個軟軟的,滑滑的東西就直直地探入了她的口中。

  簡寧的腦袋猛然就清醒了!

  死死閉著眼睛做屍體狀,簡寧的心已經被淚海蔓延——

  皇帝你不是人!老子都睡著了你還玩偷襲!

  ————

  簡寧心如油烹火煎,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軟軟的東西上面。

  那軟軟的東西慢慢地掃過她的牙尖直到兩頜交接處,再回來,慢慢地掃過她的牙根,繼而,輕觸她的舌尖。

  簡寧不敢動。

  試探一般地輕觸簡寧舌尖三次,那軟軟的東西突然挾夾狂風暴雨之勢靈蛇一般纏住了她的舌。

  簡寧吃痛,忍不住“嘶”地叫了一聲。

  皇帝的鼻息撲在她面上,熱乎乎的。

  唇舌交纏,十分激烈。而簡寧的內心卻在苦苦掙扎——

  老子是該繼續裝睡呢還是繼續裝睡呢,還是繼續裝睡呢?

  好吧,繼續裝睡。

  糾纏了半天得不到簡寧的回應,皇帝終究是松了口。

  看著面前死魚一條的皇後,皇帝覺得有些無奈,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氣。

  低頭又在簡寧有些紅腫的下唇上咬了一口,皇帝輕輕啄過她被墨汁塗得亂七八糟的臉,叼住她的耳垂——

  “阿寧,裝給誰看呢?”

  給你看啊大哥!

  簡寧心裡狠狠吐槽,但還是泰山不動地面癱著。

  含著簡寧的耳珠子,皇帝又是一聲低語——

  “你再裝,再裝那朕也就只能勉為其難地,對一樁木頭下手了。”

  說著,皇帝的手已經伸入了簡寧的中衣裡,隔著褻衣,一把捂住了簡寧的旺仔小饅頭。

  簡寧心中的淚海開始倒灌。

  輕輕在簡寧已經微微漲起的蕊珠子上捏了一下,滿意地看到眼前的死魚抽了一下筋,皇帝的手才又滑到她腹部上,然後再往下,往下……

  簡寧心裡的淚海已經開始了海嘯。

  就在那只帶著薄薄書繭的手滑過小腹,即將抵達軍事重地時,程咬金殺了出來!

  皇帝看了一眼握住他手腕的小手,再抬頭,看向簡寧面上。

  簡寧猶自在面癱著,只是紅紅的耳朵出賣了她。

  皇帝突然笑了,嘴角抿著,微微上揚:“皇後可終於醒了。”

  這一笑似春風徐徐拂過澄清湖面,將一池春水撥亂。

  簡寧忍住心中悸動,清咳一聲,回答:“皇上可不是還沒有洗浴?”

  皇帝頷首言到:“是。”

  “那皇上還是先去沐浴更衣,回來了再,再……”簡寧心頭亂跳,咬牙切齒地將那一句話說出了口,“回來再歇息罷。”

  皇帝眉毛一挑:“皇後可是嫌棄朕不干淨。”

  “不,不是。”

  簡寧練練搖頭。

  皇帝眉毛又是一挑:“那是為何?”

  簡寧抬頭,直視皇帝,一直一句,擲地有聲地回答到——

  “愛護衛生,人人有責!”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6:41

☆、第14章 對手戲2

  大約是因為感動於皇後的高風亮節(?),又大約是一日未洗換身上有些不太舒適(!),皇帝終於從善如流地洗白白去了。

  讓撫琴抱畫將臉上殘局收拾了一下,簡寧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燙傷的手,嚴肅地思考著人參——

  如果我拿開水把下面燙了……是不是就不存在失身的問題了?

  回想起自己當日被燙手的尖銳的痛,簡寧抖了個寒顫。

  以自殘的行為逃避現實什麼的,干一次就夠了TVT!!

  時光如流水,默默流逝。

  簡寧還沒想出個張良計,洗好的皇帝……出現了!

  穿著一件明黃色的寢衣,一頭濕發隨意地披在肩上,邁著不出聲的步子,皇帝如臨風蒹葭,俊逸而來。

  簡寧在心裡翻著白眼——

  這姿勢,這神態,您當自己在走紅地毯嗎大哥?

  燈光有是有,可是沒有music啊!

  吐槽完畢,頂頭上司還是要討好的。

  看著皇帝走近,簡寧從床上下來,迎了過去。

  “皇上。”

  簡寧叫了一聲,抿了嘴角就要笑。

  可這笑還沒扯出來,皇帝就指了指簡寧,對他身後的宮女說:“把巾子給皇後,你們都下去吧。”

  簡寧還沒反應過來,一張毛巾被一般大小的棉布巾子交到了她手上,所有人都悄無聲息地下去了。

  簡寧嘴角一抽,笑得很勉強:“這……這是?”

  皇帝自行在床邊坐下:“皇後來給朕擦干濕發罷。”

  皇後一秒變洗頭妹的簡寧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愣住了。

  皇帝看了她一眼:“皇後?”

  洗頭妹簡寧咬牙,尋思著勞動不分貴賤洗頭妹也有春天,捧著巾子湊了過去。

  挽起皇帝烏鴉鴉的長發,簡寧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頭頂,笑得很陰森:“臣妾手傷著,若是不留神扯痛了皇上,皇上莫怪。”

  “皇後燙著手還能寫恁多讀書心得,想來擦個頭發不過小事。”

  皇帝淡然對曰。

  簡寧心中森然——

  算了,我還是做個盡忠職守的洗頭妹吧嚶嚶嚶。

  ————

  簡寧站在皇帝面前,給他擦頭發。

  “今兒李菊福回了朕,說在京內尋不著《水滸傳》這部書,現下已經派人到京外尋去了。”

  皇帝閉著眼,悠悠說到,“那日皇後才說了半,不若繼續把那武松打虎說完去罷。”

  簡寧思忖片刻,無覺不妥,便應了聲“是”,接著說這個“三碗不過崗”的故事。

  好在這個故事選入了九年義務教育的語文課本,做過語文課代表的簡寧記得很清楚。

  只不過……

  “武松打死了這只白虎,便晃晃悠悠地,往山下去了……說來這《水滸傳》裡面打老虎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黑旋風李逵也打死過的。”

  簡寧說得順口,一下子就把李逵給引了出來。

  “李逵?”皇帝饒有趣味地重復了一遍,“這個李逵打虎又是怎麼回事?”

  簡寧聞他此問,計上心來。

  “李逵打虎……倒是一個孝子故事。”

  絮絮叨叨說著李逵的故事,簡寧也將皇帝的頭發擦干了,兩人一齊在床上躺好。

  皇帝也未動手動腳,安靜地聽著偉大的售前人員簡寧推銷她的故事。

  好不容易說完了李逵,簡寧又毫無PS痕跡地將話頭引向了另外一個人物——

  “這李逵呀名頭大,便有個叫李鬼的,冒充他的名號,打家劫捨起來……”

  很好,繼續李鬼和李逵的故事。

  可這故事說不到一半,皇帝就悄然入夢。

  簡寧輕輕推了他一下,確定他睡著了以後,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而躡手躡腳地要從他身上翻過去,下床找水喝。

  說了快一個小時,喉嚨都要冒煙了,這個身體真是缺少演講的鍛煉啊!以後怎麼舌戰群儒,唔不,舌戰群妃啊!

  簡寧心中大發感歎,眼看著就要翻越皇帝成功下床,誰知憑空伸出一雙大手,卡住她的腰。

  簡寧還未來得及驚呼出聲,只覺一陣天翻地覆,自己已經被皇帝壓倒在了床上。

  皇帝那一頭長發披瀉而下,堪堪遮住了他半張臉。

  “皇後……這是要去哪兒?”

  ————

  光影綽綽,皇帝一雙狹長的鳳眼微瞇,眸子深邃如夜色,暮暮沉沉地看著簡寧。

  簡寧咽了一口口水:“那個,臣妾渴了,要尋些水喝。”

  皇帝勾著嘴角,一笑。

  簡寧腦中金光四濺,只一個詞語湧上心頭——

  邪!魅!狂!狷!!

  OTZ,我一定是壓力太大了!

  “皇後要水喝嗎?可以。只不過……”皇帝伸出手,冰涼的食指輕觸簡寧的飽滿的櫻唇,“喝完了,那未完之事……”

  恰到好處一頓,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輕煙一般,若有似無地彌漫在兩人當中。

  簡寧回過味來,頓時眼前一黑——

  計策失敗,要殉職了!

  ————

  很滿意地看著簡寧一改面癱表情,換了個視死如歸的頭像,皇帝才喚來了李菊福,叫他拿水過來。

  預備烈士簡寧接過水,懷著英勇就義的心情,一口喝干!

  把水杯遞給李菊福:“再來!”

  怎麼著也要喝飽了再上路!

  如此喝了四大杯溫水,第五杯簡寧終是喝不下了。

  只不過抿了一口,簡寧就擺手退貨給李菊福。

  李菊福正要去接,半路卻被皇帝截下。

  看著皇帝就著簡寧方才喝過的地方將水杯之中溫水喝完,縱橫宮闈多年練就了一身不動聲色好本領的李菊福,表情有裂開的趨勢。

  而簡寧,卻已經是石化了——

  不科學!皇帝你不是有潔癖嗎?!不是我坐在地上你就嫌棄我不許我睡床上洗澡水濺到衣服上就要發飆吃飯的時候不用公筷也要發飆反正稍微不衛生一點就各種發飆今天是怎麼回事啊!

  待李菊福拿了水杯退下了,簡寧仍兀自僵硬著。

  皇帝瞅了她一眼:“發什麼呆?”

  簡寧回過神,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皇上……您剛剛用我的杯子……不會覺得,不干淨嗎?”

  皇帝又是邪魅狂狷地一笑:“方才,更不干淨的事情朕都與皇後一齊干過了,共用一個杯子又有何妨?”

  簡寧回想起了夢裡的那只大兔子,心裡面的省略號連起來能繞地球一圈了。

  在簡寧滿腦子空心省略號時,皇帝伸出手,勾住了她的肩膀。

  簡寧一個不留神,被他扯著,兩人一起滾到了被子裡。

  咚咚咚,咚咚咚。

  簡寧的心裡敲著鼓。

  抬頭看向皇帝的臉,只覺得他的眼睛比那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簡寧一陣口干舌燥,忍不住又咽了一口口水:“皇上,那個,那個……”

  皇帝微微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人兒——

  “那個什麼?”

  似是因為躺著的緣故,他的嗓音也有些嘶啞,直勾得簡寧的心頭一陣陣發麻。

  簡寧狠狠一咬牙,豁出去了——

  “那個李鬼的故事您還要不要繼續聽我說完?!”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7:01

☆、第15章 伴君如伴神經病

  簡寧狠狠一咬牙,豁出去了——

  “那個李鬼的故事您還要不要繼續聽我說完?!”

  皇帝先是一怔,繼而一把將簡寧攬到懷裡,放聲大笑。

  簡寧訕訕地賠笑著,心裡面吐槽逆流成河——

  這有什麼好笑的!笑點太低!負分差評!

  皇帝摟著簡寧笑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安靜下來。

  “好,我們繼續說李鬼的故事。”

  ————

  說完了李鬼,簡寧正要繼續扯,皇帝十分從容地封樓了——

  “若皇後還有旁的故事,還是明日再說罷。”

  簡寧心裡一咯登——

  閻王要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

  今晚上是必然要因公殉職了!

  嚶嚶嚶……穿越大神你會給我送錦旗嗎?!

  簡寧想著,用力地閉上了眼睛——

  來吧!橫豎都是一棍子,遲早的事情而已!

  簡寧閉著眼在黑暗中忐忑了半天,也未見皇帝有反應,又睜開眼,卻發現皇帝嘴角微微上揚,以手支頤著腦袋,看她。

  “咳咳。”簡寧清咳一聲,“那個。”

  “哪個?”

  皇帝壞心地打斷了她。

  簡寧一愣,才吶吶說:“那個,皇上您還要聽故事嗎?”

  您聽吧求您了!讓我好好地cos《一千零一夜》裡面的皇後吧!

  皇帝伸手,一把將簡寧的小腦袋按到自己的胸口,笑了起來。

  感覺到皇帝的胸膛突突地震著,簡寧對“伴君如伴神經病”這一句話深以為然。

  ——我都還沒有開始講冷笑話,您笑個P啊笑!

  又是一場莫名其妙的笑完畢,皇帝才在簡寧的腦袋上拍拍,說:“朕明日要早朝,還是早早歇息罷。皇後說的‘那個’,還是明晚再,‘那個’罷。”

  簡寧:“………………”

  ————

  一夜無話。

  第二日早晨,簡寧還睡得香甜,就被人一把從床上拉了起來。

  簡寧迷迷糊糊地說著:“好困,別鬧。”

  那擾人清夢之人卻是不管簡寧的抱怨,一把將簡寧拖到了床邊。

  簡寧手舞足蹈地退了那人幾下,身子一翻,又往被子裡鑽去。

  “阿寧。”

  有人在叫她。

  簡寧擺擺手,說:“Ivan你幫我給KN打個電話,說我今天早上要去見客戶……”

  說著,簡寧的小腦袋都縮到了被子裡。

  “皇後。”

  那叫她的人似乎是生氣,語氣之中帶了幾分不耐煩。

  這一聲像是一聲警鍾敲響在簡寧心中,她觸電一般從床上彈了起來。

  徹底清醒。

  簡寧垮著臉,扭頭往聲音來源看去。

  皇帝正站在她寢殿裡,身邊宮女太監忙碌著為他穿朝服。

  在床邊的撫琴在簡寧的肩上拍一下,說:“娘娘,皇上叫您過去伺候他更衣呢。”

  簡寧苦了臉,低聲問撫琴:“能……不去嗎?”

  前幾天還不是沒叫我起來!今天是怎麼回事啊TVT!

  撫琴無奈地看著簡寧:“不能。”

  看著簡寧泫然欲泣的臉,撫琴又補充了一句:“奴婢聽聞,平日皇上宿在昭妃娘娘那兒時,早上都是昭妃娘娘伺候皇上梳洗的。”

  撫琴言下之意簡寧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幫皇帝穿衣服什麼的,也是皇後以及其他後宮妃嬪的日常工作內容之一。

  打了個哈欠,很有職業道德的簡寧從床上爬了下來。

  起得太早她還有些腦子缺氧,走得很不穩當,好幾次差點摔到地上去。

  ——幸好撫琴抱畫一路如履薄冰地跟著,皇後才不至於摔成狗啃泥。

  簡寧磨磨蹭蹭來到皇帝跟前時,皇帝已經穿好了朝服。

  宮女遞來了烏紗折上巾。

  簡寧接過,踮起腳,以一種獻哈達的心情將那頂冠往皇帝頭上戴去。

  因為矮了皇帝一個半頭,皇帝還不肯配合地彎腰,簡寧戴得很痛苦,覺得自己的老腰和脖子隨時都會斷掉。

  戴完了,才默念了一句“扎西德勒”,很是虔誠。

  戴完朝冠,簡寧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暗中按了一下自己的老腰,簡寧覺得這工作還挺輕松的,就是起得早這一點很不好。

  穿好了朝服,皇帝伸了手,將簡寧幾乎快掉出肩膀的寢衣拉了一拉。

  簡寧這才發現自己起來得太匆忙,寢衣凌亂,尤其是胸口那一片大大敞開著,幾乎將半個胸膛都露在外面了。

  連忙伸手將衣服攏了攏,壓住胸口,簡寧俯首行禮:“臣妾恭送皇上。”

  “等朕回來一同吃早膳。”

  皇帝說。

  簡寧很是賢惠地點頭:“臣妾知道了。”

  皇帝微微頷首,從簡寧身邊走過。

  想著早上工作已經完成,簡寧正松了一口氣,誰知皇帝卻是停下了腳步。

  “皇後。”

  皇帝頭也未回,只叫了簡寧一聲。

  簡寧狗腿地轉身:“臣妾在。”

  “今晨的春光不錯。”

  丟下這句話,皇帝施施然離開了椒房殿。

  留下簡寧在風中凌亂,如魔似幻——

  皇上,您是不補刀會死星人嗎?!

  ————

  送走了皇帝,簡寧忙不迭回去睡了個回籠覺。

  睡得飽足了,皇帝也正好下朝,兩人湊一塊兒吃早餐。

  坐下之前,簡寧很勤勤懇懇地問了撫琴抱畫——皇後的工作職責,有沒有包括喂皇帝吃飯的?

  撫琴一臉為難,抱畫只是輕笑一下:“娘娘,要是這活都得您干,那麼是要我們這些奴婢喝西北風嗎?”

  簡寧了然,於是淡然去吃早餐。

  帝後兩個伉儷情深狀吃完了早膳,皇帝因叫了工部御書房議事,便先離去了。

  簡寧徑直往書房去。

  ——她已經戒了葷腥數日,是時候抄佛經了。

  才走到書桌邊上,簡寧就發覺了不對勁。

  那本《後宮嬪妃家庭背景及性格愛好的研究若干點》大大咧咧地敞開著,黑色紅色的字跡之間,似乎摻雜了藍色的筆墨。

  簡寧略一停頓,問隨她進來的抱畫:“昨日可有什麼人動了我這本冊子?”

  “回娘娘,昨晚上就皇上進了書房。之後皇上便抱了娘娘出來,吩咐我們不許進書房,以防搞亂了娘娘的東西。”

  聞言,簡寧嘴角一抽,往前幾步,拿起那冊子,細細看來。

  藍色的是簡約的隸書,在冊子上空白的地方補充了一些未提及的嬪妃們的小知識。

  ——倒是將那書冊寫得更滿當了,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這應該是皇帝寫的沒跑了。

  簡寧沉吟,把那藍色的字看了一遍,復才將冊子蓋回去,隨手堆到書桌上那一壘書上。

  “給本宮泡壺茶來。”簡寧吩咐抱畫,“再叫廚房做些芙蓉糕。”

  簡寧應了一聲,問到:“前日皇上才將雲南府進貢來的白茶賜給椒房殿,娘娘現下可要嘗嘗?”

  簡寧隨意地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抱畫下去了,簡寧將前幾日裁好的紙拿了一張出來,拿鎮紙壓好,又翻出了《金剛經》,研了墨,提了一支紫毫,在紙上錄起書來。

  方才寫了兩行,簡寧突然想起一樁事,心中忐忑,忙將筆拋下,轉而去翻書櫃底下那只不起眼的箱子。

  抱畫正端了茶水和點心進來,看著簡寧翻著一沓信紙默默點數,不解問:“娘娘這是作何?可要奴婢伺候著?”

  點過了情書,確定一頁未少,簡寧松了一口氣,回答抱畫:“無事,你退下罷。”

  抱畫正要退下,又被簡寧叫住:“本宮覺得這屋子有些冷清,你端個火盆子進來。”

  抱畫愣了一愣,倒是應了。

  現下雖然已經過了三月,天氣開始回暖……可興許皇後娘娘體虛呢?

  抱畫尋思著,回頭也與小廚房說說,該給娘娘多做些大補的湯水才成。

  手中的情書如方出爐的紅薯一般滾燙,簡寧不由得慶幸這些天她看完了都會好好地收起來,才不讓搞突擊檢查的皇帝察覺到。

  留著終究是個禍根。

  簡寧想。

  可是……

  簡寧還未想出個可是,抱畫就端著一盆燒得正旺的火爐子進了屋。

  撥了撥爐子中的白炭,抱畫將雕花罩子籠上,像簡寧請了安,便退下了。

  簡寧拿著那一疊情書走到火爐子邊上。

  …………

  和火爐子對峙了半天,簡寧終於找到了機關!

  感歎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智商真是太高了埋沒在這宮牆之中真是屈才了,簡寧伸出完好的左手,撥開火爐罩子的卡扣,就要提起來。

  誰知……

  “娘娘。”

  門外傳來撫琴的聲音。

  “什麼事?”

  簡寧說著把罩子提起來,放在一旁。

  “馨蘭園的趙美人和吳才人求見。”

  簡寧嘴角一抽——

  小老婆來了。

  一來還來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7:12

☆、第16章 防火防小妾

  發自內心地歎了一口無奈的氣,簡寧又把那火爐罩子蓋了回去:“知道了。你先叫人把她倆帶到偏廳去。”

  撫琴應了聲,便去了。

  簡寧看看火爐,又看看手中的情書,尋思了一下,還是決定下次再燒罷。

  俗話說得好——

  防火防盜防師兄。

  防火放在第一位,可見火險十分可懼。

  ————

  簡寧將情書藏好,這才出了書房。

  她方才是見過駕的,所以衣裝十分得體,不需再換。

  喚來助理抱畫秘書撫琴,再叫上七八個宮女太監,簡寧這才領著一干人浩浩蕩蕩地往偏廳行去。

  每次她出去談客戶,總是要叫上一兩個同事同行,以壯聲勢,更何況現在是要去見小老婆?人自然是不能少的。

  行到了偏廳門外,領頭的太監喝了一聲“皇後駕到”,簡寧挺胸收腹,端莊大方地邁進了門檻。

  椅子邊上站著一群人。

  宮女太監們齊聲跪下請安。

  被眾人簇擁在前的兩位麗人也婷婷裊裊地屈膝行禮。

  簡寧先行過她兩人面前,在上首坐下了,才喚聲“免禮”。

  又是一番感恩聲起。

  在兩位麗人起身回座時,簡寧已經一眼將她倆的模樣看了個透。

  一個臉圓如滿月,一個下巴尖尖臉如瓜子,均是杏眼桃腮,風情萬種。

  不過,均不敵昭妃。

  皇帝倒是有艷福。

  簡寧想著,接過撫琴端來的茶水,吹一下,喝一口。

  看那臉尖的,簡直就像是剛剛從棒子國削骨回來一樣。

  皇後不開口,那兩位妃子也不敢挑頭,又不敢抬頭打量皇後,只好默默低頭喝水。

  廳內陷入一種莫名的尷尬之中。

  簡寧喝了兩口茶水,將她倆看夠了,才說:“兩位……”

  說到這兒,簡寧就犯難了——兩位啥,兩位妹妹嗎OTZ

  像是發覺了簡寧的為難,那圓臉妃子抬頭,沖簡寧一笑:“皇後娘娘若不嫌棄,就隨其他姐姐一起,叫我小名兒成雙好了~”

  圓臉說完,尖臉也跟著笑了:“皇後娘娘可稱臣妾麗妝。”

  在來偏廳的路上,撫琴已經給簡寧惡補了一下功課——趙美人名叫趙麗妝,父親是翰林院學士趙友孔,吳才人名叫吳唯,父親是南陽知縣。

  故而簡寧現在就確認了她倆誰是誰。

  微微頷首,簡寧矜持地叫了一聲:“成雙,麗妝。”

  趙美人和吳才人都笑吟吟地應了。

  萬事開頭難,這大小老婆會面的尷尬一打破,接下來就好說話了。

  兩人先問候了一下簡寧的手燙得厲害不厲害,又各自獻上治療燙傷去除疤痕的藥膏和方子,這才開始了正式會面。

  吳才人是個跳脫的性子,講起她未入宮前在南陽縣聽聞到的風土人情,倒也是有聲有色。

  趙美人穩重話少,大多時間都在傾聽,只偶爾在恰當的時候補充兩句,將會議推上高潮。

  簡寧自不用說,大學在學生會干的是外聯部拉贊助的,畢業了也一直干著銷售,早就練就了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好本領。

  三人也算聊得其樂融融,未有冷場。

  聊了好一會兒,趙美人和吳才人便稱有事,不打擾皇後了,這才離去。

  估摸著兩人滾遠了,簡寧才很是費解地扭頭問撫琴抱畫:“今天吹的是什麼風?她倆為毛要來?”

  撫琴低頭沉思,抱畫干脆回答:“回娘娘,依奴婢看呀,趙美人和吳才人,是想在娘娘這兒探探風頭,然後擇良木而棲息。”

  投……誠嗎?

  簡寧不太確定。

  不過老天爺也沒給她時間確定,不過一兩分鍾過去,又有太監前來稟報——鄭才人鄧才人張寶林求見。

  簡寧皺了皺眉頭——

  這尼瑪是妻妾會見跳樓大甩賣嗎?

  剛送走倆,又來仨!

  ————

  好不容易又送走了三位才人,結果太監又來稟報——X寶林X御女X采女求見。

  簡寧頭暈著,擺手說不見了。

  與皇帝太後昭妃斗智斗勇也就算了,還要費工夫在這些蝦兵蟹將身上,她簡寧哪來那麼多精力。

  見完了也該精盡人亡了。

  ————

  之後還有好幾撥小老婆要見簡寧,都被抱畫以皇後身體不適擋了回去。

  ——反正上次容嬤嬤已經將她們得罪了遍,也不差這一次了。

  一天之內見了五個小老婆,簡寧已經有些精神不濟。

  叫來抱畫按摩頭,簡寧問她:“抱畫,今天這事,你怎麼看?”

  她燙手也是前天的事情了,這些人前天不來昨天不來,今天扎堆地來獻殷勤,是怎麼回事。

  抱畫一下一下地揉捏著簡寧的太陽穴,答到:“依奴婢看,這事,與昭妃娘娘有些干系。”

  簡寧想了想,覺得抱畫說得有道理。

  想她還沒穿越時,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離職了,總公司空降了一個銷售總監過來。

  打一開始頂頭上司對那總監沒甚好態度,他們這些下面人也不敢擅自去攀關系——畢竟,掌握他們年底績效考評生殺大權的人,是頂頭上司,而不是總監。

  再說了,上頭鬧矛盾,下面人看著就好,出什麼頭。

  現在這些美人才人寶林一個個露了面……

  “主子們見著昭妃娘娘親自來見了皇後娘娘,還獻上了皇上御賜的膏藥,怕是開始有想法了。”

  “是啊。是該有想法了。”

  簡寧悠悠閉上了眼睛。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抱畫。”

  “奴婢在。”

  “你去傳本宮旨意,宣召所有妃嬪明日早晨,椒房殿會見。”

  “是。”

  ————

  下午,簡寧抄了一會佛經,覺得時候尚早,又滾回床上睡了個午覺。

  才剛睡起來,皇帝就來到了椒房殿。

  簡寧看著眼前那明黃黃的皇上,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皇帝怎麼會在這兒啊!不科學啊!

  “怎麼,皇後還未睡足?”

  皇帝看著簡寧這睡眼朦朧雲裡霧裡的樣子,只覺得可愛,便了伸手,在簡寧睡得亂七八糟雞窩一般的頭發上揉了揉。

  “呵呵。”簡寧干笑一下,扯了被子又倒頭下去,“臣妾的確是沒睡夠,再睡一會兒。”

  看著簡寧將自己裹成一只蠶蛹,皇帝輕笑一下,徑自脫了外袍和鞋襪,上了床。

  簡寧只覺身後坍陷下去,繼而被子被人掀開,自己被勾到一個火熱的懷抱裡。

  熾熱的鼻息撲在她的後脖頸上,擾得她的心裡癢癢的——

  “恰好朕也有些困倦,那便陪皇後再睡一會兒。”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7:24

☆、第17章 秋露白

  皇帝身上火氣重,簡寧被他抱得身上熱乎乎的,不一會兒就悶頭悶腦地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

  這一次簡寧很是自覺地起身,服侍皇帝穿衣服。

  不過,她連自己的衣服也穿不好,更不要說皇帝的……

  看著簡寧笨手笨腳地將衣帶亂系一氣,撫琴忍不住了,上前一步,低聲問到:“娘娘可要奴婢幫忙?”

  簡寧得撫琴如此一問,如釋重負,正要答聲好,卻被皇帝搶了白。

  皇帝說:“現下也不趕時間,就讓皇後慢慢鼓搗罷。以後多的是要她動手的時候,得早日上手才成。”

  聽到皇帝這樣說,簡寧噎著,咬著下唇,埋頭將皇帝的衣帶絞成了麻花,然後打了個死結。

  圍觀了大半個小時的宮女太監看到這個死結衣帶,默默地在心中為皇後念了句佛。

  誰知皇帝居然沒惱,反而輕笑一下,又伸手在簡寧睡成了雞窩加強版的頭發上瞎揉,將它揉成了鳥巢也不罷休。

  簡寧被揉腦袋揉得心煩意亂,一把抓住皇帝的手:“皇上請高抬貴手,臣妾要去梳妝了。”

  皇帝反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裡:“好,你自去。朕在一旁看著。”

  簡寧有些起床氣,剛剛又折騰不過皇帝的衣帶,這起床氣又發酵了許多。

  氣鼓鼓地鼓著臉,簡寧看了一眼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再看了一眼皇帝:“皇上這樣拉著臣妾,臣妾沒法走到梳妝台那邊去。”

  “皇後怎不早說。”皇帝做恍然大悟狀,攜著簡寧就往梳妝台行去,“那朕便陪著皇後一塊過去。”

  看著皇帝這膩歪皇後的樣子,有些端不住的宮女笑出了聲。

  被簡寧一大早就打發出去辦事回來的容嬤嬤見狀,甚感安慰——

  到底是鐵打的皇後,流水的妃子啊!

  頓時對下午眾妃來椒房殿踢館一事也不甚介懷了。

  ————

  簡寧梳洗穿衣停當,皇帝又上來,將她牽住,往偏廳行去。

  桌上早就准備好了飯菜。

  帝後方一齊坐下,撫琴抱畫就拿了公筷,鞍前馬後地布菜。

  可皇帝只喝了一口湯,便開口淡淡說到:“你們都退下。”

  剛悶頭灌了一碗湯的簡寧不解抬頭看向皇帝,嘴邊還掛著一滴油。

  皇帝笑了一下,拿了手邊帕子給簡寧擦了擦嘴,解釋一般地說:“哪有夫妻之間吃飯這麼多人圍著看的。”

  “所……所以呢?”

  簡寧有些結巴地問,心中冒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皇後給朕布菜即可。”皇帝說著,自動忽視了簡寧苦瓜一般的臉,又交代了身後的李菊福一句,“今日朕有些興致,你去將前些日子吳地進貢來的杭城秋露白拿上一壇子來。”

  聽皇帝這樣說,李菊福倒是稍稍提出個不贊同意見:“那秋露白年份有些遠,怕是容易醉。”

  皇帝眉眼一揚,笑了:“就是要容易醉的。”

  “是。”

  看著李菊福退下,已經認清自己悲慘命運的簡寧正在給皇帝盛蛋羹。

  將蛋羹遞過去給皇帝,簡寧不解問:“皇上要喝酒?”

  皇帝看她一眼,眼中滿是不明的情愫:“不止是朕,還有皇後。”

  “唔。”簡寧噎了一下,“臣妾的酒量不太好。”

  何況聽你倆剛剛對話,這酒怕是很烈。

  皇帝沒說話,只點點桌上的松鼠魚,簡寧忙不迭夾了一塊到碗裡,挑了刺再給他夾回去。

  這來來回回的,公筷私筷攪渾在一起,搞得簡寧十分狼狽。

  皇帝倒是貼心:“棄了那公筷罷。朕又不嫌棄你。”

  簡寧深以為然,立刻就將公筷扔到了一旁。

  兩人其樂融融地吃了一會子飯,李菊福也將酒拿來了。

  撫琴將酒倒入碗中,簡寧低頭一看,那酒水清亮,色澤金黃,香氣醇厚,便有些躍躍欲試。

  “這酒裡攙著桂花,最是甜淡。皇後先飲一口試試。”

  簡寧應了聲,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不如她想象中該有的辛辣味道,只覺甘爽甜潤,韻味綿長。

  覺得好喝,簡寧一個沒忍住,一下子就將整碗喝干了。

  “好喝嗎?”

  皇帝問。

  簡寧點點頭:“好喝!”

  皇帝一笑,吩咐撫琴:“還不趕緊給皇後滿上。”

  如此三碗五碗地喝著,一大壇子酒,倒是有四分之三進了簡寧的肚子。

  一壇子酒喝完,簡寧開始有些飄飄然。

  皇帝吃好了,放下筷子,吩咐撫琴抱畫:“扶皇後下去梳洗。”

  撫琴抱畫應了,一人一邊,扶起了簡寧。

  簡寧酒上了頭,開始有撒潑的勢頭:“你們干嘛!我還沒醉呢!我能自己走!”

  說著,簡寧一把推開撫琴抱畫,歪歪扭扭地走了兩步,又要往地上撲倒。

  撫琴抱畫趕緊一把將她扶穩。

  皇帝看著簡寧這樣,很是滿意:“將皇後洗干淨了,就送到床上去罷。”

  說完,皇帝站起,自去洗澡了。

  ————

  簡寧的酒品還算不錯,除了話多些,倒也沒什麼其他的毛病。

  洗澡時,簡寧就就著撫琴抱畫,絮絮叨叨地給她倆推銷自己公司的軟件,希望她倆能購買她的商品。

  好在簡寧醉了話也說得不清不楚,且撫琴抱畫只一心奮斗在為皇後洗澡的第一線,兩人倒是沒有注意到簡寧說了些什麼。

  洗好了擦干淨了,撫琴抱畫將簡寧扔上了床。

  腦袋一沾到枕頭,簡寧就開始“咯咯咯”地笑起來,抱起了被子,又開始給被子推銷她的軟件。

  撫琴抱畫皆是一頭黑線,十分拼命地要把穿得很少的皇後塞到被子裡去。

  在這個塞被子和反塞被子的搏斗之中,皇帝出現了!

  大手一揮,皇帝還是那句老話——

  “你們都退下罷。”

  於是大家很識相地,退了個干干淨淨。

  沒了阻礙,簡寧便能認認真真地給被子推銷她的商品了。

  皇帝在床邊坐下,細細聽簡寧說了一會兒話。

  可是簡寧說得含糊,半天他也只聽出了“全國領先”、“銷量第一”等不知所雲的詞語。

  放棄了偷聽計劃的皇帝長手一身,將簡寧整個人勾到懷裡。

  簡寧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搞得卡了一下殼,抬頭一看,卻望到了皇帝深邃的眼眸之中。

  “咯咯”一聲笑,簡寧說:“是你呀。”

  皇帝伸了手,慢慢地勾著她的眉:“是我。”

  簡寧伸出雙手,扯了一下皇帝的臉皮,又“咯咯咯咯”地笑起來。

  皇帝抬起手,將簡寧兩只不安分的手一起握住,問她:“我是誰?”

  簡寧看著他,醉態可掬:“你是皇上呀~”

  皇帝展眉一笑,繼而又追問道:“那你又是誰?”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7:34

☆、第18章 失之東隅的復讀機

  “我是誰?”簡寧把皇帝的皇重復了一遍,又“咯咯”笑了兩聲,開口,唱到——

  “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唱罷,又將唱詞念了一遍:“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皇帝眉頭堆起春山,問:“這歌你是哪兒學來的?”

  “這歌?”簡寧猛然坐起身,歪著小腦袋,想了一想,答曰,“這歌是哥哥唱的。”

  “顧檢安?”皇帝眉頭微松,“怎沒聽說他還會唱歌?”

  “顧檢安……?”簡寧化身復讀機,又將皇帝的話復讀了一遍,估摸著這顧檢安是個人名,方說,“哥哥不是顧檢安。”

  “那哥哥是誰。”

  皇帝的臉色已然不太好。

  “哥哥你都不認識呀。”簡寧拋了個“鄉下人”的眼神給皇帝,轉而惆悵起來,“哥哥就是張國榮啊。只不過,年紀輕輕的就……哎。”

  這一聲簡寧歎得愁情百種,甚是唏噓。

  皇帝壓住心中不快,提著簡寧的衣領子,將人扯到懷裡:“我們先別提這張國榮。且說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什麼名字?”簡寧當復讀機當得很是稱職,“我叫簡寧啊。”

  “當真?”皇帝又挑起劍眉,“是哪個檢又是哪個寧。”

  “簡就是……”簡寧腦袋混亂得一團漿糊也似,努力地思考了半天,才想得起來,“簡就是簡寧的簡嘛!”

  回答正確!加十分!

  皇帝已經有些不耐:“好好說話。”

  “我是在好好說話的嘛。”簡寧不滿地瞪了皇帝一眼,突然顫了一下,伸出雙手按住皇帝的兩頰,煞是認真地對他說:“這位同志,我看你眉清目秀骨骼清俊,是塊練武的好材料!不知道你對我們公司的系統有沒有興趣,要不要聽我說上一說?”

  皇帝眉頭已經鎖成了一個“川”字,緊抿雙唇,目光沉靜如水,看著簡寧。

  簡寧職業病發作,又開始了“銷量領先”、“全國第一”的推銷。

  皇帝也未打斷她,任憑她捂著自己雙臉,口齒不清地進行銷售。

  縱然簡寧很有工作的熱情,可無奈扛不住醉意睡意雙重夾擊,沒說上一會兒,就倒頭到皇帝懷中,沉沉睡去。

  皇帝看著懷中睡得香甜的皇後,又恨又氣又無奈,過了好久才在簡寧臉上擰了一下,將她在床上放好躺平。

  簡寧一接觸到被子就像嬰兒接觸到奶嘴一般毫不猶豫地埋頭進去,就床一滾,將自己滾成了一只蠶蛹。

  皇帝又是靜思一一炷香時間,方喚人——

  “李菊福。”

  李菊福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出現:“奴才在。”

  “去給朕查查,張國榮是什麼人。”

  “奴才遵旨。”

  ————

  簡寧這一覺睡得很詭異。

  夢裡盡是連綿不絕湧來的一人高的兔子,只只都壓在她身上,使勁兒舔她的臉。

  簡寧手無寸鐵,只一雙肉掌,抵御眾兔來襲,很是辛苦。

  這樣痛苦地睡了大半夜,撫琴終於過來將她喚醒。

  簡寧好不容易從夢境中醒來,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撫琴看著她頸間點點紅痕,心下了然,也不多嘴,先遞了帕子給簡寧擦臉:“皇上今兒起來的時候囑咐奴婢了,別驚動娘娘,讓娘娘好好睡上一會兒。但是眼下各宮的娘娘都要來請安了,奴婢記著娘娘昨日的交代,不得已,才吵醒娘娘,還望娘娘寬恕。”

  簡寧擦了臉,清醒了許多,轉過來安慰撫琴:“那個,沒事。我是應該早起的。”

  看簡寧沒有怪罪的意思,撫琴也稍稍放心,才叫來宮人服侍簡寧更衣妝扮。

  宿醉很可怕,簡寧從床上下來後,覺得全身上下都又酸又痛,就像搬了好幾萬塊磚一樣累得要死。

  而且還頭暈。

  哎,穿越不僅僅是個技術活,TMD居然還是個體力活。

  糟心。

  ————

  因為今日要面見群妃,簡寧選的是一件看起來最炫酷的宮裝。

  其實在她眼裡,這些宮裝都炫酷得可以用來全球巡回展覽了,只有炫酷和更炫酷的區別,選起來並不算難事。

  穿好衣,簡寧開始梳頭。

  發髻還沒堆起,太監就前來稟報,趙美人吳才人已經到了。

  簡寧不太明白規矩,求助地看向抱畫。

  抱畫揮揮手,對那太監說:“皇後娘娘知道了。你先帶著小主子們到正廳上好茶好水地伺候著,不可怠慢。”

  簡寧覺得抱畫說得很好,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稟報太監領命,退下吩咐事宜。

  之後又有幾番人前來稟報其他妃嬪抵達椒房殿,看著撫琴抱畫一副很是無所謂的樣子,簡寧也就淡定讓她們等著,自己吃完早飯了再出去。

  喝著幸福的豆漿,簡寧心想——

  雖然說大老婆不受寵……但是大老婆能擺譜啊!!

  真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

  等昭妃也到了,簡寧這才擦了嘴,淨了手,領著一群人大搖大擺地往正廳行去。

  一進屋,滿屋子的鶯鶯燕燕就起身行禮,簡寧打她們跟前行過,在上首坐好了,才喚她們免禮。

  謝恩之聲此起彼伏,映襯得椒房殿熱鬧非凡。

  穿越之前一直當著小小業務員的簡寧第一次主持這樣大場面的會議,覺得壓力很大。

  再看看場上燕瘦環肥美得奼紫嫣紅的姑娘們,簡寧深有在主持大型選美會議的趕腳,壓力更大了。

  還好有昭妃。

  也幸好有昭妃。

  在這個簡寧覺得十分無措的場合中,昭妃極大地發揮了她作為第一小老婆的主觀能動性,先是問候了簡寧,再給簡寧介紹場上的參賽選手……唔不,場上的皇帝的小老婆。

  今日昭妃打扮得就比較隆重了,橙紅底色大朵白蓮精繡的宮裝,濃雲一般的髻上壓了一支東珠赤金朝鳳釵,另簪著許多拇指大小的珍珠簪兒,美得簡寧這個女人看了也忍不住要流鼻血。

  暗中壓了壓自己的人中防止鼻血留下來,簡寧心想——

  昭妃長得這樣美,難怪升職就像坐火箭一樣。我要是皇帝,我也寵她。

  趙美人吳才人鄭才人鄧才人張寶林簡寧昨天是見過的,無奈簡寧是個重度臉盲症患者,今天又費勁地認了一遍。

  且不說其他的御女采女……

  聽昭妃一一往下介紹著,簡寧努力記了大半天,也沒記住幾個,干脆就放棄了。

  反正我是大老婆嘛——簡寧自暴自棄地想著——叫錯了她們也不敢揍我,無所謂了。

  好不容易把場上快二十多金花介紹完畢,昭妃方坐下喝了一口茶,屋外就一陣銀鈴也似的笑聲響起——

  “啊喲喲,臣妾今個兒起晚了,現在才到,還望皇後娘娘海涵吶。”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7:45

☆、第19章 套馬桿的女漢子

  這聲音才傳進來,屋裡有幾個才人寶林卻已經是變了顏色。

  來了個厲害的?

  簡寧尋思著,就見一身著海棠紅宮裝的美人兒邁進屋來,一身珠翠琳琅,劍眉星目,英氣十足。

  皇帝的收藏很是全面嘛。

  簡寧看著這把自己打扮得猶如座珠寶展示台一樣的妃子,心中嘖嘖稱歎。

  看這姑娘,就知道走的是武路子的,活生生一個套馬桿的女漢子。

  套馬桿的漢子,你威武雄壯喲~~

  簡寧很自覺地給這位妃子配上了《套馬桿》這首BGM,看著她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跟前,隨意一福:“臣妾邢知還,參見皇後娘娘。”

  未待簡寧招呼,邢知還自行起了身,挑了昭妃對面那空著的位置坐了。

  看著邢知還這般不給面子,有些好事的嬪妃便喜上顏色,饒有興致地看向簡寧,等她發威。

  簡寧還沉浸在鄉村重金屬音樂之中,對此倒是無所謂。可容嬤嬤臉色已經很不好看,向前一步,當場就要發作。

  昭妃反是搶先容嬤嬤一步站起,對著簡寧盈盈一拜,介紹到:“皇後娘娘,這位便是方才未介紹到的邢美人,住在出岫宮。”說著昭妃掩嘴一笑,“說來邢美人可真真是個妙人,皇上聽她名字雅致,便將原先的倚翠閣改成了出岫宮,和邢美人的名字湊趣。”

  簡寧這個文盲有些不太明白地看著昭妃:“誒……怎麼說?”

  坐在昭妃邊上的趙美人站起,吟吟一笑,給簡寧解惑道:“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以出岫對邢姐姐的名字呢。”

  聽完趙美人的解釋,簡寧有些汗顏——這尼瑪還是語文課本裡的詩詞,真是……學的東西都還給數學老師了OTZ。

  汗顏完自己的無知,簡寧繼而鄙視起皇帝來——這樣赤裸裸的秀恩愛,真是太敷衍了!老子隨手都能編七八個來。昭妃叫嫣然就改住處叫巧笑樓,吳才人小名成雙就改住處叫好事閣,趙美人叫麗妝……唔,改名叫洗發水殿好了,還可以貼個對聯“人靠衣裝,美靠麗妝”……

  就在簡寧胡思亂想之際,昭妃已經很自覺地挑起會議主持人的大梁,引領一干小老婆聊得很是盡興。

  簡寧看著沒自己什麼事,也樂得清閒,安靜喝茶聽她們聊天。

  眾人正就京中一些八卦緋聞聊得開心,邢美人那邊就陰惻惻地開了口——

  “皇後娘娘不小心燙到的手,可好些了罷?”

  ————

  聽著邢美人這陰陽怪氣的語氣,簡寧頓時也有些惱火。

  不過她也沒把不高興擺在臉上,只抿了一口茶,才說:“已經是大好了。可是皇上還是不放心,時時遣人來問……”說到這兒簡寧停頓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不為人道的好事,嬌羞一笑,“鬧得本宮不趕緊好起來,倒是對不住這浩蕩皇恩了。”

  簡寧話音才落,屋裡就響起了一片歡樂的笑聲。

  掩嘴微笑著,簡寧心中默默吐槽眾位妃嬪浮誇的演技——我知道你們是在假笑,但是要不要笑得那麼假!

  “皇上敬重皇後娘娘,大家都是知曉的。”昭妃也是笑著打趣,“你們可不知道,皇上這幾天下了朝,都是到椒房殿吃的早膳——這可不是為了陪著皇後娘娘麼~”

  原本簡寧說完那些話的時候邢美人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再聽到昭妃這樣引仇恨,邢美人的臉已經沉得像墨塊一樣了。

  也跟著眾人“呵呵”笑了兩下,邢美人沒再說話,扭頭看向窗外。

  其他妃嬪也不去理她,自己說自己的。

  看著邢美人這樣喜怒形於色的性格,簡寧心底的不高興放了一放——像這樣的人要是擱現代,絕對是沒法轉正妥妥的。

  不過擱在古代嘛……

  簡寧喝了一口茶,再看看面前這歡樂的海洋。

  嗯,就算是過了實習期,也是要孤軍奮戰的呀。

  ————

  不管眾位小老婆是真的聊得很開心還是假的聊得很開心,這一次皇帝大小老婆見面會,到底還是圓滿落幕了。

  送走這一群嬌滴滴的美人兒,簡寧覺得自己堪比一口氣見了二十幾個客戶,又勞心又勞力。

  我這樣盡職的人,哪裡找。

  簡寧為自己的敬業精神深深感動。

  皇帝不給我升職加薪簡直就不是人啊!

  唔……不知道皇後要是再往上升,應該是什麼?

  太後……嗎?

  思及此,簡寧雙目囧囧——那還是不要了吧……我還是把皇後這一工作干好干得漂亮就行了吧。

  ————

  干了一上午的腦力活,簡寧餓得不行,趕緊讓抱畫催催小廚房,把菜趕出來。

  椒房殿的小廚房很有效率,不到二十分鍾就弄好了十二菜一湯。

  看著桌上精致的菜餚,簡寧無限感歎——

  特權階級真是……奢侈啊!

  夾了一塊八寶鴨胗擱到嘴裡,簡寧十分滿足——

  雖然很奢侈,但是,我喜歡!

  吃了八寶鴨胗又吃了翡翠釀茄子,簡寧正要將毒爪伸向桂花醉雞……

  “皇上——駕到!”

  李菊福又尖又細的嗓音響起。

  簡寧筷子一抖,那雞翅膀“啪”一下掉到了她的裙子上。

  說時遲那時快!簡寧空著的左手毫不猶豫急如流星地伸出,拇指食指捻住雞翅膀,拿起來,塞到嘴裡。

  ——這一幕悉數落入了皇帝的眼中。

  皇帝又開始皺眉頭。

  一片山呼“萬歲”聲中,行動快於思考的簡寧這才反應過來……

  手中的雞翅膀扔也不是,吃又沒法一口吃掉,簡寧只能擱回面前盛菜的干淨荷葉小碟中,起身,給皇帝行禮。

  臉上無限淡定,姿勢無比端莊,仿佛剛剛那個用手拿雞翅膀的人是給她布菜的撫琴一樣。

  皇帝眉頭皺紋更深了。

  盯著眼前穩重得體的皇後看了半響,皇帝才說了一聲“都起來罷。”

  眾人平身。

  李菊福搬來椅子放在桌邊,皇帝撩袍,就在簡寧身邊坐下。

  簡寧落座之後,只覺拇指食指一陣油膩,便下意識地就要往桌布上蹭。

  好在這一次簡寧有了些思想准備,在皇帝灼灼目光之中,那就要與桌布來一次親密接觸的手指硬生生拐了個彎,在碗邊備著的濕巾上擦了擦。

  “皇上今日來得這般早,可是公文都批完了?”

  簡寧只當方才失態之事沒發生過,故作關切地詢問皇帝的公事。

  “還有許多要事未議。”皇帝接過李菊福遞來的象牙筷,“只是正到飯點,過來陪皇後吃個午膳。”

  容嬤嬤老淚縱橫。

  簡寧忍住要躥出喉嚨的冷笑,低眉嬌羞:“臣妾惶恐。”

  皇帝懶得和她假惺惺,直奔了主題:“皇後盤中這雞翅,可是還要吃的?”

  簡寧聞言心裡一“咯登”,順著皇帝的目光,看向那只雞翅膀。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簡寧念了一句小學課本必背詩句,“一米一粟都是農家人血汗養就,臣妾怎可以隨意浪費。再者,三秒鍾之中撿起來的食物,都不算髒。”

  皇帝又是一陣蹙眉:“三秒鍾?”

  “唔,是……片刻鍾內。”

  簡寧趕緊扯了個詞來自圓其說。

  皇帝倒是沒糾結這個外來詞語,只是粗粗一掃桌上菜餚:“皇後這番心思,很是難得。只不過……午膳如此鋪張,皇後當真是知農作之苦?”

  被皇帝這樣挑刺,簡寧恨得牙癢癢,卻又無法反駁。

  只能認錯:“皇上教訓得是。臣妾知錯了,下次定不如此奢侈。”

  下次做十菜一湯好了。

  面對如此上道的皇後,皇帝很是滿意,便翻過了這一篇,提起另一樁:“皇後先去換過衣裝,再來與朕一同吃飯罷。”

  簡寧不解,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臣妾覺得,這一身並沒有不妥當的地方呀?”

  尼瑪誰說陪皇帝吃個飯都要按照菜式穿衣服的!

  特權階級真TMD難伺候!

  皇帝臉上帶了幾分嫌棄:“皇後穿著這樣油膩膩的衣裳,不覺得難受?”

  順著皇帝的目光,簡寧低頭,看到了自己裙子上那一塊被桂花醉雞愛撫過的油得發亮的污漬。

  “唔……”

  簡寧覺得自己不太好。

  ——老子又不用裙子吃飯管它油不油去不去死啊!!!

  這邊簡寧心中在咆哮在咆哮,那邊皇帝已經淡定地布置了任務:“撫琴抱畫,速速將皇後扶下去更衣。再晚些飯菜就都涼了。”

  “是。”

  撫琴抱畫領命,一人一邊,架起簡寧,往更衣處行去。

  行動受制,簡寧的悲傷逆流成河——

  死潔癖什麼的,最討厭了TVT!!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7:57

☆、第20章 直系下屬

  雖然簡寧十分堅定地要走自己的路讓皇帝油死去吧,但是撫琴抱畫更堅定地要換簡寧的衣服讓皇帝潔癖去吧。

  於是簡寧被撫琴抱畫暴力扒光,再暴力穿衣。

  嚶嚶嚶,最討厭你們這些牆頭草了!

  撫琴抱畫你倆難道不是我的直系下屬嗎?!

  ————

  被暴力對待的皇後胃口很不好,吃飯途中一直沒有說話。

  而皇帝大人這次半路出家信奉了“食不言”教條,也沒怎麼說話。

  帝後兩人相對無言地吃完這餐午飯,皇帝離去,辦公。

  簡寧站著消食,打算站上半個小時就去睡午覺。

  容嬤嬤在一旁如出籠的小鳥,可勁兒地吐槽今日的妃嬪選美大會:“那個邢美人,我呸呸呸!以為自己是誰,這囂張!遲到也就罷了,還敢和娘娘穿一個色的衣裳!還真把自己當顆蔥了!”

  簡寧全然無視容嬤嬤,大腦放空著,回味午餐。

  半個小時過去了,簡寧已經回味了兩遍,而容嬤嬤也終於從昭妃吐槽到趙采女,又從趙采女吐槽回到了邢美人身上。

  “……邢知還,我呸呸呸,真是浪費了一個好名字!!”

  容嬤嬤對這個邢美人很是區別對待,吐槽的時間也尤其地長。

  簡寧回過神,聽容嬤嬤吐槽了幾句,突然想到一個事情……

  “誒!邢美人不是叫玉鳳的嗎?!”

  鳳姐兒邢美人什麼的,我還給她加V了來著!什麼時候批的高大上的馬甲的啊!

  容嬤嬤一臉崇拜地看著簡寧:“娘娘英明!娘娘是怎麼知道她原來叫邢玉鳳的?!”

  簡寧雙目囧囧:“那……不是你給我看的冊子上面寫明的……嗎?”

  容嬤嬤恍然大悟:“看奴婢這記性!娘娘腦子真是太好使了這等微末細節也記得這樣清楚!”

  簡寧繼續囧:“…………”

  那是因為她和我們二十一世紀的一個中國網絡紅人同一個名字啊。

  容嬤嬤拍了一番簡寧的馬屁,方解釋到:“進宮之前,邢將軍府來了個游方和尚,給邢美人算了一卦,說玉鳳這名會沖撞太後,邢家便給她改了。”

  “這樣子。”

  簡寧了解,點點頭。

  突然又想起個事兒——

  “誒,那個邢美人,是不是給椒房殿宮女太監行賄最多的那個人?”

  ————

  簡寧這話才說完,屋裡的宮女太監“嘩啦啦”跪下了一大半。

  簡寧頓時就茫然了。

  扭頭看容嬤嬤,容嬤嬤也是一臉茫然。

  撫琴抱畫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倒是不在這屋裡。

  連個救場的都沒有啊……

  簡寧望著容嬤嬤,無語淚凝噎。

  好在跪得離簡寧最近的那個小丫頭有救場自覺,“空空空”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哀聲求到:“娘娘,奴婢們知錯了,奴婢們以後再也不敢做這等吃裡扒外的事情了。娘娘!娘娘您給個准話,是打是罰,奴婢們都甘願領受!這樣吊著不上不下的……奴婢們心裡怕,晚上都睡不好啊娘娘!”

  小宮女說完,追隨她的是一片此起彼伏的認錯求饒聲。

  簡寧有些繞不過彎來。

  還好這一次容嬤嬤上道了。

  往前對著那小宮女就是干脆利落地一腳,容嬤嬤叉腰喝到:“該如何處置你們這群人,娘娘心中自有計較!倒是你!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娘娘沒問話,哪有你開口的份!這般沒大沒小!來人,拖下去,張嘴二十!”

  容嬤嬤威風完了,就有幾個未曾受賄還站著的太監出來,將這個出頭的小宮女拖了下去。

  看著容嬤嬤雷厲風行地發落了這個小宮女,簡寧心中只剩一個感歎——

  果然還得要專業的來!

  ————

  今天椒房殿鬧了這樣一出,簡寧才想起來,前幾天那些被捉贓當場的宮女太監們還沒有處罰。

  想起這件事,簡寧就覺得頭好痛,好痛。

  派人去將撫琴抱畫叫回來,簡寧在書房裡來來回回地踱著方步,思考這個懲罰的問題。

  關於下屬出賣公司情報這種事情,她在沒穿越之前是遇到過的。

  公司當時二話不說,直接將那個員工炒魷魚了。

  用經理的話來說——銷售這事誰不會干,機靈點能吹就成了!這個不成就換人!

  ……但是她簡寧現在是在古代啊,是在傳說中的美人們的墳墓後宮啊……

  這後宮裡面的叛徒什麼的,就像那牆頭上的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不是簡單的炒魷魚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煩躁。

  簡寧自己想了一圈,又將太後那天那番閱讀理解題琢磨了一圈,還沒摸出個頭緒,撫琴和抱畫回來了。

  簡寧懷著井岡山會師的心情,極度熱情地迎上去,一手握撫琴,一手握抱畫,眼中含著熱淚,說:“你們可回來了!”

  撫琴正好是被簡寧那只燙傷的手握著的。撫琴連忙抽出自己的手,扶著簡寧在玫瑰椅上坐下:“娘娘這般心急,可是椒房殿出了什麼大事?”

  簡寧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唔……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抱畫卻是和一無所知的撫琴不一樣,她在回來的路上,早就逮著那前去尋她的小太監,將椒房殿裡的事情問了個清清楚楚。

  看著簡寧為難,抱畫先將事情簡單地給撫琴說了一遍,方才扭頭問簡寧:“話說,娘娘一直不發落他們,難道不是因為想要吊著他們,讓他們怕上一怕嗎?”

  “唔……”

  簡寧繼續不好意思。

  抱畫你太抬舉我了……我是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啊=。=

  一直沒機會發言的容嬤嬤很是及時地站出來,贊美皇後:“娘娘一定是這樣想的!娘娘此計甚妙!這才幾天呢,那些個不要臉的奴才就忍不住了!嘖嘖。”

  簡寧默默地“呵呵”了一聲。

  看著容嬤嬤把腰一插,大有繼續歌功頌德的趨勢,抱畫很是及時地打斷了她:“容嬤嬤,皇上早上才派人送了一斤暹羅進貢的血燕過來,小廚房正准備要煲呢。您快去邊上守著,省得那些手腳不干淨的小賤人使壞。”

  容嬤嬤一聽了不得,事關皇後鳳體,趕緊告辭去廚房守燕窩。

  看著容嬤嬤走了,簡寧這才松了一口氣,扯了撫琴抱畫開小會議。

  關於這件事,撫琴先給簡寧分析了一番利弊。如果要換血呢,自然是她和抱畫出面挑人,但自古畫皮難畫骨,人心隔肚皮,不能保證換來的新人都是干淨的;如果不換血呢,就是個碰運氣的事了。往往壞事有一就有二,多多提防,也便罷了。

  聽完撫琴這番A可以B也不錯的分析,簡寧的頭更大了。

  ——撫琴你真的是聯盟軍太後那邊派過來給我解圍的人嗎?打得這樣一手好太極,辯論隊出身的吧?

  撫琴發言完畢,抱畫挺身而出。

  不似撫琴那番長篇大論可以出一部辯證巨作,抱畫只言簡意賅地問了簡寧一個問題——

  “娘娘,椒房殿這些人,你是想他們活著,還是去死?”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8:09

☆、第21章 一個皇後

  聽抱畫這樣問,簡寧皺了皺眉:“這怎麼就關系到死活了?”

  抱畫微微一笑,先給簡寧將杯中的茶滿上,方說:“奴婢也是跟過太後七八年的。太後的性子,奴婢不敢說了解上七八分,但是四五分也是有的。太後極是護短,這些人如若被娘娘打發出了椒房殿,怕是活不過這個春天了。”

  簡寧腦海中浮現起太後那張美麗的臉,禁不住在心底哆嗦了一下。

  ——這樣美麗的少婦,居然是個草菅人命的……美杜莎?

  “所以,娘娘不妨換個方向想……您,可想讓她們活命?”

  ————

  折騰了一天,簡寧捱不住,還是去睡午覺去了。

  在簡寧睡覺的時候,抱畫將那些受賄的宮人聚集在一起,訓話。

  先是撫琴上來說了一番以“一個皇後”為中心思想的大義,直說得底下人昏昏欲睡了,抱畫才上來上猛藥——

  “皇後娘娘大度,受賄之事不與你等深究,每人罰半年俸祿,十個板子。廢話不多說,你們自己想想太後的性子,再想想如果你們被趕出椒房殿,可還有好日子過否。”

  抱畫說著,凌厲的目光掃過眾人面上,又說:“皇後娘娘這次可是將你們全部都保下來了!若還有那沒皮沒臉的不知悔改,到時候該打該殺,也休怪我抱畫沒提醒過你們!”

  說完,也不管底下人怎麼膽戰心驚地瑟瑟發抖著,抱畫摔了茶碗,自己走了。

  撫琴又給眾人上了好一會兒思想政治課,方要將眾人解散……

  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

  “慢著!”容嬤嬤大吼一聲,攔住要退散的眾人,“你們以為這事這麼簡單就算了嗎?!想得美!”

  敬重容嬤嬤是皇後身邊的老人,撫琴不好下她面子,只走到容嬤嬤身邊低聲對她說:“容嬤嬤,這是娘娘的意思……”

  “娘娘總是心太軟!”容嬤嬤是又氣又憐,“這只會縱得這群人目中無人,椒房殿遲早被他們攪渾!”

  聽容嬤嬤這樣一說,撫琴有些躊躇:“那嬤嬤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容嬤嬤冷酷地笑了,“抱琴你且看著,對待這些人,該用什麼手段才是正道!”

  ————

  昭妃還在繡著龍袍,翠蘭突然急急走進來,開口便是:“娘娘,出岫宮翻天了!邢美人擼了袖子要到椒房殿去理論呢!”

  昭妃手上針線不停,淡然問到:“怎麼回事?!”

  翠蘭走得急,氣喘吁吁地回答:“今日椒房殿給各宮的娘娘送了些糕點去,說是皇後娘娘幼時喜愛的點心。邢美人賞了下人,誰知有人在那點心裡吃出了一只斷指!邢美人大怒,說是皇後娘娘故意的,成心要給她找不痛快!”

  昭妃眉毛一跳,看向自己屋裡那雕花紅木桌上擺著的一只食盒。

  ——那是一炷香前,椒房殿送來的點心。

  在她身邊伺候著的翠菊很是伶俐,快步上前,打開那食盒,掰裡面的點心。

  將點心掰過一遍,翠菊才扭頭對昭妃說:“娘娘,什麼都沒有。”

  昭妃略一沉吟,對翠菊說:“你先去出岫宮幫忙安撫邢美人。”

  翠菊領命,快步離去。

  昭妃放下龍袍,又命令:“翠竹翠梅,伺候本宮更衣。”

  “是!”

  ————

  簡寧一覺醒來,覺得整個椒房殿的氛圍都不一樣了。

  而具體哪裡不一樣了呢,她又說不上來。

  約摸就是一種“解放區的天是明媚的天”的感覺吧……

  簡寧想著,哼了一會兒這首歌,心情很好地去書房抄她的佛經去了。

  抄了大概一個小時的佛經,簡寧中場休息,叫抱畫上吃的。

  抱畫一邊服侍皇後吃喝一邊匯報下午她與撫琴對廣大宮人的教育結果,倒是自動屏蔽了容嬤嬤那血腥的一段。

  聽完抱畫的匯報,簡寧很滿意。

  ——太後果然是親姑姑,看給派的這倆人,多給力!

  唔……不過撫琴在這椒房殿估計有些屈才了。這樣子辯證的思維邏輯,就應該穿到二十一世紀去當我大天朝的外交部發言人嘛!

  簡寧樂呵呵地想著,又看了大半個小時書,有些煩了。

  正好抱畫將菜單子拿來。

  這些天簡寧看過的菜單子都沒有重樣的。

  一邊感歎著封建特權階級的奢華無度一邊歡樂地勾著菜,簡寧突然覺得好像給皇帝當大老婆也沒什麼不好的。

  就在她好不容易在幾十個菜式裡面選了十菜一湯,撫琴來報,李菊福前來傳旨。

  聽到李菊福簡寧就想起皇帝,太陽穴隱隱作痛。

  可是上級的秘書你又不能不見……

  簡寧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把李公公請進來罷。”

  李菊福繼續他的鬼魅style路線,飄入書房,給簡寧請了安,方說:“皇上讓奴才給娘娘捎個話,說他晚上過來椒房殿陪娘娘吃飯。”

  簡寧愣了一下,覺得太陽穴要爆炸了。

  按住自己“突突”跳動的眉角,簡寧扯了個笑,問李菊福:“勞李公公傳話,不知皇上日常喜歡吃些什麼菜?”

  李菊福客套兩句,從袖子中拿出一張紙條,遞給簡寧:“奴才知道娘娘定有此一問,故而寫了這張方勝兒。這上面都是皇上平日裡喜歡吃的。”

  簡寧示意抱畫接了過來,並叫撫琴打賞了李菊福。

  辦完了公事,李菊福並不急著走,又從袖子裡變戲法一樣地拿出另外一張紙條,遞過來:“這是皇上吩咐奴才親手交予娘娘的。”

  聽李菊福這樣說,簡寧好奇著,親自接過了那紙條。

  李菊福公事私事都辦完了,恭恭敬敬給簡寧行了禮,退下了。

  簡寧先是看了皇帝喜歡吃的菜式並挑了四五個之後,才慢慢展開李菊福後面遞給她的那張紙條兒。

  那是一張淡黃色的薛濤箋,上面只寥寥寫著數語——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字體蒼勁有力,和那《後宮妃嬪調查冊》中藍色墨筆一模一樣。

  簡寧先是微微一怔,繼而一個沒hold住,臉“唰——”一下紅了個熟透。

  在邊上看著簡寧的抱畫忍不住打趣她:“皇上給娘娘寫了什麼?娘娘羞成這樣?”

  “咳咳。沒什麼。”

  簡寧故作淡定地將紙條折起來。

  抱畫看她端著的樣子只覺得好笑,但又不好真的笑出來,於是便抿著嘴,跑出去找了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來給簡寧。

  簡寧將紙條收到盒子裡,又親自上了鎖,才讓抱畫收到書架上。

  “這句話也太土氣了。”

  簡寧低聲抱怨著,嘴角微微一翹,倒是笑了。

  ————

  椒房殿的宮女們都看得出來,皇後娘娘的心情很好。

  不對,皇後娘娘的心情應該是非常好,十分好,極其好。

  要不是這樣,皇後娘娘這時候干嘛要在小廚房裡忙活?

  看著簡寧十分熟練地拿著菜刀剁肉末,容嬤嬤瞠目結舌,話都說不利索了:“娘……娘娘!您什麼時候學會做菜了?!”

  簡寧睜眼說瞎話舌頭一點不打結:“我夢裡拜了個師傅,做得一手好菜。再說了,本宮這麼聰明的人,做個菜又有何難?”

  容嬤嬤聞言,深以為然——

  我們家娘娘一向是聰明得緊的人。自幼熟讀詩書,琴棋書畫學起來也毫不費力,做個菜算得了什麼!

  想明白了的容嬤嬤又自豪又驕傲,歡快地圍繞在簡寧身邊,給她打下手。

  作為一個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吃貨,簡寧的技能點十有七八是點在了做菜上面。

  吃遍天下算什麼!做遍天下菜才算得上人生贏家!

  於是人生贏家簡寧,在皇帝來到椒房殿之時,手腳麻利地做好了十菜一湯。

  皇帝來椒房殿時本未叫人通報,進了書房寢殿都未看到皇後身影,這才有些不悅地問椒房殿的太監:“皇後哪裡去了。”

  太監不敢怠慢,趕緊回答說皇後在小廚房做菜。

  皇帝聞言先是一怔,繼而笑了:“皇後還會做菜?朕得去瞧瞧。”

  ————

  皇帝剛剛走到小廚房的門口,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深知帝心的李菊福上前一步,提議:“廚房油煙重。皇上不若就在門口等著,讓奴才進去傳一下皇後娘娘?”

  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黑洞一般的廚房,好半天才說:“朕自己進去。”

  說完,皇帝深呼吸一下,抬了腿,就要邁進去。

  簡寧的聲音突然沖破油煙響起:“是皇上在外面嗎?菜馬上就好了,您先到屋裡等一會兒,我待會就派人把菜端過去。”

  皇帝從善如流地將腿收了回來:“如此也好。朕先在屋裡等著皇後。”

  皇帝說完,皺皺眉,又補充了一句:“皇後你也要先換了衣裳再來吃飯。”

  聽到皇帝這句話,正在和剁椒魚頭大戰三百回合的簡寧翻了個白眼——

  死潔癖!快奏凱啦!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8:21

☆、第22章 嫌棄

  皇帝嫌自己身上沾了油煙味,先在皇後的寢殿裡換了一身常服,便到桌邊等候晚飯。

  看著撫琴抱畫將菜一盤盤端上來,皇帝頗有些望眼欲穿的感覺。

  左等右等等不到皇後出現,皇帝問抱畫:“皇後還要多久?”

  太久的話朕就先去洗個澡,剛剛在廚房門口站太久,頭發上都是剁椒魚頭的味道。

  抱畫還未回答,簡寧就一邊把袖子往下拉一邊進了屋。

  為了做菜方便,她將頭上的珠翠都摘了去,簡簡單單地扎了個大辮子,手上脖子上耳朵上沒有任何的裝飾,穿的是一件深藍色的繡裙,整個人很是清爽。

  整天看慣了妃嬪們打扮得花團錦簇的皇帝看簡寧這一身,就像大魚大肉吃多了突然來一盤開胃小菜一般,覺得很新鮮。

  不過他的新鮮勁也就那麼一兩分鍾。

  在簡寧坐下時,皇帝蹙起了眉:“朕方才不是交代了,要皇後先換過衣服再來吃晚膳罷?”

  簡寧先拿了勺子端起碗,喝了一口湯:“換個衣服出來菜都涼了。”說著簡寧看了皇帝一眼,“皇上嫌棄臣妾?”

  “嫌棄。”

  皇帝回答得落落大方。

  “嫌棄也沒轍了。”簡寧喝完了湯,拿筷子夾茄子吃,“橫豎已經娶進門了,皇上就將著使罷。”

  在屋裡侍候的,有些道行淺的,聽到簡寧這話,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李菊福清咳一聲,那些笑出來的人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放肆。

  皇帝靜默片刻,到底還是沒有叫撫琴抱畫將簡寧拖下去暴力更衣。

  看著皇帝拿起碗,簡寧笑了一下,給他夾了一筷子剁椒魚頭:“臣妾聽聞皇上喜好辣的口味,且嘗嘗臣妾做的這個‘簡寧獨家剁椒魚頭’!全國僅此一家,絕無分店。”

  說完,簡寧突然發覺不太對勁,又把那塊魚肉夾到自己面前的菜碟裡:“唔……是臣妾忘形了。臣妾忘記了還有公筷這麼回事……”

  簡寧這邊正手忙腳亂地換公筷,皇帝已經將魚肉夾了回去,放到了自己嘴裡。

  李菊福的表情又裂了。

  簡寧見狀,笑得很玩味:“皇上方才不是還說嫌棄臣妾嗎?”

  “是嫌棄。”皇帝一臉正經地回看簡寧,“但是橫豎已經娶進門了,朕也就將著使罷。”

  ————

  這一場飯,帝後吃得俱是歡心。

  伺候的人自不用說,賞賜大大的。

  椒房殿的宮女太監們領了賞,內牛滿面——

  跟著皇後有肉吃啊!以後一定要堅定地走“一個皇後”路線!絕不叛變!

  ————

  吃晚飯,簡寧差點就隨著穿越之前的習慣去廚房洗碗了。

  幸好她打了個小飽嗝,一下子把自己打清醒了。

  暗自慶幸著自己還算機靈,簡寧心虛地偷看了皇帝一眼。

  誰知皇帝正大大方方地看著她。

  臉一紅,簡寧問到:“皇上可是要回去閱折子?”

  皇帝搖了搖頭,說到:“皇後先去把衣服換了,再隨朕在御花園內走一走,消消食。”

  在心裡吐槽了一萬次“死潔癖”,簡寧還是溫婉地應了聲“是”,滾下去換衣服了。

  換好了衣服,又往身上噴了好多花露水將油煙味蓋住,簡寧這才出來見皇帝。

  皇帝看著簡寧,又蹙起了眉頭。

  看到皇帝眉間的春山,簡寧暗中翻了個白眼——大哥,還有哪裡不合意啊?!

  皇帝開口叫來了撫琴:“皇後手傷著,你們怎麼不攔著她,讓她下廚房做重活?!”

  簡寧繼續翻白眼——

  哼!馬後炮!

  聽聞天子語氣之中帶著怒意,撫琴很是識相地跪下:“皇上息怒。奴婢們不是沒想過要攔著娘娘讓娘娘休息。可思及這是娘娘對皇上的一片冰心,若是被奴婢們攔著了礙著了,是對娘娘的不忠,更是在破壞皇上和娘娘之間的情意。縱然是借奴婢天大的膽子,奴婢也不敢攔著的。”

  聽撫琴這樣打著太極,簡寧暗中點頭——

  果然是外交部種子選手。撫琴好樣的!

  皇帝也未糾結這個話題很久,叫來太醫給簡寧的燙傷換了藥,再次包好了,才攜起簡寧的豬蹄,往御花園走去。

  簡寧被皇帝拽在身邊,糾結再三,終還是抬起了她完好的左手,問:“皇上,您為什麼不牽臣妾這只手?可是在怨臣妾今晚上沒有做芸豆豬手湯?”

  皇帝腳下一踉蹌,復才“嗯”了一聲。

  簡寧恭敬有加,回答:“臣妾知錯了。臣妾明天就給皇上做這道湯喝。”

  聞言,皇帝站住,側過頭,看向簡寧:“菜食一事自有御膳房管著。皇後這燙傷多有反復,還是靜養為上。”

  簡寧賢惠地應了一聲。

  又看了簡寧一會兒,皇帝復才牽著她又繼續往前走:“現在天氣陰濕,做芸豆豬手湯時下些胡椒。”

  簡寧微微一笑,應了,扭動豬蹄,反握住皇帝的手。

  皇帝的腳步稍稍一頓,手上卻是使力,將簡寧握得更緊了。

  ————

  進了御花園,皇帝將眾人留下,牽著簡寧慢慢走入了花叢之中。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只見御花園中點著的盞盞宮燈,映照著花園之內錦繡繁花。

  天上一彎下弦月,羞答答地躲在濃雲之後。

  皇帝抬頭望天,低低吟到——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簡寧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皇帝回看簡寧,臉上也是笑意:“皇後笑什麼?”

  “你猜~”

  簡寧俏皮地反問皇帝。

  “朕猜不出。”皇帝說著,突然往前一步,將簡寧攬到懷裡,“也不太想猜……”

  看著眼前逐漸放大的皇帝的臉,簡寧心中又怯又羞,脫口就叫到:“皇上……”

  皇帝來了個急剎車,臉硬生生停在簡寧面前:“皇後有何見教?”

  兩人鼻尖幾欲相觸,鼻息交疊,氣氛曖昧得恰到好處。

  簡寧心裡打著小鼓,看著眼前這放大版的360°無死角美男,咽了一口口水:“旁邊這麼多人看著,不太適合耍流氓。”

  “哦?”皇帝挑起了好看的眉毛,“皇後的意思是……朕是登徒子?”

  “不不不不。”簡寧趕緊否決,“皇上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靠臣妾太近,臣妾怕一個沒忍住對您耍流氓……這事情傳出去影響不好事小,皇上您被占便宜事大啊!”

  皇帝邪魅狂狷地笑了一下:“那便讓朕占皇後的便宜好了。”

  說著皇帝就繼續往簡寧臉上湊。

  皇帝下嘴,簡寧下腰,寧靜的御花園響起了清脆的“卡嚓”聲。

  皇帝面帶疑惑,放棄了耍流氓行徑,問一臉悲催的簡寧:“皇後可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簡寧悲憤地點點頭。

  皇帝追問:“皇後可知道是什麼聲音?”

  簡寧眼含熱淚,更加悲憤地點點頭。

  皇帝很是不恥下問:“那究竟是什麼聲音?”

  簡寧兩行粉條淚劃過臉頰——

  “回皇上。是臣妾——腰斷的聲音……”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8:34

☆、第23章 皇上吉祥

  皇後娘娘腰斷了。

  皇上把整個太醫院都搬到椒房殿去了。

  椒房殿裡熱熱鬧鬧的好像過年一樣。

  只有皇帝的臉是黑得鍋底一樣。

  簡寧趴在床上,痛並快樂著。

  ——痛是因為腰,快樂是因為……皇帝總不好對一個腰斷掉的女人下XXOO的手吧?!

  看皇帝回來吃飯這節奏應該是晚上要殉職的趨勢了,沒想到蒼天不負有心人(??),顧檢寧的身子那麼差,才下個腰,腰就斷了。

  只可惜古代沒有蓋中蓋,更沒有好喝的鈣藍瓶的鈣啊……

  聽著太醫那邊說著皇後要靜養一個月不可大動,簡寧只覺得身後的氣壓又降低了幾分,椒房殿的溫度已經從哈爾濱的冬天跑到莫斯科的冬天,直逼北極了。

  好不容易得了皇帝的准話,太醫們趕緊收拾醫藥箱子滾出椒房殿。

  臨出門時,太醫們還心有淒然地回看一眼,心想——

  唉呀媽呀,又把老命撿回來了。

  ————

  皇後斷了腰,在床上趴著看話本子。

  皇帝倒也沒回勤政殿,叫李菊福將折子搬到椒房殿,就在皇後身邊坐著批奏折。

  簡寧看兩眼書再看一眼皇上,看兩眼書再看一眼皇上,有點想不太明白自己今天下午是為什麼這樣反常要下廚房做菜吃……

  一定是穿越後遺症。

  簡寧這樣這樣安慰自己。

  要不然就是皇帝長得太帥了。嗯,太帥的男人總是容易讓女人失去理智的。

  胡思亂想一番,簡寧又想到晚上在御花園她與皇帝兩個那個曖昧的氛圍……

  真的是……

  簡寧歎了一口氣,低低哼起了歌:“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相愛的證據~~”

  簡寧這邊正哼得歡樂,冷不丁有人插了一嘴過來:“皇後在唱什麼歌?”

  簡寧心情好地回答他:“《曖昧》呀~”

  “也是那個張國榮唱的嗎?”

  “是楊丞琳唱的啦你到底是不是現代人……啊……”

  簡寧自動消音。

  扭頭,看到的是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她的皇帝。

  腦子又一抽,思維穿越到清宮劇裡的簡寧吶吶地說了一聲:“皇上吉祥。”

  皇帝冷哼了一聲,沒和簡寧廢話:“到時候歇息了,皇後是不是該洗個澡了再睡?”

  簡寧反手扶了一下自己的老腰,痛得一臉猙獰:“皇上,太醫說了,臣妾要靜養。”

  洗澡是個體力活啊。

  皇帝又是一聲冷哼:“撫琴抱畫,拿新的床褥來,給朕鋪在床外邊。”

  心裡吐槽著皇帝的死潔癖,簡寧很是賢良地提議:“皇上若是嫌棄,臣妾可以把床讓出來的。”

  反正又不是沒睡過冷床!

