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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板栗子 -【失憶女王】《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3:17     標題: 板栗子 -【失憶女王】《全文完》

【書名】：失憶女王

【作者】：板栗子

【內容簡介】：

　　葉蓁蓁又失憶了，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擺在她面前的是——

　　1.慘遭殺害的外公

　　2.一大筆遺產

　　3.深情中二的未婚夫

　　4.殷勤過頭的舅舅舅媽

　　5.老實巴交的下人

　　6.高冷禁慾的主治醫生

　　7.看上去很難纏的警官

　　一秒化身名偵探的葉蓁蓁，瞪誰誰可疑。兇手會是她嗎？他嗎？它……嗎？

　　真相只有一個，但是犯人遠不止一個。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3:33

第一章、失憶

     葉蓁蓁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母親的肚子里，在水中時浮時沉，安心得想就這麼永遠睡下去。

    一個女人的哭聲吵醒了她，葉蓁蓁本不想理會，奈何女人一直在哭，要不是自己現在睡得太舒服，她一定會起來揍她一拳。

    緊接著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雖然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這涼淡的聲音就像夾雜著奔騰而下的雪水似的，一下子就將自己淹沒了。

    葉蓁蓁有點好奇，終于掀了掀眼皮。

    沒掀動。

    鼓足了勁，再來，這次總算是微微睜開了一條細縫，可是刺眼的眼光差點沒讓她再次閉上眼楮。

    幾個人影在眼前晃動，模糊得只能看清輪廓，葉蓁蓁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剛才說話的男人是哪一個。逐漸適應了室內的陽光，葉蓁蓁動了動眼珠，就撞上了女人的視線。

    像是被人按掉了開關，女人的哭聲突兀地停了下來。她的眼角還掛著眼淚，幾乎是撲在了葉蓁蓁的身上︰“蓁蓁，你醒了？！”

    葉蓁蓁被她撞得有點痛，抬了抬手臂想推開這位熱情的阿姨，卻只抬起了一根手指。女人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意圖，又驚又喜地看著她︰“蓁蓁，告訴舅媽，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舅媽？葉蓁蓁皺了皺眉，這個陌生女人是她的舅媽？

    “孫女士，請讓一讓。”

    是剛才的聲音。

    葉蓁蓁抬了抬眸，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到了自己面前，陽光打在他的身上，又變得有些刺眼起來。

    他彎了彎腰，黑色的劉海就隨著他的動作垂了下來︰“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知道自己是誰嗎？”

    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完全公式化的口氣，卻讓葉蓁蓁聽得有些陶醉︰“我比較想知道你是誰。”

    男人停頓了一秒，直起了腰身，低頭看著病床上的人︰“我叫季哲彥，是你的主治醫生，現在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

    我叫什麼來著？

    就像一場馬拉松比賽，雖然她努力了很久，最後還是不得不在中途放棄︰“季醫生，我好像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季哲彥沒什麼反應，倒是站在一旁的女人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什麼？！你又失憶了？”

    又？葉蓁蓁仔細地品味了一下這個字，覺得里面一定有故事。

    女人衝到病床，似乎想抓著自己的肩膀將自己搖醒。

    不過這個動作被季醫生的一個眼神阻止了。

    她訕訕地收回了手，站回了原位，季哲彥看了葉蓁蓁一會兒，才道︰“你叫葉蓁蓁，以前有過失憶癥病史。”

    葉蓁蓁皺著眉頭沒有說話，難道說失憶還會失成習慣？

    “這位孫女士是你的舅媽，你有印象嗎？”

    葉蓁蓁順著他修長的手指看向了那個女人，把她的臉在大腦里掃描了一遍，還是搖了搖頭︰“沒有。”

    女人的心情也隨著這兩個字低落了下來，她看了葉蓁蓁一眼，眼里的情緒明明滅滅，看得葉蓁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你，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嗎？”

    昨晚？葉蓁蓁又仔細地想了一下，發現不止昨晚，前晚大前晚發生了什麼，她通通不記得。仰了仰頭，她下意識地看向了季哲彥︰“昨晚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醫院？”

    季哲彥也看著她，他的眼楮很干淨，仿佛任何事都無法在他眼里掀起波瀾︰“你的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雖然他回避了自己的問題，不過葉蓁蓁還是決定配合醫生的治療︰“全身都不舒服，很痛，特別是頭。”

    季哲彥點了點頭︰“你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會痛很正常。”

    樓梯？葉蓁蓁哦了一聲，本想進一步詢問，病房的門卻被敲響了。

    咚咚的兩聲短促有力，甚至沒給里面的人說一句請進的機會，就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警察。”兩個穿著制服的人走了進來，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不過很快又收了回去。

    “我聽說病人醒了，所以過來看一看。”左邊的警官向前走了一步，他長得很高，比季醫生還要高，警服下的身材勻稱，兩條長腿絕對碾壓泡菜歐巴，可葉蓁蓁卻下意識地往被窩里縮了縮。

    他的眼神太犀利，仿佛所有事情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一般，她不想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除了葉蓁蓁，號稱她舅媽的女人明顯也不喜歡他，一見他進來就皺起了眉頭。

    整個屋里還能坦然面對這位警官的，只有季哲彥了。他看了一眼畏畏縮縮地站在外邊的小護士，往門口走了幾步︰“左警官，她可能幫不到你了。”

    左易抬眸瞥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她失憶了。”

    “失憶？”左易的眼里染上了一層玩味，他看著病床上的葉蓁蓁，就像一只獵鷹在看著獵物，“葉小姐，你失憶了？”

    葉蓁蓁嗯了一聲，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左易低笑了一聲，轉而對季哲彥道︰“季醫生你知道嗎，我們當警察的可能比你更常遇到失憶癥患者，不過沒關系，我最擅長治療失憶癥。”他說完又低頭看著葉蓁蓁，“既然葉小姐失憶了，那我就幫你回憶一下吧。昨天晚上，也就是3月13號晚上，葉家大宅發生了一起凶殺案，死者是你的外公葉洪生，今年74歲，胸口被人用利器刺了兩刀斃命。報警的是你的舅舅，我們趕到現場時，你已經被送往了醫院。”

    左易說這段話時一直在觀察著葉蓁蓁的表情，葉蓁蓁因為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聽到自己的外公被殺，也是震驚多過悲痛。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左易的話，葉蓁蓁的嘴角動了動，終于對他說出了第一句話︰“我為什麼會被送往醫院？”

    “你從樓上滾了下來，陷入了昏迷，我們初步懷疑是凶手把你推下樓的。”

    左易的目光還是鎖定在自己身上，可是她現在顧不上害怕了，凶手推她下樓，很可能是因為她看到了什麼。

    “所以，你應該知道你的口供對我們來說有多重要，你很有可能看見了凶手的樣子。”

    葉蓁蓁抿著嘴角，臉色比剛才蒼白了幾分。季醫生看了看她的情況，回過頭對左易道︰“左警官，病人需要休息，請你們出去。”

    左易沒有理會他，仍是盯著葉蓁蓁看，仿佛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左警官，病人需要休息，請你們出去。”一樣的話，一樣的語氣，卻莫名比剛才多了幾分壓迫感。左易收回目光，看了面前的醫生一眼，嘴角彎了彎︰“季醫生，不知道可不可以跟你聊幾句？”

    這個表情左易做過許多次，成功地令許多犯人心理崩潰，可是面前的男人卻仍是面不改色地看著自己︰“如果是聊天的話我沒興趣，如果是問口供，我願意配合。”

    左易笑了一聲，走出了葉蓁蓁的病房，季哲彥也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出去了。病房里頓時只剩下孫倩和葉蓁蓁兩人，門被帶上的一瞬間，孫倩明顯松了一口氣。

    她朝葉蓁蓁的病床看去，葉蓁蓁的眼楮很大，平時又亮又有神，現在卻顯得暗淡無光。她滿臉堆笑地走了上去，摸了摸葉蓁蓁的額頭︰“蓁蓁，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葉蓁蓁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孫倩的手僵了僵，卻始終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沒關系，慢慢會想起來的，你肚子餓了嗎？想吃什麼舅媽去幫你買。”

    葉蓁蓁抬眸看著她，她應該有四十歲了，可是看上去卻很年輕，至少比實際年齡小了十歲，臉上畫著精致的妝，身上的香水味雖然濃郁卻不刺鼻，應該是某種名貴的香水。

    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婦。

    這是葉蓁蓁對她的評價，如果說這個人是自己的舅媽，那看來葉家的家底很是殷實。

    “我不餓，我還想再睡一會兒。”葉蓁蓁有些困倦地閉了閉眼。孫倩見她這幅樣子，連忙點了點頭道︰“好好，你睡，舅媽出去幫你買點吃的，醒來後就能吃了。”

    “嗯，謝謝舅媽。”葉蓁蓁似乎真的困了，說完就閉上了眼楮。孫倩站在床邊又看了她一會兒，才轉身離開了病房。

    走廊上，左易正在問季哲彥話︰“葉蓁蓁真的失憶了嗎？”

    季哲彥道︰“她在滾下樓梯的時候頭部受到了撞擊，再加上她可能在案發現場受到了過度驚嚇和刺激，這些都有可能導致她失憶。”

    左易下意識地在兜里掏了掏，發現自己穿的是警服後，又把手收了回來︰“她有沒有可能是裝的？”

    “失憶這種病癥很特殊，我無法在醫學上給你一個明確的界定，不過，”季哲彥說到這里看了左易一眼，“左警官對失憶癥的經驗比我豐富，病人是不是真的失憶，你應該比我更容易判斷。”

    左易看著他笑了笑，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季哲彥的眼里看到一些別的情緒，盡管那是來自于對自己的嘲諷。

    “謝謝季醫生的配合。”左易帶著手下的人離開了，剛走出醫院，一直跟在他旁邊的人就用胳膊肘撞了撞他，“頭兒，不來一根？”

    左易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煙，搖了搖頭︰“算了。”剛才是想抽的，現在煙癮過了，又懶得抽了。

    嗡——嗡——

    兜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左易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接通了電話。

    “頭兒，剛剛打聽到一個新的消息，不知道有沒有用。”

    “說。”

    “那個叫葉蓁蓁的，15歲那年失過憶。”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3:46

第二章、中二

      葉蓁蓁，女，21歲，a市財經大學金融系大三在讀生。六年前因一起交通事故失憶，母親葉若涵（38）、父親薛明（40）皆死于該起交通事故。

    左易看著手上這份葉蓁蓁的資料，忍不住笑了一聲。

    “快看！頭兒又笑了！”

    “臥槽頭兒該不會真的看上那個葉蓁蓁了吧？”

    “看上了又怎麼樣？難不成你還敢跟他搶？”

    “不敢不敢，搶誰的女人也不敢搶頭兒的啊，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誒你們還別說，那個姓葉的丫頭長得還真挺標志的。”

    “標志也不是你的。”

    左易的目光往那群嘰嘰喳喳的男人身上輕輕一掃，辦公室里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一副我很忙的樣子，拼命地不讓自己的視線跟左易的對上。

    左易勾了勾嘴角，終于放下了手上的資料，看向了窗外。

    本來以為只要等葉蓁蓁醒過來，就能找到凶手了，沒想到她醒得倒是挺快的，只是失了憶。以左易之前的判斷，她不像是在撒謊，可是在這個時候失憶，確實有些蹊蹺。

    如果說她是假裝失憶，那麼動機呢？在這種情況下，她失憶了獲益最大的便是凶手，可是她為什麼要包庇凶手？難道是因為凶手的身份特殊？對了，聽說她有一個未婚夫。

    左易的眉頭動了動，又拿起了桌上的另一份資料，翻了起來。

    秦空，男，25歲，畢業于美國xx大學商學院。秦世杰的三兒子，現任職于秦氏集團產品部經理，與被害人外孫女葉蓁蓁訂有婚約。

    左易嘖了一聲，這些大家族就愛搞一些商業聯姻，外孫女大學還沒畢業，婚已經訂了兩年了。還有這個叫秦空的，雖然跑到國外去鍍了一層金，但也沒見他這幾年在秦氏集團蹦出個什麼來，葉蓁蓁會為了他假裝失憶嗎？

    左易盯著照片上的秦空看了兩秒，然後搖了搖頭。長得還沒有那個季醫生帥，估計沒法把小姑娘騙得團團轉。

    “阿嚏——”秦空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繼續深情款款地看著病床上的葉蓁蓁，“蓁蓁，我是你的空空啊，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葉蓁蓁搖頭。

    秦空傷害值加一千，他伸出自己的左手，在葉蓁蓁的面前晃了晃︰“蓁蓁，你看，這是我們的訂婚戒指，等你畢業了，我們就要正式結婚的。”

    葉蓁蓁看了一眼他中指上那個精致的銀制戒指，還是搖了搖頭。

    秦空傷害值再加一千，他捂著自己的心髒縮到一旁療傷去了。

    孫倩見他終于消停了，也滿臉笑意地走了過來︰“蓁蓁啊，在醫院里住得還習慣嗎？需要什麼就跟舅媽說，舅媽幫你回家去拿。”

    家？葉蓁蓁的眉頭輕輕動了動，她看著面前笑得親切可掬的女人，問道︰“家里怎麼樣了？”

    孫倩的笑容終于僵了僵，她拍了拍葉蓁蓁的肩膀，安慰道︰“家里現在到處都是警察，不過你放心，你舅舅會處理好的。”

    葉蓁蓁的眸光微動，難怪這兩天沒有見到舅舅，原來是在家里處理這些事嗎？她想了一會兒，又對孫倩問道︰“都過去兩天了，為什麼家里還會到處是警察？”

    “這個……”孫倩干笑了兩聲，“聽說好像是殺你外公的凶器還沒有找到。”

    “你們說凶器會不會是羊腿？”本來縮在一旁的秦空聽到這里，突然就來勁了，“我以前在推理小說上看到過，妻子用冷凍的羊腿打死了丈夫，然後把羊腿煮熟吃掉了，警察找一輩子也找不到凶器的！”

    葉蓁蓁看著這個頭上頂著“名偵探”三個大字的人，忍不住潑了潑他的冷水︰“我聽警察說，外公是被利器刺死的。”

    “利器……”秦空抓了抓自己頭上的卷毛，陷入了沉思。

    　嚓。

    輕微的開門聲響起，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

    “季醫生。”葉蓁蓁看見季哲彥，下意識地沖他笑了笑。

    秦空的濃眉糾纏在了一起。

    季哲彥對葉蓁蓁點了點頭，看著屋里的另外兩人︰“探病時間結束了，病人現在需要休息。”

    秦空擠開季哲彥，走到葉蓁蓁的病床前坐下，抓著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不放︰“我不走，蓁蓁需要我，我不會離開她的。”

    葉蓁蓁扯了扯嘴角，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我覺得我更需要治療。”

    季哲彥看了秦空一眼︰“我覺得他更需要治療。”

    秦空︰“……”

    葉蓁蓁看著季哲彥，表情十分意外。季醫生剛才是在說冷笑話嗎？

    秦空雖然被嘲諷了，但仍然頑強地去抓葉蓁蓁的手，門又被敲響了︰“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那邊那位是秦空秦先生吧？”

    秦空回過頭來，看見兩個穿著警服的人站在門口。

    左易雖然這麼問，但顯然他並不需要對方的回答。他看了對面的卷毛一眼，就徑直走了進來︰“聽說秦先生從外地回來了，所以我過來錄個口供。”

    秦空看著他愣了一會兒，然後眼神驀地一亮︰“這位警官，對于凶手我有一些想法！”

    “哦？”左易勾著嘴角，點了點頭，“說。”

    “葉家是一個大家族，你說會不會是有什麼黑衣組織盯上他們了？”他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習慣性地抓了抓自己頭上的卷毛，“這樣的話蓁蓁豈不是很危險？那些黑衣人隨時可能會回來殺她滅口！”

    秦空被自己的這個假設嚇了一跳，又猛地撲到了葉蓁蓁的病床前，握住了她的手︰“蓁蓁你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

    他嚴肅地皺著眉頭，陷入了自言自語︰“那些黑衣人通常都會有一個代號，也許是琴酒伏特加，也許是j和k，啊對了！”他抬起頭來，換上了一副含情脈脈的表情，就連聲音都變得低沉了起來，“蓁蓁，就算你變小了，我也一定會第一眼就認出你來。”

    葉蓁蓁︰“……”

    她再一次從秦空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誠懇地看著季哲彥︰“季醫生，請救救他。”

    季哲彥掃了秦空一眼，用十分專業的口吻說道︰“中二癌晚期，有空多帶他逛逛游樂園。”

    葉蓁蓁不可思議︰“逛游樂園可以治療中二病？”

    “不，只是讓他盡可能愉快地度過余下的人生。”

    葉蓁蓁︰“……”

    她現在確定，季醫生剛才一定是在講冷笑話。

    左易咳了一聲，拉回了眾人的注意力︰“葉家沒有失竊任何財物，我們已經排除了入室行竊的可能，這應該就是一起故意謀殺案，所以秦先生說的黑衣組織應該並不存在。”

    “不不不，”秦空顯然不贊同左易的話，“黑衣組織的動機不一定是錢，也可能是……某個關乎著人類生死存亡的秘密。”

    ……

    葉蓁蓁突然被他說得壓力有點大。

    左易盯著他不說話，秦空突然就覺得呼吸有些不順暢，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對左易擠出了一個笑容︰“你剛才說要錄口供？”

    左易的目光終于松動了一點，秦空呼的松了一口氣。

    “案發當晚，也就是3月13號晚上7點到9點，你在什麼地方？”

    秦空想了想道︰“我在家。”

    “有什麼人可以證明？”

    “我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里，直到聽說分公司出了一點事，才連夜趕去了外地。”

    左易頓了頓，又道︰“你離開家的時候是幾點？”

    “大概是八點四十左右，這個你可以問我大哥，我和他一起出的門。”

    “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我聽說蓁蓁出了事，下午就趕了回來，傍晚的時候到的，但是已經過了探病的時間，我只好今天早上再來。”秦空說完，有些不滿地看著左易，“你該不會懷疑是我殺了外公，還推蓁蓁下樓的吧？蓁蓁是我的未婚妻，我怎麼可能這麼對她！”

    “這個我們自己會判斷。”左易合上了筆記本，往病床看了一眼，“葉小姐，這位秦先生剛才說的話也不全是扯淡，你可能看見了凶手，他確實有可能回來殺你滅口。”

    葉蓁蓁的臉色白了白，她在明對方在暗，這種情況真是防不勝防。她想了想，看著左易道︰“左警官，如果我看見了凶手，那他為什麼沒有確認我是否死亡就離開了現場？”凶手應該不會這麼大意留一個活口在現場，而且如果要殺她，為什麼要選擇把她推下樓梯，而不是直接用殺死外公的凶器殺了她？

    左易聽她這麼問，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根據我們的推測，凶手可能是在和你爭執時把你推下樓的，而他還來不及確認你的生死，你的舅舅舅媽就到了現場，他不得不離開。”

    葉蓁蓁埋著頭沒有再說話，左易又看了她一陣，才道︰“你不用太擔心了，我會在醫院加派人手的。”

    他說完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兩人便一起走了出去。

    回到車里，左易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便皺著眉頭想事情。

    “頭兒，耗子說跟秦朗和他們的司機確認過口供了，他們確實是八點四十左右離開家的。”李信然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座，“孫倩他們夫妻報警的時間是9點03分，如果說凶手當時剛離開現場，那秦空的不在場證明就成立了。”

    左易笑了一聲，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我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李信然揚了揚眉，等著他的下文。

    “我剛才說的只是一種可能，也有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活口，本意是想讓葉蓁蓁說出什麼有利于自己的口供，但是沒想到她失憶了。也有可能是秦空和他大哥買通了司機做假口供，畢竟在這個時間點突然去外地，怎麼看都有些不自然。”

    李信然想了想，點了點頭。

    “還有一個可能，孫倩夫婦報警的時間並不一定就是他們到達現場的時間。”

    李信然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左易拿起車上的煙灰缸，摁滅了煙頭︰“通知耗子他們，24小時守在醫院。”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3:59

第三章、女友

    左易走後，孫倩和秦空就被季醫生從病房里趕了出來。秦空站在走廊上，不滿地瞪著面前的醫生︰“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憑什麼趕我走？”別以為你長得帥就有道理！

    季哲彥看了他一眼，低頭對旁邊的護士道︰“既然秦公子不想走，你就幫他輸一瓶葡萄糖吧。”

    秦空︰“……”

    護士低笑了一聲，指了指走廊上的長椅；“秦先生，現在暫時沒有病房，恐怕要委屈你在走廊上輸液了。”

    秦空︰“……”

    他對著季哲彥哼了一聲，大踏步離開了。孫倩看了季哲彥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孫女士還有什麼事嗎？”

    “嗯……”孫倩抿了抿嘴角，對季哲彥笑了笑，“季醫生，我想問一下，蓁蓁她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季哲彥道︰“這一點我無法向你保證。”

    孫倩愣了愣︰“也就是說她有可能是裝的？”

    “有這種可能，不過根據我的判斷，病人應該是真的失憶了。”

    孫倩咬了咬自己涂得艷紅的嘴角，抬起頭來對季哲彥笑了笑︰“謝謝季醫生。”

    她說完就朝著電梯廳的方向走了過去，季哲彥看了眼她離開的背影，轉身朝另一端走去。

    病房里，葉蓁蓁迷迷糊糊地躺在病床上，還在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

    因為季醫生對探病時間管理得很嚴，所以她也只從孫倩的嘴里打聽到了一點關于自己的事。

    姓名葉蓁蓁，今年21歲，還在讀大三。15歲那年出過一場交通意外，父母都在那次意外中過世了，自己也失去了記憶。對了，今天還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未婚夫，葉蓁蓁皺了皺眉，覺得頭好像又痛了起來。

    “葉小姐，該吃藥了。”

    護士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葉蓁蓁揉了揉眼楮，從床上坐了起來。護士幫她在腰後墊好枕頭，把藥和溫水都遞了過來。葉蓁蓁看了一眼花花綠綠的藥片，配合地一口吃了下去。

    見她吃了藥，護士又甩了甩手上的溫度計，讓葉蓁蓁含在了嘴里︰“葉小姐，季醫生說了，你現在需要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了。”

    “嗯。”葉蓁蓁含著溫度計，有些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季醫森他斯不斯很忙啊？”

    護士點了點頭道︰“是啊，別看季醫生才26歲，他可是我們這里最有名的醫生呢。”

    “斯嘛？”

    護士又點了點頭，一臉崇拜的樣子︰“季醫生是個天才，19歲就在美國發表過論文了，還在那邊參與過好幾個研究項目。回國以後就來了我們醫院，聽說是院長重金聘請過來的，他做過好幾個大型手術，我們醫院好多護士都喜歡他呢。”

    “唔……”葉蓁蓁嘴里叼著溫度計，抬頭看著面前的護士，“那季醫森有女朋友嘛？”

    護士想了想，下意識地往葉蓁蓁的跟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以前季醫生好像和我們醫院的一個護士交往過，那個護士是別的科室的，長得很漂亮，不過她好像腳踏兩只船，被季醫生發現了，就分手了。”

    神馬——？

    葉蓁蓁差點沒把嘴里的溫度計咬碎，季醫生這麼好的人，竟然會被人腳踏兩只船？那個護士到底是哪里不對啊？

    “哎呀，葉小姐你別激動！”護士有些緊張地瞅了一眼她嘴里的溫度計，“這些都是我聽別人說的，你可千萬別告訴季醫生呀。”

    “嗯。”葉蓁蓁點了點頭，還是有些氣呼呼的。護士記錄好體溫，就退出了她的病房，葉蓁蓁又睡了一小覺，護士又來送午飯了，只不過這一次季哲彥也一起來了。

    他走到病床邊，看了看葉蓁蓁的情況︰“今天頭還痛嗎？”

    葉蓁蓁搖了搖頭︰“剛才有點痛，吃了藥就不痛了。”

    季哲彥點了點頭，拿著筆在紙上記錄了什麼，又問道︰“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比較容易困。”

    “你現在還很虛弱，困了的話就睡覺。”

    “好。”葉蓁蓁抬頭看著他，他的五官長得很漂亮，雖然一直淡淡的沒什麼表情，但是她知道他不是一個冷漠的人，至少他關心病人，熱愛著自己的工作。

    她的嘴角動了動，脫口而出地問道︰“季醫生你吃飯了嗎？”

    一旁的護士︰“……”

    雖然她已經不是以第一次見到有女病人想追求季醫生了，但聽說這位是個千金小姐啊，這麼直接真的沒問題嗎？她側頭看了看季哲彥，季哲彥還在做記錄的手停頓了一下，答道︰“還沒。”

    葉蓁蓁的一雙大眼楮撲閃撲閃的︰“季醫生，你不能只顧著工作，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呀。”

    “嗯。”季哲彥應了一聲，停下了手中的筆，“你吃完飯就休息吧，吃藥的時候護士會來叫你的。”

    葉蓁蓁應下後，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季醫生，我可以出去散散步嗎？”今天的陽光很好，看上去就暖洋洋的，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能出去曬曬太陽。

    不過被季醫生否決了︰“以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沒辦法散步。”

    葉蓁蓁的臉垮了下來，季醫生又補充道︰“不過出去曬曬太陽還是可以的。”

    “真的嗎？”她抬起來頭，驚喜地看著面前的人。

    季哲彥點了點頭，對身旁的護士道︰“你去把輪椅推來。”

    “好的。”護士點點頭出去了，季哲彥看著葉蓁蓁像小狗一樣亮晶晶的眼楮，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吃完飯後我推你出去吧。”

    “啊？”葉蓁蓁呆住了，季醫生親自推她？心里突然就有些發慌，連眼神都變得閃躲了起來，“不、不用了，你那麼忙，我讓護士推我出去就行了。”

    “沒關系，中午本來就有午休時間。”季醫生把筆卡在了記錄本上，轉身離開了病房。葉蓁蓁嘴里的“可是”還沒有說出口，只好又咽了回去。

    午飯後沒多久季醫生就來了病房，葉蓁蓁本想自己爬上旁邊的輪椅，結果被季醫生一把抱了起來。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像午後曬在陽光下的被子，溫暖得不可思議。葉蓁蓁的手臂輕輕地掛在他的脖子上，不知道季醫生看不看得出來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把葉蓁蓁在輪椅上放好，季醫生還細心地搭了一張薄毯在她的腿上，葉蓁蓁羞答答地表示感謝，季醫生淡淡地應了聲，便推著她出了病房。

    也許是因為天氣真的太好，醫院的花園里有不少出來散步的病人。三月的陽光曬在身上，不冷不熱的剛剛好，遠離了病房里的那股消毒水味，葉蓁蓁覺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來。

    季哲彥把車推到了一顆大樹旁，葉蓁蓁看著在護士的陪同下走走停停的病人，有些抱歉地對身旁的人道︰“不好意思啊季醫生，害得你連午休的時間都沒有了。”

    季哲彥不甚在意︰“沒關系，我本來也不打算午休。”

    葉蓁蓁抬眸看了他一眼，哈哈地笑了兩聲︰“季醫生你知道嗎，聽到你說我叫葉蓁蓁的時候，我真的松了一口氣呢！我本來還在擔心要是我叫李狗蛋什麼的，該怎麼辦呢。”

    季哲彥沒什麼反應，葉蓁蓁的笑頓時變得有些干癟。她安靜了一會兒，又問道︰“季醫生，我會恢復記憶嗎？”

    季哲彥道︰“失憶之後恢復記憶的案例有很多，你的頭部雖然受到了撞擊，但腦里並沒有血塊壓迫神經，應該是心理因素導致的失憶。”

    “心理因素？”葉蓁蓁下意識地重復了一下這四個字，她在案發現場到底看到了什麼，才會受到這麼大的刺激導致失憶？“那看心理醫生會對我恢復記憶有幫助嗎？我記得好像在哪里看過，催眠可以幫助人恢復記憶。”

    季哲彥沉默了陣，道︰“催眠會對你的身體造成負擔，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不適合接受催眠。”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沒說話，季哲彥看了她一會兒，又道︰“我知道你沒有記憶會覺得沒有安全感，但是失憶這種事急不來的，等把身體養好以後，再接受心理方面的治療也不遲。”

    “嗯。”葉蓁蓁點了點頭，對于季醫生的話，她向來都是言聽計從的，不僅因為他是一個優秀的醫生，還因為比起陌生的舅媽和未婚夫，她在潛意識里更願意相信他。

    樹枝上的小鳥叫了幾聲，撲騰著翅膀飛走了，一個年輕的護士推著一位老爺爺從樹下路過。

    a市中心醫院是三甲醫院，就連護士的長相也是三甲水準，特別是面前的這個護士，一定是當中的佼佼者。似乎是察覺到了葉蓁蓁的目光，護士放慢了腳步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後突兀地停了下來。

    葉蓁蓁的眉頭一跳，等等，這是怎麼回事，好像連季醫生的表情都變得不自然起來了。

    “那個護士是別的科室的，長得很漂亮，不過她好像腳踏兩只船，被季醫生發現了，就分手了。”

    馬、薩、卡……

    這就是那個腳踏兩只船的小護士？！

    就像是讀懂了她的眼神一樣，護士小姐猛地就沖了過來︰“你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在想我就是那個腳踏兩只船的護士？！”

    葉蓁蓁︰“……”

    她眨了眨眼，她表現得真的那麼明顯嗎？

    護士沒等葉蓁蓁回答，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季哲彥︰“季醫生，你怎麼能對病人說這種事！而且你怎麼還好意思說是我腳踏兩只船！”

    葉蓁蓁剛豎起了耳朵，護士就氣勢洶洶地走到了自己面前︰“你知道嗎，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說親親抱抱滾床單了，他連我的手都沒有牽過！你以為我是為什麼要找男朋友啊！不是為了和他來一場柏拉圖式的戀愛！每天能看不能踫，我受不了了重新找個男朋友有什麼錯嗎！”

    “沒、你沒錯……”葉蓁蓁仰著頭，被她吼得蒙蒙的。

    護士在原地走了兩步，似乎還不泄氣，又指著季哲彥道︰“他根本不懂什麼是戀愛！”

    ……

    直到護士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花園，葉蓁蓁的耳邊還回響著這句痛心疾首的咆哮。她和季醫生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陣涼風卷起了幾片落葉從樹下吹過。

    “季醫生，你真的連她的手都沒牽過？”

    “……”

    “季醫生，你去測過情商嗎？”

    “我的情商沒有問題，我只是……”

    “性冷淡？”

    “……”

    “噗，對不起，不過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答應跟她交往？”

    “你剛才也看到了，她的情緒相當不穩定，如果我拒絕她，可能會使她的病情惡化。”

    “……所以你只是把她當做病人在治療是嗎？”

    “嗯，後來我發現有別的醫生接手了，所以結束了對她的治療。”

    “……季醫生，你果然不懂什麼是戀愛。”

    “……”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4:14

第四章、口供

    3月13日晚上9點03分，a市xx片區警署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

    報案人是葉康平，他的父親葉洪生死了在自己的房間里，並且在一樓客廳還發現了昏迷不醒的佷女葉蓁蓁。

    警方趕到現場時，在樓梯口發現了一小灘血漬，而昏迷的葉蓁蓁已經被送往了a市中心醫院。死者葉洪生的房間在二樓，他的胸口被人用利器刺了兩刀，已經死亡。

    左易那天本來不值班，結果仍是被一通電話傳喚了過來。警方在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除了被送往醫院救治的葉蓁蓁，葉家的大宅里還有四個人。

    被害人的二兒子葉康平以及他的妻子孫倩，下人周阿姨和園丁王二狗。

    經過法醫的初步鑒定，被害人的死亡時間大概在晚上7點到9點之間，死亡原因是胸口被利器所刺。不過警方卻沒有在現場找到這把利器。

    左易了解完情況，開始詢問證人的口供。

    首先是報警的葉康平夫婦。

    “晚上7點到9點之間，你們在哪里在做什麼？”

    孫倩的臉色蒼白，她看了葉康平一眼，沒有說話。葉康平咳了一聲，聲音都有些變調︰“我們、我們在外面看電影，看完電影後，不放心父親一個人在家，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

    左易皺了皺眉︰“你們一直是和死者分開住的，怎麼突然就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了？”

    葉康平又咳了一聲︰“你、你不知道，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每年這天父親都會把下人趕出去，自己一個人在家里呆一天。”

    左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那為什麼周阿姨和王二狗都在？”

    “這、這個你就得去問他們了。”

    左易看了他一眼，換了個問題︰“你們看的什麼電影？”

    “鬼、鬼校，莫天王主演的那個，我太太是他的影迷。”

    跟在左易身旁的李信然眼楮一亮，差點沒吹一個口哨出來︰“沒想到富家太太也追星啊~”