  “你給朕老老實實躺著,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皇帝心情很不好,椒房殿已經冷到北極了,“李菊福,伺候朕沐浴。”

  “是。”

  絕世鬼魅李菊福悄無聲息地飄過來,隨著皇帝出了皇後的寢殿。

  離皇後遠了,皇帝才停下腳步,沉聲吩咐了一句:“去查,楊丞琳又是誰。”

  李菊福:“奴才遵旨。”

  ————

  皇帝去洗澡了,簡寧的書也看不下去了。

  皇上都提到了“張國榮”,她怎麼還看得進書啊!!

  揪了抱畫來問話:“這幾天,我有沒有什麼不對勁說漏嘴的地方?”

  抱畫略一思索,答:“有。”

  簡寧兩行冷汗下來:“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什麼人?!”

  脫口而出問完,簡寧默默又為她的人生點了根蠟燭——

  When, where, who 什麼的3W 寫作方式,已經深入我這個應試教育的殘次品的骨髓了啊淚。

  抱畫未察應試教育殘次品簡寧的悲傷,很是認真地回答:“三天前,娘娘您喝醉了。揪著我和撫琴說了大半個時程的胡話。後來皇上來了,您就揪著他說胡話去了。”

  簡寧冷汗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我對你和撫琴說了什麼?!”

  “大約是什麼‘飛得利軟件,助您在成功的路上走得更遠更穩健’之類的話。”抱畫記性很好,一下子就把當天簡寧說得最多的那句擺了出來。

  簡寧冷汗如瀑布,已經將她埋沒了。

  看著簡寧不說話,抱畫也未多嘴,給簡寧掖了掖被角,又站到一旁去了。

  簡寧沉痛了半天,到底還是豁然了——

  露陷就露陷吧,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嚶嚶嚶,皇後的生活這樣荒淫無度(?)驕奢淫逸(!)我怎麼捨得去死啊TVT!!

  ————

  痛並快樂又糾結的簡寧,在皇帝洗好澡出來之前,抱著被子睡過去了。

  看著睡相不太好的皇後許久,皇帝還是伸出了他的龍蹄,輕輕地踹了皇後一腳。

  皇後行雲流水一般地滾到了床的最裡面,末了,還哼唧兩聲,在被子裡伸手扶了扶自己的老腰。

  看著皇後讓出了老大老大的一個床位,皇帝這才滿意地在撫琴剛剛鋪好的半邊床鋪上躺下。

  ————

  椒房殿裡帝後正攜手會周公搞3P,嘉曦宮裡也是這裡的夜晚靜悄悄。

  伺候著昭妃上床歇息,翠菊看著昭妃一臉憔悴,很是憐惜:“娘娘,今日您又何必趟這趟渾水,讓邢美人去和皇後鬧不就成了?!”

  “本宮竟然領了個協理六宮的差事,就該辦好了。”

  聽昭妃這樣說,翠菊很是不平:“後宮諸事早就移交到皇後手裡了,娘娘何苦為他人做嫁衣。”

  “翠菊。”昭妃難掩眼中疲倦,“你且說,若是邢美人與皇後鬧開了,皇上會如何處置?”

  “自然是各打五十大板。”

  翠菊有問必答。

  “非也。”昭妃搖搖頭,“皇後身後是顧家及太後,邢美人身後是驃騎將軍府,哪一邊都是皇上不願意開罪的……若邢美人定要皇上給她個說法而皇後又動不了,這罪名難不准就落在我頭上了。”

  看著翠菊似有頓悟,昭妃又繼續往下說:“即使皇上不追究我的責任,可邢美人和皇後早早撕破臉……你也知道邢美人的性子,這後宮哪裡還有安生日子過?”

  “所以……娘娘今日耐心勸阻邢美人,是希望這後宮和諧?”

  “後宮和諧?”昭妃輕聲一笑,眼中寒光乍洩,“我只不過覺得,現在撕破臉,未免也太早了!”

  翠菊被昭妃臉上寒意嚇到,過了許久,才有些膽怯地問到:“娘娘的意思是……不到事情無法挽回的地步,就該努力維護這後宮勢力平衡?”

  昭妃不予回答,只合上眼,翻身依到被子中,幽幽說到:“晚上一個人睡,太冷。翠菊你多往爐子裡加些炭。”

  翠菊看著昭妃寥寂背影,半響才默然退下。

  ————

  半夜,簡寧是被熱醒的。

  剛剛在夢中與人形兔子交手幾千回合慘敗的簡寧反應了好久,才分辨得出現實和夢境。

  椒房殿裡靜悄悄的,連一絲風聲都沒有。

  而清清楚楚響在她耳畔的,是清晰的,沉穩的,男人的呼吸聲。

  簡寧欲哭無淚——

  皇帝你不是有潔癖嗎湊這麼近干什麼!

  還有!你的龍爪好重啊TVT!!

  ————

  在夢中要和人形大兔子做斗爭,醒來了還要和皇帝的大龍爪做斗爭,簡寧想來滿眼都是淚。

  忍住嚎啕大哭的沖動,簡寧抬手,要把皇帝的龍爪挪開。

  我——挪!

  ——龍爪成功離開皇後胳膊。

  呼——

  哎呀!

  ——龍爪再度回到皇後胸前。

  我——再挪!

  ——龍爪再度離開皇後身體。

  口乎——

  哎呀!

  ——龍爪再度回到皇後脖子上。

  …………

  如是三番與龍爪做著艱苦卓絕的斗爭,簡寧倒頭……還是未能成功突圍。

  滿眼都是淚啊……

  簡寧咬牙,不屈不撓,打算做最後一次困獸之斗!

  誰知龍爪這次學了乖,直搗黃龍,一把勾住簡寧的腰,往皇帝身上一帶。

  “卡嚓——”

  在這聲清脆的、熟悉的聲音中,簡寧的淚水終於滾滾而落。

  耳邊,響起了皇帝沉靜如水的聲音——

  “撫琴抱畫,速去傳太醫。皇後的腰又斷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8:47

☆、第24章 呵呵

  簡寧趴在床上,眼含熱淚,憤怒地瞪著坐在床邊的皇帝。

  皇帝對簡寧的怒視恍如未聞,冷冷地看著給皇後看病的太醫。

  被夾在中間的女太醫汗流浹背,施針的手晃晃悠悠半天,才戳在簡寧脖子上。

  簡寧痛得呲牙咧嘴,看著皇帝的目光越發狠毒了。

  而皇帝看太醫的目光……也越發地冷若寒冰。

  身心飽受煎熬的太醫好不容易施完一套針,趕緊滾下去寫方子給皇後熬藥。

  寢殿內氣氛詭異,廣大宮人各憑本事,老僧入定一般眼觀鼻鼻觀心。

  被插成了刺蝟的簡寧裸著半個背,卻還是很有氣勢地對著皇帝“哼”了一聲,才將高傲的頭顱扭向床裡面。

  “皇後若是好好睡著,便沒這麼多事了。”

  皇帝終是打破了沉默,開了口。

  簡寧艱難地把她高貴的頭顱扭回來,瞪了皇帝一眼:“皇上您不是嫌棄臣妾沒洗澡嗎?湊那麼近,不怕熏著?!”

  “朕是想立刻抽身的,無奈被熏得不輕,全身無力,無法動彈。也只能委屈皇後受累了。”

  皇帝一臉問心無愧。

  面對這樣睜眼說瞎話毫不臉紅的人,簡寧懶得和他爭辯,唯有“呵呵”二字贈送。

  ——每個“呵呵”的背後,都有一千匹狂野的草泥馬撒開蹄子,奔跑在無邊無際的馬勒戈壁上。

  簡寧覺得,“呵呵”二字對付皇帝,已經夠用了。

  ————

  椒房殿折騰了大半夜,眾人服侍皇後施了針喝了藥,方才消停些。

  太醫收拾好銀針,偷偷瞧了一眼皇帝,欲言又止。

  “太醫有話便直說。”

  皇帝心情不好,一點耐性都無。

  太醫打了個寒顫,俯首一揖,答曰:“回皇上,臣以為,以娘娘現在這個情形,睡覺還需多加注意些,切莫壓到動到,萬事均要小心……”

  “說人話。”

  皇帝冷冰冰地打斷太醫的長篇大論。

  太醫又是一個寒顫,長揖至地:“臣的意思是,還請皇上為了娘娘的病情著想,與娘娘分床而寢罷。”

  太醫此言甚得後心,簡寧已經開始琢磨給她年終獎翻上幾番的事情了。

  皇帝聞言只是一哂置之:“李菊福,送太醫!”

  看著太醫的身影消失在寢殿門邊,簡寧覺得她的身影巍峨如崇山,無比高大。

  ————

  太醫走了,椒房殿眾人默默地把目光投給皇後一眼,再投給皇帝一眼,繼而全部低頭看腳尖。

  “時候不早了,皇後睡吧。”

  皇帝說。

  簡寧溫婉答應。

  “你們都退下。”

  皇帝又說。

  眾人雷厲風行地滾蛋,簡寧也雷厲風行地皺起了疑惑的眉頭。

  看著皇帝自若地走到床邊,拉了被子就往自己身邊躺,簡寧不淡定了:“皇上!您為什麼還要睡這兒?!”

  太醫明明說了要我們分床睡!

  分床睡,你懂嗎?!懂嗎?!

  顯然是不懂的皇帝瞅了簡寧一眼,問:“夫妻同床,有什麼問題嗎?”

  簡寧“呵呵”一聲:“臣妾的腰傷……”

  皇帝了然地點了點頭,伸手替簡寧掖了個被角,曰:“朕乃真龍天子,龍氣加身,皇後會好得快許多。”

  簡寧噎著——

  敢情您是把自己當催化劑了啊!高錳酸鉀皇上?!

  看著簡寧一臉吃癟相,皇帝心情突然好了幾分。

  壞心地在皇後的腰身處輕輕拍了幾下,皇帝說:“朕的龍氣都給皇後,皇後放心睡就是。”

  簡寧:“…………”

  呵!呵!

  ————

  按理說,皇後鳳體違和,是不用早起服侍皇帝更衣的。

  但!是!

  簡寧睡得正酣甜,就被撫琴弄醒了。

  簡寧起床氣爆發了——

  “星期六的還要不要人睡覺了!!”

  “星期六?”

  一道冷峻的聲音在簡寧耳邊響起,如同炸雷。

  簡寧猛然清醒,條件反射一般從床上彈了起來。

  看著皇後扶著自己的腰痛得呲牙咧嘴,皇帝飛來兩把眼刀:“皇後腰傷著,怎麼可以這般不小心。”

  簡寧痛得翻身趴在床上,呲著牙,問:“皇上叫臣妾起來,所為何事?”

  “無他。”皇帝說得很雲淡風清,“只想輕口告訴皇後,朕下了早朝,就過來與你一同用早膳。”

  簡寧有氣無力地回答:“謝主隆恩。”

  看著皇後這番虛脫樣子,皇帝很是體貼地說到:“皇後若是身體欠安,便再多睡一會兒。”

  簡寧:“呵呵。”

  ————

  有道是,傷筋動骨一百天。

  簡寧足足在床上躺足了三天,才被放下地來。

  這三天裡,除了頭天太後來椒房殿看過她一眼,其他的妃嬪都未有露面。

  關於此事,容嬤嬤很是自豪驕傲:“皇上可是專門派了人到各個小狐媚子那裡說了的——皇後鳳體違和,你們不可去打攪皇後休息。瞧~咱皇上多疼娘娘!”

  簡寧:“……呵呵。”

  ————

  在這三天裡,皇帝每天都會來椒房殿陪簡寧吃早晚飯。

  皇帝來得勤,又心情好賞得大方。椒房殿裡侍候的宮人,當真是撈足了油水。

  縱然見面如此頻繁,皇帝每日下午派李菊福送來菜單的同時,還會讓他捎來一張小小信箋。

  第一日,信箋上寫的是——

  “長相思,摧心肝。”

  第二日,信箋上寫的是——

  “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第三日,信箋上寫的是——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收到皇帝這硬邦邦沒風情的情書,簡寧好幾次都想在飯桌上給皇帝引薦段衍之——

  皇上!你這泡妞的水平,太次!難道您覺得會抄兩句情詩就可以當情聖了?!

  哼哼,too young too simple,sometime naive!

  ————

  簡寧能下床直立行走的第一天——也就是她腰斷之後的第四天,椒房殿終於來了個大狐媚子——

  昭妃。

  昭妃例行公事地問候了一番皇後的鳳腰,方才拿出一本冊子,直奔主題——

  “臣妾閒時也無它事,就喜歡自己做些詩玩玩。這兩天和趙美人聊到詩詞,才想起咱宮裡可不是有著皇後娘娘這樣一個寫得一手好絕句的人物~~說起來,娘娘入宮之前就才名遠揚,不僅是京中一等一的才女,放眼全國,那才情詩意也是拔尖兒的~!臣妾斗膽,將自己做的詩拿出來獻丑,請娘娘瞧瞧,也點撥點撥臣妾這塊朽木。”

  簡寧:“……呵呵。”

  接過昭妃遞過來的燙手山芋,簡寧裝模作樣地翻閱起來,一臉認真嚴肅,看到一兩句用詞清麗的,還低低地念出聲來。

  昭妃在一旁看著,也不急,笑盈盈地不說話。

  簡寧看上去似乎是在認真斟酌昭妃的詩詞,可心裡面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我勒個大槽!昭妃這唱的是哪一出!難道真的是來找皇後聊詩詞歌賦談人生理想的嗎?!天又還沒黑,哪裡去找星星來看啊!

  又翻了四五頁,簡寧終於拿定主意,要以她做古詩詞題目的那種忽悠精神來忽悠昭妃時……一張淡綠色的信箋被翻動的書頁驚動,悄然滑落。

  看著那信箋葉一般晃晃悠悠,掉在地上,簡寧的小心肝莫名其妙地抽了一下。

  簡寧還沒說話呢,昭妃的貼身宮女翠菊就走向前來,將那一張信箋撿起來,呈予皇後。

  翠菊水嫩得像蔥兒一般的手掌在簡寧眼皮子底下攤開,讓簡寧將那信箋上面眼熟的蒼勁隸書看得一清二楚。

  簡寧的眉毛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

  那信箋上面,只寫著一句詩——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8:58

☆、第25章 滿滿都是愛

  簡寧看著那信箋,不說話,也沒接過來。
  昭妃笑了一聲,將翠菊手上的信箋拿過來,看了一眼,說:“瞧我這丟三落四的性子,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夾在這冊子裡,真是糊塗。”

  看著簡寧沒有接話的意思,昭妃又自顧自地解釋下去:“這箋兒是當初臣妾才封了美人,皇上派人送來的。說來有趣,不僅臣妾收到了皇上的箋兒,趙美人邢美人均也是收到過的。有一回我們姐妹幾個聚在一起給趙美人祝壽的時候聊到此事,大家將箋兒拿出來一對……”昭妃樂不可支起來,“娘娘您說是怎麼回事?我們仨收到的詩均是一模一樣的,連順序也都沒差。第一日均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第二日是‘長相思,摧心肝’……而第四日,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聽昭妃說到這兒,想明白了的簡寧也是笑了,笑得雍容華貴大有國母風范:“皇上,還當真是個有情趣的人。”

  “可不是。”昭妃掩嘴而笑,又嬌又羞,“只是當初邢美人知道這事時,足足生臣妾和趙美人十多日的氣~~”

  簡寧端起十足演技,也笑得十分開懷:“這事怎麼能怨你和趙美人。邢美人這是關心則亂了。”

  “可不是……”

  ————

  昭妃和簡寧東拉西扯了一大堆,看著火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

  簡寧允了她,含笑目送她離去。

  等著昭妃走得遠了,容嬤嬤才憤憤不平地砸了一個杯子:“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正在喝茶的簡寧被嗆到了,咳得十分辛苦——

  容嬤嬤,打臉不帶你這樣的TVT!

  撫琴忙不迭撫著簡寧的背給她順氣,而抱畫則叫了小宮女收拾地上的碎茶杯,順帶還扭頭刺了容嬤嬤一句:“容嬤嬤,以後你要砸東西能不能挑個便宜的?這一整套的紫砂茶具,少了一只便是不美了!”

  容嬤嬤“哼哧哼哧”地生著氣,還不忘回答抱畫:“抱畫你放心,我有分寸的!這一套是娘娘從侯府帶進來的仿品,值不了幾個錢!剩下的杯子壺子,你和撫琴隨便摔!”

  聽著兩位直系下屬這般熟練而迅速地把樓歪了,簡寧悲從中來——

  歪樓當真是椒房殿員工必備品質……

  這皇後當得真的是太糟心了!

  ————

  獨自一人寂寞地喝著下午茶,敬崗愛業好員工李菊福來到了椒房殿。

  先是交接了今日晚餐菜單,李菊福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疊成四方的信箋。

  簡寧從中轉員抱畫的手中接過那信箋,展開一看——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簡寧:“…………”

  ————

  李菊福低著頭,偷偷盯了皇後大半天,沒看到她有任何反應,斗膽,問了一句:“娘娘可有什麼話要奴才捎給皇上的?”

  簡寧瞟了李菊福一眼,笑了:“你替本宮告訴皇上,今晚上,本宮親自下廚,為他洗手作羹湯。”

  這聽起來明明就是一件和和美美的事情,可李菊福額頭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告辭出了椒房殿,李菊福望了望日頭,有些費解——

  這椒房殿裡的氛圍,怎麼就不太對勁呢?

  ————

  聽到皇後要親自下廚給皇帝做飯,容嬤嬤真是欣慰並煩惱著:“娘娘,奴婢知道您這是關心體貼皇上,可是您的腰,還沒好啊……您這樣了殺雞取卵,實在是……”

  被容嬤嬤再一次將自己比喻成雞的簡寧又是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一手撐著自己的老腰一手扶著抱畫的簡寧小心而緩慢地從椅子上起來,慢慢地往小廚房走去:“本宮直說了要給皇上做湯,其他的也是有心無力,邊上看著就成。”

  容嬤嬤回味一下,覺得皇後這的分寸拿捏得很好——雖說娘娘沒有親自下廚,但是做好的菜裡面,也裝滿了娘娘滿滿的愛啊!

  ————

  椒房殿在做晚飯之前,簡寧先提了抱畫撫琴,問她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件事關她簡寧生死的事情。

  “撫琴抱畫,我只問一個問題——如果我做錯了事,皇上會怎麼責罰我?”

  撫琴抱畫對看一眼交換了一下腦電波,於是撫琴先開了口:“娘娘,這得看您做的事影響有多嚴重。”

  看著撫琴有要辯證討論問題的樣子,簡寧自覺補充細節:“例如,我把椒房殿燒了……皇上會不會廢後?”

  抱畫展顏一笑:“娘娘,縱然您將整個皇宮燒了,皇上也不會廢後的。”

  簡寧放下了心。

  這樣都不會廢後,那麼說明她簡寧的小命也是無虞的。

  撫琴很有NPC的自覺,給簡寧上課:“娘娘您身後不僅有太後,還有定遠侯府……再說了,廢後這樣的大事,我朝未有先例,朝中大臣定然也是不同意的。”

  聽完撫琴這番解釋,簡寧就淡然了。

  ——反正顧檢寧有那麼牛逼的娘家,我不作一作,這皇後豈不是當得太慫了?!

  ————

  廚娘鄧氏做飯的時候,十分忐忑。

  ——皇後娘娘就坐在她邊上冷眼看著呢,一定要好好表現啊!

  鄧氏如是想著,手一抖,又多撒了半勺鹽到菜裡頭。

  簡寧悠悠喝了一口茶,望了一眼鍋裡的糖醋小排,說:“皇上喜酸,你的醋多加些。”

  正尋思著“我怎麼沒聽說過皇上喜歡吃酸的”,鄧氏疑惑地望了一眼給她打下手的小宮女梅蘭。

  看到梅蘭也是一臉不太理解的神情,鄧氏了然。

  但她也膽子沒拂皇後面子,於是便意思意思地往小排裡加了小半碗醋。

  “醋放得太少了。”皇後的聲音冷清,陰森森地響在鄧氏身後,“抱畫,你去給鄧廚娘示范一下該下多少。”

  抱畫應了聲,走過去,操起灶台邊上的醋壇子,一下子全倒進了鍋裡。

  看著糖醋小排一下子變成了糖醋小排湯,鄧氏覺得喉嚨干巴巴的,於是咽了一口口水。

  抱畫辦完了事,也沒回去,就站在鄧氏身邊伺候著。

  簡寧當那遠程遙控器當得很悠哉——

  “皇上喜辣,抱畫,加辣。”

  “羊肉口淡,抱畫,加鹽。”

  “水煮牛肉沒點麻怎麼成,抱畫,加花椒。”

  “…………”

  抱畫很盡職,簡寧要她加什麼,她就加什麼。

  鄧氏在一旁看著,又不敢攔,於是她那小心肝“噗通噗通”地,一下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

  鄧氏在小廚房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做出了十二個菜來。

  眼看大功告成,簡寧這才滿意地站起來。

  扶著撫琴,簡寧離去前,又交代了抱畫一句:“那芸豆豬手湯起鍋時,你再往裡面加些胡椒。”

  抱畫清脆地答了聲“是”,堅定地守到了煲鍋邊上。

  鄧氏看著皇後離去的身影,默默腦補了一番自己人頭落地的畫面……

  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看鄧氏哭得隱忍,抱畫好心安慰她——

  “鄧廚娘,你莫憂心,萬事都有娘娘擋著呢。”

  聽抱畫這話,鄧氏覺得心裡好受了些。

  誰知抱畫又好心地補了一句——

  “撐死不過杖斃,也算給你留幾分體面了。別的宮裡可不是還有凌遲的死法。”

  鄧氏大徹大悟,那眼淚流得,比方才抱畫倒醋還豪邁。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9:10

☆、第26章 大丈夫

  這邊簡寧才換下沾了油煙味的衣裙,那邊皇帝便到了椒房殿。

  進了屋就聞到一股醋味,皇帝有些疑惑:“今兒椒房殿是打翻了醋壇子嗎?”

  早就察覺皇後不對勁的李菊福不敢接皇帝這話,埋頭認真地看自己的腳尖。

  簡寧扶著撫琴進了屋,說到:“方才給皇上做菜的時候抱畫手抖了一下,不小心就將醋灑了。”

  皇帝眉頭微擰:“抱畫怎麼也不小心些。”

  聽到皇帝抱怨,抱畫無怨無悔地跪下了:“奴婢知錯了,請娘娘責罰!”

  簡寧沖她擺擺手:“多大事,起來罷。”

  看著簡寧這樣輕描淡寫把這事翻篇了,皇帝也很大度地不在上面糾纏。

  帝後入座吃飯。

  簡寧先盛了一碗湯遞過來:“上次皇上不才和臣妾提到了要在芸豆豬手湯裡添些胡椒麼?臣妾按著皇上的意思添了,皇上嘗嘗,可是那個味。”

  皇帝不疑有他,接過來,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

  皇帝的表情,很耐人尋味。

  簡寧一臉關切地看著皇帝:“皇上,可有哪裡不對?”

  皇帝拿起碗邊的手巾擦了一下額上冒出來的細汗,問:“你加了多少胡椒?”

  “不多,才小半碗。”

  簡寧答得問心無愧。

  至於多大個碗,那就是另外回事了。

  “…………”

  皇帝又看了那碗湯一眼,放下湯勺,默默地把湯碗推到了一旁。

  “皇上可是覺得不合口味?”

  簡寧一臉臣妾哪裡做錯了嗎的無辜神情。

  皇帝清咳一聲:“胡椒放多了。”

  簡寧泫然欲泣狀:“皇上您是在責怪臣妾嗎?!”

  可這胡椒明明就是您要加的呀!

  聽出了簡寧的弦外之音,皇帝又是一聲清咳:“哪裡的事,皇後莫要想太多。”

  “是。”簡寧像是放下了心,柔柔弱弱地應了一聲,又將那碗湯端到皇上面前,“既然皇上不怪罪,那就趕快把湯喝了吧,涼了就不成了。”

  看著簡寧這番不屈不撓,皇帝心有所感,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簡寧:“那皇後怎麼不喝?”

  簡寧笑得很無邪:“太醫吩咐了,臣妾這些天都得忌口……”說著簡寧比比自己面前的粥,“臣妾喝粥就可以了。”

  “哦?”皇帝眉毛一挑,“那我怎麼記得皇後昨日吃雞腿吃得挺開心的?”

  簡寧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今日太醫復診,發覺臣妾這腰傷好得太慢,便如此提議。”

  皇帝嘴角一揚:“那可苦了皇後了……怎麼著也得要喝上一個月的粥罷?”

  簡寧對此很是淡然處之:“前陣子吃得太油膩,臣妾是該換換口味了。”

  哼,不就吃一個月素嗎?!

  我簡寧就是有這種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氣魄!不服來戰啊!

  皇帝這回是眼中都帶了笑意:“那還真是辛苦皇後了。”

  “臣妾哪裡有皇上辛苦。”簡寧又不動聲色地將湯碗往皇帝面前推了一推,“倒是皇上日日為社稷操勞,才真真是要大補的。快來喝湯,要不然就冷了~”

  ————

  這一頓飯,皇帝吃得……很隱忍。

  看著皇後以極大的熱情殷勤勸菜,又看著一向鎮定的皇帝臉上的表情變得跟走馬燈似的,李菊福默默在心中為皇帝點了一只加強版巨無霸蠟燭。

  ——這皇後娘娘,不是個省心的主啊。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頓飯,皇帝已經是全身都濕透了。

  看著皇帝辣得腫起來的嘴,簡寧很滿意。

  於是滿意的簡寧故作賢惠地過來虛扶皇帝起身:“臣妾叫人備了熱水,皇上可需要先換洗過了再回勤政殿?”

  “如此甚好。皇後費心了。”

  大約是因為最後那一口水煮牛肉的緣故,皇帝的眼中隱約有淚光。

  簡寧繼續賢惠著:“這是臣妾應該做的。”

  看著面前小鳥依人狀的皇後,皇帝毫無聲息地笑了一下,冷不丁伸出手,用食指勾住簡寧的下巴往上一抬。

  簡寧還沒反應過來,便只覺得嘴上一軟。

  然後便是火辣辣的灼燒感。

  看著皇後的五官一下子扭到了一起,皇帝這才笑出了聲:“皇後要茹素一個月,實在是太辛苦。這水煮牛肉味兒,皇後再好好回味回味罷。”

  說著,皇帝又在簡寧的唇上補了一下,看到皇後的嘴唇像充了氣一樣腫得老高,笑瞇瞇地去洗澡了。

  沒等皇帝的身影消失在眼中,簡寧就已經滿世界地找水喝了。

  撫琴抱畫趕緊奉上茶來。

  聽著身後一派兵荒馬亂,皇帝終是大笑出聲,心情十分愉悅地走遠了。

  ————

  洗過澡,辭別了皇後,皇帝領著李菊福出了椒房殿。

  李菊福很是忠君之事地湊上前:“皇上,可需要御膳房再弄些吃食?”

  椒房殿那一桌子菜,皇帝都沒吃上幾口,怕是還是餓的。

  皇帝點了點頭,又吩咐:“你順便去給朕查查,今天是誰去見了皇後。”

  李菊福領旨,正要退下。

  誰知皇帝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嘴唇,又補充了一句:“朕記得有前些日子高麗進貢了一只青玉芙蓉膏,對消腫有奇效。你領上一只,給皇後送去。”

  李菊福的腳步微微一頓,又是一聲:“是。”

  ————

  送走了皇帝,簡寧拉了撫琴抱畫,開小會議。

  容嬤嬤自然是被打發到太醫院去找消腫的藥膏。

  回憶開始,最高領導人簡寧開門見山:“椒房殿裡面有昭妃的奸細。”

  撫琴吃了一驚。

  抱畫的眼珠子骨溜溜一轉,說:“那這個人……還真不好找。”

  簡寧伸手在桌子上敲了兩下,說:“找人不難,李菊福穿紙條的事兒不惹眼,查查這兩天誰在我身邊伺候著就行。只是,還真說不准昭妃在椒房殿安插了多少人……”

  “娘娘是怕打草驚蛇?”

  撫琴問。

  簡寧點點頭:“這事也急不在這一時半刻,我們自己小心些便是。”

  抱畫很是認同簡寧的說法:“昭妃行事一向穩健,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是不會出手的。我們不讓她抓到把柄便是。”

  “但是……這樣放任自流真的沒問題嗎?”

  撫琴還有些遲疑。

  簡寧忍住教撫琴念“大丈夫”的沖動,安慰她道:“今天你不是才說過嗎?就算是我燒了整個皇宮,皇上也是不會廢後的。有這點在,我們還怕什麼?”

  ————

  晚上皇帝回到椒房殿的時候簡寧還在書房裡抄佛經。

  示意書房門邊守著的宮人安靜,皇帝推門而入。

  簡寧寫得太過專心,沒察覺到一雙手從她身後環出來,一把圈住她的腰。

  猛然被拉到一個熾熱的懷抱之中,簡寧嚇得筆都扔了。

  反應過來,簡寧伸手就要去扯皇帝的手:“腰,腰,我的腰。”

  “朕會小心的,皇後莫憂心。”皇帝說著將下巴戳到簡寧的肩膀上,看書桌上她寫得狗爬一樣的毛筆字,“皇後這字寫得……甚有大家風范。”

  知道皇帝看不到,簡寧豪爽地翻了一個白眼:“皇上過譽了。”

  皇帝拿起她的右手,問:“你這手也傷了有十多日了,怎麼還不見好?”

  聽著皇帝這樣問,簡寧恍惚了一下——

  我已經穿越過來這麼多天了嗎?

  得不到簡寧回應,皇帝自暗中算了一下:“今日是三月廿二……原來皇後已經入宮二十二日了呢。”

  22天啊……已經那麼久了啊……

  簡寧心中感歎著,突然間,一道曙光乍然迸放在她的腦海中——

  皇帝只要在皇後那邊睡三十天就算完成任務了!那麼我是不是再熬八天就熬到頭了?!

  太棒了!

  可這邊簡寧還沒咧嘴笑著,皇帝的手已經撥開了她的衣帶,就往裡面探去——

  “說來成婚二十余日而未圓房的夫妻,這世上也沒幾對罷……”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9:22

☆、第27章 一文N投

  簡寧按住了那只手:“皇上,臣妾的腰……”

  皇帝輕笑著,鼻息撲在簡寧的脖子上:“今晨,太醫給朕送來了一本畫冊,上面畫著的,都是不傷腰的姿勢。皇後放心,朕自有分寸。”

  說著,皇帝的手掙脫開簡寧的桎梏,游蛇一般伸入她的小衣裡,往上,覆蓋住那一處豐盈。

  皇帝多年執筆,手指上均是厚厚的書繭,與那處嬌嫩肌膚一觸,簡寧就覺得自己腦中“哄”的一聲鳴響,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簡寧伸出手想要將皇帝的手拿下來,結果顧此失彼,衣服又被皇帝扒拉了大半下來。

  簡寧被輕薄得都要哭了,連忙打出自己最後的也是唯一的一張底牌:“腰,腰,臣妾的腰……”

  可皇帝全然無視她可憐兮兮帶著哭腔的求饒,手上不停,十分專業地將她另外一半衣服扒了下來。

  書房裡燒著熱乎乎的爐子,倒也不冷。

  只是簡寧的勢態有些狼狽。

  貼肉搏斗之中,兩人過了十幾招,最後變成了面對面,鼻尖對鼻尖地貼到了一塊兒。

  感覺到大腿內側那熾熱而堅硬的皇帝的馬賽克,簡寧苦著臉,無處可逃。

  皇帝眼中春色濃重,啞著聲音問到:“這些日子皇後到底在怕些什麼?”

  簡寧被他問得一愣。

  “夫妻之間行敦倫之禮再尋常不過,皇後到底在抗拒些什麼?”皇帝說著,倒好像是生起氣來,“初初故意惹朕嫌,後來又故意燙手,故意傷著自己的腰……與朕親近就這樣難?”

  “不……不是。”

  簡寧結結巴巴地解釋著。

  冤枉啊!燙手是為了不被看穿字體啊TVT!

  腰斷是真的……腰斷了啊!!

  皇帝也不給簡寧解釋的機會,一低頭,擒住了她的唇。

  簡寧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嚇到,不留神連牙關也沒咬緊。

  皇帝長驅直入,攻城略地。

  簡寧一開始是被皇帝的突然攻擊搞懵了,待她回過神來時皇帝那邊已經纏上來了,於是整個人又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狀態。

  親吻的感覺太過美好,簡寧不自覺地,就抬手勾住了皇帝的脖子,回吻他。

  感受到皇後的熱情,皇帝微微一怔,繼而撤退。

  簡寧勃然大怒——

  媽蛋老子剛要進入狀態你就慫了,你tmd是在逗我嗎?!

  於是簡寧窮追不捨,奮勇出擊!

  皇後的小香丁才微微探出,皇帝那邊一使勁,已經將她整個人推開。

  簡寧運動神經還不錯,一手往後撐住書桌,一手扶住自己的老腰。

  反應及時,倒是沒有出大事故。

  皇帝狼狽後退兩步,兩頰潮紅,看著衣衫凌亂仍在嬌喘著的皇後,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

  “皇後當真是……”

  說到這兒皇帝猛然打住,又惡狠狠地剜了皇後一眼,拂袖而去。

  不明真相的簡寧茫然地把衣服拉上來,打了個噴嚏。

  撫琴抱畫奪門而入,圍了上來——

  “娘娘!您與皇上怎麼了?”

  簡寧又打了個噴嚏,一臉茫然地看向抱畫。

  抱畫與撫琴一起給簡寧整理著衣服,說到:“皇上剛剛從書房出來時,整個臉都是黑的……很嚇人。”

  簡寧繼續茫然。

  “娘娘與皇上……起了爭執?”

  撫琴問到。

  聽到撫琴這樣問,簡寧一度缺氧的大腦開始回復供氧。

  認真地回想了一下方才兩人相處的情況,簡寧說:“我與皇上沒什麼爭執,連話都沒說上兩句……”

  然後他啃上兩口就發脾氣了……蛇精病!

  撫琴抱畫面面相窺。

  簡寧穿好了衣服,大腦充氧完畢,終於想起來憤怒了——

  媽蛋!老子都沒生你一文N投的氣,你生個屁的氣啊!

  看著皇後的臉色不太好,撫琴猶豫著,問到:“這……要不要奴婢去問一下李公公?”

  “問什麼問!”簡寧想著就來氣,“本宮又沒做錯事!”

  撫琴噎著——

  娘娘,您擺的那頓晚飯……都夠我們整個椒房殿陪葬了,這還不算錯?

  不過這話撫琴也只敢在心裡面抱怨,於是訕然無話。

  抱畫倒是有膽有識:“娘娘,今日下午昭妃來者不善,您這番和皇上鬧得不痛快,豈不是如了她的願?”

  簡寧想了想,覺得抱畫說得很對!

  但是就算抱畫說得很對非常對十分對無敵對,她也不想去討好皇帝。

  莫名其妙!

  無理取鬧!

  連個情書都不會寫,老子干嘛要鳥你啊!

  口亨!

  ————

  當夜,皇帝夜宿紫宸殿。

  次日,皇帝未踏足椒房殿,仍,夜宿紫宸殿。

  ————

  號外號外,後宮粗大事了!

  皇後娘娘入住中宮未到一月,就遭到了皇帝的冷落!

  皇後的處子之血還未染紅椒房殿,新婚的喜慶還未褪去顏色,皇帝就這番冷酷無情地將皇後打入冷宮,是運命無情的嘲笑,還是帝王冷血的使然?!

  預知更多細節,請關注椒房殿V二十四小時即時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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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為簡寧腦洞大開所作的《後宮日報》的頭條新聞。

  而此時,她又再一次說出了那句話——

  “不見。本宮說過了,誰的求見都不見。你們是聾的嗎?!”

  傳報的太監跪在下首,巍巍戰戰地說到:“娘娘,娘娘……這次是昭妃娘娘求見啊……”

  看著簡寧的臉色大有風雲變幻雷雨交加的趨勢,撫琴趕緊上前一步,訓斥那太監:“你出門沒帶腦子嗎?!要娘娘說上幾遍?!來人,拖下去,杖責二十!”

  椒房殿的宮人動作利落地將那不識相的小太監堵了嘴,拖了下去。

  看著簡寧心情很不好,撫琴過來規勸她:“娘娘,皇上已是兩日未來椒房殿了……您……是不是要去勤政殿探探皇上?”

  探班?

  簡寧冷冷一笑——

  反正皇帝你也不會抄我魷魚,我這麼上趕著干嘛!愛誰誰!

  ————

  其實對於皇帝用同一個手段泡妞這件事,簡寧還是能很坦然接受的。

  在她沒穿越之前,這樣的事情遇到得多了。

  就說她那些基友吧,泡妞的路數都是一樣的,十幾年了都懶得更新一下,她閉著眼都能將他們的步驟正反各過一遍。

  節省腦細胞嘛,理解。

  生活在訊息日新月異的二十一世紀的男青年都這樣了,更何況是通訊十分不發達女性十分沒地位的古代?

  皇帝能親手寫上兩句酸詩,就已經很難得了,我們不要要求太高嘛。

  但!是!

  皇帝你亂發脾氣這件事就不對了!

  就不能好好說話嗎?!老子又不是解語花,更不是google翻譯翻遍全球無壓力啊!

  ↑↑↑↑↑↑↑↑

  皇後憤怒地想著,又在床上烙了一夜的燒餅。

  ————

  帝後冷戰的第三天。

  長樂宮來人了。

  太後宣皇後覲見。

  長樂宮的太監宣完太後懿旨,椒房殿安靜得隨便往地上扔針。

  心知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簡寧深呼一口氣——

  “撫琴抱畫,給本宮更衣。”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49:45

☆、第28章 居委會大媽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這就是簡寧此刻心情的真實寫照。

  領著一大群宮女太監往長樂宮去的皇後,有如領導領著城管傾巢而出,挽了袖子就是打群架的架勢。

  而此時的皇後,也的的確確帶著打群架的破釜沉舟的悲壯心情去的。

  然,到了長樂宮,太後還是笑瞇瞇的。

  而笑瞇瞇的太後身邊,坐著一點笑瞇瞇的意思都沒有的皇帝。

  看著太後臉上那居委會大媽特有的笑容,簡寧糟心了——

  太後!您這樣冷艷高貴的身份,怎麼可以自降身價去做婚姻調解這樣low的事情啊!

  太後自動過濾簡寧那一臉吃X的表情,伸手,將簡寧扯到跟前,再伸另外一只手,拿起皇帝的手。

  將簡寧的手和皇帝的手扯到一塊兒,搭在一起,太後語重心長地說:“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打架床尾和——這話是糙了點,但是道理是不糙的。皇帝皇後身為天下表率,怎麼可以這樣小孩子一樣相互置氣?”

  看著皇帝不說話,簡寧也緊緊地拉上嘴巴上的拉鏈。

  太後在兩人的手上拍了拍,先是教育皇帝:“皇帝,哀家是不明白你和皇後出了什麼矛盾。但是你作為丈夫,是應先退讓一步,來,給皇後道個歉。”

  皇帝的嘴緊緊地抿著,像一只河蚌一般,就是不說話。

  “你啊你……都是哀家把你慣壞咯……”

  太後無奈說著,對著簡寧歉然一笑。

  簡寧將太後這話聽在耳朵裡,覺得……好違和。

  ——太後啊您看著就三十出頭能不能不要說這麼老氣橫秋的話啊!

  在皇帝那邊搞不定問題,太後又轉攻簡寧這邊:“皇後啊,夫妻本是一體,你以後,多擔待些。”

  得了太後這話,簡寧趕緊順著竿子往下溜:“太後您言過了……這事本來就是臣妾的錯,是臣妾做得不好才惹了皇上生氣……這偏還要您替我們憂心,臣妾真是無地自容……”

  簡寧這話開了口,皇帝也松動了。

  清咳了一聲,皇帝說:“母後,此事……驚動到您,實是兒子的不孝,兒子……”

  想來皇帝是頭一遭認錯,話說得不太溜,太後很是體貼地攔住了他的話頭,省了他許多要繼續往下編的煩惱:“皇帝這話見外了。哀家活到這把年紀,也沒別的盼頭,就希望你和皇後和和美美的,多生幾個小皇孫來陪哀家……你們啊,少鬧些別扭,好讓哀家安心。”

  皇帝這次很難得地和簡寧異口同聲地答了聲“是”。

  調解成功的太後很滿意:“這番急切地將皇帝皇後喚來,想畢皇帝皇後都尚未用晚膳罷?今日就陪哀家一起吃個飯罷。”

  說著,太後叫來了趙嬤嬤,傳膳。

  看著太後這麼容易就將干戈化為玉帛,簡寧心中的那個崇拜,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媽蛋,這才tmd是經歷過宮斗戰役洗禮的人生贏家啊!

  ————

  在長樂宮用完了晚膳,皇帝稱還有政務,便先行離去。

  太後留了皇後下來喝茶。

  摒退了宮人,偌大的屋裡就只剩下太後皇後還有兩人的幾個心腹。

  太後喝了一口茶,很是語重心長地開了頭:“皇後,你心裡的苦,哀家都知道……昭妃惹惱了你你就打回去,何苦又去與皇帝置氣。”

  聽了太後這話,簡寧很憋屈——

  太後涼涼!明明就是你兒子莫名其妙對我發脾氣啊!!!

  但這話簡寧也就只敢放在心裡面咆哮,面上還是一副謙虛受教的表情:“母後教育得是。”

  看出簡寧的不服氣,太後無奈搖了搖頭:“你身後有顧家,又有哀家護著,在這後宮之中自然是腰桿子挺得直。可你想想,大廈總有傾倒的一日,而顧家和哀家也護不了你一輩子。這後宮的女人啊,倒頭來還不得靠自己。”

  看著簡寧若有所思,太後又乘勝追擊,繼續敲打:“你看看昭妃,她本是宮女出身,家世清清白白,還不是在這後宮之中呼風喚雨的?縱然是邢美人這樣勳貴之家出身的妃子,還不是得讓她一頭壓得死死的。這是為何?還不是因為皇帝寵著她。帝王之愛,才是後宮女子真正的依仗。”

  舉了昭妃這個栗子,太後又開始現身說法:“且不說昭妃,就算是哀家為後之時,也是一心一意對著先帝,萬萬不敢因顧家之勢而肆意妄為。你自想想,若當初哀家不去爭,今日坐在這龍椅上之人是誰,而現下顧家又會是什麼模樣?這……真真是不敢想象。”

  看著簡寧這鍋油已經燒沸,太後繼續加柴:“顧家自然是我們的助力,而我們也不應該成為顧家的阻力。後宮裡盯著你這個位置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少,不知有多少人等著瞧你的落魄。你可甘心就在這後宮,當一個擺設用處的皇後?”

  聽到太後這樣發話,簡寧堅定地搖頭搖頭。

  這次看簡寧是真的開了竅,太後做總結陳詞:“這一次哀家能出手拉你一把,是出於姑侄的情分。以後的路,還得你自己摸著走。你要明白,哀家不可能一輩子為你出頭。哀家先是你的婆婆,之後,才是你的姑姑。”

  簡寧這次是真的無地自容了。

  起身對太後隆重一拜,簡寧說:“多謝太後指點。之前是臣妾淺薄,一葉障目而不見泰山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太後欣慰地看著簡寧,再一次點撥她,“這些日子雲貴不太平,有報信說土司圖謀復辟,皇帝為此事甚為煩心。哀家叫廚房做了些滋補的吃食,你且替哀家往勤政殿走一趟,給皇帝送去。”

  “臣妾遵命。”

  ————

  太後這一番話說過,簡寧猶如醍醐灌頂,大徹大悟。

  拿了太後准備下的補品,簡寧出了長樂宮,往勤政殿殺去。

  說來她入宮二十多天,還沒有去皇帝辦公的地方瞧過呢。真是……好不稱職的皇後啊瀑布汗。

  穿過大半個皇宮,簡寧抵達了皇帝辦公室。

  簡寧才扶著撫琴抱畫從步攆上下來,李菊福就悄無聲息地飄了過來,行了大禮:“奴才,參加皇後娘娘。”

  “起來吧。”簡寧說著,往燈火通明的勤政殿裡看了一眼,問他,“皇上可還在與眾位大臣議事?”

  “大臣們半刻鍾前已經退去。”李菊福說完,頓了一頓,“現在在裡面陪著皇上的,是昭妃娘娘。”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0:00

☆、第29章 前奏

  聽到昭妃的名字,簡寧的表情頗有幾分意味深長:“昭妃在裡面啊……”

  李菊福應了聲“是”,又問:“娘娘可需要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不必了。”簡寧打住他,“你把這些補品送進去,就說是太後命人送來的。”

  李菊福疑惑問到:“娘娘不進去?”

  簡寧又看了一眼勤政殿,沉吟片刻,還是搖了頭:“本宮就不進去了。”

  ————

  簡寧回到椒房殿,才洗完澡,就有人通報,皇上駕到。

  讓替自己擦頭發的宮女退下,簡寧站起身,親自到椒房殿大門處迎接皇帝。

  看著皇後一身單衣披頭散發地站在門邊,皇帝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就要行禮的簡寧:“外頭風這樣大,皇後怎穿得這樣少,萬一凍著了可怎麼好。”

  簡寧抬頭微笑:“臣妾方洗過澡,身上正熱著,在門口吹吹風也是好的。”

  “胡說。”皇帝也跟著簡寧笑了,攜了她的手,往屋裡行去,“方才到了勤政殿,怎麼也不讓李菊福進來通報一聲?”

  “臣妾聽聞昭妃在裡頭陪著,貿然進去就像趕著她走似的,怎麼好。”簡寧笑得很嫻靜,“再說了,臣妾霸著皇上這麼久了,也該給皇上留些空間嘛。”

  看著洗過的皇後兩頰白裡面透著紅,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掐就冒水,皇帝心情不錯。

  清咳一下,皇帝說:“朕先去沐浴更衣,皇後趕緊把頭發擦干了,小心頭風病。”

  簡寧軟軟應了聲,目送皇帝背影離去。

  ————

  皇帝在洗澡的時候,簡寧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先過了一遍皇後的職業道德操守,再過了一遍她看過的一只手數得清的島國小電影,簡寧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自己也都准備好了!

  不就是來一場真人肉搏麼!小電影們豈是白看的!

  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

  看著皇帝再次像走紅地毯一般向自己走來,簡寧很自覺很狗腿地捧著擦頭的巾子迎上去。

  順便還擺出了洗頭妹專有笑容。

  替皇帝擦了頭,洗頭妹簡寧順手給皇帝按了個摩。

  坐在床邊的皇帝閉著眼睛,太陽穴被簡寧纖纖十指按得很舒服:“皇後這一手,是和誰學的?”

  “自學成才。”簡寧跪在床上,大言不慚,“皇上可還舒心?”

  皇帝長吁一口氣:“舒心。”

  簡寧笑而不答,手指滑過皇帝還帶著些胡渣的臉頰,滑過他的下巴,喉結,再順著他的鎖骨往下……

  簡寧傾向皇帝,雙手伸過他的腋下,一把環住他的胸膛。

  柔軟的胸部嚴絲合縫地貼在皇帝的頸背之處,簡寧低頭,在皇帝耳邊低嚀一聲——

  “皇上……”

  千嬌百媚,不過如是。

  簡寧簡直是被自己的專業精神感動哭了——

  蒼老師!松島老師!我這個表現是不是可以拿八十分了!?

  ————

  看著皇帝喉結抖動,簡寧靠得更緊,輕啄了皇帝耳垂一下,又低低嚶嚀——

  “皇上……”

  刀光石火之間,皇帝已經掰開了簡寧交疊在自己胸口的雙手,再捉著她的左手手腕用力一把將她拉到面前,傾身將她壓倒在床上。

  簡寧悴不及防,又是一聲嬌呼。

  軀體交疊,兩人的臉又湊得那樣近,鼻息交融,望向對方的眼裡,滿滿都是一樣的,濃重的情|欲。

  在慢慢氤氳散開的曖昧之中,簡寧揚起嘴角,伸手攬住皇帝的脖子,往下一勾。

  唇瓣相觸時,簡寧忍不住又是一聲低吟。

  皇帝喉中亦發出一聲低吼,繼而急切地含住了簡寧的下唇。

  ——似是干涸了太久,才遇得這片甘霖。

  ————

  皇帝細品著簡寧那飽滿得如同櫻桃一般的雙唇,粗糲的大掌掃過她早因拉扯而裸-露在外的肌膚,往上游走,捂住她胸口的嬌盈。

  簡寧嬌軀一震,繼續熱切地回吻著皇帝,手也未閒著,挑開他的衣帶,伸入他的衣內,覆在他精瘦的腰上,手上使勁,將他帶向自己。

  肌膚相親,女人的身體是微涼的,男人的身體是熾熱的,緊密地貼在一起,似早早算計好的輪齒與齒槽,契合得難以言語。

  椒房殿裡那樣靜,靜得只聽得到低低的喘息聲,還有,對方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似凌亂,又似平穩。

  ————

  長長的一吻結束,皇帝不滿足地吻過簡寧的嘴角,下巴,修長的脖子,精致的頸窩,正欲埋首巍顫雪峰……

  “噗通——!”

  一個重心不穩,皇帝和簡寧一齊從床邊滾落,摔到了地上。

  幸好皇帝反應快,一個翻轉,將簡寧扯到自己身上,給她當了次肉墊。

  雖然被皇帝硬邦邦的腹肌克得胸疼,可簡寧還是趕緊用手撐起身子,抬頭問他:“皇上可曾摔痛?”

  皇帝伸了手,將簡寧的小腦袋按回自己的胸口:“皇後別這樣撐著,小心腰。”

  簡寧紅了臉,拿右手食指在皇帝的胸口上戳了戳:“地上涼,皇上我們起來罷。”

  “無妨。”皇帝聲音還是啞著的,像是在壓抑些什麼,“皇後要是覺得涼,便多靠著朕些。”

  簡寧羞答答地應了一聲,真的往上挪了挪,與皇帝平肩依偎在一起。

  皇帝以指腹來回摩挲簡寧的腰窩,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皇後吻得這樣嫻熟,竟不像是頭一遭。”

  簡寧被他這樣一問,微微一怔,之前的種種,便想明白了。

  翻身壓到皇帝身上,簡寧看著他,嘴角滿是狡黠的笑:“前些日子夜裡,臣妾老是在做一個夢。”

  “哦?”

  皇帝抬眸,望入簡寧眼底。

  “夢裡,有一只一人高的兔子,一直在啃著臣妾的嘴……像這樣……”

  說著,簡寧俯首,輕啄了一下皇帝的嘴角。

  “……又像這樣。”

  簡寧再咬一下皇帝的下唇。

  “……還有這樣。”

  這一次,簡寧覆住皇帝的薄唇,連他的笑容也一並覆蓋住,繼而,挑開他微抿的雙唇,香丁如靈蛇一般探入。

  這邊皇後方才出兵,那邊皇帝就已經接招。

  抱住簡寧就地一滾,皇帝反守為攻,死死地纏住她的舌,像是要將她逼入絕境一般,用力地絞走她口中所有氧氣。

  情生,意動。

  ————

  又是長長的一吻結束,簡寧身上的寢服已經盡數退到了腰間。

  簡寧嬌喘著扒在皇帝的胸口,烏鴉鴉的發凌亂地兩三散落在眉邊,臉頰潮紅,艷紅的櫻唇上還閃著一層水光……直看得皇帝喉頭一陣干啞。

  一個翻身將簡寧壓在身下,皇帝俯首,輕輕吻過她的頸窩、飽滿的乳峰,再一下,含住那一點嫣紅。

  簡寧只覺得胸口一麻,似是被皇帝咬了一下,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皇……皇上,我們還是回床上去罷。”

  皇帝含糊地應了一聲,又用力地吮吸了一下,才起身,將地上的簡寧撈到懷裡。

  感覺到一個可疑的熾熱的棍狀物掃過自己的腰,簡寧羞赧地將頭埋入了皇帝的懷裡:“皇……皇上。”

  皇帝悶聲一笑:“皇後羞些什麼?”

  簡寧像鴕鳥一般將頭深深地埋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不對:“咦……我們這是要去哪?”

  床的方向不在這邊啊皇上!

  皇帝扯了自己的衣袍將半裸的簡寧遮起來,說到:“地上太髒,皇後再與朕去洗一洗。”

  簡寧聞言,靜默——

  啊喂這麼關鍵的時刻皇帝你還惦記著地上髒!潔癖要不要這麼嚴重!

  默默吐槽完皇帝,簡寧突然發現一個比潔癖更嚴重的問題——

  啊喂這是浴池play的節奏嗎?!!

  ………………

  老子是第一次啊老天爺!!

  第一次要不要那麼高難度循次漸進會死嗎!!?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0:19

☆、第30章 灰機

  整個皇宮,依山而建。

  椒房殿裡那個五米長六米寬的浴池,就是從山上引的溫泉水。

  每次洗澡,簡寧都會認真復習高中政治課中的內容,吐槽一番封建大地主的奢靡無度。

  而這一次,她終於從課文中脫離,產生了不一樣的心情……

  ————

  皇帝一路抱著簡寧往浴池走去,道路兩旁的宮人均自覺地低頭回避,盡心盡責地當隱形人。

  簡寧在皇帝懷裡臊得像煮熟的龍蝦,連那蜷縮的姿勢,也和熟蝦無異。

  皇帝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浴池邊上。

  也未脫衣,皇帝沿著階梯直直走入池中。

  走到池底再一拐,皇帝將簡寧放下,繼而毫不憐香惜玉地將人壓在池壁上,俯首便將人吻住。

  漢玉池壁沁人心涼,而男人的體溫又高得嚇人,簡寧夾在其中,有如冰火兩重天,腿一軟,就要沿著池壁滑下去。

  皇帝眼疾手快,伸出左手抓住簡寧的胳膊,將她的手勾到自己的肩上:“勾著朕的脖子,莫要掉下去了。”

  聞言,簡寧像是溺水者撈著水上的一條浮木一般,將另一只手也抬起,雙手一起圈住了皇帝的脖子。

  “乖。”

  皇帝贊了簡寧一句,舌尖一挑,撬開她的雙唇,滑了進去。

  帝王之吻霸道又粗暴,使勁地擠壓著的舌根,侵占著她口中每一處,像是要連她肺中的氧氣也吸盡一般。

  簡寧的腦中一片空白,潛意識裡只記得要勾住面前這個人,不要掉到水裡去。

  皇帝吻著皇後,手上也未閒著。

  輕輕巧巧地將兩人身上的衣物除去,再一手挑開皇後的褲帶,滑過她平坦的小腹,撫到她那最為私密之處。

  皇帝的食指挑動,虛虛往裡一探。

  簡寧只覺得一陣電流快速地沿著她的脊梁骨往上躥,禁不住兩腿一夾,呻吟出聲。

  皇帝放開缺氧到快要窒息的簡寧,扭頭,含住她的耳珠子:“皇後還真是……敏感。”

  簡寧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頭靠在皇帝肩上,話說得斷斷續續:“手生,手生而已。”

  皇帝將她的耳珠子吮吸了一下,笑道:“這個手生,說的可是朕的手?”說著皇帝的手又往那裡面探入兩分,“皇後是在瞧不起朕罷?”

  異物入侵的感覺很不舒服,簡寧蹙著眉頭,忍不住墊了墊腳,想要離那手指遠些。

  誰知皇帝不僅緊跟而上,還變本加厲,又添了根手指。

  皇帝兩指微微一撐,簡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靈台頓時清明許多。

  “皇上您英明神武所向披靡無師自通何來手生之說。”簡寧馬不停蹄地拍了一通皇帝的馬屁,接著方才求饒,“皇上您看在我體虛腎虛各種虛的份上,就……就……”

  皇帝一下下細吻她的鬢角:“就如何?”

  “就……就高抬貴手罷!”

  ————

  聽到簡寧這個回答,皇帝笑出了聲,倒是真的將手拿出來了。

  順手將簡寧的褲子扯開,皇帝攬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帶:“好,朕不惹你。我們好好沐浴。”

  感覺到熱呼呼的危險器具蹭過自己的大腿,簡寧心裡毛毛的,但是無奈全身都使不上勁兒,只能軟趴趴地趴到了皇帝懷裡:“君無戲言?”

  皇帝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君無戲言。”

  ————

  可是這澡才洗了兩分鍾,簡寧發現——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無力地推著埋首在自己胸間的皇帝,簡寧虛弱地問了一句:“說好的君無戲言呢皇上?”

  皇帝在那雪白的肌膚上用力地吮了一口,看到種出了一個草莓,這才心滿意足地回答:“此刻朕與皇後是夫妻,又何來君臣之說?”

  “皇上您說話不算話!”

  簡寧氣急,可無奈手腳無力,這話也說得軟趴趴的,聽在皇帝耳裡倒像是在撩撥他一般。

  托著皇後的粉臀將她整個人再往上抬高幾分,皇帝一口含住雪峰之上的巍巍嫣紅:“是,朕說話不算話……現在便向皇後領罰……”

  ————

  在浴池裡被皇帝翻過來又翻過去,簡寧覺得自己簡直就可以去應聘花樣游泳隊了。

  開始她還帶著幾分抵觸,到了後面……也就認命了……

  這一棍子是逃不掉的……現在這些,權當熱身運動吧……

  簡寧自暴自棄地想著,也就任由著皇帝折騰去了。

  ————

  好不容易折騰了快半個小時,皇帝終於是到了臨界點。

  感覺到那傳說中的擀面杖在自己的兩腿之間逡巡,簡寧心想——

  真的是要在這浴池裡面完成愛之初體驗的洗禮嗎?

  我的鮮血會不會染紅這一池水?

  可事情,卻不像簡寧想的那般,簡單直接……

  被皇帝抓著自己的手腕將手放在那……上面,簡寧不解地看向皇帝。

  皇帝眉眼含春,啞著聲音對她說:“你的腰還未好,此處又沒個助力的地,若是……朕怕不小心傷到了你。”

  簡寧聞言微微一怔,繼而心裡微微地泛起甜來。

  引導著簡寧將自己的那處握在手裡,皇帝又低聲在她耳邊說到:“莫慌。待會兒還會有的。全都給你。”

  一下子就聽明白了的簡寧“唰”一下,臉的溫度垂直飆升,從熟蝦紅成了焦蝦。

  看到簡寧又羞又窘迫的樣子,皇帝笑著,又愛又憐地咬了她的鼻尖一下,繼而將她的雙手圈在自己的手裡。

  簡寧窘迫著,精神怎麼也集中不起來,只感覺到手心的事物像方從爐火中拿出來的烙鐵,燙得她直想甩手,偏偏又被皇帝的大掌桎梏住。

  看著簡寧苦著一張臉,像是要隨時哭出來一般,皇帝嘴角上揚,俯首,又將她的櫻唇噙住。

  而手上也未閒著,帶著簡寧的手,一下下,輕撥慢撫,共嘗這男女之間最親密之事。

  ————

  作為一個現代人,關於打飛機這件事情,簡寧是在微信上多次實現過的。

  她還數次蟬聯好友圈打飛機游戲的冠軍寶座——而這也造成了她的微信好友越來越少,最後剩下來的人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真是孤獨求敗啊!

  簡寧想著,再次點開了打飛機的界面。

  ——當然,以上是簡寧還沒有穿越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而穿越之後的簡寧,終於在這不知何朝何代的皇宮之中,真真正正地打了一次飛機。

  時也?

  命也!

  ————

  不知道過了多久,簡寧感覺到手中的事物猛一抽動,繼而在皇帝的低吼聲中,一陣暖流在她指尖迸出。

  那乳狀的液體一下子就都噴在她的小腹之上。

  簡寧仍在茫然之中,皇帝卻已經松開自己的手,再勾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圈到懷中,低頭凶狠地將她吻住。

  順從地承受著皇帝的狂轟亂炸,簡寧的雙手很無措,不知道該往哪裡擺放。

  將簡寧好一陣親吻,皇帝才將她放開,在抓了一件浮在水面上的繡著龍的衣袍,替簡寧擦手和小腹。

  把簡寧擦干淨了,皇帝一把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往浴池邊上走去。

  出了水,皇帝在圍欄上扯了一件干淨的袍子,隨隨便便將兩人一齊罩住,方往屋外行去。

  簡寧一直都是六神無主的狀況,直到皇帝將她放置在床上,才回過神來。

  皇帝一把將那件隨手抓來的袍子扔在地上,傾身而上,將簡寧罩在身下:“怎麼,皇後還沒緩過勁來?”

  簡寧茫茫然地看著皇帝。

  低頭,在簡寧的鼻尖上咬了一下,皇帝繼而又將她的唇含住:“無妨,朕方才說過,剩下的全都給你……皇後現下就來收貨罷……”

  雖然還未清醒,但是簡寧已經隨著自己的潛意識,伸手勾住皇帝的脖子,熱情地回吻他。

  皇帝的手指像帶著火,所到之處,都讓簡寧覺得,燒得慌。

  屋裡悄然無聲,只聽得見低低的喘息聲……

  帳暖生香,夜正漫長……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0:33

☆、第31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帝後正在情濃時候,椒房殿外猛然一聲炸雷——

  “皇上!貴州長寨土司誅殺宣慰使楊震,已經是反了!”

  簡寧只覺得嘴上一痛,皇帝已經支起身子,沉聲說到:“再說一次!”

  那前來稟報之人不敢有違,立刻又將原話再說了一遍——

  “貴州長寨土司誅殺宣慰使楊震,反了!”

  皇帝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伸手在衣架上拿了一件袍子就往身上套:“李菊福,去傳趙山李成虎見駕!來人,伺候更衣!”

  簡寧也回過神來,從床上坐起,扯了被子遮住自己的胸口,雙腿蜷起,雙手抱住雙膝,看宮人們來回忙碌,給皇帝更衣。

  宮人們手腳很快,不一會兒就把皇帝打扮了出來。

  皇帝扯了扯衣擺,先是折回到床邊,長手一伸,將簡寧撈到懷裡,快速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說:“方才不小心將你咬傷了,回頭朕再叫李菊福送膏藥過來。”

  說完皇帝起身就走。

  可未走幾步,皇帝身形一頓,到底又折了回來。

  揪過簡寧又狠狠地吻了一頓,皇帝才又不捨地在她鼻尖上虛虛咬了一下:“事發突發,這貨朕暫且先存著,回頭再交。”

  簡寧紅了臉,在他肩膀上一推:“你快去吧。”

  皇帝又啄了簡寧一下,這次方是真的走了。

  這一番變故太快,簡寧回過味來時,撫琴抱畫已經進了屋來。

  “娘娘可要再擦洗一番?”

  問話的是撫琴。

  簡寧壓抑住心底的空虛,搖了搖頭。

  看著皇後怏怏不樂的樣子,撫琴猶豫一下,便安慰她:“娘娘莫要擔心,皇上……皇上今晚定能回來的。”

  簡寧聽出撫琴弦外之音,倒是“噗嗤”一聲笑了:“撫琴你想到哪兒去了。”說著,簡寧伸了個懶腰,“折騰了大半天,現在倒是有些餓了……抱畫,你去命小廚房做些粥點過來。”

  抱畫領命退去,撫琴過來服侍簡寧穿衣。

  想起皇帝離去前仍支著帳篷,簡寧微微地在心裡為他點了一支蠟燭——

  皇帝這職業,其實也挺糟心的。

  ————

  吃過粥點,簡寧摒退了眾人,開始在床上烙燒餅。

  先烙了一遍單面煎的,又烙了一遍雙面煎的,再來一份單面煎的……

  簡寧來來回回好幾十遍,就是沒睡著。

  望著頭頂上大紅色的帳子,簡寧認真地思考起自己失眠的這個問題來。

  和皇帝大戰了一場,應該一躺平就睡著才對啊……

  簡寧覺得不科學。

  又是一個豪邁的翻身,簡寧一頭扎到了隔壁皇帝的枕頭上。

  枕頭上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簡寧嗅著,莫名覺得很心安。

  一把將那只枕頭抱到懷裡,簡寧依偎在上面,突然間睡意襲來。

  魂淡。

  簡寧睡著之前模模糊糊地想著。

  就這樣子把我丟下了。

  魂淡。

  ————

  做了一晚上和白色大兔子群P的夢,簡寧起來時只覺得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痛。

  最近我做的夢真是越來越重口了,莫非是發情期到了?

  簡寧沒有意識得想著,扶著撫琴的手從床上下來。

  唔,等等!

  簡寧突然腳步一滯。

  我剛剛想的是什麼?!

  發情期?!

  ………………

  “我一定是還沒有睡醒……”

  簡寧喃喃自語地,轉身又要往床上倒去。

  誰知容嬤嬤一個千斤頂,一把將她擼直了——

  “娘娘,太後方才傳了懿旨過來,要您去勤政殿給皇上送補品!您可不能再睡了!”

  “補品?”

  簡寧不可思議重復了一遍。

  補啥?補腎還是補陽?昨晚上皇帝都沒怎麼施灑雨露,補個毛線!

  “嗯!”容嬤嬤根本沒看出簡寧的疑惑點,很熱情地給她解惑,“小廚房裡正煲著呢,參靈甲魚湯!最是養胃氣、補虛勞。等娘娘梳洗好了,正好可以取下來~”

  王八湯啊……

  簡寧尋思著,對容嬤嬤很是贊賞地點了點頭:“干得漂亮!”

  不過要是是燉兔子就更好了。

  得了皇後贊賞,容嬤嬤工作興致更加高昂:“娘娘這邊走,奴才扶著您~!”

  ————

  一番穿裝完畢,簡寧帶著一鍋王八湯,還有一干宮女太監,十分有氣勢地往勤政殿殺去。

  大老遠的,率先接收到消息的李菊福十分殷勤地前來接駕:“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了。皇上昨夜宣了兵部大臣前來議事,此時尚未議完。”

  真是個工作狂啊。

  簡寧如此想著,說:“那本宮就在後面等著罷。”

  “是。”李菊福應了一聲,又說,“昭妃娘娘也來了,這時候正在勤政殿的偏殿裡候著呢。”

  聞言簡寧怔了一怔,繼而笑了:“昭妃也來了?正好,也有個人陪本宮說說話解解悶。”

  “是。”

  李菊福不再廢話,領了簡寧往偏殿行去。

  昭妃那邊消息也很是靈通,簡寧才拐過游廊,就看到昭妃帶著她手下一群宮人站在偏殿門外等候。

  簡寧一靠近,眾人就高呼“皇後娘娘千歲”,行禮。

  簡寧微微頷首,說了“起身”,擺足了架勢進了屋。

  在椅子上坐好,簡寧略一打量昭妃。

  她今日穿的是淡紫色的宮裝,墮馬髻,頭上別一朵粉色荷花,裝點幾只珠釵,素淨卻優雅。

  美則美矣,然簡寧就是看著很不爽。

  這種不爽,頗有幾分看到底薪比她低可年底獎金比她多的同事的感覺。

  到頭來,還是因為業績的緣故啊……

  簡寧自我安慰著,心裡那股酸溜溜的感覺就拋到一旁去了。

  坐好了,宮人奉上了茶,簡寧就一邊喝茶一邊和昭妃扯犢子。

  “靈參甲魚湯?”昭妃聽到簡寧這邊提及,便很是關心地問到,“……皇後娘娘不知道,皇上不喜靈參那股味?”

  得,來刺人了是吧?

  簡寧想著,笑得能掐出蜜汁來:“這點本宮怎會不知?只不過皇上昨晚上太過……”簡寧到這兒自覺消聲,又往下說,“偏生後來又未能睡個好覺,急急趕回來召見大臣。操勞如斯,這靈參甲魚湯,可不是對症下藥了。”

  “娘娘所言極是。”聽到簡寧這樣膚淺的秀恩愛,昭妃也沒甚不高興,“是臣妾淺薄了。以往皇上歇在臣妾那兒時,次日臣妾都是用鹿茸給皇上煲的湯。”

  所以現在是大老婆小老婆交流補腎補陽心得的時候了嗎?

  簡寧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瞎扯go on:“昭妃真是有心了。只不過每次都喝一樣的湯,皇上總是會膩味的罷?”

  昭妃嬌羞一笑:“皇上說過,只要是臣妾親手煲的湯,他喝上一千遍一萬遍都不會膩。”

  那個死潔癖強迫症冷笑話愛好者會說這樣的話?!香噴噴奶茶都要占領月球了吧?!

  簡寧腹誹著,但還是打起精神來面對昭妃的正面攻擊:“可不是,昭妃這樣心靈手巧的人兒,煲出來的湯定然是全國第一的。可是總是讓你一人操心這事,總歸不好。回頭,本宮叫上宮裡的姐妹們齊聚一堂,和你學學這煲湯的手藝,也算為你分憂了。昭妃,到時候你可不許藏私喲~”

  昭妃起身,對著簡寧一福:“臣妾遵命。”

  臉上無一絲不快。

  而她身後已經有幾個宮女的臉色不太對了。

  簡寧全然無察覺,扯完這個犢子,繼續扯下個犢子。

  待兩人又扯了三四個犢子,李菊福來了。

  先對簡寧一拜,再對昭妃一拜,李菊福說:“大臣們已經退下了,皇上正在更衣。”

  末了,李菊福又對著昭妃行了一禮:“昭妃娘娘,皇上說等此事忙完,再去您的嘉曦宮看望您。”

  這下子,昭妃的臉終於白了一白。

  但昭妃到底是個知趣的人。

  對著簡寧一福,昭妃說:“皇後娘娘,臣妾先行告退。”

  聽出了皇帝那低調的逐客令,簡寧的心情突然和外面的春光一樣明媚起來:“嗯,昭妃自便罷。”

  昭妃應了一聲,又期期艾艾地看向李菊福:“勞煩李公公將我做的那一份鹿茸三珍湯轉交予皇上,請皇上一定要,保重身體……皇上一切安好,方才是社稷大福。”

  李菊福很誠懇:“奴才一定帶到。”

  得了李菊福這一聲保證,昭妃又用眼角瞧了一眼春風滿面的簡寧,一聲未吭,帶著嘉曦宮的人退散了。

  昭妃才出門不到兩分鍾,李菊福便轉身對簡寧說:“娘娘請隨奴才來。”

  簡寧矜持地“嗯”了一聲,隨李菊福出門去。

  一邊走著,簡寧還一邊在心裡為昭妃點蠟燭——

  昭妃!你放心!你那句叮囑,就算李菊福沒帶到,我也會給你帶到的!!

  不就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嘛”~!

  包在我身上!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0:47

☆、第32章 臭不要臉

  也沒走多遠,李菊福就領著簡寧進了一間書房。

  那明黃身影就站在牆上那一張地圖前。

  聽到門邊有動靜,皇帝頭也未回,先說了一句:“皇後來了。”

  “是。”簡寧對著皇帝的背影行了一禮,“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罷。”

  皇帝這回終是轉了身。

  簡寧起身。

  手隨意一揮,皇帝說:“你們都退下。”

  屋裡伺候著的宮人很有眼力地滾了出去。

  “朕還有些折子要看。”皇帝說著走到書桌邊上,“皇後過來伺候茶水。”

  現在的簡寧對於自己身份的秒變已經很淡定了。

  於是淡定的茶水妹簡寧很自覺地湊過去伺候茶水。

  因是一夜未睡的緣故,皇帝一臉倦色,眼中布滿了血絲。

  簡寧莫名心痛地一下,將皇帝杯中的殘茶倒掉,給他添了新的一杯。

  皇帝坐下,靠在椅背上:“朕頭有些痛,皇後給朕揉一揉。”

  “是。”

  從茶水妹到按摩妹無縫轉換,簡寧很是適應。

  將手在金盆裡淨了淨,擦干水,簡寧給皇帝按摩。

  還一邊按摩一邊詢問皇帝的感受,問力道可好,是否舒服。

  探討了一番按摩之道,簡寧很是自然地將話題過渡到了昭妃身上:“方才……皇上為何不召見昭妃?”

  皇帝閉著眼,問:“皇後希望朕這時候見她?”

  簡寧按摩的手微微一僵,過了十幾秒,才很誠實地回答:“不希望。”

  皇帝低聲一笑,伸手抓住了簡寧正在給他揉太陽穴的左手。

  簡寧小小一驚:“皇上?”

  媽蛋這是生氣了嗎?古代七出什麼的,好像有好妒的一條……

  皇帝撐著桌子站起,轉身,與簡寧執手相看。

  簡寧不明所以:“皇上?”

  摩挲著簡寧的指腹,皇帝突然來了一句:“皇後當真是……誠實。”

  看出皇帝雖然疲憊但是心情還不錯,簡寧放了心,望著他一笑:“臣妾只不過是,不敢欺君。”

  “狡辯。”皇帝憐愛地刮了一下簡寧的鼻梁,“不過,朕喜歡聽。”

  簡寧一陣肉緊,突然覺得昭妃剛剛挑釁她用的那句“只要是臣妾親手煲的湯,皇上喝上一千遍一萬遍都不會膩”有幾分真實性了。

  忍住心底的不高興,簡寧努力擠出一個假笑:“皇上還喜歡聽什麼,也先說給臣妾,臣妾以後也好挑著說。”

  皇帝又是一笑,復坐下,倒是將簡寧扯到了那堆奏折邊上:“朕眼睛乏,皇後給朕念奏折罷。”

  簡寧應了一聲,想要掙脫開皇帝抓著她的那只手,卻沒掙開。

  無奈歎了一口氣,簡寧單手作業,拿起最上面那本奏折,念了起來——

  “臣趙柯橋啟……”

  顧檢寧聲音底子很好,而簡寧學生時代又是在廣播台干過播音的,所以將這一本奏折念得很是行雲流水。

  就是每次斷句都斷得不對。

  好在這一本奏折寫得不長,簡寧不一會兒就念完了。

  皇帝還只是閉著眼靠在椅背上,淡淡說了一句:“皇後替朕批一個已閱。”

  簡寧的眉頭跳了一跳:“這……怕是不太合規矩吧……?”

  皇帝終於睜了眼。

  瞧了簡寧一眼,皇帝問:“皇後是要抗旨嗎?”

  簡寧忍住嘴角抽動的沖動:“臣妾不敢。”

  “你自寫上。橫豎是朕的意思,誰敢置喙!”

  “臣妾遵旨……”

  簡寧拿了案上的朱砂筆,搖身一變,又變成了皇帝的小蜜,哦不,小秘書。

  ————

  如此幫著皇帝讀了三四本奏折,寫了幾百字的意見,簡寧已經很是得心應手,斷句的正確率也高了好多。

  這次,簡寧以100%的斷句正確率讀完了一本奏折,正要鼓掌為自己喝彩一下,卻發現皇帝不知何時,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簡寧心下感歎,小心將自己的手從皇帝手中抽離,出去叫了李菊福拿了毯子,蓋在皇帝身上。

  ——怕驚醒皇帝,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到要叫人扛皇帝到床上去睡這一回事。

  給皇帝蓋好了毯子,簡寧又叫李菊福送了些水果來,自己在皇帝的書架上挑了一本傳記,在皇帝身後的椅子上坐下,看書吃東西,還有……

  值班!

  ……沒錯,就是值班!

  這後宮妃嬪如狼似虎,她簡寧不親自鎮守,皇帝還不得讓她們生吞活剝了?!

  思及此,簡寧又再次為自己的職業操守感動了——

  我這樣絕不擅自離崗的好員工,哪裡找!

  ————

  吃了一些櫻桃,又吃幾枚棗子,沉浸在故事之中的簡寧一伸手,摸到了一個,長長的,粗粗的,條狀的,東西。

  簡寧的手頓時就像過了電一樣,從那東西上跳了起來。

  一瞬間腦中被昨晚上的不和諧畫面塞滿,簡寧心有余悸地扭頭,看向她手邊的果盤……

  那粗長的東西,是一條,嫩黃喜人的,香!蕉!

  簡寧心下一咯登,一個走眼,那香蕉頓時變成了一條青濃紫漲的,擱在CCTV裡要被打馬賽克擱123言情要被口口掉的,後宮女子趨之若鶩的,大口口。

  “呃!”

  簡寧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使勁甩了甩自己的頭,簡寧再定睛一看,香蕉,還是原來的香蕉。

  簡寧無奈扶額——

  一定是昨晚上沒睡好的原因……

  ————

  那一盤水果各自顏色,均是嬌嫩欲滴的樣子。

  可是簡寧一眼掃過去,還是……只看得到香蕉。

  手心突然灼熱起來,簡寧連書也拿不住,趕緊丟到一旁去。

  昨日的感觸一剎那回到心頭,簡寧架起自己兩只手,不知所措。

  不就是一條口口嘛簡寧!你可是現代人啊!!打飛機你都戰無不勝,一條口口算什麼!

  簡寧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可是做了好幾遍心理建設,手心中的熱度還是……揮散不去TVT!

  一定是這個香蕉害的!

  簡寧憤憤不平地想著,拿其那支香蕉,手上一使勁,要把香蕉從中掰斷。

  無奈她把香蕉的果實掰斷了,可是香蕉皮還是連在一起的……

  簡寧不解氣,又把香蕉一下子扔到地上,使勁地踩了兩腳。

  踩得香蕉爛成了一坨。

  簡寧撒完氣,看到地上這一片狼藉,想要蹲下來自己清理。

  但是……

  啊喂這又不是我家我管那麼多干嘛!