    左易的目光掃了過去，李信然頓時就蔫了︰“呵呵，你知道，我女朋友也是他的影迷。”莫天王簡直就是男人的公敵。

    左易轉過頭來，繼續對葉康平問道︰“電影幾點結束的？”

    “八、八點半左右，我們直接從電影院開車過來的。”

    “有票根嗎？”

    “咩、沒有。”

    再次變調的聲音讓左易的眉梢一挑︰“你喉嚨不舒服？”

    “咳咳咳。”葉康平連咳了好幾聲，終于平緩了一下自己的聲調，“我只是有些，受驚過度。”

    左易默不作聲地看著他，葉康平覺得自己的每一個毛孔好像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

    好在左易很快收回了視線︰“還有其他人能證明你們去看了電影嗎？”

    葉康平想了想，道︰“好像沒有。”

    左易掃了一眼剛才做的記錄，微微抬眸瞥了一眼葉康平︰“母親的忌日去看電影，心情不錯嘛。”

    “因、因為……”葉康平的聲音又要開始變調了。

    “因為這天是我們的相遇紀念日。”一直縮在葉康平旁邊的孫倩終于開口說道。

    左易不置可否地合上了筆記本，準備去找下一個目標。葉康平夫婦見他走遠了，幾乎是同時松了一口氣。

    第二份口供來自于周阿姨。

    周阿姨看上去很冷靜，比起孫倩，她更像是處變不驚的貴族太太︰“我一直在女兒家里，離開的時候大概是8點過幾分，從我女兒住的地方到這里大概需要一個小時，我到的時候，孫夫人他們正在打電話報警。”

    左易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根據資料顯示，她已經49歲了，但依然能看出她年輕時候的風采。最讓他在意的是，她太冷靜了，即使是現在自己這樣看著她，也只是稍稍皺了皺眉頭。

    “我聽說今天是葉老夫人的忌日，你們應該呆在外面才對。”

    周阿姨點了點頭︰“葉家確實有這個不成文的規定，但是我在葉家已經工作了25年，老爺的身體也大不如前，我實在不放心他一個人呆在家里，所以才回來看看。”

    左易頓了頓，又問道︰“有誰能證明你一直呆在你女兒家？”

    “我女兒。”

    “除了她以外呢？”

    “沒有了。”

    左易合上筆記本︰“謝謝你的配合。”

    周阿姨看了一眼他離開的背影，繼續去干自己的活了。

    最後一個證人是王二狗。

    “今天晚上7點到9點之間，你在哪里在做什麼？”

    王二狗臉色微微發紅，頭發也有些凌亂，像是剛睡醒一樣。他看著面前的警官，老老實實地答道︰“我在房里睡覺。”

    左易道︰“為什麼呆在葉家沒有出去？”

    “本來是要出去的，但是我今天有些發燒，我吃了一顆藥打算等燒退了再出去，結果一不小心就睡過頭了，還是你們來了我才醒的。”

    左易看了一眼身旁的李信然，李信然點了點頭。

    左易又問︰“那麼有誰能證明你一直在自己的房間里睡覺？”

    王二狗憨厚地笑了兩聲︰“警官，我又沒有媳婦兒，我在自己房間睡覺能有誰證明啊。”

    左易合上筆記本︰“那就是沒有了？”

    “呃，沒有。”

    王二狗長得不算高，但是很結實，皮膚稍嫌黝黑，一咧嘴就能露出一口白牙。氣質說得傳統點叫質樸，說得時尚點叫二缺。

    見對方一直看著自己，王二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對著左易笑了笑。

    左易錯開了他的目光︰“你平時在葉家主要負責些什麼？”

    “我主要是負責花園，還有一些周阿姨干不了的體力活，也是我幫忙做。”

    左易想了想，問道︰“周阿姨是個怎樣的人？”

    “周阿姨啊，她在葉家呆了很多年了，十分能干。老爺和小姐平時的飲食起居都是她在負責，這些年來一直把葉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她和死者的關系怎麼樣？”

    王二狗道︰“老爺十分信任她，她對老爺也很尊敬。”

    “謝謝配合。”

    問完了所有人的口供，左易站在一邊盯著筆記本出神。

    李信然確認完周阿姨女兒的口供，走到他身邊道︰“頭兒，確認過了，周阿姨確實是八點左右離開的。”

    左易換了個姿勢靠在牆邊，看了李信然一眼︰“親屬的證詞可信度不高。”

    李信然點了點頭︰“那你還有什麼發現嗎？”

    “發現？”左易笑了笑，“他們全都沒有不在場證明。”

    3月15日晚十點，左易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他翻看著案發那天錄的口供，試圖從中找出一些被自己遺漏了的東西。

    凶手在13號晚上悄無聲息地殺害了葉洪生，還將葉蓁蓁推下了樓，沒有驚動一個人，看來凶手知道那天葉家大宅里沒人，才會選擇在這天行凶。

    這麼看來，凶手應該和死者認識，甚至很熟，所以才會知道這個不成文的規矩。

    葉康平夫婦，周阿姨，王二狗，還有秦空，他們都具備作案的條件，且都沒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不過動機是什麼？

    左易揉了揉太陽穴，端起桌上已經冷了的咖啡喝了一口。

    “頭兒，還不走啊？你不會今晚又想住在局里吧？”李信然已經換回便服，過來拿個車鑰匙卻看見左易還留在辦公室里。

    左易放下杯子，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先走吧，我馬上走。”

    李信然拿起鑰匙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他道︰“頭兒，涼了的咖啡傷胃。”

    左易笑了一聲，沖他擺了擺手，李信然風騷地給了他一個飛吻，便離開了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里又只剩下左易一人，他環視了一周，莫名覺得比剛才空曠了不少。

    低頭看了一眼擺了一桌子的各種資料，左易嘆了一口氣，倒掉了冷掉的咖啡，也拿起外套走出了辦公室。

    夜晚的a市和白天看來就像是兩個城市，在許多人已經入睡的時候，另一部分人才正式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清南巷的酒吧一條街正是營業高峰期，一路上都能看見喝得醉醺醺的男男女女。左易點了一支煙，從路口走了進來，前面不遠處的路燈下，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正在被一個喝醉的大漢糾纏。

    左易吐出一個煙圈，踩滅了腳底的煙頭，走了上去。

    “什麼事？”他一把握住大漢的右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大漢微醺的眼神瞟向左易，因為沒有如願摟到女人的腰而染上了一層怒氣︰“你是什麼人？關你屁事！”

    他嘴里濃烈的酒味讓左易微微皺了皺眉。他彎了彎嘴角，從兜里掏出證件︰“警察。”

    大漢愣了愣，雖然還是一副老子很吊的樣子，卻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警察了不起啊？老子喝酒也犯法？”

    “喝酒不犯法，嫖.娼犯法。”

    大漢還想說什麼，但對上左易的眼神後，默默地閉上了嘴。看著大漢罵罵咧咧地走遠了，左易轉過身來，就被對面的女人踢了一腳︰“臥槽死小子，你說誰是娼呢？”

    左易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小姨，我早就讓你把酒吧賣了開家餐廳，你偏不聽，每天被醉酒的客人糾纏很有趣是不是？”

    左千曼撩了撩自己酒紅色的頭發，轉身朝酒吧里走去︰“老娘可是這清南巷的一枝花，我要是搬走了，該有多少客人得哭喲。”

    左易跟在她身後上了二樓，左千曼給他倒了杯檸檬汁，眉眼含笑地看著他︰“小子，昨天晚上沒回家，是不是有女人了？”

    左易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查案。”

    “案？”左千曼想了想，突然眼楮一亮，“不會是新聞上說的那個葉洪生被殺案吧？”

    左易拿起桌上的檸檬汁抿了一口︰“嗯。”

    左千曼有些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膊︰“那你見過他的外孫女嗎？新聞上說他留了一大筆錢給他的外孫女，估計有十幾億啊！”

    左易抬眸瞟了她一眼︰“見過又怎樣？”

    “那就好好把握啊！”左千曼看著他，就像在看著一堆人民幣，“你說你都27了，整天就知道查案，連個女朋友都沒交過！這次趁著查案，不如把那個外孫女也一起拿下？”

    左易一口氣喝完了杯里的檸檬汁，對著她笑了笑︰“洗洗睡吧。”

    ……

    于此同時，葉蓁蓁也在醫院的報紙上看到了關于葉洪生被殺案的報道。呼啦一聲，手里的報紙輕飄飄地掉在了地上。

    外公留給了她一筆遺產？據說有……十幾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4:32

第五章、日常

    葉蓁蓁在失憶以前，可能是個一擲千金的大小姐，每天開著跑車去學校，口頭禪就是買買買，有同學惹到她了，還可以對葉洪生撒個嬌︰“最近天涼了，外公。”

    ……

    這是葉蓁蓁幻想的以前的自己，光想想確實挺帶感的，可是真的當十幾億的遺產擺在自己面前時，她連十幾億後面有多少個零都還沒數清楚。

    這種感覺就像天上突然掉下了一個餡兒餅，可是餡兒餅太大，一不小心把你砸死了。

    葉蓁蓁突然覺得撐得慌。

    按理說這麼大一件事，孫倩應該一早告訴她的，可是從她醒過來到現在，孫倩只字未提遺產的事，要不是今天她纏著護士給了她張報紙，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是個有十幾億身家的富婆。

    呃，也許十幾億在人家眼里根本不算個事兒？

    葉蓁蓁翻了個身，皺著眉頭。

    葉洪生有兩個兒子，他把遺產都給了自己這個外孫女，她的兩個舅舅不可能一點想法都沒有。十幾億就算再不算個事兒，也足夠包養一打小白臉了。

    這樣看來外公的死很可能跟這筆遺產有關系，也許是凶手威脅外公改遺囑，外公不同意，于是兩人起了爭執，凶手一氣之下殺了他？

    葉蓁蓁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她皺著眉頭又翻了個身。根據報紙的報道來看，大舅舅全家移民去了國外，即使葉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也沒見他們回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至少他們沒有作案時間。剩下的，就是孫倩夫婦了。

    是他們殺了外公嗎？從孫倩故意隱瞞遺產的事來看，確實有可疑，而且她總覺得，這個舅媽殷勤過了頭。

    一整夜的輾轉反側直接導致了葉蓁蓁第二天的萎靡不振，特別是一雙大眼楮，掛著兩片明顯的青黑。

    季醫生的目光寒了寒，掃了一眼疊在床頭的報紙︰“誰把報紙拿進病房的？”

    旁邊的小護士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她低著頭，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是我……”

    季醫生側頭看了她一眼︰“你就是這樣照顧病人的？”

    護士埋著腦袋不說話，葉蓁蓁勉強笑了兩聲，對季哲彥道︰“季醫生，你不要怪她，是我纏得她沒辦法了，她才給了我一份報紙。”

    季哲彥的目光順勢落在她的身上，那眼神像極了她以前的班主任︰“我說過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多休息，你是不是全都沒有聽進去？”

    “不是的！我聽進去了！對不起季醫生，我保證以後不會了！”葉蓁蓁有些著急地為自己辯解，這個人哪怕表現出一絲對自己的誤會或反感，都會讓她心慌得害怕。

    季哲彥沒有說話，只站在床邊看著她，葉蓁蓁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得飛快，好像在等待著一個重要的判決。

    “早上好，蓁蓁！昨晚睡得還好嗎，有沒有夢到我？”秦空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聽上去精神十足。

    季哲彥收回了視線，看向了身後的秦空︰“今天病人的身體情況不適合探病，秦先生還是回去吧。”

    秦空皺了皺眉，葉蓁蓁似乎看到他自帶的玫瑰花背景都凋謝了，頭上的卷毛也耷拉了下來︰“蓁蓁的身體不舒服？那我更不能走了！”

    他快步走到病床邊，仔細地打量了葉蓁蓁幾眼，眸色變得深沉起來︰“哼，這麼快就找到這里來了嗎？”

    葉蓁蓁︰“……”

    他在凳子上坐下，握著她的手道︰“蓁蓁，你別怕，我聽說中心醫院修建在a市的中心，處于結界的中心位置，他們沒那麼容易闖進來的。”

    葉蓁蓁︰“……”

    她抽出自己的手，把床頭的報紙遞了過去︰“其實我只是看了這個。”

    秦空低頭掃了一眼，葉洪生三個大字特別顯然。他的臉色微變，將目光從照片上移了開來。

    葉蓁蓁的眸光閃了閃，看著他沒有說話。

    “秦先生，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季哲彥站在他的身後，沒有多余的表情和動作，卻有股讓人無法反駁的氣勢。

    秦空抿著嘴角，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蓁蓁你好好休息，黑衣人的事就交給我了。”

    葉蓁蓁抽了抽嘴角︰“那謝謝了。”

    “不客氣！”秦空臉上綻開一個微笑，本來打算低頭吻一下她的，可是季醫生的目光就像針尖一樣扎在自己背上，他訕訕地走出了病房。

    秦空前腳剛走，孫倩又提著燉好的雞湯走了進來，然後被季醫生以同樣的理由請了出去。孫倩放下雞湯，一步三回頭地看著葉蓁蓁，仿佛在演一出十里相送。

    葉蓁蓁吃了藥，在季醫生的監督下蓋被子睡覺。不知道是因為藥物的作用，還是季醫生的目光太犀利，這次葉蓁蓁很快便睡了過去。

    季哲彥見她睡著了，拿起床頭的報紙，對護士交代道︰“不要吵醒她，等她自己醒，還有盡量避免跟她談起關于這次案件的事情。”

    “知道了，季醫生。”護士點了點頭，有些心虛地應道。季哲彥沒說什麼便走出了病房，護士又給葉蓁蓁理了理被子，才轉身退了出去。

    葉蓁蓁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一點了。護士剛好送來了午飯，葉蓁蓁吃完飯，又想出去曬太陽了。

    之前的輪椅還放在她的病房里，葉蓁蓁看著收拾碗筷的護士，詢問道︰“劉護士，待會兒可以麻煩你推我出去曬曬太陽嗎？”

    “好的葉小姐，你稍等一下。”護士對她笑了笑，把餐具收了出去，葉蓁蓁靠在軟綿綿的枕頭上，舒服地眯了眯眼。

    不一會兒便有腳步聲響起，葉蓁蓁抬頭看著進來的人，表情僵硬了一下︰“季、季醫生。”

    她發現季醫生生起氣來特別的威嚴，就跟她小學時的班主任一模一樣，雖然她根本不記得她小學時的班主任是誰，可她就是這麼覺得。

    季哲彥點了點頭，算是問好︰“劉護士還沒有吃飯，我推你出去吧。”

    “好、好的。”

    下到花園的時候，葉蓁蓁不放心地問了問身後的人︰“季醫生你吃飯了嗎？”

    季哲彥沉默了會兒，才道︰“吃了。”

    葉蓁蓁皺起了眉，剛才的那個停頓，怎麼總覺得是在撒謊啊？“真的嗎？”

    “真的。”

    好吧。葉蓁蓁不說話了，季醫生低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

    葉蓁蓁答道︰“睡了一覺精神多了，哦對了，季醫生，我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什麼時候才會消呀？”

    季哲彥道︰“過幾天就會淡下去，不用擔心。”

    一個大媽提著一袋水果從他們身邊經過，聽見這段對話後有些復雜地看了他們一眼，臨走前還一邊搖著頭一邊小聲嘀咕道︰“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葉蓁蓁︰“……”

    季哲彥︰“……”

    他抿了抿嘴角，補充道︰“我說的是瘀傷。”

    葉蓁蓁點了點頭︰“我說的也是瘀傷。”

    ……所以說，大媽腦補了什麼？

    葉蓁蓁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正打算在腦中搜尋點別的話題，就見那天問自己口供的兩個警察走了過來。

    左易和李信然今天穿的都是便服，所以走在醫院里也沒有引起病人的圍觀。左易看了季哲彥和葉蓁蓁一眼，笑著道︰“看來兩位心情不錯。”

    季哲彥不冷不淡地道︰“多曬太陽有助于病人的身體康復。”

    左易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葉蓁蓁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左警官你吃飯了嗎？”這麼頻繁地來醫院問口供，也是蠻拼的。

    似是看穿了葉蓁蓁的心思，左易勾著嘴角道︰“我今天不是來錄口供的。”

    葉蓁蓁眨了眨眼，剛想說話，就聽季哲彥問道︰“你很喜歡問別人吃飯了沒有嗎？”

    這句話顯然是問自己的，葉蓁蓁愣了愣，答道︰“也不是，比如秦空，我就更想問他吃藥了嗎。”

    季哲彥︰“……”

    左易笑了一聲，看向葉蓁蓁︰“對于秦空，你有什麼看法？”

    不穿警服的左易比之前平易近人了些許，雖然眼神還是像刀子一樣，但笑起來時卻柔和了不少。“左警官，你不是說你不是來問口供的嗎？”

    左易勾了勾嘴角︰“你可以把這個當做閑話家常。”

    葉蓁蓁︰“……”

    她一點也不想和一個警察閑話家常。

    “季醫森！”一個脆生生的童音突然在對面響起，葉蓁蓁抬眸看了過去，一個穿著裙子的小姑娘飛快地跑了過來。

    “容容別跑那麼快！”一個年輕女人在後面追著，可是話還沒有說完，被喚作容容的小姑娘已經跑到了季哲彥的面前。

    她只有季哲彥膝蓋那麼高，說話都還透著風，可是一張小臉卻笑得格外甜︰“哥哥抱~”

    “容容不許這麼沒禮貌。”女人終于追了上來，有些抱歉地看著季哲彥，“季醫生不好意思，容容被我們慣壞了。”

    季哲彥搖了搖頭，對女人問道︰“又來看張爺爺？”

    “是呀，容容吵著要來。”女人笑了笑，之前她還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丫頭這麼積極，現在看來……敢情不是來看她祖爺爺的，而是來看季醫生的。

    容容見季醫生推著一個女病人，也扭過小腦袋看著葉蓁蓁。葉蓁蓁對她微微一笑，容容立刻還以更大的笑容︰“阿姨好~”

    葉蓁蓁︰“……”

    “阿姨是哥哥的病人嗎？”

    葉蓁蓁︰“……”

    為什麼季醫生是哥哥而她是阿姨？為！什！麼！

    女人一把拉過容容，不好意思地對葉蓁蓁道︰“容容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

    葉蓁蓁干笑了兩聲，女人就把容容抱走了。李信然看著她們母女遠去的背影，有些玩味地道︰“季醫生還挺受歡迎的嘛。”

    季哲彥沒有答話，倒是葉蓁蓁終于忍不住了︰“季醫生，聽說你今年26了？”

    季哲彥點了點頭︰“嗯。”

    葉蓁蓁︰“我今年21。”

    季哲彥想了想，對她道︰“我認為容容是靠性別來區分稱呼，而不是年齡。”

    “什麼意思？”

    “男性都是哥哥，女性都是阿姨。”

    葉蓁蓁︰“……”

    她覺得應該再完善一下，比如長得帥的男性，和長得不帥的男性。

    李信然倒是恍然大悟︰“就像古代男性都叫公子？”

    葉蓁蓁扯了扯嘴角︰“就算在古代，也不是每個男性都能被稱為公子。”她看了季哲彥和左易一眼，“他們兩個可以，像你這種的，通常被稱為好漢或者壯士。”

    李信然︰“……”

    他扭頭看著左易，眼神非常無辜︰“頭兒，她這算襲警嗎？”

    左易搖了搖頭︰“我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

    李信然︰“……”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4:45

第六章、出院

    葉蓁蓁在醫院一住就住了十天，期間左易又去了醫院幾次，只是葉蓁蓁還是什麼也沒有想起來，凶器也仍然沒有找到，所有線索都中斷了，案子似乎進入了僵局。

    雖然案情沒有任何進展，但是葉蓁蓁的身體卻在季醫生和劉護士的細心照看下，恢復得很好。

    季醫生每天都會推著葉蓁蓁去花園里溜達半個小時，這件事一躍成為了護士們在吃飯時最為熱議的話題。季醫生每天多忙啊她們可清楚得很，但他還是會抽出時間推病人出去散步，真是太敬業太有醫德了！

    旁邊一個男醫生聽見了，頗為不屑地表示還不是因為季醫生看上了人家十幾億的家產嗎，怎麼沒見他對別的病人這麼敬業啊？

    然後他被護士們集體趕出了員工食堂。

    孫倩和秦空也堅持每天來醫院探病，特別是秦空，恨不得在葉蓁蓁的病床邊再加一張床，自己躺上去。

    葉蓁蓁心里對他們兩個都有疑慮，所以和他們相處時總是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直到她住院的第十天，孫倩終于對季哲彥提出了出院的意願︰“季醫生，現在蓁蓁的病情和家里面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葉家也有專門的家庭醫生，我想把蓁蓁接回家里，這樣也方便照顧。”

    季哲彥想了想，沒有反對︰“可以，你明天就可以來辦出院手續，不過葉小姐需要定時回醫院復診。”

    “好的。”孫倩明顯很高興，她收拾好桌上的湯盅，抬起頭對葉蓁蓁道，“蓁蓁，舅媽明天來接你，你今晚好好休息。”

    葉蓁蓁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不過看見孫倩喜笑顏開的表情，還是對她點了點頭。

    其實這個人老早就不想來醫院了吧？每天帶著湯來醫院看她，也真是為難這個富家太太了。

    等到孫倩離開了病房，葉蓁蓁才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季哲彥。出院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季醫生了吧？

    只是這麼想想，就難過得心頭發緊。

    她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鼻尖，抬手捂著自己的額頭，可憐兮兮地瞟著季哲彥︰“季醫生，我突然覺得頭有些痛。”

    季哲彥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撥開她的頭發查看著傷口︰“沒事，應該只是暫時的。”

    葉蓁蓁又捂著胸口︰“季醫生，我這里好像也有些痛。”

    季哲彥愣了愣，一旁的護士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她賭五毛這位葉小姐是看上季醫生了。

    葉蓁蓁的臉被護士這麼一笑也有些發紅，其實她不是一個這麼豪邁的人的，只是俗話說得好，該出手時就出手，她這個時候不豪邁，以後想豪邁都沒有機會了。

    季哲彥收回了自己的手，表情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淡然︰“不舒服的話就睡覺。”

    葉蓁蓁不屈不撓︰“真的不需要再留院觀察幾天嗎？”

    “已經可以出院的病人我們不建議繼續留院，況且葉家還有家庭醫生，我們更希望把醫院的資源留給更需要的病人。”

    葉蓁蓁︰“……”

    這是在讓她不要跟別的病人搶床位嗎？最可氣的是，她竟然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以對……

    葉蓁蓁不好意思再繼續浪費醫院的資源，她耷拉著腦袋，低低地應了聲哦。

    季哲彥見她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又開口補充道︰“不過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來醫院找我。”

    葉蓁蓁的眼楮biu的一下又亮了起來，她早就摸清楚季醫生的上班時間了，雖然只有每周一四六是他當班，但是季醫生好像每天都在醫院。

    那她是不是每天都可以來醫院找季醫生……復診？

    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兩聲，葉蓁蓁抬起頭來，期待地看著季哲彥︰“那我多久來醫院復診一次呢？”

    季哲彥想了想，道︰“每周四上午。”

    葉蓁蓁的兩根細眉扭動了一下︰“我覺得多復診幾次比較保險。”

    旁邊的護士又忍不住笑了一聲，只不過這一次季哲彥沒有再拒絕︰“那就每周一和周四來吧。”

    “好噠，謝謝季醫生！”雖然只多爭取到了一天，但是葉蓁蓁就是覺得自己佔到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季醫生記錄完了葉蓁蓁的體溫，就和護士出去了。吃了藥總是有些犯困，葉蓁蓁本想再睡一下，病房的門卻被敲響了。

    已經過了探病的時間，這個時候還能敲她病房的，除了醫生和護士，葉蓁蓁只能想到那位難纏的警官先生了。

    “請進。”從床上坐了起來，葉蓁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發，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就走了進來。

    果然是左易。

    左易今天依然沒有穿警服，而且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尾巴也不見了。

    “左警官，有什麼事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葉蓁蓁面對左易時已經不再像初見他時那麼膽怯了。

    左易走到病床前，也沒有坐下，嘴角掛著一抹習慣性的淡笑︰“我聽季醫生說你明天要出院了？”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這些警察的鼻子真是比獵犬還要靈敏啊。她點了點頭，答道︰“是的。”

    左易從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個便簽本，在上面寫下一串數字，撕下來遞給了葉蓁蓁︰“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你要是想起了什麼，隨時可以打給我。另外，如果遇到什麼危險，也可以打這個電話，絕對比110更好用。”

    葉蓁蓁愣了愣，她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便簽紙，伸手接了過來︰“謝謝，如果有什麼發現，我會聯系你的。”

    左易點了點頭，又道︰“葉小姐，不要太過信任自己身邊的人，就算他們是你的親人或者未婚夫。”

    葉蓁蓁握著便簽的手頓了頓，然後將它疊好收了起來︰“這是你對我的忠告嗎？”

    “只是建議。”左易微微勾了勾嘴角，“他們說的話，你最好不要全都相信。”

    “我知道了，謝謝左警官。”就算他不說，她對他們也是有所懷疑的，只是現在連左易都這樣說，是不是代表他們的確有嫌疑？

    “好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左易收起手上的便簽本，轉身離開了病房。葉蓁蓁拿過剛才他給自己的紙條，上面的字跡清晰有力，就跟左易這個人的作風一樣。

    雖然沒有向任何人表露過，但其實葉蓁蓁心里是害怕的，畢竟自己可能看見了凶手，這種隨時處在危險中的感覺並不好受。現在有了這個電話，她一下子安心了很多，對于左警官的辦案能力，她還是很信任的。

    她看著紙條上的那串數字，直到把它們背得滾瓜爛熟，才在床上躺了下來。

    午飯過後，季醫生還是像往常一樣推她出去曬太陽，葉蓁蓁難得的沉默了一路，她突然發現，她之所以不想出院，一方面是因為舍不得季醫生，另一方面，還是因為自己在逃避。

    一直以來，她都把醫院當做是避風港，所有跟命案有關的事情都被季醫生擋在了病房外，她每天只需要乖乖吃飯睡覺曬太陽，日子過得比養老還要愜意。

    可是明天起一切就不一樣了，回到葉家以後，她必須獨自面對這一切。

    說她心里沒有一點不安那肯定是假的，這個世界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她的父母過世了，外公被人殺害了，自己也被推下了樓，嫌疑人還是自己的舅舅舅媽和未婚夫。

    “不要想太多了，出院以後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可以來醫院找我。”季哲彥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了過來，葉蓁蓁愣了愣，鼻尖又有些發酸。

    這段時間季醫生對她的照顧早就超過了醫生對病人的照顧，就連左警官隔三差五的來醫院，也是為了威懾犯人吧？

    “季醫生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之前劉護士給她推薦了一款防狼噴霧劑，雖然沒有殺傷力，但是在危急關頭卻可以派上大用場。她突然覺得有些諷刺，比起自己的親人，反而是醫院里的醫生和護士更值得信任。

    季哲彥應了一聲，把她推到了小型的噴水池旁邊︰“雖然我不怎麼喜歡左易這個人，但他是個優秀的警察，如果遇到危險，第一時間聯系他。”

    葉蓁蓁微微一愣，她記得剛才左警官確實說是季醫生告訴他自己要出院了。

    不自然地抿了抿嘴角，葉蓁蓁的心跳又快了起來。季醫生對她這個病人的照顧，也許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

    心里泛起絲絲甜膩，葉蓁蓁想也沒想地說道︰“季醫生，我會想你的。”

    季哲彥沉默了會兒，才道︰“我倒是希望再也不會在醫院里見到你。”

    他說這話時陽光恰巧打在他的臉上，仿佛一瞬間整個人都被點亮了。葉蓁蓁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剛醒來的那天，陽光也是這樣灑在他的身上，炫目得她睜不開眼。

    葉蓁蓁埋著頭，在心里埋怨著自己。葉蓁蓁！你可是有十幾億家產的富婆！怎麼在季醫生面前就變得這麼慫了！葉蓁蓁，抬起頭來！

    可是她還是不敢看季哲彥，她甚至不敢讓他看見自己眼里的愛慕。

    她盯著地上的影子發了會兒呆，就聽季醫生在旁邊道︰“我們回去吧。”

    “嗯，好。”葉蓁蓁點了點頭。

    只是以後，再沒有人會這樣推著她逛花園了吧？

    第二天一早，孫倩就來醫院接她出院了，還帶來了一條粉紅色的連衣裙。葉蓁蓁不知道自己以前的穿衣風格，只是那白色的蕾絲邊和腰間大大的蝴蝶結，還是讓她有些心理障礙。

    不過穿上以後倒是意外的合身，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剛從沉睡中甦醒的公主。

    旁邊的護士哇了一聲，羨慕地用手摸了摸她腰上的蝴蝶結︰“這件衣服我在雜志上看到過，是bunny的最新定制款，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的。”

    葉蓁蓁不太懂這些，雖然一些常識性的東西她還是記得，但顯然奢侈品不在這個範圍內︰“是嗎？”

    “是呀！”護士重重地點了點頭，“你知道《tomato》嗎？上期才做了bunny的特輯，最便宜的一件都得抵我一年的工資了。”

    葉蓁蓁在心里大致算了算，這條裙子要值五六萬？

    她覺得她待會兒走路一定要很小心，千萬別把蕾絲給勾起絲了。

    劉護士在旁邊羨慕了一陣，又遞了個東西給她︰“這個就是我上次給你說的防狼噴霧劑，很好用的，你留著防身吧。”

    葉蓁蓁看著劉護士手里的那個小罐子，有些感動︰“謝謝。”

    “不用不用。”劉護士笑了笑，“直接按這里就可以，對準眼楮噴，保證很酸爽。”

    葉蓁蓁笑著把噴霧劑收進包包里，劉護士又拿了一個塑料袋子過來︰“葉小姐，這些是手術前從你身上取下來的飾品，你看一看。”

    “好的，謝謝。”葉蓁蓁接過塑料袋，里面裝著一對耳環和一個戒指。那個戒指她曾經在秦空的手上看見過，她想了想，把戒指拿了出來。

    戒指的做工非常精細，里面的一層還刻著兩個英文字母，雖然經過特殊的設計，但還是能辨認出來，是q和k。

    應該是秦空的縮寫。

    葉蓁蓁試著把戒指套在自己的中指上，尺寸非常合適，看來確實是她的戒指。

    她看了一陣自己的手，把戒指摘了下來，一起收進了包里。

    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季醫生逆著光出現在門口，後面還跟著孫倩和秦空。

    秦空一進門眼楮就亮了亮，他快步走到葉蓁蓁身邊，想要一把抱住她，卻被葉蓁蓁躲開了。秦空非常受傷，委屈地看著她︰“蓁蓁，你以前明明很喜歡我抱你的。”

    葉蓁蓁抽了抽嘴角，看向一邊的孫倩︰“舅媽，手續辦完了嗎？”

    “辦完了，我們走吧，哦，我來幫你拿包！”孫倩非常積極地沖上來，提起葉蓁蓁的包就往外走。秦空連忙追了出去︰“放著我來！”

    葉蓁蓁走到季哲彥身邊，看了他半天才道︰“季醫生，再見。”

    “再見。”

    劉護士覺得有些覺得有些囧，不過是出個院而已，這種生離死別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葉蓁蓁下了樓，住院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孫倩和秦空都站在車旁。她出現在大門口時，車門也“砰”的一聲打開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小姐，恭喜出院。”男人大概三四十歲，應該是葉家的司機，語氣和動作都非常恭敬。

    葉蓁蓁不記得他是誰了，只能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司機幫她把車門打開，她抬頭看了一眼住院大樓，垮上了車廂。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4:58

第七章、葉家

     轎車一直開到了一個荒郊野嶺，最後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

    司機幫他們打開了車門，孫倩還是提著葉蓁蓁的包，扶著她從車上下來︰“蓁蓁，這里就是葉家大宅，你從小在這里長大，有印象嗎？”

    她說這話時一直觀察著葉蓁蓁的表情，仿佛想從她的臉上讀出些什麼，無奈葉蓁蓁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這棟氣派的別墅，搖了搖頭︰“沒有。”

    身後傳來嘟嘟的兩聲汽車鳴笛，葉蓁蓁回過頭去，秦空的跑車正穿過別墅前的花園，朝著他們的方向開了過來。

    孫倩沒有理會秦空，徑直走到門前按了按門鈴。葉蓁蓁不動聲色地跟在她身後，住院的那段時間她就看出來，孫倩和秦空彼此看對方都不順眼。

    秦空把車停在門口，就竄到了葉蓁蓁的身邊，還對著她笑了笑。葉蓁蓁也學著他的樣子笑了笑，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阿姨，她看見葉蓁蓁時，平靜的眼底明顯起了一絲波動︰“小姐。”

    她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葉蓁蓁有些尷尬地對她笑了笑︰“你好。”

    孫倩親昵地拉著葉蓁蓁，往屋里走去︰“這是周阿姨，在葉家干了25年了。”周阿姨聽見這話，朝著她們的背影看了一眼，關上了身後的門。

    客廳里的男人聽見門口的響動，放下手里的報紙站了起來。秦空一直在葉蓁蓁耳邊嘰嘰喳喳，葉蓁蓁四處看著，走進客廳的時候，便看見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站在沙發前。

    “康平，我把蓁蓁接回來了。”孫倩對著男人笑了笑，然後把手里的包交給了周阿姨，“你幫蓁蓁把東西拿回房里吧。”

    “是的。”周阿姨接過孫倩手里的包，轉身朝二樓走去。葉蓁蓁的目光順勢看向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她皺了皺眉，下意識地跟了上去。

    “蓁蓁！”身後的葉康平叫住了她，他走到葉蓁蓁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你還記得舅舅嗎？”

    葉蓁蓁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葉康平沒說話，只是一味地盯著她看，葉蓁蓁的眉頭越皺越緊，她剛醒來的那天，左易也是這樣盯著她的。

    “舅舅。”

    葉蓁蓁的聲音不大，不過聽上去卻鏗鏘有力。葉康平終于收斂了目光，笑著對她道︰“沒關系，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對了，你的房間在二樓，讓你舅媽帶你上去看看吧。”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好。”葉蓁蓁對他們點了點頭，就跟在周阿姨身後上了樓。秦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緊張兮兮地看著她︰“等等！還是我先上去看看吧，萬一里面埋伏的有人怎麼辦？”

    葉蓁蓁看著他，真心實意地問道︰“如果里面真的埋伏的有人，你上去能做什麼？”

    秦空抓了抓他的卷毛，臉上還帶著幾分自豪︰“至少你聽到我的慘叫以後，可以趕快逃跑。”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用比剛才更加真心實意的語氣說道︰“相信我，他們會讓你連慘叫的能力都沒有。”

    秦空︰“……”

    見他終于消停了，葉蓁蓁再次抬腳往樓上走去。經過樓梯口時，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葉家被打掃得很干淨，一點也看不出來曾經發生了那麼大一件命案。葉蓁蓁踩著樓梯上了二樓，然後在走廊的第二間房前停了下來。

    “小姐。”周阿姨見她站在門口，禮貌地叫了一聲。葉蓁蓁點了點頭，看著這間裝修得十分夢幻的房間。

    沒錯，真的是夢幻，整個房間都被刷成了粉紅色，就連那張大床上的被子，也是粉嫩嫩的紅，簡直跟自己現在穿的這身衣服相得映彰。

    如此得少女，讓葉蓁蓁一時之間有些承受不住。

    房間里有一個很大的衣櫃，特別顯眼，也是粉紅色的。葉蓁蓁走到衣櫃前，打開一扇門看了看，里面裝的卻不是衣服，而是一排排的鞋子。各種顏色和款式的單鞋涼鞋還有靴子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里面，統一的特點就是風格都非常的淑女和公主。她又打開另一扇門看了看，里面的全是春秋的連衣裙，沒有一件不帶蕾絲邊的。

    她頹然地關上了衣櫃的門，發現她果然還是不太了解自己。

    房間的另一邊是個書櫃，葉蓁蓁走過去，希望自己不要看見滿目的安徒生童話。

    書櫃上的書大多是專業書，都是關于金融方面的，還有好幾本英文原著。葉蓁蓁好奇地拿起來翻了翻，然後又頹然地放了回去。

    她以前真的看得懂這麼科幻的書嗎？

    她簡直要對自己肅然起敬了。

    目光繼續在書櫃上瀏覽著，葉蓁蓁終于欣慰地發現了幾本言情小說。她拿出來翻了幾頁，發現這幾本是同一個作者的系列小說，名字還挺有趣的，叫《沉睡的小二郎》。

    “小姐，東西我已經幫你整理完了，您是想在房里休息，還是想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

    周阿姨的聲音拉回了自己的注意力，葉蓁蓁把手里的書放回了原位，走到周阿姨跟前道︰“我想到處看看。”

    “好的。”周阿姨說完，就走在前面帶路。葉蓁蓁跟在她身後，往走廊里面走去。

    “這間是夫人和先生的房間，他們去世以後，就一直空著。這間是老爺和老夫人的房間，老夫人去世以後，老爺就一個人住在里面。對面這間是書房。”周阿姨邊走邊為她介紹，葉蓁蓁聽著聽著心里就有些難受，這棟大房子里，空出來的房間又多了一間。

    “周阿姨，我父母是怎麼去世的？”

    周阿姨停下腳步，回過身來對她道︰“六年前，夫人和先生帶著你去d市旅游，在回程的時候，不幸遇到了車禍。”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又道︰“我聽說我在那場車禍中失去了記憶。”

    “是的。”周阿姨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難過的事，“夫人是老爺最疼愛的小女兒，你很難想象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幸好小姐你沒事，雖然失去了記憶，但你活著就是老爺最大的欣慰。”

    這是葉蓁蓁失憶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因為葉洪生的過世而悲傷，這位對她來說素未蒙面的外公，生前一定非常疼愛自己，才會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了她。

    她又問道︰“那我外婆是怎麼過世的？”

    “唉。”周阿姨嘆了口氣，似乎是覺得上天不厚道，雖然給了葉家人很多的錢，卻讓他們一次次地承受親人離世的悲痛，“老夫人過世的時候我還沒有來葉家，只是聽老爺提起過，她在生了夫人以後，身體就一直不怎麼好，在夫人15歲的時候就病逝了。”

    葉蓁蓁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小姐，我帶你去花園里看看吧。”周阿姨走過來，對葉蓁蓁提議道。

    “好。”葉蓁蓁應了聲，跟在她身後下了樓。秦空已經不在樓下了，孫倩和葉康平正坐在沙發上說著什麼，見葉蓁蓁下來，同時住了嘴。

    葉蓁蓁當做沒有察覺，對他們點了點頭︰“舅舅，舅媽，秦空呢？”

    “他已經走了，我就說那個小子靠不住，也不知道為什麼……”

    “康平。”孫倩拉了拉葉康平的胳膊，打斷了他的話。葉康平看著葉蓁蓁，干笑了兩聲問道︰“蓁蓁，有什麼事嗎？”

    葉蓁蓁笑了笑︰“沒什麼，周阿姨帶我去花園轉轉。”

    “哦哦，那快去吧！”葉康平笑眯眯的，指了指門口。

    葉蓁蓁跟著周阿姨走出去，回頭往客廳里看了一眼︰“周阿姨，舅舅跟舅媽一直和我住在一起嗎？”剛才聽周阿姨介紹，並沒有聽見哪間房是他們住的。

    果然周阿姨搖了搖頭︰“不是，老爺的三個兒女，只有夫人一直和他住在一起，就連結婚以後也沒有搬出去。夫人和先生過世之後，就只剩下你和老爺住在這里。”

    葉蓁蓁道︰“那為什麼舅舅和舅媽一直留在這里？”

    周阿姨沉默了一下，才道︰“老爺出事以後，他們就搬了進來，我雖然在葉家呆了二十多年，但始終只是個下人，也不能趕他們出去。”

    葉蓁蓁皺了皺眉，她總覺得這對舅舅舅媽，與其說是來照顧她的，更像是來監視她的。

    “周阿姨，我為什麼會和秦空訂婚啊？”

    周阿姨道︰“老爺和秦家的老爺子是好友，這樁婚事是他們兩個訂下的。夫人過世以後，老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知道秦先生一直在追求你，所以秦老爺子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葉蓁蓁皺了皺眉，就算放心不下，也不能隨便就把她托付給別人啊，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外公沒法拒絕老朋友的請求吧？“那我和秦空的關系好嗎？”

    周阿姨明顯猶豫了一下︰“在我看來，不是很好。”停頓了兩秒，又補充道，“不過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葉蓁蓁想起今天早上秦空才對她說她很喜歡他的擁抱。淡淡地笑了一下，看來左警官說得沒錯，他們的話不能全信。

    “小姐，你出院啦！”一個穿著工裝的男人從花園里走了出來，肩上還扛著一把折疊的白色梯子。

    “這是王二狗，負責料理花園，平時家里一些體力活也是他在做。”周阿姨介紹道。

    葉蓁蓁對他笑了笑︰“你好。”

    王二狗放下肩上的梯子，好奇地打量了葉蓁蓁幾眼︰“小姐，你真的又失憶了啊？”

    他的話一出口，周阿姨就瞪了他一眼，他連忙笑著道︰“小姐，我是王二狗，你可以叫我二狗或者王小二。”

    王小二？葉蓁蓁想起了在書櫃上看見的那本《沉睡的小二郎》，他該不會就是里面的男主角吧？

    王二狗跟葉蓁蓁打完招呼，又去忙自己的了，葉蓁蓁跟著周阿姨在花園里逛了一圈，就返回了屋里。

    孫倩見她們進來，熱情地迎了上去，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蓁蓁，你中午想吃什麼，舅媽幫你做。”

    葉蓁蓁看著她︰“我想吃……一斤餛飩。”

    孫倩︰“……”

    最後午飯還是周阿姨做的，因為葉蓁蓁剛出院，不適合吃太過油膩的東西，所以午飯吃得也清淡。

    葉蓁蓁吃完飯就上樓睡覺了，雖然粉紅色的床看上去挺傻的，但睡起來倒是挺舒服。她很快便有了睡意，迷迷糊糊地想著以前吃完飯季醫生都會推她出去曬曬太陽，也不知道現在季醫生在做什麼。

    “季醫生，季醫生！”

    站在一旁的護士下意識地加大了音量，季哲彥愣了一下，終于回過了神來︰“抱歉，你剛才說什麼？”

    “五號床的病人有發燒的跡象，我擔心還有其他的並發癥。”護士重復了一次剛才的話，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季醫生在工作的時候心不在焉。

    “我過去看看。”季哲彥拿起手邊的聽診器走了出去，外面的陽光明媚，小公園里有不少病人正在散步。他朝花園的方向看了一眼，凝了凝神，跟在護士的身後往病房走去。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5:10

第八章、尋寶

葉蓁蓁一覺醒來的時候，窗外的陽光已經不似中午那般明亮了。

她拿過枕頭邊的手機看了看，已經五點過了。這個手機是她在房裏發現的，裏麵有不少人的聯係電話，隻是除了秦空，她一個也不認識。

把左警官的號碼存了進去，葉蓁蓁設定了一個快速撥號的快捷鍵，才把手機放回了原位。

早知道，應該問季醫生要個電話號碼的，至少現在可以打過去問問他，吃飯了沒有。

“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你要現用餐嗎？”房門被敲響了兩聲，周阿姨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好的。”葉蓁蓁打開門，瞟了一眼樓梯的方向，“我可以在屋裏吃嗎？”

周阿姨點了點頭：“以前你都是和老爺一起在飯廳裏用餐，現在老爺不在了，你如果不願意見到孫夫人他們，我可以把飯菜都送到你的房間裏來。”

“謝謝。”不用對著孫倩他們吃飯，葉蓁蓁明顯鬆了一口氣，不知道能不能讓他們回自己的家住？

她看著周阿姨端進來的餐盤，走到桌子邊坐下：“周阿姨，這棟房子的所有人是誰啊？”

周阿姨道：“本來是老爺，但是他已經把這棟房子留給了你，隻是負責遺產繼承的錢律師現在人在國外，所以相關手續還沒有辦理下來。”

葉蓁蓁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看了周阿姨幾眼。這個人一直很冷靜，做事也十分有條理，很容易博得周圍人的信賴。而且，她好像什麼都知道。

葉蓁蓁關於葉家的一切，幾乎都是從她那裏了解到的，可是她連外公遺產的分配都那麼清楚，就有些不正常了。

“小姐慢用，待會兒我上來收拾。”周阿姨對她欠了欠身，退出了她的房間。

這樣恭敬的態度，總讓葉蓁蓁有種是在住酒店的感覺。

還是五星級的總統套房。

晚餐比午餐精致了不少，甚至有一個用蛋殼蒸出來的蒸蛋，上麵還有少許魚子醬。葉蓁蓁嚐了嚐，味道很好，不愧是五星級標準。周阿姨的時間計算得非常好，葉蓁蓁剛放下筷子，她就敲響了房門，收走餐具的時候，還不忘提醒葉蓁蓁吃藥。

葉蓁蓁按照護士告訴自己的時間調好了鬧鍾，以免自己忘了吃藥，那樣複診的時候季醫生又要生氣了。

在房間裏轉了一圈，葉蓁蓁又打開衣櫃翻了起來。她發現自己以前真的很喜歡這種公主風格的衣服，就連冬天的大衣，也全是甜蜜的糖果色，她看著看著，就有些想吃馬卡龍了。

她有些囧地關上了衣櫃的門，繼續像個探險家一樣四處翻看著。然後在衣櫃的第一格抽屜裏，收獲了一本相冊。

相冊可以說是承載了一個人記憶的東西，對於剛好沒有記憶的葉蓁蓁來說，這簡直就是甘霖。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翻開了相冊，第一頁就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女孩大概十四五歲，梳著一對可愛的包包頭，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小旗袍，上麵還繡著精致的梅花。身後的女人也是一襲旗袍，一頭黑發盤在腦後，那溫婉的氣質一看就是個大家閨秀。旁邊的男人穿著白西裝，臉上帶著一副金邊眼睛，看上去像個知識淵博的學者。

葉蓁蓁愣愣地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很久，這就是她的爸爸媽媽嗎？他們看上去還那麼年輕，可是一場意外卻奪去了他們的生命。她咬了咬自己的嘴角，忍住了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

她看著照片中央的小姑娘，她咧著嘴笑得很開心，雖然眉眼間稚氣未脫，但看得出來那是自己。

葉蓁蓁呼出一口氣，繼續往後翻著。相冊裏的照片是按照時間順序擺放的，旁邊甚至還有批注，寫明了時間和地點。字體很娟秀，不像是自己寫的，她猜測是她媽媽做的批注。

照片上的小女孩漸漸長大，她看著她哭，看著她笑，看著她跟著父母走過了許許多多個城市，直到15歲以後，她的父母再也沒有出現在照片上。

15歲以後的照片明顯減少了許多，那個時候的自己經曆了車禍，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記憶。照片上再也看不見她的笑容，一直到大學入校時，她的眼神看上去才不那麼陰鬱了。

葉蓁蓁心裏有些堵，照片上的人確確實實是自己，可是她卻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鬧鍾突然響了起來，葉蓁蓁連忙放下手中的相冊，關掉了鬧鈴。拿起包好的藥，葉蓁蓁按照季醫生批注的量吃了下去。

有些苦，她更想吃馬卡龍了。

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她突然拿起電話，查看起通訊記錄來。雖然電話裏的聯係人有不少，但是通話記錄裏卻隻有三個號碼。

一個是秦空的，最近一次通話是在3月12號，案發的前一天。葉蓁蓁看了看，她和秦空的所有通話記錄，都是秦空打過來的，而且通話時間都不超過五分鍾。

看來自己跟他的關係還真的不怎麼樣。

另一個是個叫裴翠翠的，看名字應該是個女生，最近一次聯係是在3月14號，是個未接電話。

最後一個人叫周雯，這個電話打了很長，差不多有二十分鍾，是半個月前她打過來的。

葉蓁蓁皺著眉頭，這個裴翠翠和周雯是誰呢？也許是大學同學？不過以她剛才在照片上看見的自己，很難想象她在大學竟然還有朋友。

她又看了一眼通話記錄裏孤零零地躺著的三個號碼，覺得，嗯，好像是沒什麼朋友。

她又點開短信看了看，可惜短信全都刪了，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

她放下手機，接著去翻衣櫃了。把相冊裝好放回了原位，葉蓁蓁拉開最後一個抽屜，在裏麵發現許多插畫。

有人物有花草，也有一些光影練習的素描。

她有些驚訝，原來自己還會畫畫嗎？可是這些畫，為什麼要扔到抽屜的最底層？

心裏有一些疑惑，她決定等明早起來再問周阿姨。

快要九點的時候葉蓁蓁開始犯困，她洗漱完，挑了一條寶藍色的睡衣，在粉紅的大床上躺了下來。

拿起手機把每周一和周四都寫上了日程，等過了明天，就可以去醫院找季醫生複診了。

雖然隻是一天不見，但她發現她已經開始想念季醫生了。

後天複診的時候，要穿什麼衣服去比較好呢？

葉蓁蓁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在夢裏都夢見自己帶著好多馬卡龍去看望季醫生。

本來以為自己來葉家以後的第一天一定會失眠，沒想到這一覺卻睡得十分安穩，都是托季醫生和馬卡龍的福。

葉蓁蓁的這間屋子采光很好，當第二天早上她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的時候，睜眼就看見了灑滿了窗口的陽光。

心情也跟著便得明朗起來，她起床洗漱完後，把抽屜裏的畫都擺了出來，然後想了想，還是決定下樓吃早飯。

打開的門的時候，周阿姨就站在她的房門口，嚇得她差點沒叫出來。

周阿姨沒什麼反應，仍是恭恭敬敬地道：“我是來請小姐用早餐的。”

葉蓁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還有些驚魂未定：“好，我下樓去吃。”

周阿姨沒再說什麼，轉身朝樓下走去。葉蓁蓁走到飯廳的時候，孫倩和葉康平都坐在裏麵，看打扮像是要出門。

“蓁蓁早。”孫倩看見葉蓁蓁，微笑著跟她問好，葉康平也對她點了點頭。

“舅舅早，舅媽早。”葉蓁蓁拉開他們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周阿姨走到她身邊，詢問道：“小姐，早餐想喝什麼果汁？”

“呃，柳橙汁吧。”她覺得這個比較常見，而且見對麵的兩人都喝的是橙汁，也不用麻煩周阿姨再去榨別的水果了。

“好的。”周阿姨退了下去，很快就將早餐和果汁一起送了過來。孫倩看著對麵默默吃早餐的人，笑眯眯地道：“蓁蓁，昨晚睡得還好嗎？”

葉蓁蓁：“還好。”

孫倩又問：“怎麼晚上沒見你下來吃晚餐呢？”

“哦，我有點不舒服，所以就在屋裏吃了。”

“不舒服？”孫倩頓時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需要把張醫生叫來看看嗎？”

葉蓁蓁搖了搖頭：“不用了，明天就是複診的日子，我直接去醫院找季醫生好了。”

葉康平不讚同地看著她：“有家庭醫生幹嘛還要自己跑到醫院裏去？”

“沒關係，反正我呆在家裏也沒事做。”葉蓁蓁說到這裏，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我這麼久沒去學校，這學期的學分可能修不夠。”

葉康平和孫倩聽到這話，臉色同時變了變。葉康平給孫倩使了個眼色，孫倩連忙滿臉堆笑地看著她：“沒關係，我們給學校請了假的。你看你才剛出院，還是等過段時間身『體』好點再去學校吧。”

葉蓁蓁點點頭，沒再反對，本來她也隻是想試探一下他們兩個的態度。

一旁的葉康平似乎吃完了，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站了起來：“蓁蓁，今天我和你舅媽要去公司一趟，你一個人在家裏不會害怕吧？”

葉蓁蓁搖了搖頭，孫倩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你好好在家休息。”

看著他們兩個的車子駛出了葉家的大門，葉蓁蓁又叉了一小塊火腿放進嘴裏，看向了一直站在身後的周阿姨：“周阿姨，我在我的屋裏發現了很多畫，那些都是我畫的嗎？”

周阿姨點了點頭：“是的，以前夫人專門為你請了一位老師，教你畫畫。”

“哦，那為什麼後來沒有畫了？我見那些畫都被收進了抽屜裏。”

周阿姨道：“六年前的那場車禍以後，你就再也沒有提起過畫筆，人也變得比以往沉默寡言了許多。”

葉蓁蓁想了想，也就是說從她第一次失憶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畫過畫。

她本來還想再問問周阿姨關於裴翠翠和周雯的事，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我吃飽了，先上樓了。”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樓梯的方向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過頭來看著周阿姨，“有馬卡龍嗎？”

即使是麵對如此突如其來的問題，周阿姨也一樣淡定自若：“小姐要是想吃的話，我可以做。”

葉蓁蓁有些驚訝：“你還會做馬卡龍？”

周阿姨點了點頭：“我以前學過一些西點。”

“哦。”葉蓁蓁想，作為一個管家，會做西點大概是必備的職業技能吧，“那你明天幫我做一點吧，我想帶去醫院。”

“好的。”周阿姨恭敬地應下，又低頭收拾起餐具來。

葉蓁蓁回到房間以後，又對著自己以前畫的畫研究了半天，然後總結道——她畫得還挺好的嘛！

咚咚。

房門被敲響了兩聲，葉蓁蓁直接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陌生的女人，看樣子和她差不多大，但打扮卻比她成熟了許多，臉上還畫著淡妝。葉蓁蓁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還是妥協地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哪位？”

對麵的女人眼神黯淡了一瞬，然後又笑著對她道：“我是周雯。”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5:28

第九章、噩夢

周雯？

葉蓁蓁的眉梢動了動，就是那個和自己聊了二十分鍾的人？

“你好。”她側開身子，讓對方進屋。這麼客氣的態度似乎讓周雯有些不自在，她笑著對她點了點頭，走進了這個充滿少女幻想的房間。

周雯一進屋就看見了擺在書櫃旁的一幅幅插畫，她轉過身來，幾乎是欣喜地看著葉蓁蓁：“蓁蓁，你願意繼續畫畫了嗎？”

她的眼神讓葉蓁蓁有些莫名其妙，她關上門，走到周雯跟前：“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你是我的大學同學嗎？”

周雯眼中的欣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了，她看著葉蓁蓁，眼神有些傷感：“我是周阿姨的女兒，我們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你不記得了嗎？”

葉蓁蓁一愣，周阿姨的女兒？

她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太甜了，她設想過千千萬萬個可能，連她是秦空的前女友都想過了，就是沒想到她竟然是周阿姨的女兒。

見葉蓁蓁的表情有些茫然，周雯卻忽然笑了笑：“六年前你也是這個樣子，什麼都不記得了，整個人淡得就像白開水一樣。”

“呃，不好意思。”葉蓁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隻是自己老是失憶，給周圍人添了不少堵吧？

周雯搖了搖頭，眼睛還是彎彎的，像個小月牙一樣，葉蓁蓁想周阿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大美女。周雯回過頭，又去看葉蓁蓁的畫：“不過這次你和上次有些不一樣，就像這些畫一樣，很生動。”

葉蓁蓁沒有回話，從她在相冊上對自己的了解，她以前確實是像周雯說的那樣。

“怎麼想到把這些畫拿出來了？”

“嗯，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隻是覺得它們不應該一直被收在抽屜裏。”葉蓁蓁看著那些畫，每一副的色調都是那麼明快，因為這些色彩，這個粉紅的房間也不再那麼讓人難以接受了。

周雯回過頭來：“蓁蓁，你能再次畫畫，我很開心。”

“呃……”葉蓁蓁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她隻是把畫擺出來而已，並沒有想過要畫畫，隻是看到周雯期待的眼神，怎麼也說不出口。

房門再次被敲響，周阿姨拿著一些點心和水果上來，又退了出去。周雯這個人很健談，盡管葉蓁蓁什麼都不記得了，她也能一直找到話題。葉蓁蓁也在和她聊天的過程中了解到了一些訊息，比如周雯比她大三歲，現在在網上經營著一家自主品牌的服裝店，單身未婚。

隻是對於她為什麼跟周阿姨姓這一件事，被她輕描淡寫地帶過去了。葉蓁蓁也並不打算深究，畢竟她也是跟媽媽姓的。

似乎是終於說得累了，周雯叉起一個小番茄，心情舒暢地看著葉蓁蓁：“我們上次這樣聊天……我想想，嗯，至少是在6年前吧。”

葉蓁蓁皺了皺眉，六年現在對她來說是個敏感的數字。

“你上次失憶以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我們看著雖然著急，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你知道嗎，你在畫畫上很有天賦，你還跟我說過你未來的夢想是當個服裝設計師。唉，隻能說世事無常，你回來以後把所有的畫都收進了抽屜裏，再也沒有提過筆，就連大學也按照家族的傳統學了金融。”

葉蓁蓁在一旁聽著，六年前的事故就像一個分水嶺，把她過去的21年分割成了明顯的兩塊，而現在自己又一次失憶，是不是又是一個分水嶺呢？

她看著周雯，突然想起了那個電話，能跟以前的自己聊上二十分鍾，這個周雯的話嘮功底絕對不容小覷：“我在手機裏看到一個通話記錄，是你打給我的，聊了很久，我們說了什麼？”

周雯沉吟了一下，道：“我想請你幫我們品牌設計下個季度的服裝，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放棄畫畫是件很可惜的事，我希望能見到你再次拿起畫筆的那一天。”

葉蓁蓁覺得壓力有些大：“這個，實在不是我不想幫你，隻不過我現在失憶了，恐怕設計出來的東西根本沒人買吧。”

“我對你有信心！”周雯黑亮的眼睛裏燃起了兩簇小火苗，“你是沒看過自己設計的衣服，哦對了，我那裏還有幾幅你在出事前畫的畫，我下次帶過來給你看看！”

“好吧。”在周雯如火的熱情前葉蓁蓁隻好選擇了妥協。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周雯非常高興：“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下周再過來看你，你好好休息吧！”

周雯叉起盤子裏的最後一個小番茄，對葉蓁蓁揮了揮手。

葉蓁蓁看著再次關上的房門，呆坐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今天還沒有吃藥。

這些藥可都是季醫生親自開的，每次吃了它們，都會覺得自己萌萌噠。

萌萌噠的葉蓁蓁看著空空如也的果盤，決定自力更生地去廚房弄一些水果來。

她端起桌上的果盤，回憶了一下廚房的位置，興高采烈地走了過去。遠遠地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像是周阿姨的聲音，葉蓁蓁放慢腳步，最後在門口停了下來。

“雯雯，你要相信媽媽，那件事真的不是……”周阿姨的話說到這裏突然斷了，因為她發現了站在門口的葉蓁蓁，“小姐，有什麼事嗎？”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

周雯聽到這話，有些驚慌地轉過身來。她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臉頰緋紅，像是剛剛跟人進行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葉蓁蓁對著她們笑了笑，指了指手裏的果盤：“周阿姨，水果還有嗎？”

周阿姨點了點頭，接過她手裏的果盤，又切了一些水果擺放了上去。周雯站在一邊有些不知所措，不過情緒倒是漸漸平複了下來。她看著葉蓁蓁似乎想問些什麼，不過卻始終沒有問出口。葉蓁蓁就像是沒有察覺一樣，隻靜靜地站在那裏等周阿姨把水果切好。

她拿著水果，對周阿姨道了聲謝，就回了自己的房間，隻是一關上房門，眉頭就皺了起來。

雖然剛才的對話她沒有聽完整，但很明顯是周雯母女起了爭執，周雯好像是在質問周阿姨什麼，周阿姨說的那件事，又是什麼事呢？

葉蓁蓁的頭有些痛，她覺得明天複診的時候季醫生發現她的病情惡化了，會不會重新讓她住院治療？

現在也沒有了吃水果的心情，她在床上躺下，翻到了左易的電話號碼。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左警官呢？可是隻是聽到這麼一句話，並不能證明什麼，母女之間起爭執也很常見的事。

把手機放回了床頭，她閉上眼睛，用手背搭在自己的額頭上。這個家裏，也許每一個人都不值得信任。

葉蓁蓁渾渾噩噩地有了些睡意，剛要睡著，就傳來了一陣輕快的敲門聲。

葉蓁蓁翻了個身，並沒有打算下去開門，可是敲門的人顯然比她更有毅力，不絕於耳的敲門聲至少持續了五分鍾，葉蓁蓁怒氣衝衝地打開了門。

不出所料，門外站著一個卷毛，秦少爺又來刷存在感了。葉蓁蓁想不明白，他不是什麼什麼總經理嗎，怎麼會這麼閑？似乎是看出葉蓁蓁的心情欠佳，秦空舉起一個精致的盒子，笑眯眯地看著她：“我剛才聽周阿姨說你想吃馬卡龍，特意去買的。”

葉蓁蓁站在門口，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可是我現在有些困了，隻想睡覺。”

秦空的眼睛亮晶晶的，提出良心建議：“真巧，我也困了，不如我們一起睡吧。”

葉蓁蓁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秦空：“……”

“開門啊，蓁蓁，開門啊！”輕快地敲門聲再次響起。葉蓁蓁忍無可忍地抓起旁邊的枕頭，朝緊閉的房門砸了過去：“別敲了雪姨！傅佩不在！”

秦空：“……”

門外的人終於消停了，葉蓁蓁鬆了一口氣，剛醞釀好睡意，秦空的聲音又從陽台下麵傳了上來：“哦，朱麗葉，你就是美麗的太陽，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東方！哦，朱麗葉，為什麼我偏偏是羅密歐呢？”

葉蓁蓁：“……”

救命啊！誰來管管這個神經病啊！！！！

葉蓁蓁哀嚎一聲，走到了窗口。秦空見她探出腦袋，朗誦地更加賣力了：“哦，她出來了！東方的窗口出現了一絲亮光……”

啪！

葉蓁蓁的枕頭準確無誤地砸中了秦空的臉。

秦空，ko。

秦空終於開車離開了葉家，還拐走了葉蓁蓁的一個枕頭。葉蓁蓁躺在床上，覺得頭比剛才更疼了。明天複診的時候，一定要讓季醫生順便給秦空開一副藥，不知道季醫生管不管精神科。

經過了一天的折磨，虛弱的葉蓁蓁終於不負眾望地做了一晚的噩夢。當她終於從夢中醒過來的時候，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已經灑進了這間粉紅色的屋子裏。

葉蓁蓁抹了抹自己額上的冷汗，臉色慘白得滲人。

她剛剛好像夢到了，推她下樓梯的那個人。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5:42

第十章、複診

葉蓁蓁在床上呆坐了很久，才緩過了這口氣來。雖然天色還早，但她也不打算再睡了。她洗了個澡，然後從衣櫃裏翻出了一條蕾絲邊最少的連衣裙，換上以後下了樓。

客廳裏很靜，隻偶爾能聽見從廚房裏傳來的輕微聲響，估計是周阿姨在準備早餐。她往餐廳的方向看了一眼，舅舅和舅媽都不在，應該是還沒有起床，看來她可以安靜地吃一個早餐了。

“小姐，這麼早就起來了？”周阿姨看見了坐在餐桌旁的葉蓁蓁，放下手裏的活過來詢問。葉蓁蓁隻是笑著點了點頭，總不能讓她說因為做了噩夢所以不敢再睡了吧。

“早餐馬上就準備好了，請稍等。”周阿姨欠了欠身，返回了廚房。葉蓁蓁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昨天自己聽到了她和周雯的談話，稍微沉不住氣的人都一定會特意解釋幾句，可是周阿姨卻沒有任何反應，似乎隻要自己不開口詢問，她就可以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且她覺得，就算自己主動開口問，周阿姨也一定早就準備好了一個萬無一失的答案。

葉蓁蓁發了會兒呆的功夫，周阿姨已經把早餐端上了桌。她出門的時候，葉康平夫婦才從樓上下來。裝作沒有發現他們，葉蓁蓁目不斜視地跨上了早就等在外麵的黑色轎車。

開車的司機就是上次來接她的那一位，據周阿姨介紹，他姓吳，在葉家工作五年了，葉蓁蓁稱呼他為吳叔叔。

吳叔叔這個人話不多，不過對她倒是很禮貌，葉蓁蓁對他的印象不錯。這種不錯在他飛快地幫葉蓁蓁掛到了季醫生的號以後，升級為了非常不錯。

她手裏拿著號，往排隊的窗口看了看，雖然現在還很早，但是掛季醫生號的病人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了，也不知道吳叔叔是用了什麼手段。

讓吳叔叔在下麵等著，葉蓁蓁一個人上了樓，中心醫院的診室門口都掛著小型的led顯示屏，上麵寫著醫生的名字。葉蓁蓁在走廊上走了沒幾步，就看見頭頂的led屏顯示著三個字，季哲彥。

簡簡單單的三個漢字，卻是讓葉蓁蓁的心撲通一跳，就像看見了那個人一樣。

想到季醫生就在這扇門後麵，葉蓁蓁差點就推門而入了，可惜走廊的長椅上還坐著三個人，她隻好排在他們的身後坐了下來。

排在她前麵的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最前麵的那一對中年男女，看樣子像是對夫妻，緊挨著她的年輕女孩，估計是個大學生，本來之前一直低著頭在玩手機，現在也好奇地打量著她。那眼神就好像說——這種千金大小姐還親自來醫院看病？

葉蓁蓁有些尷尬，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她全身上下的行頭包括頭上紮的那個蝴蝶結，都取自於葉蓁蓁小姐的房間，每一件從做工到設計都高端洋氣上檔次，即使是對奢侈品不了解的人，也能看出來這些東西價值不菲。