  簡寧如此想著,淡定地在那香蕉的殘骸上踢了一腳,拾起了書本,跑另外一邊看書去了。

  ————

  皇帝這一覺,睡了半個時辰才醒。

  稍加休息過後,皇帝精神好了許多。

  正要叫人來伺候,皇帝眼角一掃,看到了敞開放在他面前書桌上的奏折。

  折子空白的地方,是一行飄逸的小楷。

  皇帝略一恍惚,這才想起,方才他叫了皇後替他批文。

  拿起奏折一看,皇帝心中微驚,可心底那不可思議的想法,卻又更認定了幾分。

  將簡寧批過的基本奏折收在一起,遠遠地放在一旁,皇帝這才起身。

  身上蓋著的毯子順勢落地。

  皇帝心中訝異,彎腰拾起毯子,一轉身,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的皇後。

  心頭一暖。

  皇帝拿著那張毯子走到簡寧身邊,替她蓋上。

  低頭之間,看到了地上那被踩得不成蕉型的……香蕉。

  身上某處莫名一痛,皇帝心想——

  皇後你還真的是……下得去腳啊……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1:00

☆、第33章 王八湯的故事

  簡寧是被皇帝推醒的。

  上課十次有三次在睡覺五次在吃東西的簡寧對於趴桌子上睡覺這件事,很適應。

  ……但是顧檢寧不適應。

  所以簡寧才直起腰,就覺得不得了了。

  死死地抓住皇帝的手腕,簡寧眼含熱淚:“皇……皇上,能把太醫宣來嗎?”

  皇帝臉色一變,忙喚李菊福:“速去傳太醫!”

  ————

  皇後的腰,又斷了。

  簡寧被皇帝安置在龍床上,心情很悲憤。

  皇帝才把她抱上床,兵部就來人了。

  於是乎,皇帝又去議事了。

  留下皇後一個人,獨自面對太醫。

  這真是一個憂傷的事故!

  再次被扎成刺蝟的簡寧恨不得抱著枕頭大哭。

  這皇後當得,太糟心了!

  ————

  扎了針,喝了藥,送走了太醫,簡寧趴在龍床上,猛然想起了她帶來的那鍋王八湯。

  哼!怎麼可以便宜這個狗皇帝!

  看著我睡在桌上都不叫我起來到床上睡!

  你以為你給我蓋了毯子就能掩蓋你的罪行嗎?!

  負分!差評!

  憤怒的皇後,憤怒地將自己帶來的那鍋王八湯喝了個底朝天。

  順帶,也將昭妃帶來的鹿茸三珍湯,喝了個底朝天。

  哼!想白吃我們的東西?沒門!

  ……不過昭妃煲湯的手藝還真是不錯啊昭妃煲湯小課堂勢在必行!

  ————

  簡寧休養了一番,李菊福來請。

  請她去和皇帝一起吃晚飯。

  簡寧打了個幸福的小飽嗝,兜著一肚子的湯水,去陪皇帝吃飯了。

  心裡再怎麼不爽,本職工作還是要做好的。

  誰叫她穿到了皇後這樣一個需要陪吃陪喝陪睡的職業三陪女身上?

  認命吧!少女!

  ————

  簡寧這個陪吃的工作,一向是做得很好的。

  因為她又拉得下臉當服務員,自己又吃得多吃相好看得人很有食欲,所以皇帝有簡寧作陪,飯都能多吃上半碗。

  不過這一次……

  “皇後今日好似沒甚胃口?”

  皇帝發現了異常。

  簡寧給皇帝加了一塊五花肉,說:“臣妾下午才喝過湯,此時還有些飽。”

  皇帝聞言一笑:“皇後覺得,是昭妃的湯好喝一些,還是你的湯好喝一些。”

  簡寧瞧了皇帝一眼,放下手中筷子,很嚴肅誠懇地回答:“從口感上來說,是昭妃的湯要好喝一些。”

  “哦?”皇帝挑了眉毛,“那從別的方面來說呢?”

  “別的方面?”簡寧回以官方的笑容,“昭妃的湯臣妾不知道,可臣妾的湯裡,滿含臣妾對皇上的一片真心。有道是,有愛,方有萬物。有愛,方有好喝的靈參甲魚湯。”

  聽了簡寧這話,皇帝一個沒hold住,被湯水嗆到了。

  簡寧趕緊過來表賢惠,給他撫背順氣。

  皇帝嗆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好笑又無奈地看著簡寧,皇帝問:“既然如此,為何皇後一人獨吞了這飽含愛意的靈參甲魚湯?”

  “其實,臣妾也算是為皇上的龍體著想。”簡寧睜眼說瞎話,污水往外潑,“方才與昭妃在偏殿裡聊天時,昭妃有提醒過臣妾,說皇上不喜歡靈參那股味道。臣妾怕皇上喝了身上不爽快,便代勞了。”

  皇上沒料到此事還和昭妃有關,沉默了片刻,方回答:“如此。”

  看到皇帝沒有追究的意思,簡寧更加殷勤地勸菜了:“皇上,聽聞這竹蓀是雲南進貢來的,您多吃些。”

  ————

  吃完飯,皇帝又腳不沾地地往勤政殿去召開大臣會議了。

  不過這一次,他扯上了簡寧一塊兒去。

  無視簡寧一臉不爽的表情,皇帝說得很冠冕堂皇:“皇後嫁入皇家尚未滿一月朕便因國事將皇後拋開,哪是為人夫君的擔當。朕作為天下表率,自是不能讓皇後獨守空房,所以,只能讓皇後受點委屈,陪著朕一同理公,以全朕之英名。”

  簡寧無法反駁,只能……被扯了過去。

  偌大的勤政殿裡,中間隔著老大一張屏風。

  皇帝就在屏風前面,和諸位大臣議事,而簡寧就被皇帝安排在屏風之後,吃零食,看書,發呆。

  ————

  簡寧百無聊賴地在貴妃榻上玩了一會兒自己的手指,李菊福就派人送來了瓜果。

  看著那滿滿一盤子的條狀物,簡寧默然了。

  皇帝是你在報復我嗎?!

  報復我下午踩了一條香蕉?!

  不爽就直說嘛!送來一大堆香蕉和切了條塊的西瓜香瓜是鬧哪樣?!

  ……香蕉西瓜香瓜我也就忍了!那混在裡面的黃瓜是怎麼回事啊!!

  簡寧再次,憤怒了!

  於是憤怒的簡寧,叫李菊福拿來一把小刀,當著他的面,將那條無辜的企圖偽裝城水果的黃瓜,削成了一片一片又一片,然後拿來敷臉了!

  在皇後給黃瓜削片的過程之中,在皇後身邊伺候著的太監們個個神情凝重,如喪考妣。

  撫琴於心不忍,趕緊將他們都攆了下去。

  再看看敷了一臉綠的黃瓜片的皇後一眼,撫琴也覺得有些糟心:“娘娘,還是……別這樣吧……”

  昂著頭讓黃瓜片與皮膚親密接觸中的簡寧瞟了撫琴一眼:“本宮要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撫琴臉兒一皺,不知該如何回答,很是為難。

  倒是抱畫很仗義執言:“娘娘,您這樣會嚇到皇上的。”

  簡寧冷笑一聲——

  哼!誰去管他啊!

  ————

  可是簡寧一個黃瓜片都敷完開始剝香蕉吃了,屏風外面眾人討論的話題沒有完結的意思,反而越發地激烈起來。

  就貴州土司造反一事,諸位大臣分成了兩派。

  一派是主張懷柔,一派主張鎮壓。

  吵得沸沸揚揚。

  簡寧在屏風裡面吃著香蕉,聽眾人干架聽得津津有味。

  吵了大半天,皇帝終於出來主持會議,要求中場休息,各位大臣請冷靜思考後,再進行下一次辯論。

  就在大殿安靜下來後,皇帝繞過了屏風,來探望他的新婚小妻子。

  “你若是覺得倦了,就先到紫宸殿休息著。”皇帝抓了簡寧的手來玩,“朕這裡,怕是還要很晚。”

  簡寧賢良得很,回答:“臣妾不困,臣妾陪著皇上。”

  媽蛋你們辯論賽還沒決出個金銀銅,老子哪裡睡得著!

  皇帝自然是不知道簡寧心中想法的,但是聽到簡寧這樣回答,龍心大悅:“好,那皇後便侯著,待朕處理完這邊的事,我們就一同去歇息。”

  簡寧嬌羞:“皇上討厭啦~”

  皇帝:“…………”

  皇後你今晚是不是補得太過了……

  ————

  中場休息完畢,皇帝回去繼續會議。

  簡寧聽了一會兒直播的辯論賽,也膩了。

  干脆叫撫琴抱畫在屏風裡的書桌上鋪開了宣紙,她簡寧要作畫。

  ——穿越前簡寧的爸爸不僅帶她去廣場寫字,還會帶她去郊外寫生。

  ……大概是親爸吧……

  東西准備好,簡寧挽了袖子,拿了支羊毫,開始描畫。

  起初簡寧也沒個想法,可這筆一沾上紙,就不由自主地,要畫成那個人。

  簡寧依稀間畫出了個輪廓,而外面的吵架也趨於白熱化。

  突然間,一個老臣大喝一聲:“段衍之!你說的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聽到那個名字,簡寧一緊張,手一抬,將桌子邊沿的筆筒掃落下地。

  大殿裡因那老臣的一喝,諸位大臣都噤聲了。

  於是乎,筆筒掉在地上的聲音格外清晰刺耳——

  “啪——!”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1:16

☆、第34章 人中赤兔馬中呂布

  又是扔針可聞的時刻。

  ——皇宮裡針這玩意還真是不可或缺。

  簡寧正覺得尷尬,皇帝的聲音就在殿內響起——

  “皇後,發生何事?”

  簡寧看著在她腳邊忙碌地收拾著筆筒的宮女,略為不好意思地回答:“回皇上,無事,只是臣妾不小心打翻了一只筆筒。”

  聽到皇後回答說沒事,皇帝“嗯”了一聲,轉又問話他的下屬:“段愛卿,你且將你的籌謀與諸位愛卿一說。”

  迎接皇上的,是一片沉默。

  皇帝清咳一聲,又喚了一句:“段愛卿?”

  這時,那被詢問之人才有了回應。

  “請皇上恕臣殿前失儀之罪。”

  不同於皇帝低沉醇厚的聲音,這個段衍之有著一把清冽如泉水的聲音,宛動靈轉,沁人心脾。

  “朕恕你無罪。”

  “謝皇上……臣以為……”

  ————

  知道段衍之就在屏風之外,簡寧覺得,眼下這一幕,真是太虐心了!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什麼的,說的不就是段衍之和顧檢寧嘛?!

  明明隔著一道屏風,卻永遠都看不見,觸不到,噢噢~

  虐啊!

  簡寧嘖嘖感歎著,干脆放下手中的畫筆,回去繼續一邊剝香蕉吃一邊聽段衍之辯論。

  段衍之剛開始時話還有幾分說得不順溜,到了後面進入狀態了,話說得那個滔滔不絕那個有理有據那個抑揚頓挫啊,放在現代就是全球性演講比賽的奪冠熱門選手妥妥的!

  難怪這顧檢寧就算是要掉腦袋,也要把那個情書帶進宮啊~!

  這段衍之簡直就是人中赤兔馬中呂布!

  顧檢寧為他白死,不冤。

  簡寧如此想著,又在果盤上拿了一支香蕉。

  可她才剝了兩層皮下來,大腦兩道閃電交加而過,兩個金光大字猛然躥出——

  情!書!

  手一軟,香蕉“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撫琴抱畫見勢頭不對,趕緊過來關懷簡寧。

  簡寧對她倆擺手說無事,繼而無奈扶額靠在椅背上——

  一直說要毀滅證據來著,這事情一多,倒是忘記了。

  唉。

  糟心。

  ————

  答應了皇帝在裡面陪著,簡寧這時候也沒辦法跑回椒房殿去毀滅證據。

  尿遁回去?

  怎麼可能啊!

  皇帝xxoo的時候都那麼多人圍觀著,皇後上個廁所自然也是幾十號人陪著生怕皇後掉坑裡的啊!

  嚶嚶嚶,人身自由於我如浮雲!

  簡寧自暴自棄地想著。

  幸好這次出來留了容嬤嬤在家裡,那麼就祈禱容嬤嬤變成鋼鐵戰士將椒房殿守護得鐵板一塊刀槍不入吧。

  阿門。

  ————

  簡寧又焦慮又煩躁又無計可施,干脆跑貴妃榻上睡覺去。

  屏風外辯論聲此起披伏,形成了一套獨特的樂章。

  在這交響樂中,簡寧倒是一閉眼,就睡著了。

  皇帝這一晚,又是搞到大半夜才散會。

  隨意說了句“眾愛卿退下罷”,皇帝便撩了龍袍,快步往屏風後走去。

  看到皇帝這付按捺不住的樣子,一位大臣揪了站在他身邊的段衍之,很是羨慕地說:“皇上和皇後娘娘,當真是伉儷情深。”

  段衍之呆呆地注視著龍椅之後那一面錦繡屏風,半響,才扯了個寂寥的笑容:“是啊,真是讓人,艷羨不已。”

  ————

  皇帝才轉過屏風,李菊福就迎了上來:“皇上,娘娘太過困倦,便先在榻上歇息了。”

  皇帝微微頷首,問:“可蓋好了?眼下還未入夏,夜裡風涼。”

  “皇上放心,奴才等自是將娘娘服侍得妥妥貼貼的。”

  言語之間,李菊福已經將皇帝帶到了簡寧跟前。

  看著皇後再次將自己卷成了一條蠶蛹,皇帝忍不住一笑。

  看著皇帝上前一把將簡寧打橫抱起,李菊福忍不住湊過來多嘴了兩句:“皇上一日未得好眠……不若讓奴才等服侍娘娘回椒房殿?”

  皇帝嗔視李菊福一眼,說:“回什麼椒房殿,朕的紫宸殿不夠大嗎?”

  李菊福惶恐,趕緊跪下認錯:“奴才多嘴!請皇上責罰!”

  皇帝在李菊福身上輕輕踢了一腳:“讓開。”

  李菊福就地一滾,讓出了位置。

  皇帝抱著簡寧,大步流星,往自己的寢殿行去。

  ————

  半夜,簡寧再次被熟悉的熱度,熱醒了。

  一剎那,淚流滿面。

  ——皇上!今日臣妾也沒有洗澡啊!你不嫌我嗎TVT!?

  在皇帝懷裡挪動挪動,簡寧努力給自己創造一個更為廣闊的空間。

  可是,理想是豐滿的,而現實是骨感的。

  皇帝長手一梏,又把簡寧圈到了自己懷裡。

  有前車之鑒,這次皇帝用的力道恰到好處。

  皇後的鳳腰保住了。

  簡寧直覺得耳邊一陣濕濡氣息拂來,皇帝的聲音之中帶著濃重的睡意:“皇後別惹火。朕累了一天,有心無力。”

  簡寧……繼續淚流滿面——

  你想到哪裡去了啊!我只是想翻個身啊!

  思想YD的臭流氓!

  ————

  次日,皇帝先簡寧一步醒來。

  徹底清醒後,皇帝也未叫人,只是將背對著他的皇後調了個方向,然後……

  啃下去。

  嘴上一麻,簡寧直接痛清透了。

  雖然神志清晰了,但是簡寧還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雲裡霧裡地看向皇帝。

  皇帝坐起身,此時聽到床上有動靜的宮人也次序而入。

  拿起銀托盤上的茶水,皇帝遞給簡寧:“皇後先漱個口。”

  簡寧迷迷糊糊的,照做了。

  皇帝看她漱了一遍,不是很滿意,又叫宮女倒了杯茶,遞給簡寧。

  簡寧繼續搞不清楚狀況,就著皇帝的手又漱了好幾次。

  皇帝終於是滿意了,自己也漱口了,擺手,叫眾人退下。

  簡寧見狀,覺得自己的智商急需充值——

  皇帝這是要鬧哪樣啊我怎麼猜不透啊!

  不過,皇帝馬上就用行動給簡寧解惑了:“皇後和朕都清漱過了,就可以……”

  皇帝壓倒簡寧,然後一口啃下。

  感覺到皇帝靈巧的舌探入自己口中,簡寧這回是想明白了……

  死潔癖!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1:29

☆、第35章 有生之年

  惡狠狠地啃食了皇後一頓,皇帝終於神清氣爽地起床了。

  留著差點憋死的皇後在床上要死不活地喘著氣。

  由宮人伺候著自己更衣,皇帝面向簡寧,說:“這些日子朕都離不開勤政殿,皇後也別回椒房殿了,就在這邊住下陪著朕罷。”

  陪……讀嗎?

  簡寧有氣無力地想著,有氣無力地回了一聲——

  “臣妾遵旨。”

  皇帝心情很好,吩咐了一句“皇後再歇息一會兒,等朕回來一同用早膳”後,便上朝去了。

  簡寧心中的苦惱無人述說,只能……化悲痛為困意,滾去睡覺了。

  ————

  皇帝下了朝,簡寧也剛好起來。

  想著大概還要在勤政殿屏風後潛伏一天,簡寧干脆什麼首飾都不帶,就別一朵絹花。

  昨天裝扮得太隆重,頭上掛了十幾斤的珠寶,早上起來的時候脖子好酸好痛,和斷掉的腰有得一拼了。

  皇後這一行,還真是體力活啊。

  簡寧扶著酸痛的脖子,無限感歎。

  ————

  因為皇後腰斷了,這次便無需鞍前馬後伺候皇帝茶飯。

  迅速地吃完早餐,皇帝又扯了簡寧,前往勤政殿陪讀。

  簡寧百無聊賴地畫了一會兒畫,又百無聊賴地聽了一會兒辯論賽,遭遇到了……大自然的呼喚。

  ——就是想尿尿了= =

  ————

  皇後娘娘出恭自是聲勢浩蕩。

  數十人開道,數十人收尾,各路宮人見狀皆是望風而逃,又是一副黑社會老大出來收保護費的架勢。

  浩浩蕩蕩地上了個廁所,洗了手,噴了香香,簡寧又大搖大擺地帶著她那一列跟班回勤政殿去,繼續當她的旁聽生。

  而就在這回去的半路上,簡寧碰到了幾個穿得和宮裡太監侍衛大大不一樣的男人。

  給他們領路的太監見到了簡寧,趕緊帶著那一群男人回避。

  可為時已晚已然撞上,這條游廊一望到底,又無處可避,那一干人只能道一聲“參加娘娘”,繼而低頭恭敬站在邊上,等皇後娘娘先行。

  由於這幾人衣著特別,均是錦衣華服刺繡精良,簡寧忍不住多瞧了兩眼,想把那上面繡著的鳥看個清楚。

  這一瞧,就和那當中一名面如冠玉修眉俊目的男子對上了眼。

  那男子雖與他人一致謙恭低頭,卻上挑著眼看著皇後。

  那目光幟熱如火,一片脈脈情深,卻又滿含憂傷似幽情無處可訴,看得簡寧忍不住眉頭一跳。

  腦海中莫名其妙地,就響起了王菲的《流年》——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惆悵一絲絲化煙,自心底崒然升起,裊裊繚繞在心頭。

  簡寧:“…………”

  啊喂喂喂,為什麼突然跳台開始演苦情戲起來了啊劇本是不是拿錯了啊OTZ。

  ————

  不知道是被這男子的悲傷感染,又或是因他的確容貌出眾,簡寧大腦回復正常之後,又補看了他兩眼,這才轉回頭,繼續走自己的路,讓他瞧去吧。

  走遠了,簡寧才漠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常在勤政殿伺候的太監:“方才那幾人是誰?”

  聽到皇後娘娘問話,那太監很是恭敬地回答:“回皇後娘娘,那幾位是兵部的武大人,陳大人,還有段大人。”

  “段大人?”

  簡寧條件反射地重復了那最後一個名字。

  “是段衍之段大人,為貴州土司造反一事而來。”

  太監很少廢話,直奔重點。

  段衍之啊……

  簡寧明白了,微微頷首。

  ————

  從勤政殿後門進入殿內,簡寧突然反應過來——

  啊啊啊剛剛碰到的是段衍之啊啊啊!!是和顧檢寧有一腿兒的段衍之啊啊!!我怎麼沒多瞧上兩眼啊!!!

  真想撞牆!

  ————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簡寧都活在懊惱之中。

  那幾人她是一視同仁地掃過去的,是圓是扁是看明白了,但是眉眼沒瞧仔細。

  之於那段衍之,簡寧大抵就看出了是個走氣質路線的帥哥,現在讀了大半天的大腦緩存,愣是沒將他鼻子眉毛眼睛拼出個大致來。

  臉盲症晚期患者真憂傷。

  無法治愈了估計。

  我還是放棄治療吧。

  簡寧歎氣。

  ————

  大概是因為知曉皇後在屏風之後的緣故,這一次的辯論聲,段衍之可謂,發揮超常。

  段衍之舌燦蓮花力戰群儒辯證之言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連到皇帝都發覺了不對頭——

  “段愛卿今日……當真是十分活躍。可是早上吃錯藥了?”

  在諸位大臣忍俊不禁的低笑聲中,段衍之回答得一派赤誠:“忠君之事,為君解憂耳。”

  簡寧在裡面聽到這君臣之間的對話,不由感歎——

  果然是什麼樣的大哥有什麼樣的馬仔啊。

  這段衍之睜眼說瞎話的本領,也不錯。

  ————

  知道皇後昨日是在勤政殿陪著昨夜是在紫宸殿歇著的,容嬤嬤今天很是急皇後之所急的,派人送來了一面繡架。

  ——正是那面顧檢寧沒繡完的萬裡江山圖。

  那送繡架的小太監還傳來了容嬤嬤的話——

  “娘娘,容嬤嬤說,這面繡是您要送給皇上賀壽的。眼下時間不多了,您要趕緊了。”

  簡寧臉紅脖子粗地看著那面繡了大半的繡品半天,頓時有一種“其實顧檢寧是被容嬤嬤氣死的吧”的感覺。

  容嬤嬤絕對是上蒼給我的穿越人生的試練!

  沒有之一!

  ————

  打發了椒房殿來的小太監,簡寧又瞅了那繡架一會兒,覺得頭好痛,好痛。

  干脆叫撫琴抱畫收下去。

  處理完繡架,李菊福領著一個眼生的小太監進來了。

  ——雖然每個小太監對於臉盲症晚期患者簡寧來說都是一樣,但是這個小太監的確是十分眼生的。

  先是給簡寧行了禮,李菊福才對簡寧說:“這小太監是出岫宮的,說是邢美人有要緊事要找皇上。但皇上現在哪有空呢。奴才便帶著他來見娘娘了,要是真有什麼要緊事,娘娘也是個說得上話的。”

  聽到出岫宮兩字,簡寧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不就是那個被皇帝敷衍地秀恩愛了的套馬桿的女漢子住著的地方麼?

  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

  嘖嘖。

  ————

  尋思著這邢美人又要出麼蛾子了,簡寧大大方方地往椅背上一靠,打腫了臉充氣勢地問到:“邢美人有什麼要緊事要找皇上?”

  小太監扭扭捏捏,欲拒還迎,欲說還休地裝腔作勢了半天,就是開不了口讓簡寧知道。

  簡寧不耐煩了,手在桌上一拍:“有什麼事,你倒是說啊!”

  話音一落,抱畫就在邊上補了一句:“在皇後娘娘面前不恭敬,可是死罪!”

  小太監打了個寒顫,繼而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個頭——

  “回,回皇後娘娘!邢美人有喜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1:43

☆、第36章 ==

  如果說,讓簡寧用“有喜了”這三個字造句,那麼一定是——壯士!你有喜了!

  而現在,聽到這小太監這樣稟報,簡寧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女壯士!你有喜了!

  OTZ。藥不能停啊簡寧同志。

  ————

  看著皇後沒反應,撫琴輕輕咳了一下,對那小太監說:“皇後娘娘知道了,等等就會去出岫宮探望邢美人,你先回去罷。”

  撫琴都這樣放話了,那小太監還是傻愣愣跪在地上不動:“邢美人一定要奴才把這話帶給皇上,奴才要是就這樣回去……會被打死的!”

  抱畫伸手在桌邊拿了支香蕉狠狠扔向那小太監,砸了他一臉黃:“聽不懂人話嗎?!皇上現在這樣忙哪裡有時間見你!皇後娘娘知道了就是皇上知道了,你擔心個什麼勁兒!還不快滾!再不滾馬上就當場打死你!”

  聽聞抱畫發了怒,那小太監畏畏縮縮地應著話,連滾帶爬地滾了出去。

  看著小太監滾遠了,撫琴問簡寧:“娘娘……可要先更衣了再去出岫宮?”

  簡寧:“……啥?”

  撫琴:“…………”

  娘娘所以剛才你到底把我們的對話聽進去了沒有啊!

  ————

  對於要出門一事,簡寧再次……憂傷了……

  人算不如天算啊,本以為今天是要和皇帝宅一起,結果還是要出門力斗小老婆啊歎氣。

  不過說回來,這邢美人也太有效率了吧她不是還在實習期嗎?這麼快就有了!

  到底是該感歎皇帝的x子質量高呢還是該感歎邢美人的x子強大呢?
  哎……還是先去瞧瞧吧。

  唔……等等。邢美人有喜了?邢美人有喜了!

  簡寧一個激動站起來,把身邊的茶幾都帶翻了——他和我都還沒有OO又XX!居然敢先讓別的女人懷孕!

  大!錯!

  簡寧目露凶光,一使勁,手上的黃瓜應聲斷成兩截!

  殿中伺候著的太監見狀,齊刷刷地打了個哆嗦。

  撫琴抱畫對視一眼,皆是“…………”

  娘娘你反應要不要這麼大?

  還有,您手上的黃瓜,是什麼時候拿的啊?

  ————

  更了衣,簡寧一臉不爽地,殺向出岫宮。

  一路上,簡寧默念太後教導,到了出岫宮,心情竟也平和了許多。

  ——雖然心裡還是很不爽,但是不爽有毛用啊!都生米煮成熟飯了!

  下鳳輦時,一臉鎮定笑容官方的簡寧一腳踩到出岫宮門前的大理石上。

  出岫宮的宮人只覺得整個出岫宮都抖了三抖。

  再看看那一塊被鳳腳沾過的大理石磚……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看著……好像碎了?

  眾人肅然——

  果然是一國之母六宮之主,這氣勢,這腳力,果然不一樣啊。

  全然未察出岫宮宮人的恭敬畏懼,簡寧扶著抱畫的手,進了出岫宮。

  才邁進院門檻,就聽到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在咆哮——

  “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說了要把話帶到皇上那兒!你是聾的嗎?!”

  接之,是一陣鬼哭狼嚎的求饒聲。

  簡寧皺了皺眉頭,善於察言觀色的撫琴在小太監的腰上掐了一把:“還不快通報。”

  小太監顫抖了一下,尖著嗓子嚎到——

  “皇後娘娘——駕——到——!”

  屋裡的吵鬧聲戛然而止。

  簡寧在門外等了片刻,估摸著裡面打掃完戰場了,這才繼續往裡走。

  邢美人站在椅子邊上,臉紅脖子粗的,對著簡寧隨意福了一福:“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縱然邢美人這般不守禮,可簡寧這裡還是要過過場面的。

  簡寧笑得如同老媽第一次見兒子女朋友一般,很是和藹:“你有身子的人,就不必和我多禮了。”

  邢美人表情不屑地“嗯”了一聲。

  簡寧無視邢美人的負面情緒,自顧自地在椅子上坐下了:“你也坐。”

  邢美人繼續傲嬌如……孔雀。

  然後坐下。

  簡寧看著邢美人也坐好了,便擺出新聞聯播裡兩國領導會面時的官方笑容,說:“邢美人有孕這樣的喜事,自然是要讓皇上頭一個知道的。只不過現在貴州局勢混亂,皇上忙不暇接,這幾日都是通宵和大臣們商議對策來著。方才你宮裡的人過去時,皇上正和兵部的大人們制定最後的計劃,是最為緊要的時刻,不好讓閒雜人等進入……所以李公公才將那小太監帶到我面前,邢美人切莫遷怒於他。而這事我已經告知了李公公,等皇上與諸位大臣商議完畢了,馬上就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邢美人稍安勿躁。”

  聽完簡寧這一通話,邢美人的臉色好歹暴雪轉小雪了。

  牛眼微瞪,邢美人問:“那皇上什麼時候來看我啊?”

  簡寧瞇著眼睛,和藹中帶著幾分慈祥:“皇上若是知道這個好消息,定然是狠不得插了翅膀飛過來噠~”

  ——要是他敢,本宮就拔光他的鳥毛!

  這回,邢美人是小雪轉雨夾雪了。

  冷傲地點了點頭,邢美人剛想琢磨兩句冷艷高貴的話來刺一下皇後娘娘,結果被太監的通報聲打斷了——

  “昭妃娘娘到!”

  簡寧的嘴角抽了一抽——

  這位姑奶奶過來,是要往邢美人的火頭上填把柴嗎?!

  ————
  才進屋,昭妃就喜氣洋洋地給邢美人道喜:“真是恭喜邢美人了~入宮不過三月就傳來這樣的喜訊,真是有福氣,我呀,羨慕得不得了呢。”

  一番客套話說完,昭妃才裝出猛然發現皇後也在場的樣子:“哎呀皇後娘娘也在呀,罪過罪過。在此臣妾給皇後娘娘認個罪,也請皇後娘娘原諒我這喜不自禁的過錯。”

  你都這樣說了,老子能打你臉麼?!

  簡寧腹誹了一句,繼續和藹可親面目慈祥:“昭妃哪裡話。快過來坐罷。”

  因昭妃位分比邢美人高,故而她進來時,邢美人不得不站起來。

  簡寧招呼昭妃坐了,昭妃卻未坐,盈盈走到邢美人面前,萬分關切地抓住她的手:“邢美人也是的。你現在這樣重要的身份怎麼出得起閃失?!以後我們過來你也就別站著了,傷了孩子可怎麼是好。”

  昭妃這話簡寧很不樂意聽——

  你要出人情你自己出好了,說什麼“我們”!邢美人見我不跪我這皇後當著還有什麼意思!

  可昭妃蓋的那頂龍種有閃失的帽子又太大,簡寧不敢反駁,只能把這個悶虧吃了。

  歹命喲。

  昭妃肯定是因為那次皇帝見我不見她,記上仇了!

  ————

  後宮三妃勝利會師之後,是長袖善舞的昭妃的個人表現時段。

  先送上皇帝賞賜的百年靈芝,再送上皇帝賞賜的雪緞,又送上皇帝賞賜的夜明珠……

  昭妃掏出來的每一樣,上面都罩著金光閃閃的四個字——

  “皇上賞賜”。

  看著邢美人那雨夾雪有愈演愈烈即將變成暴風雪的趨勢,簡寧覺得自己方才對於昭妃,當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昭妃這哪是針對她啊,昭妃這是放眼宮中皆對頭,搞定一頭是一頭。

  可偏偏昭妃這不痛快還制造得挺好,你挑不出錯就算了,你還得感謝她對你的一片心心啊。

  簡寧心中大為佩服,決定對昭妃放下偏見,好好學習她這一招殺人不見血的惡心人本事。

  深宮寂寞,皇帝又忙於國事無暇調戲他的小老婆們,那麼這調戲的重任,她簡寧就擔下了罷!

  ————

  一頓聊天扯皮完畢,簡寧覺得這次官方會面可以結束了。

  於是站起身,和邢美人說:“你方才有孕,不便勞累,本宮便不打攪你了。”

  看皇後要走,昭妃也緊跟著告辭。

  出了出岫宮,昭妃便湊上前來:“臣妾聽聞御花園中的山茶這些日開得正好,皇後娘娘可想前往一觀?”

  簡寧扭頭,看了昭妃一眼。

  昭妃只盈盈笑著:“臣妾還聽說,邢美人最喜歡的花,正好是山茶花。”

  簡寧沒有昭妃那麼多玲瓏的心竅,聽不出她言外之意。

  但想著自己回去也不過繼續和皇帝宅一起,還真不如到御花園去散散心,順便也聽聽昭妃要給自己擺點什麼話。

  皇後主意一定,一行人便聲勢浩蕩地往御花園殺去。

  御花園裡果然開著許多山茶,紅紅白白,繁花錦簇。

  其中又有彩蝶穿花而過,蝶似花,花若蝶,當真是美不勝收。

  皇後和昭妃兩人走過場一樣聊起各種山茶的品色花式,無奈兩人均是不諳此道,肚中空空如也,才聊了十幾分鍾就開始冷場。

  最後,兩人干脆都不再掙扎裝高端冷艷,挑了一處涼亭,擺茶擺果擺點心,賞花賞景吹牛X。

  三言兩語過後,昭妃終於奔到了主題——

  “娘娘入宮已將近一月,我在此,替宮中姐妹們向娘娘求個恩典。”

  簡寧抿了一口茶,淡然道:“什麼恩典?”

  昭妃掩嘴一笑,風情更勝園中嬌花——

  “姐妹們入宮日子或短或長,但少有晉升者。娘娘不若在入宮一月當日,給大家一齊晉個位分罷。”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1:56

☆、第37章 酸

  簡寧倒是沒想到昭妃會唱這一出。

  介於多次感受到了昭妃做人的兩面三刀,對於此提議,簡寧決定保留意見:“昭妃這個提議甚好,只是此事辦起來怕是有些麻煩,讓我再好好想一想。”

  “是……”

  昭妃看簡寧不遇深聊,於是便點到為止,轉而聊風景人情。

  兩人又聊了片刻,又有一臉生小太監出現,說是太後身邊宮人,太後請皇後前往長樂宮一敘。

  聽到太後這名號,簡寧頓時就來了精神——

  為人們排憂解難的居委會大媽在召喚我啊!!

  昭妃邢美人什麼的都見鬼去吧!

  ————

  簡寧歡快地來到了長樂宮,又歡快地給太後請了安。

  太後本來還板著臉,可被簡寧這歡脫地一鬧,表情松動了許多。

  簡寧一在太後身邊坐下,太後就伸手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邢美人有孕,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

  簡寧:“…………”

  太後這真的不是我的錯啊我和你兒子一直沒有機會玩那個色色的運動啊!

  天時地利人和什麼的,我們一項都沒占到過OTZ。

  “這邢美人不過被皇帝寵幸過四五次就有了,你和皇帝同床共枕快一個月了,怎麼一點信兒也沒有?”

  太後繼續抱怨ing。

  簡寧:“…………”

  太後我這時候要是真的有動靜了那才有鬼呢。

  古代的聖母瑪利亞什麼的,難道我兒子要取名叫耶穌嗎?

  太後:“回頭找太醫給你瞧瞧。哀家手上有些得子的方子,等等你也帶回去,每天按時按量服用……就算到時候邢美人生了皇子,你身邊有個兒子,也不需要怕她。”

  簡寧:“…………”

  我為什麼要怕她啊太後,您不是教育過我面對她們不要慫要硬氣嗎?

  而且,您這個不孕不育症專家門診主任的腔調是怎麼回事啊?!剛剛從午夜電台下班回來嗎?!

  ————

  太後又和簡寧說了一大通備孕的知識和注意事項,這話題終於再一次,扯回了邢美人身上:“以哀家對皇帝的了解,此次貴州土司叛變,定是要鎮壓而不是懷柔。那麼出征的將領,十有八九是邢美人的娘家人——不是她叔伯父親,便是她哥哥。而此次邢美人又正好有孕,那麼……”

  說到這兒,太後看向簡寧。

  簡寧突然有了一種上公開課被老師點名提問的感覺,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挺直背脊回答:“皇上會給邢美人晉個好位分。”

  太後點了點頭:“但是這位分該怎麼晉,晉到什麼份上……哀家覺得,皇後可以自己斟酌一下。”

  簡寧:“…………”

  啥?

  太後:“後妃晉升之事,皇帝必定是要和皇後商量的。”

  簡寧:“…………”

  太後:“邢家勢大,於國無益,皇後勞神了。”

  簡寧:“…………”

  太後您別這樣……

  ————

  簡寧憂思重重地出了長樂宮,一拐彎,就碰到了滿頭大汗的李菊福。

  “奴才參見娘娘。”李菊福行了個禮,“皇上和眾位大臣的商議已經結束,正為找不著娘娘發脾氣呢。”

  “本宮知道了。”

  簡寧這時候心情很煩亂,隨意回了一聲。

  媽蛋老子又不是你老媽,你餓奶了管我毛事!

  看著皇後一派風輕雲淡神情自若,李菊福這時候深刻感受了“皇帝不急太監急”這一俗語的真諦。

  皇後娘娘!您能緊張一些嗎?!!

  我們知道您不怕皇上……但是,但是我們怕啊!

  ————

  回到勤政殿,簡寧給皇帝行完禮,皇帝就開始抱怨了:“朕放眾卿家去用膳的時間不過半個時辰,皇後這時候亂跑些什麼。”

  本來時間就很緊了。

  簡寧看他好像有話嘮的趨勢,趕緊打斷他:“皇上可知曉邢美人的好消息了?”

  皇帝順勢“嗯”了一聲,打住抱怨的勢頭:“朕才放眾卿家去,李菊福就告知朕了。”

  “唔……”簡寧有些不太能理解,“皇上不去瞧瞧邢美人?”

  “朕連睡覺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哪有功夫浪費在這上面”皇帝干脆過來拉簡寧的手,“皇後莫磨嘰,再磨嘰朕就只能餓著肚子討論貴州問題了。”

  ————

  雖知皇帝飯桌上不喜多言,但是簡寧不得不囉嗦上幾句——

  估計這幾天她能和皇帝說話的就那麼點時間,要爭分奪秒辦正事。

  “關於邢美人的冊封,皇上可有想法?”

  簡寧主動出擊。

  皇帝給她夾了一塊醋溜茄子:“皇後自己看著辦罷。”

  簡寧噎了一噎——

  大哥,我都准備好說辭說服你了你就這麼不當一回事?!

  配合一點好不好!

  似是看出皇後心中的憋屈,皇帝放下筷子,好笑地喝了一口湯:“皇後似乎有話要說?”

  簡寧歎了一口氣:“是。臣妾連詞都過了七八遍了,結果皇上您就這樣輕飄飄地丟回到臣妾身上了……”

  浪費表情!

  皇帝來了興趣,連湯也不喝了:“那朕豈不是辜負了皇後?皇後且將准備的說辭說來與朕聽聽。”

  簡寧深吸了一口氣:“皇上真的想聽?”

  “朕真的想聽。”皇帝好整以暇,“不過這半個時辰之限將到,皇後還是挑重點著說。”

  簡寧起身,款款行了個禮:“臣妾遵旨。”

  禮畢,簡寧清了清嗓子,口若懸河地滔滔不絕起來:“邢美人入宮不到三月一次升太多品級怕是不能服人且若升得太多誕下皇子皇女就沒得再給往上升的機會了做人要留有余地升級要巡次漸進故而臣妾以為升邢美人為昭容即可。”

  一字未頓地說完這段話,簡寧再次被自己敬業的精神感動哭了——

  完全就是華少附體啊我!中國好聲音沒白看!

  皇帝很善良地將自己面前的菊花枸杞茶遞給簡寧:“皇後先潤潤嗓子。”

  簡寧接過,仰頭飲盡。

  “皇後還有什麼沒說的嗎?”

  皇帝問。

  “有!”簡寧把茶杯擱下,繼續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宮中的其他姑娘進宮也有些年月了這位分該晉一晉位份了故而臣妾和皇上請示一下可否這一次和邢美人一起晉了?”

  “嗯。”皇帝贊賞地點了點頭,“皇後這兩番話說得這番流利毫不斷氣,可見皇後的氣息很穩很綿長。看來真下次朕也無須保留實力了。”

  簡寧:“…………”

  啥……?

  皇帝意味深長地一笑:“話說,皇後對於邢美人有孕一事有什麼想法?”

  簡寧轉入面無表情頻道:“沒有想法。”

  皇帝在簡寧碗邊一點:“皇後先吃東西,菜都涼了。”

  簡寧夾起皇帝方才給她夾的茄子往嘴裡一送。

  簡寧的五官皺起來了:“…………”

  皇帝:“味道如何?”

  簡寧苦著臉把那口茄子咽下去:“酸。”

  皇帝這次終是笑出了聲:“酸就對了。”

  簡寧:“…………”

  皇帝你要不要這麼幼稚?

  我們是成年人好不好!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2:09

☆、第38章 同甘共苦

  一頓飯吃完,皇帝又馬不停蹄地趕去與眾臣討論貴州之事。

  得了領導同認同決定放手去做的簡寧叫來了皇帝留下給她打下手的李菊福,開始研究這個晉升問題。

  除了邢美人跳了兩級升成昭容以外,其他美人及美人以下的妃嬪均往上升了一級。

  昭妃自然是沒得升的,丫再往上升,干脆回頭把這皇後也給她當好了。

  妃嬪晉升除了要擬旨,還要准備賞賜,要添伺候的太監宮女,這一項項的,類目繁多事務繁雜,簡寧搞了一個下午,才處理完一小半。

  眼看著又要到晚飯時間,簡寧兩眼昏花,一邊揉著自己太陽穴一邊叫御膳房把菜單拿來,心想的是——

  升職加薪什麼的,真特麼麻煩。

  皇後真不是常人能勝任的職務,回頭找皇帝給我配十幾個秘書助理才行。

  ————

  飯桌上,皇帝看簡寧那一臉憔悴,居然還很欣慰:“朕為國辛勞,皇後為家辛勞,當真是夫妻一體。”

  簡寧忍住把飯碗扣他頭上的沖動,翻了個白眼:“皇上過譽,這不過是臣妾的本分罷了。”

  “皇後操勞一日,是該大補。”皇帝說著往簡寧碗裡嘉了一塊醋魚,“朕聽聞吃魚能補腦,皇後該多吃才是。”

  簡寧笑吟吟地吃了一口,曰:“皇上是真的希望臣妾多吃些魚,還是希望多吃些醋?”

  “兩不耽誤,方稱朕心。”

  皇帝答得一本正經。

  簡寧暗中咬碎銀牙——

  臭不要臉!

  ————

  晚飯過後,皇帝繼續辦公,簡寧速度地洗了個澡,趕回勤政殿處理那些小老婆的事情。

  又擬了兩張旨,簡寧的親戚……來了= =。

  大姨媽來得太突然,簡寧只覺得肚子一抽,繼而痛感如排山倒海般湧來。

  太尼瑪痛了,簡寧手中鳳印一個沒拿穩,先是砸在桌上,繼而摔滾在地。

  兩聲巨響。

  正殿上正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大臣們像是被人猛然掐住脖子一般,剎那間都閉了嘴。

  站在簡寧身邊的撫琴抱畫驚呼一聲“娘娘”,一齊沖過來,去扶搖搖欲墜的簡寧。

  而伴隨著撫琴抱畫那一聲驚呼的,是正殿上“辟裡啪啦”一陣亂響。

  撫琴抱畫才把簡寧扶穩,便覺身邊一陣風來,皇帝已經從她倆手中搶過了皇後。

  打橫將簡寧抱在懷裡,皇帝邁腿就往紫宸殿去:“李菊福,宣太醫!”

  “是!”李菊福沖著身邊的小太監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去請太醫,連忙湊上來,“皇上,紫宸路途遙遠。這勤政殿裡有一張榻,不若將娘娘安置在那兒休息。”

  皇帝急匆匆走了兩步,聽到李菊福這樣提議,立刻就拐了個彎,隨著李菊福往榻邊去。

  簡寧窩在皇帝懷裡,肚子痛得一塌糊塗,而腦子也清醒得一塌糊塗。

  有氣無力地扯了扯龍袍,簡寧對皇帝說:“臣……臣妾無礙,不過是小日子來了……”

  皇帝抱著簡寧的手僵了一僵。

  簡寧明白皇帝這是潔癖症發作了,故而在他胸口戳了一下:“臣,臣妾可以自己走的……”

  皇帝抱著簡寧的手又用力了兩分:“皇後別逞強。”

  言語間,皇帝已經抱著簡寧來到了那張榻前。

  將簡寧安置好,椒房殿的宮女倒是先太醫一步到來——

  被容嬤嬤祥林嫂一般囉嗦了很多遍“顧家二小姐會做很牛X的緩解痛經的藥丸”的撫琴抱畫很上道,聽到簡寧說是大姨媽來了,馬上就派人回椒房殿去取那藥丸了。

  當時的李菊福見狀,倒是令三四個勤政殿的太監隨那回椒房殿的宮女一起去。

  容嬤嬤本想親自送來,可想到椒房殿沒個貼心的人鎮守,而皇帝身邊的人也有來的不怕途中生變,便叫個伶俐的宮女送了來。

  撫琴將那粒藥丸化開,皇帝親自給簡寧喂了藥喂了水,看著簡寧臉上的表情平淡了些,才讓守在一旁的太醫給簡寧號脈。

  太醫戰戰兢兢把簡寧看了又看,才告知皇帝,皇後沒甚大礙,休息就可以了。

  皇帝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板著臉,強迫太醫又給皇後看了一遍。

  聖意難測,太醫心中有苦說不出,只得又過來給簡寧把脈。

  簡寧吃了顧二小姐制的藥丸已經是好了許多,看皇帝這樣折騰太醫,想著他又是什麼毛病發作了,心下無奈。

  太醫號了半天脈,那眉頭是越發地皺起來——

  皇上到底是希望我說些什麼?皇後娘娘這身子底子好著呢,雖說前陣子傷了腰,可……可和這次來月信沒甚干系啊……

  看著太醫神情凝重,皇帝也跟著神情凝重起來。

  整個勤政殿的偏殿大有冰雪交加的感腳。

  每個宮人都凍了一臉冰塊。

  號脈半天,太醫終於猶猶豫豫地問簡寧:“娘娘最近……可覺得有什麼不適?”

  簡寧看太醫下不來台,干脆給他遞了個台階:“我覺得最近好像有些上火,經常口干舌燥。”

  “是是是是!”太醫在袖子底下擦了擦手心的汗,“皇後娘娘這是多日勞煩又天干物燥,所以劫奪陰津,入裡化熱。等等臣給娘娘開幾張方子,娘娘每日按時服用,便能早日康復。”

  說完,太醫提起他的狗膽,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榻上皇後身旁的皇帝。

  這回,皇帝終於是滿意地“嗯”了一聲,吩咐道:“李菊福,領太醫下去開方子。”

  李菊福領旨,帶著太醫出去了。

  簡寧見狀,甚是無語——

  皇帝你這就是希望老子病了你才爽是嗎?!

  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人輕言微的簡寧忍住一肚子的牢騷,對皇帝說:“臣妾這邊已是大好,皇上還是先回去與大臣們議事罷。”

  皇帝柔情蜜意地替簡寧掖了被角,意味深長地說:“朕得看著皇後喝完了藥才能安心地回去理公。”

  聽完皇帝這話,簡寧只覺背後一涼——

  媽蛋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

  等湯藥端上來,簡寧看著那一碗黑乎乎的藥湯,頓時就明白皇帝唱的是哪一出了。

  OTZ皇帝要不要這麼幼稚?!

  皇帝很是自覺地把湯碗端過來,哄小孩一樣地對簡寧說:“皇後,我們來喝藥。”

  再怎麼吐槽皇帝幼稚,簡寧這一次還是……很順應天心的,把臉皺成了一朵菊花。

  多次見證皇帝喂皇後喝藥的撫琴抱畫已經見怪不怪了,而勤政殿裡伺候的宮人的……下巴都已經掛不住了——

  皇皇皇上!中邪了!

  ————

  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看著皇後喝藥,已經變成了皇帝生活中的一大樂趣。

  變態!神經病!死潔癖!臭不要臉!

  簡寧腹誹了一頓皇帝,終於是不情不願地把臉湊到藥碗邊上,苦著臉就著皇帝手,把一大碗苦得不能再苦的藥仰頭喝完。

  在皇後要殺人的目光之中,皇帝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把碗擱回宮女手中的托盤之上,皇帝拿起托盤上的那一份蜜餞:“你們都退下。”

  簡寧還沉浸在苦海之中無法自拔伸手要要蜜餞,皇帝卻長手一勾勾住她的脖子,俯首吻下。

  簡寧一怔,皇帝已經秋風掃落葉一般惡狠狠地吻了起來。

  靈巧地舌卷過她舌尖,卷走她舌尖那十分澀苦,繼而又掃過貝齒,帶走齒間的濃重藥味。

  被皇帝轟炸了一番,簡寧已經面紅耳赤氣喘吁吁了。

  皇帝慢條斯理地在她唇上一啄,言:“皇後今日與朕說那種種道理時不可不謂之有氣有勢,現不過片刻,皇後怎麼就不成了?”

  簡寧自顧自喘息,無力反駁。

  皇帝笑了一笑,自在盤中拿了一粒蜜餞,遞到簡寧嘴邊。

  簡寧搖搖頭。

  皇帝裝成沒明白她意思,徑直將蜜餞塞到了簡寧嘴裡。

  簡寧剛要發脾氣吐出來,皇帝又堵了上來。

  簡寧發了狠,咬緊牙關不讓他進來。

  皇帝也不急,舌尖慢悠悠勾描著她的唇形,空出的右手擱在她手腕上,輕輕地撓她的手心。

  簡寧憋著氣,臉蛋氣鼓鼓的像氣球一樣,不到一分鍾就破了功。

  簡寧剛要開口呼吸,皇帝就攻了過來。

  簡寧正欲亡羊補牢地閉上嘴,誰知皇帝比她還快,一抬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讓她動口。

  簡寧欲哭無淚,唯能張著嘴任由皇帝予取予求。

  那一枚蜜餞在兩人口中滾了數個來回,到底還是在唇槍舌劍之間掉了出去,不知所蹤。

  ————

  室內正一派春意盎然,李菊福那尖細的嗓音很不配合地響了起來——

  “皇上,該回去了。左相已經派人來問了。”

  皇帝終於是放開了簡寧。

  摟著簡寧,慢慢將氣息調穩,皇帝淡然回了一句:“朕知道了。”

  低頭看到皇後那一臉酡紅,猶如醉酒了一般,皇帝一陣心猿意馬,忍不住又往櫻唇上吻去。

  尚存幾分清醒的簡寧趕緊以手遮住自己的嘴:“皇上,國事為重。”

  皇帝嘴角一勾,笑了一下,一把將簡寧的手扯開,在她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方才朕與皇後‘同甘共苦’這一回,皇後可還滿意?”

  “滿分!好評!”簡寧推了皇帝的胸膛一把,“皇上快去吧!”

  皇帝眉眼帶笑,戀戀不捨地在簡寧的嘴角印下許多細碎的吻,方才起身:“朕去了。”

  簡寧:“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頷首,走了兩步,又轉身,補上一句:“皇後好好歇著。貴州之事將畢,待會子皇後等朕一同回紫宸殿。”

  簡寧心中的甜猶如巧克力漿一樣一層一層慢慢漫開,忍不住,嘴邊勾起一抹笑:“臣妾……遵旨。”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2:30

☆、第39章 永遠不要小看你的對手

  這日,皇帝果然早早就處理好了公事。

  揮退了眾臣,皇帝起身,便要去尋皇後。

  李菊福湊上來,低聲提示:“皇上,娘娘此時身上不利索,留宿紫宸殿怕是有些不合規矩,不如……”

  “閉嘴。”皇帝低喝一聲,李菊福立刻噤聲。

  皇帝帶著警告意味地橫了李菊福一眼,拐過屏風。

  簡寧正安安靜靜半躺在榻上,閉目聽撫琴給她念書。

  皇帝早示意傳報的人閉嘴,悄無聲息地來到撫琴身邊,一伸手,扯過撫琴手中書卷。

  撫琴一段長句才念了一半,好在記性不錯,看到皇上把食指豎在嘴前,知他之意,便順勢把那一段話念完。

  撫琴話音剛落,昏昏欲睡的簡寧只覺腰側的榻塌陷下去,繼而一道沉潤男聲響起,接著撫琴斷開的地方,往下念那故事。

  簡寧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微微一動,倒是沒睜開眼。

  勤政殿裡靜悄悄的,只聽見皇帝醇厚如美酒的聲音,低低念著一段上古傳說。

  好不容易這傳說念完,皇帝擱下書,低頭看躺在眼前的皇後。

  簡寧只閉著眼,一點反應也無。

  皇帝輕聲一笑,在她鼻子上擰了一下:“皇後欲裝睡到幾時?”

  簡寧彎了眉毛,也笑了。

  徐徐睜開眼,一雙星子也似的俏目瞧著皇帝,簡寧笑曰:“皇上當真是萬事精通,這話本念得,能頂一萬個撫琴。”

  皇帝一坐下,就將宮人都攆了出去。

  偌大個偏殿,就他與皇後二人。

  抓了簡寧的手在手裡把玩著,皇帝目光灼灼,看著簡寧:“那……皇後改如何謝朕?”

  簡寧笑意更深,扶著皇帝的手坐起身來。

  湊到皇帝耳邊,簡寧低聲耳語:“皇上欲臣妾如何答謝?”

  女子溫熱的氣息撲在臉頰上,皇帝看著面前皇後露出來的那一段修長白皙的脖頸,覺得一陣口干舌燥。

  將人攬入懷中,皇帝低頭在簡寧的脖子上啃了一口,說:“貴州一事終是告一段落,接下來的日子,朕再好好陪你。”

  簡寧本要抗議皇帝啃人一事,可聽他這樣一說,那顆心就像被太陽曬到的橡膠一般,柔軟了起來。

  頭一偏,簡寧靠到皇帝懷裡,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

  皇帝去洗澡,簡寧躺床等他。

  一向覺得大姨媽好樣的簡寧,這一回終於對大姨媽有了怨言。

  可是怨歸怨,又有什麼用。

  哎,糟心。

  ————

  簡寧自怨自艾時,皇帝洗好回來了。

  掀了被子躺下,皇帝一側身,伸手將簡寧勾到懷裡。

  簡寧背對著皇帝,正要轉個身與他相向躺著,缺被皇帝按住了:“皇後別動。”

  說著,皇帝又將簡寧往懷裡拽了拽,然後在上面的左手挑開簡寧衣帶,探入她小衣裡,覆住了她的小腹。

  “還疼嗎?”

  皇帝問。

  簡寧只覺皇帝的手掌又大又溫暖,罩在肚子上很是舒服,罩得她心裡也是暖暖的,於是搖搖頭:“不痛了。”

  簡寧的頭發掃過皇帝的臉,掃得他一陣心猿意馬,被簡寧壓在身下的右手往上一攏,罩住了她胸前那處豐盈。

  簡寧:“…………”

  皇帝把頭埋入簡寧如雲秀發中,右手摩挲著那團柔軟,說:“太小了穿衣服不好看,朕替皇後揉揉,發發面,也早日能與饅頭並駕齊驅。”

  簡寧噎著,半餉才自暴自棄地頂了一句:“勞皇上費心,只是一邊大一邊小穿衣服才是真不好看!”

  皇帝輕笑一聲:“皇後是在怨朕?”

  說著,食指拇指在那嫣紅上捻了一下。

  簡寧只覺胸口又漲又麻,使勁往後縮想要避開皇帝的輕薄。可越縮卻與皇帝考靠得越近,最後兩人像是嵌在一起一般,靠得親密無間。

  皇帝撩撥著簡寧,自己也情動起來。

  感覺到自己腿根處那充滿了侵略意味的事物慢慢抬頭,簡寧心跳如雷,只覺得自己當真是陷入了前狼後虎的境地……

  簡寧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決定破罐子破摔,一個翻身,翻到皇帝面前。

  皇帝正要因為手中落空而生氣,下一刻自己身上最脆弱那處已經落入了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中。

  喉頭一緊,皇帝低頭,看到皇後那汪水盈盈的眼還有飛滿紅雲的臉。

  心底漾起無限憐惜,湊到簡寧面前,在她額頭上重重地親了一下。

  ————

  一回生二回熟,簡寧又是個善於推陳出新的主,這回完全就是熟練工的做派。

  皇帝禁欲已久,雖說前幾天在皇後手中舒解了一次,到底不過是杯水車薪,再者這次又是皇後主動,不一會兒就都交待了。

  感覺到手中濕答答粘乎乎的,簡寧的心情有些復雜——

  皇上……您不會,還早X吧?

  皇帝低低地喘氣半響,勾過簡寧,以吻封緘。

  簡寧趁機將手在皇帝的寢衣上胡亂地抹了兩把,把手上的雨露均數抹回皇帝身上。
  長吻已畢,簡寧很自覺地提議:“皇上,您要不要再去洗浴一次?”

  “還早。”皇帝被簡寧壓在身下的手輕撫簡寧的腰窩,另一只也不得閒地替簡寧“發面”,余興未止,“皇後該不會以為,一次就能將朕打發了去?”

  回想著敬事房筆錄中的皇帝一夜不過一次昭妃也不能免俗,簡寧心中冷笑——

  唬誰呢?!

  皇帝似是看出了簡寧心中的不屑,笑問:“皇後可是在質疑朕的能力?”

  “臣妾不敢。”

  簡寧柔柔弱弱地回答。

  皇帝一聲笑,將簡寧扶腰往上托起,低頭在她胸前吮了一下:“皇後若是不信,便來試試罷。”

  不服?

  來戰罷。

  ————

  經此一役,簡寧再次明白了一個道理——

  永遠不要小瞧你的對手。

  不管那個對手之前表現得有多麼慫多麼失敗多麼秒射,也不要小瞧他。

  趴在榻上讓撫琴抱畫給自己捏著胳膊肘子小臂手腕,簡寧狠不得大哭一場——

  皇帝你不是人!飛機一打打一夜,送你去朝鮮防御美帝韓國好嗎?!

  嚶嚶嚶,手要斷了!

  ————

  今日的皇帝心情很好,而與他相得益彰的,是一臉苦大仇深被人拋棄了一萬遍啊一萬遍的段衍之。

  迅速地結束了早朝,皇帝趕回來找簡寧吃早膳。

  簡寧的手巍巍顫顫,半天拿不穩湯勺,一勺湯十有八九都撒在了桌上。

  這次皇帝倒是沒有嫌棄她不衛生,只是嘴角含笑,看她憤怒把那湯勺拍在桌上。

  “撫琴!”簡寧怒了,“過來喂我吃飯!”

  站在笑得一臉抽筋的抱畫身邊 ,神色如常的撫琴真的是太厚道了。

  厚道的撫琴應了一聲,過來剛要拿起簡寧面前的碗勺,卻被皇帝劈手搶了過去:“皇後叫撫琴而不叫朕,是沒把朕這個夫君放在心上嗎?”

  知道皇帝病又犯了的簡寧很無語,半響才回了一句:“臣妾不敢。”

  皇帝盛了一勺湯,吹了吹,遞到簡寧面前:“皇後喝湯。”

  簡寧:“…………”

  ————

  饒有興趣地喂皇後喝完一碗湯,皇帝開始給她喂食其他食物。

  吃了兩條春卷一條年糕三條醬瓜還有一條米腸,簡寧終於是忍不住心中滔天槽意——

  “皇上!您就不能給臣妾夾一個肉丸嗎?!”

  都給我吃條狀物是怎麼回事啊?!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啊?!

  皇帝意猶未盡地又把一條蟹棒遞到簡寧嘴邊:“皇後想吃肉丸就和朕說嘛。皇後不說皇後想吃肉丸朕怎麼會知道皇後想吃肉丸呢?如果朕知道皇後想吃肉丸朕一定會給皇後夾肉丸的。但是皇後不說皇後想吃肉丸所以朕不知道皇後想吃肉丸故而朕不給皇後夾肉丸皇後怎麼可以因為朕不知道皇後想吃肉丸而對朕生氣呢?”

  簡寧被皇帝這一段亂繞,頭已經有些暈了。

  看著皇後那目光迷茫的樣子,皇帝嘴角噙著笑,又將手中的蟹棒往前遞了幾分——

  “來,皇後吃蟹棒。”

  ***********

  貴州土司叛亂一事,今上以鎮壓處置。

  驃騎將軍府二公子邢尚武領十萬精兵,前往貴州懲治。

  眼下,皇帝無須再為此事操煩,靜候邢尚武結果即可。

  ——後宮不可以干預朝政這一點理簡寧是明白的,所以以上這些事情,倒是皇帝親口告知她的。

  憤憤地吃完一頓“全條宴”,簡寧一邊喝著皇帝親手喂過來的茶水,一邊問他:“皇上不去瞧瞧邢美人嗎?”

  她有喜的消息傳出來都快三四天了。

  皇帝喂完簡寧水,拿帕子在她嘴角擦了擦,答:“朕這些日子可不是忙著貴州一事。”

  簡寧瞟他一眼,微笑:“可是……皇上剛剛不是才說了這事已經告一段落的嗎?”

  皇帝斜斜飛來一把眼刀:“皇後希望朕去?”

  “於私,臣妾不希望。”簡寧很誠實,“但是臣妾是個公私分明的人。皇上不是才說了,領兵的人是邢美人的兄弟嗎?”

  你這樣冷落人家妹妹,就不怕她哥哥打架不用心?

  皇帝笑著站起,順手也將簡寧扯起來:“邢家人要是這般小心眼,哪能做得到眼下這個位置。皇後莫憂心。”

  皇帝都這樣說了,簡寧還能說啥,於是……閉嘴,老老實實地被皇帝牽到書房去陪讀。

  ————

  本來嘛,皇帝好好批奏折皇後好好看話本子浸水不犯河水的話,書房裡倒是一派夫唱妻隨的和諧場景。

  但皇帝又不知道那條筋搭錯了,偏生要把房裡伺候的人都攆出去,然後叫皇後過來替他研墨。

  簡寧很不樂意——

  憑啥我領一個人的薪水卻要干N個人的活計啊!負分!差評!

  縱然心中怒火熊熊,但是簡寧敢怒不敢言,老老實實過來,扶著酸不拉唧的手研墨。

  這研啊研的,皇後就被研到書桌上去了……

  身下壓著許多未批的奏折,簡寧死死撐著桌面,欲哭無淚:“皇,皇上……手要斷了斷了……”

  正埋首於皇後胸前的皇帝含糊地應了一聲,不幫著就算了,反而用力地在她雪脯朱丹上吮了一下。

  一陣酥麻自尾椎往上躥,被皇帝落井下石的簡寧勃然大怒,一手勾了皇帝的脖子,一手在硯台上摸了一把,直直往皇帝臉上抹去。

  皇帝只覺臉上滑膩,知是皇後搗亂,微微一哂,在皇後胸前幾番扭頭,反把那朱色墨汁蹭了她滿胸。

  被反擊的皇後不甘心,又摳了一把藍墨,盡數抹到皇帝額頭臉上脖子上。

  皇帝任由她抹,蹭完了胸,再去蹭她脖子臉頰。

  兩人都是自損三千的打法,不一會兒簡寧辛辛苦苦研出來的墨就全數上了兩人的身。

  與皇帝戰得不相仲伯的簡寧滿心悲涼——

  為毛這智商,是越活越回去了!

  肯定是被皇帝的低智商中和了!

  ————

  大戰三千回合後,一臉紅紅藍藍的皇帝緊緊將皇後扣在自己胸口,在她耳邊低語:“皇後惹的火,給朕滅一滅罷。”

  說著,皇帝腰往前挺了一挺,簡寧就感覺到一個火熱硬挺的東西順著自己的腿根往前溜過來。

  簡寧心中冷笑,答:“臣妾手酸,不若臣妾將李菊福叫過來,給皇上滅火罷。”

  聽到“李菊福”這三個字,皇帝靜默了片刻,方歎了一口氣:“皇後若是不願意,那朕就派人去傳召昭妃。”

  身子一僵,簡寧只覺口中干澀,心裡麻利地往上冒酸水。

  饒是心裡酸溜溜一片,簡寧嘴上還是硬梆梆的:“那皇上快派人去宣呀!記得要八匹快馬去請,昭妃來得太慢它可等不了。”

  說著,在那上面彈了一下。

  看著皇後白皙的頸脖上布著淡淡一層紅暈,皇帝心中喜悅,就著她小巧圓潤的耳垂就是一下:“朕候不了那麼久,還請皇後勉為其難,幫一幫朕罷。”

  簡寧心中酸意淡了幾分,這才哼了一聲,故作矜持地,對皇帝伸出了援手……

  ————

  又忙完一場,簡寧覺得自己的手已經完全廢了……

  皇帝整理好兩人的衣服,方半抱半摟地將她帶到一個水盆邊上,給她洗手,擦兩人身上墨跡。

  簡寧酸得抬不起來的手擱在水盆裡,低聲感歎了一句——

  “楊過真是可憐。”

  老子兩手就這麼酸了,他還單手,還和小龍女分開了那麼多年……

  真是不容易!

  皇帝正揉著簡寧細長的手指,聽她這一聲,動作頓了頓:“楊過?”

  對於如此變故簡寧已然十分適應:“是個武俠故事裡頭的主角,被個女人砍斷了手。”

  皇帝聞言,笑而不語。

  洗完手,拿了毛巾替簡寧擦手,皇帝問:“皇後這小日子,大約何時能結束?”

  聽出皇帝言外之意,簡寧紅了紅臉:“臣,臣妾不清楚……”

  ——顧檢寧的身體構造我又不清楚我怎麼知道啊!

  皇帝眼中笑意更濃,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一下:“不急,朕等你。”

  簡寧的臉更紅了。

  一只手指一只手指地替簡寧擦干了,皇帝才將帕子隨意扔在水盆裡,說:“朕先去換一身衣裳。皇後也去換換罷。”

  簡寧應了聲,目送皇帝離去了,這才有些回過神。

  一扭頭,看到手邊那盆水,心中一咯登——

  這水盆……好像剛剛是沒有的啊……

  也許是我記錯了……

  簡寧撫著自己的胸膛,自暴自棄地想。

  但是那個恰到好處的水溫……

  簡寧無奈撫額——

  當皇帝皇後還真是沒人身自由啊!

  糟心!

  ————

  皇帝皇後才換了衣服出來,太後那邊來了人,說太後請皇帝皇後前往長樂宮,有事相商。

  簡寧與皇帝同去了。

  太後傳他夫妻兩人,一見面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本來哀家初一就該去白馬寺誦經祈福了,但是不放心新嫁過來的皇後,便拖了這麼些日子。眼下皇後諸事已經上手,偏又逢上貴州叛亂邢美人有孕,哀家這白馬寺一行,著實是拖不了了。叫你倆來,是交待一聲,哀家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夫妻兩個要相敬如賓舉案齊眉,莫要再像前陣子那般鬧別扭了。”

  聽到太後這番交待,簡寧心中十分感慨——

  出行之前還不忘關懷帝後感情,太後對顧檢寧,是真心的好啊。

  和簡寧坐在一塊兒的皇帝抓住了簡寧的手,對太後保證道:“母後放心。兒子與皇後向來感情深厚,上次不過有些小誤會小口角,說清楚就沒事了。母後自安心地去,後宮有皇後,朝中有兒子,定都能和睦美滿。”

  聽皇帝這樣說,太後甚感欣慰地點點頭,然後轉移話題,問到了別的事情上:“眼下邢美人有孕一事已經傳出來好幾日了,皇上可去探望她了?”

  皇帝:“未曾。”

  太後先是瞧了皇後一眼,看她只是低著頭嬌羞,於是便自己往下說去:“哀家聽聞這帶兵的是邢家人……於國於家,皇帝都該去探望一下才是。”

  簡寧的眼睫毛蝶翅一般微微一顫。

  皇帝將簡寧的手拽得緊緊的,對太後答到:“兒子明白。”

  ————

  又與太後東拉西扯了一番,帝後方才退出長樂宮。

  這一場婆媳母子夫妻的對話當中,簡寧就如鋸了嘴的葫蘆,一聲不吭的當旁聽。

  回紫宸殿時候,皇帝也沒乘步攆,只緊緊地抓著簡寧的手,走在後宮長長的抄手游廊上。

  兩人一前一後默不吭聲地走了半柱香時間,簡寧才吶吶地開了口:“皇……皇上還是先去瞧瞧邢美人罷。這些天出岫宮的人每天都要來請個七八回的……先前皇上是因為國事繁忙抽不出身,眼下得閒,當去一去,莫讓世人笑皇上您薄情。”

  簡寧一番話說完,黑了臉的皇帝突然停下腳步。

  簡寧一個剎車不及,一頭撞了上去……

  鼻血長流。

  簡寧哀嚎一聲,捏了鼻子就往地上蹲去——

  皇帝你這後背是不銹鋼的嗎?!好硬啊啊啊!!

  見此狀,原本心情不好的皇帝頓時慌了神,想也沒想就將皇後一把抱起,腳尖一點,掠上了半空。

  身後,是李菊福那尖細的嗓音——

  “快去傳太醫!”

  ————

  一手掐自己人中一手捏自己鼻子的簡寧看到宮中景色麻利地往身後躥,就像坐著過山車一樣,登時又一陣頭暈腦脹:“皇……皇上!慢點!”

  我暈車!要吐了!

  皇帝板著臉不理她,倒是兩分鍾就停到了紫宸殿門外。

  看著皇帝皇後如天外飛仙一般驟然降臨,紫宸殿的宮人傻眼了好久,才記得行禮然後過來服侍。

  簡寧忍住一肚子的波濤洶湧,無力地扯了扯皇帝的衣領:“皇,皇上,您走那麼快,太醫也跟不上啊。”

  還不都是白搭!

  皇帝自不理她,邁腿進了屋,將人在床上擱下。

  有眼力見兒的宮人早早端來了熱水擰了毛巾遞過來。

  皇帝接過毛巾,讓簡寧昂著頭,給她擦了臉,又換了水,覆在她額頭上。

  全過程,一言不發。

  簡寧心中忐忑,掐著自己人中,巴眨著眼睛看一臉不善的皇帝。

  皇帝一臉不善地回瞪她。

  帝後大眼瞪大眼王八瞧綠豆地對視了半響,太醫終於姍姍來遲。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太醫被這紫宸殿的冷空氣一凍,很是利索地打了個噴嚏。

  趕緊滾到地上跪求皇帝寬恕他這御前打噴嚏的大不敬之罪。

  皇帝冷哼一聲,深明聖意的李菊福趕緊把太醫扶起來,給皇後瞧這流鼻血之症。

  但是……皇後的鼻血已經止住了。

  太醫有些尷尬。

  摸了好久皇後的脈,太醫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娘娘……最近可有吃什麼大補的膳食?”

  簡寧想了想,答:“沒有。”

  而皇帝卻與她異口同聲地答:“有。”

  太醫額上冷汗涔涔,卻又不敢明目張膽地擦……於是又問:“敢問皇上……娘娘吃的是什麼?”

  皇帝瞧了簡寧一眼,冷笑一下——

  “靈參甲魚湯及,鹿茸三珍湯。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2:42

☆、第40章 黃道吉日

  送走了太醫,被皇帝灌了兩大碗濃黑澀苦的湯藥,簡寧再一次對於自己穿越成皇後一事出離憤怒了——

  老子又沒病!老子不過穿成了一個很神經病的皇帝的皇後!憑啥三天兩頭的要喝藥啊啊啊怒摔!

  但苦於躺在床上無法怒摔,於是簡寧怒轉棉被,滾到了床裡面,留了個威武不屈且萬分悲壯的背影給皇帝。

  那廂簡寧正氣鼓鼓地嘟著嘴,這邊皇帝已經脫鞋上了床。

  一把將皇後連被帶人地摟到懷裡,皇帝在她耳邊歎了口氣:“皇後……以後莫要再將朕往別人身邊推過去了。”

  簡寧微微一怔,繼而心頭一酥。

  沒看到皇後有反應,皇帝將那抱住她的手又緊了緊:“皇後聽到了沒有?”

  這回簡寧才輕輕地應了一聲。

  嘴角微微上挑,似乎要勾出個幸福的弧度。

  ————

  春光好,春光好,天初暖,日漸長。

  在這天氣越發暖和的時候,簡寧的大姨媽,也即將遠去。

  ——而大姨媽的遠去,又昭示了某件事的即將發生。

  深知皇帝的龜毛小心眼愛想太多,簡寧這一次的未雨綢繆,給自己打了一手好掩護——

  流鼻血那天晚上,她就叫李菊福給她找來了幾十本春宮小冊子。

  口亨,到時候老娘工作熟練你也沒辦法揪我的小辮子了吧!

  這些春宮冊子就是我靈感的源泉啊口亨!

  ————

  於是乎,皇帝在屏風前面召見群臣討論這貴州鎮壓之後的安撫事宜,而皇後就在屏風之後抱著那些春宮冊子看得津津有味。

  宮人們雖說被皇後攆得遠遠的看不清她到底在看什麼……但是誰能不知道皇後在看什麼啊!書那麼多哪一次不是要三四個人在勤政殿紫宸殿來回地搬的啊!

  裝什麼純情啊!

  給誰看啊!

  真想怒摔!

  ————

  啊!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無情地將皇後碾死在輪下!

  ——這該載入史書,唔不,敬事房筆錄的一天,終!於!到!來!了!

  黃歷上有雲——

  四月廿三,干支:癸巳年,丁巳月,戊戌日。五行:平地木,執執位。沖:沖龍(壬辰)煞北。宜歡樂,宜送紅包,宜歡送基友,宜交配。忌挑剔,忌嫉妒,忌吐槽,忌爭風吃醋。

  是個合體的黃道吉日呀!

  ————

  為了皇後的鳳腰著想,皇帝這一次倒是很體貼提議兩人分開各自沐浴。

  洗澡的時候簡寧又將計劃在心中過了一遍,確定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了,這才上岸擦身子穿寢衣。

  回到寢室,簡寧發現……皇帝已經邪魅狂狷地以手支頤下巴在床上側躺著了。

  “呵呵。”簡寧干笑一聲,“皇上動作真是迅速。”

  皇帝繼續邪魅狂狷地一笑:“皇後,過來。”

  說著,拍了拍空著的床鋪。

  簡寧咽了一口口水,然後走過去。

  才走到床邊,皇帝就伸出手一把扯住簡寧的手腕,往自己身上一帶。

  簡寧驚呼一身,倒到在皇帝身上。

  柔香軟玉抱滿懷,皇帝喉頭發出一聲不明意味的低吼,繼而攔腰抱著簡寧一個翻滾將人壓於身下,右手順勢揪住簡寧的一帶一拉……

  皇後身上的寢衣無以為系,堪堪敞開。

  春光乍洩。

  顧檢寧膚色本白皙若雪,此時在淡黃燭光下,更是平添一層薄薄的柔和光暈。半露在外的雪脯之上那一點紅,若雪地裡一朵紅梅,看得皇帝心中似添了一把火,燒得他快要瘋。

  皇帝未加思索,俯首一口將那嫣紅含住。

  簡寧嚶嚀一聲,使勁在他肩膀上推,要將他推開。

  而皇帝兩只大手固定著她的腰,不給她離身的機會:“阿寧,阿寧……此時莫要再拒絕朕。”

  被皇帝在胸前啃咬,簡寧覺得胸口酥酥麻麻的,差點就要棄械投降,可想到自己這幾日多番籌劃豈可付之流水,於是一咬牙,抬腿,用膝蓋在皇帝那已經支起來的帳篷上蹭了一下。

  皇帝背部一僵,牙關一松,竟讓簡寧逃了出去。

  使出吃奶的勁兒將皇帝掀翻壓在身下,簡寧跨騎在他腰間,笑得妖若荼蘼:“皇上,今夜讓臣妾來好好伺候您,可好?”

  ————

  此時皇後低著頭,一頭濃雲也似的烏發如瀑瀉下,遮了她半身。

  那件火紅的寢衣早已退到腰間,只有袖子仍掛在她臂彎上,更襯得裸.露在外的肌膚欺霜勝雪。

  心口上的一點嫣紅仍帶著水光,俏生生挺立著,圓潤如珠。

  往下,是纖細得不堪一握的腰肢,平坦光潔的小腹,還有……

  該死!皇後寢衣之下竟然是不著片縷。

  皇帝看紅了眼,心中那團欲火欲燒欲旺,似是要隨時將他吞噬。

  看著皇帝揪著床單那青筋爆出的手,簡寧又是一笑,在他的胸口戳了一下:“皇上,今夜讓臣妾伺候您,好不好嘛~~”

  那一聲“嘛”字故意拉長了強調,似在皇帝的心上拉了一道絲,綿綿長長不斷絕。

  縱然心底在叫囂著要撲過去壓到她,皇帝還是喉頭干澀地應了一聲:“好。”

  得了皇帝首肯,簡寧笑得越發奪目璀璨,揪著自己的衣襟一扯,將那件火紅色的寢衣扯下,然後在皇帝身上挪了挪,挪到他胸口坐著,接而壓下身子,用那件寢衣將皇帝的手系在床頭上。

  皇後壓低身子時,一陣淡淡的花香撲面而來,皇帝抬眼,就看到簡寧那對雪兔在頂上微微顫動。

  皇帝只覺下身又脹又痛,卻還是強忍著,要看看簡寧後頭還有什麼招數。

  縛好了皇帝的手,簡寧又壓著腰往後挪。

  雪脯掃過皇帝的臉,又往他那心火上澆了一碗油。

  退回皇帝腰間坐好,簡寧天真無邪地歪著頭,說:“臣妾脫完了,該給皇上脫了。”

  說著,青蔥也似的十指伸出,慢條斯理地給皇帝解衣帶。

  抽出衣帶,簡寧拿起在皇帝面前晃了晃,接著隨手往地上一扔,雙手伸入他衣內,撫著他的胸膛,將他的寢衣往兩邊抹開。

  簡寧動作又慢又優雅,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品一般。

  皇帝的呼吸開始粗亂,若不是被綁住了手,此時他定要將這個悠然自得折磨他的人狠狠壓在身下,報仇才是。

  把皇帝的衣服慢慢往下剝的同時,簡寧也順著他的腰往後挪。

  自己私密之處磨蹭著皇帝勁瘦的腰肢,讓簡寧也是一陣口干舌燥。

  挪到某處,感覺到那熟悉的玩意兒跳起,打在自己的臀上,簡寧又是一笑:“皇上……真是壞呢。寢衣之下竟然是一絲不掛的。”

  皇帝掙了一下,沒掙開那桎梏,只能粗著氣回答:“五十莫笑一百。皇後與朕不過彼此彼此。”

  簡寧不再言語,將皇帝的寢衣擼到他手上,又纏了一道。

  俯下身,緊密地依附在皇帝身上,簡寧咬了一下他的喉結,問:“皇上,您說……我們從哪裡開始呢?”