她對著三人笑了笑，前麵的那對男女就把腦袋扭回去了，隻有旁邊那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還一直盯著她看：“你這件衣服是bunny定製款吧，我在雜誌上看到過。”

葉蓁蓁的眼皮跳了跳，又是bunny定製款？她以前一定很喜歡這個牌子。

旁邊的女生見她不說話，又自來熟地問道：“你買成多少錢啊？”

葉蓁蓁道：“我也不太清楚，是別人送給我的。”

女生衝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男朋友？”

葉蓁蓁呵呵一笑，轉移了話題：“你也是來找季醫生的嗎？你哪裏不舒服？”

“哦，我月經不調。”

葉蓁蓁：“……”

她看著旁邊的女生，表情有些不可思議：“季醫生還治婦科嗎？”

“不治，但朕就是想翻他的牌。”

葉蓁蓁：“……”

季醫生果然是這中心醫院的頭牌，各種意義上。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鍾，她旁邊的那個女生就進了門診室，葉蓁蓁有些緊張，終於要輪到她了。她剛深呼吸了一口氣，包裏的手機就震動了兩下。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秦空發來的一條短信。

“你的枕頭在我手裏，想要贖回它的話，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飯。怪盜二十麵相·空敬上。”

葉蓁蓁：“……”

“你撕票吧。”編輯完了這四個字，葉蓁蓁毫不遲疑地關了機，果然在醫院這種地方，就應該提前關機呀！

她剛關了機，就看見那個女生從門診室裏出來了，忍不住驚訝道：“這麼快？”

“呵呵。”對方咧著嘴陶醉一笑，“朕被趕出來了，號也作廢了，不過朕就喜歡看季醫生跟朕鬧別扭的樣子。”

葉蓁蓁：“……”

她沉默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去掛個精神科吧，還來得及。”

女生：“……”

她轉過身去，葉蓁蓁已經關上了診室的門。

季哲彥聽見關門聲，下意識地抬起頭看了一眼，葉蓁蓁筆直地站在門口，直得都有些僵硬了。

季哲彥沒有說話，葉蓁蓁結結巴巴地道：“季季季季醫森，我來複診了！”

季哲彥點了點頭，指了指對麵的空位：“坐吧。”

葉蓁蓁按照指示坐了下來，然後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把手上的掛號單連同馬卡龍一起放到了桌子上。季哲彥把掛號單叉在一旁，問道：“你這兩天吃藥了嗎？”

葉蓁蓁的心情頓時有些微妙，為什麼她總覺得季醫生是在拐彎抹角地罵她？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我每天都按時按量地吃了藥。”

季哲彥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葉蓁蓁皺了皺眉，季哲彥放下手裏的鋼筆，問道：“怎麼了？頭又痛了？”

葉蓁蓁抿了抿嘴唇，還是說了出來：“季醫生，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噩夢，好像夢見推我下樓梯的那個人了。”

季哲彥的眉峰斂了斂，葉蓁蓁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麼嚴肅的表情：“那你有沒有告訴左警官？”

葉蓁蓁搖了搖頭：“沒有，我隻看到了一個黑影，告訴左警官也沒有用。”

季哲彥想了想，道：“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了，有空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不要一直呆在屋子裏。”

葉蓁蓁應了聲好，季哲彥又繼續道：“你的藥還可以吃一周，下次來的時候我會重新給你開藥。對了，我隻有每周四上午在這邊坐診，其他的時間要找我就到住院部去。”

“好的。”葉蓁蓁點了點頭，把麵前的馬卡龍推了過去，“季醫生，這個是送給你的。”

季哲彥低頭看了一眼，沒有接受：“醫院規定了不能收病人的禮物。”

“唔，這裏麵隻是普通的馬卡龍，沒有紅包的！也沒有銀行卡！”

季哲彥：“……”

他把馬卡龍推了回去，對葉蓁蓁道：“馬卡龍熱量高，味道又甜膩，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你也少吃一點。”

葉蓁蓁看著那盒被嫌棄的馬卡龍，默默地收了回來。季哲彥看了她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道：“如果沒有別的事，就叫下一位病人進來了。”

葉蓁蓁簡直委屈得想當場哭給他看，不過想到外麵確實還有那麼多病人在等著，隻能點了點頭：“那季醫生，我可以請你吃頓飯嗎？”

季哲彥沉默了一下，終於沒有再拒絕：“我這邊可能要12點才會結束。”

“沒關係，我等你！”葉蓁蓁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見季哲彥點了點頭，她才心滿意足地出去了。看了看時間，才九點過幾分，剩下的這三個小時，要怎麼打發呢？她讓司機載著自己在附近轉了轉，發現路邊有一家書吧，便進去點了杯水，準備找本書來看看。吳叔叔按照她的指示出去溜達了，12點的時候再來醫院接她。

書吧裏的書還真不少，她找了一下就發現這裏竟然也有《沉睡的小二郎》，於是決定就看這本了。出於自我保護的意識，葉蓁蓁沒有選擇窗邊和門口這樣的位置，而是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這個位置雖然不起眼，但是卻能將店裏的情況盡收眼底。

可是盡管這樣，她還是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她，她皺了皺眉，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難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也許她真的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

看書的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11點半，葉蓁蓁結了賬，就往中心醫院的方向走去。季醫生雖然說12點，但等到真正看完病人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四十了。他走出診室的門，就看見葉蓁蓁一個人坐在外麵，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突然就有些難受，後來他想了很久才明白，那是因為他舍不得讓她一個人在這等了那麼久。

“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麼久。”

葉蓁蓁看見季哲彥，頓時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沒關係。季醫生，你中午想吃什麼？”

“我先回辦公室換件衣服，你跟我一起過去吧。”因為不想再讓她一個人等了，所以特地這樣說的。

能夠看季醫生換衣服（？），葉蓁蓁當然求之不得：“好啊！”去了辦公室以後，葉蓁蓁才發現自己果然還是太甜了，季醫生說的換衣服，就是把白大褂脫下來，換上西服的外套而已。

#沒有露肉也好意思說自己換了衣服？#

葉蓁蓁覺得，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就是這樣沒有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5:57

第十一章、約會

因為季醫生的午休時間有限，所以最後他們選了醫院附近的一個中餐廳吃飯。

這家中餐廳在這一帶人氣很旺，裝修得古色古香的店內一到中午就看不見一個空位，還有許多不想吃員工食堂的醫生護士，也會來這裏帶外賣回去吃。

幸好現在已經快要一點了，雖然餐廳裏的人還是很多，但還不至於沒有位置坐。座位的問題解決後，關於誰來點菜這個問題，兩個人又謙讓了好一會兒，最後在店小二越來越幹澀的笑容中，葉蓁蓁使出了最後一招：“季醫生，你對這家店比較熟悉，我不知道哪些菜比較好吃。”

季哲彥沒有再推卻，拿過菜單點了三菜一湯，小二終於如願以償地吆喝著傳菜去了。葉蓁蓁見小二走了，為了不冷場，又開始努力地尋找話題。她再一次拿出了那個裝著馬卡龍的精致盒子，推到了季哲彥的麵前：“季醫生，現在我不是你的病人，你能站在朋友的立場收下嗎？”

季哲彥沒有回答，不過也沒有把盒子推開，葉蓁蓁心裏一喜，又得寸進尺地道：“既然我們是朋友了，那你方便把聯係方式告訴我嗎？你放心，我不會打電話騷擾你的。”

季哲彥看著對麵的人，眼裏還是慣常的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隻是那眼神清澈得如同一潭池水，而葉蓁蓁是那個溺水的人。她有些局促地扯了扯垂到自己膝蓋上的白色桌布，心想如果季醫生不願意把電話號碼給她，那她就把自己的號碼給他好了。

季哲彥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葉蓁蓁，葉蓁蓁用接哈達一樣虔誠的心情接過了那張名片，然後就聽季醫生在對麵道：“你的舅媽不是知道我的電話嗎？”

葉蓁蓁：“……”

她……沒有想到啊！她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咦，那個是不是季醫生啊？”

“哪裏哪裏？啊，就是季醫生吧，他對麵的那個人是誰？”

“不知道，不會是女朋友吧？”

兩個護士站在門口小聲地議論著，女朋友這三個字落進葉蓁蓁的耳裏分外悅耳。季哲彥衝她們微微點了點頭，兩個小護士捂著嘴笑了笑，就拿著裝好的外賣走出去了。

“季醫生，她們好像誤會我是你女朋友了，不需要解釋一下嗎？”葉蓁蓁這種行為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沒關係。”季哲彥似乎並不在意，正好小二這時過來上菜了，這個話題便也這麼結束了。葉蓁蓁心裏美得滋滋冒泡，那兩個護士回去以後一定得多幫她宣傳宣傳才行，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豺狼虎豹覬覦她的季醫生了。

葉蓁蓁的心情好，吃起飯來也特別香，特別是看著坐在對麵的季醫生，她覺得就算沒有菜，季醫生也足夠下兩碗飯了。

“哲彥，這麼巧，你也在這裏吃飯？”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葉蓁蓁抬起頭來，就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美女站在桌子旁邊。季哲彥對她點了點頭，美女臉上綻開一絲微笑，順勢看向了他對麵的葉蓁蓁：“這位是你的病人吧，我記得好像是葉家的大小姐？”

葉蓁蓁幾不可見地撇了撇嘴角，剛剛還是女朋友呢，到她嘴裏就成病人了……你才是病人！你們全住院部都是病人！

#真相#

葉蓁蓁心裏吐著槽，麵上卻是對她禮貌地笑了笑：“你好，我是葉蓁蓁。”

美女看著她，嘴角微微翹起：“不介意我一起坐吧？”

葉蓁蓁臉上的笑容不變：“我很介意。”

……

這下別說站在邊上的美女了，就連季哲彥都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美女嘴角翹起的弧度就這樣塌了下來，她沒想到葉蓁蓁會這麼直接，不過既然她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意思死皮賴臉地坐下來。

“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還叫了外賣，待會兒見。”這句待會兒見當然是對著季哲彥說的，至於葉蓁蓁這個人，她真希望她從來沒見過。

等美女提著外賣走出餐廳的時候，葉蓁蓁又從惡毒女配的模式切換回了小白花：“我看她叫了兩份外賣，有一份應該是幫別人帶的，要是她在這裏和我們一起吃飯，另一個人就要一直等著了，多慘。”

季哲彥點了點頭：“嗯，沒想到你還挺細心的。”

葉蓁蓁捂著嘴角，露出一個標準的大小姐笑容：“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喜歡為別人著想。”

如果剛才的美女還在這，一定會噴她一口鹽汽水。

總之，這頓與季醫生共進的午餐就這麼愉快地結束了。葉蓁蓁叫來小二結賬，小二報了個數，葉蓁蓁正準備掏錢，季醫生的錢已經掏出來了。小二收了錢又麻遛地跑去櫃台找零，葉蓁蓁剛觸到皮包的那隻手隻好收了回來：“季醫生，是我請你吃飯的，怎麼能讓你給錢呢。”

“沒關係，就當是馬卡龍的回禮吧。”

葉蓁蓁想了想，說道：“那下次我再請你吃飯吧。”她簡直想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嗯。”季哲彥點了點頭，小二就把找零和小票一起送了過來。

季哲彥一直把葉蓁蓁送上了司機的車才轉身往醫院走去，葉蓁蓁坐在後座，透過窗戶看著季哲彥的背影漸漸變小，心裏莫名就難過了起來。下次複診，還要等到下周星期一，足足有……不知道多少天呢！

季哲彥下午的工作不多，四點過就下了班。他的家在醫院附近的一個高級公寓，每天下班以後，他會先洗個澡，然後開始弄晚餐。今天也一樣，他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路過客廳的時候，看見了放在茶幾上的那個精致禮盒。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沒有選擇馬上去做晚飯，而是選擇了先打開盒子。

盒子裏如同葉蓁蓁說的那樣，就是普通的馬卡龍，一共12個，沒有紅包，也沒有銀行卡，不過在盒子側邊夾著一張小卡片。

季哲彥打開卡片看了看，上麵寫著一行工整的小字——

季醫生，謝謝你在醫院對我的照顧。^_^

笑臉旁邊還用水彩畫了一個穿白大褂的q版小人，表情酷酷的，十分傳神，一看就知道是季醫生。

季哲彥幾不可見地笑了笑，他拿起一個馬卡龍咬了一口，味道雖然甜膩，但也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難以下咽。

葉蓁蓁洗了一個熱水澡，趴在床上看了一會兒小說，就有了些睡意。昨晚沒有睡好，所以她今晚準備早些睡。她打了個哈欠，發送了一條短信到季哲彥的手機裏：“季醫生晚安，不要工作到太晚哦。”

她本來沒有想過季哲彥會回複她，可是季哲彥的回複卻來得特別快：“好的，晚安。”

葉蓁蓁的臉有些發燙，這樣的晚安短信，真的讓她有種他們是男女朋友的錯覺。

她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臉，在床上滾了好幾圈，覺得今天晚上一定能做個好夢。

可是她錯了。

這天晚上她依然做了噩夢，內容和前一晚差不多，都是一個黑影把她推下樓梯的場景。這個夢一連做了三天，雖然她依然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可是推自己下樓的那隻手卻越來越清晰了。

“小姐，你這兩天臉色不是很好，需不需要請張醫生來看看？”周阿姨把早餐送進葉蓁蓁的房間，難得的沒有馬上離去。

葉蓁蓁穿著睡衣，揉著頭頂的亂發搖了搖頭：“沒事，我就是晚上睡不好，明天複診的時候我會跟季醫生說的。”

聽她這麼說，周阿姨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道睡前會給她送杯牛奶。周阿姨走後，葉蓁蓁一個人默默地吃著早餐，這兩天的一日三餐她都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吃的，孫倩借故來看過她幾次，都被她以精神不好為由打發走了。雖然季醫生叫她有空多出去走走，可是連日的噩夢讓她整個人都萎靡不振，她隻想一天都躺在床上，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出去散步。

可是明天又到了複診的日子，要是被季醫生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一定會降低好感度的。想到自己好不容才把季醫生的好感度刷得高一些，不能就這樣功虧一簣啊，於是葉蓁蓁鼓足了精神，換了件不那麼睡衣的睡衣，下樓散步去了。

她下樓的時候孫倩夫婦正坐在餐廳裏吃早餐，她對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徑直走了出去。春天正是百花盛開的時節，可是花園的花朵和明媚的陽光都沒能讓葉蓁蓁感覺好受一點。

那隻夢裏出現的手，就像握住了她的咽喉似的，讓她喘不過氣來。不過她也不是毫無收獲，如果自己的夢可靠的話，那麼根據那隻手來判斷，那個推自己下去的是個男人。

葉蓁蓁走得漫無目的，拐了個彎就看見拿著根塑料水管站在樓下的王二狗。他抬頭看著二樓的窗戶，就像根電線杆子似的杵在那裏。葉蓁蓁順著他的目光看上去，那個窗戶的位置，應該是外公的房間。

葉蓁蓁走到王二狗的身旁，叫了他一聲：“二狗子。”

“啊————！！”

“啊————！！”

劃破長空的兩聲嚎叫，第一聲來自於王二狗，第二聲來自被他嚇傻了的葉蓁蓁。

“小姐你怎麼走路沒有聲音的啊，嚇死我了！”因為剛才的尖叫，王二狗臉漲得通紅。葉蓁蓁拍著自己的胸口，喘了口氣對王二狗道：“明明是你嚇死我了好不好，突然大叫什麼啊，沒聽過人嚇人嚇死人嗎！”

“那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叫我嗎……”王二狗低著頭，小聲地抱怨了一句。葉蓁蓁喘好了氣，剛想說話，就見周阿姨和孫倩夫婦都急吼吼地從屋子裏跑了出來：“發生什麼事了？！”

葉蓁蓁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什麼，剛才有一隻好大的老鼠從這裏跑過去，嚇了我們一跳。”

……

虛驚一場的三人很快又返回了屋子裏，因為剛才的那一聲仰天長嘯，葉蓁蓁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些，她看著站在前麵的王二狗，好奇道：“你剛才在看什麼啊，看得那麼入神。”

王二狗沉默了一下：“以前老爺在世的時候，經常站在這裏往外看，所以這一片的花我都是精心打理過的。”

葉蓁蓁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王二狗又繼續道：“現在雖然老爺不在了，可我總覺得……他好像還經常站在那裏似的。”

葉蓁蓁：“……”

她已經在做噩夢了，別再升級為別墅鬧鬼了好嗎！

她看了麵前的敦厚青年一年，語重心長地道：“二狗子，中裏有個成語叫做賊心虛。”

王二狗愣了一下，然後激動地朝葉蓁蓁擺手：“老爺不是我殺的，小姐你要相信我！”

葉蓁蓁衝著他微微一笑：“我知道，我隻是想告訴你，別想太多了，沒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

“啊啊啊啊啊別說那個字！”王二狗突然一蹦而起，跳出了很遠。

葉蓁蓁的笑容僵了僵，轉身往回走。這個王二狗，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但是自己剛才叫他一聲，竟然把他嚇成了那個樣子，還真有點，做賊心虛的意思。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6:13

第十二章、焦躁

葉蓁蓁回到屋子以後，有些無所事事地一頭栽倒在大床上，那感覺就像栽倒在了一個粉紅色的奶油蛋糕上。不知是散步的功勞，還是拜剛才的驚嚇所賜，她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

在床上滾了一圈，她偏頭看著擺在書櫃旁的插畫。輕薄的陽光灑在上麵，就像金色的顏料一般暈染開來，說不出的好看。葉蓁蓁快速地翻身下床，從桌子左側的抽屜裏翻出一隻鉛筆和一張白紙。

她有一種迫切地想要畫點什麼的衝動，可是將筆尖放在紙上的時候，她卻無從下筆。這種感覺就像每次在噩夢裏想要尖叫，卻怎麼也叫不出來一樣。

她抿了抿嘴角，筆尖輕輕一帶，便在白紙上勾勒出了一條弧線。仿佛是找對了房間的鑰匙，畫出第一筆後，接下來的每一筆都變得得心應手。她就像重新回到水裏的魚，每一個細胞都舒暢極了。

最後是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她放下手中已經短了一小截的鉛筆，轉頭看向房門：“誰？”

“是我，周雯。”周雯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聽上去有些不真切。葉蓁蓁打開門，周雯對她笑了笑，遞過來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貝麗卡的超濃芝士蛋糕，你的最愛。”

“謝謝。”葉蓁蓁看了一眼接了過來，盡管她根本不記得貝麗卡是個什麼。側身讓周雯進了屋，葉蓁蓁關上了身後的門。周雯環顧了一周，便看見了書桌上幾幅剛剛完成的大作。

葉蓁蓁在平時吃飯的桌子上拆著蛋糕，也沒有留意她，沒一會兒就聽見周雯帶著顫音的問話：“你畫的這個是什麼啊，這麼滲人。”

葉蓁蓁剛切好蛋糕，往她的方向瞟了一眼：“哦，我在夢裏看見的手。”

“手？”周雯皺了皺眉，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那這個黑影又是什麼？”

“哦，那個是犯人。”

“……”周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動畫片看多了？”

葉蓁蓁沒有回答，拉開椅子在桌前坐了下來：“過來吃蛋糕吧。”

周雯放下手裏的畫，走到她對麵坐下，叉了一小塊芝士蛋糕放進嘴裏。蛋糕的芝士味很濃鬱，十分對得起它名字裏的超濃二字，不過葉蓁蓁吃了兩口就放下了手裏的勺子。

周雯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我以前真的喜歡這個？”葉蓁蓁倒了杯溫水給自己，她隻想將濃得發膩的芝士味衝下去。

周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也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喜歡吃這個，隻是後來你不理我的時候，隻有帶著這個來，你才會給我開門。”她說完也倒了杯溫水，還衝葉蓁蓁眨了眨眼：“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也不喜歡這個。”

那塊超濃芝士蛋糕就這樣被嫌棄地放置在一邊，再也無人問津。周雯見葉蓁蓁的臉色不是很好，便沒有久留，放下她帶來的畫就離開了葉家。葉蓁蓁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畫的設計稿，每一副都是彩鉛畫的粗稿，雖然不怎麼精細，但服裝的設計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想。

至少沒有一件衣服是帶蕾絲邊的。

其實她並不討厭蕾絲邊，少量的點綴還是可取的，隻是她衣櫃裏的那些……她隻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

把設計稿放到一邊，葉蓁蓁有些疲倦地在床上躺了下來。這些設計再改良一下，說不定真的可以做成衣服。

這一晚葉蓁蓁在睡前特意喝了一杯洋牛奶，可惜她仍然義無反顧地做了噩夢，那杯洋牛奶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讓她在半夜的時候起來上了次廁所。

洗手台前的鏡子倒映著她蒼白的臉，嚇得她差點尖叫出聲。連日來的噩夢讓她的情緒越來越煩躁，再這麼下去，她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

第二天，葉蓁蓁特地畫了個淡妝，想用粉底來掩飾自己蒼白的臉色和青黑的眼圈，可是效果並不理想，因為季醫生在看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皺了皺眉頭。

葉蓁蓁有些氣餒，她看了一眼辦公室裏的另一個醫生——非常不巧，這就是上次在餐廳裏遇到的美女醫生。

她頓時更氣餒了。

“季醫生，早上好。”選擇了無視旁邊表情不太友好的美女醫生，葉蓁蓁直接走到了季哲彥的辦公桌前。季哲彥讓她坐下，表情也有點不太友好：“你怎麼臉色這麼差？晚上熬夜了嗎？”

“我每天晚上九點就睡了，小學生都沒有我這麼準時！”

“那你按時吃藥了嗎？”

“吃了，可惜那些藥都不治噩夢。”

季哲彥愣了愣，然後眉頭再一次皺起：“你還在做噩夢？”

“是的，每天都做，比大姨媽還準時。”

季哲彥沉默了一下：“你不要著急，我會給你開一點幫助睡眠的藥，你每天睡前單獨服用。”

“好。”葉蓁蓁點了點頭從包裏翻出自己畫的那隻手遞給季哲彥，“季醫生你看，這就是夢裏麵推我下去的那隻手。”

季哲彥接過葉蓁蓁手裏的畫，雖然他不是學心理學的，但還是能看出來畫這幅畫的人情緒焦躁，似乎在承受著很大的壓力。他放下手裏的畫，看向葉蓁蓁：“可能是因為回到了案發現場，給了你強烈的刺激，才會開始做噩夢。回去之後把藥吃了，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

“嗯。”葉蓁蓁點了點頭，手不自覺地扯著自己挎包的背帶。

季哲彥看著她的小動作，又道：“但是也不能一味地依賴藥物，你現在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可以適當考慮去學校上課，也許能夠緩解你情緒的焦躁。”

“我可以去上課嗎？”葉蓁蓁停下手裏的動作，睜大眼睛看著他。如果可以的話，她確實不想一直呆在家裏。

季哲彥點了點頭：“回到學校說不定對你恢複記憶也有幫助，但是要注意休息，不要讓自己太累。”

“好的。”葉蓁蓁覺得世界上大概沒有其他的人對去學校這件事擁有著她這麼高的熱情了。她看著麵前正在開藥的季哲彥，羞澀地開口道：“季醫生，你今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

季哲彥頓了一下，道：“我今天比較忙，待會兒還有個會診。”

“哦，那我下次再約你吧。”葉蓁蓁有點失望。

“嗯。”季哲彥點了點頭，把寫好的處方單交給了葉蓁蓁，“你拿藥的時候注意看清楚用法與用量，有一種『藥』一天隻能吃一次的。”

葉蓁蓁點頭應下，還想說點什麼，一直坐在一旁的美女醫生就站了起來：“哲彥，走吧，會診的時間差不多到了。”

哲彥！又是哲彥！憑什麼她可以叫季醫生哲彥啊！葉蓁蓁回過頭來瞪著她，眼裏的焦躁有變為暴躁的趨勢。

美女醫生就像她之前無視自己一樣無視了她，站在門口等著季哲彥。季哲彥旋好鋼筆的筆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下周幫你安排個全麵的身體檢查，具體時間之後會通知你。”

“好的。”葉蓁蓁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跟著他走了出去。分道揚鑣的時候，葉蓁蓁看著和季哲彥並排走在一起的美女醫生，對著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回到家以後，葉蓁蓁就開始準備去學校的事宜了，首先，當然是通知一下自己親愛的舅舅舅媽。意料之中的，這件事遭到了孫倩夫婦的強烈反對，葉蓁蓁看著他們，也沒有退讓的意思：“舅舅舅媽，我已經成年了，我想我自己的事我有權做主。”

孫倩挽住她的胳膊，張了張嘴還想勸說，葉蓁蓁不著痕跡地退後一步，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想你們也希望我早點恢複記憶吧？”

孫倩的臉色飛快地變了變，回過頭去看葉康平，葉康平皺著眉頭沒有說話。葉蓁蓁把這種沉默當做默認，轉身上了二樓。

看來她猜測的沒有錯，比起她想起了什麼，她的舅舅舅媽更擔心她什麼也想不起。

通知了司機明天送她去學校，葉蓁蓁就按照季醫生的囑咐把藥吃了，什麼也不想，好好睡一覺。

這一覺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四點，連午飯都沒有吃，醒來以後自然也是餓得慌——雖然她近來一直睡不好，但食欲還是很振的。她看了看時間，心想現在周阿姨一定在準備晚餐了，便往廚房走去。

周阿姨確實在準備晚餐，不過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完成，便給了她一塊蛋糕充饑，葉蓁蓁捧著蛋糕上了樓，還不忘交代周阿姨待會兒把飯送上來。

蛋糕是巧克力慕斯的，葉蓁蓁不到五分鍾就解決完了，她擦了擦嘴，正準備再去弄一塊，桌上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發信人是季醫生。

葉蓁蓁飛快地點開了查看。

“吃了藥之後睡得好嗎？如果有哪裏不舒服，不要等到複診，隨時可以聯係我。”

這條短信看得葉蓁蓁心砰砰直跳，她覺得果然書上說的是對的，你喜歡的人可以用最簡單的話，讓你獲得最大的滿足感。

“睡得香香噠，剛剛才起來，謝謝季醫生~^_^但是我擔心我白天睡太久，晚上睡不著。如果我失眠了，可以找你聊天嗎？”

葉蓁蓁發完以後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不要臉，可是她又好奇季醫生到底會怎麼回複她。

手機震動了一下。

“可以。”

葉蓁蓁心裏一顆名為狂喜的種子正在迅速地生根發芽開花，季醫生他說可以！哈哈哈哈哈哦耶！

“季醫生麼麼噠！=3=”

季哲彥拿著電話的手滯了一下，他想了半天，最後回複了一個“嗯”字過去。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6:27

第十三章、學校

a市財經大學位於西南大學城內，其田園式的建築風格和大麵積的各色花卉，每天都能吸引不少的外校同學前來觀光。

一輛惹眼的黃色跑車徑直開進了校門，沿著蜿蜒的水泥路緩慢前行。葉蓁蓁轉過頭去，看向駕駛座的目光隱隱閃爍著不滿：“你準備把車直接開到教室門口嗎？”

秦空咧著嘴呵呵一笑：“如果這是你的期望，我願意效勞。”

葉蓁蓁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想要罵人的衝動。

也不知道秦空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今天一大早就埋伏在她家樓下了，還趕走了司機，執意送她來學校。送她也就算了，但非要這麼高調地送嗎？車子在校園裏開了一路，就引起了一路的圍觀，男生的口哨聲和女生的尖叫聲就沒有中斷過。

“靠邊，停車。”葉蓁蓁終於忍無可忍，麵色不善地下達命令。秦空扭頭看了她一眼，老老實實地執行。

車子停穩以後，葉蓁蓁動作迅速地開門下車，好像下一秒車子就會爆炸似的。秦空鎖好車門，飛快地粘了上去：“蓁蓁，你去哪兒？”

“教室。”葉蓁蓁頭也不回。

“可是教室在這邊。”秦空指著的方向，和葉蓁蓁此時前進的方向完全相反。

葉蓁蓁腳下的步子一頓，然後從善如流地轉了個身。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無聲無息地停了下來，和秦空的跑車隔著五十米左右的距離。秦空的濃眉微微聚攏，他湊到葉蓁蓁身邊，刻意壓低聲音道：“蓁蓁，那輛黑色的車跟了我們一路了。”

葉蓁蓁朝車子的方向望了一眼，眼裏的情緒變了變：“是舅舅舅媽雇的保鏢，說是來保護我的。”雖然她覺得監視可能更貼切一點。

秦空盯著車子的方向沒有說話，車門打開後，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走了下來。秦空的臉色一變，如臨大敵地對葉蓁蓁道：“蓁蓁快跑！黑衣人來了！”

葉蓁蓁甚至連吐槽一句的時間都沒有，手腕就一把被秦空拽住了。跟著，他們像所有青春片裏演的那樣，手拉著手在綠意盎然的校園裏狂奔了起來。葉蓁蓁抽空往身後瞟了一眼，兩個西裝男果然緊隨其後，她突然有種自己從校園片跳台到了槍戰片的感覺。

“我跑、不動了……”葉蓁蓁終於抽回了自己的手，停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本來體力就不如秦空，再加上大病初愈，能跑這麼遠已經很值得表揚了。秦空看著雙手撐在膝上、弓著腰的葉蓁蓁，也隻好停了下來：“那你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去幫你引開他們！”

葉蓁蓁抬起頭，氣喘籲籲地看著他。剛才是沒時間吐槽，現在是沒力氣吐槽了。眼見秦空真的要擼袖子準備上了，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了過來：“那個不是葉蓁蓁嗎？大清早就和男人拉著手在學校裏跑步，真是有情調啊。”

另一個聲音立馬附和道：“就是有小白臉喜歡往上貼啊，誰叫人家是葉家的大小姐，聽說光家產就有十幾億啊。”

葉蓁蓁的嘴角抽了一下，她知道有些人就是有仇富心理，有些人就是喜歡講人家的是非，如果說這話的是兩個女生她還能想通，但是兩個大男人在那裏陰陽怪氣的就很容易讓人崩潰！

“你們說什麼呢？”也許是被小白臉三個字刺激了，秦空嘴角勾著一抹淺笑，調轉槍頭對準了剛才說話的兩個男生。葉蓁蓁驚訝地看著連人格好像都轉換了的秦空，一把拉住他：“冷靜，這裏是學校。”

那兩個男生畢竟還是學生，一瞬間也被秦空陡然升騰起來的狠戾震住了，但這會兒見他被葉蓁蓁拉住，又不服輸地挑釁道：“這麼忠心護主，大小姐的味道一定非常好吧？”

葉蓁蓁的眸光微微一閃，她笑了笑，鬆開了拉住秦空的手：“去吧，皮卡丘。”

秦空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現場一陣雞飛狗跳。

兩個西裝男也在這個時候趕到了，卻沒有對秦空伸出援手，畢竟他們隻負責保護葉蓁蓁的安全，秦空就算戰死沙場，也跟他們無關。

十分鍾後，輔導員辦公室。

年僅28歲的輔導員因為日夜的折磨，看上去就像48歲。現在，新一輪的折磨又來了。

她看著麵前三個不同程度掛彩的人，艱難地開口道：“就算他們兩個有錯在先，你也不該動手打人。”

葉蓁蓁再一次發表自己的歉意，秦空表示不服，他指著自己臉上的傷，義憤填膺地道：“不是隻有我打了他們，他們也打了我！而且還是兩個打一個！”

輔導員真想扶額，如果都是學生還好辦，各給一個處分就行了，可這位偏偏是秦家的小少爺，她想處分也處分不了，隻能進行批評教育：“他們兩個不懂事，可你是社會人，不應該這麼衝動。”

秦空冷哼了一聲：“現在我不教訓他們，等他們出了學校，也會有其他人教訓他們！”

但那個時候就不關我的事了啊！輔導員真想掀桌，為什麼這些學生每天都能給她找這麼多破事！她更想操心的明明是自己的婚事！

葉蓁蓁再再一次發表了自己的歉意：“不管怎樣，先動手的是我們，我願意承擔兩位同學的醫藥費。”

那位眼睛腫得像熊貓的男生頓時跳腳：“誰稀罕你的臭錢！別以為你用幾個臭錢就可以侮辱我！”

輔導員：“……”

她才更想跳腳！就這欠費的雙商，她真擔心他大學能不能順利畢業！

葉蓁蓁臉上還是維持著充滿歉意的笑容：“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你們，不過隨時歡迎你們用錢來侮辱我們，畢竟秦空也受了傷。”

男生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就連腫得像熊貓一樣的眼睛，也奇跡般地睜大了一點點。一個家產過億的大小姐竟然向他要錢？！這個世界還能不能有點愛了？