  皇帝咬著唇,只是不答。

  簡寧伸出舌尖,在皇帝喉結上舔了一下,復而往上磨蹭,含住了他的下唇:“皇上不答,臣妾就自己發揮了……”

  輕舔皇帝的唇瓣半響,簡寧才伸出香丁小舌,往前一探。

  才入得皇帝口中,就被皇帝霸氣地纏住,驟雨急來一般反吻著她。

  簡寧拼著一絲清明才狼狽地從這戰局中逃脫。

  撐起身子,簡寧在皇帝的胸口揪了一下:“皇上說話不算話~說好的讓臣妾來伺候您呢~~”

  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的皇帝終於是露了笑:“皇後還是將朕解開罷,皇後這番,未免也太磨蹭了。”

  “磨蹭?”簡寧對著皇帝燦然一笑,“這事急不來的皇上。長夜未央。我倆,慢慢來。”

  ————

  皇後說要慢慢來,就真的是慢慢來。

  先彎下腰,伸出舌尖,在他心口上哪一點上舔了一下,再含住,貝齒輕扣。

  皇帝的喉中發出一聲低啞的吼聲。

  簡寧抬頭對皇帝明媚一笑,繼而慢慢親吻過他強健的胸膛,八塊硬邦邦的腹肌,有力的小腹……

  期間,翹挺的乳尖偶爾掃過他的肌膚,惹得他是百蟻噬心,滿腔無處宣洩的情緒愈發脹痛。

  吻過皇帝小腹,簡寧一偏頭,就看到了……

  估量了一下皇帝大伙伴的size,簡寧決定計劃中那“咬”皇帝的一項,還是無限後延罷……

  這種不自量力的事情,還是別干了……小命要緊。

  簡寧為自己點蠟。

  ————

  這邊簡寧才默默劃掉一個項目,皇帝那邊似是到了臨界點,說話都有些艱難:“阿寧,莫再磨蹭了罷……”

  簡寧抬頭,就看到皇帝那紅得要滴出血的眼睛,看著她像是要冒煙。

  簡寧拿食指在他那兒點了一下,巧笑嫣然:“皇上,莫急。”

  話雖這樣說,但是把皇帝憋太久到底是不好。

  簡寧當著皇帝的面,迅速地給自己擴展了下,看著皇帝這眼珠子要瞪出來了,這才跨坐上他的腰,扶著他那話對准自己,慢慢往下坐……

  ……可實踐總是和理論差得太遠。

  簡寧對了半天,那話都順著她的大腿根滑溜溜地歪到一旁。

  一次……

  兩次……

  三次……

  小電影裡都是騙人的!

  ——再一次功敗垂成簡寧心裡的淚連成海。

  努力多次還是失敗,簡寧覺得自己的腰椎開始有些刺痛起來。

  無奈地坐回皇帝腰上,簡寧很好脾氣地和皇帝商量:“皇上,臣妾實在是辦不好……要不今晚上臣妾還是用手幫您解決問題?”

  簡寧話音才落,就聽到一陣“撕拉”的撕裂聲,緊接著她整個人被皇帝一掀壓到身下,腰被死死握住,一條熾熱如鐵的怒龍猛地沖進了她的身體裡。

  變故太快,簡寧先是一聲悶哼,接下來才感覺到身體裡漲漲的,撕裂的痛感從兩腿間慢慢彌漫上來。

  “下一次?”皇帝咬牙切齒地說著,挺腰又往前用力一撞,“皇後你可是在逗朕玩兒?”

  簡寧被皇帝這狠狠地撞了兩次,覺得自己的魂都要被他撞飛了,忍不住弓起身子,像是這樣才能將那痛楚減去幾分一般。

  倒是無暇回話。

  看到皇後眼角溢出淚珠,皇帝忍著那心底的欲望,按捺不動,俯身低頭,一一吻去她的淚光,問:“很痛?”

  簡寧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咬牙忍痛:“臣妾不怕!”

  來吧!

  說完簡寧就後悔了。

  只見皇帝迅速往後一退,低吼一聲,握著她的腰往下壓自己挺身往上又是用力一擊,再次將自己盡數埋入她體內。

  簡寧被這凶神惡煞地一撞,差點一口氣背過去——

  我X他大爺!痛痛痛痛痛啊!!

  看著皇後的小臉皺得比喝藥的時候還要苦,皇帝這心裡是又憐惜又疼愛,便忍不住微微抽出些,低頭含住她的櫻唇:“皇後忍著些。第一遭總是要遭些罪。”

  才說完,又是挺身一刺。

  簡寧痛得倒抽一口涼氣,伸手在皇帝的胳膊上狠狠地揪了一把——

  禽獸!

  可皇帝手臂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簡寧沒揪痛他,反而將自己的食指拇指揪得酸痛。

  皇帝知她難過,可身下被包得妥妥帖帖嚴嚴實實,滋味著實銷魂蝕骨,紅著眼說了一句:“皇後忍著些。”

  言畢又是一鞭一撻。

  一聲熟悉的水聲響起,簡寧只覺又痛又羞又窘迫,歪了頭學鴕鳥要把臉埋到被褥枕頭之中。

  皇帝一手握緊簡寧的腰,一手伸出掰回她的小腦袋:“看著朕。”

  簡寧被強迫著回頭地看向面前這眉若春山一臉情欲濃重未得紓解之人,全身的感知都聚集在那最痛之處,心中氣急,直接勾了皇帝的脖子將他拉到身上,繼而在他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登時就見了血。

  被鮮血染紅唇瓣的皇帝艷若桃花,無端端地生出無限妖媚。

  唇紅齒白的笑讓簡寧看閃了眼,禁不住恍了神。

  “調皮。”

  皇帝戲謔一句,壓著她的後腦勺重重地吻住她,唇舌交纏,似發了狠勁要將她口中空氣吸盡一般地,吻得凶殘。

  唇齒之間,均是血腥氣息。

  而皇帝下身亦是未停,肆意馳騁,每一下都那麼用盡全力,每一下都恨不得撞到她心裡心底,將她撞碎,好攏在身前,永永遠遠不分離。

  “阿寧,阿寧……”

  意亂情迷時分,皇帝呢呢喃喃,只記得低呼這一名字。

  這兩個字像是黏在他的舌尖上,怎麼也停不下來。

  怎麼也,捨不得停下來。

  ————

  阿寧,阿寧,你可感受到我對你的心意情意愛意?

  ——這可是,我只願給你一人的熱情。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2:55

☆、第41章 2234再來一次

  芙蓉帳暖,春色無邊。

  本是銷魂蝕骨午夜時分,無奈皇後體力太差,抵抗力也太差,這才開始第二回合呢,就……暈了過去。

  ——真是讓人不得不同情地為欲求不滿的皇上點個贊,唔不,蠟燭啊!

  ————

  這一暈也不知暈了多久,簡寧轉醒時,屋裡還燃著蠟燭。

  自己身上也是干干爽爽的,估計是沐浴過了。

  私密處微涼,應是上了藥膏。

  簡寧不動聲色地對當前形勢進行了判斷,繼而,動了動腰酸的腰。

  才拉出些縫隙,身後那熱乎乎的身子就麻利地貼了過來。

  皇帝緊了緊手臂,與皇後貼得更嚴實了,方睡意朦朧地問:“怎麼了?”

  簡寧這才發覺被下兩人均是光溜溜的像拔光了毛的雞兩只,囧了一下,回答:“渴了。”

  聽她這樣說,皇帝有些清醒,便喚人來送水。

  床幔重重看不清裡外,簡寧便也沒披衣,只用被子遮著胸坐起。

  皇帝伸手出床幔外拿了水,簡寧方要伸手接茶杯,卻被皇帝避開了。

  “皇後身子弱,還是朕服侍皇後喝水罷。”

  皇帝都這樣說了,簡寧還能說啥?

  謝主隆恩罷。

  ————

  就著皇帝的手喝了一碗多的水,簡寧才搖頭說夠了。

  皇帝倒也未嫌棄她,施施然將她那喝剩下的大半碗水喝完,遞與外邊守著的宮人,叫他們退下。

  簡寧喝完水躺回去要接著睡時,皇帝滾燙得像剛出爐的鐵塊一樣的身子就貼了過來。

  “眼下天色還早……”皇帝的手掌如靈巧的蛇,悄無聲息地滑入她腹下溝壑,“不若皇後與朕,將昨夜那未完的事情……做完罷。”

  作晚那撕裂的痛感重上心頭,簡寧忍不住身子一僵。

  皇帝低頭在簡寧的頸窩上不輕不重地吮了一下,說:“昨夜給皇後上了吐蕃進貢的秘藥,此時應是好了許多罷……”

  說著,手上不停,拂花分柳,在幽徑外打轉。

  簡寧的胸脯起伏強烈,頓時也有些情動。

  轉過身,在皇帝的唇上親了一記,簡寧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

  這一次,簡寧真真正正明白了,什麼叫做——魚水歡愉。

  皇帝進來時明明就覺得自己漲得不得了再也不要這樣了快要死去了,可他離開了,又覺得不捨難過,想要他再給一些,再多一些。

  ——怎麼樣,都覺得不夠。

  只能緊緊地將自己貼到他身上,想要化成一灘水,一團煙,化成他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這樣,才能永永遠遠地,與他身體交連,永不分離。

  ————

  水聲淫靡,嬌喘連連,偶爾伴著幾聲低沉喘息,一屋子的春色,藏不住,遮不了,散漫在空氣中,隨著夜色悄悄蔓延。

  或三淺一深,或九淺一深,虛虛實實,皇帝將簡寧廝磨得如百鼠抓心,折磨著她一個勁兒地叫著“皇上”求饒。

  “阿寧,阿寧。”皇帝目光深邃如夜幕,看著簡寧,“叫朕的名字。”

  聞言簡寧舌尖隨著心頭打了個顫,被自己結結實實地咬到了。

  登時一陣鑽心的痛,身子猛一收縮,將皇帝絞得生緊,害得他一個沒撐住,繳槍器械。

  感覺到一股暖流湧來,簡寧又覺眼前一片白光亂閃,驚得她連痛也忘記了。

  虛虛壓在簡寧身上,皇帝待出完了,也未抽身,就著相連的姿勢不動,又說了一遍:“阿寧,叫朕的名字。”

  簡寧兀自呆了半響,方才魂兮歸來:“哈?”

  “叫朕的名字。”

  皇帝眼中情意深沉,脈脈悠長。

  簡寧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吐出四個字——

  “皇帝哥哥。”

  皇帝“噗嗤”一聲笑了,拿下巴上新長出的胡渣蟄了她幾下,說:“就知道你不知道……記清楚了,我叫明淵。”

  “明淵?”

  簡寧呆呆傻傻的,重復了一遍。

  只不過簡簡單單兩個字,可自她口中說出,竟似有無窮的魔力,揪著他的心狠狠一扯,痛得他要落下淚來。

  “是。蕭明淵。”皇帝低頭在簡寧的唇上親親,“多叫幾聲我聽聽。”

  “明淵。蕭明淵。”簡寧很是順從地叫了兩聲,繼而蹙起眉頭,“這怎麼念起來和擊鼓鳴冤的那個鳴冤一個音,真是……”

  皇帝置之一哂:“名字不過作稱呼作用,何必在意是否好聽是否違和。只不過,自我登極以來,倒是無人敢叫這個名字了……”

  好在,有生之年,還能遇到一個你。

  聽出皇帝話語之中的落寞,簡寧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又叫了一聲:“明淵~”

  佳人明眸皓齒,笑靨如花,害得皇帝那才安靜下去的小兄弟又悄然無聲地迅速抬起頭。

  覺察到體內那東西又化作熱鐵,簡寧又奇又驚,眼中帶了挪揄之意,看著皇帝笑言:“明淵,你的小明淵又醒了誒~”

  “小——明淵?”皇帝故作惱怒,挺腰在簡寧身上一撞,撞碎她幾聲笑聲,“阿寧你這樣亂說話,待會可別哭著求小明淵饒你。”

  簡寧抬起白生生兩只腿,籐蔓一般纏上皇帝的腰:“到底是小明淵還是大明淵,我們還是讓事實來說話吧~”

  ————

  大小明淵之爭可謂戰局激烈。

  在床上滾了數個來回,簡寧發覺久戰不下自己反而如掉入泥沼一般越陷越深,在即將丟盔棄甲之時想起方才那因禍得福的咬到舌頭之事,便收腹縮身,狠狠一絞……

  勝券在握的皇帝未料有此巨變,一個沒防住,盡數繳了。

  氣喘吁吁地伏在簡寧身上,皇帝正想誇她兩句進步神速,李菊福陰惻惻的聲音就在床幔之外響起——

  “皇上,是時候起身上朝了。”

  意猶未盡的皇帝不去理會這煞風景的李菊福,磨磨蹭蹭來到簡寧胸前,含住她那一點被他於今夜愛撫過多次的嫣紅。

  簡寧回過些神,在皇帝肩上推了推:“皇上,該起來上朝了。”

  皇帝似是撒氣一般在嫣紅上用牙齒磨了一下,簡寧猝不及防,一聲呻吟溢出嘴邊。

  簡寧惱了,抬腿踢了皇帝一腳。

  誰知卻被皇帝一把抓住了腳踝,架到他肩膀上,然後去吻簡寧平坦的小腹。

  李菊福對皇後這一聲兒恍如未聞,又說了一遍:“皇上,是時候起身上朝了。”

  皇帝不語,只用手,用唇,撩撥簡寧。

  簡寧只覺心中那不滅的火越燒越旺,礙於李菊福在外面,只得扯了被角狠狠咬住,不讓呻吟漏出,被他聽到。

  “皇上。”

  李菊福又喚了一聲。

  勾起簡寧的腿兒,皇帝再次提槍上陣,將腰一提,重重地沖進去——

  “李菊福,宣朕的意思,今日,不朝!”

  *******

  聽到皇帝這樣說,簡寧嚇了一大跳,張嘴就要勸他:“皇上……”

  可這兩個字才說出口,就被皇帝深深的一次撞擊撞得魂兒都碎了,哪還能說清楚話?

  李菊福默默在床幔外站了一會兒,便悄無聲息地走了。

  皇帝在簡寧身上做馳騁之態,紅著眼,問她:“剛剛你叫我什麼?”

  “皇……皇上……”

  簡寧的回話也被撞得支離破碎的。

  “不對!”皇帝使勁握著她的腰,將她的腰捏得一片青紫,“再叫一次!”

  “明……明淵……”

  簡寧掩著嘴,上氣不接下氣地又叫了一聲。

  皇帝真是愛極她這副柔弱無助的樣子,低頭,像是要將她拆吃入腹一般凶狠地吻住她的唇:“是……叫我明淵。”

  ————

  良宵苦短日高起……

  不記得在第幾輪肉搏中再次壯烈暈倒的簡寧,終於睜開了眼睛。

  一抬眼,就看到皇帝坐在她身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一本折子。

  聽到身邊有聲響,皇帝扭頭,就看到皇後一臉可憐無辜地看著他,還未發覺時,嘴角就翹了起來——

  “醒了?”

  簡寧的小腦袋在被子裡亂點:“嗯。”

  “你也該餓了。先起來穿衣吧。”

  皇帝說著,叫了撫琴抱畫進來給簡寧更衣。

  簡寧坐起身,發覺皇帝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有幾分羞赧:“皇……皇上,您先避一避。”

  皇帝笑了:“該看的該瞧的,朕都看光瞧光了。皇後羞什麼?”

  簡寧無語,被下的小腿一蹬,悄悄地在皇帝的大腿上踢了一腳。

  皇帝終是大笑著避了嫌。

  ————

  給簡寧更衣時,看著她那一身青青紫紫紅紅的情欲痕跡,撫琴抱畫皆是看得心驚膽戰,給她穿衣時一帶上了一萬個小心謹慎,生怕碰疼了她。

  好不容易穿完了衣服,簡寧下床,邁腿一走……

  “哎喲——”

  眼看皇後就要甩個狗吭泥,撫琴抱畫一左一右,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

  聽到動靜的皇帝一陣旋風也似地撲了過來,伸手就把簡寧攬了過來:“皇後可有哪裡不適?”

  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皇帝身上,簡寧覺得全身上下就沒一塊是舒服的,再回看皇帝那一副神清氣爽還可以再跑一萬次馬拉松的樣子,簡寧很糟心。

  暗地裡在皇帝的腰上掐了一把,簡寧咬牙切齒地回答:“回皇上,臣妾,全身,都,不!舒!服!”

  “哦?”皇帝挑了眉,打橫將簡寧抱回床上,“那麼皇後怎麼可以就這樣下了床,應當是在床上好好休息才是。”

  替簡寧拉好被子,皇帝扭頭就喚人:“李菊福,傳太醫。”

  ————

  看著太醫那欲言又止的樣子,簡寧覺得,太醫這個職業也挺糟心的。

  換她當太醫,這時候她也不敢明擺著說皇上您悠著點吶別把皇後玩壞了呀,找削麼這不是。

  於是看著太醫冷汗涔涔流了一桶又一桶,簡寧終於又大發慈悲指了條明路:“我上火。”

  “是是是是是,娘娘這可不正是上火的征兆!”

  太醫感激涕零,說了一大通專業術語,趕緊跑走開方子。

  在床上吃完午飯,喝完了一大碗濃黑的藥,再和皇帝“同甘共苦”了一番,簡寧終於抽出身,問他:“皇上今日可上朝了乎?”

  皇帝意猶未盡地啄著簡寧的嘴角:“未去。”

  簡寧噎著——

  啊喂皇上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是要往我頭上扣著禍國不忠的罪名嗎?!

  幸好太後去白馬寺祈福去了!要不然十個簡寧都不夠她削的啊!!

  看出簡寧內心的崩潰,皇帝笑了,將人深情吻住:“因為朕有……比上朝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簡寧:“…………”

  抱著簡寧往床裡一滾,皇帝上下其手,輕車熟路地扒掉了簡寧剛剛費了老大勁兒穿上的衣服:“正好皇後也吃飽了,該有力氣了……不若我們再來做一做這‘比上朝更重要的事情’罷。”

  簡寧左擋右擋擋不住皇帝凌厲攻勢,就快要哭了:“皇,皇上!臣妾身上不爽,怕是不能承恩啊!”

  皇帝只笑,不語。

  纏斗之間,皇帝的手已經摸到了那處。

  虛虛刺入,皇帝笑得很……邪惡:“皇後此處很好,又何有不能承恩之說?”

  簡寧欲哭無淚——

  吐蕃進貢的藥膏見效太快……完全不能以零件損壞這樣的原因拒絕皇帝……

  雅蠛蝶啊!

  ————

  幾番雲雨,皇帝終於肯歇了。

  於是吃飽了的皇帝抱著爛成一灘泥的簡寧去浴池沐浴。

  簡寧只覺自己兩腳打飄,靠在皇帝身上氣若游絲地問:“皇上……這,怎麼會是比上朝更重要的事情呢?”

  含住簡寧的耳垂吮吸著,皇帝答:“難道皇後不認為……趕緊誕下龍嗣是比上朝更重要的事情嗎?”

  簡寧再次……噎著——

  老娘才剛剛送走大姨媽!前七後八懂不懂啊!安全期懂不懂啊!!

  沒文化,真可怕!

  口亨!

  ————

  日後,自然是夜夜燕好。

  幸而皇帝也知曉分寸,除那第一次與皇後共嘗情滋味的第一夜,之後早朝倒是無有落下。

  ……只不過每次下了朝,都要先揪著皇後來一次晨間運動方肯放她去用早膳。

  皇後一連數日下不來床的事實有目共睹,宮裡頭雖然還是一片安靜祥和,可私底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皇後這回,是真的得了隆寵了。

  昭妃那邊簡寧尚且不知如何,可邢美人處卻是一天要傳七八次太醫。

  ——怒極攻心,邢美人這一胎還未足三月,便開始有了小產的勢頭。

  雖然簡寧的身體被皇帝玩壞了,可腦子還是很清醒的。

  在床上大手一揮,簡寧叫太醫院搬了一半去守著邢美人。

  ——邢美人的哥哥還在前線賣命呢,他妹妹哪能這時候出事故?

  她簡寧一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啊。

  ————

  公私分明的皇後在床上躺了幾天,發現躺床無益於她身體的恢復反而給了皇帝大使鹹豬手的機會,於是咬牙,下了床。

  下床第一件事,就是把各宮妃子的冊封事情搞定。

  雖說升的都不算高,但是麻煩在人數多。

  不過跑腿的事情都是太監在做,簡寧忙了兩日,便又得閒。

  這一閒下來,簡寧考慮到自己的身體健康,立馬跑去找皇帝,申請搬回椒房殿住。

  正啃皇後的脖子啃得高興的皇帝聽皇後這麼一說,住了嘴,扭頭回看她:“皇後方才說什麼?再說一次。”

  “臣妾在這紫宸殿裡住太久,太不成體統,還是回椒房殿去住罷。”簡寧復讀了一遍,發覺皇帝的臉驟然一黑,趕緊過來打圓場,“橫豎椒房殿和紫宸殿也不算遠,皇上若是想要見臣妾,便叫李菊福去叫臣妾過來便是。”

  皇帝臉上大有風雨交加的趨勢,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朕不許。”

  聽到皇帝這句拒絕,簡寧只覺惱怒,兩腿間更是抽痛,便也冷了臉,說:“皇上,強扭的瓜不甜!”

  皇帝臉色變了一變,右手握住簡寧的下巴把她扭得看向自己:“怎麼?皇後這些天和朕在一起,倒是朕強迫的不成?”

  難道還不是嗎?!

  簡寧氣鼓鼓地鼓著臉,毫不氣餒地反瞪皇帝。

  看著簡寧杏眼圓瞪一臉倔強,又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脖子上青紅一片的吻痕,皇帝心中的氣弱了些。

  松開捏著簡寧下巴的手,反將她擁入懷,皇帝清咳了一聲,說:“朕以後克制些。阿寧你別回去。”

  聽到皇帝服了軟,簡寧心頭微甜,將頭靠到他肩上:“那得要看皇上的表現。”

  心裡開始琢磨“約法三章”什麼的條約來。

  皇帝聞言一聲歎息,在她額角輕吻兩下:“朕說過,與朕獨處時……叫朕名字。”

  簡寧的小腦袋在皇帝懷中蹭蹭,叫了一聲——

  “明淵。”

  皇帝只覺這一聲兒似一陣醍醐,灌得他滿身通透,每個氣孔都忍不住往外冒著舒心的泡沫。

  將人抱得更緊了。

  簡寧感覺到他的好心情,於是便柔情大放送,一聲聲“明淵”,叫得毫不吝嗇。

  十分鍾過後……

  被皇帝扒了半身衣服放置在書桌上的簡寧掙扎著掃落了大半桌的奏折,還在使勁地蹬腿要踢他:“皇上!說好的克制呢?!”

  皇帝順勢抓了簡寧的腳踝,將她兩腿分開擠入她腿間:“人非聖賢,哪裡克制得了那麼多……”說著,皇帝按著簡寧的腰窩往自己身上一按,挺身而入,“憋壞了皇後,才是真的對身體不好……”

  被皇帝直搗龍門的簡寧只覺眼前金光亂竄,心裡就一個念頭——

  老子再相信你說的話……老子下次就跟你姓!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3:09

☆、第42章 銀行卡隨你刷

  和皇帝過起沒羞沒臊的日子四五天,簡寧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敬事房的那本小黃書!

  這日趁皇帝與幾位肱骨大臣到小書房議事,簡寧抽身叫敬事房送來了那本筆錄。

  草草一翻,簡寧無語凝噎——

  敬事房的這位管事太監你要不要這麼敬業!一夜幾次一次多長也就算了……體位動作對話要不要記錄得這麼詳細!用詞要不要這麼優美!你覺得自己是在寫工口小本子准備占領草榴嗎?!

  簡寧抹了一把辛酸淚,認真地把這幾夜的筆錄看了一遍。

  足足八十六頁,簡寧看了快一個小時。

  看完後發現自己……可恥地硬哦不,濕了= =

  面對如此敏感的自己,簡寧覺得很對不起當年看過的那麼多小電影。

  一定因為這個身體是顧檢寧的。

  簡寧如此安慰自己。

  我怎麼說也是夜御十女仍是冷淡的A[嗶——]小能手好嗎?

  不會這麼丟臉的。

  想著,簡寧合上小黃書,清了清嗓子,對站在下方等候她吩咐的太監說:“以後本宮和皇上……的時候,你們就別記錄了。”

  “回娘娘,這是祖制。”

  那太監抬出了老大一個名頭迂回地反對皇後的要求。

  “規矩都是人定的。”簡寧在那小黃書上拍了拍,“以後關系到本宮時,寫一句‘皇上夜宿椒房殿’即可。”

  “回娘娘,祖制不可違。”

  那太監就像茅坑裡的石頭,硬邦邦地死扛著。

  不輕不重地將那小黃書拍在桌上,簡寧笑了:“你叫什麼名字?”

  太監不驚不怕,回答:“回娘娘,奴才叫李菊貴。”

  眉毛一挑,簡寧尋思著這後宮還真是菊花盛開的地方啊,倒是輕描淡寫地一說:“昨兒太後才傳話來說身邊伺候著的人太少。本宮看你是個守規矩的,不若就到太後身邊伺候著去吧。”

  這回李菊貴的臉上終於是有些怕了。

  趕緊地跪倒在地上,“碰碰”磕了兩個頭,答到:“奴才謝娘娘抬愛。當敬事房事多奴才抽不開身,縱然是一片熱切想去侍奉太後娘娘也怕是力不從心啊!”

  “敬事房能有什麼事。”簡寧冷冷一笑,“難道你要違抗本宮的旨意不成?!”

  李菊貴駭然,磕頭連連,大說不敢。

  簡寧不去理他,叫人把他拖了下去,隨手指了個跟在身邊多日的椒房殿太監頂了李菊貴的缺。

  真是反了,連個太監都敢給她臉子看。

  當我簡寧是吃素的嗎!?

  ————

  簡寧彈指之間換了敬事房首領太監,後宮眾人多有猜測,但一致認為——

  皇後娘娘拿敬事房開刀,怕是以後要霸著皇上了!

  眾妃又氣又恨,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悶聲把這虧吃下。

  雖說平日裡皇上寵幸哪個妃子都由皇帝自己決定,但是後宮女子太多皇帝記不得誰誰誰幾近抓瞎,睡女人倒是成了一件麻煩事。

  於是,每當皇上覺得好久沒睡女人了是時候履行一下自己種馬的義務了時,敬事房的總管太監就能出來呈上不來月信可以合體的妃子名單,供皇帝參考。

  在皇上翻閱名單時,敬事房太監就可以在一旁恰到好處地說上一句真是巧XX宮的OO娘娘前日才來完癸水可以侍寢了呢之類的話,給皇帝心理暗示。

  皇帝本是不好此道之人,往往是敬事房的人推薦誰他就到誰那兒去,百發百中,屢試不爽。

  宮裡昭妃一枝獨秀時,其他的妃子,基本上就靠敬事房過活了。

  ——當然,這都是皇後還未嫁進來之前的事情。

  現在皇後嫁進來了,皇帝寵了,連投喂了好多年的敬事房總領太監都被撤職了,諸位小老婆都覺得……天塌了。

  嚶嚶嚶嚶,皇後你不是人!

  ————

  簡寧自然是不知道這些彎彎道道,更不知道後宮已經是怨聲載道,她這時候,正抱著那本小黃書在復習。

  春宮畫雖然很多,但是古人的繪畫技巧什麼的……你懂的。

  看春宮畫完全沒有看這種工口小本子帶感啊!

  簡寧自覺將小黃書裡面的皇後和皇帝腦補成自己喜歡的日本女優男優,YY一部古裝風情大劇,同時在思考要不要造福人類創作一本日系漫畫風格的春宮小冊子……

  簡寧看得太投入思考得太認真,以至於……沒有發覺站在她身後和她一起看小黃書的皇帝……

  翻過最後一頁,看得既緊張又刺激的簡寧終於松了一口氣:“呼——”

  冷不丁腰間伸來一只手……

  簡寧還未來得及驚呼,就已經被皇帝抄了起來。

  看著皇帝這是往寢室走去的方向,簡寧只覺腦袋一陣缺氧:“皇,皇上!現在天還沒黑呢!”

  皇帝勾著嘴角,笑言:“朕怕皇後忘了前幾日的內容,得身體力行帶著皇後溫習才是……再者,溫故,而知新。”

  ————

  翻來覆去地溫故知新了好幾遍,皇帝終於是饜足了。

  於是乎,吃飽了的皇帝讓宮人伺候著穿好了衣服,再親自給拿了衣服,要替皇後穿。

  簡寧只把自己好好地包在被子裡,露出兩只圓溜溜的眼睛,和皇帝談條件:“皇上,臣妾想和你商量個事。”

  “皇後想干什麼就干什麼,無需和朕商量。”皇帝一副“銀行卡隨你刷”的語氣,伸手去扯簡寧的被子,“皇後先起來穿衣服。”

  “不是不是!”簡寧連連搖頭,死死地壓著被子不讓皇帝得手,“臣妾是想和皇上共同探討一下,這個合理控制個人欲望的問題。”

  聽簡寧這樣說,皇帝挑了眉:“皇後此話怎講?”

  “吶……”簡寧開始給皇帝分析起當前的情況來,“臣妾現在呢,就好比一顆會開花結果的樹苗。皇上每天給這顆小樹澆些水曬些太陽就好了,這雨露給得太多呢,樹是會淹死的。吶,為了讓臣妾這顆小樹能茁壯成長,早日結出果實……皇上那個,咳咳,還是給水給得合適一些……”

  講完這番話,簡寧在心中為自己點贊——

  有理有據,又說得形象不直接不打皇帝的臉,實在是太了不起!

  簡寧正在那裡自得,皇帝一句話輕飄飄地塞了過來——

  “皇後是小樹?朕看未然。朕以為,皇後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當泡養在水中才是。”

  說著皇帝把手中簡寧的衣服一扔,爬上床來:“看皇後這氣血不足的樣子,倒像是水不夠。來,朕給你補補。”

  簡寧心中警鍾大作,趕緊扯住了被子。

  可白斬雞簡寧難敵大蟒蛇皇帝,才一個回合,被子就被他搶了去。

  第二回合,人被掀翻面對著床鋪壓倒在下。

  第三回合……

  “……皇,皇上,別親那兒……”

  “……皇,皇上,輕些……”

  “……嚶嚶嚶,皇上,饒了臣妾吧……”

  “……嗯……嗯……”

  室內嬌喘難抑,守在門外的撫琴抱畫聽在耳中,對望了一眼,心中皆想的是——

  這吐蕃進貢的藥膏快要用完了,是不是該和李公公說說,讓他暗示皇上再去問吐蕃王要些?

  ————

  被皇帝再次滋養了一番的皇後……好像更氣血不足了。

  反觀皇帝,倒是一副陽光水分充足的樣子。

  神清氣爽的皇帝穿好了衣服,開始哄皇後穿衣。

  簡寧不理他,整個人埋到被子裡生悶氣。

  把皇後和被子整個人抱到懷裡,皇帝好聲好氣地對她說:“皇後別氣了。身體是反抗的本錢,氣壞了就不能好好和朕理論了不是?起來罷,是時候用晚膳了。”

  簡寧的小腿兒在床板上蹬了好幾下,發脾氣:“不起來!餓死了算了!餓死了也比被水淹死的強!”

  聞言皇帝忍不住“噗呲”一笑,干脆連腳也架到了皇後身上,像個樹袋熊抱樹似地抱著她:“皇後可真狠心吶!無妨。若是皇後去了,朕也陪著一起去好了。我倆就葬在一個墓穴裡頭,日日夜夜相守,那時候皇後可不許嫌朕煩。”

  聽到皇帝這樣說,本來還在劇烈掙扎的皇後安靜了一會兒,復爾又更加大力地反抗起來。

  好不容易從被子裡鑽出來,悶得一臉番茄紅的簡寧氣鼓鼓地看向皇帝:“就是嫌你煩!才不要和你埋在一起呢!我死了就燒成灰撒到空中去!污染壞境!霧霾!哼!”

  手舞足蹈,義憤填膺。

  “身後事哪是皇後說了算的。”皇帝笑吟吟地回看皇後,伸了手抓住她在空中亂揮的手,與她十指緊扣,“朕一定會比皇後活得長。皇後只好好兒在黃泉邊上等著朕便是了。喝了孟婆湯,我倆再一塊兒投胎去。”

  簡寧氣得肺要炸,話都說不出,只能用眼神努力殺死皇帝。

  皇帝只是笑。

  握著她的手,反是更緊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3:32

☆、第43章 番外-黃桑 自白

  在朕還不是朕的時候,朕就發現,朕有一個別人沒有的能力——

  能看到他人頭頂上的光。

  有白色的,紅色的,黑色的,綠色的……
  藍色是最多的,偶爾會出現黑色,間或玫瑰色。

  小時候我和母後提過,她只當我是小孩子話,沒放在心上。

  說過一兩次母後沒當真,我也就不再提了。

  日漸長大,我也慢慢地明白,這些顏色,代表著他人對我的情緒。

  藍色是敬畏,玫瑰色是喜愛,灰色是恐懼等等等等。

  我很不喜歡自己這個能力。它除開讓我的世界變成一片藍,再無其他。

  ————

  我十六歲那年,我和我外家表妹顧檢寧的婚期終於是定下來了。

  給我們算八字的國師,把這一段姻緣說得天花亂墜,說得好似我若不娶顧檢寧,山都要崩了地都裂了大吳都要國破了。

  母後聽著國師說著這如何天作之合如何佳偶天成,笑得很是端莊。

  我知道她很高興。

  但是我不高興。

  顧家兩個表妹我從小就認識,經常有見。

  她們頭上頂著的,是和別人完全不一樣的光。

  顧檢寧是灰色的,而顧檢容……是黑色的。

  雖然她們對我十分恭敬,但是我心裡知道,顧檢寧怕我,顧檢容……恨我。

  顧檢寧為什麼會怕我呢?

  我沒想明白。

  顧檢容為什麼會恨我呢?

  我還是沒想明白。

  干脆就不去想。

  我的人生,本來就是不能自我掌握的,娶誰不是一樣呢,好歹顧檢寧還是個從小認識的,熟人以後吵起架來,也知道哪裡是七寸打哪裡疼。

  ————

  婚期定下後,我去白馬寺替母後還願。

  白馬寺的魚隨方丈留我一奕。

  一局終了,我替母後傳達了希望白馬寺為我與顧檢寧成婚一事祈福之願。

  魚隨方丈聽聞我要娶顧檢寧,一聲歎息,念了句佛,曰:“孽緣啊,孽緣。”

  雖然我也不是很喜歡我這個表妹,但是被魚隨方丈這樣說,我還是會不高興。

  哪有這樣的,我夫人都還沒娶進門,你就咒我,要不是看在你德高望重的份上,不卡嚓你留著你鬧心干嘛。

  此白馬寺一行,我不歡而去。

  ————

  顧檢寧比我小四歲。

  所以我得等她及笄了才能把她娶進宮來。

  但在那之前,我十八歲的時候,父皇駕崩,我登基。

  在我還是太子時伺候過我的那幾個婢女,讓母後給晉了才人。

  ……但是母後,我都沒有睡過她們啊,這樣子隨隨便便封妃封嬪真的好嗎?

  對於我這個問題,母後是這樣回答的——

  “哀家就是為了讓皇帝睡她們,才給她們封的才人。名正言順的,才好臨幸。”

  我……無言以對。

  干脆就收了罷。反正皇宮這麼大,養她們幾個,不算多。

  ————

  關於男女之事,我一直是興趣缺缺的。

  自然,換成別人,怕也是沒有興趣去與一個頭頂上頂著綠光的女人做那些苟且事情的。

  ——是的,打我十四歲開始,身邊那一大片的藍色,開始變成了一大片的綠色。

  綠色,代表的是,欲念。

  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那些女人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真是讓人倒胃口。

  ————

  遇到昭妃的時候,我幾歲來著?

  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我只記得,那天,下著大雪,灰撲撲的宮牆角落裡,有個小宮女在哭。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頭頂上綠油油的小宮女半路攔截的我,覺得心情很煩躁。

  於是叫李菊福過去把她攆開。

  可是,那小宮女一轉身看到我,認出我,頭頂上卻沒有聚集綠光。

  只一片柔和的白光,隱隱約約,與雪地融成一片。

  臨走時,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

  回去後,深知我心的李菊福,送來了那個小宮女的資料。

  姓盛,名嫣然。

  盛嫣然,盛嫣然。

  我把這個名字念了兩遍,腦海中又浮起那個站在雪天之中,凍得臉兒通紅的少女。

  明眸櫻唇,冰肌玉骨,當真如雪地裡盛開的一朵紅梅,暗香流動,風致嫣然。

  ————

  後來,我特意又去看了盛嫣然幾次。

  她對我一直是恭謹有禮,而那一片白光,也從未消散變色。

  不記得是第幾次了,我陰差陽錯地抓住了她的手,問她,要不要做我的妃子。

  她面色蒼白,沉吟良久,才說,好。

  ————

  如果,阿寧沒有出現,也許,我的人生會是另外一個模樣。

  但是人生沒有如果。

  顧檢寧嫁了,阿寧來了。

  ————

  那天大婚,我心情很不好。

  顧檢寧頭頂上那一大片的灰色濃雲,襯托她那一身明黃,當真是……怎麼看怎麼難看,怎麼看怎麼刺眼……

  再想到我要和一個烏雲罩頂的女人共度余生,我頓時有些糟心。

  不過再怎麼難看刺眼,烏雲也比綠雲好吧?

  ——我如此安慰自己。

  行完大禮,帝後該同牢合巹了。

  可是我在裡面等老半天,都沒等到顧檢寧進來。

  我不耐煩地叫了一聲“皇後”,沒得到她的回應,於是折身轉過屏風,看到那做在地上,背靠著門的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的人。

  “阿寧。”

  我惡作劇一般地叫了一聲。

  以往我將顧檢寧叫得這樣親暱的時候,她頭頂上的烏雲簡直是要烏漆漆得滴出水來——她不喜歡我這樣叫她。

  然而,這一次,抬起頭來的顧檢寧頭頂上有的,是黃色的光。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黃色代表的是什麼情緒?!!

  ————

  當夜,知道我不會與她共嘗夫妻情事的顧檢寧很高興,頭上暖黃色的光氤氳一片,其中摻雜著幾許玫瑰色。

  ——玫瑰色我就熟悉多了,代表的是如釋重負的好心情。

  顧檢寧心情好,我的心情卻與她相反。

  ——不用與我做這些事情,就值得那麼開心嗎?!

  哼,那麼你就睡地上好了!

  我憤憤地想著,自己去睡了。

  ————

  顧檢寧很排斥與我行周公之禮,我看得出來。

  由著她再一次以來癸水拒絕我,我只好盯著她頭頂那一片暖黃色,認真地思考起它的意義來。

  但是我想破了頭,也沒想出來。

  是夜,我失眠了。

  ————

  顧檢寧頭頂上的烏雲,再也沒有出現過。

  也許,我不應該再稱她為顧檢寧。

  眼前這個人,和顧檢寧差得太遠太遠。顧檢寧面對我時拘謹謙恭,她面對我時伶牙俐齒思維敏捷。

  顧檢寧怕我,她……不怕我。

  在浴池邊上與她一番斗嘴之後,我心情莫名很是暢快——

  這世界上,怕還真找不到一個敢當著我的面亂吼亂叫的人了。

  主要是,她頭上還沒有綠色藍色灰色黑色這些亂七八糟的顏色。

  幸甚至哉。

  ————

  後來,她燙了手。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心裡突然“突”地跳了一下。

  想了一會兒,我問李菊福這些天她都去了哪兒。

  李菊福答曰,見了太後,太後罰她,抄佛經百次。

  抄佛經啊……

  我頓時就悟了。

  燙手倒是個不錯的逃避的法子。

  ————

  我很喜歡她講故事時的神情,那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體會到“眉飛色舞”這四個字的真諦。

  是的,她說起水滸傳的故事來,當真是,眉飛色舞。

  不知道有沒有人和她說過,這個樣子的她,很動人?

  用過晚膳,紅袖添香,夜讀折子。

  她就在旁邊看著話本子,不知不覺睡著了。

  我想著天黑夜涼,她身上又不舒服,不如先抱她回房休息。

  可就在路過火爐邊上時,我看到了裡面的半頁未燒盡的紙張。

  好奇心驅使下,我將那紙拔了出來。

  上面寫著幾個字。

  似乎是顧檢寧的字,又……似乎不是。

  我不太確定。

  顧檢寧的字我是識得的,閨秀之氣甚重。而眼前這幾個字,有著顧檢寧字的架子,卻沒她的風骨。

  不對,應該說,顧檢寧的字一直中規中矩,沒有任何神韻。

  而紙上這幾個字,那瀟灑大氣躍然紙上,很是跳脫。

  顯然,這是一向溫婉的顧檢寧寫不出來的……

  我拿著那紙張恍神半響,才記得將它放回爐中,燒得干淨。

  將她抱回床上躺好,我又在床邊坐著,看她恬靜的睡顏,心中疑雲漸重——

  你,究竟是誰?

  ————

  《後宮嬪妃家庭背景及性格愛好的研究若干點》

  看到這個副標題,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寫得出這樣逗趣的話?

  那本小冊子,我看得起勁,忍不住拿起筆,給她添些重點。

  一絲不苟地給她的筆跡做了批錄,將她抱回床上躺好,看著她那勾起來的嘴角,我真是覺得……心情莫名的好。

  忍不住,彎腰,親吻那瓣櫻唇。

  柔軟的,溫軟的,書快糕一樣的,嘴唇。

  下腹一陣發緊,忍不住,就像要更多。

  感覺到身下的身體猛然一僵,我就知道,她醒了。

  突起玩心,糾纏住她的舌。

  手上也不停,輕撫她柔弱的身軀。

  今夜,我有些情動。

  她裝不下去,醒了過來,一把按住我邪惡的手,義正言辭地告訴我——

  “愛護衛生,人人有責。”

  我:“…………”

  沐浴的時候,回想她那幅假正經的小模樣,我好幾次笑得在浴池裡站不穩,嚇得李菊福在一旁高呼“皇上小心”。

  ————

  聽她給我大書特書水滸傳的故事,我就知道,她還不太想與我做那些事情。

  不想做就不做吧。

  我抱著她想。

  這樣也挺好的。

  ————

  那天,李菊福告訴我,吳地進貢的秋露白到了。

  我本不以為意,可才批了兩張折子,就想起一個法子……

  結果剩下的折子我也沒看得下去,干脆就不掙扎,去椒房殿找她。

  她睡覺的姿勢也好奇怪,把自己包在被子裡,卷成一條蛹。

  真是……又可笑又可愛。

  與她一同睡了個午覺,吃了晚膳,喝了秋露白。

  不是都說酒後吐真言嗎,她卻是在酒後給我唱了一支歌,還……叫了一個男人的名字。

  提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她頭頂的光,變成了粉紅色。

  ——粉紅色,是喜歡啊。

  那一夜,我很不高興。

  按著睡得人事不省的她狠狠親了一頓。

  似乎這樣,就能紓解心底的不痛快了。

  ————

  打我記事起,李菊福就在我身邊陪伴著了。

  聽聞他未入宮時,也是一朵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喇叭花,不知道多少寡婦大嬸為他掙破了頭。

  所以,關於男人女人那些事,他算得上是我的半個老師。

  看到我與皇後遲遲未有進展,李菊福拿出他珍藏多年的,交予我。

  我一看,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讓我給她寫兩句酸詩,哄哄她。

  這些事,以前他也提點過我的。

  不過以前都是他模仿了我的筆跡來寫的。

  看著我點了頭,李菊福退到一旁,研了墨,鋪了紙,就要給我捉刀。

  我咳嗽一聲,攔住了他——

  “還是讓朕親自來寫罷。”

  ————

  李菊福這一招果然命中紅心。

  是夜,我吃到了她親手做的飯菜。

  雖然排骨燉得老了點黃瓜好像多放了些鹽剁椒魚頭忘記灑料酒提鮮,但是,我還是覺得,好像,還不錯。

  於是不小心吃撐了。

  干脆以此為由,扯她散步。

  月光皎皎,照亮了我的心情。

  吶,酒足飯飽,總想做點其他的事情的嘛。

  而且氛圍好像也,還不錯。

  她頭頂上,好像也帶了些粉紅色。

  ……也許,我可以試著,親她一下?

  ………………

  但是,現實總是殘酷的。

  最後,我看著躺在床上被扎成刺蝟的她,心裡很煩躁——

  她面對我的時候不是已經有粉紅色的光了嗎?!為什麼還是不願意與我親近啊?!

  ————

  吃完她給我做的一頓慘絕人寰的晚飯,叫李菊福去調查後我得知她晚上見過昭妃……

  雖然胃有點痛,但是為什麼心裡像辟辟啪啪地炸煙花一樣呢?

  也許,這個時候她願意讓我碰她了吧?

  ————

  她回吻我的那一剎那,我只覺心口如鈍刀絞了一下。

  想也沒想,將她推開。

  轉身狼狽離去。

  接下來的那幾個沒有她的夜晚,我睡不著。

  嫉妒讓我發狂——

  是誰?!是張國榮,還是楊丞琳,還是哪個男人?!!

  她在未遇到我之前,到底經歷過什麼?!有沒有,愛上過其他人?!

  ————

  昭妃變了。

  看著她頭頂上那一片白光之中參雜著的綠光,我有些失望。

  果然人心是會變的嗎。

  而昭妃的心,是什麼時候變的呢?

  我不知道。

  自從與皇後成婚後,我沒有機會見其他人,也……不想見其他人了。

  ————

  不知道是不是後來母後又和她說了些什麼,這一晚的她,很熱情,也很主動。

  只是頭上的光,還是淡淡的暖黃色。

  沒有粉紅色呢。

  我的心底一片哀涼。

  也罷,不如就先順從自己的身體吧。

  怎麼說……也比和頭頂綠油油的頭頂烏壓壓的人,做男女之事,要好很多。

  ————

  聽到貴州叛變那剎那,我心裡突然一松。

  這時候我才明白,我還是希望,在真正地合為一體之前,她心裡……能有個我。

  ————

  貴州一事,雖然嚴重,但是有她在屏風後面陪著,我就像生出了無窮的力量,哪怕天塌下來了,也有我給撐著。

  ————

  段衍之這個人,我很早就注意到了。

  因為他頭上除開藍色,還有,紅色。

  紅色啊紅色,是嫉妒的顏色啊。

  尤其是在她打翻了筆筒我問了一句“皇後,發生何事”之後,連那藍色都被遮住,只剩紅色。

  灼眼的紅色。

  ————

  邢美人有喜了。

  關我屁事。

  不過看她那副酸溜溜的樣子,還是挺可心的。

  ————

  我借口勞累,讓她給我批奏折。

  終於,狐狸露出了尾巴。

  看著上面飛揚跳脫的小楷,我忍不住翹嘴微笑——

  這,才是真正的她罷。

  ————

  在她小憩時,李菊福很知情識趣地帶我去看了她在屏風後畫的那幅未畫完的圖。

  上面的人有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神韻。

  李菊福在邊上說到:“皇後娘娘這畫工當真是天下無雙。尤其是這身華貴氣度,躍然而出……若不是心裡惦記著這紙上的人,哪能畫得出來呢……”

  不管李菊福是在拍馬屁呢還是在說真話,我都不在乎了。賞完了李菊福,我拿起她擱在筆洗裡頭的畫筆,不假思索,往上添筆……

  ————

  四月廿三。

  她是那樣的動人。

  我願一輩子,沉溺其中。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3:47

☆、第44章 玩壞了

  住在紫宸殿千般好萬般好,就是有一點不好——

  要時刻准備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各路小老婆。

  雖然皇帝和她坦白了貴州之事沒什麼好操心的了就等著邢尚武打勝仗回來了,但是對外皇帝還是聲稱自己很忙很忙,忙得抽不出時間來見小老婆們。

  於是,打發了一個又一個盯著勤政殿方向望眼欲穿喝水喝到鼻孔裡狀況百出的妃嬪,簡寧坐得太久被太醫診出腰肌勞損,勃然大怒,稱病,拒不見客。

  然後,躺病在床的簡寧和皇帝討價還價——

  老子這可是工傷!是不是應該發補助發雙倍工資?!

  皇帝笑吟吟地允了,繼而摸上床,按著砧板上的簡寧先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

  幾回合就把給出的雙倍工資給賺了回來。

  回過神來的簡寧悲痛捶床——

  奸詐!狡猾!無情壓搾員工勞動力的萬惡的封建資本家!嚶嚶嚶嚶我不要當皇後啦!!

  ————

  聽到皇後娘娘臥病在床的消息,小老婆們更哀怨了——

  皇上這都把皇後x到半身不遂了,怎麼都不來瞧瞧倫家……

  倫家每天都有做運動的很抗摔耐操的嘛皇上你真的不要過來來一發嗎~!?

  嚶嚶嚶嚶。

  一時間,後宮哀鴻遍野,手帕供不應求。

  ————

  見不著皇後,但是送禮還是可以的嘛。

  於是乎,皇後對外宣稱躺床的第二天,各宮小老婆就趁機送來各種禮品討好。

  書房裡皇帝在批奏折時,皇後就在一旁看禮品單。

  越看,這眉頭越是皺得亂七八糟的。

  ——這些人是串通好的嗎?一起送動物是怎麼回事啊?!

  貓貓狗狗就算了……這條金花錦蟒是我眼花了嗎?!

  ————

  這邊簡寧正看得郁結十分,那邊皇帝連叫她幾聲不見應答,便起身過來,彎下腰,扶著她肩膀問她:“皇後現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宣太醫?”

  被皇帝這樣一問,簡寧方才從郁結中抽離。

  不做聲地將那禮單遞給皇帝,簡寧示意他看。

  皇帝看了一遍,倒也是皺起了眉頭。

  思忖片刻,皇帝問簡寧:“你想不想養這些東西?”

  簡寧剛才就是在郁結這個事情,被皇帝這樣一問,就難倒了。

  話說沒有不喜歡毛茸茸生物的女生,簡寧也不能免俗。可這些妃子送這些小寵物,倒是讓她猶豫了起來。

  雖然她說不清楚其中的微妙之處,但是她是深刻明白一個道理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難不成……是因為邢昭容?

  簡寧頗有些被害妄想症地往那邊想去。

  皇後養的寵物把她邢昭容弄流產了什麼的,邢家和顧家翻臉了什麼的,皇帝因為邢昭容流產冷落皇後什麼的……

  簡寧正腦洞打開亂思亂想得起勁,皇帝伸手在她耳朵上揪了一下:“皇後發什麼呆,朕正問你話呢。”

  簡寧回過神:“……哈?”

  彎腰不舒服,皇帝干脆蹲下來,改為扶著簡寧的膝蓋,抬頭仰視她,又問了一遍:“朕問你,想不想養這些東西?”

  簡寧決定還是不要冒這個風險,於是搖了搖頭:“算了,還是別了。”

  似乎是看出了簡寧心中的不捨,皇帝又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喜歡就養著。養在紫宸殿裡。出了事,都算我的。”

  簡寧心裡一甜,倒是把頭搖得更堅定了:“臣妾不養。皇上咱們就不提這個了罷。”

  ————

  當日皇帝便派人將那些小寵物送到宮中一處人跡稀少之地,以皇後的名義養著。

  這夜,皇帝尤其地溫柔且……賣力。

  又是長長的一番云雨過後,皇帝不離簡寧身,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拿了好幾個靠枕,墊在簡寧腰下。

  簡寧仍陷在余韻之中未清醒,見狀更是迷離地看向皇帝。

  勾著簡寧的腿兒堵著她,皇帝雙手捂住她的小腹:“阿寧,我們生個孩子來玩吧。”

  簡寧:“…………”

  什麼叫‘生個孩子來玩’啊怒摔!

  小孩是玩具嗎?!

  看著皇後沒回話,皇帝接著說:“朕不得時時陪著你。在我不在時,孩子陪著你,你也不寂寞。”

  縱然那顆心都軟綿得跟燒化了的糖漿似的,簡寧還在那邊死鴨子嘴硬:“臣妾哪裡寂寞了!後宮裡那麼多昭容婕妤美人,臣妾每天與大家伙處著可忙了!”

  一個女人三條街啊,這個後宮就tmd是個超級菜市場!

  你以為當菜市場領導很容易嗎?!

  聽皇後這樣一說,皇帝靜默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真是……辛苦你了。若是知道有今日,當初我就……”

  簡寧抓了他的手,在那手背上咬了一口:“你就如何?”

  皇帝有些悵然,摩挲著簡寧柔嫩的臉頰半響,才說:“……我就不聽母後的話冊那麼多的妃子了。”

  簡寧“噗——”地一聲笑了。

  伸手勾了皇帝的脖子坐起,簡寧“秋”一聲,在他嘴角上親了一下:“人多才熱鬧嘛。要不這麼大個宮殿沒幾個人住,該多冷清啊。”

  皇帝將頭埋在她頸窩處,無力地說:“朕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的啦。”簡寧伸出舌尖,撩了一下就在她嘴邊的皇帝的耳廓,“做人要及時行樂,我們能不能別聊這麼煞風景的話題?嗯~?”

  最後那一聲兒,帶著幾許顫音,嬌媚而余韻悠長。

  皇帝心裡就似燒得滾燙的油鍋裡倒了一碗水,頓時就“刺啦刺啦”地炸開來。

  一把抱著簡寧壓倒在被褥之間,皇帝使了大勁一頂,真是恨不得連根都一起頂進去。

  突發變故,簡寧猝不及防,直覺有異物狠狠地摩擦過她的內壁,重重地撞在那一點上。

  一陣極致的快感潮水般湧來,又難受,又……享受。

  只撞得她忍不住身子上揚,緊繃弓起。

  呻吟細碎,似是呼吸都無法自控。

  又往簡寧腿間擠了擠,皇帝喘著氣,看她那情欲難抑的神情,心中的火成燎原之勢,熊熊燒著。

  忍著抽動的欲望,皇帝一手在兩人交合處輕撫,一手揉捏簡寧纖腰椒乳,安撫她,慰藉她。

  敏感點早被皇帝參透得一干二淨的簡寧不一會兒就軟成泥化成水,低聲哀求起來。

  看著火候正好,皇帝方松開那拴著情欲的韁繩,疾風驟雨地,憐愛這讓他時時心口發燙發痛之人。

  ————

  除開頭一遭是皇後主動未遂,之後均是皇帝強硬地或插科打諢地按著皇後求歡。

  此次,難得是皇後直白地邀請了一次,皇帝一時大喜過望,就……沒把握好那個度。

  皇後被玩壞了。

  ————

  第二日,皇帝起床之前,習慣性地要啃食一頓皇後方才去上朝。

  可這伸手一觸,均是燙手的熱。

  皇帝一急,搖人也未搖得醒,反倒將她搖得說起了胡話。

  龍顏大懼。

  這早朝也不上了,馬上打發人把所有的太醫都叫來。

  ——今天不把皇後治醒,就全都砍了!

  ————

  簡寧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自己身陷在一片沼澤之中,身邊盡是高過她半米的蘆葦,腳下虛虛實實,卻還是要用力地往前走,往前走。

  不知她走了多久,走了多遠,終於是看到了岸。

  岸上,好像有人在叫她——

  簡寧,簡寧。

  可是她使勁睜著眼,怎麼都看不清那岸上的人。

  心裡真是急啊。

  簡寧腳上用力往岸邊去,可反倒越陷越深。

  風吹蘆葦,輕輕搖擺,偶爾拍打在她的臉上,耳朵上。

  被困於漩渦之中的她叫著,喊著,抬高了手亂抓著,呼救。

  可是,怎麼都,抵不住這沼澤向下的引力。

  她終於是累了。

  她放下了手,想要坦然接受這滅頂之災。

  突然,一雙大手伸來,將她從沼澤中扯了出來!

  簡寧打了個激靈,頓時視野開闊,一下子就看清了那救她的人!

  看著眼前那熟練的臉頰,簡寧眼睛一酸,兩行清淚落下,哽咽著,叫了一聲——

  “媽媽。”

  ————

  看著混亂中的皇後將皇上的臉抓得血絲一片,整個紫宸殿裡守著的人,都覺得……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再看著被皇帝強迫著死死抱住掙扎了半天的皇後突然安靜下來,落下粉條淚淒苦地叫了一聲,紫宸殿裡守著的人覺得,剛剛是他們想多了。

  ——什麼明天的太陽啊!今晚的月亮就要看不到了好嗎TVT!

  皇後娘娘您怎麼了啊!快醒醒啊!!

  ————

  正與皇後殊死搏斗中的皇帝看到皇後突然安靜,心中正叫不好,誰知她卻兩行豆大的淚珠滾落,淒苦地叫了一聲“媽媽”。

  心中猛地一抽。

  繼而大慟。

  看著皇帝一剎那紅了眼,李菊福於心不忍,想著就算掉腦袋也要說一聲,往前一靠,提議:“皇上,可否需要將顧侯夫人請進宮來?”

  皇帝只覺心中更痛,剛想說一句“她叫的不是她”,卻還是忍住了。

  沉重地點了點頭,皇帝說:“快請顧侯夫人入宮。”

  頓了一頓,皇帝又叫住正要出門的李菊福:“也罷,將顧侯一家都請進宮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4:07

☆、第45章 格瓦斯

  李菊福才吩咐下去,外面就有人來報——

  邢昭容的御用大夫章秋林求見,稱皇後此疾,可讓他一治。

  聽到這個名字,皇帝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是邢家送進宮來給邢昭容保胎的大夫。

  宮中太醫治了一天,皇後未見起色便罷,還有愈發嚴重的樣子。

  皇帝正急得火燒油烹一般,病急亂投醫,也不管這章秋林是不是主治婦科的,趕緊兒把他招了進來。

  這章秋林好不避嫌,一進屋,草草給皇帝行了個禮,便在床邊坐下,連不需宮人幫忙,自己拿起皇後的手,搭起了脈。

  皇帝見狀不悅,但皇後之病需他診斷,便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那來不及將手帕搭在皇後手腕上的小太監。

  章秋林閉目診了半刻,方睜眼,便呼人遞紙筆,他要寫方子。

  紫宸殿中人人自危,安靜得只聞幾許呼吸聲。

  章秋林一邊寫方子一邊對守在床邊反復摩挲皇後剛才被觸過的肌膚的皇上說:“皇後娘娘身子底子本是不錯,不過這些日縱欲過度,陽元大損,又及思慮過重,心中郁結,身體心理兩相逼迫,促使急症卒發。待小人給娘娘施針過後,再喂與湯藥。如是三番,娘娘便能退燒。再三,便能痊愈。”

  皇帝聞言,又是皺眉,倒是沒說話。

  開好方子讓太監拿下去抓藥熬藥了,章秋林打開自己隨身所帶醫箱,拿出一個卷好的布包,展開,裡面是整齊的一套粗細長短不一的銀針。

  看著章秋林在金盆中淨手,皇帝終是忍不住,開口:“章先生,男女授受不親,施針一事,還是交由宮中女太醫來做罷。”

  章秋林自擦著手,答皇帝道:“此套針法行針詭異,稍有不慎,就會導致終身癱瘓。小人不敢讓皇後娘娘冒這個險。”

  皇帝恨得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但是在嫉妒與理智兩者之間,他還是很明智地選擇了理智。

  回頭把這個章秋林醃了!

  皇帝忍著滿腔怒意,憤憤地想著。

  去他媽的!

  ————

  章秋林拿著那一套針來到床邊,看了一眼仍穿著中衣的燒得滾燙的皇後,說了一句:“把娘娘的中衣脫了。”

  撫琴聞言嚇了一大跳,趕緊往皇上那邊看去。

  皇帝面色鐵青,緊緊握著簡寧的手,目光陰冷,看著章秋林。

  章秋林不懼不畏,又重復了一遍:“把娘娘的衣服脫了。”
  撫琴未得皇帝命令,正舉棋不定時,抱畫已經搶身過來,伸手就去解簡寧的衣帶。

  “啪——”

  皇帝猛一下打開抱畫的手。

  抱畫的手登時就腫了起來。

  抱畫強忍著痛,咬牙退到一旁。

  章秋林對方才一幕仿佛未見,淡定地在火上烤著銀針,說:“若皇上不願意讓娘娘脫衣,那小人只好憑著感覺隔衣插針……到時候出了差錯,還望皇上海涵。”

  皇帝空著的手拳頭緊握,上面青筋暴露。

  卻是不答。

  章秋林做好了准備工作,扭身,問皇帝:“皇上……您可是要小人隔衣針灸?”

  皇帝拳頭緊了又送松,狠一咬下唇,對章秋林說:“你轉過身去!”

  章秋林應了聲“是”,轉身過去,道:“小人行針穴位均在背上。皇上將娘娘背對著小人即可。”

  “你閉嘴!”

  皇帝一聲訓斥,嚇得殿中宮人噤若寒蟬,紛紛跪下。

  章秋林只背著手站著,恍如未聞。

  皇帝目光凶狠,阻止了要上前來幫忙的撫琴抱畫,親自將簡寧的中衣脫了,只余一件小衣在身上。

  再將她翻了個身,看到有些白花花的胸部被擠壓得露出小衣之外,恨紅了眼,伸手替她攏了回去,再拿脫下的衣服遮住。

  確認春光被他好好掩蓋住,皇帝這才不情不願地說了一聲:“好了。”

  “是。”章秋林轉過身,先對皇帝行以一禮,“請皇上恕小人不敬之罪。”

  皇帝冷哼一聲,不予作答。

  章秋林神情自若,目光往皇後身上去……

  章秋林:“…………”

  皇帝看他那副微怔的樣子,心中不爽簡直要爆棚——

  等皇後治好了!朕就挖了他的雙眼!

  ————

  分秒過後,章秋林回過神,彎下腰,刺入了第一針。

  簡寧只低聲呻吟了一聲,又沒了反應。

  足有一只筷子長的銀針在簡寧背上晃啊晃,晃得皇帝的眼睛痛。

  比眼睛更痛的,是心。

  如是行了三針,章秋林終於悠悠開口:“皇後娘娘身子較弱,此番病愈後,希望皇上能在房事上節制克制些。小人還是頭一遭,在人的背上看到這麼多的捏痕……說來,刮過痧的人常年背負重物的人,身上都不會像娘娘後背這般青紫猙獰。”

  皇帝聞言一怔,復而將目光投回簡寧身上。

  簡寧背上的確是一片紅紫,象牙白的肌膚上襯著這一片情欲濃重的痕跡,往日皇帝看到時都只會覺得下身脹痛想要憐愛她更多,而今日被章秋林這樣一說,頓時就覺得那一片紅腫刺眼起來。

  胸口悶悶的像是被人猛捶了好多拳,皇帝一言不發,滿臉陰郁。

  ————

  一套針行完,不僅簡寧出了一身細汗,章秋林也是滿頭汗珠。

  插完最後一針,章秋林的目光便迅速從簡寧身上撤離。

  低頭退後幾步,章秋林跪下,磕了個頭:“今日小人行徑堪當死罪,但實為無奈之舉。若皇後娘娘能得痊愈,還望皇上饒小人一命。”

  皇帝看著虛弱地躺在床上被扎得像刺蝟一樣的簡寧,想要抱她,卻無從下手,心裡酸酸苦苦,哪裡還聽得到章秋林的話。

  看到皇帝半天沒反應,李菊福湊過來,在章秋林耳邊低語:“章先生,皇上是個明君,此事您無須憂慮。您先回去休息吧。”

  章秋林得李菊福這話,退下了。

  李菊福看著章秋林腰板挺直地離去,心中滿是贊賞和崇拜——

  章先生好大的膽量!大家都知道皇上要得太過,但是沒人敢說……您就這樣不怕死地說出來了!

  咱家佩服!

  ————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宮中的女太醫上前替簡寧除去了身上銀針。

  正好,湯藥也熬好了。

  皇帝抱著簡寧,讓抱畫給她喂藥。

  可簡寧對於苦藥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嘴巴像蚌殼一樣咬得緊緊的,抱畫喂了兩勺,都灑在了她衣服上。

  皇帝見狀,干脆搶過抱畫手中湯藥,喝了一大口,再堵住簡寧的嘴,強行喂到她口中。

  如是三次,終將那一碗藥喂完。

  拿了帕子替簡寧擦干淨嘴角的藥,皇帝再伸手撫平她額頭上的皺紋,抱著她,倚在床頭。

  撫琴遞過來一小碟蜜餞:“皇上可要吃些甜的東西?”

  皇帝看了一眼那碟蜜餞,搖搖頭。

  撫琴自覺退散。

  皇帝將被子在簡寧身上攏了攏,低頭溫柔地在她鬢角上一吻,輕聲說到:“阿寧,我知錯了。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

  皇帝眼巴巴地守著簡寧,真實地體驗到了,什麼叫做度日如年。

  國事繁忙,又及早朝未來得及去上,倒是積壓了一大堆公事。

  皇帝坐在簡寧床邊看著奏折,可是看了大半個時辰,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皇帝歎氣,扔掉奏折,再爬上床去,去抱簡寧。

  ——皇上這個行為在下午已經反反復復地發生了十幾遍了,紫宸殿裡面伺候著的宮人都很……習慣。

  可這回皇帝沒抱到半刻鍾,李菊福來報——

  “回稟皇上,顧侯及顧侯夫人還有顧二小姐已經入了宮了,您是要在哪兒召見他們?”

  “來了?”皇帝心情復雜地自床上坐起,沉吟片刻,“讓他們都到紫宸殿來。”

  雖說外眷及朝臣不得入天子寢殿,但是現在皇後歇在這紫宸殿裡,他也就顧不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了。

  ————

  顧侯一家進了紫宸殿,對著天子行了禮,繼而一臉緊張焦慮的顧侯夫人就撲到了簡寧床前。

  看著床上一臉蒼白的女兒,顧侯夫人心中似被一把鈍刀戳中,痛得她頭皮發麻,想也沒想就嚎了出來——

  “阿寧~!我苦命的阿寧啊~~!!”

  顧侯聞言心中猛地一跳,偷看了皇帝一眼,發現他在顧侯夫人這一嚎中青了青臉,趕緊上前扯住顧侯夫人:“夫人瞎說什麼!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是富貴不可限量的天命,定是馬上就能好轉了的!”

  顧侯夫人太過哀傷,倒是沒聽出顧侯言中的提醒意思,只自顧自地壓在簡寧床邊哭。

  顧侯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躺在床上的簡寧突然眼皮子動了動。

  一直盯著她的臉一眨不眨地看著的皇帝見狀,趕緊彎腰在她耳邊說話:“阿寧,阿寧你醒了嗎?”

  可簡寧並沒有回答他。

  而是突然眉間湧起一股憂傷,似是在做著噩夢,死咬著下唇,神情很是痛苦,被子下的手也開始亂抓起來。

  皇帝心中一慌,猛地站起,連帶翻了床邊的椅子也顧不上——

  “李菊福!快去將章秋林請來!”

  此時,簡寧已經開始哭叫起來——

  “媽媽!媽媽!!”

  聲嘶力竭,就像失去了母親的幼鳥一般,可憐哀傷。

  顧侯夫人只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一把撲倒在簡寧身上,老淚縱橫:“阿寧!阿寧!娘親在這裡!在這裡!”

  皇帝也急得不行,坐回去安撫暴躁簡寧。

  簡寧叫了好幾聲,猛然睜開眼!

  顧侯夫人見狀,哭得連儀態也不顧了,趕緊爬坐起來,伸手去摸簡寧的額頭:“阿寧阿寧,娘親在這兒!”

  因為哭叫而滿面通紅的簡寧毫不猶豫地伸手打掉了顧侯夫人的手:“你是誰!”

  顧侯夫人一愣,繼而哭得更大聲了:“阿寧,我苦命的阿寧啊!”

  尚未清醒過來的簡寧只覺自己還陷在那可怕的夢中,撐坐起來,又哭又鬧,腿蹬著床,不斷往後退。

  皇帝連鞋也來不及蹬掉,就爬上床去,一把將簡寧抱到懷裡:“阿寧,是我,是我。”

  任憑簡寧怎麼伸手撓他推他,只死死地抱著不放。

  簡寧聞著那熟悉的味道,動作慢慢地停了下來——

  “明淵?”

  皇帝抱著她,怕勒著她又不敢用力,只能整個人往她身上靠:“是我,是我。”

  簡寧安靜片刻,繼而嚎啕一聲,撲到皇帝懷裡,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滾落,大哭起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4:20

☆、第46章 一月……七次

  簡寧撲在皇帝懷裡哭了大半個小時,累得又睡著了。

  守在一旁看了大半天苦情戲表演的章秋林這才得以上前,給簡寧診斷。

  診完了脈,章秋林又在案板上開方子,一邊寫一邊對皇帝說:“娘娘這一場哭,倒是把心中的郁悶都哭了出來。半個時辰後小人再給娘娘施針,不日娘娘便能清醒過來。”

  章秋林這話說完,突然插.進來一道清脆婉轉的女聲:“章大夫杏林妙手,但男女有別,家姐不方便裸身見你,施針一事不若交給我來辦。”

  章秋林正一愣,那邊顧侯就訓斥出聲:“阿容,要稱皇後娘娘!”

  章秋林轉頭看那出聲之人,認出來後,笑了:“小師妹出手,我自然是放心的。”

  ————

  出聲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顧檢寧的小妹——顧檢容。

  聽到章秋林說要再施針時,皇帝的心情本是很惡劣了,誰知峰回路轉,這顧家二小姐居然和章秋林師承一派……施針由她來做,當真是萬事大吉。

  皇帝心中不悅散去,可念到若顧家人能早早入宮,那還能讓章秋林吃得到皇後的豆腐?於是又惡狠狠地瞪了李菊福一眼。

  ————

  顧檢容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可卻一副老成做派,行針穩健,辯穴准確,看起來竟像是學了幾十年醫術一般。

  皇帝看在眼裡,心想這顧檢容盛名在外,果不虛傳。

  又是一陣懊悔——

  早知道一大早就派人去請她了!要不然哪來後面那麼多事!

  ————

  施完了針,顧檢容一邊擦著頭上的細汗,老氣橫秋地對皇帝說:“皇上,家姐自幼身子底子不錯,就是有些行經不調的頑疾。但是再好的身子也經不起折騰,家姐這可不就是被折騰病了的。皇上就算不念在後宮和諧的份上,也該考慮考慮家姐的身體,以後這房事,一月七次便足夠了。”

  聽到顧檢容這樣說,皇帝的臉都白了。

  而顧侯的臉更白——

  阿容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能不能不要這樣大喇喇地說這些事情啊?!就算你出閣了也不可以這樣隨意質疑皇上的私生活啊!!!

  那什麼,那什麼這樣的話回頭私底下和太後提提讓太後出面來說就可以了嘛!!

  而在場的宮人心中各有語言,不過都是同一個想法——

  顧二小姐果然和章先生是師兄妹!這說辭,都是一樣狠的!這膽子,也都是一樣大的!

  只有顧侯夫人還在淒淒慘慘戚戚地哭著。

  看著皇帝不說話,顧檢容在他面前跪下,“砰砰砰”磕了三個頭:“忠言逆耳,請皇上三思。”

  抓著簡寧的手緊了緊,皇帝清咳一下,答:“朕知道了。”

  ————

  顧二小姐進宮,萬事好說。

  看了章秋林寫的方子,顧二小姐又添了幾味藥,看得章秋林那是一個茅塞頓開醍醐灌頂啊,如獲至寶地捧著到一旁蹲著研究去了。

  在顧檢容的調理下,簡寧當天晚上就退了燒,第二日安安靜靜地睡了一日,第三日,終於是醒了。

  ————

  兩道濃厚得像小扇子一樣的睫毛扇了扇,簡寧緩緩地睜開眼。

  呆呆地看了一會兒頭頂上明黃色的帳頂,簡寧找回些思緒,轉頭,就看到在她身邊看著折子的皇帝。

  正好,這時候的皇帝第N次不耐煩地扔掉折子,回頭來看皇後。

  四目相對,皇帝心中一陣狂喜,卻還是強忍著怕嚇到她。

  “醒了?”皇帝溫柔地問到,“想喝水嗎?”

  簡寧點點頭。

  在皇帝急切叫人去拿水之後,簡寧問:“我睡了多久了?”

  太久不說話,只覺得嗓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皇帝接過水,扶了簡寧坐起來,喂她喝下:“今天是第四天了。你再不醒,朕就把你們顧府拆了!”

  簡寧喝了水,不滿地皺眉頭:“我不醒,關顧家什麼事?!”

  皇帝被她這樣一問,猛然記起自己才是她這場大病的罪魁禍首,於是訕訕然回答:“朕這不是,緊張你嘛……”

  看著簡寧喝完水,想起她這些日不過也進了些流食估計餓得慌,便叫人將煨在爐上的粥拿來。

  喂簡寧吃粥時,得到簡寧轉醒消息的顧侯顧侯夫人和顧二小姐馬不停蹄地趕到了。

  到簡寧好好地坐在床上吃粥,顧侯夫人又是一陣心酸,叫了一聲“阿寧啊~”,就要往床上撲去。

  幸好顧侯眼疾手快按住了她。

  簡寧被她那一聲嚎叫,嚇得勺子都快要吃下肚去。

  ——這尼瑪是哪裡來的大嬸啊?!

  皇帝只低頭看簡寧臉上的表情,連一絲一毫都不願意放過。

  顧檢容倒不似顧侯夫人那麼一驚一乍的,行了個禮,便上來抓了簡寧的手,給她把脈。

  把完脈,又扯了簡寧的眼瞼看她的眼睛,掰簡寧的嘴看她的舌頭……上上下下把簡寧翻了個遍。

  全過程中,簡寧都一臉的不可思議——

  太醫院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個蘿莉女太醫的?還長得這樣好看?!

  好像……還長得……有點像顧檢寧?

  好不容易檢查完了,顧檢容又一臉老氣橫秋地對皇帝說:“皇上,家姐此時已經好了個七八分。此後就只需調理了。小女子一家在宮中叨擾太久總歸不好,現下向您請辭。”

  聽到那小姑娘稱自己為“家姐”,簡寧恍然大悟——

  這個就是那個“醫術牛叉閃閃治痛經不含糖”的顧二小姐啊!

  所以……

  簡寧看回把顧檢容擠到一旁坐在床邊撫著自己被子默默垂淚的美麗貴婦人——

  這個就是顧檢寧的親媽了?

  ————

  看著面前那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美婦半響,簡寧終於鼓起勇氣,叫了一聲——

  “娘。”

  夭壽哦,看著這麼年輕我叫姐姐都覺得要……天打雷劈。

  聽簡寧這一聲兒出口,皇帝的眉毛跳了跳。

  而那美婦愣了一愣,哭得更傷心了。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往簡寧身上抹去。

  簡寧:“…………”

  大嬸我們要講衛生啊……

  皇帝看了一眼哭得稀裡嘩啦的顧侯夫人,再看向簡寧,微微一笑:“阿寧本是因思慮過重才發病。不若顧侯夫人與小姐再在宮中多住幾日,也陪陪她。”

  顧二小姐的不高興直接擺到了臉上,最後倒是什麼都沒說。

  反而是顧侯夫人大喜過望,連聲謝恩。

  當日,顧侯一人回了顧侯府,顧侯夫人與顧二小姐,在椒房殿住下。

  ————

  醒來後的簡寧喝了一碗粥,精神不濟,又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只覺得身上黏黏糊糊的難受得要命,便吩咐撫琴抱畫准備准備,她要沐浴。

  正好這時候皇帝與群臣開了個短暫的君臣見面會回來,聽到皇後要洗澡,便很殷勤地過來將她抱起,往浴池行去:“朕也好幾天未洗了。不如與皇後一同罷。”

  抱畫見狀很是不滿,嘴快地說了一句:“皇上,顧二小姐和章先生都說了,娘娘身子弱,不能……”

  “縱欲過度”四個字,被撫琴死死地捂回了抱畫嘴裡。

  皇帝回頭,瞧了一眼抱畫,說:“抱畫你放心。朕不會對你家娘娘怎麼樣的。”

  聽到皇帝的保證,抱畫愣了一愣,繼而低下頭,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皇上!您少來!當我第一天伺候您和皇後娘娘的啊!

  ————

  這是簡寧第二次,與皇帝共浴。

  看到那水面上飄滿了花瓣的浴池,簡寧覺得有些氣短腿軟。

  似是看出了簡寧心中的害怕,皇帝低頭在她唇上一啄:“阿寧莫怕。朕不動你。”

  看著簡寧一臉“信你才有鬼”的表情,皇帝又補充了一句:“君無戲言。”

  簡寧聞言一愣,臉上的不屑,簡直就要滿出來了。

  皇帝說完才想起,第一次共浴的時候他也這樣保證過。

  埋在簡寧發間悶聲笑了一會兒,皇帝又說:“這次是真的,君無戲言。”

  ————

  下了水,皇帝先替簡寧脫了衣服,再除掉自己身上的。

  拉著簡寧在台階上坐下,皇帝擰了巾子,給簡寧擦身子。

  簡寧雖然不信他會真的不動手動腳,但是無奈身上軟綿無力,只能靠在他身上,任憑他折騰。

  誰知道皇帝這次居然!真的!很規矩!

  事出反常必有妖。

  簡寧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來。

  難道是這幾天她暈迷的時候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皇帝未曾覺查簡寧的不對勁——他現在全身的感知都聚集在手指上那細膩嫩滑的肌膚觸感上,哪還分得出心來觀察別的?

  洗到簡寧那處時,皇帝的手頓了頓,聲音低啞,說到:“吐蕃進貢的秘藥已經用完了。我正派人去再要幾盒……不過以後應該也用不上了。”
  已知情事滋味的簡寧被他摸在那處,只覺得酥酥麻麻,禁不住夾緊了腿,身子往後靠,很是渴望與他肌膚相親。

  皇帝艱難地把手抽出來,默念心經,企圖心無旁騖地給簡寧繼續洗澡。

  可是,事與願違。

  一場澡洗下來,皇帝已經支起了蒙古包。

  感覺到抵在腰上的那熱度,簡寧扭過頭,對她身後的皇帝說:“皇上……那邊有一只榻,我倆要不要先……再回去?”

  先來一發?

  池水溫熱,洗得簡寧一臉的潮紅。

  就像她每次高潮過後那樣,意亂情迷的潮紅。

  皇帝看得心猿意馬,猛一低頭含住她的唇瓣,一手輕輕罩在她胸上,另一手卻……握住了自己。

  簡寧心中微微一怔,繼而思緒又被皇帝的舌尖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簡寧只覺得自己脖子扭得生疼,干脆轉了個身子,坐在皇帝身上,勾著他的脖子吻他。

  皇帝手上不停,一邊輕輕地撫摸著簡寧胸前的嬌盈,一邊安撫自己焦躁的情欲。

  吻了好久,皇帝才放開簡寧讓她喘息,繼而輕輕吻過她優美的頸脖,含住她胸前那一點。

  對方的身體都太過熟悉,簡寧摟著皇帝的脖子,呻吟斷斷續續,若有似無。

  皇帝心中記著顧檢容及章秋林的警告,只溫柔地舔弄簡寧那一點嫣紅。

  而與之相反的,是皇帝對待自己的,粗魯的手。

  簡寧只覺得心口癢癢的,腦海中一片放空,而身子裡,也是一片空……

  緊緊地摟著皇帝的頭,簡寧把下巴擱在他頭頂上,邀請似地對他說:“皇上……要不,你還是進來罷。”

  話音方落,簡寧就覺得胸前一痛。

  是皇帝在那上面咬了一下。

  繼而腿間一陣熱流湧來。

  知道皇帝已經釋放了,簡寧只覺得有些意外,又有些遺憾……

  看到眼前那點嫣紅被自己咬得硬.挺起來,皇帝有些抱歉地在上面吻吻,才抬頭對簡寧說:“你現在還虛弱,我……不忍心折騰你。”

  簡寧只覺得心裡頭甜甜的,伴著另外一種空虛。

  羞答答地在皇帝的唇上吻了一下,簡寧說:“那等臣妾好了,再補償皇上……”

  皇帝笑著將她要退回去的唇含住——

  “好。”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4:35

☆、第47章 要滋潤要雨露

  在自己手中紓解了一次,皇帝還覺得意猶未盡,於是……又來了兩次。

  這回,輪到簡寧眼睛紅了。

  兩人洗好回到床上,簡寧只覺體內空虛,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滋潤!要滋潤!”

  作為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敢做敢當敢愛敢恨想要就要喊出來的新一代好青年,簡寧在皇帝躺下時,像籐蔓一樣纏了上去。

  駕輕就熟地解開皇帝的衣帶,簡寧直搗黃龍,一把抓住他的“小明淵”。

  皇帝挑了眉,不明所以地看向簡寧:“嗯哼?”

  “皇上自己吃飽了……就不管臣妾了……”簡寧一臉幽怨,拇指指甲輕輕地刮過小明淵的頂端,“臣妾現在……有些餓呢。皇上你給臣妾……好不好嘛?”

  話音才落,簡寧手中的小明淵“咻”一下,就活了過來。

  皇帝簡直哭笑不得,伸手去拉簡寧的手,誰知她卻抓得死緊,自己用力了反而被扯得生疼。

  “阿寧,章秋林和顧檢容都說了,你的身子需要靜養。”

  皇帝忍著一把將簡寧掀翻壓倒的欲望,耐著性子給她解釋。

  簡寧在他肩頭咬了一下,說:“我不管!我現在就要!要滋潤!要雨露!要不然我這顆小樹就要枯萎了!”

  手上花樣百出,玩著小明淵。

  皇帝咬著下唇,繼續開導她:“你今日才醒……若真的想要,過兩日你大好了,朕再給你,可好?”

  “不好!”簡寧嘟著嘴,無理取鬧著,“不好不好不好嘛!”

  說著簡寧拿起皇帝另外一只手,帶到自己那處:“明淵,明淵……你看我都這樣了,你忍心讓我難受嗎?”

  隔著寢衣,皇帝只感覺到手上觸感柔軟,並濕漉漉的。

  腦中“轟”一聲響,皇帝這回是什麼也顧不上了,抱著簡寧在床上一滾將她壓在身下,勾了她的腿兒,撩了她的寢衣,提槍便往內而入。

  簡寧被這悶聲一槍撞得心上一堵,繼而充實的滿足感湧上心頭,忍不住,呻吟出聲。

  被簡寧那處緊密地咬著,皇帝也是覺得前所未有的舒坦。

  但念及她大病初愈,此番倒和以前不同,是款款而動,細細耕耘。

  被溫柔對待的簡寧簡直是如魚得水,每個毛孔都舒暢得不得了,一場歡愛完畢,又纏著皇帝來了兩次。

  ————

  次日。

  顧檢容板著臉給簡寧診完脈,開了方子,說:“皇上,家姐還是搬回椒房殿住罷。若任由她在紫宸殿這樣折騰下去,我們顧家也只能給她收屍了。”

  皇帝臉上有些不自在。

  躺在床上發著低燒的簡寧聞言,掙扎這把頭探出被子外:“阿容,昨晚上……都是我的錯。”

  “你閉嘴!”

  顧檢容毫不留情地訓斥了皇後娘娘一句。

  簡寧小心肝一顫,繼而慫慫地縮回被子裡。

  這個顧檢容好可怕TVT。

  明明才十一歲的小姑娘怎麼就這麼凶了TVT。

  皇帝不滿地看了顧檢容一眼,清咳一聲,伸手拍拍簡寧的被子,安慰她,然後才說:“若阿容你不放心,朕就先與皇後分床而眠,待她痊愈了再搬回來。”

  聽到皇帝做出這樣的讓步,顧檢容終於是回復了幾分熱度:“如此,便好。”

  ————

  顧二小姐毫不留情地訓斥皇後一事,讓紫宸殿的宮人都震驚了。

  ——皇上平時對皇後娘娘都是溫柔得要掐出水來的……這顧二小姐真是人中龍鳳說吼便吼,皇後娘娘還不敢有微詞。

  當真是女中豪傑!

  似是對皇帝所說的話不放心,當天晚上顧檢容提出一個要求——她晚上要和顧檢寧睡。

  媽蛋這完全就是顧檢寧她親媽的做派啊!

  簡寧內心咆哮著,看著皇帝一臉不情願地應了。

  因為簡寧病躺在床不方便移動,於是皇帝自覺將龍床讓出,移駕隔壁偏殿歇息。

  見狀,顧檢容的臉色稍霽幾分,不再黑得和鍋底一樣了。

  晚上,顧檢容盯著簡寧喝完藥,又給她診了一遍脈,這才脫衣上床,睡在外面。

  一鑽進被子裡,顧檢容就湊了過來,摟住了簡寧的腰:“阿姐~”

  這一聲叫得簡寧的心都快要化了,只覺得好像和她當了多年姐妹,一絲生疏都沒有,親親熱熱地摟了回去:“誒~~”

  被簡寧抱在懷裡的顧檢容這回才像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昂著頭,問簡寧:“阿姐,皇上對你好不好?”

  簡寧被她這樣一問,愣了一下,繼而笑了:“皇上對我很好。”

  顧檢容像是不相信,看了簡寧的表情覺得她不似說謊,才開心地笑了:“那你喜歡皇上嗎?”

  簡寧伸手在顧檢容的鼻子上擰了一下:“小屁孩,瞎問什麼~!”

  顧檢容斂了笑,一臉嚴肅地說:“我沒有瞎問。”

  看著顧檢容開啟“老氣橫秋”模式,簡寧只覺得好笑,但還是很嚴肅地回答到:“喜歡呀。”

  對於簡寧這個回答,顧檢容好像有些意外。

  安靜了片刻,顧檢容又問:“那麼……你愛皇上嗎?”

  這回,簡寧倒是被問住了。

  她是可以毫不猶豫地回答說她喜歡皇帝,但是,如果是愛呢?

  看著簡寧一臉迷茫地在思考,顧檢容原本亮得像天上星星一般的眼睛,一點一點地,暗了下去。

  簡寧卻是沒發覺顧檢容的異樣,很是認真地思考了半天,才回答:“愛的話……我不知道。”

  顧檢容有些不開心地低下頭,在簡寧的胸前拱了拱:“阿姐~~”

  “誒~”簡寧又應了聲,在她背上拍了拍,“怎麼了?”

  顧檢容不答,又軟軟糯糯地叫了一聲:“阿姐~~”

  “誒誒誒~!”簡寧一連應了三聲,再摸了摸她的頭,“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睡覺吧。”

  顧檢容安靜了片刻,才應了一聲:“嗯。”

  ————

  皇後病情好轉,且顧家人入宮來陪著,皇帝放了心,開始回復正常的辦公。

  本來還擔憂著和顧家人相處會露陷的簡寧與顧侯夫人處了半天,放心了——

  媽蛋這顧侯夫人就是容嬤嬤的貴婦版啊!

  缺心眼咋咋呼呼什麼的,簡直與容嬤嬤一脈相承。

  至於顧檢容……

  這姑娘雖說才十一歲多一點,但是可酷了。

  說話又狠又不留情面,這尼瑪哪裡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啊!

  回想一下自己還沒穿越時候的十一歲的還在上六年級每天追動畫片看的表妹,簡寧感歎到——古代的孩子,真是太早熟了!

  雖然顧檢容很酷,但是她是個少話且不喜歡追憶往昔的人,所以簡寧處起來,也不用太小心翼翼。

  只不過面對她母女倆的時候,簡寧會覺得很內疚。

  不過簡寧很看得開。

  既然命運讓她占了顧檢寧的殼子,這事已經無力回天,那麼,她就好好地當個顧家的女兒,替顧檢寧好好地孝敬父母友愛兄妹吧。

  ————

  顧檢容占了皇帝的睡坑的第一二天晚上,簡寧還沒覺得有什麼。

  這第三天晚上……

  已經不記得自己翻的第幾個身的簡寧無語了——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事情!

  回頭看到枕邊的顧檢容睡得香甜,簡寧覺得煩躁,干脆爬起身來。

  在床邊守夜的撫琴湊過來給她披衣:“娘娘起來,是有什麼要求嗎?”

  簡寧讓她系好衣帶,突然一個想法冒出頭,於是微微一笑:“沒事,睡不著,就想出去走走,透透氣。”

  “是。”

  撫琴聽聞如此,便扶著簡寧要跟過來。

  簡寧抽出自己的手,說:“你守著阿容吧,我自己一個人出去就行了。”

  撫琴想了想,覺得皇後娘娘應就是在這紫宸殿附近逛逛,當是無礙的,於是便悄無聲息地退回了床邊。

  出了門,簡寧再四處看看,做賊一般,來到了隔壁,皇帝暫時住下的屋子窗邊。

  學著古裝片裡面的片段,簡寧伸出食指在舌頭上舔了舔,在那窗紙上一戳!

  沒破。

  我再戳!

  還是沒破。

  ——電視劇裡都是騙人的TVT!

  就在簡寧打算第三次發力的時候,只聞一陣窗栓響動,繼而窗子被推開來了。

  看到站在窗裡的皇帝,簡寧伸手揮了揮,和他打了個招呼:“嗨~小明淵~~”

  見到簡寧皇帝先是一喜,繼而皺起眉頭:“夜晚風涼,阿寧你怎麼可以到處亂跑?!”

  “半夜睡不著覺,我要會情郎呀~~”

  簡寧說著,手撐著窗台就要往上跳。

  看著簡寧跳了半天沒跳上來,皇帝干脆伸手助她,握著她的腰把她提到窗台上坐下。

  身子一轉,雙腿伸到屋裡面對皇帝坐著,簡寧對著他張開手:“窗台太高,小明淵你快過來接我。”

  雖說不知道簡寧葫蘆裡賣著什麼藥,但是皇帝還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心情,眉眼滿是笑意,也對著簡寧伸出手。

  “嘿喲~!”

  簡寧叫了一聲,縱身一跳,撲到皇帝懷裡。

  沖力太大,皇帝後退了兩步,才停下腳步。

  柔香軟玉抱滿懷,皇帝很是享受地長舒了一口氣。

  等皇帝站穩了,簡寧才抬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莞爾一笑:“是不是有一種偷情的感覺?”

  皇帝捨不得放她離去,緊追而來,吻住她的唇瓣:“是。”

  這幾日顧檢容都在一旁虎視眈眈的,他倒是多日未得親近皇後了。

  皇帝的吻來得太急太凶,把簡寧的話都沖得支離破碎的——

  “皇,皇上,別在窗邊,會,會被人看到。”

  “那就讓他們看!”

  雖然嘴裡這樣說著,皇帝還是摟著簡寧往床邊移動去。

  兩人一起倒在床上,簡寧手腳並用地將皇帝壓在身下,然後騎坐在他腰上。

  彎腰在皇帝鼻尖上輕輕一咬,簡寧問:“皇上,這幾日,你有沒有想我?”

  皇帝回看她,笑意盈盈:“想。”

  簡寧很滿意他這個回答,像是贊揚一般,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右手後伸,壓住他那一處,又問:“那麼小明淵有沒有想我呀?”

  簡寧這一觸,像是在皇帝身上點了一把火。

  握著簡寧的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皇帝附在她耳邊,聲音低啞地回答:“怎麼會不想?想得胸口發緊,想得,全身都難受……”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4:49

☆、第48章 小白鼠的憂傷

  小別勝新婚。

  又及幽會隱秘更勝偷情,這一回,當真是巫山雲雨,綿綿深情。

  除開第一次是兩人久旱逢甘露速戰速決之外,之後的兩次都是曠時持久,精研細作。

  被顧檢容調理了三天的簡寧早就生龍活虎了,所以這一次,很是耐磨。

  第三次在簡寧體內釋放了之後,皇帝動情地吻著她,想要再來第四次。

  簡寧一把按住皇帝,翻身坐在他身上,伸手遮住他的嘴:“不行了,我要留些力氣走回去。”

  皇帝微微一笑,只細細地親吻她的手掌心。

  不一會兒手心簡寧就被他吻得意亂情迷,緊接著就被按著又來了一遭。

  本可再來三百回合的皇帝想到章秋林和顧檢容的警告,到底還是忍住了。

  抱著全身無力的簡寧簡單地在隔間洗了個澡,皇帝這才將她送回顧檢容身邊。

  ——顧檢容睡得可踏實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劇烈運動過後,簡寧的失眠症全好了,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

  次日。

  簡寧一睜開眼,就看到盤腿坐在床上雙手交疊在胸前的顧檢容正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

  “你脖子上的青紫痕跡是怎麼回事?!”

  顧檢容一副中學教導主任抓到早戀學生的口氣。

  簡寧心裡一咯登,連忙把胸前的衣領攏了攏,打馬虎眼:“呵呵,大概是……蚊子咬的?”

  顧檢容扯了嘴角,冷笑:“呵,紫宸殿有蚊子?!撫琴!”

  聽到顧二小姐叫喚,撫琴趕緊湊上前來:“二小姐有什麼吩咐?”

  “這紫宸殿裡居然有蚊子!你去和李菊福說,把管這事的宮人拖下去,給我狠狠地打!”

  簡寧:“………………”

  阿容你太暴力了……

  ————

  是夜。

  簡寧目瞪口呆地看著顧檢容從衣袖裡掏出個銀色小手鏈,將兩人的手銬到了一起。

  揮揮手中鑰匙,顧檢容遞給身後的撫琴:“你今夜回椒房殿歇息,明日再來給我和阿姐解開。”

  簡寧昨夜嘗到了甜頭今夜本想再重演一遍,結果被顧檢容這樣一搞,簡直就是一盆冷水當頭潑下。

  撫琴躊躇一下,詢問的目光投向簡寧。

  簡寧目光中千言萬語,脈脈秋波送予撫琴。

  ——撫琴!請接收我的腦電波!!

  無奈撫琴是個絕緣體,大半天都沒感受到簡寧如訴如泣目光中飽含的哀怨。

  顧檢容給了簡寧十分鍾的表演時間。

  十分鍾一倒,顧檢容就按著簡寧在床上躺下,扯了被子將兩人蓋住:“撫琴你去罷。”

  撫琴本為參悟不透皇後娘娘而急得不行,現在再被顧檢容這樣一喝,臉干巴巴地下去了。

  簡寧心中有苦說不出,干脆賭氣一樣,翻身背對顧檢容睡覺。

  顧檢容冷哼一下,說了一聲“幼稚”,便也埋頭睡去了。

  留著簡寧在身後抓狂——

  啊喂你個小學六年級的小娃娃裝什麼冷酷啊喂!

  ————

  在顧檢容給簡寧調理身體時,章秋林全然把自己給邢昭容安胎的神聖使命拋諸腦後,每天等簡寧與皇帝及顧檢容顧侯夫人兩個無敵大燈泡用完早膳,掐著點來到紫宸殿,給皇後娘娘請脈。

  一般這時候皇帝已經起身前往勤政殿理公,顧檢容剛剛給簡寧行完針。

  第一次聽到太監稟報說章先生求見時,顧檢容嘴邊浮起冷笑,替皇後答了一聲:“叫他進來。”

  進了門,章秋林倒行逆施,反是先給顧檢容道了聲好,才給簡寧行禮。

  顧檢容淡淡地,冷眼看章秋林裝模作樣地在床邊的小墩子上坐下,伸手給簡寧搭脈。

  簡寧不明所以,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

  有JQ!!

  章秋林故弄玄虛地號完脈,又翻了翻簡寧的眼瞼,瞧了她的舌苔,斟酌片刻,將簡寧的病情敘述了一遍提出了自己的治療方案,末了,扭頭諂媚地對顧檢容笑:“小師妹,你覺得師兄方才所說,有哪裡不對,又有哪裡需要補充的?”

  顧檢容只是冷笑,但也沒藏私,出口指出了他幾處用藥凶猛不利於女子的錯誤,聽得章秋林那個豁然開朗那個靈台清明啊,也顧不上皇後娘娘的病了,拿了紙筆跑到一旁把顧檢容說的要點記下來,歡天喜地地走了。

  簡寧……囧了——

  啊喂章醫生你不是要給我看病的嗎?!看到一半把病人拋下來是什麼節奏啊!!

  看著簡寧沒明白,顧檢容湊過來伸手把簡寧合不攏的下巴往上托了托:“我這三師兄就這樣。醫癡一個,偏偏天賦又低醫術又爛,真是想不明白師父當年怎麼收了他做弟子的。”

  聽到顧檢容這樣說,簡寧悟了,簡寧淚目了——

  章……章格瓦斯醫生,敢情剛剛你是把我當成了小白鼠來練手的啊~!!

  ————

  章秋林連續地來了三四天,皇帝還沒開始醋呢,顧檢容就開始煩了。

  被整煩了的顧檢容干脆扔給章秋林幾本自己這些年研究所得,要求他看完抄完了再把心得體會寫成簿子交上來自己批閱,儼然又是一副醫學教授做派,看得簡寧那個……瞠目結舌——

  這個顧檢容也太牛叉了吧。要是在現代鐵定是奧數冠軍拿到手軟直接進中科大少年班的!

  正所謂……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顧檢容好樣的!

  ————

  某日睡前,簡寧洗完澡出來,就看到顧檢容在燈下,拿著一只朱筆,埋頭給章秋林交上來的作業批改。

  小小的身影投在地上,隨著燭光微微跳動。

  簡寧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該不會……

  想著,簡寧躡手躡腳地走到顧檢容身後,猛然把臉湊過去——

  “阿容!”

  顧檢容一點都沒有被嚇到,只是不耐煩地斜眼瞪了簡寧一下:“阿姐,你太幼稚了!我回頭得和皇上說說,少寵你些。真是慣得你越活越回去了。”

  沒嚇到顧檢容,簡寧心裡有點小小失落,轉去看她在紙上寫的字。

  又是一番感歎——

  還是古代的醫生厚道啊!一是一二是二的。哪裡像現代的醫生一個兩個字寫得像畫符一樣。

  業界良心!

  ————

  簡寧看著顧檢容把章秋林的作業批完了,再看著她收拾書本筆墨,突然神使鬼差地問了一句:“阿容,你是不是喜歡你這個三師兄啊?”

  顧檢容拿書的手連抖一下都沒有,又是一把眼刀飛來:“阿姐,你太閒了嗎?要不要我明天找幾本書給你抄抄?”

  說著顧檢容手上的東西也收拾好了,從椅子上跳下來,推著顧檢寧就往床邊去:“快睡了快睡了!再囉嗦今晚上拿針扎你啊!!”

  ————

  顧檢容這樣束縛了簡寧一個多星期,終於肯走了。

  而顧檢容也不得不走——她與章秋林的師父得了重病,需每兩月換一次血。

  眼下,換血之日將近,顧檢容該去了。

  ————

  臨走前,顧侯夫人神秘兮兮地將簡寧拉到偏殿的一個小角落裡,往她手裡塞了個方勝兒。

  “嗯?”

  簡寧看了看手中的紙條,再不明所以地看向顧侯夫人。

  顧侯夫人笑得賊兮兮的:“這個啊~~是為娘這幾日在太醫那邊打聽來的懷子方子。你就按著上面說的做藥膳吃~~為娘包准你,一月見效~~”

  簡寧很無語。

  這些古代的貴婦人是太閒了嗎?!

  太後也是,顧檢寧的媽也是。

  一個兩個的一副不孕症專家的模樣是怎麼回事啊OTZ。

  顧侯夫人看簡寧不說話,以為她是在害羞,又捏了一把她的手腹:“上面還有男方吃的方子。你啊,回頭也給皇上做個~”

  簡寧哭笑不得,剛想著算了就這樣了吧讓這位貴婦人安心地去吧,一只膚色白皙勝雪的小手就伸了過來,一把將簡寧手中的方勝兒奪了去。

  顧侯夫人急了,趕緊伸手去攔截:“誒誒誒~!”

  可那手的主人一聲冷哼,顧侯夫人手一僵,繼而訕訕然收回,看向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嘴角擠出一個難看的笑:“阿,阿容。”

  顧檢容冷冷應了一聲,揭開那方勝兒,隨意地掃了一眼,繼而冷笑:“阿娘,你這是問哪個蒙古大夫要來的方子?”

  簡寧只覺顧侯夫人扶在她手背上的指尖微微顫抖著,聲音像是故裝鎮靜一般,答:“是,是為娘前些日子去太醫院問些養顏秘方時,太醫院裡的龔太醫給的。”

  “龔珍?”顧檢容道出個名字,看著顧侯夫人點頭了,嘴邊的笑容越發地諷刺,“龔家欺世盜名,出的醫書簡直是如廁都嫌紙糙。阿娘你怎麼可以隨便聽信她的話?!再說了,龔家,可是與趙家世代交好的。”

  顧侯夫人雙眼迷茫,如迷途的小白羊一般,看著顧檢容:“趙家?”

  “是。趙婕妤的娘家。”

  顧檢容一字一頓道。

  顧侯夫人驚了一下,手在簡寧的手指腹上狠狠地掐了一記,痛得簡寧眼淚都快要留下來了。

  看著顧侯夫人被敲打得差不多了,顧檢容這才將她從簡寧身上扒下來,塞給了跟隨而來的顧侯夫人的貼身丫鬟。

  看著驚魂未定的顧侯夫人走遠了,顧檢容這才無奈地搖頭:“阿娘就是被阿爹保護得太好了,才一把年紀了還這樣天真無邪。”

  簡寧噎了一噎,覺得顧檢容用“天真無邪”這四個字來形容顧侯夫人這樣一個年近四十的大媽很是違和。

  但是,她又找不出別的可以用來形容顧侯夫人的詞語。

  嗯……顧侯夫人……當真是天真無邪OTZ。

  簡寧不得不承認顧檢容用詞簡練老辣,點點頭,搭上一句:“不過,這樣的女人,反而是我最羨慕的。”

  聽到簡寧這樣一說,顧檢容愣了愣,扭頭看了她一眼,半響才開口:“阿姐,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簡寧自覺失言,干巴巴地“呵呵”笑著,想要搪塞過去。

  顧檢容又沉默了一會兒,說到:“不過皇上對阿姐……當是真的用了心的吧。”

  突然被顧檢容把話題扯到自己頭上,簡寧覺得很不好意思:“啊,你提這個干什麼。”

  “你暈睡不醒的那幾日,皇上片刻不離你左右。臉上被你抓出來的傷連藥都來不及上……”

  顧檢容給簡寧一一數著她這幾日所見到的皇上對簡寧的用心關心,數了半天最後峰回路轉,神來一句——

  “阿姐,忘了段衍之吧。”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5:02

☆、第49章 我不明白啊

  簡寧沒料到顧檢容會提到段衍之,先是愣了一下,繼而以選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撲過去捂住了顧檢容的嘴巴!

  顧檢容:“…………”

  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簡寧又拖著顧檢容往角落裡縮了縮,壓低了聲音對她說:“在宮裡,不要亂提他的名字!”

  顧檢容:“…………”

  然後張嘴,在簡寧的手腹上咬了一口!

  簡寧“哎喲”一聲,吃痛,松開了手。

  顧檢容冷冷地看著她痛得呲牙咧嘴的,說:“你妹妹我能是這麼沒分寸的人嗎!?沒把握這話不漏風我能說出口?!”

  簡寧語重心長地給她說:“這皇宮裡諜影重重,誰知道哪個角落裡藏著什麼人呢?!”

  看我,就沒搞懂過敬事房的人藏在哪兒,他們還不是把我和皇帝的春宮小說給寫出來了!簡直就是現場直播。

  顧檢容懶得和她在這方面上東拉西扯,哼唧一聲,說:“反正啊,你就老老實實地給我當你的皇後。別的男人都不准過心上!”

  簡寧扶著自己傷到的手數著顧檢容留下的牙印,隨口問了一句:“偶爾想想哥哥行不行?”

  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啊!

  顧檢容冷哼兩下,回答:“想顧檢安那個混蛋,還不如想李菊福呢!阿姐你有點品位好不好?!”

  雖然很想問顧檢安是誰,但是簡寧忍住了!

  ——聽著名字輩分,肯定是和顧家有一腿的人啊!

  請給機智的皇後點贊!

  ————

  提完這茬,顧檢容沉下臉,正要對簡寧繼續曉以大義:“阿姐……”

  簡寧趕緊上前來打斷她的話頭:“阿容你那個銬我用的手鏈可不可以送給我?!”

  顧檢容眉頭一擰:“你要用來干什麼?!”

  簡寧回答得很認真:“上次用衣服捆皇上,一下子就被他掙脫開了。我想也許用手鏈能把他銬牢一些。”

  嗯哼,然後我就可以在上面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了哈哈哈哈哈哈好想叉腰大笑!

  顧檢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簡寧要手鏈的用途。

  “阿姐你再這般縱欲,信不信我今晚上就下藥讓皇上一輩子不舉?!”

  顧檢容擱下狠話,揚長而去。

  簡寧看著顧檢容離去,覺得她的背影巍峨如高山,還嵌鑲著耀眼的金光!

  皇帝也敢陰,神童什麼的,果然不同凡響!

  ————

  這日,顧檢容和顧侯夫人該出宮了。

  送君十裡,終須一別。

  簡寧將顧侯夫人及顧檢容送了又送,眼看著就要到宮門口了,才不得不停下腳步。

  顧侯夫人兩只眼睛哭得像桃子一樣,才半只腳踏上上馬車的小凳,又折回來,抱著簡寧大哭了一場。

  顧檢容不耐煩地將她從簡寧身上扯下來:“阿娘,再哭天就黑了。”

  顧侯夫人楚楚可憐地看著顧檢容:“阿容,人家捨不得你姐姐嘛~!”

  顧檢容一副被打敗了的樣子,松開扯著顧侯夫人衣袖的手,往簡寧那邊努努嘴:“趕快,再給你哭個一串錢的量。抓緊了啊~~”

  得顧檢容首肯,顧侯夫人爭分奪秒地撲向簡寧,抱著她足足哭了快二十分鍾,把簡寧一件好好的宮裝哭成了抹布才肯放手。

  離別傷人。

  簡寧坐在鳳攆上,看著顧侯夫人所乘坐的馬車消失在宮門口,這才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叫宮人起駕回宮。

  ————

  一整個晚上,簡寧都是悶悶不樂的。

  這幾日皇後病著政務擠壓,又貴州捷報頻傳該商討賞賜一事,皇帝一整夜都在勤政殿忙碌。

  無暇陪她。

  簡寧打發了身邊伺候的人離得遠遠的,自己一個抱膝坐在榻上發呆。

  也不知發了多久,一雙大手自身後伸出,將她圈住。

  “想什麼呢?”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讓她心底一陣平靜。

  身子自然地往後倚,簡寧靠在皇帝身上,享受了一會兒他寬厚的臂彎,才開口問到:“皇上……假如有一天,你占了別人寶貴的東西,而這又不是你願意的故意的……你會怎麼樣?”

  皇帝親暱地含住簡寧的耳朵,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就是……”簡寧絞盡腦汁地尋找比喻的話,“就比如,一碗芸豆豬手湯,本來是該我喝的,結果被你不小心喝掉了……那你會怎麼樣?”

  “芸豆豬手湯?”皇帝頓了一頓,干脆繞過來,與簡寧一同在榻上坐著,“那朕再命御膳房給皇後做一碗。”

  “不是……”簡寧撥浪鼓一般搖著頭,“那豬手湯,世上僅此一份。”

  就如同,人的生命。

  聽到簡寧這樣說,皇帝圈著她的手微不可查地一僵,眼中疑雲浮起,倒是沒答話。

  簡寧也不在乎他答不答,神游天外地,放空。

  兩人靜默良久,皇帝終於打破了這沉默——

  “如果,這是天下僅此一份的豬手湯……那,朕就替皇後好好品味,方不辜負它的美好。”

  ————

  是夜,是顧侯夫人及顧檢容走後,皇帝與皇後得以團聚共躺一床的第一夜。

  但是皇帝很老實規矩,只靜靜地摟著簡寧,一絲一點欲念都沒有。

  簡寧依偎在他胸前,嗅著他衣服上傳來的淡淡的熟悉的熏香味,思緒若天馬行空,狂奔萬裡。

  ——這一次,一只當著鴕鳥的簡寧,開始思考起她穿越這一事情來。

  本來她以為,穿越是她一個人的事情,而自己不過是換了個身份換了個地圖繼續活下去……直到見到了顧家人。

  見到了這樣好的顧家人。

  ————

  簡寧正想得出神,冷不丁頭頂上傳來皇帝醇厚的聲音——

  “阿寧在想些什麼?”

  簡寧微微一怔,支吾:“沒……沒想什麼。在放空呢。”

  皇帝抬起他擱在簡寧腰上的手,勾住她垂在胸前的一簇頭發,一下一下繞著圈:“你這場大病,章秋林和顧檢容都說是因壓力過大思慮太重導致,體力不支兼受涼不過是誘因……阿寧你平日都在想些什麼,竟想到病了。”

  簡寧把頭低了低,抵在皇帝的胸膛上,靜默。

  然心中吐槽逆流成河——

  我還能想什麼啊還不是想著當皇後那點破事啊不要露陷不要被抓包穿又穿不回去來姨媽沒有衛生巾就算了tmd居然還痛經啊!又要防你的鹹豬手又要防小妾的折騰身邊人的察覺很累的誒!上輩子是因為看到摔倒的老奶奶沒有扶起來所以被報應了穿越了還是因為扶起了摔倒的老奶奶被獎勵了穿越了啊!我不明白啊!

  看簡寧不回話,皇帝莫名心中一抽,用食指托住簡寧的下巴,強行把簡寧的臉拖起來,面對自己。

  看到簡寧的眼睛烏黑發亮,皇帝頓了頓,拖長了語氣說:“你沒有在哭啊……”

  簡寧嘴角一抽。

  啊喂皇上你這個遺憾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啊!

  簡寧有些不高興,嘟著嘴,問:“怎麼,皇上看不到我哭,覺得很遺憾?”

  皇帝嗤笑一下:“想要皇後哭,又有何難?”

  說著,飽含深意又帶著幾分色情地摩挲簡寧小巧的下巴。

  被皇帝摸得心裡麻麻的,簡寧一撇臉閃開,小聲地“哼”了一聲。

  皇帝伸手將她結結實實地抱到懷裡,又問:“你暈迷時,夢到什麼了?哭得那樣傷心。”

  皇帝這樣一問,簡寧腦海中就浮起了那一片無邊無際的,白茫茫連成片的,蘆葦。

  “我夢到……”

  簡寧只說了三個字,又消聲。

  皇帝不動手,靜靜等她下文。

  大半天簡寧才皮笑肉不笑地扯了個笑容,說:“皇上您別問了,臣妾不想說。因為……不是什麼好夢。”

  “嗯。”皇帝將下巴擱在她頭頂上,“阿寧你不想說,就不說。朕等你到你想說的那一天,再聽你說。”

  簡寧心中才小小感動一下,即刻又被槽意淹沒——

  啊喂皇上你的話癆毛病又犯了!

  ————

  次日,簡寧醒來時,皇帝已經不在身旁。

  撫琴伺候著她更衣理妝,抱畫就在邊上遞著東西,說到:“皇上方才派人來告訴娘娘,說是貴州之亂已平,他忙著論功行賞之事,無暇過來陪娘娘用膳,叫娘娘先吃,別餓著了。”

  抱畫這才說完,撫琴就一副欣慰口吻接上:“皇上可真是把娘娘放在心裡頭了。”

  簡寧紅了半邊臉,也不說話,只微笑。

  用完了早膳,簡寧覺得這幾天在床上躺得太久了,該出去走動走動活動一下筋骨了。

  可才出門,看到那面鳳攆,簡寧糾結了一下,還是叫撫琴抱畫扶著坐了上去。

  我真不是一個合格的穿越女啊!

  簡寧默默地做著自我檢討。

  正常的穿越女就算不會瑜伽,做做第六七八套廣播體操也是有的啊!我為什麼就這麼懶呢?

  簡寧陷入了沉思。

  鳳攆一路平穩地抬到了御花園,簡寧扶著撫琴的手下來的時候,答案猛然閃過心頭——

  一定是顧檢寧這個殼子的問題!

  思及此,簡寧又自我認同地點了點頭——

  要不是顧檢寧先天身子差,我哪裡會那麼容易病啊!

  一定是這樣的沒跑了!

  看著皇後娘娘猛地一頓,又接連點頭,撫琴抱畫對視一眼,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娘娘為何點頭?”

  撫琴開口問到。

  簡寧從袖子裡摸了繡帕捂在嘴前咳了一聲:“沒事,就是太久沒動了脖子有些僵硬,便動一動。”

  說著,簡寧又左右扭了扭脖子。

  看著皇後面色如常,撫琴抱畫才稍稍放心。

  抱畫上前來扶起簡寧:“娘娘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和奴婢們說。”

  簡寧才微微頷首,就一陣東風拂來,吹得御花園中百花花枝搖曳,吹得眾位宮人的衣袂飄飄吹得簡寧身上的佩環叮當亂響……

  也吹走了簡寧手上拿著的那張繡帕。

  簡寧口中忍不住“誒”了一聲,伸手想要去抓那繡帕,卻不想只摸到了個邊,那繡著一對鴛鴦的絹帕就像一面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宮人們皆是一驚,待反應過來要去追那帕子時,御花園的月門邊上閃出個身著墨藍色衣袍的男子。

  看著眼前飄來一團白雲,那男子想也未想,就伸手一抓,抓住了簡寧的繡帕。

  遇此變故,抱畫也不過片刻時間,就反應過來,喝出聲:“你是何人!見到皇後娘娘還不行禮!”

  聽到“皇後”二字,那男子很明顯地一僵,抓著繡帕的手猛然捏緊,手背上青筋暴露。

  半響,才躬身行了大禮:“臣段衍之,參見皇後娘娘。”

  段!衍!之!

  簡寧只覺自己頭頂上好似炸開了一道雷,一陣金光四迸。

  ——這樣也能碰到!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5:15

☆、第50章 都是手帕惹的禍

  簡寧被命運雷了一下,才又清咳一聲,撫琴趕緊把自己私用的手帕送上。

  拿著撫琴的手帕徐徐掩著嘴,簡寧說:“你起來罷。”

  段衍之應了一聲,起身。

  抱畫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問他要皇后的手帕。

  段衍之緊緊地握著繡帕,只當不明白抱畫的意思。

  抱畫不耐,正要出聲呵斥他,那邊簡寧又開口替段衍之解了圍:“這張繡帕是本宮最為心愛之物,若是隨風去了,心裡定是要難過上好幾天。今日得段大人幫忙攔住,甚是慶倖。撫琴,昨兒東海進貢的珊瑚,選上那屏紫紅色的,送到段大人府上,權當本宮答謝段大人的幫忙。”

  撫琴應了一聲,退下處理此事了。

  簡寧說完這一番話,段衍之也回過了神來。

  躬身謝了皇后賞賜,段衍之這才將手鬆開,把帕子遞給抱畫。

  抱畫咕噥了一聲,狠狠剜了段衍之一眼,一把搶過那帕子,回到簡寧身邊去。

  繡帕危機解決,簡寧也沒心情逛皇家植物園了,上了鳳攆,起駕回了紫宸殿。

  恭送皇后娘娘離去後,段衍之又在月門邊上呆呆地站了好久,直到御前的小太監尋到他。

  聽聞皇帝急召,段衍之應了,請那小太監先行,自己隨後就到。

  手仍成握狀的段衍之抬頭,看了一眼簡寧離去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轉身,離去。

  一粒豆大的水珠在他一旋之間悄然劃過空中,繼而“啪——”地一聲,重重地跌落在御花園的石磚上。

  ————

  其實剛剛段衍之拿著自己的手帕不鬆手的時候,簡寧是想可憐他乾脆把那帕子賞給他算了的。

  但幸好她沒有被同情衝昏頭腦——

  自己不過吻技嫺熟了一點皇帝都要生她三天氣,要是她再給個男人送手帕……

  ………………

  皇帝應該能不理她三年吧?

  ————

  回到紫宸殿的簡寧正為自己的機智感歎不已,抱畫就拿著那張帕子過來問她:“娘娘,這帕子是要……?”

  簡寧看也沒看那手帕一眼,就說了一句:“燒了。”

  聞言,抱畫靜默三秒,到底還是沒有廢話,拿著下去燒了。

  ————

  晚上,忙了一天的皇帝進屋第一句話就是——

  “朕聽聞,今日你在御花園中遇到了段衍之?”

  就這樣也能酸?

  簡寧無奈地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回答:“是。”

  皇帝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他拾到了你的帕子?”

  “是。”

  “回來後你把那帕子燒了?”

  “……是。”

  聽到簡寧這回答,皇帝突然就冷了臉:“好端端一張帕子,皇后做什麼要燒!?”

  皇帝夾槍帶棒地扔來這一句,紫宸殿驟然風起,山雨欲來。

  龍顏不悅,在紫宸殿裡伺候著的宮人悄無聲息地跪倒在地。

  來自皇帝的壓力鋪天蓋地湧來,簡寧只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像是被一把重錘一下下敲打著一般,鈍痛。

  在皇帝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目光之中,簡寧扶著椅子扶手,慢慢地站起來,故作輕鬆回答:“臣妾要是不燒,皇上是不是要問我‘皇后做什麼要留著別的男人抓過的帕子’?”

  皇帝卻不如以往,接她這笑話的茬,反是生硬打斷:“朕不過與皇后就事論事。”

  說到這兒,皇帝頓了一頓,將手一揮,呵斥跪在地上的宮人:“都滾下去!”

  在場宮人如獲大赦,夾著尾巴,盡數逃了出去。

  ——這種要用生命來聽的夫妻吵架,還是不聽為妙!

  不一會兒偌大個紫宸殿就只剩下帝后兩人。

  濕濡的風從敞開的窗戶中呼呼地灌進來,吹去了室內的燥悶,卻吹不走人心頭上的煩躁。

  縱然有風,可這紫宸殿卻像被四周全被堵上一般,沉悶得像一塘凝滯的泥塘。

  很靜。

  壓抑的靜。

  與皇帝面對面站著的簡寧只覺得心口上壓著一塊大石,憋得她胸悶氣虛,卻不想先開口打破這室內的死寂。

  皇帝往前走了一步。

  簡寧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腿彎撞到椅子,正好撞在麻穴上,痛得簡寧忍不住皺了眉。

  卻還是死死撐著不坐下。

  “段衍之與顧檢安自幼.交.好常年出入顧府,皇后當是認識他的。今日在御花園一見為何形同陌路避而遠之?!尋常交情之人相遇尚且寒暄兩句,皇后為何與段衍之連句敷衍之話也不肯說,就匆匆離去?!一回到紫宸殿就將帕子燒掉,若不是做賊心虛皇后又為何要這樣小題大做!”

  皇帝說得又快又疾,連個思考的時間都不給簡寧,就逼她:“皇后!回答朕!”

  火藥味兒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嗆得人難受。

  簡寧腿一軟,在就要坐回椅子上時反手撐住椅背,勉強著自己站著。

  “臣妾……”

  簡寧才從喉頭擠出兩個字,又被皇帝再次打斷——

  “還有上次在勤政殿外,皇后也有偶遇段衍之卻作不認識。為何?!難不成皇后與段衍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事?!”

  皇帝話音才落,隨之響起刺耳的一聲瓷器摔落在地的破碎聲音。

  ——皇后把茶几上的青花果盤砸了。

  砸了一個果盤,簡寧仍沒覺得解氣,又拿起茶壺,狠狠地摔在地上,完了才抬臉,不甘示弱地瞪回皇帝:“皇上責問完了沒有?!是不是該到臣妾申訴的時候了?!給人定罪還講究個證據及犯罪動機呢!皇上憑著自己的猜測就這樣認定我和那個什麼段衍之段戲之有問題,有證據嗎?!沒有物證也該有人證吧?!皇上現在什麼證都沒有,就說臣妾不對,臣妾真是六月飛雪血濺三丈白綾冤得憋屈!不就一張手帕嗎?!皇上要是覺得臣妾燒得不對那把那個段衍之宣進宮來我再和他飛個七八.九十張最後一張都不燒,成不成?!”

  真是莫名其妙!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好!我們不說手帕!朕就問皇后一件事,貴州造反一事上,段衍之為何如此急於表現?!可不就是因為皇后你在屏風之後?!”

  “我怎麼知道他有沒有表現反常?!我又不是段衍之肚裡的蛔蟲,我哪裡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那皇后在聽聞段衍之的名字時打翻了筆筒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關心則亂?!”

  “臣妾上次還因為聽到李菊福的名字燙傷了手呢?!皇上是不是也要覺得臣妾和李菊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事?!”

  “原來皇后燙傷手是因為李菊福!!”

  “是啊!就是因為李菊福!皇上是不是不爽了!?不爽就來打我啊!!”

  “你以為朕不敢嗎?!”

  “過來揍我!伸出右臉來等你了!”

  被皇后這樣一刺,皇帝還真的伸出手湊了過來。

  簡寧一時嘴快沒料到他還來真的,害怕地閉上眼縮了脖子。

  可半天沒等到皇帝巴掌落下來。

  簡寧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就看到皇帝氣得整個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半響才冷哼一聲,放下手轉身就走。

  路過那砸得還剩一半的茶壺旁,伸腳補了一下,一腳將茶壺踢到牆上。

  茶壺登時砸了個粉碎。

  雖然氣得不輕,見狀簡寧還是在心中默默地喝了一聲彩——

  好球!

  喝完彩才想起自己還在和皇帝生氣呢,於是又轉入憤怒頻道,凶巴巴地瞪著皇帝走出了門。

  過了好一會兒,撫琴抱畫才敢進屋來收拾爛攤子。

  “收什麼盤子!”簡寧喝住了彎腰拾撿地上瓷器碎片的撫琴抱畫,“收拾本宮的衣物,本宮要搬回椒房殿去!”

  ————

  帝后吵架一事,一下子就傳遍了後宮。

  真是把那些寂寞了很久的妃嬪們樂壞了。

  皇后才剛回到椒房殿,前往勤政殿探望皇上的妃子就已經有七八了。

  守護神獸皇后娘娘不在,組隊刷皇上要爭分奪秒啊!

  可是她們萬萬沒想到,正主BOSS皇后娘娘不在,隱藏BOSS皇上也是很兇殘的。

  於是……去勤政殿刷經驗的妃嬪……

  全軍覆沒。

  ————

  回到椒房殿,簡寧這氣也消了大半。

  呈一時之快的下場是什麼,簡寧不敢想,也沒時間去想——

  顧檢寧和段衍之搞不正當男女關係的物證還在她的書房裡放著呢!要趕緊毀滅證據!!

  於是,回到椒房殿的皇后毫不猶豫地揮退下人,殺向書房!

  本來嘛,燒情書這件事不過就是哪裡不爽點哪裡so easy的事情……

  但是簡寧在翻箱倒櫃把書房翻了個底朝天之後,悲劇地發現——

  情書不見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5:28

☆、第51章 血染的風采

  無措地站在一片狼藉的書房中央,簡寧心亂如麻。

  難道是昭妃留在椒房殿的奸細偷走了?!或者是其他妃子的奸細?

  但如果是她們,為什麼不早點發作?留著當大招用嗎?

  ……又或者是顧檢容?

  她可是在椒房殿住過一陣子的人,容嬤嬤又是認識的,要下手應該很方便。

  可是那天她提到段衍之的時候神情自若,像是這段JQ她早就知道了。而且,如果被她抓到顧檢寧把段衍之的情書帶進宮來這回事……我應該會死得很難看吧?

  ………………

  真是無妄之災!!

  一連做了好幾種可能的猜想,突然間,一個讓簡寧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的可能性浮上心頭——

  難道……是皇上發現了?

  回想起今晚上和皇帝吵的那場架,簡寧越想越覺得皇帝意有所指,越想越覺得……皇帝早就發現了這段奸情,吵架正是借題發揮……

  想到這兒,簡寧的心如稱砣入海,迅速地,沉了下去……

  ————

  簡寧坐在地上發了好久的呆,設想了一萬種浸豬籠賜毒酒白綾的死法,守在門外的撫琴抱畫終於忍不住推門而入。

  看到書房裡撒了一地的書本紙張,撫琴抱畫皆是一愣,對視了一眼,才挑著能落腳的空地,小心翼翼地走到簡寧身邊。

  “娘娘別坐地上,地上涼。”

  撫琴說著,伸手去攙扶簡寧。

  抱畫彎腰揀著簡寧身邊散落的書本,說:“娘娘要找什麼東西使喚我和撫琴來找就成,何苦這樣勞累自己?”

  看著簡寧一臉憔悴的樣子,撫琴俯首關切問她:“娘娘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請章先生?”

  簡寧搖搖頭:“無妨。我只是有些累。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撫琴攙著簡寧往外走:“嗯。娘娘先睡一覺。天大的事情,睡起來了再說。”

  ————

  服侍著皇後歇下後,撫琴回到她與抱畫合住的屋子裡。

  今夜是容嬤嬤守夜,她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

  而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也該好好歇息一下,明日才有力氣,和娘娘一起應對。

  回到屋,撫琴就看到抱畫坐在桌邊,手撐在桌面上,支頤著下巴發呆。

  撫琴一臉叫了好幾聲兒,抱畫才反應過來。

  撫琴一遍給自己倒著水,一邊問她:“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抱畫把手放下,隨意地搭在桌上,看著撫琴說到:“今日,段大人不是攔住了娘娘的手帕嗎?”

  撫琴倒水的手微微一頓,繼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呢?”

  “娘娘叫我把那帕子拿去燒了……”

  抱畫猶豫著,把話斷在這兒。

  “帕子有什麼不對嗎?”

  撫琴歪著頭問她。

  抱畫搖搖頭,接著又點點頭:“我拿到那帕子時,只覺得一陣濕濡,當時也沒注意以為是那段大人手心的汗染的……回到紫宸殿裡才發現……”

  撫琴握緊了手中的杯子,不動聲色地問:“才發現什麼?”

  “才發現……”抱畫目光飄飄忽忽,落在了面前的燭火上,“那帕子,染的,不是汗,是血。”

  撫琴這一回倒是怔住了:“血?”

  “又腥又紅,不是血是什麼?”抱畫沒注意撫琴的表情,自顧自地往下說,“我嚇了一大跳,展開一看,血跡上面還有深深的指甲抓痕。怕是……段大人掐爛了自己的手心,出的血……”

  撫琴靜默片刻,問:“這事你和娘娘說了沒?”

  抱畫搖了搖頭:“我看娘娘對段大人不關心,就沒廢話。”

  想了一想,抱畫又補充到:“帕子就只經了我的手,旁的人,都不知道這回事。”

  話說到這兒,兩個聰明人都知道,關於這帕子的事情,沒必要深聊下去了。

  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抱畫猶豫了一下,才問:“撫琴,你覺得……娘娘和段大人……”

  撫琴“啪”一聲,把手中杯子重重地擱回桌上,打斷了抱畫的話頭:“抱畫!你我都是這宮裡的老人了。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你應該有分寸!”

  抱畫聞言,眉睫輕輕一扇,應了一聲。

  倒是沒再說話。

  撫琴覺得心悶,動作煩躁地扯松自己的衣領,說:“時候不早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抱畫點點頭,目送著撫琴掀開簾子進了自己的房間。

  又呆坐了一會兒,抱畫才起身回屋。

  一夜無話。

  ————

  這一夜,簡寧睡得很不安穩。

  不知道是因為憂心顧段兩人奸情東窗事發,還是因為自己一個人睡,不習慣……

  簡寧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歎氣翻身了,剛想著要不要起來走兩圈再睡呢,就聽到容嬤嬤在帳簾外發問:“娘娘可是睡不好?要不要老奴叫小廚房給准備一份安神湯?”

  “不用……”簡寧想著,干脆翻身坐起來,撩開帳簾,“容嬤嬤,你上來和我一塊兒睡。”

  聽到皇後這樣一說,容嬤嬤故作受寵若驚狀,跪倒在地:“奴婢不敢!”

  容嬤嬤你的演技太爛了啊!!明明就是很樂意嘛!!

  簡寧的嘴角抽了抽,沒和她廢話:“少囉嗦!快脫鞋上來!!”

  “唔……”容嬤嬤想了想,才抬頭看向簡寧,“要不奴婢先去洗個澡?”

  簡寧……無語。

  拍了拍床榻,皇後娘娘發言:“洗什麼澡!快去洗個腳就給我上床來!”

  容嬤嬤再次發自肺腑地奉承:“娘娘英明!”

  然後歡脫地去洗了個腳,順便奉送了個洗臉,然後脫了外衣歡快地跳上了床。

  看著容嬤嬤的老臉笑成了一朵花,簡寧先喝住她:“不許說話!本宮沒空和你夜聊!”

  被皇後這樣子一記扣殺,容嬤嬤留了十幾天的要對皇後娘娘說的話,就這樣胎死腹中。

  容嬤嬤憋得很難受。

  但是容嬤嬤沒有辦法。

  容嬤嬤老老實實閉嘴。

  自然地靠到容嬤嬤身邊,抓了她的胳膊抱到懷裡,簡寧才閉上眼,就覺得濃重睡意湧來。

  徹底昏睡過去前,那個念頭再度浮上簡寧心頭——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

  雖然說容嬤嬤的體格和皇上差了十萬八千裡,但是聊勝於無。

  皇後終於得以睡個踏實的覺。

  一夜好眠起來,簡寧不得不面對昨晚上遇到的那個難題。

  哦不,是兩個難題。

  情書她昨晚上找不到,今天估計也是找不到的,於是這個問題先擱置起來。

  至於該怎麼和皇帝和好的問題嘛……

  簡寧喝了一口豆漿,然後歎了一口氣。

  如果情書還在她手上被她燒了,那麼她現在就完全不用捉急和皇帝和好的事情——本來就是皇帝單方面在無理取鬧嘛!

  但是現在情書不見了,還很有可能是被皇帝截下來的……

  簡寧又喝了一口豆漿,又歎了一口氣。

  我現在的情形就很被動了……

  誰知道皇帝什麼時候突然發難呢?還是先干戈化玉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正道啊……

  可是可是……拉不下臉先去求和啊啊啊啊!!!

  簡寧歎口氣,喝掉了碗裡最後一口豆漿。

  容嬤嬤很是自覺地上前來,把她面前的碗添滿豆漿。

  簡寧打了個小飽嗝,看了一眼眼前濃稠的豆漿,問:“這是第幾碗了?”

  昨晚上才被皇後娘娘臨幸了的容嬤嬤臉皺紋都是笑盈盈的:“回娘娘,不多,才第四碗呢。”

  簡寧又是一聲歎息,端起了那碗豆漿。

  愁啊愁,別人是借酒消愁,我是……借豆漿啊!

  來!干了這碗豆漿!

  ————

  吃完一頓早飯,晃著一肚子的豆漿,簡寧扶著老腰,往書房行去。

  她剛剛才做了個決定——給皇帝寫一封肉麻兮兮的情書,先把他哄開心了,再考慮接下來的戰略。

  沒想到從段衍之那兒學到的情書路數最後要因為他的情書敗露而用在皇帝身上……

  真是——敗也段衍之,成也段衍之啊!

  簡寧扼腕。

  ————

  然,就在皇後娘娘挽了袖子要大干一場的時候,李菊福上了門。

  這邊簡寧還在挑著寫情書用的信箋呢,聽到宮人稟報,不由自主地傻了一傻,趕緊讓人把李菊福請進來。

  身為紫宸殿外交部第一發言人的李菊福在帝後口角之後的第一個早晨出現在椒房殿,其中蘊含意義,自然是深遠非常。

  哎。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簡寧擱下手中信箋,理了理妝容,在書房裡接見了李菊福。

  李菊福胳肢窩裡夾著一卷卷軸,先是給皇後娘娘行了全禮,得皇後首肯免禮,這才躬身將那幅卷軸呈了上來。

  “這是什麼?”

  簡寧忍不住發問。

  “娘娘一看便知。”

  李菊福說著,將那卷軸放在書桌上,繼而解開卷軸上系著的繩結,慢慢地,將卷軸拉開……

  朱紅的廊雕,喜慶的燈籠,暖黃的燭光……

  自上而下,一點一點,呈現在簡寧面前。

  當李菊福一拉到底,整個畫面展現於前時,簡寧眼睛一酸,奪眶而出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滾落臉頰。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5:40

☆、第52章 和平鴿李菊福

  畫上面有一男一女兩個人。

  那男的是簡寧熟悉的筆觸——那正是她在勤政殿陪讀時,一時興起所畫的人。

  當時下筆匆匆,她又畫得隨興,所以不過寥寥數筆,才勾出些人物的體型及眉眼就擱了筆。

  故而畫得很是粗糙。

  反觀那上面的女人。

  用筆細膩,畫工精致。眉黛遠山,唇點朱丹,著一身正紅色宮裝,正如肆意盛開的牡丹,神采飛揚,氣度芳華。

  只用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畫的是她。

  不是顧檢寧,是她。

  潸然落淚的簡寧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忍著不再落淚,抬手捂著自己的嘴,深呼吸了好幾下,才開了口:“這是……”

  聲音之中,還帶著幾分顫抖。

  李菊福恭恭敬敬地又行以一禮:“回娘娘,這是皇上畫的娘娘。”

  簡寧很想問李菊福為什麼要將這幅畫送來,有什麼深意,送畫到底是皇上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意思……

  可是心緒繁復,反不知該從何問起。

  李菊福沒得到皇後娘娘回應,仍低著頭,繼續說:“這是皇上命奴才連夜裱好的畫。今兒一早,皇上才起身呢,就吩咐奴才在娘娘用過早膳之後,將這畫送來。”

  這……是皇帝給她拋來和解的橄欖枝嗎?

  簡寧有些不太確定。

  看著皇後娘娘還是沒回應,李菊福又補上了一句:“娘娘,昨夜皇上,也是一夜未得好眠呢。”

  這句話猶如“芝麻開門”的魔咒,簡寧只覺關在心上的那道沉重的大門應聲而開,門外面,陽光明媚,百花盛開,蝶舞翩然。

  每個毛孔都透著舒服的氣,簡寧板了快一天的臉終於是有了笑意——

  “本宮知道了。”

  聽到皇後娘娘這樣回答,和平鴿李菊福知道自己的歷史使命已經圓滿完成,於是又懇請退下。

  簡寧允了,最後還補充了一句:“勞煩李公公替本宮給皇上帶個話。就說本宮今晚親自下廚,煩請皇上賞光椒房殿,嘗一嘗本宮的手藝。”

  李菊福應了,趕著回勤政殿復命去了。

  ————

  送走了李菊福,簡寧仍覺得心緒起伏未能平復,就將伺候的人都揮退下去,自己在書房裡獨處。

  那幅畫靜靜地躺在書桌上。

  簡寧立在書桌邊上,靜靜地看著。

  不費一兵一卒,和皇上和解一事就這樣順利完成了,簡寧只覺得自己猶在夢中。

  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會痛。

  簡寧心口上的大石頭這才落下。

  這麼輕易就伸出和解之手,莫非皇上還不知道情書的事情?

  簡寧琢磨了好一會兒,覺得應該是這樣的。

  想明白的那一剎那,天地豁然開朗。

  ————

  危險警報解除,換了芯子的皇後娘娘這才閒得下心來,仔細地看那副她與皇帝合作的畫。

  看了一遍又一遍,簡寧覺得自己的膝蓋好痛——

  皇上!您能不能留點面子給我!!能不能不要畫得那麼好啊!!

  我本來還能算得上個業余畫手,結果被您這樣一比,馬上就直降十個等級變成幼兒園小朋友的作業了啊!!

  你叫李菊福拿去裱的時候怎麼不順便叫人幫我潤色一下啊!!我的畫不PS一下怎麼見人啊啊啊!!

  情何以堪!

  ————

  對著畫像無力了大半天,簡寧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做晚飯的重大的任務,於是將自我吐槽的工作丟在一旁,囧囧有神地叫來廚娘寫菜式准備材料。

  吃了個午飯睡了個囫圇的無覺,充滿了干勁的簡寧開始做晚飯。

  又是十菜一湯。

  她才將最後一個菜起鍋裝盤,外面就有人稟報,皇上駕到。

  這回簡寧還沒來得及出聲將皇帝阻在廚房之外,皇帝一撩袍邁腿,就進來了。

  皇帝在余煙裊裊的廚房中鎖定了目標,直奔皇後跟前。

  簡寧目瞪口呆:“皇……皇上,您怎麼就這樣進來了?”

  “朕還不是想一覽皇後做菜的風采。”皇帝想也未想,長手一伸,將簡寧勾到懷裡,“皇後該不會是做好了罷?”

  簡寧拿著鍋鏟,手沒辦法擱皇帝身上,只好傻傻地撐在半空中:“唔,都做好了。”

  “真可惜啊。讓朕猜猜……”皇帝低頭,在簡寧的發間嗅了一下,“皇後做了京醬肉絲糖醋裡脊手撕包菜醋溜土豆絲……?”

  聽著皇帝一口氣報了十個菜名,全是她今天做的菜,簡寧驚呆了:“皇……皇上,您這也聞得出來?!”

  皇帝在她耳邊悶聲笑著:“是。朕這麼厲害,皇後是不是該獎勵一下?”

  說著,皇帝也不等簡寧回答,偏過頭,又快又准地找到了她的唇。

  簡寧:“…………”

  皇上你快點!手舉著鍋鏟很累的!!

  ————

  長長一吻完畢,喘息期間看著皇帝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簡寧趕緊把手中的鍋鏟扔到一旁,輕輕地推皇帝的肩膀:“皇上,還是先吃飯吧。”

  皇帝在簡寧的臉頰和脖子上印下許多細碎的吻:“但是,朕還是想先吃皇後。”

  簡寧的嘴角抽了一下:“那個,臣妾身上的油煙味很重誒。”

  “沒事。朕不嫌棄。”

  皇帝說到做到,話音才落,就一把打橫抱起皇後。

  “誒誒!鍋裡還有湯!”

  簡寧垂死掙扎著,朝煲鍋的方向用力地伸出手。

  “怕什麼!有人看著呢!”

  ————

  被皇帝吃干抹淨的皇後一臉不樂意地坐在桌邊,癟著嘴抱怨——

  “土豆絲冷了!糖醋裡脊也冷了!京醬肉絲結起來了!菜都不好吃了!哼!”

  說著,重重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借以宣洩自己心中的不滿。

  皇帝慢條斯理地喝著湯,答:“皇後趕緊趁熱喝湯。要不然一會兒也冷了,就不好喝了。”

  簡寧:“………………”

  哼!

  ————

  如果說飯前那一場運動不過是餐前小點心,那麼還有一整晚的滿漢全席等著呢。

  皇帝很期待。

  於是乎,吃完晚飯回勤政殿處理了些公務,皇帝又早早來了椒房殿。

  一日不見,如三秋乎。

  才不過分開一晚上,皇帝只覺得自己已經一個甲子沒有開過葷了。

  皇帝洗好澡出來,看到皇後身上只著一件薄薄的寢衣,寢衣之下的嬌軀若隱若現,喉頭一陣發緊,身體快於思緒,嗷一下撲上了床。

  簡寧身手敏捷地避開皇帝的攻勢,按住他的胸膛,一跨退,坐到他腰上去。

  皇帝看著坐在自己身上的簡寧不知從哪裡摸出來的一把亮晶晶的手銬晃啊晃,莫名有些期待:“皇後打算怎麼玩?”

  簡寧嫣然一笑:“這是臣妾前些日子叫人打的,今天下午才做好送來,沒想到晚上就能派上用場了。”

  說著,簡寧壓低身子,將皇帝的左手銬到了床外面的床柱上:“上次用衣服沒捆住皇上,這次用這個……應該能捆得很牢罷?”

  皇帝也跟著笑了:“那倒未必。”

  “走著瞧便是。”

  簡寧搖搖手中鑰匙,一甩,將它隨意扔在地上。

  ————

  如果,對於皇帝來說,皇後是世上最好的春藥。

  那麼,主動的皇後,那就是一夜N次的絕對保證。

  眼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按捺住騷動的心,皇帝清咳一聲壓抑住自己想要反撲的念頭,問:“人也銬了,鑰匙也扔了,那接下來呢?”

  坐在皇帝腰上的簡寧低了頭,妖冶展顏:“接下來?接下來我想和皇上聊聊,這個夫妻之間,相互信任的問題。”

  皇帝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簡寧所指何事。

  看著皇後半露在外的香肩,皇帝不悅答到:“這個我們可以明天再聊。眼下,有比聊天更重要的事情。”

  簡寧眼睛眨了眨,頑皮地彎著眉眼:“那麼,我們換另外一個玩法——我問皇上一個問題,皇上答了,那麼我就獎勵皇上一下……可好?”

  皇帝瞇了眼:“是朕想要的那種獎勵嗎?”

  簡寧點點頭:“是。”

  “那皇後問吧。”

  “作為一個先人後己的人,臣妾一向,先給獎勵。”

  說著,簡寧扯開自己的衣帶,褪下寢衣,扔到地上。

  明明是熟悉得不得了的身體,可再一次看到,皇帝還是覺得下身漲得難受:“皇後快問。”

  赤條條地坐在皇帝身上,簡寧問出了第一個問題:“請聽題。第一題,皇上是真的認為我和段衍之有不可告人的秘事嗎?”

  皇帝沒想到簡寧一開口就問了這樣直白的一個問題,愣了一下,才答:“朕並沒有這樣認為。”

  “這樣子啊——”簡寧拉長了尾音,彎腰,在皇帝的唇上蜻蜓點水一般點了一下,在他要反撲過來時迅速撤離,“接下來是第二題——既然皇上覺得我和段衍之是清白,為什麼又要借著手帕一事小題大做?”

  皇帝的目光閃了閃,卻沒有回話。

  簡寧不滿地在他胸膛拍拍:“皇上!這獎勵都給了,你想耍賴不回答問題嗎?!”

  皇帝嘴邊噙著個淡淡的笑,說:“朕對這個獎勵不滿意。”

  說著,空著的右手猛地拉住簡寧的手臂,將她拉得撲倒在自己身上,狠狠地親了一頓才松開。

  “皇後也學著點。這才叫獎勵。”皇帝按著趴在自己胸前喘著氣的皇後,打趣了一句,才回答剛剛那個問題,“因為朕想,確定一件事情。”

  “什麼事?”

  簡寧歪了頭,問皇帝。

  “皇後不守規矩。不是說好了先獎勵再問問題嗎?”

  皇帝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

  “好啦好啦。”

  簡寧應了一聲,又湊過去吻他。

  長吻結束,簡寧上氣不接下氣地將問題重復一遍:“第三題。皇上想確定一件什麼事?”

  “第三題的獎勵和第二題的獎勵是重復的。不算。”

  簡寧氣得牙癢癢,在皇帝的胸膛上拍了一下:“規矩是我定的!我說算就算!!”

  看著簡寧惱羞成怒,皇帝趕緊安撫她的情緒:“好好好,你說了算,你說了算。不過……下次記得給個新鮮點的獎勵。”

  “好啦!快答!”

  簡寧拍著他的胸膛,催促他。

  皇帝將簡寧的小手包在手掌中,摩挲她的手背半響,才答——

  “朕想要確認的事情是——朕娶到的皇後,到底是誰。”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5:51

☆、第53章 打斷他五條腿

  “朕想要確認的事情是——朕娶到的皇後,到底是誰。”

  皇帝這一句話猶如一樁撞在吊鍾之上,響得簡寧腦海中嗡聲一片。

  皇帝目不轉睛地看著趴在他上方怔住的簡寧,待她回過神來,才提醒她:“阿寧,該問第四題了。”

  簡寧被皇帝剛才那句話嚇得魂都要飛了,哪裡還有心思玩這個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

  於是簡寧從皇帝身上翻下來,就著床鋪滾了兩圈,滾到了最裡面。

  皇帝未料到會有此變故,帶他反應過來伸手去抓時,只抓到了敏捷打滾的皇後的發梢。

  皇帝懸在半空中的右手僵了一僵,想要湊到她身邊去,無奈左手還銬在床頭。

  “阿寧。”皇帝無奈地叫了一聲簡寧,“給朕解開這手鏈。”

  簡寧此時只恨不得自己就是一只鴕鳥,鑽到被子裡了事。

  全把皇帝的話當耳邊風。

  微不可聞地歎息一聲,皇帝又說了一句:“阿寧,我只想抱抱你。你給我解開手鏈。”

  皇帝只見皇後的背部一僵,接著丟過來兩個字:“不要。”

  “好吧,不要就不要。”皇帝耐著性子哄著皇後這只被嚇到的小白兔,“那你別躺那麼遠,我碰不到你。”

  簡寧的腳在床上蹬了一下:“我就是要躺這麼遠!哼!”

  吃癟的皇帝苦笑了一下:“好好好,你喜歡躺哪裡就躺哪裡。夜涼,你蓋上被子。”

  這回簡寧倒是聽話了。

  反手在身後摸到了被子,然後扯過來將自己整個人蓋住。

  皇帝看著遠遠的觸不到的皇後,歎息一聲,說:“你睡吧,有話,我們明天再說。”

  ————

  有皇帝在身邊,簡寧從睡不著,變成了睡不好。

  雖然知道他就在近旁,可是就是不願意湊過去,認慫。

  一個人苦苦地扛著。

  正做著煩亂的夢,突然間被子裡鑽進一個火熱的身體,一只手橫過她的腰間,將她整個人攔腰拖到一個寬厚的胸膛上。

  簡寧的身子原本一僵,可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又忍不住慢慢地軟化下去。

  噩夢終於停止。

  這個懷抱就是她的港灣。

  她在裡面,就有心安。

  ————

  第二天早上,簡寧是被李菊福的叫床聲叫醒的。

  就在朦朦朧朧之中,簡寧只覺得腰間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下,自己在那滾燙的懷抱中又嵌入幾分。

  耳邊,是皇帝睡意朦朧的聲音——

  “今日……不朝。”

  昨晚上不是什麼都沒做嗎?為什麼今天早上皇上還是起不來去上班?

  簡寧迷迷糊糊地想著,可耐不住睡意襲來,一歪腦袋,又睡著了。

  ————

  又做了幾個夢,簡寧再次夢到大兔子的時候,條件反射地在心裡“咯登”一下,猛地醒了。

  感覺到有一雙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著,簡寧不知該哭該笑——

  這兔子還真的是……一夢一個准!

  一把抓住皇帝往她腿間滑去的手,簡寧想起剛剛皇帝好像有在她耳邊說不去上朝……

  “………………”

  手被抓住,正埋在被子裡孜孜不倦耕耘著皇後裸背的皇帝在她腰窩那兒輕輕咬了一下,才從被子裡鑽出來,將皇後調了個方向與自己面對面,打了聲招呼:“阿寧你醒了。”

  簡寧無語地看著一臉興致勃勃的皇帝。

  “你醒了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皇帝抱住人就下嘴。

  簡寧左右躲閃著,質問他:“皇上你什麼時候解開手鏈的!”

  “唔,大概是在阿寧你睡著了再過一會兒吧。我叫李菊福進來撿了鑰匙給我解開的。”

  皇帝一遍答著,一邊去追簡寧的櫻唇。

  手上也沒停,指尖帶著火,急切地扶過她身上每一寸可以夠著的肌膚,想要燃起她心中那把火。

  簡寧防了上面下面又失守,忙得手腳錯亂:“皇上我還未漱口!”

  “我不嫌棄。”

  “但是我嫌棄皇上!!”

  “皇後居然敢嫌棄朕?!哼哼!看來是時候好好教一下皇後,什麼叫‘夫為妻綱’了!”

  ————

  皇上前天和皇後吵架了。

  皇上昨晚上睡在椒房殿了。

  皇上今天早上沒有上朝。

  皇上今天晚上要李菊福把紫宸殿的東西全部搬到了椒房殿。

  皇上發話了,明天早上也不用補朝。

  不過短短兩日,後宮妃嬪覺得就像過了兩三年一樣。

  心情簡直就是跳樓跳海又跳崖,太特麼地刺激了。

  嚶嚶嚶,皇上您和皇後和好得也太快了吧?!怎麼著也應該照顧一下我們的心情翻臉翻一兩個月吧?!

  就算沒那麼久,七八天也好啊!!!

  萬水千山總是情!給點希望行不行!!

  一時間,後宮哀鴻遍野,手帕供不應求。

  ————

  且不說其他妃嬪如何咬著小手帕詛咒皇後,且說帝後討論何為夫綱的結果。

  嗯,結果就是沒有結果,而下場就是——

  皇後體!虛!躺!床!

  真是一個,讓人羨慕嫉妒恨的下場啊……

  ————

  皇後起不了床,撫琴匆匆去太醫院請來了借宿的章秋林章大神醫。

  而章秋林只遠遠地看了皇後一眼,就曉得她是怎麼回事了,想也沒想,從袖子裡掏出一張藥方遞給撫琴:“喏,拿這個方子去給你們娘娘熬藥。下次皇後娘娘再這樣,你們也不用請我,直接照著方子來煮藥就可以了。”

  說完了,章秋林就走了。

  簡寧目瞪口呆——

  他……就這樣走了?!連個招呼也不過來打一下?!

  這是什麼節奏?

  ————

  自上次簡寧大病一場太醫院束手無策章秋林大展神威之後,這邢家人請來的世外高人,也順理成章地成了皇後娘娘的副主任醫師。

  ——主任醫師,自然是章秋林的小師妹顧檢寧的親妹妹顧檢容了。

  但是這章秋林對簡寧可謂相敬如冰,開始還願意給她把把脈問問她的情況什麼的,可到現在,“望聞問切”四點,也就做到了“望”這一點。

  ……這次還是真的用望的!

  OTZ。

  簡寧很無力。

  她有問過皇帝是不是派人去恐嚇章秋林了,結果得到的只是皇帝一個不屑的眼神——

  “朕是這樣的人嗎?!朕雖然真的很不爽章秋林,因為阿寧你的身子才留他一條小命的,但是恐嚇一事朕才不屑做呢!要玩就玩大的,不斷他四五條腿怎麼行?!”

  本來簡寧還想糾正一下皇帝的錯誤和他認真地數一下人能有幾條腿的。

  可待她腦子轉過彎來……

  皇帝你太狠了。

  ————

  生活總是這般的忙碌。

  後宮的日子總是這般的……訊息萬變讓你應接不暇。

  皇後才剛剛和皇上和好,簡寧還沒找到顧檢寧的情書,邢昭容就又出麼蛾子了——

  她在自己的寢宮裡大鬧了一場,說是身體不舒服,一定要她母親邢夫人進宮來陪著她直到她生產。

  這事自然是捅到了後宮婦聯會的最高領導人——皇後娘娘——的跟前。

  於是,現在簡寧有以下選擇——

  A、同意邢夫人進宮。那麼,之前因皇後生病顧夫人入住宮中一事就不再是特例,皇後淪落到和昭容一個身價。

  B、不同意邢夫人進宮。那麼,依著邢昭容的尿性,會大吵大鬧日夜不消停,直到她的要求得逞。

  C、親,沒有第三個選項了呢~

  聽著抱畫分析完如上幾點,簡寧覺得自己的頭好痛。

  不就一個探親假嗎有那麼麻煩嗎為什麼要上綱上線啊!!想見就見啊管我屁事啊!!

  吐槽歸吐槽,現實還是要直視的——

  到底是要皇後的臉面呢還是要後宮的和諧呢?

  猶豫了半天,在兩個答案之間,簡寧選擇了第三項——

  拖。

  於是,隔三岔五的在邢昭容就要發作的時候,椒房殿的宮人就會很自覺地來到出岫宮滅火——

  邢昭容莫急,這進宮一事手續繁多,娘娘這些天身體也不舒服,所以就更慢了。但是您放心,娘娘是把這事放在心上噠~

  邢昭容是個粗性子,人又單純(?),得了椒房殿宮人這話,倒也消停了下來。

  ————

  如是拖了三四天,皇帝終於在飯桌上開了口——

  “皇後也太有耐心了。直截了當地拒絕她不就得了。”

  “你以為我圖的什麼?!”簡寧白了皇帝一眼,“還不是為了你後宮和諧不要起火!婦女工作不好做啊你懂不懂!”

  皇帝:“…………”

  簡寧悠悠夾了一口豆腐:“我再拖個兩三天就好了。搞不好邢昭容拖啊拖的就忘記了。若拖到那時候就算邢昭容還記得,太後也該回來了。”

  打臉這種事,還是讓太後來做吧!

  我出手,可是會手痛的啊~!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6:02

☆、第54章 段衍之

  說曹操,曹操到。

  簡寧這才說完她要使拖字訣,等太後回來收拾邢昭容,就有太後跟前宮人前來稟報,說太後五日後一早啟程,自白馬寺回宮。

  簡寧得意地看了皇帝一眼,賞了那傳報的宮人,然後急沖沖地吃完飯,拋下皇帝找狗頭軍師撫琴抱畫咨詢這太後回宮該准備點啥。

  她可是每年假期都被還珠格格洗腦的人啊,那第二部開頭老佛爺回宮的架勢還歷歷在目呢。

  那場面,可真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咱太後離宮時走得低調,回宮了怎麼著也要鮮花掌聲夾道相迎吧?

  被熱衷於工作的皇後拋下來自己吃飯的皇帝食不知味,喝了兩口湯就覺冷清,干脆擱了飯碗去書房批奏折去。

  ————

  咨詢完撫琴抱畫,簡寧才知道這太後不過出去公費旅游了一個月,和還珠格格裡頭一去好幾年的老佛爺沒得比,只需迎接得正式些,晚上再設宴即可。

  簡寧很失望——

  就這樣?

  鮮花呢?掌聲呢?夾道相迎呢?

  當皇後一點都不好玩啊怒摔!

  ————

  睡覺時,安分守己的皇帝感覺到了簡寧的悶悶不樂,把她從背對自己的姿勢調到面對自己的姿勢,問:“怎麼又不高興了。”

  簡寧歎了一口氣:“沒勁。”

  皇帝凝眸看她半響,突然問到:“是不是為了太後回宮的事情?”

  簡寧點點頭,把頭枕在皇帝手臂上,說:“太後回來也不需要大張旗鼓,就大家一起吃餐飯,好沒意思。”

  這樣的飯她在太後還沒去白馬寺的時候和後宮其他妃嬪一起吃過一次,不過虛情假意你來我往地聊天打屁最後看看戲。

  她簡寧真的沒什麼藝術細胞啊那些唱戲的人咿咿呀呀地又唱又蹦半天她都看不懂啊!!

  還都吃不飽!

  皇帝安靜地想了想,突然說到:“如果你覺得和其他宮妃一塊兒吃飯沒意思……不若太後回來那日,宣召宮外命婦入宮作陪?”

  未待簡寧回答,皇帝就自己往下說去:“你入宮也有時日了,我知道你和昭妃邢昭容她們說不到一塊兒。這次命婦們來了,你看和誰聊得來的,以後也多多叫她進宮陪你說話兒,你也不會覺得悶了。”

  皇帝這話真是說到簡寧心坎上了。

  簡寧笑嘻嘻地伸手抱住皇帝的手臂,說:“皇上你多陪陪我,我就不會悶啦~”

  皇帝心裡一酸,過了好久才伸手抱住簡寧,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好。以後我一定會多多陪你。”

  ————

  時光如梭似箭,這五天日子“咻——”一下就過去了!

  太後回宮。

  晚上,宮中設宴,為太後接風洗塵。

  因為怕請來的外命婦過於年長簡寧沒得聊,這一次皇帝宣召的是五品以上的誥命夫人入宮作陪。

  眼下已經入夏,筵席便設在御花園中。

  隔著琉璃屏風,設了兩席。裡面一席為太後皇後後宮妃嬪及各位誥命夫人所設,外面一席,則是皇帝及諸位大臣所在。

  這回顧侯夫人也入了宮,所以皇帝滿腔熱情又打了水漂——

  顧侯夫人死死地霸著皇後娘娘,其他命婦愣是一句話都沒得在鳳駕面前說。

  有緣無分!

  太虐心!