最後雙方不歡而散，輔導員也沒有給那兩個男生處分，只是扣了他們的操行分。葉蓁蓁順便辦了銷假手續，打發了秦空去醫院，自己就去找教學樓了。

看著秦空的跑車絕塵而去，葉蓁蓁的眸色沉了沉。剛才秦空一瞬間表現出來的狠戾，不是隻有兩個男生看見了，她也看見了。也許她對秦空的了解還太過表麵，或者說，她了解的秦空，隻是秦空想讓她了解的自己。

葉蓁蓁走到教室的時候，第一節課已經結束了，她偷偷地從後門進去，在最後一排坐了下來。班裏的同學看見她，雖然都表現出了驚訝，但沒有一個過來跟她打招呼的，看來她和班裏同學的關係果然不怎麼好。

不好這樣也好，省的她還要挨個解釋自己失憶的事。

她坐下沒多久，又從後門進來了一個女生，她手裏抱著兩本厚厚的書，還在不停地打著哈欠。同學們見到她，又是一陣驚訝：“裴翠翠，今天吹的什麼風啊，您老人家竟然會來上課？”

“哦，因為我今天洗了臉，所以來上一下課。”裴翠翠把手裏的書放在課桌上，發出一聲悶響。葉蓁蓁好奇地看著她，這個就是裴翠翠？她手機裏三個通話人之一。

裴翠翠又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眼角的餘光一不小心瞟見了旁邊的葉蓁蓁，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地被吞了下去：“蓁蓁，你出院啦？！”

葉蓁蓁對著她笑了笑，裴翠翠抱著書走到她身邊，又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你怎麼出院了也不通知我一聲？我之前給你打過一個電話，沒有人接，後來才聽說你住院了。”

葉蓁蓁還是對著她笑，裴翠翠的雞皮疙瘩冒了出來：“你怎麼了？腦袋壞掉了？”

“差不多，我失憶了。”

裴翠翠愣了好半天，終於感歎道：“臥槽這麼酷炫？！”

葉蓁蓁：“……”

“既然你失憶了，那我再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吧。”裴翠翠嘴角一彎，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我叫裴翠翠，是你大學裏唯一的朋友。”

葉蓁蓁：“……唯一兩個字就不用加了吧。”

“因為這是事實呀！”裴翠翠湊近她，“當初就是看在我們兩個的名字都是abb的格式，我才會和你做朋友的！”

葉蓁蓁抿了抿幹澀的嘴唇，笑著道：“那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助人為樂吾輩之責。”

呵呵。

葉蓁蓁扭過頭去不說話了，裴翠翠不甘寂寞地把自己的腦袋湊了過去：“蓁蓁，你看我這個發型怎麼樣？”

葉蓁蓁看了一眼，勉強道：“還不錯。”雖然她不覺得把頭發裹成一團紮在腦後就能叫做發型。不過裴翠翠倒是很得意：“這樣就不會有人看出我已經三天沒洗頭了！”

……

葉蓁蓁抽了抽嘴角：“你的生活裏真是充滿了閃光的智慧。”

“我也這麼覺得！”裴翠翠重重地點了點頭。上課鈴適時地響了起來，裴翠翠見老師開始上課了，便也沒再講話。葉蓁蓁終於落得安靜，她本來打算認認真真地聽一下課的，可是努力了十分鍾之後，她覺得還不如聽裴翠翠說話呢。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怎麼愛你都不嫌多~”

歡快的音樂聲突然從裴翠翠的課桌下傳了出來，教室裏的同學老師齊刷刷地看向了她。

“哈哈，對不起，我忘記靜音了。”裴翠翠幹笑了兩聲，飛快地按掉了手機。老師批評了她兩句，又接著上課了。葉蓁蓁一臉驚異地看著她：“你的手機鈴聲竟然是小蘋果？！”

裴翠翠覺得自己受到了鄙視，於是反擊道：“小蘋果怎麼了？總比你的一休哥強。”

葉蓁蓁更驚異了：“我的手機鈴聲是一休哥？”

裴翠翠揚了揚手機：“不然我現在打一個給你？”

“……我手機靜音的，謝謝。”

接下來的兩節課葉蓁蓁都像在坐飛機，她走出教室的時候，心情十分憂傷，她覺得自己大概畢不了業了。裴翠翠挽著她的胳膊往樓下走去：“難得我今天洗了臉，我們出去吃午飯吧。”

葉蓁蓁扯了下嘴角沒說話，小蘋果的音樂又響了起來。裴翠翠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又按掉了電話。

“不接嗎？”

“我哥打來的，不用接。”

葉蓁蓁在心裏為她哥哥點了根蠟，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她猛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裴翠翠疑惑地看著她。

葉蓁蓁指著前麵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結結巴巴地道：“小、小小小小小蘋果！”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6:43

第十四章、烤肉

葉蓁蓁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小蘋果，哦不，是季醫生。他穿著一套深灰色的西裝，正在校門口一個不起眼的位置講電話。

裴翠翠順著葉蓁蓁的手臂望去，簡直想流氓地吹一聲口哨：“臥槽長得真好看！”

葉蓁蓁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從那麼多性別為女的同學不停地路過校門口就能看出來。

裴翠翠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葉蓁蓁的小蠻腰，兩隻眼睛賊亮賊亮的：“這個小蘋果你認識？”

“嗯，他是我的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裴翠翠恍然，“難怪你這麼久才出院。”

葉蓁蓁沒有理她，那邊季醫生好像快要講完電話了。裴翠翠拉著葉蓁蓁的手，繼續打聽道：“他是哪家醫院的？”

葉蓁蓁終於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別想了，他不治腦殘。”

裴翠翠：“……”

她從來不知道失憶的並發症竟然是毒舌。

在她出神的當口，葉蓁蓁已經往季哲彥的方向走了過去。季哲彥剛掛斷電話，一抬頭便看見了站在對麵的葉蓁蓁，下意識地怔了怔。

“季醫生，你怎麼在這？”葉蓁蓁頂著一眾好奇的目光，笑眯眯地走到了季哲彥跟前。裴翠翠緊隨其後，見縫插針地道：“季醫生你好，我是裴翠翠。”

等她說完這句話後她才想起，臥槽她已經三天沒有洗頭了！

幸好季哲彥並沒有關注她的頭發，他對裴翠翠禮貌地點了點頭，就看向了葉蓁蓁：“我在這邊有個講座，剛剛才結束。”

裴翠翠的眼睛一眯，原來輔導員之前說的講座就是這個？！她怎麼沒說主講人長得這麼帥啊！否則報名的同學一定會相當踴躍的，至少她一定會參加！

葉蓁蓁原本就沒聽說這個講座，所以現在也沒有像裴翠翠這麼失落，她對季哲彥笑了笑，邀請道：“季醫生你待會兒還有事嗎？我們剛好準備去吃飯，如果沒事的話就一起去吧，我請客。”

“不，讓我請！”裴翠翠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麼積極主動地舉過手，“季醫生，請一定要讓我付錢，我得了不付錢就會死的病！”

葉蓁蓁的嘴角抽了抽，抬手把裴翠翠那顆油膩的腦袋撥開：“季醫生，她以前腦子受過傷，你不用理她。”

季哲彥理解地點了點頭：“沒關係，我認識一個腦科大夫，是這方麵的權威，有機會介紹給你朋友認識。”

裴翠翠：“……”

能別這麼認真地討論她的腦子嗎？這樣她真的會以為自己腦子有問題的！

她恨恨地看著並排走在前麵的兩個人。

季哲彥見葉蓁蓁今天的臉色比來複診那天好多了，詢問道：“你什麼時候來學校上課的？”

“今天剛來，沒想到就遇到你了，真是太好了。”葉蓁蓁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翹起，就像偷吃到了蜜糖一般。季哲彥有些尷尬地嗯了一聲，葉蓁蓁又問道：“季醫生，你今天的講座怎麼樣？”

季哲彥想了想，道：“我本來以為財經類院校男生會比較多，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女生。”

葉蓁蓁：“……”

裴翠翠：“……”

大概全校五分之三的女生今天早上都集中在八樓禮堂了吧。

學校附近大多是小吃店，價格也比較親民，可是葉蓁蓁不能讓季醫生穿著一身西裝陪她們在路邊吃小吃——而且估計季醫生也不會吃這種東西。這個時候裴翠翠的價值就體現出來了，雖然她很少親自下樓買飯，但是哪裏有哪些好吃的，她絕對比葉蓁蓁這個失憶症患者清楚。

最後三人到了一家離學校不遠的烤肉店，這家烤肉店是大學城內格調最高的店了，室內的裝修和環境都不錯，打掃得也十分幹淨，唯一的缺點，就是價格貴了點。

因為這種種特質，這家烤肉店成了男生約會女神的最佳地點，所以三人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幾乎都是一對一對的情侶——當然，還有一部分正在努力的途中。

店裏的客人並不多，一般學生如果不是為了裝x，都不會選擇來這裏吃飯，樓底下七塊錢一份的炒飯更受他們的親睞。

裴翠翠選了一個自己喜歡的位置就直接坐下了，葉蓁蓁想了想，還是選擇了和她坐在一起，季醫生一個人坐在她們對麵。烤肉不是自助的，很快便有服務員送來了菜單，裴翠翠看也沒看，直接點了三份五花肉。葉蓁蓁對著她呵呵地笑了一下，把菜單遞給了季哲彥。

季哲彥其實很少在外麵吃飯，一是因為不衛生，二是因為外麵的食物在他看來大多是垃圾食品，就說烤肉，他馬上就能說出若幹個對身體不好的地方來。

不過好像這些小女生，就愛吃這些。他翻看著手裏的菜單，點了幾個素菜。裴翠翠見他全點的素，又連忙點了一堆的肉，葉蓁蓁隻好放棄了點菜的權利。

裴翠翠這個人雖然宅，但烤肉的手藝還不錯，於是一桌子的肉都是她在負責烤，烤好了以後再分配到每個人的碗裏。

剛把又一輪出爐的烤肉分配完，小蘋果的歡快鈴音又響了起來。葉蓁蓁咳了一聲，差點被嘴裏的五花肉嗆到。裴翠翠擦了擦嘴巴上的油，有些不耐地掏出了手機，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邊的人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了：“翠翠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我和同學在外麵吃飯，你到底什麼事啊？”裴翠翠一邊問，一邊還不忘給剛放上去的幾片五花肉刷著油。

“吃飯？啊，我看見了你！”

電話突然被掛斷，裴翠翠嘟囔了一聲把手機收進了包裏。葉蓁蓁吞下嘴裏的肉，看著她問道：“又是你哥哥？”

“嗯。”裴翠翠點了點頭。

“他是不是有什麼急事找你啊？”

裴翠翠嗤笑了一聲：“他能有什麼事啊？一天不騷擾我他就不舒服。”

她的話音才剛落下，一個平頭男生就從外麵衝了進來：“翠翠，你說的同學就是他？！”

他的手不偏不倚地指著季哲彥，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打擊。

葉蓁蓁眨了眨眼，轉過頭去看著裴翠翠：“這是你……男朋友？”

裴翠翠翻了個白眼：“我哥。”

葉蓁蓁呵呵呵地笑了笑，所有妹控的哥哥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男生好像這才看見葉蓁蓁似的，先是愣了愣，然後有些激動地道：“葉、葉蓁蓁，你出、出院了？”

葉蓁蓁笑著點了點頭，還是個結巴的天使。

裴翠翠賊笑了兩聲，湊在葉蓁蓁耳邊道：“哦對了，之前忘了跟你說，我哥一直暗戀你。”

葉蓁蓁：“……”

大概是因為緊張，男生的臉都有些微微發紅了：“你、你身體怎麼樣、樣了？”

“恢複得很好，這位是我的主治醫生。”她指了指對麵的季哲彥。

男生再一次看向了季哲彥，眼神和剛才有了天差地別的變化：“你、你是醫生？”

季哲彥點了點頭。

男生的眼睛一亮，差點就要撲上去了：“醫生，我從小就怕黑，有救嗎？”

裴翠翠：“……”

她現在好像一腳把他踹回家裏。

季哲彥看著他沒說話，男生又補充道：“其實具體說來不是怕黑，而是怕看見月亮，醫生，我每次看見月亮，都覺得自己會變身。”

……

這次不僅裴翠翠，連葉蓁蓁也沉默了。她覺得他和秦空一定能成為朋友，不，是病友。

隻有季哲彥一個人還是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我的建議是，多讀點書。”

男生：“……”

裴翠翠不忍心再留在這裏，她粗暴地吃了一片五花肉，就拽著她哥走了。飯桌上頓時隻剩下葉蓁蓁和季哲彥兩個人，葉蓁蓁看了看剩下的菜，有些不自然地問道：“季醫生，你是不是不喜歡吃烤肉啊？”

季哲彥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沒有，隻是不經常吃，偶爾吃一次還不錯。”

“哦。”葉蓁蓁哦了一聲，接手起了裴翠翠未完成的工作。她的情緒好像莫名有些低落，季哲彥看了她一會兒，說道：“下次去我家裏吃飯吧，我做的東西雖然不能保證味道有多好，但至少可以保證衛生和營養。”

葉蓁蓁還在刷雞翅的手突兀地停了下來，兩隻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季哲彥。季哲彥自己也有些尷尬，他從來沒有邀請過異性去他家裏，現在見葉蓁蓁這樣反應，又覺得大概自己太唐突了：“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我願意我願意！我非常願意！”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店裏突然詭異地安靜了一下，然後爆發出了響亮的掌聲，甚至還夾雜著起哄聲。

……

等等！他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葉蓁蓁的臉登時緋紅，她叫來服務員飛快地結了賬，就拉著季哲彥出去了。

“不好意思啊，季醫生。”葉蓁蓁充滿歉意地看著季哲彥，好好一頓飯變成了落荒而逃，季醫生一定還沒有吃飽。

季哲彥不在意地搖了搖頭：“沒事，下次我請你吃飯吧。”

“好。”在季醫生的家裏，還是季醫生做飯，葉蓁蓁不能更期待。季哲彥笑了笑，葉蓁蓁的眼睛頓時瞪得跟牛一樣，剛才季醫生是笑了嗎！是笑了嗎！

沒給葉蓁蓁震驚的時間，季哲彥的車已經近在眼前了。他打開了車門，又轉過身來對葉蓁蓁道：“明天早上來複診的時候，順便去做一個身體檢查，我已經安排好了。”

“好的。”葉蓁蓁點了點頭，吳叔叔也把車開了過來。兩人分別上了車，就朝反方向開走了。葉蓁蓁還在平複激動的心情，手機就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

是孫倩。

“舅媽，什麼事？”

“蓁蓁啊，負責遺產繼承的錢律師從國外回來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7:04

第十五章、遺囑

葉蓁蓁愣了愣，這個名字她之前確實聽周阿姨提起過。

電話那頭的孫倩見葉蓁蓁不說話，又開口道：“他剛下飛機，還要回律師樓拿一些資料，傍晚的時候大概會到家裏來。”

“我知道了。”葉蓁蓁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拿著手機皺了皺眉，葉蓁蓁看了一眼在前麵開車的吳叔叔，道：“吳叔叔，把車開回學校吧，我突然想起我下午還有課。”

“好的，小姐。”吳叔叔的語氣一貫的禮貌，他把車開到前麵的一個路口後便掉了頭。車子重新在校門口停了下來，葉蓁蓁讓吳叔叔下午四點的時候來接自己，便一個人走進了校園。

其實她下午並沒有課，隻是孫倩那個電話讓她有些緊張，就像生病的孩子突然被家長告知要去醫院打針一樣。

這個比喻也許並不恰當，畢竟打針還會痛，而繼承手續無非是讓她簽幾個字。

葉蓁蓁歎了口氣，把心裏那小小的不安壓了下去，然後才想起她好像根本不知道學生宿舍在哪裏。她給裴翠翠打了一個電話，問清楚宿舍的大體方向後，就自己摸索著去了。憑借著良好的方向感，她還算順利的找到了宿舍，隻不過宿管阿姨看見她的時候，就像突然在沙漠裏看見了一隻企鵝。

葉蓁蓁笑著對宿管阿姨點了點頭，便一鼓作氣地爬上了六樓。603的房門虛掩著，葉蓁蓁從門縫裏瞟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這是一個四人間，打掃得還算幹淨，至少地麵上沒有肉眼可見的大型垃圾。四張床鋪上都沒有人，屋裏隻有裴翠翠一個人正坐在下麵玩電腦。聽到開門的聲音，裴翠翠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又飛快地扭過頭去盯著電腦屏幕：“你怎麼想到來寢室了啊？我還以為你回去了呢。”

葉蓁蓁笑了笑，關上門走到了裴翠翠的跟前：“我隻是不怎麼想回家。”

裴翠翠還是盯著電腦，但卻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完全理解，我一周也有七天不想回家。”

裴翠翠正在打遊戲，葉蓁蓁好奇地往她的電腦屏幕上瞅了瞅，裴翠翠趕緊裝模作樣地擋了擋：“偷瞄什麼！要是我正在看島國小x片豈不是會很尬尷！”

葉蓁蓁扯了扯嘴角：“你會日語嗎？”

裴翠翠不可思議地道：“看島國小x片哪裏用得到日語？”

葉蓁蓁：“……”

廉恥呢！

她站在一邊不說話了，裴翠翠繼續打著遊戲，又抽空問她：“我走之後你和你的小蘋果發展得怎麼樣了？”

葉蓁蓁想起在烤肉店裏的落荒而逃，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沒怎麼樣，他應該回醫院了吧。”

裴翠翠眨了眨眼，目光終於從屏幕上挪了開來：“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好像在瞞著我什麼？”

“那一定是你的錯覺。”葉蓁蓁避開了她的目光，在房間裏環視了一周：“哪張是我的床？”裴翠翠隨手指了指自己的背後：“那個就是，不過你從來不在寢室裏睡，聽說是你家裏麵特別跟輔導員申請的。”

“哦。”葉蓁蓁打量了那張床鋪幾眼，雖然一直沒人睡，但棉絮被子什麼的倒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枕頭的旁邊還貼著一張海報，上麵是個長得很帥的男人。葉蓁蓁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然後對身後的人問道：“那張海報上的人是誰啊？”

敲擊鍵盤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裴翠翠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莫榛莫天王啊！你連自己的男神都不認識了嗎！”

葉蓁蓁又仔細地盯著那張海報看了幾眼，然後搖了搖頭。裴翠翠的眼珠子一轉，湊上來道：“那你把這張海報送給我吧？”這張海報是莫榛大碟的特別海報，隻此一張，當初裴翠翠拿出了一百塊的巨款，都沒能把它買下來。

葉蓁蓁點了點頭道：“你喜歡就拿去吧。”

“真的嗎？！”裴翠翠簡直想上去親她一口，“有了小蘋果以後果然不一樣了！”

葉蓁蓁的嘴角抽了抽：“既然我都不住在這裏，為什麼把海報貼在這裏啊？”

“哦，聽說是你們家不讓貼海報。”裴翠翠已經爬上了葉蓁蓁的床，開始撕牆上的海報了，“對了，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去看電影吧，再不去《鬼校》都要下映了。”

鬼校？一聽就是部鬼片的名字。葉蓁蓁脫了鞋子，一邊爬上了裴翠翠的床，一邊考慮要不要去看。裴翠翠見她睡到自己床上了，不滿地敲了敲床鋪：“你的床在反方向。”

“那張床太久沒有人睡，灰大，我睡個午覺就起來。”葉蓁蓁撥開她的爪子，蓋上被子就躺下了。

裴翠翠無語地抽了抽嘴角，這個大小姐失個憶就跟回爐重造了一樣，整個人格都不對了。

葉蓁蓁睡到三點半就自己醒了，裴翠翠還坐在下麵打遊戲，葉蓁蓁跟她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吳叔叔的車已經等在那裏了。

車子一路往葉家大宅開去，看著路上的人越來越少，葉蓁蓁本來已經平複下去的心情又變得緊張起來。

黑色的轎車開進花園，葉蓁蓁的目光下意識地動了動。門前停著好幾輛車，除了秦空的那輛跑車以外，其餘的兩輛車她以前都沒有見過。

看來這個遺產繼承手續辦得相當轟動啊。

葉蓁蓁從車上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麵前的房門。明亮的客廳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葉蓁蓁走到大廳環視了一圈，不僅秦空和舅舅舅媽都在，就連周阿姨和王二狗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最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左易居然也來了。

“左警官好。”葉蓁蓁走到左易的跟前，先跟他打了個招呼。左易點了點頭，看了她幾眼：“怎麼樣，在葉家住得還習慣嗎？聽說你去學校上課了，身體沒問題吧？”

左易沒有一開口就問她有沒有想起什麼，而是關心她的身體，這讓葉蓁蓁有些意外。她對著左易笑了笑：“謝謝左警官關心，我身體恢複得很好。”

“那就好。”左易的話音剛落下，孫倩就走了上來。她輕輕地拉了拉葉蓁蓁的胳膊，往前走了幾步：“蓁蓁，這位就是錢律師。”

錢律師是個五十幾歲的老頭，個頭不高，穿了一身定製的黑西裝，係著黑色的領帶，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就連腳下的黑皮鞋都擦得鋥亮。

“你好葉小姐。”錢律師上麵一步，對葉蓁蓁伸出了手。葉蓁蓁握住他的右手，也禮貌地道：“你好錢律師。”

簡單地見麵禮過後，屋裏又恢複了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錢律師的身上。錢律師似乎早就被人看慣了，絲毫沒有表現出不適：“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就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葉洪生先生身前曾委托我擬定了一份遺囑，其中包括現金、股份還有房產，合計約12億人民幣。”

錢律師說完，就從公事包裏拿出了一份材料，客廳裏一直很靜，此時紙張翻動的聲音也尤為清晰：“除了海外的三套房產，葉洪生先生所有的現金、公司股份以及『國』內的房產——包括葉家大宅和肯斯尼莊園的一套別墅，都將由他的外孫女，葉蓁蓁女士繼承。”

這個遺囑宣讀完，客廳裏依然很安靜，葉洪生將財產都留給了葉蓁蓁的事，在葉家早就不是秘密了。不過這對葉蓁蓁來說還是有些震撼，她的內心遠沒有外表那麼平靜。

所有人都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站在客廳裏，似乎在等著錢律師掏出一大堆合同讓葉蓁蓁簽字，不過錢律師把手上的資料放回公事包後，又站得筆直，仿佛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一樣。

大家都下意識地望著他，錢律師輕咳了一聲，再次開口：“在正式辦理繼承手續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說明——趁著今天警察先生也在這裏。”

左易無意識地擰了擰眉，憑他當了這麼多年警察的經驗，他直覺錢律師接下來的這番話，跟葉洪生被殺案有關。

客廳裏終於有了些竊竊私語的聲音，錢律師再次咳了一聲，客廳裏重新恢複安靜。

“事情是這樣的，二十多天以前，葉洪生先生突然打了一通電話給我，說他想要修改遺囑。”錢律師說到這裏頓了頓，看向了站在對麵的葉蓁蓁，“他想把原本要給葉蓁蓁女士的所有財產，都捐贈給葉洪生基金會。”

客廳裏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葉蓁蓁也在一瞬間有些錯愕。錢律師繼續道：“因為當時我正準備趕去國外處理一件案子，所以這件事隻是由葉洪生先生口頭跟我提了一下，並沒有法律效力。我們約好回來以後再麵談，沒想到我回國以後，卻收到了葉洪生先生去世的噩耗。”

錢律師的話音剛落，客廳裏所有人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落在了葉蓁蓁的身上——或審視，或探究，或懷疑。

葉蓁蓁的心突地一跳，一個想法猛然浮現在腦海裏。

外公想要修改遺囑一事被她發現了，她勸說無果後，趕在他修改以前殺了他，然後自己故意滾下樓梯，最後再假裝失憶。

隻是在這個過程中出了一點小意外——她真的失憶了。

葉蓁蓁的指尖冰涼，她把所有人都懷疑了遍，卻偏偏忘記了自己。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7:16

第十六章、嫌疑

“按照我國法律，繼承人故意殺害被繼承人的情況下，將會喪失繼承權。因為葉洪生先生被殺一案尚未告破，我認為在情況不明的現在，並不適合辦理遺產繼承手續。”

錢律師這話雖然沒有明言，但字裏行間都透露著葉蓁蓁有殺害葉洪生的嫌疑。葉蓁蓁的嘴唇沒什麼血色，她抿了抿嘴角，道：“我沒意見。”

左易看著她沒有說話，隻是目光又變回了初次見麵時的那般犀利。客廳裏安靜得讓人有些窒息，最後還是孫倩的聲音打破了這過分的安靜：“錢律師，如果、我是說如果，蓁蓁真的、嗯，喪失了繼承權，那父親的遺產會怎麼分配？”

葉蓁蓁的手心又冰涼了幾分，她毫不掩飾地看著孫倩，後者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卻還是不屈不撓地等著錢律師的答案。

“如果孫女士所說的情況成立，那麼遺囑將會失效，按照法定繼承順序繼承遺產。”

孫倩看了葉康平一眼，沒有再說話，錢律師環視了一周，提起了放在桌上的公事包：“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他對眾人點了點頭，便走出了客廳，輕微的開門聲之後響起了汽車發動的聲音。秦空看了一眼身旁的葉蓁蓁，她的臉色不怎麼好，表情繃得緊緊的，好像在嚴肅地思考著什麼。他走上前去，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蓁蓁，你沒事吧？”

葉蓁蓁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沒事。”

秦空又去抓她的手，似乎還想說什麼，葉蓁蓁已經走到了左易的跟前：“左警官，可以跟你聊幾句嗎？”

左易的眸光動了動，點了點頭道：“我也正好想跟你聊聊，不過你的身體沒事吧？”她現在的臉色實在是不怎麼好。

“我沒事，你等等，我上去拿點東西馬上就下來。”葉蓁蓁說完就轉身上了二樓，左易對客廳裏的眾人淡淡地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葉蓁蓁下來得比他想象中的快，他打開車門讓她上來，便發動了車子。側頭看了一眼副駕駛座的人，左易的嘴角還是掛著那抹習慣性的笑：“肚子餓了嗎？不如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葉蓁蓁沒有回答，她盯著前路看了一會兒，才問道：“左警官，你是不是懷疑是我殺了外公？”

左易眸色飛快地變了變，不答反問道：“你覺得自己是凶手嗎？”

葉蓁蓁愣了愣，低下頭沒再說話。左易把車子一直開進了城，最後在一家麵店外停了下來。葉蓁蓁抬頭看了一眼，招牌有些簡單粗暴，直接叫牛肉麵，但是店裏麵的人倒是挺多。

左易似乎是這裏的熟客，一進門老板就親自過來跟他打招呼，看見跟在他身後的葉蓁蓁時，表情誇張地吹了聲口哨：“看不出來啊小子，竟然追到一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左易勾了勾嘴角：“她不是我女朋友。”

老板不相信：“不是女朋友，難道還是嫌疑人啊？”

“說對了。”葉蓁蓁從左易背後走了過來，直接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老板詢問地看著左易，左易拍了拍他的肩，笑著道：“兩碗牛肉麵。”

沒有聽到想要的八卦，老板的整張臉都失望地垮了下來，撇了撇嘴就讓師傅煮麵去了。

左易坐在葉蓁蓁的對麵，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把玩著筷子：“不好意思，讓你這樣的千金小姐跟我來這裏吃飯。你別看店裏裝修得不怎麼樣，但師傅的手藝絕對是a市一絕。”

葉蓁蓁沒有理會他的調侃，直接從包裏抽出了一幅畫遞給他：“這是我之前畫的，你看看。”

左易接過畫看了幾眼，就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

葉蓁蓁解釋道：“我之前做的噩夢，夢裏一直夢到這隻手把我推下了樓梯，但始終沒看清那個人的臉。”

左易又看了畫上的手幾眼，看上去是個男人的手。他抬起頭來看著葉蓁蓁，眼神就像虛淵般深不可測。葉蓁蓁頂著他的目光，強迫自己開口：“之前周雯來看我的時候，和周阿姨起了點爭執，周阿姨好像想跟她解釋什麼，還提到了‘那件事’，可惜我沒聽完整，還有王二狗和秦空，也都有可疑的舉動。”

左易還是沉默地看著她，葉蓁蓁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嘴唇，道：“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好像是在為自己開脫，但至少我可以保證我說的都是事實。”

左易收起手上的畫，往外麵看了一眼。天色已經開始暗沉，不遠處的街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那輛車從我們出來就一直跟著，你知道是什麼人嗎？”

葉蓁蓁也往門外看了一眼，然後皺了皺眉：“應該是舅舅和舅媽請來的保鏢，我去學校他們也一直跟著。”

“保鏢？”左易略帶玩味地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他們倒是挺關心你的。”

這話讓葉蓁蓁覺得有些好笑，她想了想，道：“舅舅和舅媽從外公過世後，就搬進了葉家大宅，我覺得他們是在監視我。”

左易微微低下頭，眸子輕輕轉了幾下：“你提供的消息很有參考價值，我會研究的。”

“兩碗牛肉麵到~”老板妖嬈地親自過來送麵，還對左易使了個曖昧的眼神。左易有些苦笑不得，把老板打發走後，他看著對麵的葉蓁蓁道：“先吃麵吧，糊了就不好吃了。”

“嗯。”葉蓁蓁拿起筷子，挑了兩根麵條起來。左易看著她把麵條吸進了嘴裏，忍不住問道：“味道怎麼樣？”

“唔，挺好吃的。”葉蓁蓁吞下麵條，又挑了顆牛肉放進了嘴裏。左易看著她笑了笑，也拿起筷子和著碗裏的麵條：“這家店的風水特別好，我每次來這裏吃完麵後，很多想不通的事都想通了。所以你有什麼事，也等吃完麵以後再去想吧。”

葉蓁蓁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又埋下頭悶聲吃麵了。

賬是左易結的，葉蓁蓁覺得理所當然，因為他麵前的那個碗至少比自己的碗大了三倍。走出店門之後，等在街對麵的黑色轎車還停在那。左易讓葉蓁蓁上了車，一邊係著安全帶一邊問道：“送你回家？”

葉蓁蓁沉吟了下，道：“我現在不太想回家。”

左易笑了笑，發動了車子。葉蓁蓁看著他東拐西拐，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準備去哪兒？”

“酒吧。”

葉蓁蓁：“……”

結果左易真的把車開到了酒吧，而且還是a市著名的酒吧一條街。葉蓁蓁看著前麵那個複古的牌子上刻著“清南巷”三字，遲遲不肯下車。左易抽出一支煙點燃，微嗆的煙味隨著夜風拂過葉蓁蓁的鼻尖，她輕輕地皺了皺眉。

左易拿過車裏的煙灰缸熄滅了煙頭，看著葉蓁蓁道：“你還準備在車裏坐多久？”

葉蓁蓁咬了咬嘴角，道：“你還是送我回家吧。”

左易兀自打開車門下了車，葉蓁蓁見狀隻好跟在他身後。街道兩旁的路燈有些昏暗，葉蓁蓁不敢離左易太遠。

前麵一個女人正揮手送走一對醉酒的客人，轉身就看見了迎麵而來的左易，頓時熱情地走了過來。葉蓁蓁在心裏呵呵了一聲，看不出來左警官還是這裏的常客啊。

左易瞟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裏想什麼，他拉過女人的手，對葉蓁蓁介紹道：“我小姨媽。”

葉蓁蓁：“……”

左千曼看見葉蓁蓁，眼睛一亮，一把甩掉左易的手，走到了葉蓁蓁的跟前：“哎喲這姑娘長得多標致啊，臭小子還不快點介紹一下。”

左易道：“葉蓁蓁。”

左千曼的眼睛更亮了，熱情地把葉蓁蓁拉上了二樓。左易跟在她們身後，想著要不要告訴她葉蓁蓁也許繼承不了十幾億了。

酒吧的二樓不對外，布置得也比較像家裏的客廳。左千曼給兩人一人上了一杯橙汁，就笑著下去了，臨走之前還不忘對左易遞了個眼色。當然，左易選擇了無視。

葉蓁蓁看著麵前的橙汁有些驚訝，她小心翼翼地嚐了一口，竟然真的是橙汁。一口氣把橙汁喝完，她又拿起旁邊裝橙汁的大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接著又一口氣把它喝完。

左易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現在是準備用橙汁把自己灌醉？”

葉蓁蓁咕嚕一聲吞下嘴裏的橙汁，哈哈笑了兩聲：“你小姨媽真年輕啊。”

左易也拿起麵前的橙汁喝了一口，應道：“嗯，她比我媽媽小了將近十歲，我也是她帶大的。”

葉蓁蓁哦了一聲，又開始灌自己橙汁。左易看了她一陣，道：“你不用太擔心了，那個錢律師說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

葉蓁蓁的手頓了頓，轉過頭來迷惑地看著左易：“他為什麼要說謊？”

“幹擾警方的調查方向。”

葉蓁蓁微微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他可能被凶手收買了？”

“不一定是凶手，和你有利益衝突的人都可能收買他。”這個錢律師的底細，還要等明天上班的時候再讓猴子他們去調查。

葉蓁蓁握著手裏的杯子，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左易把杯裏的橙汁一口氣喝光，然後看向了葉蓁蓁：“憑我這麼多年辦案的經驗，你並不像凶手。”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7:27

第十七章、告白

不管這話是出於安慰還是真心，葉蓁蓁的心裏確實好過了一些。

她將杯裏剩下的橙汁喝完，便打電話給吳叔叔，讓他來酒吧接自己。左易揉了揉右手小指的骨節，目光有些戲謔：“我認識從酒吧去你家的路。”

“不過我身上的現金不夠付車費。”葉蓁蓁放下手裏的玻璃杯，從小沙發上站了起來。左易輕笑了一聲，自顧自地坐在一邊喝著橙汁。吳叔叔來得很快，葉蓁蓁前腳剛走，左千曼就踩著高跟鞋咚咚咚地從樓下跑了上來：“她怎麼這麼快就走了？你們聊得不愉快？”

左易掏出一根煙點燃，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口煙圈：“警察和嫌疑人之間從來沒有過愉快的交談。”

左千曼愣在原地，左易的兩指夾著燃著火星的煙頭，走到她身邊笑了笑：“做個好夢，晚安。”

左千曼：“……”

葉蓁蓁回到家後洗了個熱水澡，早早地吃了藥就睡了。明天還要去醫院做檢查，她不想讓季醫生看見自己精神不振的樣子。不過可能是因為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即使吃了藥，也沒能阻止她夢到那隻推她下樓的手。

她從夢中驚醒過來，一睜眼便看見掛在天花板上的大吊燈，張牙舞爪的就像是一隻妖怪。她劇烈地喘了幾口氣，平複著如擂鼓般作響的心髒。這個夢那麼真實，很難相信隻是她意淫出來的假象。

閉上眼睛，她回想起在車上時左易問她的一句話。

你認為自己是凶手嗎？

她啞口無言，她沒辦法對自己沒有記憶的21年人生做出任何擔保。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失眠，她不知道自己最後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隻是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九點了。

急吼吼地洗漱完，她抓起廚房裏的一片麵包，連牛奶都沒顧上喝一口，就衝上了等在外麵的轎車。

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九點四十了，好在還算趕上了體檢。有些木訥地接受完了所有檢查，醫生告訴她要下周才能拿到報告。點頭跟醫生道了謝，葉蓁蓁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馬上就要12點了。

季醫生的門診室外還等著三個病人，葉蓁蓁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耐心地等了起來。等著等著，朦朦朧朧的睡意就席卷而來，身體和精神好像崩到了極致，她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直接坐在長椅上睡著了。

“蓁蓁，葉蓁蓁……”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像是一股清流淌進了血液裏。葉蓁蓁困倦地睜開眼睛，模模糊糊中她好像看見了季醫生的臉，她偏了偏腦袋，下意識地抬起手朝季哲彥的臉上摸去：“季醫生……”

手下的觸感似乎十分討葉蓁蓁喜歡，她的手指留戀地在上麵輕輕摩挲了兩下。

季哲彥的身體明顯一僵，好一會兒才握住葉蓁蓁的手，放到了她自己的膝蓋上：“怎麼在這裏睡著了？”

“恩？”葉蓁蓁的神智漸漸回籠，看見近在眼前的季哲彥時，還微微紅了紅臉，“我在這裏等你，結果等著等著就有些困了。”

季哲彥看了她一會兒，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恩。”

“今天去做了身體檢查嗎？”

“做了，醫生說要下周才能拿報告。”

季哲彥輕輕點了點頭：“報告出來後我通知你。”

“好。”葉蓁蓁彎了彎嘴角，有的人真的就像太陽，隻要看著他，就仿佛被陽光照耀著一般。

季哲彥一時沒再說話，走廊上安靜了一會兒，才又聽他道：“我下午沒什麼事了，上次說請你去我家吃飯，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空？”

“有！”葉蓁蓁答得飛快，要不是為了約季醫生，她也不會在這裏等那麼久了，“因為今天來醫院檢查，我請了一天的假。”

季哲彥低低地恩了一聲，又有些為難的樣子：“不過現在已經不早了……你餓了嗎？”

“不餓不餓！”葉蓁蓁連連搖頭，隻要能吃到季醫生親手做的午飯，再等多久都沒關係！

季哲彥笑了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我們走吧。”

葉蓁蓁愣了一下，這次她絕對沒有看錯，季醫生是真的笑了！她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像是表揚小孩子一樣讚美道：“季醫生，你笑起來真好看！”

季哲彥微揚的嘴角染上了一絲尷尬，他幹咳了一聲，加快了腳步：“你先在樓下等我，我換好了衣服就來。”

葉蓁蓁的眼睛像小貓一樣眯起，季醫生是害羞了嗎？真可愛。

季哲彥住的公寓離醫院並不遠，開車的話用不到20分鍾就能到。葉蓁蓁跟在季哲彥身後上了電梯，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葉蓁蓁也情不自禁地緊張起來。在這種密閉的空間裏，似乎連對方的呼吸都能感覺到。

電梯上的數字層層攀升，就像葉蓁蓁此時的心情。這種緊張一直持續到27樓，電梯終於停了下來。葉蓁蓁看著季哲彥掏出磁卡，滴的一聲，門微微開啟了一條縫。

季醫生的家跟她想象中幾乎沒什麼差別，幹淨，整潔，簡單。她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好奇地四處看著，盡管周圍隻是一些再常見不過的家電。

“你先在客廳裏休息一下吧，我做好飯叫你。”季哲彥已經脫下了西服的外套，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件圍裙，正準備係上。葉蓁蓁放下手裏的包，躍躍欲試地看著他：“我去廚房幫你。”

季哲彥想了想，點頭答應了。他從冰箱裏挑選出食材，搬運進了廚房裏。葉蓁蓁雖然說幫忙，但她的級別也就能洗洗菜。紅紅綠綠的蔬菜浮在水麵上，竟是像一幅畫般好看。葉蓁蓁搓著手裏的番茄，看著季醫生手法熟練地將一個雞蛋打進了碗裏。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葉蓁蓁對季哲彥道：“季醫生，我們這樣好像新婚夫妻啊。”

季哲彥正準備打第二個雞蛋的手頓了頓，他把雞蛋放在碗口輕輕地敲了一下：“你還是個學生，不要瞎想。”

“我還有一年就畢業了。”葉蓁蓁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季哲彥側過頭來看著她，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你以前學的東西還記得嗎？”

葉蓁蓁：“……”

她回想起之前聽過的三節專業課，頓時覺得前途有些灰暗。

她一年之後真的畢得了業嗎？

把水槽裏的蔬菜都洗幹淨，葉蓁蓁站在一旁欣賞季哲彥的刀工。他的手長得非常漂亮，骨節分明的手指不止白皙修長，而且還靈活得要命。葉蓁蓁看得連連擊掌讚歎，那雙握慣了手術刀的手握起菜刀來也一樣出神入化。

葉蓁蓁覺得也許季醫生還可以去當鋼琴家，她似乎已經能看見季醫生的手指在鍵盤上跳躍的情景。

最後季哲彥做了兩葷一素，外加一道番茄蛋湯。葉蓁蓁坐在飯桌前，就像嗷嗷待哺的幼崽，期盼地看著廚房。季哲彥盛了兩碗白米飯，放到了桌上：“好了，可以吃了。”

葉蓁蓁迫不及待地嚐了一根小白菜，感動得眼淚汪汪：“季醫生，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小白菜！”

季哲彥被她逗得有些想笑，他舀了一勺番茄燉牛腩到葉蓁蓁的碗裏：“不要隻吃菜，也應該適當的吃一些肉。”

葉蓁蓁和著番茄牛腩扒拉了一口碗裏的飯，香香軟軟的米飯讓她的心也跟著一軟，眼淚啪啪地就掉了下來。季哲彥一愣，他走到葉蓁蓁跟前，不知所措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葉蓁蓁抬起頭，抽抽噎噎地道：“季醫生，我真的好喜歡你，可、可是我可能是個、殺人犯，你會接受一個殺人犯嗎？”葉蓁蓁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崩潰了，她真的好怕是自己殺了外公。

季哲彥的眉頭皺起，他彎下腰，和葉蓁蓁平視：“誰說你是殺人犯的？”

“他、他們都這麼懷疑，就、就連左警官都這麼、說……”葉蓁蓁的眼淚還在一顆顆地往下掉，就像全都砸在了季哲彥的心上一樣，讓他不可遏製地疼了起來。他動作輕柔地擦去葉蓁蓁臉上的眼淚，在她的唇上吻了吻：“相信我，你是不會殺人的。”

警局，左易的辦公室裏雞飛狗跳得就像在打仗一樣。耗子從外麵衝了進來，直奔左易的辦公桌：“頭兒，錢律師的資料都在這裏了。”

左易拿起耗子手上的資料翻了起來，耗子一口氣喝完了一大杯水，然後對左易道：“錢律師和葉洪生是多年的好朋友，葉洪生一直很信任他，所以才會找他處理遺囑的事，他被收買的可能性不大。”

左易飛快地翻看完了手裏的資料，點了點頭道：“律師的證詞可信度很高。”他當然不是在說律師就不會說假話，而是在法庭上，律師的證詞更容易得到法官的信任。

李信然從電腦前別開了頭，看著身旁的左易：“難道說凶手真的是葉蓁蓁？可是葉洪生為什麼突然要改遺囑？”

左易想了想，隻回答了他第一個問題：“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別的人知道了葉洪生想改遺囑，所以殺了他。”

李信然皺了皺眉：“除了葉蓁蓁還會有誰？”

左易看著他不說話。

李信然的眼睛猛然睜大：“秦空？”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7:38

第十八章、心藥

秦空雖然號稱秦家三公子，但在他這位三公子上麵還有兩個出類拔萃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就算他在國外讀完了mba榮歸故裏，也隻能給兩個優秀的哥哥打雜。

“秦空在秦氏集團並不受重用，隻是掛著個產品開發部經理的虛銜，決策權都在他大哥秦朗手上。可是他根據他的供述，案發當晚在外地的分公司出了狀況，他要趕去處理——雖然他是跟秦朗一起去的，但事實上他去不去根本不會有影響，而秦朗也不會主動邀請他去。”左易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略微苦澀的味道讓他輕輕皺了皺眉，“但如果他娶了葉蓁蓁，葉洪生留給葉蓁蓁的股份以及現金就等於變相到了他的手裏。試想一下，本來打算用這些資源大幹一場的人，突然得知葉洪生改遺囑了，你們覺得他會怎麼樣？”

左易拋出這個問題後，就盯著桌上的資料不說話了，辦公室裏難得安靜了下來，所有人似乎都若有所思。這段時間，他們調查了每個嫌疑人的背影，當查明秦空在秦家的地位後，不僅他的不在場證明愈發讓人覺得蹊蹺，就連他娶葉蓁蓁的動機都變得不純起來。

兩年前，葉洪生的身體情況急轉直下，他找到自己的好朋友錢律師擬定了一份遺囑，預備將自己全部的財產都留給外孫女葉蓁蓁。就在這份遺囑擬定後不久，秦家的三公子秦空開始了對葉蓁蓁猛烈地追求，很快便順利訂婚——左易相信，要不是因為葉蓁蓁還是個學生，秦空一定會省去訂婚這個步驟直接跟她走進婚禮的殿堂。

耗子忍不住嗤之以鼻：“哼，自己沒本事，整天就想著靠女人發達。”

李信然想了想，糾正道：“嚴格來說，美色也算是一種軟實力。”不是每個男人都有被叫做小白臉的資格的，至少耗子這輩子是不可能了，所以他理解他對小白臉的仇視。

左易挑了挑眉，秦空這個小白臉，恐怕當得不怎麼得心應手。葉蓁蓁會接受跟他訂婚，應該不是出自他的魅力，而是葉洪生的壓力。

“可是這麼說起來，葉康平兩夫婦也有殺人動機。葉洪生把所有的錢都給了葉蓁蓁，他們心裏不可能一點怨恨都沒有，他們殺了葉洪生，然後嫁禍給葉蓁蓁，使她喪失繼承權，他們就可以走法定繼承順序得到遺產了。”李信然聽了左易的分析後，很快學會了舉一反三，“而且最有利的是，葉蓁蓁竟然失憶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殺人！”

左易抬眸，撇著嘴角對他笑了笑：“可能性是有，但他們這個計劃需要建立在我們永遠找不出真凶的情況下。”

“所有殺人犯在殺人的時候都覺得警察那群蠢貨一定查不出自己。”李信然舉起秦空的照片，衝著左易咧了咧嘴，“他也一樣，計劃得再周密，隻要被查出來，就是白忙一場。”

左易看著麵前笑得陽光的男人，嘴角也慢慢溢上一抹笑意：“我隻補充一點，警察是我，蠢貨是你。”

李信然：“……”

他為什麼要挖個坑給自己跳呢？之前去醫院的時候就應該讓季醫生順便幫頭兒消消毒的。

不過季醫生現在可沒這個閑工夫。

飯廳裏剛剛還能聽見的抽泣聲猛地停了，就像是被人用刀切斷了一樣幹淨利索。

唇上溫暖柔軟的觸感蜻蜓點水般的掠過，葉蓁蓁覺得剛才可能隻是自己的幻覺，因為季醫生怎麼可能突然吻她呢？

關鍵詞是，季醫生，吻，她。

葉蓁蓁的腦中像是有煙花炸開，然後把她炸傻了。

季哲彥有些尷尬，不，是非常尷尬，他過去26年的人生連女生的手都沒有牽過，他本來以為他未來的26年也不會有什麼飛躍似的突破，可是就在剛才，他……

他的耳朵微妙地紅了紅，他覺得現在應該說點什麼來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可是他看著葉蓁蓁的時候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葉蓁蓁雖然已經沒再哭了，可兩隻眼睛裏還是蓄滿了淚水，仿佛大聲點的呼吸都能讓它們奪眶而出。

兩人就這樣僵硬的在原地大眼瞪小眼，這樣的距離讓他們甚至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噗通，噗通。

最後，還是季哲彥先移開了目光：“那個、對不起，我剛才隻是想……安慰你。”

雖然這不一定是正確答案，但一定是最官方最標準的答案。

葉蓁蓁漸漸回神，她把眼眶裏的眼淚都逼回去，然後捏了捏自己的裙角：“你平時都是這麼安慰人的嗎？”

“……我平時不安慰人。”季哲彥的嘴角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

葉蓁蓁期待地看著他：“那你能再安慰我一次嗎？”

……

“吃飯吧，菜要涼了。”季哲彥從地上站了起來，繞過桌子圓滑的弧度，走到對麵坐了下來。葉蓁蓁失望地拿起筷子，繼續扒拉碗裏的飯。季哲彥之後一直都很沉默，隻是有規律地夾菜，吃飯，像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葉蓁蓁瞄了一眼對麵的人，那麵無表情的樣子讓她有些不滿意。她都被他親了啊，他怎麼還可以無動於衷！至少……要以身相許才可以啊！

她不知道對麵的人正在深刻地反思自己。

他絕對是個正常男性，這點他可以用自己作為醫生的人格擔保。隻是在某些方麵，他比一般男性少了一些衝動而已，好吧，他承認是少了很多衝動。

不過他不承認自己性冷感。

那麼在某些方麵一直缺少衝動的自己，為什麼會做出如此衝動的舉動，吻了一個……季哲彥在努力地為葉蓁蓁尋找一個適合的頭銜，可是從病人換到朋友再到學生，他都覺得有些不滿意。

“季醫生。”葉蓁蓁不知不覺已經把碗裏的飯扒拉完了，她放下碗筷，看著對麵仍是麵無表情的人。

季哲彥的思路被打斷，他看了葉蓁蓁一眼，也跟著放下了碗筷：“什麼事？”

葉蓁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垂了垂眸然後笑著道：“季醫生，謝謝你相信我，不知道為什麼，被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自己不是凶手了。別人都說心病還須心藥醫，看來季醫生就是我的心藥。”

葉蓁蓁一鼓作氣地說完，忍不住在心裏為自己讚歎，葉蓁蓁你做到了！說的真是太棒了自己都被感動了！

季哲彥也和她的想法差不多。

他遇到過很多跟他告白的女病人，但剛才的那番話是他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

葉蓁蓁仍是看著季哲彥，小眼神裏似乎還隱隱含著期待。季哲彥動了動嘴角，剛想說什麼，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他用的是最簡單的手機自帶鈴音，音量就像是經過了分貝測試一樣，調整得剛剛好。

“不好意思，我接下電話。”季哲彥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了客廳，“你好，嗯，好，我現在就過來。”

葉蓁蓁皺了皺眉，季醫生要走了嗎？

果然季哲彥放下電話後，就臉帶歉意地看著她：“抱歉，醫院突然有一個急診病人，我現在要馬上趕過去做手術。”

葉蓁蓁的眸子暗了下去，不過很快又恢複了神彩：“那你快點去吧，我把這裏收拾了自己會回去的。”心裏不是沒有失落，但她知道醫生肩負的責任是人命，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職業。

季哲彥低頭看了她一眼，轉身換上了掛在門口的西裝外套：“東西就放在那裏吧，我回來後會收拾的，你如果累了的話，可以睡一個午覺。”

他說完就打開門出去了，留下來的葉蓁蓁卻滿是驚喜和詫異。他說她可以睡午覺？在……季醫生的床上睡嗎？

心裏就像有小貓的爪子在饒一樣，葉蓁蓁躍躍欲試地四下環顧，尋思著哪間房是季醫生的臥室。她把桌上剩下的菜用保鮮膜封好，裝進了冰箱裏，然後把碗洗得鋥亮，最後終於在房子裏找了起來。

其實臥室還是挺好確認的，葉蓁蓁第一次就找對了，淡藍的窗簾，暖白的衣櫃，這些都不是她關注的重點，她關注的隻是……那張足夠容納三個人的大床。

午後的陽光傾斜而下，整張床都洋溢著溫暖的氣息，葉蓁蓁想睡上去一定很軟很舒服。

然後她真的這麼幹了。床上滿滿的都是季醫生的味道，她把臉埋在枕頭上嗅了一口，猜測著季醫生平時是用的什麼牌子的洗發水。幸福在心裏膨脹開來，壓下了她心裏積累已久的不安，明明沒有吃藥，卻迅速地睡了過去。

季哲彥這個手術一直做了五個多小時，等他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黑了。他打開客廳裏的燈，一眼便看到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的飯桌。心裏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湧動，身上的疲倦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他走到飯桌前，看著那張用杯子小心翼翼壓著的紙條，上麵是葉蓁蓁的筆跡。

“季醫生，謝謝款待，你做的菜很好吃！剩下的菜我都放進冰箱裏啦，你晚上回來熱一下就能吃了~^_^”

和上次一樣，紙條上還畫了個q版小人，不過這次畫的不是季醫生，而是她自己。季哲彥看著那個圓鼓鼓的小人，突然覺得很……萌。

他笑著把紙條和上次的卡片收到了一起，推開臥室的門後，卻發現葉蓁蓁躺在他的床上睡得正香。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7:49

第十九章、婚約

這個場景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有些震撼。

季哲彥在原地怔愣了好久，才抬腳朝屋裏走去，動作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小心翼翼。

葉蓁蓁這一覺睡得異常香甜，不僅沒有做噩夢，還在夢裏為季醫生承包了一個魚塘。季哲彥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床上熟睡的人，額前的黑色劉海掃過眼睛，平日裏清亮的眸子此時也籠上了一層陰影。

葉蓁蓁像是有感應般，睫毛輕輕動了動，挑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一睜眼便見季醫生站在自己麵前，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剛才她不是還在池塘邊陪季醫生喂魚嗎？怎麼一轉眼就變到這裏來了？

她眨了眨眼睛，對上季哲彥的視線：“季醫生，你怎麼在這裏？”

#無恥！#

季哲彥沒有回答，葉蓁蓁後知後覺地發現，這裏是季醫生的房間，而她……還躺在季醫生的床上！

像是背上突然安上了一根彈簧，葉蓁蓁迅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對對對對不起！我本來隻是想打個盹兒的，沒想到一不小心睡到了……不是！我本來是睡在沙發上的，為什麼會變到這裏來？！”

#論無恥在生活中的靈活運用#

葉蓁蓁仰頭看著季哲彥，眼睛裏滿是苦惱：“季醫生，我是不是有夢遊症啊？”

#……#

季哲彥沒有注意她眼睛裏的苦惱，他此時的關注點全集中在葉蓁蓁雪白的脖子和從衣領處露出來的一小點鎖骨。葉蓁蓁的身體他之前在為她做手術的時候看過……一部分，可是當時並沒有現在這種奇怪的感覺。

他突然覺得嘴裏有些幹澀，一定是因為他連續做了五個小時的手術而沒有喝一口水的緣故。

微微抿了抿唇，季哲彥移開了目光：“如果覺得自己有病，就去醫院接受治療。”

葉蓁蓁：“……”

小蘋果一秒變毒蘋果，葉蓁蓁開始懷疑人生。

她還傻愣愣地坐在季哲彥的床上發呆，季哲彥已經轉身走出了臥室。葉蓁蓁連忙起身，屁顛顛地跟了上去：“季醫生，你是不是生氣了？”換位思考，要是哪天她一回家就看見一個男人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覺，她保不準會讓他就此長眠了。

季哲彥愣了一下，低聲道：“沒有。”他隻是有些惱怒於自己身體裏叫囂的陌生情愫。“你餓了嗎？”季哲彥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她。

葉蓁蓁的眼睛一亮，抓住時機獻殷勤：“季醫生你餓了嗎？你做了這麼久的手術一定很累吧，要不你先坐下休息，我去準備晚飯！”

她說完就歡快地奔向了廚房，沒有給季哲彥任何拒絕的機會。季哲彥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就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閉著眼睛養神。

很快便有飯菜的香氣傳了過來，還伴隨著微波爐叮叮作響的聲音。季哲彥廚房裏的那個微波爐並不常用，他平時做菜分量計算得很好，很少會有剩下的。葉蓁蓁把中午剩下的菜都加熱，還做了個紫菜蛋花湯，就完成了她嘴裏的所謂晚飯。

季哲彥倒是對桌上的菜色並無意外，別說葉蓁蓁是個千金大小姐，許多普通女生平時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還做了個蛋湯已經可以加分了。

葉蓁蓁自覺晚飯寒酸，不好意思地看著季哲彥：“我不太記得菜的做法了，等我學會以後，再做給你吃！”她不是不記得了，她懷疑她根本就沒有記得過，那道紫菜蛋花湯還是她憑直覺做出來的。

季哲彥拿起桌上的碗筷，不甚在意：“沒關係，我會做。”言下之意就是，他可以做給她吃。

葉蓁蓁自然聽懂了他的潛台詞，笑得嘴巴都快裂到耳後根了。晚餐吃得比午餐少，也比午餐快，可是牆上掛鍾的時針已經快要指向九了。

季哲彥看了看在旁邊幫自己收拾碗筷的人，聲音清冽悅耳：“你差不多該回去了。”

單刀直入的逐客令讓葉蓁蓁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時間確實不早了，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回去，那裏……也沒有人在等她回去，因為會等她回去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季哲彥輕歎了一口氣：“你明天還要上課吧？”

“嗯，那我先回去了。”葉蓁蓁的臉皮再厚，也沒有厚到要留在這裏過夜的地步，她拿起沙發上的包，抬頭看了看季哲彥，“季醫生，你認識擅長心理方麵的醫生嗎？我想接受催眠。”之前也許她還能等自己慢慢恢複記憶，可是現在連她都成了嫌疑人，沒有記憶她甚至不能理直氣壯地說出自己沒有殺人。

季哲彥遲疑了一下，催眠治療其實就是讓人回想起最不願回想起來的事情，每一次治療，對病人而言都是一次傷害，特別是失憶，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成功的。

他看了葉蓁蓁一陣，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幫你聯係的。”他理解葉蓁蓁的處境，目前的情況下沒有記憶對她來說確實很不利。葉蓁蓁笑著跟他告了別，吳叔叔的車已經等在公寓下麵了。

葉家大宅本就地處偏僻，再加上時間這麼晚了，更是陰森得讓葉蓁蓁心裏有些發毛。她想下一次一定不能再這麼晚回來了。

直到看到遠處亮起的燈，葉蓁蓁心裏還稍微鬆了一口氣。車子開進花園，葉蓁蓁遠遠地就看見屋外聽了輛車，亮黃的顏色在夜晚看來特別顯眼。

“你怎麼在這？”葉蓁蓁下車，看著隱隱有些不爽的秦空。秦空靠在車門前，頭上的卷毛被夜風吹得有些淩亂，看樣子像是在這裏等了一會兒了：“你去哪裏了？”

葉蓁蓁皺了皺眉，這口氣好像丈夫在抓紅杏出牆的妻子。好吧雖然他們兩個名義上是未婚夫妻，可是感情上，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壓下心裏的不適，葉蓁蓁解釋道：“我去醫院做檢查了。”

“檢查？”秦空冷笑了一聲，“檢查到這個時候才回來，你的主治醫生倒是很敬業啊。”

他語氣裏的嘲諷讓葉蓁蓁有些動氣，他可以這樣說自己，但不能汙蔑季醫生。“我真的是去做檢查，信不信隨你。”葉蓁蓁說完就準備往屋裏走，手腕卻被人猛地抓住，一把甩上了秦空的車。

“啪”的一聲關上車門，秦空一踩油門，車子就飛馳了出去。留在原地的吳叔叔猶豫著這種情況到底要不要報警。

秦空沒有把車開遠，在還看得見葉家別墅的地方就停了下來。葉蓁蓁側頭看著他，他的五官線條冷硬，和平時派若兩人。從車外灌進來的冷風似乎讓秦空冷靜了一點，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著葉蓁蓁：“蓁蓁，我們結婚吧。”

葉蓁蓁回望著他，沉默了一陣才道：“秦空，我們解除婚約吧。”

秦空的濃眉頓時就擰在了一起，聲音裏帶著濃濃的不悅：“就因為那個季哲彥？”

葉蓁蓁矢口否認：“跟季醫生沒有關係，這個婚約本來就是外公定下的，我們兩個並沒有感情基礎，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秦空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他看向葉蓁蓁的視線裏有失望，有憤怒，也有不甘。葉蓁蓁在他尖銳的注視下，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最後終於還是秦空先鬆動了下來：“蓁蓁，我們不是沒有感情基礎，我們兩年前就訂婚了，隻是你失憶了。你不記得，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葉蓁蓁沒有做聲，秦空繼續深情款款地說道：“你也說這場婚事是外公定下的，現在他過世了，難道你想違背他的遺願嗎？”

葉蓁蓁的眼睛眯了眯，外公不是過世了，而是被人謀殺了。不過這話在嘴裏轉了一圈，始終是沒有說出來。

秦空見葉蓁蓁還是不為所動，直接握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蓁蓁，感情是可以培養的，相信我，我們會幸福的。”

葉蓁蓁抽出自己的手，終於開口道：“別傻了秦空，你和我都有可能是殺人犯，一個破碎的我怎麼拯救一個破碎的你？”

秦空：“……”

最後秦空騷包的跑車在一路的沉默下開回了葉家的大宅。秦空還是沒有同意解除婚約，葉蓁蓁也不著急，反正等她畢業還有一年……也許不止一年，總之，那個時候左警官早就破案了。

……大概吧。

也許是白天在季醫生家裏睡得太好，晚上葉蓁蓁又怎麼都睡不著。歎了一口氣，幹脆不睡了。她走到書桌前，又開始畫夢裏看見的那隻手，不同角度，不同姿勢，360度無死角展現。畫了大概七八張，葉蓁蓁對自己的作品相當滿意，看來自己的素描功底不錯。

……不對，找個時間把這些都打包給左警官吧。

她打了個哈欠，看著手機顯示的00:13，終於爬上床乖乖睡覺。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8:02

第二十章、二刷

另一方麵，季哲彥也遲遲未能入睡。

這張床他已經睡了三年，可是今晚總覺得它和平時睡起來有些不一樣。好像還……殘留著葉蓁蓁的體溫。

不，這不可能。

季哲彥很快把這個荒謬的想法從腦海裏驅逐出去。翻了個身，又隱隱聞到了枕頭上女士洗發水的香味，和自己平時用的洗發水味混合在一起，刺激著他的神經。

中午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吻突然浮現在腦中，那還是他第一次觸碰女性的唇，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柔軟。

季哲彥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因為他明顯感到了自己身上某處的變化。好吧這再次證明了他是個正常男性，而且不是性冷感。

可是這個狀態並不怎麼舒服。

無可奈何地起身，季哲彥在浴室裏衝了個冷水澡，企圖壓製住自己身體裏的躁動。作為一個醫生他很清楚這種方法並不可取，正確的紓解途徑應該是……算了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則他還得再衝一個冷水澡。

有生以來第一次失眠的季醫生，唯一慶幸的就是明天早上不用上班。

不過葉蓁蓁還是得上課。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說的話刺激到了秦空，今天出門的時候沒再看見那輛熟悉的黃色跑車。葉蓁蓁想如果秦空能就此消停，也算是個意外收獲。

上午隻有兩節課，對葉蓁蓁來說如同天書一般的專業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把老師寫在黑板上的東西一字不漏的抄下來。

回到寢室，裴翠翠不出意外地坐在下麵玩電腦，不過對方看見葉蓁蓁，就十分意外了：“你怎麼來了？”

葉蓁蓁把包放在自己的桌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下午不是還有一節公共課嗎？”雖然離下午的課還有4個多小時，但葉家可是在連出租車都不願意去的位置——又遠又偏，回程不用指望拉到客人，油錢都搭進去了。葉蓁蓁懶得跑，所以直接回了寢室。

裴翠翠挑了挑眉：“你最近來寢室的次數比過去三年加起來都多。”

“那看來我隻在報道的時候來了一次。”

“不，你隻是在一年前來這裏貼了一張海報。”裴翠翠指了指現在已經貼在自己枕頭旁的莫天王大海報。

葉蓁蓁沒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她的目光順勢落在了裴翠翠的電腦上：“你又在玩遊戲？你就不怕出勤率不夠不能考試嗎？”

“放心，點名的時候我自然會到的。”裴翠翠轉過身，顯然沒有考慮過就算參加了考試也可能掛科這一點，“這個男主我已經攻略第三次了，我就不信這一次還打不出happy end。”

葉蓁蓁好奇道：“happy end是什麼？”

“男主死了。”

葉蓁蓁：“……”

她發現她果然不懂遊戲：“男主都死了還能叫happy end？”

裴翠翠想了想，認真道：“嚴格說起來，確實不算，這應該算是perfect end了。”

葉蓁蓁：“……”

她還是想想午飯吃什麼吧。

無聲的沉默讓裴翠翠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回過頭來，對葉蓁蓁道：“你要是見過其他幾個結局裏男主死得有多慘烈，就會明白他能死在女主的懷裏是多麼的幸福。”

……

葉蓁蓁的嘴角終於抽了一下：“你到底玩的是什麼重口味遊戲？”

“你有興趣嗎？有興趣嗎？”裴翠翠的整張臉都亮了起來，空氣裏散發著濃濃的安利味。

葉蓁蓁處變不驚：“我對午飯更有興趣。”

裴翠翠嘁了一聲，隨手指了是陽台的方向：“對麵六樓，經濟管理係係草的宿舍。”

葉蓁蓁愣了愣，她才知道原來對麵那棟樓竟然是男生宿舍，不過這跟午飯有什麼關係？她誠實地問了出來。

裴翠翠道：“我每天中午隻要看看他就飽了。”

葉蓁蓁：“……”

她從包裏掏出手機，編輯了條短信發出去：“季醫生，我室友的蛇精病已經晚期了，怎麼救？”

三十秒後，她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離她遠一點，然後致電三醫院。”

a市三醫院，蛇精病患者的樂園。

葉蓁蓁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裴翠翠回過頭來警惕地打量了她一眼，沒看出什麼端倪，又放心地回過頭去繼續玩遊戲。

嗡——

桌上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葉蓁蓁拿起來一看，還是季醫生發來的短信：“你今天去上課了嗎？”

“上了，可是還是什麼都聽不懂。:-(”

“不要著急，慢慢會好起來的。下周一來複診的時候順便拿檢查報告。”

“好噠，季醫生你中午吃什麼？”

“中午約了人，應該是吃西餐吧。”

“西餐？女朋友？:-(”

“我父母。”

“哦！:）”

季哲彥看著那上揚的嘴角，就好像看見葉蓁蓁站在自己麵前微笑一樣。他第一次覺得原來表情符號這麼生動。

“幫我向叔叔阿姨問好~^_^”