  ————

  幸好,天真無邪的顧侯夫人有一個洞察人心的小姑子——太後。

  酒過三巡,太後就就將顧侯夫人調叫到自己身邊陪著,這才讓皇後娘娘得了許多空。

  沒了顧侯夫人陪伴的皇後簡直是羊入虎口,那前來敬酒的外命婦就如潮水般湧來,不一會兒就將她淹沒了。

  銷售出身的簡寧也算得上是身經百戰的,所以即使外命婦主攻內命婦助攻,連干了好幾百回合,她也不過十來杯酒下肚。

  還都是叫撫琴摻了水的。

  能量守恆定律是永恆的,一個小時後,皇後娘娘……再次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召喚。

  帶了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上了個廁所,整理好妝容再出來,這晚風一吹,簡寧就覺得酒有點上頭了。

  大意啊!一喝high就忘記了殼子是顧檢寧不是我簡寧的真身啊!

  顧檢寧上次不就是被皇帝三杯酒搞翻了套話的嗎?!

  回去了再叫撫琴別倒酒了,直接給我上水吧……

  微醺中的簡寧打著小算盤,扶著撫琴的手,下盤不穩地走在游廊上。

  追隨她來上廁所的宮女太監們小心翼翼地跟著。

  走啊走的,簡寧突然一抬頭,看到了天上那一輪滿月。

  簡寧猛然停下腳步,感歎了一聲:“月光真好啊。”

  跟了簡寧幾個月,深知她脾性的撫琴聞言,提議到:“夜色這樣好,娘娘可要到旁邊的小花園去散散步消消食?”

  撫琴此話深得簡寧之心,於是簡寧點了頭,腳下一轉,往小花園行去。

  ————

  夜幕如墨染,其上星子點點,銀漢皎皎。

  晚風習習,吹來幾許花香,淡甜而不膩人。

  聽著遠處傳來的觥籌交錯聲響,簡寧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小花園的石子路上,只覺得自己隨時要乘風而去,羽化登仙。

  好像喝得有點多了……

  簡寧尋思著,蝸牛一樣地往前挪。

  跟著她一起出來的宮人也在往前,慢慢挪。

  挪啊挪,挪啊挪,簡寧以為自己可以這樣挪到天長地久之時時,扶著她的撫琴突然停下了腳步。

  簡寧迷茫了一下,正要問撫琴怎麼回事了,撫琴就出聲喝了一聲:“什麼人在哪裡!?”

  簡寧扭頭看了撫琴一眼,再順著她的目光追源溯流,看到小花園壁角種著的那一片翠竹下,立著一個人。

  背對著她。

  那人身姿頎長,挺挺而立,咋一看下,竟比他身後的那一片修竹更顯得蕭肅挺拔,爽朗清舉。

  簡寧看得忍不住呆了一下,情不自禁,念出了一句話——

  “蕭蕭如松下風,高而徐引……”

  這話是形容嵇康的,不知怎麼的,她就這樣魔怔了一般念了出來。

  突然一陣清風晚送,吹得那一片竹林沙沙響動。

  也吹走了遮在明月前面的烏雲。

  醉得有些不太明白的簡寧只覺眼前畫面如慢動作播放一般,傻傻地看著月光從右往左,一點一點地斜打在那人身上。

  風吹起他的袍角,吹得他腰上的玉佩與紫金魚袋相撞,叮當作響。

  在風聲中,在竹聲中,在若有似無的觥籌聲中,他緩緩地轉回身。

  最後一縷烏雲散去,銀輝披瀉而下,罩了他一身。

  那月光中脫胎而來如蒹葭玉樹一般的男子拱手行禮,聲音清冽醇潤暖人心扉——

  “臣,段衍之,參見皇後娘娘。”

  驟然間,風停了。

  ————

  風止,而心動。

  眼前男子溫潤如玉,謙謙儒雅,簡寧只覺心弦“崩”一下斷掉,整個人呆住了。

  皇後娘娘不發話,大家大氣也不敢吭一下。

  場面安靜得尷尬起來。

  段衍之靜靜地維持著行禮的姿勢,半天沒等到皇後娘娘喚他免禮,便又將頭低下去幾分,將話又復述了一遍:“臣,段衍之,參見皇後娘娘。”

  看著皇後娘娘還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撫琴暗暗地在她腰間撓了一下。

  簡寧抖了個激靈,回過神,方才察覺自己的失態。

  欲蓋彌彰地清咳一聲,簡寧儀態端莊答曰:“段大人免禮。”

  段衍之應了一聲,直起身,目光徐徐抬起,落在簡寧臉上。

  簡寧心中一刺,一股無法自控的疼痛從心底一點一點麻麻地散開。

  兩人之間氣氛微妙,撫琴見狀暗道一聲不好,剛想給皇後娘娘提議說趕緊回去喝醒酒湯,冷不丁一聲刺耳尖叫在頭頂上如平地一聲炸雷炸開——

  “有刺客!”

  撫琴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保護娘娘!”

  可她話音才落,那邊站著的段衍之一個箭步沖到簡寧跟前,扯了她就往牆角跑去。

  撫琴只不過驚了一下,就趕緊拔腿跟上。

  段衍之本想帶著皇後沿著牆角跑回筵席所在,那兒護衛多。誰知這刺客偏偏是從筵席上逃出來的。

  看見眼前有一男一女拉扯著奔來,刺客想也未想,就將口中哨箭吹出!

  段衍之只見眼前一道銀光閃過,順著心意伸手攬了簡寧的肩膀就地打了個轉,將她撲倒在地。

  簡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得一陣天昏地旋,自己就被人重重地壓倒在地。

  耳邊,還傳來一聲悶哼。

  刺客一擊即中,也未戀戰,腳下一點,掠上半空,逃竄而去。

  簡寧被這一摔摔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再被段衍之這麼一壓,額頭直直撞到地磚上。

  只覺眼前一片白光閃爍,簡寧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6:14

☆、第55章 聖心難測

  成德二年六月初一,帝行盛宴,為太後祈福歸來接風。

  夜宴過半,衛國公身後一侍衛暴起,欲行刺皇上。太監總管李菊福及時護駕,截擋暗器,聖上免於一劫。

  一擊失手,刺客逃逸,途遇皇後及段衍之。刺客惱羞成怒,出手擊殺皇後。段衍之以肉身為盾,護得鳳駕平安。

  終,刺客被宮中侍衛圍困於御花園石橋之下。

  刺客未作困獸之斗,將手中長劍刺入地底,長嘯三聲,咬破口中毒囊,當場斃命。

  追趕而來的李菊福拔出刺客長劍,發覺劍上泥土新鮮,當機立斷,命人掘地。

  掘地半尺,獲一巫蠱娃娃,上書,今上生辰八字。

  段衍之毒發昏闕,皇後頭部重創不醒。

  天顏震怒。

  ————

  簡寧夢到自己在一片望不到邊的黑暗中行走。

  雖然不知道盡頭在哪裡,但是心底一片平靜。

  她走啊走,記不得走了多久多遠,終於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簇白光。

  心中一陣狂喜,簡寧拔腿往那白光處跑去。

  白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厚重,簡寧跑了好久,跑到了光源出處。

  發光的,是一粒懸於空中的夜明珠。

  夜明珠下,立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

  眉目如畫,艷麗無雙。

  簡寧猛一下打住自己往前奔跑的勢頭。

  她一下子就把這張熟悉的臉認了出來——那可是一張她經常在鏡子裡面看到的臉啊猶如大寶啊天天見。

  嗯,那女子是……顧檢寧。

  看到簡寧,顧檢寧往前一步,柔柔弱弱地對著簡寧道了一聲萬福,行了全禮,才開口說到:“奴無法與段郎攜手余生,本生無可戀。但天可憐見,讓姑娘以身相代,既全了顧家忠君名義,也全了奴家解脫願望。何其有幸,能與姑娘在此一見,奴有一事相求,還請姑娘千萬要答應。”

  見到這個殼子被自己搶了的可憐人,簡寧怎麼著都有一種用盜版XP 被微軟抓了個正著的感覺,自我暗示了半天,才記得回話:“唔……你說。”

  “若往後段郎惹怒天顏,從而獲罪,奴請姑娘一定要站出來,替段郎求情。”

  見到正版貨,簡寧本有些氣短,再聽她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於是一口應下來了:“全都包在我身上!”

  說著就在胸口上拍了兩拍,以表決心。

  “多謝姑娘。”顧檢寧臉上嚴肅表情一松,又道了聲謝,靜默良久,又補上一句,“皇上……也是個可憐人。姑娘好好待他。”

  話題來到皇帝身上,簡寧終於有了一種正牌夫人的感覺,腰桿也禁不住挺直了許多:“嗯!這個我會的!”

  顧檢寧聞言莞爾一笑,如和煦暖陽直暖到人心底:“多謝姑娘了。時候不早,姑娘,你該回去了。”

  說著,顧檢寧對著簡寧一甩長袖,簡寧感覺到無形的壓力向她壓過來。

  簡寧倒抽一口涼氣——

  郭芙蓉的排山倒海!!!

  驚叫一聲,簡寧猛地睜開眼!

  只覺自己手腕上一痛,皇帝焦慮關心的臉映入眼簾:“阿寧,你醒了?!”

  ————

  醒來後回想當時場景,作為一個被傷及的無辜,簡寧覺得很糟心。

  本來嘛刺客就不是沖著她來的,那時候她找個地方躲起來就好了,段衍之添什麼亂!

  擺明了那刺客就是要跑路的誰知那麼不湊巧就讓她和段衍之撞上了……

  她是很感動他替自己擋暗器的事情的,但是撲倒的時候就不能輕一點嗎?!

  就不能往草地上撲嗎?!

  大理石地很硬的誒!有沒有考慮過肉墊的感受啊?!

  真想掀桌!

  ————

  皇後醒了沒幾天,宮外傳來消息,段衍之也醒了。

  段衍之保護了皇後周全(??),帝心甚慰,賞賜了一大堆東西,放了他一個月的病假,並令之右遷揚州,任揚州太守,病愈即啟程前往。

  皇帝的這個賞賜,眾臣都有點看不懂。

  本來段衍之在兵部就做得很好,貴州叛亂一事表現得尤為突出。前些日子早朝上皇帝還有將他調入中書省的意思呢,現在怎麼就突然外放了?!

  揚州富庶,太守一職油水多,也比段衍之現在的品級高……但是,做天子近臣,不是比做區區一地太守更為榮耀的事情嗎?

  聖心難測啊,聖心難測。

  眾臣連連搖頭,一齊歎息。

  ————

  刺客一事,自有御前之人調查。

  而巫蠱術之事,涉及後宮,太後一把將調查權攬了過去。

  在皇後還暈迷時,太後以霹靂手段,徹查巫蠱娃娃所用布料,全宮搜索,最後將目標鎖定在後宮五位妃嬪的宮中。

  秉著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百的理念,太後將此五宮之中的宮人全數施以嚴刑,一天之內,就揪住了禍首——

  朝霞宮的,吳美人。

  次日,吳美人打入冷宮。

  又日,毒酒白綾,賜死。

  朝霞宮諸人皆處死賠罪。

  ——這些事情,都是簡寧醒了之後,容嬤嬤和她說的。

  “唉喲大家都想不明白啊!吳美人進宮都快兩年了,咱們皇家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她竟然用這樣的法子對皇上!真是狼心狗肺!”

  容嬤嬤義正詞嚴地批判著吳美人,簡寧坐在床上,想了好久,才想起來——吳美人就是當初那個來探望她的,臉兒圓圓的,十分可愛的小姑娘。

  那時候,她還只是一個才人。

  轉眼間,說沒,就沒有了。

  簡寧不知道自己該作何想,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這邊簡寧正恍惚著,皇帝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她身旁。

  一把將簡寧擁入懷中,皇帝問她:“想什麼呢?”

  簡寧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搖搖頭:“什麼都……沒有在想。”

  ————

  暈迷了五日的皇後在床上養了兩日,終於得了章秋林首肯,下地活動。

  怕簡寧勞累,皇帝也沒有折騰她,晚上都是老老實實地摟著她,皺著眉頭研究她額頭上的創傷:“怎麼還是烏青一片。章秋林不是說過兩天就能好嗎?!”

  簡寧不高興地遮住額頭上那一塊疤:“皇上是嫌臣妾長得難看嗎?!”

  皇帝毫不猶豫地回答:“是!”

  簡寧沒想到他這麼干脆就承認了,噎著,鼓起臉翻身背對他:“那皇上還來椒房殿干什麼?!昭妃長得美,你看昭妃去啊!”

  皇帝輕笑一聲,從背後抱住簡寧,與她貼身緊緊地靠在一起,說:“那天,看著撫琴一臉眼淚地來稟報說你中了暗器,朕的心跳……都停止了。”

  簡寧的心一軟,半響才回了一句:“我這不還是好好的嘛。”

  “幸好。”皇帝將頭埋到她的秀發之中,“幸好你還好好的。”

  簡寧的心底一片柔軟。

  然,這份感動維持不到十分鍾……

  “皇上!章秋林說了臣妾要靜養!!”

  “哼!皇後筵席之後偷偷跑去私會段衍之都可以!朕不過討點懲罰也不行嗎?!”

  “蒼天可鑒!臣妾根本就不知道段衍之在那裡!!他就長得跟根竹子似的!誰看得出來啊!!!啊皇上別摸哪兒……癢……”

  “狡辯!那天晚上是誰說的‘蕭蕭如松下風,高而徐引’?!段衍之在阿寧眼中就這樣神聖高尚?!都沒聽過你誇朕!”

  “呃,嗯……皇,皇上你要是想聽誇,我每天誇您一百遍可好……別,別碰那兒……”

  “誇就不必了。朕不是那樣講究表面功夫的人。皇後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就可以了!”

  “…………”

  那一晚,皇帝對皇後的證明,很滿意。

  ————

  雖然皇後因傷躺床,幸好太後回來了,這後宮最高職權,又落回到了太後手中。

  雷厲風行地處理完巫蠱事件,太後召集所有妃嬪,訓了一頓話,大意大約是要忠君愛國沒事別瞎搞,瞎搞的話吳美人就是前車之鑒!

  開完了會,太後還派人將抄錄成冊的會議記錄給皇後送來,並要求皇後看完了,寫個心得交給她。

  皇後那個郁悶啊,憋了一整天都沒憋出兩個字來。

  最後還是皇帝替她捉刀,模仿了顧檢寧的筆跡,寫了一份心得叫撫琴帶給太後,這才通過考試。

  ——自然,皇帝替皇後寫心得這份活計不是白干的,那是皇後喪權辱國列了一連串的條款,才換回來的。

  具體的條款內容如何,就不在此一一舉例。

  總之,當天夜裡皇帝就要求皇後履行了義務。第二日,皇帝神清氣爽地去上朝,皇後……

  哎,皇後就別提了,說多了都是淚。

  ————

  才被太後訓完話,沒有眼色的邢昭容又不知死活地上書太後,請求允許母親入宮,直至生產。

  當場就被太後打了臉——

  我朝無此先例,也不會為你開特例!

  邢昭容據理力爭——

  前陣子皇後的母親和姐妹不是入宮住下了嗎?!她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

  太後冷笑——

  等你當上了皇後,再來和哀家提這個條件!小小一介昭容,竟然敢與皇後比肩,婦德有虧,褫奪封號,罰月銀三月!

  邢昭容偷雞不成蝕把米,氣得半死,但又不敢與太後叫板,憋了一肚子的火回了她的出岫宮。

  回去後,肚痛。

  經章秋林一查,竟然又動到了胎氣。

  出岫宮一番兵荒馬亂不再多提。

  ————

  太後回了宮,簡寧就有一種八路來了鄉親們的好日子要開始了的感覺。

  於是簡寧示意章秋林替她打掩護,多報幾日病重。

  誰知道章秋林是一條腸子直到頭的直男啊!硬是要說皇後娘娘您身子大好了以後看病不用叫我了愛哪兒晃悠哪兒晃悠去吧!

  面對這也不解風情的章秋林章直男,簡寧只能……捶桌。

  捶桌捶得手還疼著呢,長樂宮的宮人前來,宣太後懿旨,請皇後前往長樂宮一敘。

  簡寧說了聲知道了,叫撫琴抱畫給自己理了妝容,領了左右護法撫琴抱畫施施然往長樂宮行去。

  中護法容嬤嬤鎮守椒房殿。

  婆媳二人見了禮,太後如以往一般,將心腹留下,其他宮人全數揮退。

  最後一個退下的太監才後退著將大門關上,坐在上首的太後就一聲怒喝——

  “顧檢寧!你給哀家跪下!”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6:25

☆、第56章 廢後

  被太後這樣疾聲厲色地一喝,簡寧腿一軟,直直跪倒在地。

  膝蓋磕在大理石磚上,鑽心的痛。

  在屋裡陪著的宮人見狀,趕緊跟著皇後一起,悄無聲息地跪下。

  饒然不知道太後生的是什麼氣,簡寧還是恭恭敬敬地垂了頭,問:“母後這樣生氣,是臣妾做錯了什麼嗎?”

  “你做錯了什麼?呵——”太後冷笑一聲,拿起身邊陳嬤嬤手中托盤上的一大疊東西,狠狠地甩到簡寧身上,“你自己看看!你都帶了些什麼東西進宮!”

  簡寧用眼角掃了一眼地上散落開來的紙張,心裡咯登了一下——

  完蛋了!情書在太後的手裡!!

  ————

  看到皇後沒答話,太後是又氣又怒,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呵斥道——

  “顧檢寧!哀家之所以相中你當皇後,並不是因為你是顧家人,是哀家的娘家人!而是因為,哀家愛你惜你懂事識大體的一面!誰知你竟不如哀家所想那般賢惠!前陣子哀家在白馬寺祈福,你竟然視多年祖制為無物,公然入住紫宸殿!這一點哀家可以不和你追究,可後來你不但不規勸皇上勤政,反而拖他耽於色欲荒廢早朝,這哪是一個賢明皇後所為!拖累皇上便罷,現在你又與外官有了這樣的私情,你哪裡擔得起皇後這一名位!顧檢寧!你讓哀家失望至極!!”

  太後氣急,將手邊的桌子拍得大聲作響,似乎是要借此宣洩她對皇後的不滿和失望。

  屋裡的氣氛緊繃,像是扯得緊緊的皮筋,隨時都要斷掉。

  被太後一連串質問唬住的簡寧真是有苦無處述說,心中只一個念頭——

  流年不利,這喝水都要磣牙啊。

  情書怎麼就落到太後手裡了!!

  ————

  看著簡寧不說話,太後又一拍桌子:“哀家聽聞你在後宮之中多次私會段衍之,皇後答我,可有此事!”

  簡寧猛地回過神,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回太後!絕無此事!”

  先是把這個最大的罪名否認了,簡寧才開始辯駁前面的罪狀:“臣妾與段衍之,的確是自幼相識,想必太後也是知道的。但是臣妾與他,確確實實是,發乎情,止乎禮,除此書信來往之外,再無其他交集,絕對沒有做出什麼出格之事!自臣妾入了宮,對他的那份心思就已經斷了!臣妾可對天發誓,自嫁於皇上,臣妾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皇上之事!連想,也從來都沒想過!若臣妾此話有假,天打雷劈,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太後只是冷笑:“沒有做出什麼出格之事?!閨閣中的女子,與其他男子私相授受,還不算出格,還不算德行有虧?!顧檢寧!你這皇後,當到頭了!”

  太後此話一出口,簡寧只覺有人猛地扼住了她的喉嚨,一時間連呼吸停止了不會了。

  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兩步,簡寧再一次重重地把頭磕到地上:“太後恕罪!臣妾入宮後,心中就只有皇上一人,臣妾對皇上的心,日月可表,蒼天可鑒!而臣妾在打理六宮庶務時,無不是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太後!臣妾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太後!太後請您看在皇上的面上,看在臣妾這些日子的辛勞上,饒恕了臣妾這年幼無知時犯下的錯誤吧!”

  簡寧這一番剝心言論說完,太後也有些遲疑。

  看著太後不回話,簡寧又趁熱打鐵,淒聲哀求:“臣妾年少無知不懂愛,才會被段衍之幾句情話輕易騙去。可現在臣妾悟了悔了,臣妾想和皇上好好地過完這輩子,還請太後成全,饒了臣妾這一回吧!”

  說完,簡寧爬到太後腳邊,抓了她的裙擺,仰頭看她,淒婉地叫了一聲:“姑母!成全阿寧吧!”

  太後原本硬邦邦的心,硬是被簡寧這一聲“姑母”給叫軟了。

  想起顧檢寧小時候活潑可愛抱著自己的腿要糖吃的情景,太後只覺得心裡又酸又痛,半響,才將已經伸出去要摸簡寧腦袋的手收了回來。

  “皇後以為,哀家會念姑侄之情而放過你這回嗎?”太後的語氣不再冰冷生硬,反而滿是無奈和疲憊,“皇後啊皇後,你與哀家先是婆媳,才是姑侄……媳婦犯錯,婆婆怎能姑息……罷罷罷,你先去長樂宮的佛堂跪上一夜,明日早晨,再來哀家這裡領罰。”

  ————

  初中高中大學三次軍訓,將簡寧練就成了一個可以站著睡覺紋風不動的好姑娘。

  但是這關顧檢寧什麼事?

  於是,在佛堂裡跪了十五分鍾,簡寧就覺得很受不了了。

  可她背才駝了一下,站在她身後守著的陳嬤嬤就出了聲——

  “娘娘,這腰要直,才顯得有誠意。”

  簡寧:“…………”

  然後努力將背撐直。

  苦逼啊。

  簡寧眼含熱淚,默默地數著自己面前的地磚。

  這錯明明就是顧檢寧犯下的,罰的卻是我。

  苦逼啊。

  但是……罰跪也比馬上就被太後廢了皇後的職好吧?

  拖一拖,搞不好就有轉機了呢?

  再說了,我又不是像剛才在長樂宮裡那樣,直接跪在地上的。

  這個跪墊軟軟的,跪得還挺舒服……瞧這待遇,比剛才好多了啊!!

  簡寧胡思亂想地打發時間,轉移注意力。

  可天馬行空地想了大半天,簡寧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唔,我到底是為什麼,那麼害怕太後廢皇後?!

  ————

  皇後被太後罰跪的事情,迅速地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

  李菊福才附在皇帝耳邊傳報完,皇帝就一把扔下手中的詔書,對底下的臣子說:“明日再議!愛卿們都回去吧!”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出了勤政殿。

  一陣風也似地殺到長樂宮,皇帝隨意對著太後問了聲好,就直接問太後要人:“母後,皇後自入宮後一向身子不好,怕是不能久跪。關於她犯下的錯誤,兒子先替她向母後道個歉,母後叫人去把皇後請出來罷。”

  太後悠閒地喝了一口茶,淡淡地看了皇帝一眼,問:“皇帝就不想知道皇後犯了什麼錯,才惹得哀家這樣生氣,罰她跪佛堂嗎?”

  “朕不知。”皇帝只想早早與太後結束對話把皇後放出來,於是話說得是又快又急,“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皇後這一次一定是知錯了,下次絕不會再犯了。”

  “皇帝當真是……緊張皇後啊。”皇帝越是急,太後就越是淡定,“可是,皇後這一次犯下的,是該廢後的錯……跪佛堂還算輕的呢。”

  “廢後?”皇帝眉頭蹙起,毫不猶豫就直接否決了這個說法,“朕的皇後只她一人可為,絕不能廢。”

  “居然不能廢,那麼跪一下,也是應該的了。”

  太後慢悠悠地和皇帝打著太極。

  要人不得,皇帝又不能硬搶,只好奈了性子,問太後:“母後,不知皇後犯了什麼錯,惹得您這樣生氣?”

  “皇帝終於關心到正事上了。”說著,太後把手中茶碗遞給她身邊伺候著的貼身宮女,“皇後她……御下不嚴,使得吳美人有隙可乘做出巫蠱之物陷害皇上!失職至極,理當廢掉!”

  聽太後這樣一說,皇帝微微一怔,辯駁到:“畫皮難畫骨,知面不知心。皇後不過統領後宮生活起居,哪裡管得到他人心中所想!再者,這巫蠱之術也並未對朕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廢後之懲責太過!請太後三思而後言。”

  太後瞟了皇帝一眼:“那皇帝以為,什麼情況下,才可以把皇後廢了?”

  皇帝想也未想,就答:“不廢。”

  太後瞇起了眼:“那……若是皇後淫穢後宮呢?”

  皇帝的臉色這才有些變化。

  清咳一聲,皇帝有些尷尬地答到:“母後……這……不能怪皇後。都是兒子的意思。”

  太後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也跟著稍稍尷尬了一下,才補充說明:“皇帝誤會哀家的意思了。哀家的意思是……若是皇後與皇帝之外的男子……”

  皇帝面色一凜,像是想到些什麼,繼而又松開緊蹙眉頭,神色柔和地回答:“阿寧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聽著皇帝連稱呼都喚了,太後心中悠悠歎了一口氣。

  太後開口正欲再與自己的兒子說上兩句話,陳嬤嬤急沖沖地沖進屋裡,“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太後!不好了!娘娘,娘娘流了血……像是,像是……”

  像是如何,陳嬤嬤卻半天沒說出口。

  被這變故打斷的皇帝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揪著陳嬤嬤的衣領在怒吼了:“皇後怎麼了?!”

  陳嬤嬤驚呼一聲,哀聲說到——

  “像是,小產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6:36

☆、第57章 小mimi

  陳嬤嬤這句話一出口,皇帝只覺得像是被人重重地錘了一拳在心口上,痛得他五髒六腑都絞到了一起。

  用力地在陳嬤嬤身上蹬了一腳,皇帝大步邁出長樂宮,往佛堂疾行奔去。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太後趕緊叫人扶著,跟了上去。

  從長樂宮主殿到佛堂的路程不過半柱香時間,皇帝卻覺得這路途漫漫,他怎麼也走不到。

  心中只想著,快一些,再快一些。

  遠遠的,他就看到佛堂的門大開著。

  阿寧,阿寧,你千萬不要有事!

  皇帝心中默念,也顧不上威儀,腳在地上一點,箭一樣掠進了屋。

  屋內,暈過去的皇後已經被宮人扶了起來。地上,一灘暗紅的血跡觸目驚心,看得皇帝又是一陣胸口鈍痛,心如刀割。

  一把將皇後從長樂宮宮人手中搶了過來,皇帝看也未看跟隨而來的太後一眼,直直吩咐李菊福:“李菊福!去宣章秋林!”

  ————

  簡寧是被皇帝掠在空中時的顛簸弄醒的。

  伸手抓住皇帝的衣領,簡寧苦著一張臉,可憐兮兮地對他說:“明淵,好痛。”

  皇帝心痛得不行,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說:“等等章秋林就來了。馬上就能不痛了。”

  簡寧虛弱地點點頭,把臉往皇帝胸口靠了靠,埋到了他的衣領之間。

  ————

  章秋林是被李菊福公主抱著從太醫院抱過來的。

  李菊福一路上飛簷走壁,取的是太醫院和椒房殿之間的直線路程。

  所以,章秋林腳一沾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扶牆吐一吐。

  可他嘴還沒張開,就被李菊福塞了一粒藥丸然後托住他的下巴,把他那滿腔的吐意壓回去了,再把他拖到了皇後床邊。

  ——皇後和皇帝叫了那一聲痛後,又陷入了暈迷之中。

  雖然胃部翻天覆地一股酸水直往上冒,但是很有醫德的章秋林還是咬著舌根忍住了,第一時間摸上了皇後的手腕。

  “…………”

  摸啊摸,章秋林沉默著,皺起了眉頭。

  在一旁不敢出聲怕驚擾大夫的皇帝看章秋林這神情,只覺得心髒再一次被人狠狠地拽住。

  心中七上八下,卻滿是悲涼情緒。

  一盞茶時間過去了,章秋林終於扯回了他診脈的手,清咳了一聲:“水。”

  皇帝一把搶過抱畫手中的茶碗,雙手遞給章秋林。

  還是一句話都不敢問。

  章秋林毫不客氣地接過皇帝遞來的茶水,喝了老大一口,覺得腹中的難受消散了許多,才開口,歎了一口氣。

  皇帝的心猛然一沉。

  看著皇上臉色越來越不好,李菊福急忙上前,詢問章秋林:“章先生,娘娘身子如何?”

  章秋林又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方答到:“娘娘嘛——好得很。”

  皇帝聞言眉頭一松,繼而又擰起來,反比原先更緊張了:“章先生此話怎講?!阿寧剛剛和朕說很痛而且……”說到這兒,皇帝想起佛堂內地上那一灘血跡,心中又是一痛,“而且還流了那麼多血,怎麼會好?!”

  “皇上您這是小題大做了。”皇帝越是急,章秋林就越是慢條斯理,“但凡女子來月信,都是要見點血的嘛。”

  被章秋林這樣一說,皇帝微微一怔,繼而迅速地算了一下,才發覺,皇後的小日子的確是當在這幾日。

  只覺壓在心上的大石咕嚕嚕滾掉,皇帝臉色稍霽,看了床上躺著的皇後一眼,又擔憂地問到:“可皇後這痛經的毛病,可該怎麼治?”

  “這個嘛……”

  章秋林剛剛要開口發表一下高論,容嬤嬤就捧著一個藥盒子閃到皇帝身邊:“皇,皇上,快給娘娘吃這個藥丸,吃完就不痛了!”

  容嬤嬤頭上滿是汗水,是因她一聽到章秋林說來月信,就匆匆跑到屋裡取了顧二小姐制的藥丸,當真是用生命在奔跑。

  數日前皇帝曾看著簡寧吃過這藥,於是這回很是輕車熟路地親自上陣,將藥丸拿水化開,喂了簡寧服下。

  一劑藥吃完,簡寧那痛得絞在一起的眉眼終於松開,表情也趨於柔和。

  看著簡寧這是不痛了的樣子,皇帝這回才真的放了心。

  看著皇後危機已解,太後身邊的宮女落棋出聲,對著皇帝行以常禮:“皇上,娘娘身子已無大恙,奴婢冒昧,請辭回去,先給太後報個平安。”

  聽到太後二字,皇帝的神情陰郁了一下,才隨便將手一揮:“你去罷。”

  落棋得命,告退。

  皇帝經此變故,心境用劫後余生來形容也不為過。

  現在皇後確定無礙了,他緊繃的神經一放松,就覺得全身上下無一不酸,於是略為疲憊地對著守在屋裡的人說到:“你們都下去。”

  知道皇上要和娘娘獨處,眾人都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走在最後的,是抱畫。

  後退著將門合上,抱畫這才放下懸在半空中的心,轉身要去尋撫琴說話。

  剛走兩步,抱畫就看到章秋林攔著容嬤嬤,好聲好氣地求她:“容嬤嬤~~你就把小師妹制的這個藥丸給一粒給我瞧瞧嘛~~~你看現在小師妹不在,萬一這藥吃完了娘娘怎麼辦?!你給我瞧過了我給你制一大瓶還回來好不好?!不不不,兩大瓶!三大瓶!!再加五支玫瑰香露!”

  看著章秋林在那邊往死裡磨著容嬤嬤,抱畫只覺自己額上有一滴冷汗淌下——

  章先生,為了一粒藥丸,您要不要這麼沒形象?!剛剛在皇上跟前拽得二五八萬的人到底是誰啊?!

  ————

  吃過藥,簡寧朦朦朧朧地睡了大半個時辰,終於轉醒了。

  感覺到她呼吸有變,摟在她腰上的手又緊了幾分:“阿寧,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問完話,皇帝也不等她回答,就高聲喚來李菊福,叫他去請章秋林。

  簡寧覺得自己腰又酸又痛,腿間濕濡感很強,就知道,自己這是來姨媽了。

  懶懶地翻了個身,簡寧翻到與皇帝面對面了,尤帶幾分睡意,問他:“我不是在佛堂跪著麼,怎麼就回到椒房殿來了。”

  “你在佛堂裡暈倒了,我們都以為你……”說到這兒,皇帝覺得那幾個字眼不吉利,到底還是沒說出口,“然後朕就到佛堂去把你領了回來,順便叫了章秋林給你看。”

  簡寧半瞇著眼,慵懶一笑:“女人嘛,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不痛快的。”

  “幸好是你那幾天。”皇帝慶幸地說著,伸手捂住簡寧的肚子,“現在還痛嗎?”

  皇帝的手掌熱乎乎的,比暖寶寶熱水袋都好使,簡寧就像被搔了肚皮的貓咪,舒服地感歎一聲,又往皇帝身邊湊湊:“不痛了,就是還有點困。”

  “困?”皇帝小心翼翼地拉著她身上的薄被,“那你再睡一會兒,朕陪著你。”

  “嗯。”

  簡寧應了聲,一閉眼,又睡了過去。

  皇帝看著她的睡顏,忍不住伸手,動作如羽毛一般地輕柔,拂過她的眉眼、鼻梁、嘴唇,末了,才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抱著她一起進入夢鄉。

  ————

  睡飽了,大姨媽也暫時被小藥丸擊退了,簡寧也該正視慘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鮮血了。

  請叫她,簡勇士!

  於是乎,簡勇士在飯桌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皇上,今天,太後和你說了什麼比較,不太好的事情嗎?”

  有沒有和你提到一個姓段的人,還有他寫的那些情書?

  聽簡寧這樣一問,皇帝想起的是太後和他提到的,廢後的事情。

  眼中陰鷙之光乍現,皇帝先拿手試了溫度,才將湯遞給簡寧:“沒說什麼。”說完,皇帝又似欲蓋彌彰地補充了一句,“朕和母後沒說上兩句,你就暈倒了,於是朕就徑直把你抱回來了。”

  “唔……”簡寧很不矜持地吃著勺子,像是要確定一樣,再問了一遍,“真的……什麼都沒說嗎?要罰我跪佛堂的理由……說了沒?”

  皇帝這回倒是不太在意了:“說了,就說你御下不嚴,讓吳美人做了巫蠱娃娃詛咒朕。”

  簡寧聞言差點把勺子吃下去,一下子就被湯水嗆到了。

  皇帝替嗆到的簡寧順著背,別有深意地問到:“莫非……太後與皇後,說的不是這個?”

  簡寧聽皇帝這樣問,咳得更大聲了。

  深知皇後是個鴕鳥型的人,皇帝看到她咳得那樣厲害不緊張,知她定是想要用咳嗽將事情撇開不談。

  但是這一次,皇帝不想順她的意。

  於是乎,等皇後咳完,皇帝又尋回那個問題,再問了一遍——

  “太後與皇後,是不是有什麼小秘密?”

  ————

  被皇帝這樣問,簡寧腦中一空,莫名其妙地就響起了《小龍人》的片頭曲——

  我是一條小青龍,小青龍。

  我有許多小秘密,小秘密。

  OTZ現在不是開小差的時候啊簡寧同志!

  ————

  小差一開,簡寧就錯過了瞎掰的最佳時段。

  正火燒火燎地思考著應對的策略呢,容嬤嬤就如天將偉人一般,落在了簡寧面前——

  “娘娘!不好了!!”

  化解危機有望的簡寧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怎麼了?!”

  容嬤嬤!你真是我的救星啊!!

  容嬤嬤囫圇在簡寧面前一跪:“娘娘!撫琴和抱畫,打起來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6:49

☆、第58章 甩蔥

  毛主席說過——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坐在上首的皇後娘娘簡寧看著一邊臉印著個五指山腫得老高的撫琴和安然無恙的抱畫,如是想。

  抱畫這是用多大力氣抽的啊?手應該很疼吧?

  因為這是椒房殿的內部矛盾,所以皇帝稱有要務,離開去了勤政殿,留皇後自己處理。

  順便,叫了李菊福給她守門。

  喝了一口茶,簡寧覺得撫琴抱畫兩人都應該是冷靜下來了,才發問:“你倆……打點什麼?”

  問完了,簡寧覺得有點囧。

  這完全就是初中班主任抓到叛逆小年輕斗毆後的語氣嘛!

  被簡寧這樣一問,撫琴的頭低得更低了。

  抱畫先磕了一個響頭,然後說:“回娘娘,今兒的事,您怎麼罰我都可以,但是撫琴,決不能再留在椒房殿!”

  抱畫話音才落,撫琴那邊終於是有了反應。

  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撫琴眼淚已經落了下來:“娘娘!冤枉啊娘娘!”

  “冤枉!我呸!”抱畫往撫琴那邊啐了一口,“那你說!太後手中的書信!是哪裡來的!你我在收拾娘娘書房的時候,可是一起看到過的!這椒房殿裡,入得了娘娘書房的人,不過你我還有容嬤嬤三人。容嬤嬤定不會做這樣的事,那除了你!還能有誰?!”

  被抱畫這樣辟裡啪啦一說,簡寧有點懵。

  但是撫琴一點都沒懵,馬上抬頭,反駁抱畫:“你也知道入得娘娘書房就你我還有容嬤嬤三人!誰知道會不會是你惡人先告狀,做了奸細還來誣蔑我?!”

  簡寧被她倆這個吵得有點頭痛,趕緊擺手示意她們安靜:“你倆先都別出聲,讓我先想一想。”

  說完簡寧看了一眼撫琴那腫得老高的臉,有些於心不忍,叫了容嬤嬤:“容嬤嬤,你去找章秋林問他要他那個有消腫奇效的天香斷玉膏來給撫琴敷一敷。”

  容嬤嬤不疑有他,應聲而去。

  等容嬤嬤退下了,簡寧往門那邊瞧了一眼確定門關好了,才將地上兩人叫起來,教育道:“本宮被太後責罰完,你倆又鬧起來,不是讓其他人看笑話嗎?多少繁茂的大樹,都是從裡頭爛起來的。咱們自己人都不能相互信任,可怎麼應對得了外面的陰謀陷害?”

  “奴婢是氣不過!”抱畫快言快語,指著撫琴,“奴婢思來想去,覺得就她嫌疑最大!這不是麼,才問她兩句,她就惱起奴婢來,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絕無此事!”撫琴又噗通一下跪下去,指天發誓:“娘娘,奴婢對天發誓,這事若是奴婢做的,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好啦好啦。跪來跪去的你們不累我看著還累呢!”簡寧再次打斷她倆的爭吵,然後,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那個……你們是什麼時候看到那些書信的?”

  我的保密工作不是一向做得很妥善的嗎?!

  被皇後這樣一問,撫琴和抱畫都有些尷尬。

  “那個……奴婢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看到的了……”

  一向溫和的撫琴先開了口。

  簡寧的自信心垮了一半,然後又囧囧地問:“那麼,你們看到了,有沒有打開過?”

  撫琴抱畫的表情更尷尬了。

  見狀了然的簡寧的心情很復雜,自信心很受創。

  看到上首皇後娘娘的神情不對,抱畫再次跪倒,磕了一個頭,說:“娘娘!不若您直接去問太後那些書信從何而來!此事不問清楚,那麼奴婢、撫琴還有容嬤嬤,都不值得娘娘信任!娘娘,奴婢知道背叛最是傷人心,娘娘也是個念舊重感情之人,不會和那人渣追究。但是這事實在是不能拖!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啊娘娘!”

  被抱畫看穿自己想要再當一次鴕鳥,將這件事當做沒發生過用以逃避現實的真相,簡寧很不自在。

  可她還沒開口再去拖延,抱畫身邊的撫琴也跟著跪了下來,聲援抱畫:“娘娘!奴婢與抱畫一日不得洗清嫌疑,娘娘就一日不得安心安息!請娘娘不要因為心存善念,讓那小人逍遙法外!此事若要從咱們椒房殿裡頭查究起來,不知道何時能有個結果,拖不得啊娘娘!那人今日能出賣娘娘,明日就能害娘娘性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娘娘當以自身安全為上啊!”

  撫琴這話才說完,門“吱呀”推開,皇帝站在門口,遠遠地看著簡寧:“朕也以為,這事拖不得。皇後,朕陪你去問太後。”

  簡寧看了一眼被皇帝安排替她守門的李菊福,欲哭無淚——

  李公公,就算你只是個兼職,但是能不能盡點責任啊?!

  有沒有職業道德心啊?!

  給我通個風會死嗎?!

  ————

  帝後兩人攜手,慢慢行在路上。

  皇帝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撫琴抱畫所說的那些書信,是不是就是引太後生氣的罪魁禍首?”

  簡寧的腳步微微一頓,才低著頭答到:“是。”

  “那,與阿寧你書信來往之人,是誰?”

  這回,簡寧直接就停了下來。

  皇帝發覺手中之人扯不動了,也停下腳步,轉回身看她。

  在皇帝灼灼如日月的目光之後,簡寧鼓起勇氣,問到:“皇上,如果我說,寫信收信的人都不是我,你信嗎?”

  皇帝眼中閃過一星愕然,繼而那驚訝化為了喜悅。

  眉眼彎彎,皇帝淺淺而笑:“我信。”

  打鐵要趁熱,皇帝答完,追問到:“那,阿寧你可否告訴我,寫信收信的人,是誰?”

  被皇帝這樣一問,簡寧遲疑了。

  低頭想了好久,簡寧還是……沒有那麼大的勇氣把真相說出來。

  前陣子才處死個搞巫術的吳美人,現在皇後又承認自己來自異次元……

  OTZ會被燒死嗎?

  簡寧的多慮症又犯了,前思後想了大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開口:“皇上……這個,我以後再告訴你,行嗎?”

  “行!”

  皇帝很是干脆地應了一聲,然後也不顧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一伸手,將簡寧抱住了。

  簡寧背部一僵,就聽到皇帝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

  “阿寧,我很高興。”

  我很高興,你終於不再逃避這個問題。

  雖然你還是沒有告訴我真相,但是,我還是很高興。

  聽到皇帝這樣說,簡寧只覺得自己心頭又酸又甜的,也顧不得旁邊有一大群人在圍觀了,抬了手,勾住了皇帝的腰:“嗯,我知道。”

  皇帝舒心地在她發間蹭了一下,又說:“不要讓我等太久。”

  簡寧勾著他腰的手緊了緊,答:“我知道。”

  ————

  長樂宮。

  落棋對著前來的帝後行了個大禮,說:“這些日子宮裡不太平,太後娘娘正閉關茹素抄寫佛經為皇上欺負,不能見客。皇上娘娘請回。”

  千裡迢迢跑來卻被太後把門摔在臉上,簡寧有些訕訕然。

  但是皇帝心情很好,對著落棋大氣一揮手:“無妨。回頭你轉告母後一聲,就說朕和皇後前來給她老人家請安了。”

  說完了,皇帝扯著窘迫的皇後走了。

  簡寧走前,尤不死心地回頭看向長樂宮:“皇上,我們就這樣走了嗎?”

  什麼都沒問到就要無功而返了嗎?!

  “不然呢?”皇帝說了一句,回頭看到簡寧一臉不爽,伸手在她鼻尖上點了一下,“別急。太後這會估計還在生你的氣呢。等過一陣子她氣消了,就會告訴你了。”

  簡寧有些懷疑:“真的?”

  “真的。”看簡寧不信,皇帝又強調了一遍,“比珍珠還真。”

  ————

  回到椒房殿,皇帝就叫李菊福將在紫宸殿伺候了數年的四名宮女叫了過來,恬然說了一句“以後你們就是皇後的人了”,就把她們四個賜給了簡寧。

  簡寧目瞪口呆——

  媽蛋去菜市場買棵白菜都沒這麼快的!

  媽蛋這還是一送就送四棵!

  看著皇後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皇帝將她的手握住,說:“朕每每想到佛堂裡的那灘血,都忍不住心驚肉跳……萬一你真的……朕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來以前是朕疏忽,從未想過你身邊就三個得力可信之人,如何防得住這後宮千種萬種的不測可能。現在,太後沒說是誰出賣的你,朕也沒法在短期內查出來,那麼撫琴抱畫容嬤嬤三人,均不可信任……”

  說到這兒,皇帝停下來想了一會兒,叫了李菊福:“李菊福,以後你也是椒房殿的人了。”

  李菊福面色不改,應了一聲。

  簡寧這回是反應過來,連忙搖頭推卻:“皇上這萬萬使不得!李公公是跟了你多年的老人了。離了他,很多事情你怕是會不習慣的!”

  “看皇後你這話說的。”皇帝笑了,“皇後的人不就是朕的人嗎?哪有使得使不得的說法。”

  最近皇帝越來越喜歡用這副“就是愛寵你”的語氣,也讓簡寧聽得越來越心驚膽戰。

  世界變化太快我跟不上速度啊OTZ!

  皇上李菊福這種公公中的戰斗機你不要用買白菜的語氣說出來好嗎?!

  他明明……就是一顆很厲害很水嫩的,蔥啊!

  ————

  皇帝賞完四個貼身宮女,又將椒房殿裡在皇後前面晃悠得多的人盡數換掉,皇帝還覺得不放心,琢磨著要不干脆把整個紫宸殿的宮人都調過來算了。

  簡寧正忙著對皇帝曉動以情理,企圖讓他打消這個想法時,勤政殿的小太監來了,說是左相有事求見。

  被這樣一打岔,簡寧才想起來這時候正好是皇帝的上班時間。

  想到皇帝現在是在翹班陪自己,簡寧很慚愧很自責,趕緊推著皇帝離去。

  送走了忙得滿眼都是淚的皇帝,簡寧這才得空,趕緊叫撫琴上茶,然後把皇帝賞賜給她的那四個貼身宮女叫過來,問她們的名字。

  這四個模樣長得只能算是端正的宮女被皇後娘娘問話,不敢怠慢,一一行了大禮,方答——

  “奴婢叫小甲。”

  “奴婢叫小乙。”

  “奴婢叫小丙。”

  “奴婢叫小丁。”

  簡寧:“…………”

  囧!!

  答完了,四位宮女再齊聲說了一句:“奴婢的名字,是皇上賞賜的。”

  簡寧:“…………”

  她突然覺得,皇帝其實,對邢昭容是用了心了的。

  出岫宮什麼的,比小甲乙丙丁要文藝多了!

  估計死了皇帝不少腦細胞!!

  默默地在心裡酸了一把,簡寧才將跪在地上的四人叫起:“你們先起來說話。”

  四女起身。

  越想心裡頭越不是味兒,簡寧對著她四人說到:“皇上起這名兒實在是太不中聽,要不本宮給你們改個名罷。”

  簡寧這樣一說,四人的臉色都不太對。

  最為年長那人斗膽,開口說到:“只是……奴婢們的名字都是皇上起的,娘娘這樣貿然改掉……”

  “放肆!”

  站在簡寧身後處於隱身狀態的李菊福突然怒吼一聲,嚇得那四個宮女腳一抖,又跪了下去。

  “皇上把你們給了娘娘,你們就是娘娘的人了!娘娘就算是現在要要你們的小命,你們眼睛也不能眨一下的!更何況娘娘不過是給你們改個名!還不趕快謝恩!”

  李菊福積威多年,這番話一出口,那四人更是噤若寒蟬。

  簡寧的嘴角抽了抽——

  皇上將李菊福派到我身邊當小秘書,真是……殺雞用牛刀屈才了啊!!

  呵斥完小甲乙丙丁,李菊福才對簡寧行了半禮,說:“娘娘,您想給她們賜個什麼名?”

  被李菊福這樣講話題繞回來,簡寧才清咳一聲,說:“其實,本宮給你們改的名,和皇上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更為柔和婉轉一些。”

  看著氣氛不太對,圓場小能手撫琴趕緊過來接話:“娘娘,您想給她們四個賜個什麼名?”

  簡寧略一沉吟,寶相莊嚴地說到——

  “以後,你們就叫……甲兒乙兒丙兒丁兒吧。”

  李菊福:“…………”

  撫琴:“…………”

  小甲乙丙丁:“…………”

  娘娘!根本就是一樣的好嗎?!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7:02

☆、第59章 娘娘的養生小講座

  關於皇後給甲乙丙丁改名的事情,皇帝第一時間就知曉了。

  但他不過是皺皺眉,沒說什麼。

  晚上早早下了班,皇帝回到椒房殿和簡寧吃飯的時候,提到了這件事:“甲乙丙丁四女要是惹得你不喜,那麼朕就給你再換四個。”

  簡寧差點噎著。

  睜大了眼睛看著皇帝,簡寧有些難以置信地問到:“她們……她們四個不是你的心腹?!”

  皇帝稍稍窘迫了一下,才回答:“朕一向不喜歡把女子當成心腹來使……就是看著她們四個以前頭上還算干淨,所以就賞給你……”

  “頭上還算干淨?”簡寧不明所以,“她們的個人衛生做得很好經常洗頭嗎?”

  潔癖不要太嚴重哦皇上。

  “咳咳,差不多是這樣子吧。”皇帝輕輕巧巧地將這一點撇開,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阿寧你要不要我換另外幾個給你?”

  簡寧眼珠子咕嚕嚕一轉,有些遲疑地問到:“該不會皇上的紫宸殿裡面還有小戊小己小庚小辛……吧?”

  “真真是知我者,阿寧也。”皇帝很欣慰地點點頭,“還有兩個叫小壬小癸的,干脆都給阿寧算了。到時候,你再一一給她們改名兒叫戊兒己兒庚兒辛兒壬兒癸兒,可好?”

  簡寧:“……呵呵。”

  ————

  皇後娘娘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前去向章秋林章大醫生討膏藥的容嬤嬤回來了!

  簡寧一邊由著撫琴給自己擦頭發,一邊無語地看著容嬤嬤:“容嬤嬤你……怎麼去了那麼久?莫非你還過去幫著章先生播種種草藥了?”

  只不過是去討個藥膏啊又不是千山萬水去西天取經啊!你當你是在走馬拉松嗎?!

  容嬤嬤沒聽出皇後話語中的打趣,一顆紅心向太陽,雙膝跪倒,呈上手中的藥瓶:“娘娘!那章秋林實在狡猾!一開始定是要一口咬定他沒有那個天香斷玉膏!奴婢心想啊,娘娘說的話哪能有假?!於是就揪著他狠狠地罵了一頓。最後那章秋林耐不住奴婢的唇槍舌劍,終於到藥房裡趕制出了這一瓶天香斷玉膏!”

  簡寧默然——

  章秋林好樣的!

  閒在一旁的抱畫將藥瓶子接過來,遞給簡寧。

  簡寧拿著瓶子搖了搖,感覺到裡面有東西在滾動……

  簡寧繼續默然,拔開瓶塞,在容嬤嬤滔滔不絕的對章秋林的討伐聲中,將瓶子對著自己空著的掌心一傾……

  一粒蓮子大小的黑乎乎的藥丸從裡面滾了出來……

  撫琴抱畫:“…………”

  容嬤嬤這回倒是激靈了,噎了一噎,站起來轉身就往外走:“章秋林騙我!說好的天香斷玉膏呢!!”

  突然變成丸子是怎麼回事啊?!

  “等等!”簡寧一聲叫住容嬤嬤,將藥瓶放在一旁,兩指捻起那粒麥麗素一樣的藥丸子,“容嬤嬤你也不算拿錯藥。這個丸子叫……叫天香喬峰丸,是天香段譽膏的拜把兄弟,兩者功效相近,撫琴吃了不僅消腫止痛,還能美容養顏。”

  容嬤嬤一向唯顧檢寧馬首是瞻,聽她這樣一說,疑慮打消,深為折服地拍馬屁:“娘娘威武!連這樣偏的藥丸都看得出來名堂!老奴佩服!”

  聞言,饒是忍功一流的撫琴,那拿著簡寧頭發的手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抱畫忍俊不禁,已經是笑了出來:“原來這藥丸藥膏還有義結金蘭之說。奴婢淺薄,長見識了!”

  皇後還在一本正經地掩瞞事實:“是。其實啊這天香斷玉膏和天香喬峰丸,還有一個結拜兄弟,叫天香虛竹露,內服,調理身子用的。”

  這邊容嬤嬤已經被皇後娘娘的博聞廣識嚇到了,一臉崇拜,張著嘴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倒是抱畫顧不上規矩,笑倒在了撫琴身上。

  正在苦苦支撐著的撫琴怕抱畫壓她扯到皇後的頭發,趕緊把手松開,反去推抱畫。

  簡寧繃了老半天的臉再也hold不住了,噗嗤笑了一下,對容嬤嬤說:“這三樣,可是章秋林和阿容他們師門的寶貝。回頭啊,容嬤嬤你記得討他要上幾瓶來。”

  容嬤嬤毫不起疑,很嚴肅地答了一聲——

  “奴婢遵命!”

  ————

  皇帝洗好澡出來時,簡寧還未睡。

  上床摟了人,皇帝先是舒心地長歎一聲,才問:“聽說,你今天和章秋林要了天香斷玉膏結果他給了你天香喬峰丸?”

  對於皇帝的消息靈通,簡寧一向很淡定。

  於是淡定的簡寧重重地點頭:“嗯!”

  “這些藥朕倒是沒聽過……”皇帝低頭聞她身上好聞的沐浴後的芳香,說著,“還有那個什麼天香虛竹露……居然還是拜把子的兄弟,當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可不是。”簡寧再次點頭,“話說呀,這三種藥一塊兒吃,又有益壽延年的功效。故而,世人還給他們三兄弟起了個霸氣的名字。”

  “哦?”皇帝很有興致地挑了眉,“取了個什麼名字?”

  “取了個名字,叫……”

  簡寧一字一頓地念出那四個字——

  “天!龍!八!部!”

  ————

  第二天中午,章秋林就慕名而來。

  慕誰的名?

  自然是天龍八部的名。

  閒閒地看了一眼在下首諂笑的章秋林,簡寧拿著茶蓋撇了撇茶湯上的沫子,說:“章先生光臨寒捨,真是讓本宮這個椒房殿蓬蓽生輝呀~~前陣子您不是視本宮如牛鬼蛇神,遠遠望上一眼就跑嗎?”

  “哪裡哪裡。椒房殿金碧輝煌,磅礡大氣,小人是怕自己身上的俗氣玷污了這片寶地呀~”章秋林馬不停蹄地拍了拍簡寧的馬屁,直接開門見山,“小人聽聞娘娘說,小師妹給您說了小人師門至寶天龍八部之事,很是稀奇,想要尋娘娘問問,希望娘娘能為小人解惑一二。”

  簡寧斜斜瞟了他一眼:“有問題,你就問本宮那聰明伶俐天資聰穎的妹子罷。尋本宮做什麼?本宮又不精通藥理,怕章先生這回,要無功而返了。”

  “娘娘……”

  被簡寧拒絕了的章秋林只覺得自己此時如百鼠抓心,可是面子上又要強裝淡定,演戲演得很辛苦。

  簡寧看著他隨時都要繃不住抓耳撓腮的樣,心生憐憫,決定,普渡他一把。

  “咳咳。”簡寧清咳一聲,說到,“章先生,本宮對於藥理沒什麼了解,但是對於保健養顏,還是有自己的一番見解的。你可要聽聽?”

  章秋林聞言,雙眼放光,手上一使勁,硬生生把一個好好的青花茶碗蓋給掰成了兩半:“要!”

  一定要!必須要!非常要!

  簡寧瞇了眼睛一笑:“好,那本宮就給章先生,講講。”

  ————

  還沒有穿越的時候,每個春節回外婆家,簡寧都要陪她外婆看上七天的養生保健節目。

  那些專家將養生說得玄之又玄,將自己家的產品吹得天花亂墜,讓作為售前人員的簡寧大受脾益——

  這才是,真忽悠銷售啊!

  我輩楷模!

  在電視銷售節目的洗禮下,簡寧不僅給外婆買了夠她吃上幾十年的保健品,還……因耳濡目染而學會了許多養生知識。

  現在,這些養生知識,終於派上了用場。

  ————

  皇後娘娘揮退了無關人士,僅留下撫琴抱畫,然後給章秋林開小灶,傳授養生技術。

  章秋林深明應試教育的學習奧義,也來不及品味皇後娘娘口中的一言一詞,只埋頭,下筆如飛,記錄著皇後娘娘的教導。

  ——他天性愚鈍,在醫理上也不像小師妹那麼有天賦,只能以勤補拙,先把內容抄下來,回去再慢慢消化。

  簡寧把她上輩子在電視節目裡頭看到的內容一字不落地給章秋林說了一遍,又順帶補充了一些在乘的士時午夜電台的男女x病專家說過的知識,抄的章秋林那是雙眼紅腫,右手打抖。

  內容講訴完畢,接下來,是提問時間。

  章秋林咬著筆頭,看著手中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跡,半響,才打開了話茬:“娘娘,剛剛您有提到過,用藥要大膽不要拘泥於其性質功效,如您說到的這個罌粟……”說到這兒,章秋林把小本子遞過去,問了一下,“這兩個字是這樣寫的嗎?”

  簡寧在那本子上瞧了半天,字太多沒瞧到罌粟兩個字在哪,干脆就隨便點了點頭。

  章秋林放下心來,繼續往下說:“就比如這個罌粟,既能使人成癮中毒,卻也能用作麻醉,給人緩解病痛。”

  簡寧點點頭,鼓勵他:“繼續往下說。”

  “前陣子小人尋容嬤嬤要了一粒小師妹造的藥丸——就是小師妹制給娘娘緩解月信疼痛的那個藥丸。”章秋林不緊不慢,慢慢地將自己的問題往下梳理,“小人在研究丸藥裡面的成分的時候,發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簡寧忍住掐住他脖子搖著他大吼“你TMD倒是給老子趕緊往下說啊磨嘰什麼啊!!”的沖動,繼續鼓勵:“嗯……然後呢?”

  “小人發現,裡面有用到浣花草……”

  章秋林說到這兒,頓了一頓。

  簡寧全然沒注意到撫琴抱畫的臉色都變了,笑容和藹,如春風化雨:“嗯,浣花草,然後呢?”

  “小人一直沒想明白小師妹為什麼會用到這味藥材。而且,還是和能使它功效最大化的石靈芝一起用……現在聽娘娘提到這罌粟,小人就想,會不會是小師妹大膽用藥,使之功效反其道而行?”

  媽蛋終於說完了!

  簡寧心頭一松,趕緊點頭:“章先生所言極是,阿容她定是這樣想的!”

  被皇後娘娘表揚了的章秋林真是又驕傲又自豪,臉上露出了非常高興的笑容:“小師妹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娘娘您這樣厲害,還警告小人不許常來椒房殿!擺明了就是不想我進步嘛!”

  聽章秋林這樣一說,簡寧微微一怔:“咦?原來章先生不常來椒房殿,是阿容示意?”

  “是。”章秋林說到這裡,就不大高興,“小師妹是拿師父私藏的藥書為條件要挾小人,說看小人表現。若是和娘娘來往得少,她就替我把師父的典藏都偷出來給小人……”

  章秋林前些日子就只給自己望病的事情得到了解釋。

  簡寧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關竅——

  阿容那個家伙!還說不喜歡章秋林!看,這不是管著他不給他和其他女人親近麼?!哼哼,看我回頭不好好收拾她!

  ————

  好不容易,打發了章秋林,簡寧覺得自己坐得太久,老腰扛不住了,於是便扶著撫琴抱畫回屋去午睡。

  看著給自己更衣的撫琴欲言又止了半天,簡寧打了個哈欠,對她說:“撫琴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罷。”

  “是……”撫琴應了,可還是在猶豫著,“娘娘您聽到那浣花草……不會覺得,不太對勁嗎?”

  簡寧手腳並用地往床上爬去,問她:“浣花草有什麼問題嗎?”

  是不是和小浣熊干脆面有聯系?

  “浣花草……”

  撫琴將這三個字又重復了一遍,才支支吾吾地往下說——

  “浣花草,一般……都是用來做避子湯的……”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7:23

☆、第60章 百變小天后

  “避子湯?”

  簡寧的大腦短路了一下。

  好像和避孕藥啊避孕套啊什麼的有異曲同工的趕腳誒……

  撫琴趕緊一把在地上跪下:“奴婢並沒有懷疑二小姐的意思!娘娘明鑒!”

  簡寧在床上翻個面,從面對著床翻到了面對著撫琴:“等等!你先別忙著跪,我們好好把思路理一理……”

  皇後雖然這樣說了,但是撫琴還是不敢起身,繼續老老實實地跪著。

  簡寧坐在床上,把腦子冷卻了一下,問撫琴:“這個避子湯……是不是,喝了就懷不了孩子?”

  撫琴靜默十秒鍾,回答:“是。”

  “唔……”簡寧繼續冷卻腦子,又問,“但是,用來避孕的,一般不都是麝香啊紅花啊什麼的嗎?”

  “那些藥藥性太大,雖然效果立竿見影,但是很傷身子。”撫琴低著頭答著,“浣花草藥性溫和,長久服用,於身子無礙,只不過,難以有孕……”

  “這樣子啊……”

  簡寧的語氣讓人難以捉摸。

  坐著又出了一會兒神,簡寧才記得撫琴還在地上跪著呢,趕緊把她叫起來。

  撫琴一副闖了大禍的樣子讓簡寧看著很像笑:“你那麼緊張干嗎,又不是你給我下的藥。再者,你不是說了,這藥對身子沒什麼大礙嗎?”

  “可是……”

  撫琴還想再解釋些什麼,就被簡寧打斷了:“沒什麼可是,你先服侍我睡下罷。”

  ————

  簡寧和章秋林說了一天的話,頭才沾到枕頭呢,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睡前,一個念頭閃過——

  幸好剛剛和章秋林聊天的時候,李菊福不在……

  ————

  一覺醒來,簡寧就看到了坐在床頭上看奏折的皇帝。

  “小~明~淵~~!”

  簡寧甜甜地叫了一聲,掀了被子就往他身上猴去。

  “你才起來,莫受了涼!”

  皇帝任由簡寧趴在自己身上,像只護崽的老母雞一樣,手忙腳亂地給簡寧扯被子蓋腿。

  “明淵~~我和你商量個事好不好~~”

  簡寧摟了皇帝的脖子,撒嬌道。

  皇帝替她扯好被子,才問:“喲,今天皇後吹的什麼風,什麼事讓你這樣反常來著?”

  “吐艷~!”簡寧在皇帝的臉頰上咬了一口,鼓起臉,說,“本宮一向走百變路線!昨天走了冷艷高貴風,那麼今天走的就是嬌憨可愛路線!怎麼樣,皇上有沒有一下子多出好幾個老婆的趕腳?!”

  “老婆?”

  皇帝不明所以,但是仍心情很好地微微偏過頭來問簡寧。

  “老婆就是婆娘的意思!婆娘皇上總該知道吧?!”

  “是是是,朕當真是賺到了,花一份聘禮,取了七八個媳婦,真是祖上積德。”皇帝順著簡寧的話誇了她一下,才問,“阿寧你有什麼事要和我商量?”

  “唔……”簡寧趴在皇帝肩頭,撥弄他頭上的玉冠,“就是,我想回家住幾日。”

  “家?”

  “唔……就是我想回顧府看看……就是我想省親啦!”

  皇帝摟著簡寧腰肢的手一怔,復才說到:“你回去作甚。顧檢容還沒回到京中。”

  簡寧聞言一囧——

  對啊,最重要的一點我都沒想到啊!阿容不在我問個屁啊!

  見簡寧沒回話,皇帝歎了一口氣,說:“你回去,朕不放心。你要是想見顧檢容,朕就叫李菊福前去顧府說一聲,等她一回京,就宣她進宮。”

  簡寧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怯生生地問到:“皇上您……都知道了?”

  皇帝很淡定地應了一句:“朕都知道了。”

  簡寧囧:“但是,但是我記得我給章秋林開養生小課堂的時候身邊沒什麼人啊!”

  不科學!難道皇上你在椒房殿裡裝了針孔攝像頭?!不能夠啊!

  皇帝毫無隱瞞地給簡寧解釋了這回事:“李菊福給朕說的。”

  簡寧默然——

  李菊福李公公李大神仙!你是趴在房梁上偷聽我們說話的嗎?!

  看著皇後無言以對,皇帝干脆將她又往床上推倒:“忙了一天不得休息,朕現在有些累。阿寧你再陪朕睡一會兒。”

  簡寧:“……皇上,我可以說不嗎?”

  “不可以。閉眼!”

  “哼!”

  霸權主義!強權政治!嚶嚶嚶皇上你的手好重不要壓在我身上啦!!

  ————

  夫妻兩個睡了一覺起來,吃完了晚飯,不明所以的容嬤嬤拿來了痛經小藥丸。

  見狀,撫琴抱畫臉色都不太好。

  皇帝皺了皺眉。

  簡寧看到皇帝神情不太對頭,於是有商有量地問他:“皇上,我是不是……還是別吃這藥了?”

  皇帝扭回頭來看她,思忖片刻,方將鎖住的眉頭松開來:“你都吃了那麼久了,少上這一回,也沒太大意思。還是先吃罷。看你痛,朕於心不忍。”

  簡寧心中滋味難以言說,略一沉吟,還是對著容嬤嬤揮了手:“你拿下去吧。我今晚上就不吃了。”

  皇帝聞言,再瞧了簡寧一眼,倒是沒說什麼。

  ————

  沒吃痛經藥,晚上睡到夜半,簡寧就痛了起來。

  這一回疼痛來勢洶洶,像是要把前幾回沒痛上的都補回來一樣,痛得簡寧在被子裡一抽,悶聲叫起來。

  被驚醒的皇帝嚇得趕緊將容嬤嬤叫過來,拿藥化了,喂著簡寧吃下。

  折騰了大半個時辰,藥丸發揮效用,簡寧這才安生下來,靜靜地躺在皇帝懷裡。

  皇帝被她這樣一鬧,睡意也消除了大半,干脆抱著人,玩著簡寧的頭發,和她說話解悶:“朕今晚上想明白了,要孩子這事,還是先緩一緩罷。”

  簡寧怔了一怔,說:“其實,也不是很痛啦……我忍上兩三個月,等懷上了,就不會再被姨媽困擾了。”

  對誒!懷孕了就不會來大姨媽了!棒!

  皇帝摟著她小細腰的手緊了一緊,說:“撒謊。明明就痛得狠。看你剛才,都要把下唇咬破了……再者,你現在的身子也太虛,不適合生養。等你調理好了,我們再慢慢來。”

  “慢慢來……黃花菜都涼了。”

  簡寧喃喃自語一句。

  皇帝將她這句話聽了進去,笑了:“我們還有一輩子好過呢,不需急於一時。而且……”

  皇帝很是高明地,斷句了。

  簡寧正被皇帝這一句“一輩子”說得有些觸動,便忍不住追問:“而且怎麼樣?”

  “而且……”皇帝在她光潔的後頸上落下一吻,“這女子孕期太長,少者八九月……朕正當壯年,阿寧你小日子來了都要難受上幾日,這十月之期,如何忍得了?”

  原本還在感動的簡寧被皇帝這一歪樓,頓時就省略號了。

  省略號了半天,簡寧才賭氣一般地說了一句:“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到時候皇上可以一天宣一個連宣十個月不帶重號嘛~!”

  “亂捻酸。”皇帝笑嗔簡寧一句,“朕吃過了皇後,哪還吃得慣那些鶯鶯燕燕。這些事,還是到時候再說罷。”

  “哼哼。算你識相。”正牌大老婆簡寧翻了個身與皇帝相向躺著,再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喏,賞你的~”

  皇帝順勢勾住簡寧的腦袋,不讓她的櫻唇離去:“皇後的賞賜太薄。讓朕來教一教你,什麼才叫——賞。”

  ————

  第二日,皇帝無須早朝,便陪著皇後一起賴床。

  兩個人在被子裡幼稚地玩了一會兒親親摸摸的游戲,才歇得下來說話。

  “皇上。”簡寧靠在皇帝胸前,靜靜說到,“我想,再求你一件事。”

  皇帝似是沒想到簡寧會說這樣的話,靜默片刻,才說:“你說。”

  “阿容她……應該是沒有壞心的。要不然就不會用這個沒有副作用的浣花草了……”簡寧感覺到皇帝的心跳平穩,知道他沒動怒,就繼續往下說,“這事,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我希望,皇上你別插手。”

  說完,簡寧突然就被自己感動到了!

  媽蛋我終於有一回能符合上瑪麗蘇穿越女主角的屬性了!小白花聖母什麼的,不要太帶感!

  請叫我,瑪利亞•簡。

  皇帝沒有發覺自我感覺良好的皇後正在狀態外,沉思片刻,才答:“這事,朕不能應你。你的事情,朕不會袖手旁觀。朕能允諾的只有,當她的確做了錯事,在懲處她時,會先與你商量。”

  聽皇帝這樣說,簡寧想了想,覺得應該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於是乎,成交。

  ————

  日子悠悠過了一個星期,顧檢容回來了。

  聽到撫琴這樣回報,簡寧一個激動站起來,連打翻了手邊的茶碗也不自覺:“快!快宣她進宮!”

  撫琴應了聲,剛要下去安排,就有宮人前來稟報——

  “稟娘娘,顧二小姐求見。”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7:35

☆、第61章 顧檢容〔一〕

  說cc,cc到。

  在三國殺雄壯威武的背景音樂之中,在“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的OS當中,皇後娘娘難忍激動心情,對那傳報的小太監說:“快傳!”

  ————
  在顧檢容還沒出現的這一段時間中,簡寧在屋裡來回地走來回地走,思考著怎麼開口和她說這個痛經小藥丸的事情,是開門見山呢,還是曲線救國迂回地來說呢,又還是什麼都不說啪一下把小藥丸甩桌上讓她自己來說?

  真是難以抉擇!

  在娘娘糾結地犯著選擇性強迫症時,顧二小姐,到了。

  顧檢容一進屋,開口就是:“娘娘你這麼急著見我,是想我了嗎?”

  簡寧噎了一噎:“嘿,我真的好想你。”

  說完要緊牙關,不讓歌聲溢出嘴角。

  OTZ差點就唱起來了。

  顧檢容隨意地揮揮手,撫琴抱畫便領著屋裡的宮人盡數退下。

  皇後娘娘看自己宮裡的人對顧檢容這個十一歲出頭的小孩子這樣聽從,覺得……有點受挫。

  啊喂撫琴抱畫你們等等啊!你們不是應該等我這個最高領導人下指示了再慢慢滾出去的嗎?!

  現在是怎麼回事啊!

  忍住要伸出去的爾康手,簡寧想想,還是……算了。

  顧檢容的面子,不就是我的面子嘛。

  淡定淡定。

  就在皇後娘娘自我安慰著修補受挫的自信心時,顧檢容自己拿了茶壺倒了半杯茶,喝了一口,然後嫌棄地放回桌上:“你喝的這什麼玩意!好好的峨眉紫筍泡成這樣!泡茶的人真該拖下去打個幾十大半,省得他下次再糟蹋東西!”

  被批評了的皇後娘娘氣勢又矮了兩截。

  訕訕地“呵呵”一笑,簡寧生硬地轉移話題:“阿容你走了大半天,累了吧?你坐,你坐呀。”

  顧檢容“嗯”了一聲,在簡寧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看著顧檢容坐好了,簡寧又要開始頭疼那個怎麼藝術地問問題的事情了。

  她擅長的是推銷,而不是詢問啊OTZ。

  就在簡寧再次糾結起來之時,顧檢容開了口:“娘娘宣我進宮,是不是想問問那個藥丸的事情?”

  簡寧訝然:“咦,你怎麼知道的?!”

  顧檢容扯了嘴角笑了一下:“章秋林是個憋不住話的人。才聽完娘娘的養生課,他就怕不急待地給我寫信詢問我那味浣花草在藥丸之中的作用了。”顧檢容說到這兒,嘴一歪,又笑了一下,“還問了我天龍八部的事情……您未免也太能扯了。”

  顧檢容這幾句話下來,簡寧怎麼聽怎麼別扭,半天才發現症結所在:“阿容,你為什麼……要叫我娘娘?”

  原來不是叫阿姐叫得好好的嗎?

  顧檢容不做正面回答,反說:“正好,今天我也想給娘娘說說這藥丸的事情。娘娘有沒有興趣?”

  簡寧趕緊把頭點得像打字機一樣啄啄啄:“想!”

  “真的?”顧檢容反問一句,得到簡寧再次的肯定後,才站起來,慢悠悠地逛到簡寧跟前,說,“不過,這事,我只想說給娘娘一人聽。”

  顧檢容話音方落,“啪啪啪”的死豬滾下山的巨響不絕於耳。

  簡寧目瞪口呆地看著天花板上砸下來好幾個人,一個兩個摔在地上,或趴或仰,均不省人事。

  首當其沖的,離簡寧最近的,是李菊福。

  簡寧 = 口 = ——

  李公公原來你真的有喜歡趴在梁上偷聽我們說話的癖好啊!

  這是病,得治。

  簡寧 =口= 完畢,才想起來問:“阿容你干了什麼?”

  顧檢容風輕雲淡地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說:“我不高興讓他們聽。所以讓他們睡一睡。”

  簡寧囧go on:“你什麼時候放的藥?!我怎麼都不知道?!”

  魂淡!電視裡面高手使毒的時候都要大吼一聲然後瀟灑揮手什麼的,莫非也是逗我玩的?!

  顧檢容白她一眼:“動作太大,李菊福這樣的高手就會有防備屏息,我這毒就沒效用了。”

  簡寧悟了,然後繼續勤學好問:“那為什麼我沒暈?”

  顧檢容冷冷一笑:“你以為我沒事干嘛靠你那麼近啊?!”

  簡寧:“…………”

  阿容對不起!智商這麼低是我的錯!

  請收下我的膝蓋!

  ————

  清完場,顧檢容這才坐回椅子上,順手拿了茶杯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還是將那一口茶咽了下去:“不過,在說這個藥丸之前,我,想先給娘娘說個故事。”

  說完,顧檢寧也不等簡寧回她話,徑自往下說去——

  “京城定遠侯顧家,世代簪纓,自先祖隨武功帝開國封侯以來,已經綿延數代。家兄顧檢安,家姐顧檢寧,及我,是顧家第十代嫡系子孫。”

  “我四歲那年,家母染上重疾,京中太醫均束手無策。彼時,一名游方郎中路過我顧家歇腳,聽聞家母病痛難愈,毛遂自薦,查診之後,說家母腦中有淤血,需切開頭顱,將淤血取出。”

  “太醫們一聽,皆罵那游方郎中張狂。家父亦躊躇,不敢輕易讓之一試。然家母卻願放手一搏,稱人活一世難免一死,不過早晚而已。與其活得痛苦,不如死得痛快。”

  “家母的意願,家父從來沒有違背過,只能含淚讓這郎中給家母剖顱治病。”

  “那郎中自備了一套齊全的器具,在屋裡持續地給家母診治了快兩個時辰,方才停手。”

  “此次醫療之後,家母又修整月余,病愈。郎中向家父辭行。臨行之時,郎中說與我有機緣,問家父,可否願意讓他收我為徒,學醫濟世。”

  “顧家家風一向開明,並不如其他世家那般嚴令閨閣女兒不出二門。家父只說,看我意願。”

  “眼見到他將母親從閻王手中救出,我本是崇拜不已。現在聽他要收我為徒,簡直是喜出望外,馬上就應了下來。”

  “於是,我四歲離家,隨師父北上,於長白山腳下,學醫。”

  說到這兒,顧檢容歇了一歇,也沒再嫌那茶水難喝,一口喝了干淨。

  簡寧聽得簡直是瞠目結舌了。

  阿容,你這個師父,也是穿越來的吧?!!

  這簡直就是中國版的<仁醫>啊!

  ————

  喝完了水,顧檢容像是在理清自己的回憶一般,沉默了一會兒,再繼續往下說——

  “學醫之事,我不再一一贅述。晃眼間寒來暑往,已過七載。是年秋天,我收到母親寄來的家書,稱,家姐將於次年三月,嫁入皇家。”

  “收拾好行禮,我匆忙南下,要趕在二月之前抵京,參加家姐的婚禮。”

  “我的姐夫,是當今聖上,也是我的表哥。對於這段姻緣,所有人均是看好……而當時的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的姐姐長得這樣美,性格這樣好,這天下第一的皇後,她當之無愧。”

  “我本以為家姐也是高興的,但是,在出嫁前夜,她抱著我,流了一夜的眼淚。我不知道原因,問她,她也沒說。”

  “後來,她入了宮。”

  “再後來……”

  說到這裡,顧檢容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將杯子送到嘴邊。

  可將杯子傾斜了,才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聽得入了神的簡寧趕緊摸過來,殷勤地拿起茶壺給顧檢容倒茶。

  雖然入宮之後的事情,她比顧檢容還要清楚一千倍一萬倍,但是……從顧檢容嘴裡說出來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嘛!

  讓簡寧倒了茶,顧檢寧抿了一口,看了簡寧一眼,眼中似有瑣碎星光,只看得簡寧有些莫名的心涼。

  垂下眼,將眼中情緒遮住,顧檢容說了一聲“謝謝”,又接著往下說——

  “家姐入了宮,日子卻不像我們想象中那般舒坦。皇上盛寵昭妃,又兼邢昭容等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就算是太後一味護著,這宮中日子,卻是一日比一日難熬起來。”

  簡寧聞言微微一怔——

  啊喂等等!劇情發展得不對啊親!!

  顧檢容全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直接無視了一臉“拿錯劇本了吧親”的簡寧,往下說——

  “縱然在宮中不得寵,可好在家姐肚子爭氣,先那一干妃嬪有了害喜征兆。”

  “我顧家知曉此事,舉家上下振奮,本以為誕下皇子皇女,家姐在後宮之中的日子就不會再苦悶無聊。”

  “誰知,這卻是噩夢的開始……”

  “太醫確診家姐有孕之後兩日,敬事房呈上了皇上的行房記錄……竟沒有一日是與家姐孕期匹配的。”

  “太後還在為家姐據理力爭,說是太醫算錯日子了也未可知。誰知,白馬寺中有一小沙尼出來舉證,說兩月之前……他在寺中,撞到家姐與兵部大臣段衍之私會之事……”

  說到這兒,顧檢容已經有些哽咽。

  智商嚴重欠費的簡寧已經覺得自己不行了腦細胞要死光了,呆了半響,才拿過顧檢容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冷茶。

  顧檢容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接著說——

  “龍顏……大怒。皇上全然無視皇家體面,將下令宗人府徹查此事。家姐打入冷宮當日,太後倒病不起。”

  “宗人府查得很快。才半月,就查出了家姐那一日被家母邀請,同往白馬寺禮佛。後與段衍之在寺中私會,並……行了苟且之事。”

  “人證物證俱全,太後怒極攻心,沒幾日……就薨了。”

  “原本就認定了顧家包庇的皇上,又將太後故去之罪扣在顧家頭上。雷霆震怒之下,下旨,顧家滿門抄斬……”

  顧檢容再次平復心情,安靜下來時,簡寧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

  過了好一會兒,顧檢容才再次打破屋裡的沉寂。

  “那一天……我一直都記得很清楚……”

  顧檢容喃喃說道,目光迷離,似乎那場景如在眼前。

  “那是一個春天啊。滿城的柳樹都抽了新芽,桃花開滿了枝頭。陽光很好,風也很好……可是,我卻要去死了。”

  “午門之外,砍頭刀落下。我以為迎接我的,會是牛頭馬面黑白無常……”

  “可我一睜眼,卻看到家姐在對我甜甜的笑。”

  “她一邊笑著,一邊對站在她身邊護著她的父親說到:‘阿爹,你看,阿容也會笑呢~’。”

  聽到這兒,簡寧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過了兩三日,我才明白過來——老天爺待我不薄,竟讓我活回了我尚在襁褓中時候。既然如此,我決定,不會再讓顧家家破的慘劇發生!我決定,這一世一定要……”

  顧檢容突然抬頭,直視簡寧,一字一頓地說到——

  “殺了段衍之。”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7:47

☆、第62章 顧檢容〔二〕

  聽到顧檢容這斬釘截鐵的五個字,簡寧感動得差點就沒忍住給她鼓掌了——

  有遠見!段衍之就是那萬惡之源啊!干掉他就相當於哈利波特干掉了伏地魔、白毛女干掉了黃世仁,沒其他人什麼事了啊!