葉蓁蓁剛把這條消息發出去，就發現寢室裏一直回響的鍵盤敲擊音不見了，有些奇怪地抬起頭。裴翠翠正趴在椅背上看著她，眼神裏充滿了探究：“你在和誰發短信？笑得嘴得合不上了。”

葉蓁蓁收起手機，義正言辭地表示：“我正在和醫生探討你的病情。”

裴翠翠：“……”

她有什麼病情需要他們直接跳過她這個病人探討的？不過醫生兩個字還是給了她提示：“上次那個小蘋果？”

葉蓁蓁沒有回答，而是提議道：“翠翠我們中午去吃西餐吧。”

裴翠翠興致缺缺：“我最近缺錢。”她的係草哥哥一樣秀色可餐。

葉蓁蓁站起來，笑得一臉明媚：“我剛好缺一個花錢的人。”

最後裴翠翠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洗了個頭順便洗了臉，就挽著葉蓁蓁出去嗨了。她覺得，有個土豪朋友就是好哇，出門都享受專車接送的待遇！

她挑了一個在可以接受的距離範圍內價格最高的西餐廳，吃著小牛排喝著小紅酒，簡直就是一秒屌絲變女神啊有木有！這種自信就算用飄柔也不能有！

“蓁蓁，以後我們經常出來吃飯吧！”她熱情地提議。

“好啊。”葉蓁蓁點點頭，“不過下次輪到我缺錢了。”

裴翠翠：“……”

女人的友情果然比盤子裏的火腿還要薄！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快到上課時間了，裴翠翠想反正都出來了，幹脆去上一下公共課好了，說不定老師今天就點名了呢。

來到新區的大教室，裏麵還隻稀稀疏疏地坐著十來個學生，很不巧的，就有對麵宿舍樓的係草哥哥。

裴翠翠當即石化在原地。

葉蓁蓁奇怪地看著她：“怎麼了？”

裴翠翠僵硬地抬起手臂，指了指最裏麵一排靠窗的位置。葉蓁蓁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那裏坐著一個男生，正趴在桌上睡覺，耳朵裏還塞著耳機。

葉蓁蓁眨了眨眼，問道：“經濟管理係的係草？”

裴翠翠機械地點了點頭，又補充道：“工商管理專業。”

葉蓁蓁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的畫風難道不應該是直接衝上去撲倒？”

“胡說，我是一個含蓄的人！”

葉蓁蓁：“……”

她和裴翠翠裏麵，一定有一個人需要重新認識含蓄這個詞。

“蓁蓁，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啊？”裴翠翠扯了扯葉蓁蓁的衣角，兩隻眼睛含羞帶怯。葉蓁蓁被刺激了一下：“表白這種事還是親自上比較有誠意。”

“不是表白啦，你幫我問到他的手機號就可以了。”

葉蓁蓁：“……”

季醫生的手機號都是她做了好久心理建設才去問的，憑什麼裴翠翠可以不勞而獲？她笑了笑：“然後我以一萬塊的高價出售給你？或者可以直接在校園網上弄一個拍賣？”

裴翠翠：“……”

她現在終於明白葉家為什麼會這麼有錢了，原來都是昧著良心賺的黑心錢！

裴翠翠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拉著葉蓁蓁走到係草的座位前，曲起食指關節在桌麵上扣了扣：“同學？”

係草柔軟的黑發動了動，慢慢從手臂裏抬起頭來，順手摘下了左耳塞著的耳機。

“不好意思打擾了。”裴翠翠笑著指了指身邊的葉蓁蓁，“這位同學有點事情想問你。”

葉蓁蓁：“……”

說好的含蓄呢！

係草明顯還沒睡醒，帶著濃濃困意的眼神挪動到了葉蓁蓁的身上。葉蓁蓁被那小眼神煞了一下，隻能說係草不愧是係草，水汪汪的眼睛就像小狗一樣惹人憐愛。

注意到這邊的人越來越多，葉蓁蓁頂著眾多各異的目光，終於笑著開了口：“你聽說過安利嗎？”

眾人：“……”

係草現在瞌睡也醒了，身為係草，幾乎每天都會被女生以各種理由搭訕，不過這麼有創意的，還是頭一次。

而裴翠翠現在隻想掐死她。

就在她準備把這個想法付諸實踐的時候，係草眨了眨他長著濃密睫毛的眼睛，問道：“你是金融係的葉蓁蓁？”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8:14

第二十一章、電影

身為白富美，葉蓁蓁絕對算得上學校裏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不說就算排不上校花也一定能排上係花的長相，就說葉家的十幾億家產，也足夠讓許多人趨之若鶩了。

可是就連係草哥哥都不能免俗，裴翠翠覺得再也愛不起來了。

葉蓁蓁沒有裴翠翠想得那麼多，隻是疑惑地看著係草：“你認識我？”

“我們一直是一起上的公共課。”係草揉了揉眼睛，把另一隻耳塞也摘了下來，“聽說你前陣子住院了，現在好了嗎？”

葉蓁蓁認真地想了想：“你問的是身體還是腦子？”

係草：“……”

他仔細地盯著葉蓁蓁的腦袋，仿佛在研究是哪裏出了問題：“你的腦子怎麼了？”

“殘了！”裴翠翠惡狠狠地吐出這兩個字，拉著葉蓁蓁走到最外麵靠門的位置坐了下來。

葉蓁蓁看著裴翠翠那張憤世嫉俗的臉，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她科普一下：“失憶和腦殘是不一樣的。”為了幫助對方的理解，她又舉例說明，“我是失憶，你是腦殘。”

裴翠翠：“……”

雖然葉蓁蓁失憶後變得健談了許多，可是她突然好懷念以前那個不愛說話的葉蓁蓁。

點了名之後，裴翠翠就趴在課桌上睡得不省人事。葉蓁蓁側過頭往窗口看去，不出意料地對上了係草的目光。

他已經這樣看了自己好久了。

微微皺了皺眉，葉蓁蓁低頭在課本上隨手塗著，兩三筆就勾勒出了一個季醫生的q版大頭。

她笑了笑，饒有興致地開始畫各種表情的季醫生。

不一會兒，一張小紙條從旁邊傳了過來。葉蓁蓁坐在最外麵，這張紙條無疑是傳給她的。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係草的方向，對方正嘴角微揚地對她微笑。

這個笑在陽光的照耀下還真點刺眼。

葉蓁蓁打開紙條，上麵字跡工整地寫著一句話：“可以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嗎？”

葉蓁蓁提筆在上麵寫下了裴翠翠的電話號碼。

她真是活雷鋒。

把紙條傳了回去，葉蓁蓁繼續在課本上畫著季醫生。

下課後，葉蓁蓁直接回了家。舅舅和舅媽都不在，葉蓁蓁下意識地鬆了口氣。自從錢律師宣布了外公想修改遺囑的事後，他們對自己的監視明顯減少了，就連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兩個保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雖然覺得他們這麼做一定有原因，但除非她恢複記憶，否則這些事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洗了個澡，葉蓁蓁坐在書桌前，想把自己以前畫的那些設計稿完善一下。

剛提起筆，桌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天了嚕！係草哥哥給我發了條告白短信！！！”

葉蓁蓁：“……”

她想了想，也編輯了一條短信，但不是發給裴翠翠的，而是發給了季哲彥：“季醫生，我們學校的係草跟我告白了，我該怎麼回複他？？？”

季哲彥看著屏幕上的小字，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輸入刪除了好幾次，終於回複了條短信過去。

“早戀是不好的。”

“噗。”葉蓁蓁抱著手機笑趴在了床上，季醫生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她都過了法定結婚年齡了竟然還說她早戀。

而且顯然，季醫生忘了她還有一個未婚夫。

嗡——

裴翠翠的短信又來了：“係草哥哥約我明天去看電影！！怎麼破！急！在線等！”

葉蓁蓁如法炮製：“季醫生！係草約我明天去看電影，我到底要不要去？？”

季哲彥的眉頭已經完全皺在了一起，這個係草一天不知道好好讀書，就想著追女孩子，將來一定靠不住。假裝沒有收到這條短信，季哲彥回複道：“你明天有空嗎？我們去看電影吧。”

葉蓁蓁把臉埋進枕頭裏悶笑個不停，季醫生真是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可愛。她一邊笑，一邊給季哲彥回複短信：“可是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嗎？”

“嗯，我下班之後給你電話。”

“好噠，我等你~=3=”真想給自己的機智點888個讚。

另一邊，裴翠翠終於等得不耐煩了：“臥槽葉蓁蓁你死了啊！”

葉蓁蓁飛快地編輯短信：“距離產生美。”

“啊，可是、我怎麼忍心拒絕，他可是係草哥哥啊！”

“……那就答應吧。”

“好的就這麼辦了！”裴翠翠的短信來得飛快，仿佛等這句話等了很久一般。葉蓁蓁抽了抽嘴角，放下手機心情大好的下樓吃晚飯。回到房間以後，發現又有一條來自裴翠翠的新短信：“跟係草哥哥約了明天下午三點場的《鬼校》，蓁蓁我好緊張腫麼破！”

葉蓁蓁鼓勵道：“好好表現，加油！”

然後她小心地避開了明天下午三點場的所有電影。

想到明天是周六，一定會有很多人去看電影，所以葉蓁蓁提前在網上訂了票，而且非常小心機地也訂了《鬼校》。

因為這是部鬼片。

#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二天，葉蓁蓁睡到十點才起床，打開手機後給季醫生發了條短信：“季醫生，電影票我已經訂好啦，7點20的《鬼校》。^_^”

這一次季哲彥的短信沒有以前那麼快，一直到葉蓁蓁吃了午飯，才收到他的回複：“抱歉剛才在照顧病人，我下午四點半左右下班，到時候聯係你。”

“好噠，季醫生晚上想吃什麼？”專門挑在七點看電影，就是為了留出時間一起吃晚飯。

“挑你喜歡吃的吧，我都可以。”

唔，季醫生快來讓我親一口！葉蓁蓁的少女心萌動不已。

她洗了個澡，就開始搗鼓自己的頭發和衣服。手機鈴音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嚇了葉蓁蓁一跳。

因為她的手機鈴聲竟然真的是一休哥。

看了一眼來電人，葉蓁蓁頓時更不想接電話了。一休哥的曲調還在不知疲倦的播放，葉蓁蓁歎了口氣，接了起來：“翠……”

“葉蓁蓁你這個大混蛋，是你告訴係草哥哥這是你的號碼的？”

果然。

葉蓁蓁麵不改色：“我沒有幫你問到他的號碼，但是把你的號碼給了他，也算是變相完成任務了。”

“毛蛋！他以後肯定再也不會約我了！”

葉蓁蓁語重心長：“他不約你，你可以約他啊，傻孩子。”

裴翠翠腦裏的燈泡一亮：“我去追係草哥哥了債見！”

葉蓁蓁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衷心祈禱係草哥哥可以守住貞操。

考慮到從葉家去醫院路途遙遠，葉蓁蓁提前了一個小時從家裏出發。在醫院門口等了二十多分鍾，季醫生的電話如約而至。葉蓁蓁看著他從醫院裏走來，一路上不斷的有護士和女病人笑著跟他打招呼，但是葉蓁蓁現在一點也不在意，因為他是朝著自己走來的。

看得出來葉蓁蓁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季哲彥看著她，嘴角微微抿起：“你今天打扮得很好看。”

他的表情有些局促，似乎是非常不習慣稱讚女孩子，不過聽進葉蓁蓁的耳裏卻很是受用：“謝謝季醫生。”季醫生不愧是小蘋果耳朵紅紅的樣子好想上去咬一口！

雖然葉蓁蓁的內心如此奔放，但麵上依舊十分溫順地跟著季哲彥上了車。

電影院離中心醫院有二十多分鍾的車程，為了不錯過電影的時間，葉蓁蓁專門訂了一家電影院附近的中餐廳吃飯。

車上，季哲彥狀若無意地問道：“昨天那個係草，你怎麼回複他的？”

“哦，我告訴他，早戀是不好的。”

“……嗯。”這個理由季哲彥自己都覺得傻得可以，他沉默了一下，又問道，“他長得很好看嗎？”否則也不會是係草了吧。

葉蓁蓁嚴肅地指出：“沒有你好看。”然後她發現季醫生的耳朵又紅了一下。

葉蓁蓁笑了一下，認識季醫生越久，就會發現他的情緒越來越多了。她看了他一陣，好奇道：“季醫生，你上學的時候很多女生喜歡你吧？”

季哲彥頓了頓，才道：“還好吧。”

還好吧？葉蓁蓁鍥而不舍：“那有女生給你寫情書嗎？”

季哲彥沉默了，國外的女生遠比國內的女生奔放得多，不過他愣是憑著一張冰山臉，擋住了所有狂蜂浪蝶。

“你也喜歡莫榛嗎？”季哲彥突然轉移了話題，葉蓁蓁鼓了鼓腮，看來季醫生收到的情書得數以萬計了。不過她也不是真的想追問什麼，便順著他的話答道：“我失憶以前好像是他的粉絲，不過聽說他已經結婚了。”幸好她失憶了，不然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肯定得大哭一場了。

不對，她應該已經大哭過一場了。

季哲彥點了點頭：“嗯，他的電影不錯。”莫榛算是娛樂圈裏難得讓他欣賞的藝人。

葉蓁蓁有些意外：“季醫生，你竟然還了解娛樂圈？”

季哲彥遲疑地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葉蓁蓁狐疑地眨了眨眼，總覺得……有貓膩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8:26

第二十二章、催眠

天下居的中餐在a市出了名的精致——無論菜品還是價格。葉蓁蓁作為一個舍得為男神花錢的富婆，點菜的時候隻本著一個原則——不挑最好的，隻挑最貴的。

可是她又忘記了，季醫生掏錢的速度比她快。看著服務員把季哲彥的銀行卡拿了出去，葉蓁蓁簡直比自己掏錢還要肉痛：“季醫生，是我請你吃飯的，應該我付賬才對！”

季哲彥看著她，微微揚了揚唇：“是我約你出來的，怎麼能讓你付賬。”

他的笑很淺，卻擊中了葉蓁蓁的心髒。

她下意識地愣了一下，有些著急地道：“可是、可是……”可是你平時賺錢多辛苦啊！一頓飯就吃掉這麼多錢她根本不能忍！而且桌上的菜基本都進了她的肚子！

季哲彥抬起手，安撫地揉了揉她的頭頂：“沒關係，一頓飯我還是請得起的。”

葉蓁蓁直接傻掉了。

察覺到她的僵硬，季哲彥忍不住又多揉了一把。她的頭發很軟，還帶著淡淡的洗發水味，讓他想起了那晚在枕頭上聞到的香氣。

現在換他的手有些僵硬了。

“唔……”葉蓁蓁低著頭，小聲地嘟囔道，“早知道我就少吃一點了。”其實她想說的，早知道就挑個便宜點的餐廳了，吃了季醫生這麼多錢，她實在是過意不去。

季哲彥低低地笑了起來：“放心吧，我還養得起你。”

葉蓁蓁聽完臉上就飛起了兩抹紅暈，季哲彥也意識到這話說得曖昧了，還好服務員這個時候進來還卡，緩解了室內尷尬的氣氛。

走到電影院裏，不出葉蓁蓁所料的人山人海。按理說《鬼校》已經上映半個多月了，不應該還有這麼多人來看，可是放映廳裏卻座無虛席。

“莫天王的魅力真大。”葉蓁蓁忍不住感歎。季哲彥聞言低笑一聲，拉著葉蓁蓁找到了他們的座位。葉蓁蓁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溫度，情不自禁地握緊了對方的手。

坐下沒多久，放映廳裏的燈就熄滅了，聽著觀眾小聲的驚呼，葉蓁蓁認真地思考著，待會兒應該以什麼姿勢撲進季醫生的懷裏。

電影播放的途中，不時地傳來觀眾的尖叫，有被莫天王帥到的，也有被女鬼嚇到的，而葉蓁蓁也在整個氛圍的烘托下，根本來不及顧及姿勢的問題，就直接撲進了季醫生的懷裏。

還順便打翻了兩人之間的大桶裝爆米花。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葉蓁蓁聽到不少影迷議論，說明年莫天王一定能憑《鬼校》再拿下一個影帝。

葉蓁蓁好奇道：“莫天王拿過幾個影帝了啊？”

季哲彥道：“三個，不過獲獎的角色都是《上帝禁區》的高森，他拍《鬼校》也是想給自己一個突破吧。”

葉蓁蓁眨了眨眼：“你好像很了解的樣子。”

季哲彥沉吟了一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葉蓁蓁噢了一聲，沒再追問。從大廈裏出來，葉蓁蓁才發現竟然下起了小雨。吳叔叔的車就停在馬路邊上，她倒是不怕，可是季醫生的車還在天下居那邊，走過去一定會淋濕。

葉蓁蓁提議道：“季醫生，我先送你去取車吧。”

季哲彥想了想，道：“不用了，不順路，我自己走過去就行了。”

葉蓁蓁皺了皺眉，讓季醫生在原地等一等，就飛快地衝到了車裏。季哲彥看著她在車上翻找了一陣，然後拿著一把傘朝自己跑了過來。

很小的一個舉動，卻偏偏打動了他。

“謝謝。”季哲彥接過傘，眉眼間流露出一抹不自然。葉蓁蓁笑著道：“季醫生你快點回去吧，今天工作了一天一定很累了。”

“嗯，你也早點休息。”季哲彥撐開傘，轉身走進了雨裏。葉蓁蓁又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陣，才衝進了吳叔叔的車裏。

回到家裏，葉蓁蓁先衝了個澡，才舒舒服服地躺在了那張粉紅的大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心境變了，她現在覺得，這個粉紅色……還是挺好看的嘛。

習慣性地拿起手機查看，上麵有一條來自季醫生的未讀短信。葉蓁蓁精神抖擻地點了開來。

“到家了嗎？”

發信時間是半個小時前。

葉蓁蓁的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移動：“已經洗得香噴噴地躺在床上啦~季醫生晚安~=3=”

沒一會兒，回信來了：“嗯，晚安。^_^”

葉蓁蓁盯著那張笑臉看了半晌，又撲在枕頭上悶笑了起來。她能想象季醫生是費了多大的勁，才發了這個笑臉給她。

可是她還是想問，什麼時候才會發親親的表情給她呢？

以季醫生的性格，估計這輩子都不大可能了吧。

在家裏宅了一天，星期一葉蓁蓁如期去了醫院複診。這次辦公室裏隻有季醫生一個人，葉蓁蓁進去的時候，他正在翻看手上的報告。葉蓁蓁在門口叫了他一聲，才走到辦公桌前坐了下來。

季哲彥把手上的報告遞了過去：“你的身體恢複得不錯，根據檢查結果來看，你可以不用再來醫院複診了。”

這個結果比告訴她身體有問題還要晴天霹靂。她和季醫生唯一的交集就是醫院，如果不來複診，她應該以什麼理由約季醫生出去？吃飯看電影都用過了啊！

季哲彥見她臉色不太好，有些緊張地詢問道：“你晚上還在做噩夢嗎？”

葉蓁蓁搖頭。

季哲彥稍稍放心：“上次開的藥吃完後，就不用再吃藥了，平時多注意休息，不要熬夜。”

“嗯。”

“關於心理醫生的事，我聯係了一位朋友，他是這方麵的專家，很有經驗。我幫你預約了明天上午，你的時間沒問題吧？”

葉蓁蓁重新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沒問題！不過我有點害怕……”

季哲彥道：“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謝謝季醫生！”葉蓁蓁的眼睛已經完全亮了起來，季醫生簡直就是天使！

從醫院出來，葉蓁蓁返回學校上了一節課，和她預料的一樣，裴翠翠又沒來。中午她特意沒有回寢室，她覺得還是多給彼此一些冷靜的時間比較好。

周二，葉蓁蓁在出門前特意帶上她之前畫的一些畫，想著也許能給醫生做做參考。心理治療室位於市中心繁華地段，裝修得非常洋氣和講究。電梯扶搖直上，在九樓停了下來。門打開的時候，葉蓁蓁看見季醫生正和一個穿著標準西裝三件套的年輕男人聊天。

季哲彥本來是背對著她的，卻忽然回過身來朝電梯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她的視線。

“季醫生。”葉蓁蓁笑了笑，加快步伐走了過去。季哲彥微抿著嘴角，對她介紹道：“這位是張醫生，我的大學同學，心理學博士。”

葉蓁蓁對他點了點頭，禮貌地問好：“麻煩張醫生了。”

張醫生打量了她幾眼，嘴角勾著一抹淺笑：“我提供的是有償服務，你這麼客氣，待會兒不是想賴賬吧？”

葉蓁蓁：“……”

“哈哈，開玩笑的，我也想看看能讓季冰塊這麼緊張的，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葉蓁蓁眨了眨眼，季冰塊？季醫生？

張醫生學著她的樣子眨了眨眼：“沒錯，大學裏的同學背地裏都這麼叫他，哦，也有叫他性冷感的，畢竟他連我們學校胸最大的姑娘都拒絕了。”

葉蓁蓁：“……”

季哲彥：“……”

張醫生似乎講起了興致，他看著葉蓁蓁，眼神很熱情：“你還想聽什麼料？他這個人其實挺無趣的，每天晚上都呆在租的公寓裏，要不就在實驗室。”

“張醫生，你的時間不都是用錢做單位的嗎？在你講這一大堆廢話時你已經損失很大一筆錢了。”季哲彥終於忍不住打斷他的話。

張醫生攤了攤手，習以為然地道：“對了，還有這個性格，他永遠參與不了我們的深夜話題。”

葉蓁蓁：“……”

張醫生被季哲彥強行推進了治療室，臨進門的時候，還頑強地回過頭來問葉蓁蓁：“你真的不覺得他很悶嗎？我一直認為戀愛對他來說就是奇跡。”

季哲彥放開了他，拉起葉蓁蓁往外走：“這個醫生不靠譜，我們還是換一個吧。”

葉蓁蓁：“……”

最後這筆生意還是被張醫生攬了下來。

葉蓁蓁躺在沙發上，不知不覺有了睡意，視線變得朦朧起來，四周一片趨近於黑的灰，讓她有些不安。

朦朦朧朧中好像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像是張醫生，又像不是。她覺得自己在一艘船上，搖晃得厲害。有光從正麵射了下來，視線漸漸變成一個月牙形，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出現在眼前。

葉蓁蓁的眉頭緊鎖，她想看清男人的臉，可是因為逆著光，她隻能看見一團陰影。男人向自己伸出手來，葉蓁蓁的瞳孔一縮，下意識地冒出幾滴冷汗。

這個場景她已經在夢裏見過好幾次。

肩膀被用力一推，葉蓁蓁猛地醒了過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8:40

第二十三章、記憶

睜開眼睛的時候，季醫生正坐在沙發旁看著自己，眼神中還隱隱透露著焦急：“你怎麼樣了？”

葉蓁蓁的臉色煞白，瞳孔中的驚慌還沒有完全散去，季哲彥的目光就像暖陽一般漸漸撫平了她狂跳不已的心髒：“我沒事。”

“你看見什麼了？”張醫生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葉蓁蓁這才發現他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看著自己。她吸了一口氣，開始慢慢回想：“剛開始很搖晃，好像是在一艘船上，後來我看見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可惜他逆著光，我看不見他的臉，跟著，他把我推下了樓梯。”

葉蓁蓁說到這裏，從包包裏翻出了自己帶來的那些畫：“張醫生你看，這些是我之前做噩夢時夢到的，就是這隻手，跟剛才看見的一模一樣。”

張醫生研究了一會兒畫，分析道：“覺得搖晃並不一定在船上，可能是在顛簸的車裏，也可能是有人抱著你在走……”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畫，“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做噩夢的？”

葉蓁蓁道：“回到葉家以後。”

張醫生想了想，道：“做噩夢是因為你的潛在意識受到了刺激，這個刺激可能來自案發現場——也就是你滾下去的那個樓梯，也可能來自某個人或者某件事。”

葉蓁蓁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對張醫生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回葉家以後遇到的人可能下意識地刺激了我？”

“人隻是其中一個可能，當然，也可能是環境的不安定導致了你心裏的不安。”他頓了頓，看向葉蓁蓁，“葉家的人，你是不是一個也不信任？在一個完全沒有安全感的環境下，人的情緒波動會很大。

葉蓁蓁低頭不語，她回葉家以後認識的人有三個，舅舅，周阿姨，還有王二狗，是他們中的誰刺激了自己的潛在意識嗎？她開始做噩夢的那一天，剛好是在廚房偷聽到周雯跟周阿姨爭執的那一天，還是說因為這件事讓自己對葉家更沒有安全感？

她下意識地咬了咬嘴角，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張醫生，你剛才說可能是有人抱著我在走？”

張醫生點頭。葉蓁蓁又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那個視角，不像是抱著她，更像是抬著她，可是……為什麼會抬著她？

她覺得有必要聽取一下左警官的專業意見。

“今天就先到這裏吧，你下周這個時間再過來。”張醫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走到了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季哲彥跟他道了個謝，就拉著葉蓁蓁走了出去。

按下電梯，季哲彥低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的人：“你下午有課嗎？”

葉蓁蓁點了點頭：“有，兩節英語課。”這麼隔三差五的請假，她真的很擔心她能不能按時畢業。而且英語什麼的，她還是不要提了罷。

“那你先回學校吧，午飯過後睡個午覺，好好休息。”

葉蓁蓁本想約他去吃個午飯的，但想到自己還沒有完成的英語作業，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她還是先回寢室……看看有沒有同學可以借她抄抄作業吧。

在停車場和季醫生分道揚鑣，葉蓁蓁坐在朝學校駛去的車裏，卻怎麼也放不下心。剛才看到的畫麵不斷地在腦海裏回放，葉蓁蓁妥協地拿出手機，撥通了左警官的電話。

因為正趕上吃飯的時間，左易約了葉蓁蓁去上次的那個麵館見麵。小麵館的生意依舊火爆，葉蓁蓁進去的時候，左易已經坐在裏麵喝茶了。

“我幫你點了二兩牛肉麵，不介意吧？”左易朝她招了招手，露出標誌性的笑容，“這裏中午生意太好，來晚了就吃不到了。”

“謝謝。”葉蓁蓁在他對麵坐了下來，這裏的牛肉麵確實挺好吃的，不如什麼時候也約季醫生來這裏吃吃吧。

左易勾著嘴角，遞了雙筷子給葉蓁蓁：“你去見心理醫生了？”

葉蓁蓁接筷子的手頓了頓，她在電話裏隻說有事想和他聊聊，並沒有提起見心理醫生的事，看來，他們這些人一直都在警方的監控下。

嗯，果然是嫌疑人的待遇。

“左警官的消息真靈通。”葉蓁蓁的語氣裏不自覺地就帶上了些諷刺，左易倒也不介意，這話本來就是他故意說給葉蓁蓁聽的。

“我們並沒有24小時跟蹤你們，畢竟警力也是有限的……”服務員上麵的動作打斷了他的話，他和了和碗裏的麵，才接著道，“我隻是想提醒你，注意安全。”

葉蓁蓁抬眸看了他一眼，如果自己不是凶手，那麼真正的凶手在得知她想通過催眠恢複記憶後，一定會著急。左警官難道是在拐彎抹角地告訴她，嫌疑人都在監控中，她的安全有保障？

其實就現階段的情況，警方隻需要確保嫌疑人無法潛逃，並不會對他們進行24小時監控，葉蓁蓁的情報，隻是左易特別打聽的而已。

兩人各自想著心事，倒也沒人再提這一茬。吃了一會兒麵，左易才又開口道：“你今天找我什麼事？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嗯。”葉蓁蓁把碗裏的麵條吸溜進嘴裏，用紙巾擦了擦嘴角，“我看見了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可是還是沒看清楚臉，哦對了，他好像在抬著我上樓梯。”

“抬著你？”左易的眉頭輕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個人沒辦法抬，如果你的記憶沒錯，那麼現場至少還有第三個人。”

第三個人？葉蓁蓁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左警官說的沒錯，如果是抬的話，至少需要兩個人……舅舅和舅媽。

左易也想到了葉康平夫婦，不過還有一點他想不通：“如果他們抬著你，說明當時你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很有可能是失去了意識。既然這樣，他們為什麼還要特意把你抬上樓梯，再把你推下去？”而且，她又是因為什麼失去了意識？

葉蓁蓁眉頭緊鎖，本來是想找左警官來幫她分析一下問題的，結果反而分析出了更多的問題。

“先吃飯吧，麵糊了就不好吃了。”左易挑起一筷子麵，吸進了嘴裏，動作瀟灑得如同在吃意大利麵。葉蓁蓁看他吃得那麼香，也算有了點食欲，專心致誌地挑著麵裏的牛肉。左易見狀笑了笑，又招呼老板給她加了份牛肉。

吃飽了午飯，葉蓁蓁的精神也比剛才好了些，看來俗話說得對，果然民以食為天啊。

帳還是左易結的，葉蓁蓁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隻是兩碗麵，可是她跟左易算不上熟識，兩次出來都是對方出錢，她總有種占了他便宜的感覺。於是她主動道：“左警官，下次我請你吃飯吧。”

左易把老板找的零錢塞進口袋裏，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公職人員是不能隨便請的。”

“呃……”葉蓁蓁語塞。

“走吧，別在這擋路了。”左易彈了彈她的腦門，笑著走了出去。葉蓁蓁氣咻咻地捂著額頭，女生的腦門也不是能隨便彈的好嘛！

葉蓁蓁坐著吳叔叔的返回學校，左易關上了車門，卻沒有立刻發動車子。他打開窗戶，點燃了一支煙。

案發那晚他趕去現場的時候葉康平確實穿了套黑西裝，至於秦空，在醫院見到他時穿的是休閑外套，雖然現在看來葉康平嫌疑最大，但他始終覺得秦空也不是白的。

他吸了一口煙，掐滅煙頭，撥了個電話給李信然：“查一下秦空離開a市那晚穿的是什麼衣服。”

電話那頭的李信然愣了一下，這個要求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是頭兒從來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所以他還是爽快地答應。

左易掛了電話，才把車倒了出來，朝警局的方向開去。

葉蓁蓁到寢室的時候，寢室裏一如既往地隻有裴翠翠一個人。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另外兩個『床』鋪，忍不住問道：“她們兩個平時很忙嗎？”裴翠翠盯著電腦屏幕，頭也不回地道：“哦，她們兩個考研，天天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在自習室。”她說完，才意識到……臥槽她竟然跟葉蓁蓁說話了，說好的相見形同陌路呢！呢！

葉蓁蓁顯然沒有感受到裴翠翠澎湃的心潮，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地道：“對了，你和係草哥哥最後怎麼樣了？”

裴翠翠真想把手上的鼠標往葉蓁蓁臉上砸去，知道她一個人在電影院裏看鬼片有多慘絕人寰嗎？

葉蓁蓁見她不說話，就知道她還沒得手，於是安慰道：“沒關係，別氣餒，來日方長，把你的作業借給我抄一下吧。”

裴翠翠：“……”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把手裏的鼠標往葉蓁蓁的臉上砸了過去。

結局是，裴翠翠陣亡鼠標一個，葉蓁蓁自立根生地在寢室裏做著如同天書的英語作業。

真是……平靜又美好的大學生活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8:50

第二十四章、襲擊

葉蓁蓁之後又去張醫生那裏接受了兩次催眠，但都沒有明顯的效果，那個西裝男的臉她依然看不清楚，這難免讓她有些焦躁。

另一方麵，警方的調查也沒有什麼突破。李信然有點煩躁地翻了翻桌上的件，回過身來看著左易：“你說是不是葉蓁蓁那個丫頭為了脫罪，故意編了個西裝男來混淆視聽啊？”

葉康平作為一個商務人士，平時穿的基本上都是西裝，而黑西裝，更是最常見的服裝。葉蓁蓁隨口一說，都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讓他躺搶。

左易盯著電腦看了一會兒，慢慢地搖了搖頭：“我問過給她做心裏治療的張醫生，他說她撒謊的幾率很小。還有……”他從電腦裏調出秦空的照片，照片不是很清晰，像是從監控錄像上截取下來的，“秦空離開a市的時候穿的雖然是淺灰色西裝，但是不排除他在殺人後換了套衣服的可能。”畢竟被害人的血一定濺到了他的衣服上。

李信然皺了皺眉，他總覺得頭兒好像有些針對秦空，在他看來，葉康平和葉蓁蓁的嫌疑都比他大，可頭兒卻總是盯著他不放，難道……是因為他是葉蓁蓁的未婚夫？

李信然這麼一發散一聯想，就覺得自己得出了一個驚悚的結論。

“亂想什麼？”左易把手邊的一卷錄像帶扔給了李信然，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再把監控看一遍，找找有沒有被忽略了的地方。”