  呃,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但是……段衍之現在好像還好好地活著吧?”

  簡寧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莫非阿容你是要讓他……自然死亡嗎?

  顧檢容白了簡寧一眼,再次無視了她的這個問題,繼續說故事——

  “這一世的頭幾年,和上一世是一模一樣的。我長到四歲,家母患病,師父給家母治好,然後帶走我。”

  “不過,這一回,我不再執著於去學習師父開顱剖腹的本領,而是專攻制毒。師父是醫藥世家出身,藥理方面也很精通。在他的指導下,又有前世的記憶幫助,我的醫術是突飛猛進。”

  “想著要早早處置掉段衍之,不再讓家姐受情愛苦楚,我學了六年醫,就向師父辭別,回家探望父母——上一世,阿姐就是在我十一歲上下時候,有了私情的。”

  “可是,我還是晚了一步。”

  “待我回到家時,家姐和段衍之,已經郎情妾意……”顧檢容歎了一口氣,“大概這就是命吧。”

  簡寧聞言,忍不住為之扼腕——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顧檢寧和段衍之好得這麼快,神八都追不上啊!

  歎息完畢,顧檢容再次繼續——

  “雖然我上一世未曾感受情愛之事便早夭了,但是我深知感情一事,勉強不來。若是我執意要拆散他倆,反而會使他們感情更深,更難分開。”

  “我也就由家姐和段衍之去了。反正,段衍之最後都是活不成的,有沒有這段情,又有什麼區別?”

  “後來,我就成了阿姐的小信使,幫她和段衍之傳遞信物——我也正藉此,往阿姐給段衍之的信物上下毒。”

  “天長日久,段衍之的身子慢慢地就被耗空了。而我下藥又是精准隱蔽,連宮中的太醫都未查得出他生病的緣由——不過,太醫院裡頭的老家伙們,一向都是這樣不中用的。”

  “我回京半年後,段衍之,卒。”

  聽到顧檢容這句話,簡寧突然覺得……心底突然麻麻一痛。

  顧檢容未查簡寧異狀,自己敘述自己的故事——

  “段衍之死了,阿姐也……快崩潰了。若不是為了我和爹娘,大概她也要隨段衍之一同去了罷。”

  “再過了一年,阿姐入主中宮。我本來以為,她嫁人了,對段衍之的心思就淡了。若是這時候皇上再對她好些體貼些,也許她也就能慢慢地把段衍之忘了。”

  “可是……我又錯了。”

  “一開始,皇上對阿姐還是挺好的,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可是阿姐對他卻是連應付也不肯。皇上對阿姐的心,就一日一日淡了。”

  “但好在我給阿姐的調理方子配得好。入宮兩月,阿姐就有了身孕。”

  “顧家上下,知道這個消息,都很振奮。我終於放下了一半的心——阿姐有了孩子,對段衍之的念想,就該斷了吧?”

  “可是……我再次錯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完孩子,阿姐居然連他是男是女都不過問一句。容嬤嬤把孩子抱到她跟前,她更是,連看都不願意看上一眼。”

  “阿姐產後精神抑郁,我心痛她愛她怕她想不開,便請太後召我進宮,陪著阿姐。”

  “太後給阿姐的這個孩子,取了個小名叫豆豆。希望他就如佛豆一般,成為阿姐的功德。”

  “但是,阿姐一點將豆豆撿起來的意思都沒有,每天每天,只給我說段衍之的事情,根本就不關心豆豆。豆豆一日一日長大,也一日一日變得孤僻。”

  “後來,皇上駕崩了,豆豆登基了,阿姐熬成了太後了。”

  說得久了,顧檢容也就麻木了。

  “誰都沒想到,小時候那樣乖巧的孩子,手握重權時,殺欲竟如此之重。”

  “只不過看了一部尚書,就對紂王無比崇敬,仿而效之。酒林肉池便罷,還剖人心肝,推行炮烙酷刑……”

  “豆豆登基不過一年,全國反抗之勢已成燎原。豆豆仍不聽我等勸告,一意孤行,舉兵出京,剿滅逆賊。”

  “此時,關外覬覦已久的契丹趁我國大亂,長驅直入。”

  “成武二年四月,大吳,亡。”

  ————

  聽完顧檢容的第二段故事,簡寧覺得自己的心情,已經無法用普通的省略號來形容了……

  得用空心的加粗的省略號啊!!

  像這樣!

  ↓↓↓

  O O O O O O

  阿容你要不要這麼倒霉!

  第一輩子沒重生,家破。

  第二輩子重生,國破。

  所以依著這越活越悲催的尿性……

  這一輩子應該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人類要滅亡了吧?!

  讓我為你掬一把同情的眼淚OTZ。

  ————

  顧檢容說完了大吳滅亡,又沉默了好久,再接著說——

  “契丹攻下京城後,開始屠城。”

  “我本來要叫阿姐走的。可是阿姐她……不願意走。”

  “她就站在宮牆上,看著那一輪血染也似的殘陽,問我——”

  “阿容,我當初,是不是應該就隨段衍之去了才對?”

  “我還未來得及回答,一支箭羽射過來,射中了我……”

  “我直直跌下了宮牆。再一次,我以為迎接我的,會是牛頭馬面黑白無常……”

  “可我一睜眼,卻看到家姐在對我甜甜的笑。”

  “她一邊笑著,一邊對站在她身邊護著她的父親說到:‘阿爹,你看,阿容也會笑呢~’。”

  顧檢容說到這兒,歎了一口氣。

  簡寧自動幫她配了個畫外音——

  What the f[嗶——]k!!媽蛋的老娘又重生了!

  ————

  顧檢容中場休息,簡寧趕緊給她倒了茶,雙手奉上。

  顧檢容一口氣喝完一杯茶水,也不看簡寧,只盯著手中的茶杯——

  “我有時候會想,老天爺讓我這樣活了一次又一次,到底是為什麼呢?我沒想通,但是,我不想讓阿姐這一世再活得那樣悲慘。”

  “於是,我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終於說得阿姐在入宮之前斷了與段衍之在一起的心思……”

  聽顧檢容說到這兒,簡寧冷不丁想起那一大坨情書上,顧檢寧寫過的,唯一一句話——

  山高水遠,與君長訣。

  淚滿衣襟,肝腸寸斷。

  ————

  “讓阿姐死了對段衍之的心,又及我讓她多年服用避孕的方子,我想,這一次她入宮,應該沒什麼差錯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機關算盡,卻還是沒有算到……你!”

  顧檢容目光灼灼,兩把利劍也似,戳到簡寧身上。

  簡寧抖了一抖,拿起食指虛點一下自己的鼻子:“我?我怎麼了?”

  顧檢容冷冷地看著簡寧,問到:“你是誰?!”

  簡寧:“…………”

  你們古代人是怎麼回事啊?!一個兩個的都喜歡問who are you啊!

  為了你們的身心著想,我還是不要把真相告訴你們吧。

  請相信,這是一個善意的隱瞞。

  看簡寧不答,顧檢容又冷笑一下,說到:“不過你是誰,我現在已經不關心了。反正對於我,也沒什麼意義。”

  簡寧:“…………”

  啥?

  顧檢寧不再說話,慢悠悠地從袖子裡摸出一把通體血紅的玉如意。

  盯著那玉如意,簡寧終於忍不住出聲了:“阿容……這麼大個東西,你揣在袖子裡,不覺得重得慌嗎?”

  “我也沒辦法。師父他就給了我這麼個東西。”顧檢寧又摸出張手帕,慢慢地擦拭著那玉如意,就像武士在擦拭他心愛的劍一般,“其實……我對你,還是有一種認識已久的熟悉感的。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你又不是我阿姐。”

  簡寧剛想再開口為自己辯駁些什麼,就覺得眼前一花,頭上悶聲一痛,禁不住痛叫出聲。

  捂著頭蹲到地上,簡寧眼含淚花,十分不滿地抬頭瞪看顧檢容:“阿容!好好的你做什麼要打人?!打人不打臉啊懂不懂!”

  顧檢容的嘴角抽了一下,說:“我又沒打你臉,你抱怨些什麼。”

  “就算不是打臉,打頭也不行啊!會腦震蕩的!”

  簡寧痛得嘶嘶嘶地倒抽涼氣。

  “這點痛都捱不住,以後怎麼生孩子?”顧檢容冷眼旁觀簡寧在地上抱頭,“痛完了沒有?”

  “沒有!你這麼用力,我怎麼說也要痛上一整天好嗎?!”

  簡寧嚴厲譴責顧檢容的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氣勢堪比我大天朝強烈指責日本侵占釣魚島時的威武雄壯。

  只是說完時,兩滴眼淚沒憋住,脫框而出。

  頓時,豪邁之氣,大打折扣。

  顧檢容冷哼一聲,說:“再來一下就不會痛了。”

  說完,手中玉如意又往簡寧腦門上疾速一拍。

  簡寧沒反應過來,再一次讓顧檢容又快又准地敲上了自己的太陽穴。

  歹勢!

  簡寧心中哀喝一聲,只覺得有一群小鳥在她頭頂上嘰嘰喳喳地轉著圈,繼而兩眼一翻,暈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8:03

☆、第63章 去你妹的星座

  簡寧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裡頭,她成為了十五歲的顧檢寧。
  彼時,顧檢寧正和段衍之熱戀,兩人相約在大慈恩寺後的桃花林後詠春。

  簡寧一睜眼,段衍之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叫她對下聯……

  ………………

  這尼瑪簡直就是個噩夢!

  偏生這個噩夢還這樣長。

  顧檢容死命湊合她和段衍之,她死命往外逃……

  一邊逃一邊祈禱著快點醒來快點醒來,可就是醒不來。

  粉條淚……

  這一夢夢了大半年,在簡寧以為自己真的就要夢魘這樣過完余生之時……發生了轉機……

  ————

  再一次睜開眼,簡寧終於如願以償地,看到了頭頂上正紅色的帳頂。

  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於松懈。

  心底默念了一句佛,簡寧目光偏轉,從帳頂上移開……

  然後,看到了架在床邊上的……輸液瓶。

  簡寧:“………………”

  一定是我還沒有睡醒!

  ————

  眼睛閉上再睜開,輸液瓶,還是那個輸液瓶。

  瓶中的液體,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簡寧繼續:“…………”

  OTZ 古代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東西啊!

  簡寧正在囧,耳邊響起腳步聲。

  她有些費力地扭頭,看到一名身著白大褂帶著白色口罩的男子單手捧著一個白色托盤走過來。

  看到簡寧眨巴著眼睛看自己,那男子眉眼微微一彎,像是在微笑:“娘娘醒了。”

  “你……”簡寧張開嘴,卻發現喉嚨干澀,使勁吞咽了幾次,才得好好說話,“你是誰?”

  問完了簡寧更加囧——

  我一定是被阿容還有皇上附體了!這麼low的問題我怎麼就這樣問出口了!!

  “我是誰?”

  那男子把簡寧的問題復述了一遍,才將托盤放在簡寧頭邊的小幾子上,右手抬起,解下左耳上的口罩搭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同志你好,我叫劉德華。”

  ————

  簡寧囧囧有神地看著面前這個笑容爽朗的男同志,覺得自己一定是還沒有睡醒!!

  ——誰TMD 睜開眼能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長得像古天樂的男人說自己叫劉德華啊!

  我還吳彥祖呢!

  看著簡寧臉上顯而易見的鄙視神情,那所謂的劉德華不以為意,朝簡寧伸出了手:“初次見面,你好。請問同志你叫什麼名字?”

  簡寧看著他這一副被新聞聯播洗腦的標准外交姿勢,心裡打著小鼓,默默地打量四周……

  熟悉的擺設,熟悉的裝飾……

  這裡是皇上的寢室紫宸殿呢……

  那麼這個神經病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簡寧狐疑的目光落回那男人身上,決定,靜觀其變,不和他說話!

  發覺簡寧像只小狐狸一樣警惕地看著自己,那男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聳聳肩,說:“我是顧檢容的師父。”

  簡寧恍然大悟——

  那個穿越到古代當仁醫的男人啊……

  呃,他來這裡干什麼。

  看到簡寧從了然又變回質疑,劉德華同志繼續給她解釋:“三個月前,皇後娘娘摔倒在地磕到頭陷入昏迷之中。醒來後性格大變……皇上派人將我從長白山請了過來,說是要不把娘娘治好,就砍了阿容。”

  簡寧眉毛一跳。

  “但是……娘娘一點都不配合我的治療,三天兩頭的鬧絕食……我們醫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冷暴力不合作的病患了。沒辦法……”劉德華伸出食指,弓起來,在點滴瓶上磕了磕,“只好給娘娘下點鎮定劑,每天打葡萄糖水吊命了。”

  簡寧隨著他的動作,瞧了那點滴瓶一眼。

  “天底下,什麼病都好說,就是心病這玩意沒得治。而比心病更難治的……就是人被穿越然後性格突變了。皇上真是會給我出難題。”劉德華看回簡寧,“背景解說完畢,好了,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叫什麼名字了,同志?”

  簡寧:“…………”

  ————

  安靜的紫宸殿裡,簡寧正在和劉德華對視。

  她似乎聽到空氣中有兩人視線交集時辟裡啪啦的火花聲。

  ——這正是千鈞一發的時刻!誰先眨眼,誰就輸了!

  兩分鍾後,簡寧輸了……

  在劉德華陽光的笑容中,簡寧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叫——啊喂我叫什麼很重要嗎?!”

  “很重要。”劉德華從白大褂的衣領裡摸出一本小冊子,“寫病歷要用。”

  “…………”簡寧把頭扭向床裡面,“我不和你說話!去把皇上給我請過來!”

  “皇上啊……”劉德華拉長了聲音,說到,“皇上這三個月玩命一樣地加班,要是知道你醒了,准得嚇出心髒病來。秉承一顆業界良心,我覺得,還是等他睡一覺起來了精神好了給他做鋪墊了讓他有心理准備了,再告訴他。”

  簡寧扭頭回來,瞪著劉德華:“你屬唐僧的嗎?!”

  囉嗦。

  劉德華摸摸自己的鼻子:“我屬狗的。不過我是摩羯座。”

  簡寧:“…………”

  去你妹的星座啊誰關心你什麼座的啊!

  ————

  簡寧氣鼓鼓地不和劉德華說話。

  劉德華也無所謂,一邊給她換輸液瓶,一邊說:“這屋子讓我做了的除菌處理,一次性進來太多人也不好。你把你想見的人給我列個名單,我一天給你叫一個進來,好不好?”說到這兒,劉德華頓了頓,“容嬤嬤還有顧侯夫人我建議你把她倆放在最後,等身體好了耐摔了再見她倆。省得你好不容易醒了然後被她倆變身嗎咆哮把你搖散架了。”

  聽完他這一長段話,簡寧忍不住再次發問:“你確定你真的叫劉德華?”

  而不是叫羅家英?

  “阿噗——”劉德華笑了,“我當然不是叫劉德華。剛才是編出來看你反應的。”

  要不是身上沒力氣,簡寧真想從床上暴起一巴掌把他拍到牆上去當壁畫——

  逗姐呢這是!

  偽劉德華看著簡寧一臉郁卒的表情,笑嘻嘻地補了一刀——

  “其實,我叫,劉老根。”

  簡寧:“…………”

  老娘要是能動……一定打死你個……神經病!

  ————

  被這個不知道是劉德華還是劉老根還是劉若英還是別的什麼的男人惹得抓狂的簡寧最後還是扛不住身子的虛弱,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睡著前,她迷迷糊糊地想——

  難道,我真的是做了一個夢?

  還是說,那並不是夢?

  ————

  不知道睡了多久,簡寧是被人的說話聲吵醒的。

  天已經黑了。

  而屋子裡沒點燈,也是黑漆漆的。

  耳邊,是那道熟悉的讓人心安的聲音——

  “阿寧,已經九十六天了……你怎麼還沒回來……”

  語氣中滿是無奈疲憊痛苦,聽得簡寧心頭一酸,熱淚瞬間盈滿眼眶,從眼角悄然滑落。

  跪在簡寧床邊的皇帝似是沒有發覺,只抓著簡寧的手,抵著自己臉頰,喃喃說著話,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簡寧——

  “明明就是同一個身體,同一個模樣的人,可是看我的眼神,卻不一樣……”

  “我清楚,她不是你……我比誰都清楚。”

  “如果沒有遇見你,顧檢寧這樣和我鬧,我會讓她死個干脆。但是現在,我怕了……我怕若是這具身體……斷了氣,你是不是,就回不來了……”

  “阿寧,阿寧……我不會再去追問你是誰……只要你,回來……”

  皇帝說到這兒,喉頭一聲哽咽。

  簡寧感覺到有熱熱的液體從皇帝的臉上淌到自己的手背上。

  心中大慟。

  簡寧想開口告訴他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呀,可是身子重重的,動也動不了,嘴巴也沒力氣張開。

  只能默默地聽著皇帝在自己身邊不穩順的氣息聲。

  還有,偶爾響起的,難以自抑的哽咽。

  ————

  第二天天大亮時,簡寧醒來,映入眼簾的,還是劉醫生那張很礙眼的臉。

  ——管他是叫劉德華還是劉老根呢,是個姓劉的魂淡就對了!

  簡寧憤憤不平,不顧喉嚨干得冒煙,出聲質問劉魂淡:“奸醫!你昨晚上給我下了什麼藥!”

  害得我動都動不了,也說不了話!

  “就是一點安神助眠的藥嘛……”

  劉醫生神色自若地在簡寧手上找血管,給她打點滴。

  “哄爹呢!”

  簡寧怒喝一聲。

  無奈氣勢微弱,實在不成氣候。

  劉醫生麻利地拿著棉布固定好她手上的針,把點滴瓶掛起,一點兒也不內疚地說到:“怎麼?就只准你老公虐我徒弟把她關禁閉,就不許我給你下點藥不讓你夫妻倆早日相認抱頭痛哭?不公平吧?再說了,我又沒把你怎麼著,只不過藥的劑量,稍稍重了一滴滴而已。”

  簡寧:“……哼!”

  劉醫生掛好了點滴瓶,不緊不慢地說到:“反正他都這樣等了三個多月了,也不差這幾天。”

  簡寧被他這話氣到,老半天才記得反駁一句:“那你就不關心阿容?你就不想她早點出來?”

  “嗯……”劉醫生在簡寧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很認真地看著她,“雖然我也想她早點出來,但是,作為一個嚴師,我更希望她受到教訓,長長記性,下次做事情不要再這樣毛毛躁躁的。怎麼說,犯罪現場也該掩飾得天衣無縫才對。一下子就穿幫了,說是我徒弟還真丟人。”

  簡寧:“…………”

  算你狠!

  ————

  激將不成,怒罵不成,簡寧決定,還是打老鄉牌吧。

  怎麼說,穿越見穿越,兩眼淚汪汪才對啊。

  “喂,姓劉的。”簡寧這樣叫了一聲,覺得自己的口氣實在太惡劣了一點,又趕緊改口,“唔……那個,劉醫師,你是從哪年穿來的?”

  “我?”正在看18x小本子的劉醫生頭也不抬,回了一句,“我是2024年穿過來的。”

  簡寧眼睛一亮:“啊咧!那你穿來的時候,《獵人》完結了沒有?!結局是什麼?!”

  聽到簡寧這樣問,劉醫生一臉悲痛將小本子合上,憤憤不平地轉頭,對簡寧說:“哪壺不開提哪壺!好端端地聊這個坑神干什麼!”

  簡寧噎了一噎,又問:“那……柯南還在讀小學嗎?”

  劉醫生在小本子上怒拍一下:“別提了!這書我和我爸一起追的!眼看著要再追加我未來的兒子一起,三代同堂共追一部漫畫,沒想到……我就這樣穿了!”

  坑爹啊!

  簡寧無語半響,好死不死地又補問了一句:“那……釣魚島呢?”

  ————

  聽到簡寧這個問題,劉醫生終於是來了精神。

  他把書本一扔,剛剛要拍桌而起侃侃而談,突然間一個陰沉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皇後醒了,劉先生知情不報,可是為……欺君?”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8:14

☆、第64章 望夫石

  話音一落,皇帝邁著大步,走進屋來。

  簡寧躺著的方向,正與門相對,一抬眼,就與皇帝望了個對眼。

  目光相觸,皇帝的目光瞬間由凌厲變成了溫柔,一沾上簡寧的眼,就膠著上撤不掉了。

  簡寧只覺柔腸百轉,再看到皇帝比她記憶中要瘦上許多,那龍袍穿在身上,竟如直直掛在衣架上一般,心頭一酸,禁不住又落下淚來。

  皇帝最看不得她流淚,一急,剛要靠過來……

  劉醫生如天降神兵,剎那間截入兩人目光之中,劈手隨意地拿著袖子在簡寧臉上一抹,說:“皇後娘娘,門正開著,風大。再哭小心患上見風流淚的毛病。”

  簡寧:“…………”

  皇帝:“…………”

  替簡寧擦完了淚,劉醫生這才往後一退,讓兩人得以繼續對望——

  “嗯,擦完眼淚了。你倆繼續。”

  簡寧:“…………”

  皇帝心中不悅,正要呵斥劉醫生御前失禮,劉醫生卻又一拍腦袋,轉身,撩袍,對著皇帝跪下來——

  “草民劉卓,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請皇上恕草民不恭之罪。”

  皇帝冷哼一聲:“跪著罷。”

  說完,又想了想,改口:“去門外跪著。”

  劉卓不敢有違聖命,老老實實地挪到門外,跪好了。

  守在門邊的李菊福很有眼色地,過來,伸手關門。

  在兩門合攏之前最後那一道縫隙裡,簡寧看到劉卓抬頭,可憐兮兮地,瞧了她一眼。

  就像把便便拉在客廳被主人訓斥ing的小狗。

  簡寧的嘴角抽了一抽,望向在她床邊坐下的皇帝,替劉卓求情:“皇上,地上硬,劉卓那小身板估計捱不住,還是讓他起來吧。”

  皇帝原本柔情蜜意的表情一凝,臉黑了五分。

  簡寧不知自己怎麼又摸了他逆鱗,呆了呆,好商好量地放低要求:“唔……要不叫李菊福給他張墊子墊著跪?”

  皇帝的臉色不見好轉,五分的黑臉,變成了七分。

  簡寧心裡頭一慌:“啊,皇上我說錯什麼了嗎?!”

  聞言皇帝幾欲吐血,老半天才歎了一口氣,抬手替簡寧將跌落在她臉上的頭發往耳邊撥去:“阿寧,你醒來後和我說的第一句話……能不能別提無干的人?”

  “呃……”簡寧噎了一噎,“這個事情我也是頭一回遇到,不是很有經驗……下次一定好好表現,說出讓皇上滿意的話。”

  皇帝落在她耳邊的手微微一滯,繼而在她的耳珠子上捏了一下:“一來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怎麼還能有下次……也罷,你醒來就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罷。”

  簡寧看到他在眼前,只覺得心底……無比雀躍,又……無比安定。

  忍住再次要掉落的眼淚,簡寧對著皇帝伸出手:“明淵,我想抱抱你。”

  皇帝伸手拉住簡寧伸來的手,說:“好。”

  半臥在簡寧身旁,皇帝小心翼翼地將簡寧半個身子圈到自己懷裡。

  簡寧身上使不出勁兒,只默默地把頭倚在他胸膛上。

  因為簡寧還虛弱得像才生出來的貓咪,皇帝半分力氣都不敢壓到她身上。

  這個擁抱很局促,相擁在一起的姿勢令人難受,可他,不想放手。

  ——好不容易將她實實在在地擁在懷中,那根緊緊繃在心頭上的弦‘啪’一聲松開,三個月來的擔驚受怕,終於在這一刻,盡數散成雲煙……

  皇帝在簡寧的頭頂落下一吻,呢喃道——

  “你回來了,就好。”

  ————

  由於太虛弱,簡寧倚靠在皇帝懷裡,不一會兒就沉睡過去。

  皇帝靜靜地抱著簡寧,自己全身的重量還有簡寧壓在他身上的重量,全部都靠他抵在床上的左手支撐著。

  不過半柱香時間,皇帝的右半邊身子就開始麻麻地痛起來。

  可是,他不想撒手。

  也捨不得撒手。

  ————

  以非常詭異的姿勢抱了皇後娘娘一個早上,皇帝的右半邊身子……癱瘓了。

  劉卓一邊指導著章秋林給皇帝馬殺雞,一邊在一旁溫和地吐槽:“皇上,您別這樣。光是個皇後娘娘我和秋林就已經應接不暇了。要是您再病了……那只能把整個白鹿山莊都搬過來了。”

  皇帝冷冷地看了劉卓一眼,說:“看來劉先生早上跪得還不夠,還能再跪上兩三個時辰……”

  劉卓臉色一凜,嚴肅地回答到:“良藥苦口,忠言逆耳。皇上,莫要寒了忠良的心!”

  皇帝哼了一聲,不語,只瞇了眼,看著劉卓。

  劉卓不卑不亢,背直胸挺,與皇帝遙遙對視。

  吃了些流食有了些力氣的簡寧正半躺在床上,看到皇帝和劉卓在干瞪眼,似乎……又聽到空氣中有視線撞擊時辟裡啪啦帶出的火花聲。

  ——這正是千鈞一發的時刻!誰先眨眼,誰就輸了!

  皇上加油!要替我血洗前恥啊!

  簡寧的小拳頭緊緊拽起,無聲地替皇帝吶喊助威。

  一分鍾過去了……

  五分鍾過去了……

  十分鍾過去了……

  簡寧打了個哈欠,覺得自己又困了。

  可是皇帝和劉卓還沒分得出勝負,她怎麼可以去睡覺?!

  昨天她可是被劉卓分分鍾內搞定的啊!今天怎麼著也要看到他丟盔棄甲兵敗如山吧?!

  簡寧這才想完,就見劉卓眉毛一動,眼睛眨了一下。

  簡寧正要喝彩,劉卓就在那邊拱手,對著皇帝一揖:“方才,是草民無禮了。請皇上責罰。”

  皇帝不置可否,只往門邊看了一眼:“夜晚風涼。劉先生就跪在屋裡罷。”

  簡寧揮了揮小拳頭——

  皇上v587!

  ————

  劉卓應了聲是,神色自若地到門邊跪去了。

  章秋林顯然見多不怪了,手上的力道一分未減,按得很是起勁。

  簡寧瞧了一會兒覺得沒勁,自又去睡了。

  ————

  睡到半夜裡,簡寧迷迷糊糊之間覺得有人摸上她的床。

  “劉魂淡不是說要我靜養不得旁人來擾嗎?”簡寧語氣中夾著幾分睡意,說,“皇上當謹遵醫囑。”

  “劉卓對朕的怨氣也不是這一日兩日的事情了。誰又辨得出他那句是真哪句是假……”皇帝伸手攬了簡寧,舒心長歎一聲,方接著往下說,“這三月裡朕都沒得睡個踏實覺。難得安神助眠的皇後回來了,朕豈能獨眠?為國為民,只能委屈皇後了。”

  簡寧被他逗得笑出聲,睡意也消散了大半。

  顧檢寧本來就只是鬧絕食,簡寧醒來後白日裡吃了兩回粥,身上也有力氣很多,干脆翻了個身,依偎到皇帝懷裡,與他面對面躺著。

  抬手勾著皇帝腰上的衣帶,簡寧心中猶豫,正想著要不要把夢裡頭的事和皇帝說。

  皇帝像是與她心有靈犀一般,開口打破了兩人間的寧靜——

  “兩月前,邢昭容小產了。”

  簡寧動作一僵,好久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皇帝低頭看著她,說:“那日你暈過去後,沉睡了三天不醒。昭妃便向母後請命,說是要領上眾妃嬪到白馬寺去為你誦經祈福。”

  “母後允了。眾妃出行至白馬寺。在佛殿之上,邢昭容出言不遜,說你……“說到這兒,皇帝的語氣驟然凝冰,”說你遲早是要沒的,昭妃何必費心思裝門面。”

  “昭妃聞言大怒,訓斥了邢昭容一頓,然後罰她在佛祖面前跪滿一個時辰,好好思過。”

  “邢昭容已經是四個月的身孕,本是坐穩了胎,跪上一兩個時辰當是無礙……但是,還是讓孩子掉了……昭妃惶恐,也顧不上規矩當即將邢昭容留於白馬寺修養,只身回宮,素首冼足,向太後請罰。”

  “太後震怒,褫奪了昭妃的封號,將她降為婕妤,再徹查此事。太後雷霆手段,不過兩日,便水落石出。趙婕妤送予邢昭容的百子圖上,下了墜胎的藥……邢昭容對那張帕子愛不釋手,一直都放在身邊用著的……是以自她有孕以來,胎像都不穩。”

  “趙婕妤打入冷宮。太後本想再罰邢昭容上不敬之事,但憐憫她失子之痛,便將此事按下不揭。昭妃稱於心有愧,向太後請辭,前往念慈庵修行,為你祈福。太後……准了。”

  皇帝這一番話下來,簡寧聽得整個人都驚呆了——

  我不過睡了一覺,這後宮就大洗牌了一番!效率要不要這麼高!

  “那時候我正為你未醒之事而無暇□,這些都是事後,李菊福告知我的。”皇帝淡淡地往下說,似是在描述一件於己無關之事,“知曉此事後,朕才發覺,這後宮中見不得人的算計比朕想象中還多,偏生我又沒了……”皇帝略一停頓,將這個秘密略過,“那時候,朕心中就萌生了一個想法……”

  “可沒等朕開始計劃,你醒了……不,你沒醒,顧檢寧醒了。”

  “朕心力交瘁,便再也沒空想這事。”

  “現在你真的醒了,朕也該好好籌劃此事了。”

  簡寧越往後,越是如墜五裡霧中,於是問道:“明淵你要籌劃什麼事?”

  皇帝在簡寧額頭上落下一吻,說——

  “遣散後宮。”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8:26

☆、第65章 皇上請你們喝茶

  聽到皇帝這句話,簡寧的第一個反應是——

  廣大在後宮任小老婆一職的女同胞們要失業了!

  失業了她們要怎麼辦?

  古代又沒有藍翔新東方可以學技術學廚藝重入社會再當一條女漢子啊!

  簡寧頓時憂國憂民憂起後宮女子的出路來,莫名之中,腦海浮起那首打油詩——

  下崗妹,別流淚,挺身走進夜總會……

  OTZ。

  皇帝的小老婆們出宮了下海了丟臉的還是皇家吧?

  ————

  看著簡寧不說話,皇帝以為她是被感動到了,將她又摟得更緊些,說:“不過這事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得耗費些時間。我們不急於此時。”

  簡寧“嗯”了一聲,心中略有觸動,問到:“那……若是邢昭容被皇家休了,邢家豈會善罷甘休?”

  不是說他家軍中獨大咩?家中的母老虎……唔不,掌上明珠被夫家趕出來,怎麼也要鬧一鬧吧?

  皇帝聽簡寧如此問來,只置之一哂,答:“若是邢家朕也要怕,那朕這皇帝不當也罷,送給他們邢家便是。”

  語氣平平,卻滿是對邢家的不以為意。

  簡寧靜默半響,又往皇帝懷裡縮了縮,嘴裡咕噥咕噥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皇帝聽不清她的話,便問:“阿寧你在說什麼?”

  簡寧昂起小腦袋,眼中星光閃爍恨不得變身八十年代日漫女主角:“皇上你太給力了,我好蔥白你!”

  皇帝對她這來一出是一出的本事很是適應,嘴角勾起,把她的小腦袋按到懷裡:“嗯,請保持。”

  簡寧揮起小拳頭:“我一定堅定這個路線一百年不動搖!”

  皇帝終是笑出聲:“皇後能如此想,朕心甚慰。”

  ————

  帝後兩人甜蜜一晚上,第二天,苦的,還是皇後。

  不聽醫生的話,唯一的下場就是——

  病情惡化。

  當著皇帝的面毫不憐香惜玉地將針頭刺入簡寧的手背,劉卓幸災樂禍地開口:“我警告過要靜養的。娘娘好不了,可不能賴我。”

  皇帝的臉黑如鍋底,聽劉卓這樣一說,眉頭一皺,倒是沒答話。

  簡寧不爽地看著頭頂上的輸液瓶,氣弱游絲地,問了一句:“能不能給我來個痛快直接打個屁股針啥的?”

  這點滴磨磨唧唧的好煩人!

  劉卓麻調整著滴液的流速,說:“沒找到制作針筒的材料,而且藥的成分分量太難把握,我還在研究。”說著,扭頭回看了簡寧一眼,“你努力點活下去,活到三十歲的時候估計我就能研究好了。到時候再搞點玻尿酸給你打臉上,怎麼樣?”

  簡寧努力地……翻了個白眼,吐出三個字:“神經病。”

  劉卓正要再吐槽兩句,那邊看著的皇帝終於開了口:“阿寧你別說話。好好歇息。”

  家長發話,小朋友簡寧很老實地閉上眼睛。

  劉卓見狀,很有醫德地伸手幫她扯了扯被子,蓋住她下巴。

  皇帝臉上不辨喜怒,聽著簡寧呼吸驟於平穩,便對劉卓說到:“劉先生,借兩步說話。”

  劉卓扯了臉上的口罩,轉身對皇帝說:“皇上要借,莫說兩步,一百步一千部都不在話下。”

  皇帝目光一沉,不語,率先轉身出了門。

  劉卓摸了摸鼻子,老實跟上去——

  明知皇帝的茶不好喝,但是他要請你喝,你還真的不能不喝啊……

  ————

  皇上的確是要請劉卓喝茶。

  不過是請劉卓看他喝茶。

  御花園的小涼亭裡,皇帝坐著。

  不敢和皇帝平起平坐的劉卓,只能……跪著。

  皇上喝了兩口,終於是肯開口了施恩了:“劉先生還是起來罷。李菊福,賜座。”

  劉卓很想得開,有坐為什麼不坐?

  於是沒有勉強自己虛偽退卻,坐。

  坐下了,舒心了,劉卓忍不住得隴望蜀了——

  嗯……要是有喝的就更好了……

  但是皇帝沒有聽到劉卓內心的吶喊,開口便問:“劉醫生,再過兩日,你就出宮回長白山去罷。”

  劉卓微微一怔,剎那間心頭無數想法掠過,最後,問了一句:“那草民斗膽,問皇上一句,可否將阿容放出,與我一同北上回白鹿山莊?”

  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顧檢容是顧家的女兒,遲早是要從顧家出嫁的。與你回去作甚?”

  聞言,劉卓微微一笑,說:“皇上要草民離去並非不可,但是……皇上可知,娘娘因長期服用避孕的藥物,於子嗣上,怕是會有些艱難。”

  皇帝放下茶杯的手微微一僵,繼而將被子重重擱在玉石桌上,低喝一聲:“劉卓!你以為朕不敢砍你的腦袋?!”

  居然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威脅朕!

  知道自己這三個月來所作所為已經惹得皇帝十分不爽的劉卓聽到皇帝這樣一喝,倒是不緊不慢地站起來,再跪下:“草民不敢。若是皇上認為留著草民這條賤命對娘娘沒太大用處,就盡管拿去罷。”

  嘖,你真的會殺我?

  皇帝氣到,拂袖而起,憤而離去。

  劉卓一手拉住忙著要跟上去的李菊福:“李公公,我今天要跪多久?”

  “您看著跪個一兩個時辰就好。”

  李菊福掙脫開劉卓,丟下一句話,匆匆忙忙追上皇帝。

  劉卓跪在地上回頭看了一眼李菊福離去的火燒火燎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

  剛剛好像李公公說的是一兩分鍾?

  嗯,我這樣的厚道人,就多送皇帝十分鍾跪個十一二分鍾吧~

  ————

  皇帝走得很快,就跟腳下生風似的,饒是李菊福這樣的御前高手,也是使出了十成的功力才追的上。

  那些沒工夫的宮女太監早就甩得不見人影了。

  好不容易追上皇帝,李菊福看著他走向的方向不太對,斗膽問了一句:“皇上,您不回紫宸殿看娘娘?”

  皇帝冷哼一聲,答:“先去太醫院!”

  李菊福頓時了然。

  ————

  太醫院當值的太醫聽到院門口的學徒宣報皇上駕到時,紛紛流下了恐懼的汗水。

  他們深深地明白,他們即將要面對的……是怎麼樣的狂風暴雨。

  TVT 不是聽說娘娘病好了嗎?!皇上您為什麼還要過來啊!!

  ————

  抱怨歸抱怨,皇帝來了,禮數還是要全的。

  看著跪滿了一地高呼萬歲的太醫們,皇帝叫李菊福給自己搬來了把椅子,就在太醫院的院子裡,坐下。

  坐好了,皇帝也沒叫太醫們起來,很是輕車熟路地命令李菊福:“把《千金翼方》和《銅人經》給朕拿來。”

  聽到皇帝說的書名,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李菊福在太醫院學徒的指引下,在偏屋的書房裡找到了這兩部醫術。

  皇帝接過李菊福手中的書,隨意翻開一頁看了兩行,直直點了跪在中間的御醫吳耀芳的名字:“吳耀芳,你給朕說說,這飛廉有什麼功效。”

  本以為自己隱沒於人群中的吳耀芳沒想到自己成了出頭第一個,心中叫苦,只能磕了個頭,直起身,回答皇帝的問題:“答皇上,飛廉味苦,平,無毒。主骨節熱……”

  一邊答著,吳耀芳一邊慶幸著自己昨天才翻閱過這一綱目。

  吳耀芳兢兢業業地答完了,皇帝突然低喝一聲:“朕問的是功效!你給朕答這些幾月采根幾月采花的內容作甚!還答得和書上一字不差,你就沒些自己的見解?!若是如此死讀書,朕養你作甚,直接帶著一部藥書去給太後皇後看病就是!”

  罵了吳耀芳一通,皇帝抬手把手中的醫書狠狠地甩在吳耀芳臉上,語氣冰冷地對李菊福說:“吳耀芳醫術昏庸不思上進,罰俸五月!”

  吳耀芳心中苦不堪言,偏還只能叩首謝主隆恩。

  哎,皇上,只要不打板子,什麼都好說……

  ————

  看著吳耀芳被皇帝這般雷厲風行地發落了一番,其他的太醫更是小心翼翼挖空心思地回答皇帝的問題。

  可是皇上說你不行,你是行也不行。

  太醫院裡頭的太醫們被皇帝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挨個考察了一遍,最後,或罰俸三月抄書百遍或罰俸五月閉門思過三日,個個都領了罰。

  處置完太醫院這群庸醫,皇帝才覺得心頭那口惡氣出了幾分,於是乎,帶著李菊福,回紫宸殿,任由太醫們自己打掃戰場。

  李菊福離去前,還很是悲憫地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如釋重負的太醫們,心想——

  各位大人,要是你們平日裡苦讀醫術努力鑽研,把娘娘伺候得好好的沒劉卓章秋林顧二小姐他們師徒什麼事了,哪能有今天的無妄之災?

  哎,學好本領,才是重中之重啊!

  ————

  從皇帝那邊打不開解救顧檢容的局面,劉卓很是機智靈活地,轉頭從簡寧身上尋找缺口。

  於是,劉卓回到紫宸殿的無菌病房,找到剛剛睡醒的皇後娘娘,聊天。

  “同志,你是從哪年穿來的?”

  劉卓發問。

  簡寧歎了一口氣:“我沒你那麼有福氣,能活到2024年目睹科技的高速發展,我是2014年穿的。”

  “搜噶。”劉卓點了點頭,對她也有些同情,“那麼你有沒有什麼未解的心願、沒追完的番劇想要了解的?”

  簡寧目光一亮,情不自禁就拉了劉卓的衣袖,問他:“誒誒誒,那個,ixhone出到第幾代了?”

  劉卓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嘴角抽了一抽:“20ss了。”

  “那……windows呢?”

  “win X9.”

  “這個名字真難聽。”皇後娘娘吐槽了一句,又問,“那……諾x亞呢?”

  劉卓聞言,目光一凜,肅然起敬:“諾x亞還在堅強地活著!我穿越前才剛剛出了一款新機,帶的是win X 的系統,還自帶砸核桃功能,可方便了。還有劫匪拿它搶劫銀行的,一下子就把防彈玻璃敲爛了,銀行櫃台裡面的小MM都嚇哭了。我剛准備入手一台想著防身用預防不文明病患來醫院砸場子……”

  簡寧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好想法!”

  真是,手握諾X亞,走遍天下都不怕!

  劉卓看著皇後娘娘精神頭好了,知此時正是提出顧檢容危難的好時機,剛要開口,門口又響起了皇帝陰沉沉的聲音——

  “皇後和劉先生的感情……當真是一日萬裡。”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8:37

☆、第66章 要醋的前奏

  皇帝這強調不如以往,劉卓一下子就聽出其中的不明意味。

  這簡直就是……要醋的前奏。

  平時仗著一身醫術劉卓還可以撩一下皇帝讓他炸個毛,但那時候皇後涼涼還是原裝貨皇帝不以其為意……

  現在原裝的娘娘不在了,穿越的回來了……

  臥槽還是趕緊滾蛋吧!

  很識時務的劉卓趕緊尿遁了。

  皇帝倒也沒為難他。

  屋裡只剩他夫妻兩個。

  皇帝卸去人前的威嚴模樣,走到簡寧床邊,一把將要掙扎起來的簡寧按住,說:“你就躺著罷。”

  說完,又關懷了一句:“渴不渴?今晨福建進宮的武夷巖茶才抵京,可需叫李菊福泡上一泡送來你嘗嘗?……這朕問過劉卓的,喝茶不傷身,你可以飲用。”

  雖然皇帝還是以往的溫和語氣,但是簡寧感覺得出來,他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簡寧先回拒了皇帝的好意:“剛剛才喝過水,現在還不渴。”然後又問,“皇上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剛剛在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

  皇上剛下朝歸來,應該是那群老家伙又為難他了吧。

  “他們居然……”皇帝才起了個頭,突然就打住,“也不算什麼大事,阿寧你還是別知道了。”

  作為一個政治考試一直掙扎在及格邊緣的人,簡寧對這些國家大事一向是興趣缺缺,看皇帝不說,她也沒勉強,就此揭過。

  兩人閒話兩句,就有人在外請示:“皇上,娘娘該吃流食了。”

  是撫琴。

  流食二字,是劉卓吩咐她說的,撫琴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覺得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皇帝應了一聲,想到劉卓的交代,也沒叫撫琴送進來,親自起來出了裡屋,到門口接過那碗粥。

  在皇帝轉身要走的時候,撫琴墊腳往裡頭看了一眼,然後跪下請求:“皇上,聽聞娘娘……娘娘醒了,可否讓奴婢進去瞧上一眼?”

  看到皇帝臉色微驚,撫琴又補充:“不親眼看上一眼,奴婢這心裡,怎麼都不踏實。”

  撫琴話音才落,站在她身後的抱畫也跟著跪下了:“皇上!奴婢也想看娘娘一眼。就一眼,遠遠的,絕對不會打攪到娘娘。”

  皇帝倒是一點兒都沒被她倆說動,只沉聲答曰:“皇後身子還是弱。等她好了,你們再看不急。”

  說完,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

  撫琴抱畫面面相窺,最後還是不敢有違聖命,老老實實站起來,替皇帝關了門,雙雙退下。

  ————

  皇帝端著粥進了屋,先放在床邊的小幾上,才扶著簡寧坐起靠在床頭。

  簡寧一邊由皇帝喂自己喝粥,一邊問他:“剛剛是誰在門外?”

  “撫琴抱畫。”皇帝吹吹勺裡的粥,試試溫度覺得可以了,才送到簡寧嘴邊,“她倆想看看你。朕沒允。”

  簡寧聽到撫琴抱畫兩個人的名字,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心底有些感動。

  簡寧這一出神,就有一些粥吃到了嘴角。

  皇帝直接拿了衣服袖子給她擦,又說:“你早點好起來,才不辜負她倆對你的一片心意。”

  簡寧輕輕地“嗯”了一聲,認真吃粥。

  提到了撫琴抱畫,皇帝又想起些事情,皺了皺眉頭:“前些日子你……雖然朕直接將你、或是說將顧檢寧困入紫宸殿中,不與他人接觸。但是似乎還是讓容嬤嬤發現了不對勁。”說完皇帝看了簡寧一眼,“要不,放她出宮回鄉罷?”

  簡寧倒是沒想到一向缺心眼的容嬤嬤這回聰明了一次,回想起這些日子在宮裡對她一直防備,覺得有些對不住她,沒直接認同皇帝的決定:“這個……再看罷。”

  “依你。”皇帝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又說,“除開容嬤嬤,太後……應該是發現了。”

  簡寧心頭一跳,看著皇帝的目光帶著驚嚇:“啥?”

  容嬤嬤就算了,太後這樣的人精發現了我還怎麼活!

  “別怕。”皇帝放下勺子,抓住簡寧的手,“太後那邊,由朕來處理。”

  簡寧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這種事情,皇上你夾在中間就很難做……還是我自己去解決吧。”

  “你自己解決?你怎麼和太後說?”皇帝擱了碗,“難道你要直接和太後說,太後對不起,我不小心奪了你親侄女的身體?”

  簡寧噎了一噎。

  在簡寧的手背上拍了拍,皇帝說:“這事,還是由朕出面,較好。”

  簡寧嘴角抽了一抽:“所以皇上你要去說,太後你的親侄女的身體被我的皇後奪了,您就將就著當兒媳婦看罷?”

  皇帝雙唇一抿,勾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山人自有妙計。”

  打趣完這句,皇帝又補上一句:“皇後的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好起來。”

  簡寧點了點頭,笑了:“好。”

  ————

  皇帝公務纏身,給簡寧喂完粥,就被李菊福扯走了。

  皇帝一出門,劉卓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躥了出來,笑嘻嘻地和簡寧打招呼。

  今天皇帝提到了撫琴抱畫,簡寧這才發現,這個屋裡,伺候著的就一個啞巴宮女,還長期處於不在線的狀態。

  皇上還真是謹慎啊……

  簡寧感歎。

  感歎完了,就對上了劉卓那張學霸臉。

  簡寧:“…………”

  劉卓從懷裡掏出簡寧的病歷,又垂死掙扎地問了簡寧一句:“同志你到底叫什麼?我這病歷上面總不能傻裡傻氣地寫皇後兩個字吧?……這個已經寫到你的職業那一欄去了。”

  簡寧被他這頑強的精神打敗:“好啦好啦,我叫簡寧啦!”

  “檢寧?”劉卓懷疑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沒有在驢我?我警告你哦,隨便驢我的人最後都被我做成驢打滾了哦!”

  簡寧真想在床上擺OTZ:“簡是簡單的簡,寧是安寧的寧。我湊巧就和顧檢寧重名了!”

  “嗯……”

  劉卓摸著自己的下巴,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然後從白大褂胸口的衣服兜裡摸出一支筆,往目錄上寫了龍飛鳳舞的兩個字——

  簡寧。

  簡寧著劉卓手中的鵝毛筆……驚呆了。

  “你你你,你這樣子不會漏墨水嗎?!”

  簡寧指著他手中的筆,話都說不利索了。

  劉卓拿著那支筆對她晃了晃:“我改良過的,毛筆不好帶身上。想不想要?想要回頭我也給你做一支。”

  簡寧毫不猶豫地點了頭,說出鏗鏘有力的一個字:“要!”

  “這個任務我接下來了。”劉卓說著,眼珠子咕嚕嚕一轉,“但是不能白給你做,我們來交換一下。”

  簡寧心中怒罵一句“奸商!”,然後發問:“交換啥?”

  劉卓來了精神。

  小跑跑到簡寧身邊的小凳子上坐下,劉卓兩眼星光閃閃地看著簡寧:“你叫皇上,把阿容放出嘛~”

  “哈?”簡寧有點反應不過來,“皇上把阿容關起來了?”

  劉卓噎住,半響才無奈用拳頭捶自己大腿:“我和你說過的吧?!你都忘記了嗎?!”

  簡寧很認真地想了想,回答:“我不記得你有說過。”

  看到劉卓一臉要火山噴發的表情,簡寧又趕緊補充:“可能是我那幾天餓暈了所以記憶力衰退了!”

  聞言,劉卓很贊同地點頭:“一定是這樣的!”

  然後,嫌棄地看了簡寧一眼:“果不其然是我大吃貨帝國穿越過來的。智商都和溫飽度掛鉤了。”

  簡寧賠笑。

  看著劉卓情緒穩定了,簡寧才小心翼翼地問:“皇上怎麼就把阿容關起來了?”

  “還能怎麼著。還不是你又不曉得穿越到哪裡去了的緣故。”

  劉卓癟癟嘴。

  知道罪魁禍首是自己,簡寧內疚了一下,然後給劉卓保證:“這事就包我身上了,等等就和皇上說,把阿容放出來。”

  劉卓滿意了。

  簡寧松了一口氣,又突然想起個事……

  “啊喂!你是不是喜歡阿容啊?!”

  ————

  聽到簡寧這樣問,劉卓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很干脆地就承認了:“是啊,我喜歡她。”

  簡寧傻眼十秒,上下打量了一下劉卓,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禽獸!阿寧才十二歲吧?!你這人多大了?!二十一二歲跑不了的吧?!”

  劉卓聞言很高興:“啊!我看上去那麼年輕嗎?!看來那個駐顏丸很有用,是時候拿出來賣了……”

  簡寧:“…………”

  在簡寧鄙視的目光中,劉卓清咳一聲,嚴肅地回答她:“我這個殼子比阿容大十五歲,今年二十七歲了。”

  簡寧繼續省略號了好一會兒,又問:“那你穿過來的時候這殼子幾歲?”

  劉卓這回才有些不自在:“我是胎穿的……”

  說完了嘴裡咕噥一句:“一開始喝人奶喝得好心煩。”

  簡寧額頭蹦出個“#”,又問:“那麼你在2024年,多少歲?”

  “准備過三十歲生日……”劉卓不情不願地回答,末了還自我挽救了一下形象,“但是我在現代是有為青年啊享譽國內外的腦科專家啊!高富帥的好不好!”

  簡寧迅速地心算了一下,冷冷吐槽:“活了快五十七年了還是這樣不穩重,真丟我們穿越人的臉。”

  劉卓強詞奪理:“我這是有一顆永遠年輕的心。”

  簡寧切他一句,沒理他,思考顧檢容和劉卓在一起的契合度和可能性。

  劉卓活了兩輩子57歲,阿容活了……三輩子是12+12 + ?= 多少來著?

  簡寧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她和顧檢容的對話,沒想起顧檢容第二世活了多少歲,干脆就默認她30了。

  所以顧檢容是活了54歲……

  媽蛋兩人真是絕配啊!!

  簡寧簡直是要激動地哭出聲來。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喂,姓劉的!阿容不是喜歡章秋林嗎?!”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8:50

☆、第67章 千裡送筆

  簡寧話音才落,就聽到空氣中“崩”的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斷掉了。

  簡寧嚇了一條,心中第一個念頭是——

  這是……姓劉的神經斷掉的聲音嗎?

  正尋思著,簡寧抬頭,就看到劉卓把手中斷掉的鵝毛筆隨手往地上一扔:“你說真的?”

  簡寧皺了皺眉頭:“素質素質,隨手亂扔垃圾影響不好。”

  劉卓不和她墨跡,很暴躁地質疑:“你哪裡看出來阿容喜歡章秋林那個魂淡那個低智商那個傻帽的啊?!阿容的品味不可能這麼差!!你湖綠我!!”

  簡寧無視了炸毛的劉卓,沉吟片刻,很是干脆地打擊他——

  “這是女人的……直覺!”

  回答得抑揚頓挫,慷慨激揚。

  劉卓當場就跪了。

  ————

  劉卓是個講信用的人,說要送簡寧筆,就真的送簡寧筆。

  簡寧看著他手上那幾根長長的羽毛,嘴角抽了一抽:“說好的鵝毛筆呢?”

  這花裡胡哨的孔雀毛是怎麼回事啊!!

  劉卓把那支孔雀毛往簡寧身上一扔,說:“李菊福問我要鵝毛干嘛,我說是給你做筆,然後他blabla說了一大堆皇後娘娘身為天下數一數二金貴的人物,怎麼可以用鵝毛這麼low的東西。於是他就給我找來了這些孔雀毛。喏,還挺齊全,白孔雀藍孔雀綠孔雀的都有。”

  說完,劉卓感歎了一句:“封建大地主的生活真是……奢靡無度啊!”

  簡寧無語地看了一眼亂用成語的劉卓一眼,然後目光落在他胸口口袋上的羽毛上:“所以你也鳥槍換炮,拿著皇家貢物給自己做了一支?”

  劉卓白了她一眼:“我收的是手工費好伐?小氣!”

  簡寧:“…………”

  口亨!

  ————

  有了新玩具的皇後娘娘很高興。

  正好這些天養好了許多,她就讓那劉卓給她搬來個小幾,擱在被子上,她要用新玩具寫字玩。

  不得不說劉卓這個羽毛筆工藝做得很好,不漏墨,寫起來的手感就和菜市場裡買三塊錢一支的水筆一樣。

  就是這長長的羽毛有點礙事……

  ——皇帝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皇後娘娘在和一支一飛沖天的羽毛做著艱苦卓絕的斗爭。

  心中好笑,皇帝走過去,問她:“皇後在玩什麼?”

  簡寧頭也不抬,從身邊摸了一只白孔雀毛遞給皇帝:“劉卓給我做的筆,皇上也試試趁不趁手。”

  聽到劉卓的名字皇帝已經不太高興了,再聽說這玩意是劉卓‘特地’給簡寧做的,連最後一點好心情也抹滅掉了。

  發覺皇帝沒接自己的話,簡寧倒也不覺得怪異,遞出筆的手還僵在空中,提起了別的事:“皇上,聽劉卓說你把阿容關起來了……現在我也好了,你把阿容放出來好不好?”

  說完,簡寧正好畫完最後一筆,抬頭看向皇帝,看到他緊抿著唇好像不高興,嚇了一跳,趕緊把筆扔下,動身就要下床:“怎麼了?又被那些老家伙為難了?”

  雖然不高興著,但是皇帝還是不忍心看簡寧累著,故而上前兩步按住她:“你好好在床上呆著,沒個人扶,下來做什麼。”

  簡寧“嘿嘿”一笑,然後伸手撫上皇帝的眉頭,說:“那皇上別不開心。”

  皇帝凝視簡寧半響,復才歎了一口氣:“罷,罷,不提朕的事。阿寧,這顧家姐妹把你折騰了一頓,你還想替顧檢容求情?”

  簡寧安靜三秒,回答:“其實……她們都挺可憐的。”

  皇帝冷哼一聲:“朕並不以為,可憐的人,就可以任由著自己的性子做可恨之事。在此事中,你有何辜?難道是你自己要跑到顧檢寧身上的不成?!顧檢寧一心求死,何必白賴著占著地?!朕關顧檢容,也是想要她想明白些。她什麼時候想通,朕什麼時候再放她出來。”

  聽皇帝這樣一說,簡寧沉默了。

  看簡寧不說話,皇帝又在她的手腹上捏了捏,說:“其實,在顧檢寧重活回來時,她姐妹倆私下談過一次……那次之後,顧檢寧就開始絕食求死……”

  簡寧眉頭一動。

  皇帝歎息:“這到底是個死結,明天或後天,我讓你和顧檢容見上一面罷。”

  ————

  顧檢容再次出現時,披頭散發,身上只一件單薄衣服。

  幸好已經到夏天了,她也不會覺得冷。

  李菊福遠遠地站在大殿的角落裡,陰森森地看著顧檢容。

  簡寧打量了一下顧檢容,發現她精神狀態什麼的都還好,就是瘦了些,於是就放下了心。

  顧檢容扯了一個自嘲的笑,挑開了話頭:“皇上還真是緊張你。先讓宮女給我淨身全身上下檢查了個遍,才讓我過來……難道他不知道,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一毫一毛,都可以傷人嗎?”

  顧檢容話音才落,李菊福陰測測的聲音就在她身後響起:“那顧二小姐盡可試上一試,是你的手快,還是奴婢的刀快。”

  顧檢容神色如常,只是悄然抿起的嘴角出賣了她的心情。

  簡寧:“…………”

  那個,好像今天的主角是我吧李公公?

  這樣喧賓奪主真的好嗎?

  ————

  顧檢容在簡寧五米開外的椅子上坐下,說:“娘娘有什麼想問的,就盡管問罷。”

  簡寧猶豫了一下,往李菊福那邊看了一眼:“李公公,那個,你能把耳朵封上嗎?”

  李菊福恭敬行禮:“請娘娘恕罪。為娘娘的安全著想,還是不如此做來為妙。不過,今日娘娘與顧二小姐的對話,奴婢決計不會透露給外人一絲一毫。”

  簡寧斟酌了一下,覺得……還是相信一下李菊福。

  古代人都是很講信用的!我們要對他們有信心!

  ————

  和李菊福小小的交流結束,簡寧看回顧檢容,思忖著該從什麼地方切入,打開局面。

  誰知顧檢容先開了口:“娘娘,其實那天,我對你有所隱瞞。”

  簡寧愣了一下:“啥?”

  “其實……在今世之前,還有一世,我未與你說明……”

  顧檢容淡淡說道。

  簡寧:“………………”

  = 口 =|||

  顧檢寧盯著地上的大理石磚,神情冷漠地敘述那個故事——

  “那一世,我終於放棄破壞阿姐和那人的感情,改為撮合他倆。我想,也許阿姐和他在一起了,就能幸福了罷。”

  因李菊福在場,顧檢容很自覺地將段衍之的名字隱去。

  “誰知我十歲那年,阿姐與他在大慈恩寺後的桃花林見過一面後,就……好像不喜歡他了。”

  “我不知道這又是什麼詛咒,生怕變心的阿姐會招致更大的災難,就努力地幫那人,幫他挽回和阿姐的感情。”

  簡寧聽到這兒,覺得自己不太好。

  這劇情怎麼就這麼熟悉呢……

  “同時,我也在策劃一件風險很大的事情……我,要除去那個讓我顧家滅門之人——姑且稱之為甲某人。”

  “但是甲某人每一次都能看穿我的企圖,從不接手我遞給他的任何事物……我沒辦法像當年除去那人一般,用慢性毒藥毒死他。”

  “眼看,阿姐就要嫁於皇上,我心知,這事再也拖不了了。”

  “我聘了武林中第一流的暗殺高手。讓他們,殺了甲某人。”

  簡寧悟了,簡寧要哭了。

  顧檢容只冷冷地盯著地上的石磚,繼續往下說,說那個簡寧已經猜到的結局——

  “甲某人雖武功高強,當敵不過對方人多。就在他武器脫手,即將遭遇最後致命一擊時……”

  顧檢容停下,抬頭看向簡寧,問:“你猜發生了什麼?”

  簡寧無語凝噎——

  瓦擦那居然不是夢!老子居然……真TMD 地穿到顧檢容的第三世去了!!

  ————

  沒等到簡寧的回答,顧檢容又低下頭,語氣冷若寒霜——

  “阿姐不知從哪裡沖了出來,替甲某人擋住了這致命一刀。”

  “甲某人得此空隙,奪了暗殺者的兵器,復才將他們盡數殺光……”

  “我的計劃……又失敗了。而阿姐,也……沒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安穩。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顧家也一如既往地容受皇恩,延綿百年……”

  “我這一回,才明白,原來阿姐……才是一切悲劇的源頭。沒了她,就什麼災難都沒有了……”

  “我不甘心!憑什麼大家都能幸福,就是阿姐不能!”顧檢容突然激動起來,“我不甘心也不願意相信,我決計,這一世要扭轉乾坤!”

  顧檢容說到這兒,歎了一口氣——

  “只不過,好像這一世,又失敗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9:02

☆、第68章 重生了不起啊

  大殿裡陷入長長的沉默。

  簡寧覺得心裡面悶得慌,像是憋著老大一口北京的霧霾天空氣,怎麼都吐不出來。

  ——這口氣她也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了史上最悲壯的重生玩家顧檢容憋的,還是為無辜躺槍的自己憋的。

  本來自己好好地在現代過著朝九晚五的小日子,雖然說不像現在當皇後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是……但是現代有blibli和acfun啊!現代有冰淇淋巧克力提拉米蘇啊!現代有各種新番電影和cctv 的315 晚會和走進科學啊!

  然後穿了,當皇後了,糟心了,認命了。好不容易好像和皇帝來電了生活有奔頭了你給我一榔頭……

  問候你祖宗好嗎?!

  顧檢容似乎沒感覺到簡寧的憤怒,休息了一會兒,又接著說:“其實,當初你離開的時候,我和阿姐談過一次……”

  “她說她此生,是覺得與段衍之相守無望,故在大婚典禮上飲毒而死。死後,她恢復了前世所有記憶……”

  “你可以閉嘴了。”簡寧冷淡地打斷了顧檢容,“我對你們姐妹倆的故事沒興趣。你滾吧。”

  顧檢容似是沒想到簡寧會如此漠不關心,怔了一怔,繼而眼神一動,問到:“其實……替皇上擋刀的那個人,不是阿姐,是你吧?”

  簡寧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聲,說:“是我又何如,不是我又如何?”

  顧檢容突然笑了,就像含苞初放的蓓蕾,嘴角邊兩個梨渦深深,甜美怡然:“那你可知道,你死了以後,皇上娶了誰做皇後嗎?”

  簡寧心裡頭酸了一下,硬邦邦地回答:“我沒興趣知道。”

  哼我才不稀罕知道呢!

  “是陳翰林的女兒陳子若。”顧檢容答了出來,並補充到,“就是現在朝堂上呼聲最高的那位閨秀。連左相都對她贊不絕口,說此等天色天香冰雪聰明之人,皇上是該給她封妃才是。”

  簡寧聞言微微一愣:“封妃?”

  “你不知道?”顧檢容連訝然都懶得裝,只瞟了簡寧一眼,說,“連我這個關禁閉的人都知道的呢。群臣上奏天聽,稱聖上登基已有兩年後宮妃子均無所出,且又因前番邢昭容小產一事導致宮中妃子凋零,故請求聖上采選秀女廣納後宮,以早日誕下龍子龍女,延綿皇家血脈。”

  簡寧的眼皮子跳了跳,艱難地說出一句:“你騙我。”

  “是不是騙你,你等等問問李公公,即可知。”顧檢容說完,起身對著簡寧福身行禮,“民女,告退。”

  看著顧檢容轉身要走,簡寧叫住了她:“等等!”

  顧檢容腳步一滯,竟連頭也不回:“娘娘還有何吩咐?”

  簡寧瞪著顧檢容的背影半響,反對李菊福說:“李公公你把她的穴道點了扛過來。”

  顧檢容聞言才一愣,就被風一樣的男子李菊福點了穴扛到了皇後娘娘面前。

  簡寧瞧了顧檢容一眼,再四下看看,挑了桌上的那一方裝著蜜餞的木盒子,沖著顧檢容的腦門就是兩下子:“打人很爽是不是?!打人手不痛是不是?”

  那木盒子雖然只有肥皂大小,但是是上好的黃楊木做的,結實得很,一下子就把顧檢容的額頭砸出了個大包,砸得她眼淚盈眶。

  簡寧砸完了,還覺得心中的惡氣沒出完,又補上一下:“利息!”

  看著顧檢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下來,簡寧這才冷艷地笑了一下——

  “重生了不起啊。”

  哼!

  ————

  天氣好了,皇後娘娘的身體也好了。

  撫琴抱畫歸隊!

  歸隊之後的第一件事是……給娘娘洗白白。

  被啞巴宮女伺候著干洗了好幾天的簡寧看到浴池……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這心情,就像非洲人民突然從沙哈拉沙漠來到了威尼斯一樣,太尼瑪激動了——

  全!都!是!水!啊!

  皇後娘娘迫不及待地扒光自己下了水,完全沒有注意到撫琴抱畫在神秘人的指揮之下,悄無聲息地雙雙把蛋滾了。

  旱了很多年的非洲人民簡寧歡樂地在浴池裡自娛自樂著,冷不丁被人一把從身後抱住。

  嚇了一大跳的簡寧轉身,在皇帝的胸口推了一把——

  “從人後面偷襲……你以為你是成龍大哥嗎?!”

  “成龍?”皇帝迫不及待地低頭去吻簡寧,“這又是誰?”

  聽起來還……像是個男人的名字?

  簡寧左右閃躲著皇帝頻繁落下的吻,答:“是個……唱戲的。他演的新警察,唔不,新捕快故事挺多人看的。”

  “到底是個唱戲的還是個捕快?”皇帝終於是抓住了簡寧,深深吻住不放,“他是不是也從皇後身後偷襲過皇後?”

  簡寧:“……呵呵。”

  怎麼可能我在現代那小身板估計大哥看不上吧……

  A--的飛機場什麼的……

  ————

  長吻已畢,皇帝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抵著氣喘吁吁的皇後的腦門,皇帝一低頭,就看到她胸口那處……好似有個印記。

  “這是什麼?”

  皇帝襲胸了。

  簡寧聞言低頭,在自己胸前看到一塊深色的疤痕。

  四指寬,異常猙獰。

  簡寧恍惚了一下:“這個……好像以前沒有?”

  皇帝的手指在上面摸了摸,眉頭皺了皺:“似乎是塊劍疤……但是你好好地在宮裡,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簡寧聽到“劍疤”二字,微微一怔,心底劍光一閃……

  “哎呀。”

  簡寧低呼一聲,捂住腦袋抵到皇帝懷裡。

  皇帝慌了神,忙將簡寧抱起上岸。

  簡寧一邊呼喝著撫琴抱畫,一邊給簡寧披上衣服:“速去傳劉卓!”

  ————

  劉卓的表情很凝重。

  皇帝的表情更凝重。

  簡寧的表情……她凝重不起來。

  劉卓給簡寧把完右手,又把完左手,再換右手,再來左手……

  換來換氣換得簡寧眼睛都花了,他才放下來,長歎一口氣:“哎——”

  皇帝心裡一咯登。

  在旁邊伺候的李菊福見狀,趕緊湊過來問:“劉先生,如何?”

  劉卓裝模作樣地搖頭晃腦了半響,才說:“這個……說來話長啊……”

  要是有胡子,估計他得捋胡子了。

  皇帝使了個眼色。

  李菊福會意,又問:“還請先生……一一道來。”

  “嗯……”劉卓點了點頭,說,“就是,人的小腦由於突然失重,或者突然間進行了光速運動,就會造成傳入系統方面的障礙,從而導致人的肌張力控制失效,引發平衡失調……”

  劉卓大談特談了一番人的小腦構造,聽得皇帝那是表情越來越凝重。

  簡寧覺得自己已經不能控制自己嘴角的抽動頻率了。

  毫不客氣地抬手在劉卓腦袋上抽了一巴掌,簡寧怒吼——

  “說人話!”

  劉卓被簡寧這一下打斷了長篇大論,冷冷地看了簡寧一眼,說——

  “穿越後遺症。”

  ————

  在李菊福雲裡霧裡的表情和皇帝濃雲密布的表情陪襯下,簡寧……沒有表情。

  劉卓清咳一聲,說:“剛剛皇上不是說娘娘胸口突然長出個神奇的疤痕嗎?來來來脫衣服讓我看看。”

  話音才落,皇帝那邊就陰森森地說到:“李菊福,送客!”

  簡寧要抽出去的巴掌及時地收了回來。

  劉卓摸了摸鼻子,收拾好自己的醫藥箱滾蛋了。

  臨出門前,已經一只腳踏出門外的劉卓又探回頭:“皇上,娘娘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晚上您可以做愛做的事情了……不過要溫柔一點點yooooo.”

  簡寧覺得自己頭上的青筋,“突”一下跳了出來。

  在劉卓喲聲仍回音裊裊之時,皇帝也解衣上來睡覺覺了。

  簡寧像幼鳥尋到鳥媽媽一樣湊了過去。

  皇帝一把將她摟住,問:“你今日,和顧檢容聊了什麼?”

  簡寧不解地看向皇帝:“李菊福沒有和您說嗎?”

  皇帝握了她的手:“朕想……聽你說。”

  “嗯……”

  簡寧應了聲,理清思路,把顧檢容那倒霉悲催的前兩世給皇帝先說了一遍。

  說完了,簡寧向皇帝,發現他還是一臉淡然。

  簡寧不淡定了:“咦,皇上你不吃驚嗎?”

  莫非是我講故事講得太爛了!

  皇帝想了想,回答:“其實朕一早,就發覺她厭惡朕……”

  簡寧噎著:“…………”

  請抓重點好嗎皇上!重點不應該是重生這種偽科學的事情嗎?!!

  唔,好像我個穿越來的沒立場說別個偽科學……

  皇帝把玩著簡寧的手指,說:“她厭惡朕,卻沒想到是這麼個原因。”

  “應該不止如此……”簡寧歎了口氣,“其實,這都還沒完……”

  皇帝這回倒是微微一怔:“還沒完?”

  “是……”簡寧答了一句,突然發現自己不知從何說起,好半天才找到個開頭的地方——

  “皇上,您不是想知道我這三月,去了哪裡嗎?”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9:15

☆、第69章 U jump I jump

  “阿寧這三月,去了哪裡呢?”

  皇帝目光深遠如夜幕,看著懷中的人兒。

  簡寧閉上雙眼,默默地講訴起來——

  “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

  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桃樹倒映在明淨的水面,桃林環抱著秀麗的村莊。

  簡寧變成了十五歲的顧檢寧。

  ——“坑爹”這兩個字,我只說一次。

  ————

  簡寧娓娓道來,那一段讓人心傷的,不知道該稱為現實,或是稱為夢境的,故事……

  “……後來我無意間發現了阿容要除掉趙王的的計劃。那天,風很大,雨也很大。我慌忙跑去大慈恩寺,連風吹走我的傘也顧不上……我心裡只想告訴趙王要小心……即使這時候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我是誰,也不關心真正的我是誰。”

  “但是我還是來晚了。刺客已經和他交上手了。”

  “當時的情景極為凶險,但是身無長物的我只能干瞪著眼看著,什麼忙也幫不上。”

  “趙王與刺客顫抖了數個回合,在一次不小心中被挑飛了兵器。”

  “此時,一道劍光閃過……”

  “我的身體,竟然比我的思緒還快。”

  “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撲到趙王身上……長劍刺入了我的胸口……”

  “鈍痛襲來。那一刻,我幡然醒悟——”簡寧雙眸剪水,盈盈波光流轉,靜靜地看著皇帝,“不管他記不記得我,都沒有關系……只要他好好地,我就心滿意足了。”

  最後一個字說出口,簡寧已經被皇帝用力地擁入懷中。

  下巴抵在簡寧的頭頂,皇帝喃喃道——

  “趙……是我登基前封的王號……這個趙王就是我,對不對?”

  簡寧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是我蠢,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

  皇帝把臉埋入她的秀發之中,喃喃叫了一聲——

  “阿寧。”

  簡寧被他這一聲叫得心裡軟軟的,就像棉花糖一樣:“誒~”

  “阿寧。”

  “誒~”

  “阿寧阿寧~”

  “誒誒誒~怎麼了嘛?”

  皇帝在她頭發上蹭了蹭:“有你在真好。”

  簡寧悄悄紅了半邊臉:“肉麻!”

  嬌嗔完,又羞羞地補充了一句:“但是本宮喜歡。”

  皇帝低沉地笑了兩聲,粗糲的大掌罩在她那道劍痕上,柔聲問:“那時候,一定很疼吧?”

  簡寧點點頭,又搖搖頭:“也沒疼多久啦。果然電影裡都是騙人的。我本來以為我能像章子怡那樣躺在地上撐到你打完架呢,結果很快就嗝屁了……”

  一點都不唯美!不浪漫!

  下大雨就算了!最後的結局不應該是男主角抱著女主角想起了所有的事情然後痛苦地過完一生嗎?!

  最後娶了別的女人是怎麼回事啊!

  唔,等等……

  就在皇後腦洞亂開思維亂竄的時候,皇帝摟著她,心有余悸似地說:“下次碰到朕和別人殊死搏斗時,你千萬要跑得遠遠的,別傷著自己了。”

  簡寧被他這句話說得一愣,心裡面的不高興頓時煙消雲散。

  抬手樓上皇帝的脖子,簡寧嘟著嘴說到:“才不要呢。要死就死在一起。U jump, I jump.”

  “油醬拍,愛醬拍?”

  皇帝不明所以。

  簡寧“嘻嘻”笑了一聲,在他嘴角“秋”了一下:“就是……我愛你的意思。”

  皇帝微微一怔,繼而笑容似波心投入石子的春水一般,慢慢漾開——

  “嗯。U jump, I jump.”

  我也愛你。

  ————

  接下來一夜銷.魂不必多言。

  總之就是皇上身姿矯健開蓋又是再來一瓶,娘娘有心無力體力不支最後只能嚶嚶嚶嚶。

  帳內千種風情萬般旖旎,娘娘還只是……

  嚶嚶嚶嚶。

  皇上盡其溫柔,滿腔情意只化作繞指柔,附在簡寧耳邊,喃喃說著——

  “U jump, I jump.”

  簡寧:“………………”

  皇上別這樣。

  一句鳥語而已咱能愛國一點說中國話嗎OTZ。

  ————

  日高起。

  不早朝。

  陪著簡寧一起磨到快中午了,皇帝才扯了她一起起床,親自給她穿衣穿襪。

  你儂我儂地吃了個早飯,李菊福面色凝重地殺了進來,附在皇帝耳邊耳語一頓。

  皇帝先是訝然,繼而也收了笑容。

  簡寧自顧自地吃著餐後小點心,問到:“發生了什麼事兒?”

  皇帝想了一想,決定還是告訴她:“李菊福說,顧檢容上了宮牆。”

  簡寧反應了十秒鍾,然後看看天色,說:“大中午的,她上去干嘛?煎蛋嗎?”

  雖然現在才剛剛農歷四月,但是中午的太陽也是很毒噠~

  “這倒是不知……”皇帝頓了一頓,又說,“莫非她是想不開了?”

  “啪——”

  簡寧激動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她……要跳樓嗎?!”

  孩子有什麼想不開的啊!難道你TMD還想再重生一次嗎?!

  看著簡寧緊張起來,皇帝眉頭一跳:“李菊福,擺駕。”

  ————

  雖然顧檢容和她沒什麼很大的關系……但佛有好生之德穿越女應該自帶白蓮花聖母屬性,從小老師就教育我們要多做好事什麼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反正她簡寧不會承認她是去看熱鬧的就對了!

  ————

  皇後火燒火燎地抵達了宮牆之上。

  顧檢容著一身白裙,就站在宮牆的凹齒上,背對著眾人。

  宮牆上風很大,吹得她的白裙飄飄,似乎隨時都要羽化而去。

  此時,談判小組的小隊長劉卓就在顧檢容十米開外,正在對她喊話——

  “阿容!生活如此美好,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抬頭看看你頭頂上的白雲藍天,再看看你腳下富饒的土地……你就捨得丟下這美好的人生離去嗎?!”

  “想想你上有八十……四十老母,下有,下有還沒出生的外甥,你怎麼捨得離去,讓愛你的人傷心流淚?!”

  “阿容!鎮靜點!不要做傻事啊!!”

  劉卓一邊喊著話,一邊對著顧檢容伸出爾康手。

  慷慨激昂,神情激動。

  顧檢容只回過頭,冷冷地看了劉卓一眼,然後目光越過他,落在簡寧身上:“你來干什麼?”

  “唔……”簡寧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我是來看熱鬧的。”

  劉卓聞言炸毛了——

  “啊喂火上澆油的滾遠點!”

  劉卓怒吼話音方落,就被李菊福按住一膝蓋跪到了地上。

  地上細小的沙子磕在膝蓋上,痛得劉卓齜牙咧嘴倒抽涼氣。

  李菊福在劉卓腦袋上按了一下,嚴肅說到:“對娘娘放尊重些!”

  顧檢容對於劉卓的慘狀恍如未聞,直直地看著簡寧,說:“從鬼門關回來的阿姐對我洩露過其中關竅,只要我橫死,就會再次重生……”

  簡寧淡定地“哦”了一句,然後問她:“那麼你想好這一次該執行什麼樣的計劃了嗎?”

  顧檢容抿著嘴,搖頭:“沒想好。”

  “唔……”簡寧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給她出主意,“要不你先過去,再從長計議。”

  顧檢容“切”了簡寧一聲:“你也不過如此。”

  說完這句話,顧檢容縱身一躍……

  白裙獵獵,宛若猝然綻放的白蓮,流星一般,劃過長空……

  “阿容——”

  劉卓激動地掙開李菊福按著他的手,雙眼剎那間充滿血!

  對著顧檢寧跳下的方向,劉卓伸出自己顫抖的手——

  “雅!蠛!蝶!啊!!”

  簡寧:“…………”

  皇帝:“…………”

  李菊福及其他宮人:“…………”

  好好站在圍牆裡頭的顧檢容拍拍自己裙子上的灰,冷冷地嘲諷了劉卓一句:“師父,演技太浮誇了。”

  “咳咳咳。”劉卓假意地掩著嘴咳了一聲,“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簡寧:“…………”

  皇帝:“…………”

  李菊福及其他宮人:“…………”

  顧檢容走過來,扶起地上略顯狼狽的劉卓,扭頭對簡寧說:“我只是,故地重游一下。”

  簡寧:“哦。”

  “我不會做傻事的。我答應了阿姐,這一世要好好的活下去。”顧檢容說著眼中突然淚光一閃,“阿姐說了……只要我能過得比她幸福,才不枉她狼狽退出。”

  簡寧:“……啥?”

  這句話怎麼聽著就這麼耳熟呢?

  被顧檢容扶著的劉卓一臉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在顧檢容的手背上拍了拍,劉卓說:“阿容……就算你想不開了,也沒關系。U jump,I jump.”

  簡寧繼續:“…………”

  目送他師徒倆離開了,皇帝才神情恍惚地走到簡寧身邊,說——

  “原來……劉卓喜歡他這個女弟子啊。”

  簡寧OTZ——

  皇上!我們要根據語境來分析詞語的意思好嗎?!

  這裡的U jump,I jump ≠我愛你啊!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9:27

☆、第70章 槑槑

  皇後娘娘好轉起來了。

  宮裡的群眾覺得天也藍起來了水也清起來了生活也有奔頭了。

  雖然大家還是很好奇皇上為毛把顧二小姐關了三月為毛把皇後娘娘也關了三月,但是大家討論過後一致認為——

  就讓一切隨風吧!

  皇上暴躁起來那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和諧穩定最重要!

  可是……宮裡人這樣想,朝堂上的人卻不這樣想。

  皇帝看著自己面前堆積如山的請求他廣納後宮的奏折,覺得……頭很痛。

  早朝時以左相為首的反動勢力再一次提出了招妃的要求,並以皇後無所出為要挾,要求皇上將采納秀女一事提上議程。

  這一次,皇帝發現,掀桌已經沒用了。

  左相等人面對迎面飛來的桌子不閃不避,一起……被桌子撞飛,紛紛流下了壯烈的鼻血。

  頂著血流如注的烏青的鼻梁,左相爬回來,再次跪好,擲地有聲地說——

  “皇上!當以龍嗣為重啊皇上!”

  皇帝一口氣憋住,差點沒緩過來。

  拂袖散朝。

  皇帝才下了糟心的朝,回到書房又看到這一大堆奏折,糟心指數MAX,毫不猶豫指著奏折對李菊福說:“統統拿出去燒了!”

  李菊福得令,眼看皇帝的臉色烏雲四合,眼看就要起風了,趕緊將奏折全數抱出書房,塞給他的小徒弟,然後迅速跑回紫宸殿尋救兵——皇後娘娘。

  ————

  正在給皇帝做小點心吃的簡寧聽李菊福說皇帝要生氣,連衣服也來不及換了,吩咐抱畫看好爐火,帶著撫琴往御書房殺去。

  可是,皇後娘娘正在這邊趕路呢,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

  ————
  簡寧低頭看那攔住鳳駕跪倒在地之人,覺得自己……很槑槑。

  於是梅梅的皇後娘娘對那跪在地上的畫風和太監侍衛不同的男人說:“這位大人,請起。有話咱站起來慢慢說。”

  誰知那跪在地上的官員就是茅坑裡的石頭,作得一手好死,膝蓋就和粘在地上一樣起不來了:“臣有事關國運之事與娘娘說,還望娘娘傾耳一聽!”

  雖然很捉急隨時炸毛的皇帝,但是皇後的態度還是要端著的是不是?

  於是乎簡寧穩住自己躁動的心,莊嚴寶相地對那大臣說:“這位大人,請講。”

  “謝娘娘!”大臣重重磕了一個頭,才直起身,目光落在簡寧腳邊,義正詞嚴地說:“回娘娘,盛婕妤去了念慈庵,現下後宮就您,張美人劉美人吳才人朱才人一共五人。且不說人數,就說位份,我大吳自建國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就算是先帝在位時,也是四妃俱全,六宮均有人分掌。”

  聽了大臣這一大通,簡寧恍了會神,反應過來——

  哦……這是要我,招聘點下屬過來鬧心?

  看著皇後娘娘未答,那大臣又繼續游說:“後宮事務繁多雜亂,娘娘一人管理,太過勞神費心,且娘娘眼下當以龍嗣為重,理應好好休養早日懷上龍裔。如此看來,今上當豐盈後宮,是為國分憂,也是為娘娘分勞。”

  簡寧只覺得心裡堵得慌,不知道該回他什麼,靜默半響,也淡淡地說了一聲:“本宮知道了。”

  知道了和做到了,是兩碼事。

  口亨。

  聽出了簡寧語氣之中的不樂意,那大臣又是一個響頭,說:“左相為此事多番奔走,已經列好了京中閨秀八人京外閨秀十八人共二十六人……皇上均以國事繁重無暇顧及回拒。現在臣遇到娘娘,願將此些閨秀的資料交予娘娘。若是娘娘為皇上處理此事,定是皆大歡喜!”

  說著,那人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一本冊子,雙手舉過頭,呈於簡寧:“此為二十六閨秀的圖冊,請娘娘過目。”

  簡寧不爽地瞪著他手中的冊子,順便瞪了他的袖子——

  古代人都是叮當貓穿過去的嗎?!!個個都能從袖子裡面掏出東西來是怎麼回事啊?!

  看著那大臣的手尷尬地舉在半空中,撫琴的慈悲心又犯了。

  扭頭看向簡寧,撫琴輕輕叫了一聲:“娘娘……?”

  要不要接?

  簡寧聽出撫琴的疑問,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但是撫琴聽出了這一聲冷哼之中的不高,於是默然低頭,再不言語。

  發覺皇後娘娘不願意接他遞出來的活,那大臣又朗聲說到——

  “臣素聞娘娘賢名,知娘娘是天下最為大度溫恭之人,母儀天下,恩澤後宮。於此國家大事,娘娘定不會辭卻。”

  被這大臣扣了一頂大帽子到頭上,簡寧的不爽指數也爆棚了。

  可她吵架這一項實在太菜,瞪了那大臣的頭頂半響,都想不出該怎麼罵他才好。

  ——媽蛋哪裡有上趕著人大老婆給老公找小三小四小五來著?!有沒有公德心?!生兒子有木有小* ?!

  哼!我怕連你都木有小* !

  ————

  當場面陷入僵持,那大臣又磕頭,正要再次威逼皇後的時候,一道威嚴的聲音在這回廊的盡頭響起——

  “吳卿家,哀家記得,你是戶部的人,怎麼突然管起皇後的事情來了?”

  聽到這聲音,簡寧心頭一跳,連忙伸手搭住撫琴,從攆上下來。

  其他宮人早就跪倒一地,給太後請安。

  簡寧迎了上去,盈盈拜倒:“參見太後。”

  “皇後無必多禮。”太後目光掃過簡寧面上,只微微一頓,就移開來,“皇後身子弱,還是坐著罷。”

  簡寧的小心肝抖啊抖,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臣妾不敢。”

  聽簡寧這回答,太後也沒再勉強她,冷峻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那個姓吳的大人的身上:“吳卿家,你以為,冊子中這些閨秀,哪一位堪得起一宮主位?”

  聽到太後這樣提問,吳大人精神一振,聲音高亢嘹亮地回答道:“回太後!臣以為陳家女陳二小姐賢良淑德,行事果敢性格謙和,堪當此大任。”

  “陳子若哀家前些年頭有見過,的的確確是個大家閨秀。”太後認同地微微頷首,又問,“那除開這陳子若,排名第二的,吳卿家以為是哪家千金?”

  聽到太後這樣認同那個傳說中的陳子若,簡寧的小心肝那是七上八下的——

  太後該不會要插手來管這事……吧?

  皇後這邊膽戰心驚,反觀吳大人,得了太後的鼓勵那叫一個神采奕奕,如數家珍徐徐將閨秀們的優點一一道來:“這頭一等的品格樣貌陳二小姐當之無愧。可若要排這第二之人,怕是有些讓人為難。鄧家女貌若王嬙性情溫和、楊家女才名遠揚繡工精致、劉家女祀奉祖母十年如一日孝心可嘉……當真是難分伯仲。”

  誇了一番這些妃子候選人,吳大人將手往上抬了一抬,對天供手行了個禮,話鋒一轉,又言:“雖然分不出這第二名者何人,但她等人均懷著一顆敬愛今上之心!還望太後出面勸慰皇上廣施雨露,讓我大吳江山,延綿萬代!”

  要不是這吳大人是給自己老公說媒,簡寧真想給他這一番有理有據很能蠱惑人心的演講點上32個贊。

  但是,好死不死這吳大人就是在給她老公說媒啊OTZ。

  糟心的皇後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場上譜最大的人——太後。

  可太後只一臉慈嚴,對吳大人的演講未發表任何看法,反說:“吳卿家,哀家有一些事情未明,今日碰著你,正好問上一問。”

  聽太後這樣一說,吳大人當她是要問封妃一事,愈發地精神抖擻:“太後請問,臣定知無不言!”

  吳大人話音方落,就感覺身上壓迫感驟然增大。

  “吳卿家,貴州叛亂已經塵埃落定半年。哀家想知道這半年裡,貴州百姓是否已經逃脫戰亂之苦,官府可有重新給他們分配良田?土司家中奴僕歸往何處,是盡數脫離奴籍,還是收入官府再次買賣?戰亂許久,貴州糧倉儲備如何?可有缺糧想象,是否當從附近州府調糧?若需要調用糧草,吳大人以為,從何處征調,最為妥當?”

  太後一條一目細細問下來,吳大人的額頭上已經堆滿了冷汗。

  簡寧聽不明白太後在問些什麼,只覺得好像……很厲害?

  太後問完,等了吳大人快一分鍾仍不見他回答,催了一下:“吳卿家可是聽不明白哀家的問題?可要哀家再問過一遍?”

  “臣……臣……”

  吳大人跪在地上,略為窘迫地重復了幾遍“臣以為”,還是沒說出個甲乙丙丁來。

  太後見狀,冷笑一聲,說:“戶部乃掌管全國土地、賦稅、戶籍、軍需、俸祿、糧餉等事之衙門,你一介戶部官員,竟然答不上哀家所問的這些問題!”

  被太後這一呵斥,吳大人身軀一震,繼而重重在地上磕了個頭:“太後息怒!”

  太後只冷冷地看著他:“不關心自己分內之事,反去捉摸皇上封妃之事,吳卿家你到底是在越俎代庖……還是想要投機取巧從中獲利?!”

  吳大人又是一震,連連在地上叩首:“臣絕無此意!請太後明鑒!臣只是為大吳江山著想啊!”

  “為大吳江山著想?!皇後入主中宮未有半年,膝下無出是人之常情。你等妄議後宮以下犯上是何居心!李菊盛!”

  太後一聲令下,一名與李菊福年齡相當的太監應聲而出:“奴才在!”

  “將這吳榮發押到皇上面前,就說他沖撞皇後大失職守,請皇上……從重發落!”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9:40

☆、第71章 教育熊孩子

  太後一錘定音,簡寧心中的那個想法終於確定——

  太後這是在……罩她啊!

  頓時有種兩眼一抹黑要暈過去的沖動……

  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擔心。

  ——揍完外來的熊孩子接下來就該收拾自家的熊孩子了吧?

  ——就算太後明白了她不是正主不是親親侄女那接下來也該收保護費了吧?!

  果不其然,簡寧的擔憂變成了事實。

  等著李菊盛將吳大人提走,太後轉刻就喚了簡寧一聲:“皇後。”

  簡寧抖擻精神,挺胸收腹低頭,溫婉回答:“太後有何吩咐。”

  “哀家聽聞碧池的荷花昨日開了一片,皇後陪哀家去賞玩賞玩。”

  來了!

  簡寧打起精神,回了一句“是”,然後孝順地湊上前,扶住了太後。

  太後這話一說出口,太後身邊的趙嬤嬤對著下人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們將攆轎撐來。

  “不必了。”太後雖未看趙嬤嬤,卻曉得她要做何決定,微一揚手,阻止了她,“荷塘離此不遠,皇後扶著哀家過去即可。”

  趙嬤嬤得令,悄無聲息退下。

  簡寧半彎著腰,扶著太後的手,包含一腔扶老奶奶過馬路的熱情,動作溫柔步伐小心地扶著太後往碧池緩緩行去。

  如此行了兩步,太後開了口:“皇後一味看著地上,可不是辜負了這院子裡百花綻放的美景?”

  簡寧不辨太後喜怒,只能籠統地答上一句:“是,是臣妾忽略了。”

  太後停下來,目光掠過簡寧面上,說:“皇後瘦了。”

  語氣平平,卻說得簡寧心裡頭七上八下,砰砰砰地打起小鼓來。

  “多謝……多謝太後關懷。”

  簡寧真想拜倒大吼“臣妾惶恐”,最後還是忍住了。

  ——嚶嚶嚶太後您是打是罵趕緊來吧,我心眼小承受不住啊!

  似是發覺了簡寧的不安,太後也未再多言,邁步前行。

  雖然有太後的吩咐在前,簡寧還是不敢眼觀六路唯有耳聞八方,拿出了大學時代走模特步的專心和認真,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穩穩妥妥地將太後扶到了碧池邊上。

  皇宮依山而建,這碧池,也是個天然的湖泊。

  未填土改造,也未從外引水而入,碧池保留了它原有的形態。

  連池裡面的荷花,也是皇宮初建時的那一窪。

  此時,風荷一一高舉,蓮葉田田成片,夏風輕送,濕濡的空氣夾著清爽的荷葉芬芳,鑽入人肺腑,熨帖在心頭。

  看著這難以言語的美景,簡寧那緊張的神經稍稍松弛了幾分,然後又不由得為這一片碧葉連天的荷塘歎息——

  叫什麼不好呢,偏偏叫碧池。

  真是讓人忍不住為之掬一把辛酸的眼淚。

  ————

  碧池當中有一座十來平方米大小的亭子,飛簷翹角,被半人高的荷葉遮去了大半,只隱約露出個清麗可愛的八角重簷。

  步移景異,簡寧扶著太後一路賞景,進了那八角亭。

  扶著太後坐下了,又得太後首肯,簡寧復才在太後手邊的石凳上坐下。

  跟隨而來的宮女陸續擺上茶水果點,趙嬤嬤小聲在太後耳邊問了句什麼,然後問宮女要來了一只宮扇,在太後身後給她打風。

  簡寧坐了一會兒,才發覺自己腰酸背痛,散架程度堪比皇帝蹂躪她一夜。

  忍住聳肩擺首糾正自己錯位骨頭的沖動,簡寧心想——

  這扶太後,也是個技術活!

  要是天天扶我鐵定要腰間盤突出骨質增生了!

  ————

  宮女上好了果盤,簡寧很自覺地接過撫琴手中的茶壺,給太後倒了一杯茶,孝順地遞過去。

  態度端正了,太後也不會罵得太嚴厲……吧?

  太後從容從簡寧手中接過茶杯,小小抿了一口,說:“皇後性子還是太軟綿了,竟然讓朝臣欺負到頭上去。我顧家兒女,可不是這般弱氣的。”

  聽到太後這話,想到顧檢容那個一點都不弱氣的顧家小姐,簡寧心裡小小地愧疚了一下:“太後教訓得是。”

  “不過……阿寧是什麼樣子,哀家也是知道的……”太後頓了一頓,反是默然一笑,“罷罷罷,皇帝喜歡就成,哀家也做不來這棒打鴛鴦的惡人。”

  簡寧:“…………”

  唔,太後你這話不太好接啊。

  太後淡淡笑著,一反平日威嚴,看向身側這片無邊的荷花荷葉,眼神中流轉著柔和的光彩。

  “當年……哀家與先帝,也是伉儷情深。攜手賞花對月,相對畫眉點妝,亦在凡間傳成佳話。”太後說著,目光也悠遠得好似落在遠方,“可先帝卻不如今上這般意志堅定。朝臣的折子是一封一封上奏,後宮裡頭的妃子是一個一個進來……先帝對哀家的那份心思並沒變,只不過心上放著的人多了,情愛就淡薄了……”

  說著,太後輕笑出聲,扭頭看了簡寧一眼:“是哀家沒有皇後這樣的好福氣。”

  簡寧忍住撲桌的沖動,先“呵呵”一聲穩定情緒,再悄悄地拍拍太後的馬腿:“可先帝後宮之中,僅太後一人孕育皇子。可見先帝還是對太後很上心的。”

  聽簡寧此言,太後眼中一道精光閃過,倒是沉默了片刻才答:“也幸而哀家有了皇帝,才……”

  太後言盡於此,話鋒一轉,扯回簡寧身上:“皇後身子也養好了,是時候准備准備,該懷了。”

  這副不育不育症專家門診大夫的口吻又出現了!

  簡寧干笑一聲,回答:“臣妾正在努力。”

  末了,又補充一句:“皇上也在努力。”

  太後被簡寧這話逗笑了。

  放下手中茶杯,太後目光再次飄忽到荷塘美景之上——

  “再過些日子,哀家就要去白馬寺修行了。從明兒起,這後宮諸事,皇後還是領回去罷。”

  簡寧心一驚,剛要問太後為何又要去白馬寺,就被太後接下來的話攔住:“這些日子裡宮中發生了許多事。吳美人下蠱,趙婕妤使毒,邢昭容落胎,盛婕妤清修……哀家也有想過,宮裡女人是多一些好,還是少一些好。可現在……”

  太後突然停下來,對著遠方微笑。

  簡寧不明所以,順著太後的目光看去,心中突然一暖。

  她看到皇帝正急急忙忙地往亭子這邊行來。

  簡寧心裡頭柔柔的,忍不住笑容就綻放在嘴邊。

  “皇上是怕哀家為難皇後罷。”太後看著眼前的皇後一臉小女兒姿態的幸福笑容,說,“也罷。這日子到底是你兩人自己在過。後宮中之事,哀家不會再過問。同樣的,哀家也不會如今日這般,替皇後擋風了。皇後以後莫要再讓皇帝一人抗下所有事情,當堅定強大起來,做他身後最有力的支持。”

  原本還心系皇帝身上的簡寧聽太後這一番話,頓有任督二脈被打通之感,只覺得堵在心竅上那一團塞子被“突”一下沖掉。

  豁然開朗,眼前又是一番新天地。

  看著皇帝越走越近,太後問了簡寧一句:“皇後可猜得出,那將段衍之的信件交予哀家之人,是誰?”

  簡寧心頭一動,說出了一個人:“阿容?”

  太後不置可否,目光慈祥地看著皇帝最後那兩步化作奔跑,飛快地進了亭子。

  在一片高呼“皇上萬歲”的聲音之中,額上依稀有汗的皇帝簡略問候了太後一聲,繼而有些緊張地將自己的手壓在簡寧肩上,低頭望著她,無聲詢問——

  太後可有為難你?

  心有靈犀的簡寧對著皇帝輕輕搖頭,亦是無聲地回答——

  沒有。

  皇帝這才放下心來。

  “皇帝來了。”太後站起身,將位置讓出,“哀家想起還有些經文未整理成章,先回去了。皇後。”

  聽到太後叫她,簡寧忙站起,俯首:“太後有何吩咐?”

  太後望著皇帝微微一笑:“好好陪著皇上。”

  皇帝對著太後報以感謝的微笑。

  簡寧微微一怔,不知道他母子兩個已經交換了無數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恭恭敬敬地回答:“臣妾定不負太後教誨。”

  太後滿意了,帶著長樂宮中的宮人,浩浩蕩蕩地離去了。

  簡寧很受規矩地目送太後走遠了,才把目光收回。

  “…………”

  唔……在亭子裡伺候的人怎麼一下子就走光了?!

  媽蛋你們都得了李菊福真傳嗎?!

  就在皇後一臉槑槑之時,皇帝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將人擁入懷中,一低頭,叫住簡寧耳朵:“愛妻,方才太後與你聊了什麼?”

  簡寧閃躲著,一遍避開皇帝的偷襲一遍回答:“也沒說什麼,就交代我趕緊努力。”

  “努力?”皇帝的尾音微微上揚,“努力什麼?”

  “努力……”簡寧說到這兒有些害羞,“努力生幾個包子啥的。”

  皇帝“噗”地笑出聲,伸手一把將石桌上的瓜果茶杯掃落在地,雙手掐著簡寧的腰將她放在石桌上:“太後此話朕深以為然。時間緊急,不若皇後與朕先在此‘努力’一番?”

  簡寧微微一愣,皇帝就在她發呆的空隙中扯下她衣領,低頭在她頸窩上輕啃一口。

  簡寧頓時就……明白了……

  無力地推著X性大發的皇帝,簡寧欲哭無淚:“皇上!還沒天黑!”

  “這與天黑不黑有什麼干系?”皇帝細瑣的吻往上走,最後壓在簡寧嘴角上,“阿寧……莫要辜負了眼前這美景……”

  簡寧剛要反駁,可一開口呼吸就被皇帝奪了去……

  風起。

  荷動。

  情動。

  蓮葉沙沙,碧波翻滾。

  夏日正好。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0:59:54

☆、第72章 出宮

  太後這一番話,不過寥寥數語,卻一字千金抵尋常人千言萬語。

  簡寧大有眼前雲霧盡去青山俊秀之感。

  這感悟能寫上五千字的論文啊可要她寫她又什麼都寫不出來OTZ

  ————

  回到了勤政殿,簡寧還在琢磨著太後這話裡的禪機。

  皇上見過了朝中大員,批了奏折,寫了議章……連幫著皇後剝的荔枝都有一大碗了,簡寧還在雙眼出神地思考太後的話。

  皇上看她想得認真,也不去打攪,剝完了荔枝剝龍眼,龍眼完了剝蓮子,蓮子完了剝香蕉……

  撫琴抱畫在一旁看著那堆得像小山似的水果,心也巍巍戰戰的,生怕那水果山一個撐不住就垮了。

  就在皇帝閒得發慌要去剝葡萄的時候,簡寧終於說話了。

  她說:“皇上,你前些日子不是說要遣散後宮嗎?”

  皇帝伸出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在那串綠瑩瑩玉珠子一般的葡萄上擰了一粒下來:“是的……太後可是拿此事為難你了?可朕只是在計劃,並未開始行事,按理說太後不應該知道才是……”

  簡寧搖搖頭,說:“太後倒是沒提這事。我,我只是想知道,皇上是真的想要這樣做嗎?”

  “皇後這是在……懷疑朕的心意?”

  皇帝瞇了眼,眼中簇起細碎微慍。

  聽到皇帝語氣之中已帶了不高興,簡寧趕緊過來給他順毛。

  抓著皇帝的手撒嬌討好地搖了搖,簡寧說:“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後宮之事,本是我分內的責任,怎麼好讓皇上替我操心呢。”

  皇帝聽她這話,略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阿寧你的意思是……”

  簡寧翹起嘴角,笑道:“這事,還是讓我親力親為罷。好在後宮的妃嬪已經所剩無幾……”

  青春損失費什麼的,好說,好說。人少,要多少都給得起的嘛。

  皇帝小小驚喜了一下,繼而又陷入擔憂:“但若你自己出手,怕那些老頑固要在你身上做文章……不好,還是朕親自出馬罷。”

  簡寧笑得更開懷了,眼中滿滿的狡黠:“我還怕他們不做文章呢……皇上,剛剛我想了個法子,說來你聽聽,你看可行得通否。”

  ————

  作為一個稱職得體的大老婆,簡寧在找小老婆們談遣散拆遷一事之前,還專門翻了黃歷。

  挑了個宜家宜室宜出行掃墓拆房建梁的黃道吉日,簡寧宣了旨,著急小老婆們匯聚椒房殿,共商大事。

  皇帝原本怕小老婆們要翻天簡寧一個人壓不住場子,提出要在屏風後給她坐鎮。

  可惜這個提議被簡寧一票否決。

  毫不客氣地留下了李菊福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簡寧把皇帝推出了門——

  你在,我這個發揮起來會拘束啊!回頭叫李菊福給你重播就好了嘛!

  皇帝無奈,又叮囑了簡寧幾句話吩咐了李菊福幾筐話,最後才帶著一小滴滴的不放心,回了勤政殿……加班!

  ————

  送走了皇帝,簡寧叫抱畫帶領宮人把椒房殿的偏殿清理出一副要開追悼會的氣氛,沐浴焚香過了,這才扶著撫琴的手,來到了小老婆們面前。

  除了稱病不來的邢昭容,其他各宮裡的才人美人都來了。

  簡寧點了點,一共六個。

  加上她都不夠兩桌麻將有仨要自己斗地主的……

  簡寧如此想著,只覺得有一片落葉從面前悠然飄落——

  小明淵你這皇帝也混得太慘了!大小老婆加起來就九個!還有一個是半出家狀態一個血崩半月不停……

  太悲涼!

  而更悲涼的是……這所剩無幾的幾個,也都要被驅逐了。

  簡寧幸災樂禍地想著,在自己的鳳座上坐下,對著下首稀稀拉拉的才人美人們擺擺手,示意她們起身。

  談判雙方就座完畢,會議主持人簡寧也不和她們廢話,直奔主題——

  “今日本宮將你們叫來,是要將皇上的意思先知會你們一聲,省得你們到時候心裡沒個准備。”

  六個小老婆們進行了一場排列組合的面面相窺,其中一個較為膽大的美人開口說到:“娘娘請說。”

  簡寧清了清嗓子,說:“皇上決定,過些日子,就放你們出宮。”

  聽簡寧這樣一說,小老婆們也顧不上儀態,驚呼連成一片。

  簡寧笑瞇瞇地看著她們挨個吃驚完了,才又說:“大吳並不如前朝那般對女子多有束縛,和離一事莫說是在民間,在世家貴族之中也是常有的。你們此番出宮後,均可可再尋良配,皇家絕不過問,更不會為難——這一點,你們大可放心。”

  簡寧話音方落,那剛剛頭一個出頭的美人立撲在在地,對著簡寧磕了個頭,淒淒慘慘地說到:“皇後娘娘!臣妾對皇上一片癡心,臣妾不願意離開皇上,不願意出宮!還請娘娘為臣妾在皇上面前求個情,讓臣妾留在這宮裡,伴君到老!”

  這美人說完,那剩下五個也接二連三地撲出來,跪倒在地哀求簡寧——

  “還望娘娘成全妾對皇上的一片心意!”

  “娘娘!臣妾要求不多,只要能遠遠地看著皇上,就心滿意足了啊娘娘!”

  “…………”

  求著求著,有些個妃嬪還動容地落淚了。

  簡寧最看不得的就是女人哭,更何況這些妃嬪是真心傷心難過,完全本色出演,哭得她忍不住又要心軟。

  深呼吸幾下,警告自己好幾遍“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簡寧努力放下心中的聖母想法,對那些正哭得鬧得起勁的美人才人說:“哎,皇上主意已定,本宮也左右不得……這不,昨晚上才勸了兩句,皇上就對本宮發了脾氣。還說……若是有人不肯出宮,那……就只好打入冷宮了。”

  聽到“冷宮”二字,哭得正high的妃嬪們齊齊抖了個哆嗦,哭勢也收起幾分。

  那跪在隊列前方的美人抬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簡寧,問:“娘娘……皇上,皇上他真是這樣說的嗎?”

  “是。”簡寧睜眼說瞎話連個草稿都不打,“皇上還說,若是嫌冷宮裡頭日子太長難熬,那毒酒一杯白綾一條,皇家也是給得起的。”

  這回,才人美人們連個眼淚也擠不出來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為首的美人擦干了眼淚,在簡寧面前重重地磕了個頭,請求告退。

  簡寧一臉悲憫地,允了。

  樹倒猢猻散。

  家庭背景最為華麗的那位要走,剩下的幾個也覺得有些訕訕然,跟著請辭。

  簡寧都允了。

  ————

  出了椒房殿,那幾位小老婆湊在一塊兒,問方才為首那美人:“吳姐姐,皇上要趕我們走了,我們該怎麼辦啊!”

  吳美人撇嘴,嘲諷地哼了一聲:“皇上?我看,就是皇後的意思!她是仗著皇帝寵她太後寵她,想要一人獨霸著皇上,所以開始清理我們了!”

  余下幾人繼續無語對看一番,又揪著吳美人:“那……那怎麼辦?”

  “怎麼辦?”吳美人冷嗤一下,“現在朝堂上都忙著往後宮塞人呢,皇後這就著急著把我們趕出去,這不是在打大臣們的臉麼?!咱們也不用慌,皇後趕得了我們,堵得了大臣們的嘴?!唾沫星子淹死她!”

  “吳姐姐的意思是……”有個才人猶猶豫豫地開口,“讓大臣們幫我們?”

  “算你聰明。”吳美人臉上終於是有了幾分熱度,“走!找邢昭容去!”

  “找她干嘛?!”一個在後宮中以缺心眼稱著沒人稀罕陰她的才人跺跺腳,“她前些日子有個身孕就把我們踩得一無是處!我才不要去求她!”

  “不要求她?”吳美人冷視她一眼,“那你就等著皇後的毒酒白綾罷!我們當中,還有誰抵得上邢昭容的家世?!此時不求她,再過些日子,就等著哭吧!”

  說完,吳美人拋下眾人,徑自往邢昭容的出岫宮去了。

  有些個激靈些的趕緊追上去。

  那被吳美人鄙視了一頓的才人又跺跺腳,最後還是纖腰一扭,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

  念慈庵。

  曾經的昭妃,現在的盛婕妤,一身淡素,彎腰在紙上畫著些什麼。

  窗外,是一片蔥郁的碧綠翠竹,倚在牆角,投下淡淡陰影。

  盛婕妤正畫得專心,她的貼身侍女翠菊急沖沖地推門而入:“娘娘!不好了!”

  盛婕妤眼不離筆尖,說了翠菊一句:“庵裡的師父們正在午休,你莫吵鬧。”

  “是……”翠菊收了聲,半響才壓低聲音對盛婕妤說,“娘娘,宮裡傳來消息,說……皇後要放宮裡的妃嬪們出宮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1:00:07

☆、第73章 高嶺之花

  翠菊這話說完,盛婕妤目不轉睛只看眼前紙筆,答了一聲:“知道了。”

  翠菊沒想到她主子反應這樣平淡,怔住半響,才問上一句:“娘娘……娘娘不擔心?”

  “我有什麼好要擔心的。”盛婕妤終於是畫完了,將毫筆從紙上撤離,說,“我孑然一身,在哪裡不都是過日子,不過好壞有差罷了。”

  翠菊……無言以對。

  盛婕妤左右看看桌上圖畫,又往上添添補補了幾筆,方才滿意將筆擱下。

  翠菊見狀,過來替她收拾殘局。

  將硯台與所用毫筆收攏在一起,翠菊悄悄往那畫上看了一眼。

  畫的是淡黃牆角邊的幾發翠竹,可畫中之竹卻不似院子裡那一簇一般淡然遠致,隱約透露出幾分蕭索之意。

  翠菊心有所感,再偏頭看盛婕妤,只見她單手撐著桌面,看著院內的竹子出神。

  翠菊默然低頭,將筆硯都抱出去清洗了。

  待翠菊清洗好所有東西回來時,盛婕妤已經拿著一本經書在香爐邊上的躺椅上半躺著看了。

  聽到翠菊進屋的響動,盛婕妤吩咐道:“翠菊,將……那件龍袍翻出來與我。”

  翠菊聞言心中一喜,歡快地應了一聲,放下筆硯,小跑著到裡屋將盛婕妤未繡完的那一件龍袍翻了出來。

  自皇後大病,盛婕妤就沒再動過這件龍袍。

  眼看皇上的生辰就快到了,再不趕工,怕是要來不及。

  在將龍袍帶出去之前,翠菊想了想,將櫃中的針線籃也一起找了出來,才出屋去。

  接過翠菊手中的龍袍和針線籃,盛婕妤伸手,輕柔地在龍身上撫摸了一下,又吩咐翠菊:“我記得來時是將嘉曦宮裡的銀絲碳也帶了來的。你去燒一爐旺旺的火盆子來。”

  翠菊知盛婕妤一向有做針線時手冷的毛病,不疑有它,趕緊去辦置來一盆炭火。

  將火盆子在盛婕妤腳邊放下,翠菊又很自覺地拿起針線籃裡的絲線,問到:“娘娘,您現在是要繡哪裡?需要什麼顏色的線?”

  盛婕妤不言語,目光沉沉,只看著自己膝上這一件繡了大半只龍的衣袍。

  翠菊不知道主子在想什麼,見她不答,倒是自覺地挑了幾縷黑色的線,拿針穿上。

  ——上次,盛婕妤就是繡到龍的眼睛便罷了手的。

  翠菊才穿好一根針,卻沒想到盛婕妤拿起籃子裡面的剪刀,一下子就往龍身上剪去。

  翠菊大驚,也不顧針尖扎手伸出手去攔盛婕妤。

  盛婕妤沒料到翠菊回來搶救,去勢收不住,手中剪刀一下子扎到了翠菊手上。

  登時就見了血。

  兩滴血珠子滴在明黃色的袍子上,暈出一朵再一朵紅色的雲。

  盛婕妤怔住。

  翠菊忍著痛,搶過盛婕妤手中剪刀,再四下看看,捂著仍在流血的手跑去將門窗關上。

  “娘娘做什麼要絞這龍袍?!”翠菊壓低聲音問著,將剪刀塞到了籃子的最裡邊,“萬一讓人看到娘娘在絞這條龍……可如何是好?”

  盛婕妤仍是槑槑。

  翠菊從袖子裡摸出一張帕子,隨意在流血的手背上纏了一圈,止住血,又從盛婕妤手中扯過那件龍袍,細細看了一會兒,說:“還好,這血沒滴在龍身上……娘娘可繡些祥雲將它遮住……”

  盛婕妤終於是有了反應。

  “翠菊。”盛婕妤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清冷,“派人去白馬寺一趟,就說……我要求見太後。”

  ————

  要翻天了。

  宮裡傳出消息,說皇後娘娘要清理後宮……這不擺明了在打大臣們的臉嘛!

  大臣們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地收集了那麼多大家閨秀小家碧玉要往宮裡送,你皇後娘娘倒好,趕起人來了!

  啪啪啪,這巴掌打得大臣們都有點牙酸。

  早朝上,言官們就跟吃了炮仗一樣,當著皇帝的面使勁兒地數落皇後不是。

  ——皇後好妒!容不得人!不堪為天下婦人表率!

  ——皇後肚子不給力!生不出娃!自己生不出就算了還斷別人後路不讓別人生!壞我大吳江山根基!不堪為一國之母!

  ——前陣子後宮鬧出妃子下蠱皇上、妃子相互陷害導致邢昭容流產等麼蛾子,都是皇後管理不當!皇後還偏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還想裁人,不堪為六宮之主!

  ——皇後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病了三個月!害得皇上都不能好好上班!不堪為人妻!不堪為國後!

  ………………

  言官們辟裡啪啦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聲討了皇後快一個時辰,皇帝只是淡淡然聽著,並不如前幾次早朝那樣聽了兩句就大發脾氣。

  看著皇帝沒反應,言官們也覺得有些無趣,慢慢地聲音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最後,朝堂是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

  皇帝目光在朝臣身上逡巡了一遍,然後問那些個雞血耗盡的言官:“都說完了嗎?”

  言官們:“…………”

  左相看到現場好像hold不住了,趕緊出列,高舉玉笏,說到:“皇上!皇後娘娘此舉太不恰當!臣等,不敢苟同!”

  左相牽頭,就有一些在這事情上上躥下跳好久的大臣沖了出來,跪倒在地,紛紛對左相點贊表示認同——

  “臣附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皇帝連看他們一眼都懶得,直接點了名:“裴相以為如何?”

  一直冷眼旁觀中的右相沒想到皇帝會把他扯進來,腹誹了一句,站出來,答:“臣以為……此乃天家私事,當以聖上之意為斷決。”

  皇帝微微頷首,表示認同。

  左相挺直腰身,長跪而起:“皇上!天家之事,乃國家之事!望皇上以國為先,以家後之!”

  皇帝瞇了眼,看了左相半響,回了他一個字——

  “哦。”

  聞言,左相腳一抽,差點沒跪住——

  哦……哦是什麼意思啊我的皇上?!

  皇帝有些為難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但是這事是朕的意思。聽完朕的決定,皇後亦如愛卿們一般覺得很是不妥,可夫為妻綱,她不忍心朕為難,便提出要自己親自出面去辦……按著你們的說法,朕這想法於國不利……可朕話都說出口了,君無戲言,此時朕怎麼好改口去和皇後說,這事不辦了?”

  聽到皇帝又松口的意思,左相略有些激動,一拜伏地,請纓:“回皇上!臣毛遂自薦,願出面說服娘娘!”

  老臣出馬,絕對馬到成功,絕對不會拂了您的面子!

  皇帝顏色終於起了變化。

  微微一笑,皇帝道——

  “如此……甚妙。”

  ————

  左相見皇後,是做了一番准備的。

  引經據典,草稿寫了幾十頁,再塗塗改改刪刪減減,最後得出了十一頁。

  與同派官員傳閱,無一不陳贊左相這說辭寫得是字字珠璣錦繡蔚然。

  左相甚是自得,叫來書童將此文章抄閱一份,送予右相。

  哼,看到這文章,你該後悔了吧?!

  哼,看你不支持我!

  ————

  面見皇後當日,左相早早起身,沐浴焚香,將自己整理得一派正氣,官威浩然,然後,施施然進了宮。

  皇後並未在後宮中接見他,而是在皇帝辦公的勤政殿邊上的奉安殿見的。

  左相進殿來時,皇後還未到。

  在皇後的座位前,已經拉起了一道帳簾。

  左相也不敢四處打量,只靜靜站著,恭候皇後鳳駕。

  等了一刻時間,太監終於尖著嗓子嚎了一聲——

  “皇後娘娘駕到。”

  左相聞言,撩袍跪下。

  簡寧從大殿的旁側走上台階,在那可以任由她躺著坐著劈叉下跪都可以的、寬大的椅子上坐下。

  看著眼前那一道珠簾,簡寧頓有變身慈禧的豪邁之感——

  垂簾啊!聽大臣扯淡啊!這尼瑪妥妥的女尊文有木有!

  再看看眼前那看不清楚是圓是扁的左相,簡寧又想——

  按照光的反射定律,這左相也看不清我的!這意味著……我是不是可以在這裡隨意地挖鼻孔摳腳趾了?

  不能更贊!

  ————

  聽到腳步聲停止,左相一叩首:“臣,寧致遠,參見皇後娘娘。”

  簡寧打起十足精神,朗聲說到:“寧卿家請起。”

  “謝娘娘。”

  左相謝了恩,站起,也不浪費時間,直奔主題:“娘娘,臣此番覲見,是為與娘娘商討後宮妃嬪去留之事,並,皇上甄選新妃一事。”

  新飛?我還海爾容聲格力呢!

  你以為就你一家買國貨啊!

  左相不知道皇後已經開啟了OS 吐槽模式,從容淡定地對著玉笏,逐條念出他寫的那十一頁演講辭中的內容。

  簡寧的文言文學不太好,但好在她的閱讀理解能力不錯,於是乎左相這文縐縐的一大通也是聽得懂的。

  總之就是女人當以夫為天以老公的性福為第一要務反正皇上有錢嘛能多養幾個小老婆就養幾個小老婆嘛。皇後娘娘您應該積極拉皮條才對啊思密達,不能這樣斷了皇帝的小老婆們的後路啊思密達!

  ↑↑↑↑↑

  不管左相是不是這個意思,反正皇後的理解就是這樣的!

  你以為你四個字四個字地說話就能掩蓋你這□裸的大男子主義思想了嗎?!

  簡寧心中憤憤。

  就該把你扔現代去,看國內外的女權主義者拿不拿鞋扔你!看人民群眾在不在微博上輪死你!

  口亨!

  ————

  終於,左相慷慨激昂的演講結束了。

  皇後娘娘還在心裡扎著他的小人。

  等不到皇後的回應,左相朗聲,問了一句——

  “娘娘以為,臣所見如何?”

  簡寧忍著沖上去抓破他的臉的沖動,深深深呼吸,做賢惠大方狀,回答——

  “愛卿之見,本宮深以為然。”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1:00:19

☆、第74章 態度

  得到皇後娘娘的肯定,左相那是一個勢在必得自信心爆棚啊!

  雖然演講稿已經背完了,但是左相當年也是在殿試上面拿過滿分的好……中年,毫不猶豫地,先謳歌了一番皇後娘娘的氣度,同時大腦急速轉動思考接下來的方案。

  如果此時皇後娘娘看得到左相的思維,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給他豎起大拇指——

  口不對心都還能把話說得這樣漂亮馬屁拍得滴水不漏,左相大人您的大腦一定是四核的cpu……外加32G內存!

  一番錦繡馬屁拍完,左相也順勢轉入下一個切入點:“既然娘娘也認為這後宮嬪妃單薄,不若臣與娘娘商議一下這封妃一事?”

  面對轉彎甚快的左相,簡寧自歎弗如——

  這尼瑪就是A問題解決了馬上進入B問題,辦事效率忒高了。

  我都還在琢磨著怎麼再把遣散後宮的太極打回去呢你丫就這樣一錘定音了?!

  面對急於討論下一話題的左相,簡寧清清嗓子,說:“寧卿家莫急。這遣散後宮一事本宮是覺得不妥當,但皇上執意要行,本宮不敢有逆聖意。”

  左相原以為他那一番長篇大論起了作用,沒想到皇後輕飄飄的一句話,百般努力付諸流水,一切又打回原點……

  左相覺得自己不太好。

  但是左相還是不將心情表露在臉上,對天一拱手,說:“娘娘,後宮之中,以娘娘為尊,萬事均以娘娘的決定為裁斷。聖意固不可違,娘娘處理後宮事務亦應以聖意為准則,然遣散後宮一事的確有失國體貽害我大吳根基……娘娘!諫言賢後自古有之,娘娘當效仿唐長孫皇後,勸諫皇上!”

  簡寧聽完這話心叫不得了,左相你個老奸巨猾,不明說了是皇帝要你來當說客,偏要反要我去勸皇上討小老婆……落到最後皇帝沒有改口還是那個一諾千金的皇帝,是老娘眼巴巴跑去勸諫給他遞個台階下,雖然糟心但最後還能博個賢惠的美名。最大的贏家自然是左相您啦,辦好了皇帝的事有賞,辦好了國家的事有名,臥槽,奸臣!

  吐槽了一番,簡寧覺得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於是她……

  “哎喲……”

  簡寧驚呼一聲,彎腰捂住肚子。

  撫琴抱畫大驚失色,匆忙奔過來扶住簡寧:“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見此變故,左相先是一怔,繼而扭頭對站在他身邊的小太監呵斥到——

  “發什麼愣!還不快去請太醫!!”

  ————

  去請太醫的小太監出門不過半柱香時間,皇帝聞訊而至。

  進了奉安殿,皇帝先惡狠狠地剜了一眼跪在地上請安的左相,甩手進了大殿後的休息處。

  大殿後的睡榻上,皇後娘半臥著,一邊嗑瓜子一邊翻話本。

  周圍伺候的人寥寥無幾,僅留了撫琴抱畫兩人在身旁。

  皇帝大步上前,在榻邊坐下,握住她的手:“感覺如何?寧致遠這個混帳有沒有氣到你?”

  簡寧把手中瓜子扔回果盤裡,坐起來:“氣到了。但是氣到了我還得感激他呢,嘖嘖。”

  皇帝靜默片刻,答:“讓你受委屈了。”

  “黃桑這話說的……”簡寧抬手,覆蓋在皇帝壓著她的手的手背上,“本來就該我倆共同面對的事,怎好讓您一個人擔著?”

  皇帝略有動容,剛要再說些什麼,李菊福進來,低聲說到:“皇上,劉先生來了。”

  皇帝臉色一變。

  看著他這是要鬧脾氣了,簡寧趕緊對李菊福說:“快宣~”

  ————

  劉卓進來時原本是笑瞇瞇的,可一看到簡寧榻前那一道明黃身影,嘴角一抽,頓時喜笑變成了苦笑。

  走到榻前五步開外,劉卓斂容,恭敬跪倒:“草民,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皇帝冷哼一聲,不語。

  簡寧在皇帝手背上掐了一下,對劉卓說:“先生請起。”

  劉卓應了一聲,起身。

  起來後,劉卓自覺放下醫箱,從裡面拿出脈枕,向前一步,說:“皇上,請借一步,草民好為娘娘診脈。”

  皇帝斜斜看了劉卓一眼,說:“皇後不是已經與劉先生對好說辭了?這般裝模作樣是為何?”

  劉卓一派風輕雲淡,答:“做戲要做全套,還請皇上借光。”

  皇帝抿嘴,又不語。

  簡寧低低嗔上一句“皇上”,將手從皇帝手下抽出,招招劉卓:“劉先生請。”

  劉卓在皇帝冷得結冰的目光中磨磨蹭蹭,走到了榻邊。

  迅速地走完了過場,劉卓又迅速地收拾好東西,先皇帝請辭。

  皇帝冷冷瞟他一眼,說:“劉先生太敷衍了,好歹也該開個方子罷。”

  劉卓一抹頭上冷汗,在李菊福的帶領下,走到偏屋開方子去了。

  看著劉卓出了門,簡寧才抱怨皇帝一句:“皇上何必為難劉卓。他有沒做錯事。”

  皇帝哼了一聲,說:“朕就是看他不爽。”

  簡寧:“…………”

  ————

  屋子裡皇帝皇後兩個正說這話,還在大殿裡等著的左相猶在心驚。

  隨著時間流逝,這心裡頭,是越來越焦急。

  問過好幾個前來奉茶奉水的太監宮女左相得到的回答都是——

  “劉先生已經在屋裡給娘娘診治了,具體情況奴婢/奴才也不清楚。”

  左相聞言知心急無益,便定心忍性,靜候皇後娘娘結果。

  如是過了快一個時辰,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李菊福從裡頭出來了。

  左相站起,力持莊重,向前問到:“李公公,娘娘眼下……如何?”

  李菊福對著左相行了個禮,然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歎息:“寧大人啊……你這次可是闖了大禍了。”

  左相心中一驚,面上到還是一派冷靜:“公公……此話怎講?”

  李菊福對他搖搖頭,言:“聖意難測,咱家言盡於此,大人請回罷。”

  左相這也遮不住心中急切,伸出手來要拽住欲將離去的李菊福。

  卻不想李菊福如滑手的泥鰍一般,“呲溜~”一下,從左相手下溜出,溜溜溜,溜出了奉安殿。

  左相無計可施,再揪幾個太監詢問,才知皇上與皇後半個鍾前離開了奉安殿。

  據說娘娘臉色蒼白,皇上又憂心又震怒,連跟在他們身後的劉神醫也是一臉凝重。

  左相心中忐忑,突然一個念頭溜過心頭……

  不不不……一定不會這樣的……

  左相安慰著自己,擔憂著,離開了奉安殿。

  ————

  次日,皇上不朝。

  又日,皇上也不補朝。

  左相心中惴惴不安,打發去宮裡詢問的人都有七八撥了,可還個消息都未得回。

  沒法子,椒房殿的人和紫宸殿的人嘴巴都和蚌殼似的,怎麼也撬不開。

  第三日,宮中終於傳出了消息——

  皇後娘娘有喜。

  皇上大赦天下,為皇後及未出生的皇子皇女積德行善。

  舉國歡騰。

  與這歡天喜地的氣氛不合的,是滿肚子憂傷的左相……

  那一天娘娘那一聲“哎喲”,怎麼想,都怎麼覺得不對頭……

  左相的擁扈們安慰他——

  沒事沒事,娘娘才大喜,皇上高興還來不及呢,沒時間和咱們計較這些。

  然而,願望是美好的,但是現實是殘酷的……

  第四日,皇上的密旨來到相府。

  傳旨的李菊福代表皇上,毫不留情地訓斥左相沖撞皇後,害得皇後動了胎氣,實在是大不恭!

  左相心中暗暗叫苦,卻又無法為自己辯駁……

  那一日,在場的宮女太監都看到了的,皇後娘娘的確是他那一番話說出口後身體不適了的……

  悲催。

  打完了巴掌,李菊福再次代替皇上,給左相一顆蜜糖——

  好在娘娘在劉卓的診治下保住了龍兒,有驚無險。念在左相也是為國才如此勸諫皇後的,故將功折過,再罰他一年俸祿,抄經百步,為皇後及皇子祈福。並,此後再不許提封妃一事,惹得皇後生氣。

  沒想到這高高舉起的板子會如此輕輕落下,左相心中是又慶幸,又……微妙。

  送走了李菊福,左相閉門謝客三日,傳書信與其同派官員——

  封妃一事,作罷。

  相府中的師爺對左相次做法很是不敢苟同——

  娘娘大病初愈,哪有那麼容易就懷上了的?!其中必有蹊蹺。

  左相只淡淡看了師爺一眼言——

  皇後娘娘是否有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態度。

  皇上今日不過是借此訓他一頓,給他個提醒,若他再敢捋皇上逆鱗……

  “罷罷罷。”左相半仰著頭,看天上明月,“只要皇上是個明君,能愛民如子,其他,也就隨他罷。”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1:00:38

☆、第75章 一哭二鬧三上吊

  朝臣們不再提封妃的事情,也不去管皇帝要遣散後宮的事情了。

  威武將軍府要翻天了。

  將軍夫人在邢將軍面前抽抽噎噎地哭著,斷斷續續地說:“老爺,老爺你勸勸皇上,別讓他把鳳兒趕出來呀……宮裡傳出消息來說……說鳳兒已經絕食兩天了,這樣下去可怎麼是好!”

  邢將軍冷哼一聲,瞪了夫人一眼:“勸?我怎麼勸?!邢家重權在握本是引得眼紅之人無數,我再提這麼個要求,豈不是要被人參奏強違聖意恃權無恐參到死?!婦人之見!”

  將軍夫人噎了一噎,又抹了一把眼淚:“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邢將軍又是一把眼刀飛來,“當初鳳兒要入宮我本是十分不贊同,你非要順從她的意思趁我在疆北的時候把她送進去。她那樣的性子,怎麼適合在宮中生活?!你看看前陣子她小產一事,若是她長個心眼,哪會吃這樣的暗虧?!”

  將軍夫人被邢將軍這樣一說,無言以對,眼淚掉得更歡了。

  “若是她能招得皇上喜歡,我便無話。可你看看,皇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皇後身上,那還分得出來給她?!依我看,出宮,倒是她最好的選擇!皇上說了不介意出宮妃子再嫁,依我邢家的威勢,還愁不能替她招個好夫婿?!”

  “但是,但是……”將軍夫人哀嚎一聲,“但是鳳兒不願意啊!”

  “不願意也得願意!難不成她還真打算在那宮裡呆上一輩子?!徒有個昭容的名號又有何用!還不是與打入冷宮無異?!”邢將軍怒罵自己的妻子,“你要是真的疼鳳兒!明兒就進宮去!勸她出宮!與其在那宮裡被人強壓一頭淒慘老死,還不如出來找個老實的後生嫁了,比在宮裡強上百倍!”

  將軍夫人沒接將軍這話茬,只暢快地流著淚。

  邢將軍看她哭,煩心得不得了,大掌在桌上一拍:“哭哭哭!就知道哭!還不趕緊地下去准備准備,遞牌子進宮?!再磨蹭還真不知道鳳兒會在宮裡折騰出什麼花樣來!若是鬧得無法收場,我邢某人也只能……當做沒有這個女兒了!”

  邢將軍狠話放出來,將軍夫人嚇了一大跳,連眼淚也不記得抹了。

  又狠拍桌子一下,邢將軍狠狠地剜了夫人一眼:“發什麼呆!快去辦事!”

  ————

  知女莫若父,邢將軍還真說中了。

  第二天早上,簡寧才剛起床,撫琴就來稟報:“娘娘……邢昭容她,在椒房殿外跪著了。”

  簡寧眉頭一跳。

  喲,絕食不成,終於要過來鬧了?

  打了個哈欠,簡寧問:“跪了多久了?”

  撫琴替她拿了衣服過來:“才剛跪下呢。”

  “哦……”

  簡寧隨意地應了一聲。

  撫琴悄悄查看她的表情,略為遲疑地問到:“娘娘可要……出去勸勸邢昭容?”

  “有什麼好勸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遲早是要出宮的。她要是想不明白,就那麼跪著罷。”

  撫琴張了張嘴,到底還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是。”

  ————

  邢昭容到底是個不濟事的。

  皇後娘娘才起床穿了個衣服,太監就進來稟報——

  邢昭容暈過去了。

  簡寧連眉毛也沒皺一下:“去,把她送回她的出岫宮去。順便幫她宣個太醫過來瞧。”

  ————

  邢昭容出師未捷身先死,其他的妃子心裡也開始犯起難來。

  就在此時,宮外傳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盛婕妤向太後請求離宮,降為平民。太後准了,還擬了懿旨,封她為恭人,禮待同外命婦。

  妃子們頓時就都想明白了。

  這事情,拖不得。早早老實認命還能像盛婕妤這樣得點甜頭,若是一味反抗……

  看看邢昭容,那就是前車之鑒啊!

  於是乎,以吳美人為首的幾位美人才人,向皇後娘娘遞交了辭職信。

  皇後娘娘很爽快地通過了!

  還分發給她們一大筆可觀的遣散費。

  皆大歡喜。

  而邢昭容那邊……

  “娘娘!邢昭容她……上吊了!”

  抱畫火燒火燎地沖進來。

  簡寧眉毛一跳,問:“吊死了沒?”

  “呃——沒有,那條白綾太單薄了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一下子就斷掉了……出岫宮的宮人是聽到聲響然後沖進去才發現她要尋短見的……”

  “呵呵。”簡寧笑了一聲,吩咐抱畫,“你去找李公公要一條專業的白綾來,給邢昭容送去!”

  你有本事上吊有本事就吊死啊,別放水用劣質白綾!

  抱畫爽快地答應了,轉身就要出門辦事。

  “誒等等!”

  簡寧叫住抱畫。

  抱畫轉身:“娘娘還有什麼交代?”

  簡寧:“呵呵,你順便和邢昭容說一聲——她已經不算後宮裡的人了,就算她現在吊死了,也不會葬入皇陵的。”

  抱畫歡快地應了一聲,又歡快地出門辦事去了。

  看著抱畫離去的背影,簡寧抿了一口茶,開始反思——

  我這話是不是擱得太狠了?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不厚道就不厚道吧,老娘樂意!

  ————

  清掃後宮的工作進入尾聲,劉卓也前來和簡寧告辭。

  看著劉卓手上拿著的那兩團棉布條,簡寧覺得……很槑槑。

  於是很槑槑的簡寧在那棉布條上戳了戳,問:“這是你的新發明……嗎?是……大姨媽來用的姨媽巾嗎?”

  劉卓忍住甩簡寧一臉姨媽的沖動,怒吼:“在你眼中老子就是那麼低俗嗎?!”

  簡寧不假思索地回答:“是!”

  劉卓:“……哼!”

  看著劉卓要開啟傲嬌模式,簡寧趕緊問他:“所以說這個到底是什麼?”

  劉卓鄙視地瞪了簡寧一眼,回答:“這是跪得容易。”

  簡寧:“……啥?!”

  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跪得容易。”劉卓又說了一遍,“就是小燕子發明的那個玩意。我平時都綁在膝蓋上,見了皇帝也不愁隨便跪~現在我要離開了,就送給你,當離別禮物吧!”

  簡寧:“……你不是2024年穿來的嗎?為什麼會看《還珠格格》這樣古董級的電視劇啊?!”

  “你以為我想啊!”劉卓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狀,“每年暑假寒假芒果台都會播!主題曲老子倒背如流好嗎?!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好嗎?!”

  簡寧:“……但是我是皇後啊,應該不怎麼需要這個東西吧?”

  劉卓冷笑一聲:“天真!當初是誰跪在菩薩面前跪到血洗佛堂的?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簡寧無言以對。

  “不過你說的那個姨媽巾……”劉卓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眼看阿容的青春期就快到了……我是該研究研究了……”

  簡寧“呵呵”一聲,剛要吐劉卓一臉槽,皇帝陰沉沉的聲音就在門邊響起——

  “原來劉先生還有這麼個厲害的東西,倒是朕小看你了。”

  劉卓心裡一“咯登”,對著簡寧扯了個哭喪的表情,這才一臉莊重地轉身,跪下對皇帝行禮:“草民參見皇上。”

  皇上微微頷首,然後示意李菊福:“李菊福,你去瞧瞧,劉先生膝蓋上有沒有綁著這個‘跪得容易’。”

  神出鬼沒的李菊福應了一聲,輕飄飄地飄到劉卓身邊,摸了摸劉卓的膝蓋。

  確認完畢,李菊福回答:“回皇上,有。”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隨手一揮:“李菊福,把劉先生膝蓋上的跪得容易取下來。”

  吩咐完,皇帝的目光落在劉卓身上:“劉先生,今兒你就舉著這兩片跪得容易,到椒房殿門外跪一跪罷。不久,跪上半個時辰即可。”

  劉卓臉兒皺成一朵菊花,背在背後的手使勁對簡寧打手勢。

  簡寧知其意,開口道:“皇上……”

  “皇後不許求情。”

  皇帝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簡寧。

  聽得出皇帝不高興,簡寧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劉卓知道這場跪是少不了,苦著臉,隨著李菊福出去領罰了。

  劉卓出去後,皇帝又揮退其他宮人,來到簡寧面前,抄手將她從椅子上抱起來。

  簡寧嚇了一大跳,在他肩上錘了兩下子:“明淵你要干嘛?!”

  皇帝言簡意賅地回答:“要!”

  簡寧正覺得皇帝答非所問,接著就被皇帝一把按倒在床上。

  皇帝的吻落下,簡寧猛然醒悟——

  皇上的確是沒有答非所問。

  皇上的確是要干……

  嚶嚶嚶嚶,大白天的能不能不要這麼沒有羞恥心啊?!!

  皇後娘娘很憋屈。

  皇後娘娘很糟心。

  可這次皇帝一點耐心也沒有,兩下子撩得她水一灘了之後,毫不猶豫地提槍而入。

  簡寧漲得忍不住弓起了腳背,連摟著他脖子的手都要掛不住了。

  附在簡寧耳邊,皇帝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到——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原來阿寧還和劉卓那個混蛋有這樣不可告人的秘事?!”

  簡寧整個臉都是俏紅的,眼神迷離地看向皇帝:“……啥?”

  知簡寧已經陷入情欲之中神智不明,皇帝只覺得心裡頭是又恨又愛,腰身一挺,狠狠撞了她一下,只撞得她呻吟支離破碎——

  “看來,朕得好好地盯住皇後才成!”

  ————

  最後,劉卓還是沒走成。

  皇帝說皇後的身子不好,要他留下來調養,直到——

  皇後順利誕下皇子。

  劉卓流淚滿面——

  坑爹啊!!

  邢昭容最後還是沒蹦躂起來,將軍夫人進宮三次,終於將她說服,出宮。

  透明了許久的容嬤嬤突然蹦出來,向皇後娘娘請求出宮。

  簡寧看著一臉憔悴比她初入宮時蒼老許多的容嬤嬤,最後還是沒把那個問題問出口——

  容兒,你看出……我不是顧檢寧了嗎?

  *********

  妃子們做鳥獸散後,偌大個皇宮,最後……只剩下皇帝和皇後兩個主子……

  真是寂寞得吐血。

  只有他小夫妻兩個,皇帝也不在乎旁人看法,直接將皇後的日常用品衣物首飾全數搬到了紫宸殿。

  幸福的同居生活……拉開了帷幕。

  本來,簡寧還對搬入紫宸殿一事十分期待……

  可搬進去兩天後……

  趴在床上起不來的皇後娘娘嚶嚶嚶——

  “強烈抗議!本宮要搬回椒房殿去住!”

  吃飽了准備去勤政殿上班的皇帝神清氣爽系上衣帶,將皇後娘娘的起訴駁回——

  “抗議無效……愛妻你就認命罷。”

  簡寧無言以對,嚶嚶嚶得更起勁了——

  “差評!魂淡!本宮也要離職!本宮也要出宮!”

  皇帝止住系腰帶的手,狹長鳳眼一瞇——

  “皇後剛剛在說什麼?可是……剛剛朕教育得不到位?”

  簡寧噎著。

  皇帝干脆一把將衣帶扯開,再次爬上床去。

  簡寧驚呼一聲,剛要躲到床角,卻被皇帝抓住腳踝一把扯回來。

  在簡寧裸露的背上落下一吻,皇帝淡淡說到——

  “看來,皇後還欠些教訓。”

  但是無妨,朕還有一生一世,可以好好教你。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1:00:49

☆、第76章 番外:碧池邊上八角亭裡,你懂的

  在簡寧還是一個純情的小少年的時候,她也曾天真無邪地認為,野戰 = 野外作戰。

  關於中華人民共和國野戰軍的傳說,她聽過太多太多,是以,天真無邪的簡寧認為——

  野戰 = 野戰軍-軍。

  是共軍為了取得解放戰役的勝利而進行的作戰方式。

  直到有一天,大一的她因選修課論文需要游擊戰的資料,在度娘的搜索框中,輸入了……“野戰”二字。

  那一系列勁爆的圖片,把簡寧看傻了。

  簡寧握著鼠標的手顫抖著,點開娘度百科……

  ……世界的新大門,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開啟了……

  從此節操……是路人。

  ↑↑↑↑

  在今天之前,簡寧都是如此想的。

  可今天卻這樣猝不及防地來臨,讓簡寧對自己的認識又深刻了許多——

  那時候的她還是和節操君和諧友好地生活在一起的好嗎?!

  這個在碧池邊上,四面通風的涼亭裡,一臉浩然正氣一臉理所當一臉毫無違和感毫無羞恥心然地求.歡的皇帝大人才是真•節操碎一地好嗎?!

  ————

  作為一個慫貨,皇後娘娘的吐槽只敢放在心中,而口中叫的是……

  “雅蠛蝶。”

  皇帝已經探入她衣襟之內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在她腰間上捏了一把,不高興地問:“為何皇後會說出與劉卓一樣的話?”

  頓了一頓,皇帝又質疑:“為何劉卓也知道U jump I jump?”

  簡寧心裡頭咯登一下,手如柔荑,柔柔地環上皇帝的脖子,再低下頭,在他耳邊低嚀一聲:“皇上你……不專心。”

  簡寧的語氣柔柔弱弱,帶著幾分嬌嗔,聽得皇帝心頭忍不住一蕩,酥麻感覺從頸椎升起,直往下躥。

  皇帝強忍情欲,手指一動,在簡寧的腰上又掐了一下,咬牙切齒說到:“明明是皇後……與他人有不可告人的私情!”

  簡寧媚眼如絲,千層百層地纏繞過來:“那……臣妾在這裡,請皇上處罰……”

  言畢,在皇帝嘴角印下一吻。

  皇帝最無法抗拒的就是主動的簡寧。

  簡寧的櫻唇才貼過來,他只覺得喉頭一緊,自己已經不由自主地回吻過去,深深地回吻過去。

  簡寧本不過是想以此扯開皇帝注意力,卻沒想他一秒鍾內反守為攻,自己來不及做心理建設,就被皇帝這來勢洶洶的一吻擊得兵敗如山,丟盔棄甲。

  風輕輕,荷葉沙沙,簡寧的口舌之中滿是皇帝霸道的男性氣息,偶爾,會混入幾許淡淡的荷葉芬芳,讓她辨不出自己身在何方……也無暇去辨。

  眼前只看得到這人,看得到他眉若青山眼眸如星子,眼中,是濃重得化不開的情意……

  意識逐漸模糊,連他身後那一片與藍天練成一片的荷塘也變得朦朧起來,化作如墨暈開的綠。

  ————

  這長長的一吻在“茲啦”的錦緞撕裂的聲音中戛然而止。

  簡寧只覺胸口一涼,想也未想,感覺收回自己一只手,遮住半露在外的胸脯,縮到皇帝懷裡,羞道:“皇上,別人會看見。”

  “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看。”

  皇帝如此說到,到底還是只手勾住簡寧的腰,將她從石桌上抱下來,兩人復又在亭裡的鵝頸靠椅上坐下。

  剎時間,半人高的荷葉將兩人遮住,只余坐在上面的簡寧露出個小小的腦袋。

  簡寧此番騎坐在皇帝身上,不得已全身重量都放在他腿上,兩人貼得是嚴絲合縫,隔著衣裙都能感覺到那擦在自己腿間的滾燙的男性特征。

  簡寧羞赧地想要往後退離那熱度遠一些,卻不想皇帝雙手握住她的纖腰,禁錮住她不讓她動。

  “阿寧別撩我……”

  說著,皇帝手掌下移,托住她往上舉了舉,俯首在簡寧半露在外的雪峰上輕吻幾下,轉而含住那悄然挺立的嫣紅。

  簡寧只覺胸口一麻,禁不住嬌喘一聲,臉上紅雲乍起。

  簡寧想要往下縮,可無奈皇帝只托著她不讓她動。

  視野開闊的簡寧看著眼前那一片接天碧葉映日紅花,又羞又惱,在皇帝肩上錘了兩下子。

  皇帝輕笑一聲,齒間一扣,輕輕磕住那點圓潤,很滿意地聽到簡寧倒抽了一口涼氣。

  簡寧恨得牙癢癢,一不做二不休,青蔥似的五指往下,壓在皇帝那已經高高抬起頭的小伙伴上。

  皇帝動作一頓,繼而在簡寧胸前悶聲一笑:“怎麼,阿寧等不及了?”

  簡寧食指伸出,隔著龍袍在那上面戳了一下,嗤笑:“明明……就是小明淵按捺不住了。”

  皇帝笑而不語,將簡寧放回自己腿上,原本托著簡寧的手如游魚般靈巧地鑽入簡寧裙下,游走到她腿間。

  觸手……濕濡一片。

  “阿寧這是……五十步笑百步?”

  皇帝打趣一聲,食指中指接著潤滑,毫不費力地滑入溝壑之中。

  簡寧本能地想要夾緊腿,可無奈被皇帝的身軀卡在當中,行動失敗。

  無力地與體內一潮更盛一潮湧來的感覺做著抗爭,簡寧咬著下唇,嘴硬:“明明就是皇上先棄械的,何來五十步笑百步之說?”

  “是朕先輸的?”皇帝笑著,中指蜿蜒而入,不輕不重地點在簡寧嬌嫩內壁上,“皇後可是在說笑?”

  簡寧死死咬住嘴唇,不讓呻吟從齒間溢出,還在強辯:“是……是皇上先輸的……”

  皇帝不再與她爭辯,只深入淺出,攪得簡寧臉上那虛偽的鎮定的面具支離破碎。

  簡寧原本還能撐著神智清明,可皇帝太了解她的弱點,不一會兒她整個人就癱軟成泥,倒在皇帝肩頭。

  ————

  皇帝的手指離去時,簡寧還覺得有一絲不適應和……空虛。

  繼而,這空虛就被一個滾燙的小明淵填滿了。

  簡寧呼吸一滯,手上用力,指尖深深地掐入皇帝的衣袖之中。

  因之前做過較久准備,皇帝長驅直入毫不覺僵澀。

  但他還是靜候片刻,待簡寧恢復呼吸了,這才收回托著簡寧的力道。

  再一次,簡寧整個人的重量落在皇帝身上。

  內壁被狠狠擦過的感覺太鮮明,簡寧猛一挺直腰背,大口大口地吸著氣,想要緩解那太過凶猛的快感。

  而皇帝卻不給她緩沖的時間,扶著她的腰肢,款款而動。

  兩人燕好過多次,而這次倒是頭一遭簡寧在上面。

  可是主動權還是在皇帝手中。

  皇後娘娘早就意亂情迷,魂兒都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

  簡寧原本咬緊的嘴角再也咬不住,聲聲喘息溢出,隨風飄散……

  飄散在這一望無際的荷塘裡,片片落入水中,沉在池底……

  ————

  夏日的天,說變就變。

  方才還晴空萬裡,轉眼間烏雲壓頂,傾盆大雨落下。

  待簡寧從情欲中抽身而出時,看到的就是如瀑雨幕。

  呆呆地看著了一會兒雨,簡寧推了推意猶未盡埋首在她胸前的皇帝:“明淵,什麼時候下的雨?”

  皇帝在衣衫半褪的簡寧胸口印下又一個烙印,方答:“下了有好一會兒了。”

  簡寧:“…………”

  皇帝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腰窩上畫著圈圈:“這麼大的雨,哪裡也去不了……不若,我們再來一次?”

  簡寧:“…………”

  禽獸!

  ————

  簡寧已經不記得雨是什麼時候停的了。

  她也不記得後來皇帝到底是再來了一次還是兩次還是三次了。

  她記得的只是,最後撫琴拿來了更換的衣服,皇帝替她穿上了,才抱著她回紫宸殿去……

  哦不,她也沒記得那麼多,大半路上,她就靠在皇帝懷裡睡著了……

  回到紫宸殿,皇帝居然還有精力……

  簡寧昏昏沉沉的,依稀感覺到皇帝抱著她去浴池洗了個澡,浴池裡面發生的事情就別提了。

  本以為洗完了自己也能真真正正休息了……

  可是回到床上……

  說起來滿眼都是淚啊!

  ————

  第二天,好不容易睡飽了的簡寧叉著腰,和皇帝秋後算賬。

  “這怨不了朕。”皇帝理直氣壯,“皇後消失了三個月,朕也茹素了三個月!好不容易吃上一會葷,還不許朕放開了肚子吃嗎?”

  簡寧:“…………”

  皇帝說完,又補上一刀:“昨天那些不過是利息,剩下的不急,皇後慢慢還上就是。”

  簡寧:“…………”

  這皇後當得太糟心了掀桌啊!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17 01:01:02

☆、第77章 包子番外:蕭十一的自白

  大家好,我姓蕭,小名十一郎。

  我是大吳蕭氏王朝第八代子孫。

  我是長子。

  自我兩歲啟蒙,對數字的排序有了了解之後,我就對我這個小名很費解。

  作為一個不懂就要問的好寶寶,我蹦噠著小短腿,跑去問我母後:“母後母後,我明明排行第一,為什麼要叫十一郎呢?”

  母後白了我一眼:“難道你要叫蕭一郎嗎?你覺得會比蕭十一郎好聽??”

  我愣了楞,反復將這兩個名字在嘴裡念了幾遍,做了對比,覺得——

  母後說得很對!

  蕭一郎什麼的!聽起來就很奇怪!

  用劉卓劉叔叔的話來說,蕭一郎這個名字,透著一股濃濃的炮灰的味道。

  嗯,雖然我不太明白炮灰是什麼,但是……應該是個不能吃或者很難吃的東西吧?

  於是,我淡然地接受了蕭十一郎這個小名。

  ————

  大家好,還是我,蕭十一郎。

  其實我還有個雙胞胎妹妹,叫蕭十二妹。

  當初母後懷我兩個,懷得很辛苦。

  聽母後身邊的撫琴姑姑說,母後懷我和妹妹,足足懷了兩年。

  這兩年裡,母後是日日直不起腰來,三天兩頭就要躺床上休息。

  對此,我有些內疚,又……有些自卑。

  李靖夫人懷哪吒都懷了三年六個月,母後壞我兄妹才懷兩年……

  哎……

  但是這個念頭我只敢放在心中,直到有一日,劉卓叔叔問我為什麼歎氣。

  我告訴了他我的想法,劉卓叔叔毫無形象地笑得滿地打滾。

  滾完了笑完了,劉卓叔叔才摸摸我的小腦袋,對我說:“小十一啊,你這種中二的想法要不得!我們要科學嘛~~婦人都是懷胎十月,你母後這個……懷你和十二也是懷了十個月……”

  我急急打斷他:“但是宮裡都是這樣子傳的!連史紀都是這樣寫的!”

  我可是跑到父皇的書房裡偷偷地看過的!

  劉卓叔叔噎著。

  最後,他還是默默地將這個話題扯開:“唔……昨天我做了一些蛋糕,小十一你要不要吃。”

  劉卓叔叔做的蛋糕可好吃了!和母後做的蛋糕是旗鼓相當。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每次母後給我們做的東西,父皇都會搶先我們一步全部吃光光!哪怕他當時正在上朝或者是在和大臣們商議政事,他也能一秒鍾趕回紫宸殿搶我和妹妹的東西吃!

  吐艷!

  肯定是李菊福去告的狀!

  李菊福飛得那樣快,一定是他干的沒跑了!

  ————

  母後教育過我,要孔融讓梨。

  現在沒有梨子,只有劉卓叔叔做的蛋糕。

  所以我叫來了小十二,和她一起分蛋糕吃。

  十二和我一樣大,今年都是四歲。

  我長得像父皇,小十二長得像……阿容阿姨。

  為著這事,父皇郁卒了好久,母後怎麼安慰都安慰不好。

  這次劉卓叔叔做的蛋糕保持了他一貫的水准,我和十二三口兩口就吃完了。

  母後教育過我們,受了別人的恩惠要說謝謝。

  於是我和十二一起對劉卓叔叔說——

  “謝謝劉卓叔叔的蛋糕!”

  劉卓叔叔原本笑得跟花兒一樣的,聽我倆這樣一說,馬上就變成了冰雹打過的殘花。

  “哎……我說過的,叫我姨夫……你倆怎麼都記不住?”

  劉卓叔叔語氣很幽怨。

  十二是個吃飽了智商就欠費的家伙,奶聲奶氣地說:“但是阿容阿姨喜歡小章叔叔呀~~父皇說了,再過幾年就給她倆指婚呢~~所以十二不能叫劉卓叔叔做姨夫咧~~”

  劉卓叔叔氣倒。

  我怕他會問我和十二要回他做的蛋糕,連忙拉起童言無忌的十二,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

  太後奶奶很喜歡我。

  每次她從白馬寺回來,都會給我帶好多好多民間小朋友們玩的玩具。

  糖人啊,陀螺啊,風車啊……可多了~

  但是太後奶奶每次都不會在宮裡住很久。

  她每次只會逗留兩三天,然後就離開,回白馬寺去住著。

  雖然我不明白太後奶奶為什麼會要去白馬寺住,但是我知道,母後……很想她搬回來。

  我還記得那一天,我拿著自己畫的畫兒要去太後奶奶看,就在門外,聽到母後懇請她搬回來……因為,父皇很想她。

  我趴在門邊,從門縫裡頭往屋裡看,看到母後跪在太後奶奶面前,滴答滴答地流著眼淚。

  那一次,我沒敢進去。

  那一次之後,我做了個決定。

  ————

  後來,我四歲生日到了。

  母後給我和妹妹做了好大好大地一個蛋糕。

  這一回,父皇沒有來搶我們的蛋糕吃。

  我終於確定了他是我親爹了。

  這一天,太後奶奶也來了,還送了我和妹妹一人一只小狗狗。

  吹完了蠟燭,許完願,我猴到太後奶奶身上,對她撒嬌:“太後奶奶~~十一有個願望~你答應十一好不好~~”

  看到我搶了太後奶奶,十二很不高興,也爬了過來。

  母後大驚,怕我倆壓著太後奶奶,急急忙忙地沖過來要把我倆個扒拉下來。

  太後奶奶只笑著,問我們:“十一十二想要什麼呀?”

  我剛要開口,卻被十二搶了先:“奶奶~~十二想你回來和十二一起住~~白馬寺好遠,十二都見不到奶奶~~”

  太後奶奶愣住了。

  父皇母後也愣住了。

  我咬牙切齒——

  蕭十二你個小混蛋!居然敢搶先把我的願望說出來!

  下次蛋糕不分給你吃了!哼!

  ————

  太後奶奶人很好,她答應了我和十二的願望~

  就在太後奶奶回宮的第二個月,母後被劉卓叔叔診出……有孕兩月。

  呀~我和小十二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按著母後取名的尿性……他們應該是會被叫做……十三十四十五?

  噗——

  這好像有點敷衍誒……

  整個宮裡一派喜氣洋洋,除了……父皇。

  咦……父皇為什麼不高興呢?難道他不喜歡小弟弟小妹妹嗎?

  ————

  母後懷孕的頭三個月,父皇很暴躁。

  我問劉卓叔叔,這是為什麼呀。

  劉卓叔叔沉思半分鍾,回答——

  “這是……產前暴躁症。”

  我恍然大悟。

  ————

  這一回,母後沒有像懷我和十二那般,懷了兩年。

  她八個月後,生下了……三個皺巴巴的小弟弟。

  大家都跑去看小弟弟了,我擠不進去,只好蹲在門口,等他們出來。

  劉卓叔叔也擠不進去。

  他就蹲在我身邊,喃喃自語著——

  “看來我研制的這個藥還不錯……上次皇後一胎兩個這次一胎三個……嗯,皇上該滿意了吧?他該同意把阿容指婚給我了吧?”

  唔……

  我有些費解。

  母後生小弟弟……和阿容阿姨的婚事有什麼關系嗎?!

  ————

  小弟弟們很可愛。

  就是有點分不清楚誰是誰。

  不過這一次母後終於做了個讓人們出乎意料的決定——

  他們的小名,不叫十三十四十五,就直接是三三四四五五。

  我就不應該對母後的取名能力抱任何期望……

  想想她宮裡的甲兒乙兒丙兒丁兒……

  點蠟燭。

  ————

  阿容阿姨的婚事固然讓大家操心,但是外婆更操心的……是大舅舅顧檢安的婚事……

  母後還在坐月子呢,外婆就跑來宮裡,拉著母後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一點侯府夫人的風度都沒有——

  “阿寧!你哥哥怎麼可以這樣呢!這都是我給他說的第五個閨女了!他不喜歡就直說啊!直接離家出走是怎麼回事啊?!”

  母後手足無措地安慰著外婆。

  我看著母後為難,剛准備要出去對外婆撒個嬌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外婆~外婆十二好想你~~你有沒有想十二呀~~”

  看著摟著外婆的脖子嬌聲嬌氣地撒著嬌的十二,我恨不得把一口的銀牙咬碎——

  小十二!下次我有蛋糕再叫你來吃,我就叫你姐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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