李信然苦哈哈地應了一聲，第不知道多少遍開始查看錄像。他真是想不通，葉家那麼有錢，為什麼就不在家裏安裝幾個攝像頭呢？這樣他們調查起來也不會一點線索都沒有了啊！沒有攝像頭也就算了，葉家那麼偏，案發時間又那麼晚，連個目擊證人都找不到，真是……滿眼淚。

而此時在學校的葉蓁蓁，也是……滿眼淚。

33分，總共100分的英語隨堂試卷，她隻得了33分。

心力交瘁。

“蓁蓁，你多少分啊？”裴翠翠賤兮兮地靠過來，把自己81分的試卷擺在了桌上最顯眼的位置。

葉蓁蓁：“……”

為什麼？為什麼裴翠翠不上課也能考81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考試型選手嗎？

她現在不想說話。

“哈哈，你竟然才33分，你四級是怎麼考過的啊！”裴翠翠看見葉蓁蓁手上的試卷，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手舞足蹈。

葉蓁蓁的眉梢挑了挑，她的四級已經考過了？

總算看到了一點希望。

她一把將試卷揉進了包裏，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裴翠翠對著她的背影撇了撇嘴角，繼續沾沾自喜。

還沒走出校門，秦空的電話就來了。這段時間他已經很少來找自己了，葉蓁蓁差點都忘了還有這麼個人存在。她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蓁蓁，我聽說你去接受催眠治療了，怎麼樣，想起什麼了嗎？”秦空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過來，和以前的元氣相比，多了一點小心翼翼和試探。

葉蓁蓁皺了皺眉，答道：“我看見了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把我推下樓梯。”她故意沒說，現場應該還有第三個人。

電話那邊安靜了下來，葉蓁蓁隻能聽見秦空低微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問道：“那你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了嗎？”

“沒有。”她說完這話後，總覺得電話那端的人鬆了一口氣，當然，這可能隻是她一廂情願的錯覺。

“沒關係，既然已經想起了穿黑西裝，很快也能想起別的來。”秦空放柔聲音，如是安慰道。

葉蓁蓁嗯了一聲，正打算掛斷電話，卻又聽秦空道：“你今晚有空嗎？我們出去吃飯吧。”

葉蓁蓁假裝思考了一會兒，拒絕道：“不好意思，我今天約了人，改天我請你吧。”

秦空雖然沉默了一下，但也沒再死纏爛打，交代了她幾句注意身體，就掛斷了電話。

葉蓁蓁聽著電話裏的忙音，眉頭情不自禁地皺了起來。她覺得，秦空打這通電話的目的，隻是為了確認她有沒有想起什麼。

那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會是秦空嗎？

她歎了一口氣，把電話裝進包裏，便坐吳叔叔的車到了中心醫院。她沒有撒謊，她確實約了人，約了季醫生。

雖然不用去醫院複診了，但季醫生每周都會陪自己去張醫生的診療所，這又讓葉蓁蓁逮到了一個請季醫生吃飯的借口。

她看了看時間，還不到三點半，季醫生還有一個小時才下班。於是她又去了之前去過的那家書吧看書。

隻不過這一次，看的是一本英語書。

堅持了五分鍾後，她果斷放棄了，那些英語考80幾分的人，你們自己的母語學好了嗎？你們對中華博大精深的化了解了多少？趕著架的崇洋媚外，真是……痛心疾首！

葉蓁蓁一邊在心裏憂國憂民，一邊換了一本言情小說出來看。

一個小時後，她準時站在醫院門口等季醫生下班，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個賢妻良母。

葉蓁蓁預定的餐廳是a市有名的西餐廳，和季醫生享受完了燭光晚餐，葉蓁蓁眼疾手快地掏出錢包準備付賬。這次絕不能再讓季醫生搶了先！

她的作戰很成功，隻不過出了一點小意外——由於動作過於迅猛，那張33分的試卷被一起帶了出來。

季哲彥低頭看了一眼滾落在腳邊的小紙團，彎腰撿了起來。葉蓁蓁那句“放著我來！”還沒有喊出口，季哲彥已經把紙團展開了。

觸目驚心的兩個阿拉伯數字，就連向來淡定的季醫生都愣了愣。

……

葉蓁蓁不想活了。

她一把搶過季哲彥手裏的試卷，羞憤地塞回了包裏。季哲彥看著她通紅的側臉，微微抿了抿嘴角：“嗯……英語掛科的話，說不定不能畢業。”

葉蓁蓁：“……”

季醫生能不這樣補刀嗎，這個時候難道不該溫柔地安慰她“沒關係，英語什麼的就讓它見鬼去吧”嗎？嗎？

葉蓁蓁的心裏內流成河。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抽空幫你補習英語。”

葉蓁蓁的眼睛biu的一亮，季醫生果然是小天使：“非常需要！季醫生謝謝你了啊！不如今晚就開始吧！”

季哲彥：“……”

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好學的學生，真是有些感動。

“等我回去做好計劃，再開始吧。”英語也分很多種類的英語，他需要先研究一下，再擬定一份最合理的計劃，“你把試卷給我吧，我看看你們的題型。”

葉蓁蓁：“……”

這簡直就是羞恥play啊。

季哲彥見她扭扭捏捏的不動，出聲安慰道：“沒關係，我已經知道你考了33分了。”

葉蓁蓁：“……”

可是你還不知道，我錯得多有……創意啊。

走出西餐廳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葉蓁蓁和季醫生四處逛著，這種感覺還真有點像小情侶。她本來是想約季醫生看電影的，隻是最近沒有什麼大片上映，便也作罷。

不過等有大片上映的時候，她又有理由約季醫生出來了！

葉蓁蓁還在心裏美.美地計劃著，季哲彥已經停下了腳步：“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早點休息。”他沒有忘記，葉家離市區很遠。

葉蓁蓁鼓了鼓腮，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點點頭同意了。她打了電話給司機，就和季哲彥道了別。季哲彥本想等司機來了以後再走的，結果院裏來了一個電話，說有病人的病情發生變化，他不得不趕了回去。

葉蓁蓁一個人坐在街上的長椅上，放眼望去盡是一對對的小情侶。她撇了撇嘴角，往巷子口那家賣奶茶的小店走去。這邊的人不多，路燈也有些昏暗，葉蓁蓁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身後隱隱傳來腳步聲，葉蓁蓁看著一個拉長的影子往自己這邊靠了過來。她皺了皺眉正想跑到前麵的奶茶店，嘴卻被人猛地捂住了。對方的力氣很大，她根本掙脫不了，情急之下一抬腳在對方的腳背上狠狠踩了下去。

她很慶幸，因為今天要跟季醫生約會，她特地穿了一雙高跟鞋。

對方明顯吃痛，微微放鬆了手上的力道，葉蓁蓁飛快地從包包裏掏出了防狼噴霧劑，對著頭頂就是一陣亂噴。混亂之中應該是命中了對方的眼睛，因為他終於放開了自己，倉皇地從路邊逃跑了。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奶茶店的店主，她跑過來一看，就見葉蓁蓁力竭般地跌坐在地上，連忙報了警。

左易來得果然比110快，葉蓁蓁捧著一杯熱奶茶坐在店裏，頭發有些淩亂，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走上去，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你怎麼樣了？”

葉蓁蓁搖了搖頭，把一個東西推到了他的麵前。

是一根電擊棍。

左易皺了皺眉：“在現場找到的？”

“嗯。”葉蓁蓁點了點頭，“應該是他掉的。”葉蓁蓁想象了一下，當時對方應該拿出了電擊棍，正準備把自己電暈，結果她就朝他噴了防狼噴霧，混亂之中電擊棍脫手而出。

左易找店家要了個塑料口袋，小心翼翼地把電擊棍裝了進去：“那麼來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9:02

第二十五章、無恥

“那個人長得很高，看背影是個男人，穿了件連帽的外套……”奶茶店的女店主仔細回想著，下意識地抿了抿嘴角，“我就看到這麼多。”對麵的民警做好筆錄，跟她道了聲謝，又去找葉蓁蓁問話。

葉蓁蓁把剛才跟左易說的重複了一遍，因為牽涉到殺人案，所以犯人留在現場的電擊棍交給了左易保管，民警同誌做好筆錄，安慰了葉蓁蓁幾句，就撤走了。

左易還留在店裏，分析著葉蓁蓁剛才的話。犯人帶著帽子和口罩，在陰暗的燈光下確實很難辨認，不過按照她和店主的描述，犯人的體格更傾向於秦空。

“秦空最近聯係過你嗎？”左易的手已經碰到上衣口袋的煙盒了，還是收了回來。葉蓁蓁喝了一口還熱著的奶茶，答道：“今天下午剛聯係過，他問我是不是去看心理醫生了，有沒有想起什麼。”

左易悶聲想了一會兒，不緊不慢地道：“雖然這裏人少也比較陰暗，但始終是在市區，犯人挑在這個地方襲擊你，說明他已經著急了。”

葉蓁蓁皺了皺眉，她平時出門都有司機接送，其餘時間要不呆在家裏要不在學校要不就是和季醫生在一起，想找個她落單的時候，還真的挺難的。那個人估計一直跟蹤她，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也顧不上市區不市區，就直接衝上來了吧。

“需要送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嗎？”葉蓁蓁的肩頸上還能清楚地看見一片紅痕，可以想象當時犯人用了多大的勁。葉蓁蓁的左邊脖子確實有些痛，不過想到去醫院季醫生一定會知道，便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回家洗個熱水澡就好了。”

左易沒再說什麼，將她送上了司機的車，才轉身回了警局。吳叔叔對葉蓁蓁遇襲這件事非常愧疚，還鄭重地跟她道了歉，搞得葉蓁蓁都不好意思了。回家後，孫倩和葉康平都坐在客廳裏，見她回來，孫倩立馬迎了上來：“蓁蓁，剛才警察打電話過來，說你在街上遇到了襲擊？”

葉蓁蓁還沒說話，葉康平就怒氣衝衝地道：“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回家在街上亂逛什麼？給人當活靶子啊！”

孫倩瞪了他一眼，又笑容滿麵地過來拉葉蓁蓁的手：“你舅舅也是擔心你，你不要怪他。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葉蓁蓁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對孫倩道：“我沒事，不過那個人跑了，警方正在調查。”

“那你看清楚是誰了嗎？”

“沒有，他把臉遮住了。”葉蓁蓁含糊地答了一句，“舅媽，我有些累了，先上去睡了。”

“嗯好好，早點休息，我讓周阿姨給你送杯熱牛奶上去。”

葉蓁蓁點頭應了一聲，就朝樓上走去。她接受催眠的事舅舅舅媽也知道，不過他們並沒有反對，而且葉蓁蓁覺得，自從這以後他們對自己的態度變得比以前更殷勤了。

她想起以前左易說過的話，犯人沒有殺死她，也許是因為她可以說出什麼對自己有利的證詞。

她恢複記憶後，會對舅舅舅媽有利嗎？可如果自己並沒有看見凶手是誰，那為什麼還會有人來襲擊她？

腳下的步子猛地一滯，也許，殺害外公的和推她下樓的並不是同一個人？！

背後漸漸泛起一層冷意，她朝空曠的客廳看了一眼，加快腳步回到了房間。

等她洗完澡的時候，周阿姨果然送了杯熱牛奶上來，還關心地問候了她幾句。葉蓁蓁一口氣把杯子裏的熱牛奶喝完，看著周阿姨把空杯子收走後，才疲憊地躺在了大床上。

同樣是千金小姐，別人天天酒會舞會遊走在各色高富帥之間，她就天天被刺被殺遊走在各色嫌疑人之間……小說裏果然都是騙人的。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發了條短信給季哲彥：“季醫生，我想你了。qwq”

可憐兮兮的表情，簡直就是她內心的真實寫照。這個家讓她感到恐懼，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住校。

握在手中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葉蓁蓁下意識地一驚。點開季醫生發來的短信，上麵隻簡單地寫了一句話：“不要多想，早點睡覺，晚安。”

葉蓁蓁：“……”

季醫生真是……不解風情！

“那我不想你了，你想我好不好？^_^”葉蓁蓁無恥地問道。

季哲彥：“……”

他權衡再三，發了一個字過去：“好。”

葉蓁蓁圓滿了。

“季醫生我好愛你啊麼麼噠！=333=”

這次葉蓁蓁等了半天，都不見季哲彥有反應，她不由地開始擔心，是不是自己豪邁的畫風，把季醫生嚇到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從手機裏找出了錢律師的號碼，撥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響了三聲，就被對方接了起來：“葉小姐，你好。”

“呃……”葉蓁蓁有點語塞，雖然對方在宣讀遺囑那天對她毫不避諱地提出了懷疑，但麵上還是禮貌且專業的，“不好意思錢律師，這麼晚還打擾你，我有點法律相關的問題想諮詢你。”

“請講。”

“呃，如果我……去世了的話，外公的遺產會給誰？”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她會有此一問，愣了一下才道：“雖然繼承手續還沒有正式辦理，但你現在依然是遺囑的合法繼承人，如果你過世，那麼遺產將由你的繼承人繼承。”

我的繼承人？雖然不知道是誰，但……一定不會是舅舅舅媽。葉蓁蓁的眸色沉了沉，又問：“那麼婚約具有法律效力嗎？”

“在我國並不具有，就算訂有婚約，也沒有和對方結婚的義務。解除婚約時也不需要征求對方同意，隻要一方提出，婚約自動解除。”

“謝謝錢律師。”葉蓁蓁等對方掛斷了電話，才放下了手機。

她總覺得，今晚襲擊她的那個人很像秦空，剛才錢律師的話，更加肯定了她這一想法。她心中對秦空的疑慮從來沒有消失過，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她都不可能和他結婚。

按照錢律師剛才的說法，她和秦空已經算解除婚約了？她本想把秦空約出來跟他說清楚，但發生了今晚的襲擊事件，她也不敢和秦空單獨見麵了。

又看了眼手機，季醫生的回信還是沒來。葉蓁蓁歎了口氣，淺淺地睡了過去。也許是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大，她又做了一晚的夢，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昏昏沉沉的。
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六點，唯一令人高興的是，手機上一條未讀短信，發信人季哲彥。

葉蓁蓁點開短信，發信時間是昨晚十一點半，季醫生讓她今天下課後去他家補習英語。

葉蓁蓁連忙想了想今天的課表，隻有上午有兩節課，季醫生今天又休假……簡直是天助她也！

“季醫生，我11點去找你，我想吃香煎銀鱈魚麼麼噠！”

發送了短信，葉蓁蓁心情總算沒那麼沉重了——雖然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不無恥。

洗漱穿戴好，周阿姨也正好把早餐端了上來。葉蓁蓁喝了口果汁，桌上的手機就連震了兩下。

“好。”

“我看你的發信時間是五點過，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呃……

“不是，我早上起來晨讀了！”第一次對季醫生撒了謊，可是她不想讓他知道昨晚他走後自己被人襲擊了……季醫生一定會自責的吧。

“努力是好事，但也要注意休息。”

看著季醫生發過來的話，葉蓁蓁頓時覺得很羞愧。她決定，從明天開始晨讀！

到教室後，葉蓁蓁意外地發現裴翠翠竟然也在。她看上去很高興，用一句民間的俗語來形容，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葉蓁蓁好奇地打聽了一下，原來是係草哥哥終於同意和她去吃午飯了。

葉蓁蓁眨了眨眼，問道：“你們去哪裏吃？”

“食堂！”

葉蓁蓁：“……”

係草也……挺不容易的。

下課後，裴翠翠就歡呼雀躍地奔向了食堂，葉蓁蓁抽了抽嘴角，就算她沒有在學校食堂吃過飯，也知道現在食堂還沒有開門。

路過學校裏有名的情人坡時，不出意外地見到一對對學生躺在草地上牽著小手曬太陽。葉蓁蓁欣賞了一會兒，腦袋裏就浮現了一個低沉的男音：“又到了一年交配的季節……”

她被自己囧到了，加快腳步走過了情人坡。

雖然隻去過季醫生家一次，但葉蓁蓁顯得熟門熟路。她在來之前，還特意買了一個芒果慕斯蛋糕，她記得以前季醫生說過，他喜歡吃芒果。

門打開以後，她剛把蛋糕遞上去，就見季醫生變了臉色。葉蓁蓁心裏咯噔一下，怎麼了？難道季醫生不喜歡吃蛋糕？

“你的脖子怎麼了？”季哲彥皺著眉頭，聲音聽上去緊巴巴的。

葉蓁蓁下意識地往自己的肩上瞟了瞟，然後又是咯噔一下。肩頸上的紅痕還沒有消下去，她今天應該穿一件高領毛衣出門才對。

“哈哈，沒什麼，我不小心撞到的。”葉蓁蓁打著哈哈進了門，企圖轉移話題。季哲彥不吃她這一套，關上門後還是一臉嚴肅的樣子：“撞到的？這個傷痕更像是肌肉受到擠壓造成的。”

葉蓁蓁：“……”

她怎麼忘了，季醫生是個……醫生。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9:15

第二十六章、逼供

醫生大概天生就帶著一股威嚴，平時不發火還好，一旦拉下臉來，會讓人分分鍾想給他跪下。

葉蓁蓁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季哲彥隻是板著臉看她，她就覺得室內的空氣好像都變重了一般，壓得她膝蓋有些軟。

“季、季醫生，我們先吃飯吧……”葉蓁蓁技巧拙劣的轉移話題。季哲彥抿了抿嘴角，拉開椅子在餐桌前坐了下來：“你不解釋清楚，今天的香煎銀鱈魚就沒有了。”

葉蓁蓁：“……”

竟然拿食物來威脅她，真是太卑鄙了。

葉蓁蓁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還是在季醫生銳利的目光下全都招了：“昨天晚上我被一個人襲擊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跑到小巷子裏去買奶茶。”葉蓁蓁大無畏地把罪名都扛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季哲彥的臉色還是比剛才更加難看了。

“被人襲擊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拉過葉蓁蓁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番，“有沒有受傷？”

“沒有。”葉蓁蓁堅定地搖頭，“我用防狼噴霧劑把他噴走了，警察已經在調查了，你不用擔心。”

季哲彥又看了看她脖子上的痕跡，確認沒有大礙後，才擰眉看著她：“是我走之後被人襲擊的嗎？你昨天為什麼不告訴我？”

“唔，我覺得是小事……”

“小事？那什麼才叫大事？”季哲彥的語氣裏染上了薄薄一層怒氣，“今天的香煎銀鱈魚沒有了。”

葉蓁蓁：“……”

這個就是大事。

本來想跟季醫生講講民以食為天的道理，但看見他緊抿著的嘴角時，莫名其妙就跑偏了。

“對不起。”葉蓁蓁的聲音很小，低著頭的模樣像極了一個犯錯的小學生。季哲彥的嘴角動了動，低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我等到司機來了再走，也不會……”

他沒有再說下去，他明明知道她的處境危險，還丟下她一個人，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會後悔一輩子。

葉蓁蓁有些著急，季醫生果然開始怪自己了。她剛想辯解了幾句，就聽季哲彥道：“以後你晚上不能在街上亂跑了，天黑前必須回家。”

不要這樣！葉蓁蓁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天黑前回家她還怎麼約季醫生吃飯逛街看電影！

“那個人肯定知道我已經報警了，不會頂風作案的！”葉蓁蓁是真的急了，要是不能見季醫生，那她生活中唯一的樂趣也沒有了！

“警察不會24小時跟著你，隻要他想，總會找到下手的機會。”季哲彥卻態度堅定，這種事發生一次就夠了，再有第二次，他可不相信葉蓁蓁的運氣還能這麼好。

“可是……”

“沒有可是。”季哲彥很快打斷了她的話，“犯人失手過一次，之後隻會準備得更充分。”他不想冒任何風險。

葉蓁蓁咬著嘴唇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企圖喚醒他一絲同情』心。季哲彥抿了抿嘴角，直接轉身進了廚房。

葉蓁蓁：“……”

所以說，醫生和銀行家都是鐵石心腸。

她一個人坐在餐桌前，鬱鬱寡歡地等飯。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課表和季醫生的工作時間，每周能和季醫生見麵的次數一下子減少了一半。

簡直心痛。

季哲彥把菜在桌上擺好，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葉蓁蓁：“吃飯吧。”

“噢。”葉蓁蓁拿起筷子，看見滿桌的菜後，眼裏終於有了些神彩。香煎紅杉魚、上湯鯪魚球、秋葵釀魚泥，個個都『色』香味俱全！

隻是……為什麼都是魚？

“因為吃魚補腦。”

葉蓁蓁：“……”

她已經充分意識到，那張33分的試卷在季醫生的心中奠定了一個什麼地位。

吃晚飯後，葉蓁蓁為了掙表現，依然積極地承擔起了洗碗的工作，季哲彥瞟了一眼她脖子上的傷痕，冷著臉拒絕了。葉蓁蓁的積極性』受到了嚴重打擊，窩進了客廳的沙發裏。

還在她自怨自艾的時候，季哲彥已經涮完了所有碗。他看著陷在沙發上的人，聲音不輕不重：“你把外套脫了。”

葉蓁蓁整個人都驚了一下，季醫生他……怎麼突然開竅了！

她火速地脫掉了小外套，眨巴著眼睛看他。季哲彥不自然地別開目光，耳朵尖微微泛紅——因為葉蓁蓁脫了外套後，他才發現她裏麵隻穿了一件讓人浮想聯翩的吊帶連衣裙。

“我幫你上點藥。”季哲彥坐到葉蓁蓁旁邊，還是有意無意地別開視線。葉蓁蓁這才發現他手上拿著一個小藥瓶，裏麵裝著一些液體，她也不知道是什麼。隻不過……不是都說人的身『體』在醫生眼裏就是肉和骨頭嗎，就算是異性，也應該很淡定才對。

她飛快地眨了眨眼，往季哲彥的方向靠近了些：“謝謝季醫生。”

季哲彥：“……”

他突然覺得，上藥這個決定有些不太好。

藥酒有一股淡淡的刺鼻味，葉蓁蓁的鼻尖輕輕嗅了嗅，認真地看著季哲彥：“需要把肩帶取下來嗎？這樣不方便上藥。”

季哲彥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才道：“不用。”

藥酒抹在皮膚上有些冰涼，葉蓁蓁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季哲彥的動作又是一頓。

她的皮膚很好，就像剛剝殼的雞蛋一般嫩滑，因為藥酒的刺激，皮膚上漸漸泛起一層粉紅，就像蘋果一樣惹人憐『愛』。

“季醫生，怎麼了？”

“……沒事。”他飛快地在葉蓁蓁的脖子上抹了幾把，手法嫻熟地按揉了幾下，就扭上藥酒瓶起身離開了。

葉蓁蓁遺憾地歎了口氣，她占不到季醫生的便宜也就算了，她的便宜季醫生竟然還不願意占。

真是憂傷。

她看了看肩上的藥酒差不多幹了，便把小外套重新套在了身上。之後便是苦逼的英語補習，葉蓁蓁驚訝地發現季醫生說了一口流利的英語，雖然她一句都聽不懂。

這個時候她才深深地感受到她和季醫生之間的差距——智商上的差距。之前醫院的護士說季醫生是個天才，看來並不是誇大其詞。

“你一點也聽不懂嗎？”季哲彥看著葉蓁蓁雲裏霧裏的臉，終於挺了下來。葉蓁蓁打起『精』神，認真地想了想答道：“我聽懂了and。”

季哲彥：“……”

他之前也接觸過失憶的病人，他們雖然失去了記憶，但一些基本的知識儲備還是在的，像葉蓁蓁這種失憶失得這麼徹底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我再講一次。”季哲彥這次放慢了語速，也會在講解的途中根據她的反應調整教學方案。為了讓她考試及格，還傳授了她許多應試技巧，葉蓁蓁還是學到了不少——至少，她對猜哪個答案命中率更高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五點的時候，季醫生準時下課。葉蓁蓁本來想賴在這裏吃晚飯，可是季醫生卻毫不退讓地讓她回家，葉蓁蓁耷拉著腦袋，小聲地道：“家裏麵也不安全啊。”

季哲彥愣了愣。

葉蓁蓁是在家裏被人推下樓梯的，不說凶手會不會再次潛入葉家，就連葉家的家裏人也一樣有嫌疑。

他猶豫了一下，沒再趕葉蓁蓁走，葉蓁蓁心滿意足地把中午剩下的鯪魚球吃個了『精』光。

磨蹭到七點，季哲彥把她送到了司機的車上，才轉身往回走。

周二，葉蓁蓁又如期去了張醫生那裏接受治療。雖然不是每一次來都會對她進行催眠，但收費卻完全不會便宜——哪怕是跟張醫生閑話家常，也是按照統一標準收費的。

葉蓁蓁心裏憤憤不平，她覺得張醫生就是個頂著心裏學博士的騙子，要不是為了見到季醫生，她已經不想再來給他送錢了。

“張醫生，我都來這裏治療一個多月，可是病情完全沒有好轉，我理由對你的專業性提出質疑。”葉蓁蓁躺在沙發上，烏黑的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瞪著西裝革履的張醫生。

張醫生毫不介意她的質疑，甚至還對她露出了一個自以為迷人的微笑：“葉小姐，很多東西都是潛移默化的。”

“什麼意思？”葉蓁蓁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治療的時間還不夠長嗎？”是啊，他當然希望時間越長越好，她一個人能養他一輩子最好。

“不要用看小白臉一樣的眼神看我，相信我，小白臉的服務遠沒有我周到。”

葉蓁蓁：“……”

作為一個高級隻是分子，是怎麼做到這麼低俗的？

“天生的。”張醫生的話輕飄飄地從耳邊傳來，葉蓁蓁就像被人下了咒一般，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還是那片趨近於黑的混沌，隻不過這次視線比以前都更快清晰了起來。月牙形的光源浮現在視野裏，葉蓁蓁朦朦朧朧地看見一個男人正抬著自己往樓上走。

男人用後腦勺對著她，似乎是在看身後的路。葉蓁蓁努力地睜了睜眼，卻隻感受到了如潮水般湧來的頭痛。路似乎還沒有走到盡頭，但是男人卻停了下來。他嗡嗡地說了句什麼，葉蓁蓁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她看見男人回過了頭來，臉在陰影下一片模糊。自己好像被放在了地上，男人的手朝自己伸了過來。葉蓁蓁心裏一急，恨不得跳起來咬他一口。也許是這一激動，她覺得渾身的血似乎都衝上了腦袋，竟是讓她的眼睛明亮了幾分。

肩上被人用力一堆，她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看見什麼了？”張醫生坐在對麵，不慌不忙地看著她。她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嘴唇蒼白。

她看見了那個男人的臉，舅舅的臉。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9:27

第二十七章、心塞

葉康平開完會出來，吩咐門口的秘書給自己倒了杯咖啡，便進了辦公室。在老板椅上坐下，他揉了揉一直跳個不停的右眼。俗話說左跳財右跳災，做生意的難免都信點這些，難道是手上這個項目進展不會很順利？

想到這個他就覺得心塞塞的。其實有時候他真的挺羨慕葉蓁蓁的，平時什麼都不用做，每年隻要等著公司分紅就行。再看看他，平時在公司累死累活，老頭子還不是把遺產都留給了葉蓁蓁？他知道老頭子一直最疼小女兒，三妹年紀輕輕就意外身外，讓老頭子一下老了十歲，好在還留了一個葉蓁蓁，老頭子也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葉蓁蓁身上。

可是自己怎麼都是他的親身兒子吧，他竟然就留了兩棟房子給自己，是在打發要飯的呢？不能想不能想，每次一想起這件事，他又心塞塞的了。

還是他大哥灑脫，20歲時就揚言要跟老頭子斷絕關係，自己跑到國外去，連老頭子的葬禮都沒有來參加。

這關係倒是斷得挺徹底。

葉康平還在辦公室裏胡思亂想著，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兩下。他以為是秘書進來送咖啡了，隨意應了聲請進。

“葉先生你好，我們是警察。”左易帶著李信然從門外走了進來，飛快地出示了一下警員證。秘書站在他們身後，手裏還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想開口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葉康平看見左易，頓時覺得心更塞了。他當然知道他是警察，雖然他隻見過左易兩次，但足夠給他留下一生都難以磨滅的印象了。

“康平，什麼事？”辦公室外已經圍了一圈的人了，全都一臉好奇地往這邊張望，孫倩穿過他們走進了辦公室，看見裏麵的左易時就皺了皺眉。

“是這樣的，我們現在懷疑你和一起謀殺案有關，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左易的語調沒什麼起伏，卻偏偏聽得葉康平泛起了一身的冷汗。

“左、左警官你不要開玩笑。”葉康平強自鎮定，隻是那又要開始變調的聲音還是透露了他的緊張，“殺人是犯法的！”

左易笑了笑：“這個我們比你更清楚。”

孫倩一臉擔憂地看著葉康平，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轉過頭去對左易道：“你們懷疑他跟哪起殺人案有關啊？”

李信然嗤笑了一聲，有些戲謔地看著孫倩：“怎麼，你們還和好幾起殺人案有關嗎？”

孫倩臉色白了白，葉康平瞪了她一眼，她就皺著眉頭不說話了。左易上前了一步，對葉康平道：“我們懷疑你跟3月13號晚發生在葉家大宅的葉洪生被殺案有關。”

話到此處，在辦公室圍觀的公司員工頓時發出一陣唏噓。葉康平是葉洪生的二兒子，這件事全公司就沒有人不知道，兒子殺父親，簡直天理難容。

葉康平有些急了，臉色也刷的白了下來：“你、你們不要亂說，你們有什麼證據說人是我殺的？a市是講法律！”

左易抿著嘴角微微一笑：“我們就是準備帶你回去好好講一講法律。”

葉康平：“……”

一個小時後，葉康平坐在審訊室裏，隻重複著一句話：“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左易坐在對麵看著他，不緊不慢地道：“既然你不想說，那就我來說好了。葉蓁蓁已經恢複了記憶，並且指證你就是推她下樓以及殺死葉洪生的凶手。”

“放屁！”葉康平氣得拍桌而起，就像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李信然皺著眉頭跟著站了起來，一臉怒容地看著他：“幹什麼？坐下！”

葉康平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又灰頭土臉地坐下了。左易在說完那句話後便不再作聲，葉康平臉上的表情接連變了好幾次，終於忍不住問道：“葉蓁蓁真的恢複記憶了？”

“恩。”左易平淡地點了點頭。

“她恢複記憶以後就指證我殺了我父親？”葉康平的臉上帶著幾近嘲諷的神色，左易眉峰微動，反問道，“所以你不否認是你推她下樓的？”

葉康平一愣，又激動地道：“當然否認！她那完全是汙蔑！說不定根本就沒人推她下樓，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左易跟李信然對視了一眼，又問了他幾個問題，不過葉康平又進入了“在我律師來之前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的模式。

幾分鍾後，葉康平的律師在他的殷殷期盼下終於到了。因為沒有決定性的證據，葉康平被保釋了出去，左易站在窗戶邊看著那輛開走的黑色轎車，抿了抿嘴角。本來以為葉康平這個人智商不高，應該挺好套話的，沒想到嘴還挺緊的。

他轉過頭來，看向李信然：“上次那根電擊棍查出什麼了嗎？”

李信然搖了搖頭：“沒有檢測出指紋和毛發，型號也是普通型號，正在從購買渠道調查，暫時還沒有收獲。”

“恩。”左易又扭過頭去看向窗外，掏了一支出來點燃。

葉康平從警局出來，沒再返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他倒要看看，葉蓁蓁在玩什麼花樣。

葉蓁蓁在學校裏上了一天的課，剛一進門，就見葉康平和孫倩都坐在客廳裏，一言不發，表情嚴肅。她抿了抿嘴角，本想裝作沒有看見他們，卻被葉康平厲聲叫住了：“你給我站住！”

葉蓁蓁已經抬起的右腳在半空中遲疑了一秒，還未放下，葉康平已經大踏步地走到了她的麵前：“聽說你已經恢複記憶了？

葉蓁蓁見避無可避，終於轉過身來，看著葉康平點了點頭：“恩。”

“呵。”葉康平突然冷笑了一聲，表情也隨之變得猙獰起來，“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打算獨吞葉家的財產嗎？”

葉蓁蓁皺了皺眉，不是很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葉康平冷著臉，一把拉住葉蓁蓁的手腕，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明明知道，你根本不是葉蓁蓁！”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9:41

第二十八章、錄音

葉康平這句話就像是一道天雷，把葉蓁蓁劈得愣在了原地。她盯著葉康平看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舅舅，你什麼意思？”

“呵，你倒是很入戲啊。”葉康平嗤笑了一聲，眼神中還帶著幾分鄙夷，“也是，十幾億的家產，是個人都會動心。可是你不要忘了，我們是簽了協議的！”

葉蓁蓁把他這句話翻來覆去地分析了好幾遍，還是沒有把故事的大綱整理出來。

因為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雖然左警官告訴她，隻要她假裝恢複了記憶，葉康平一定會忍不住找她談心的，但她沒想到，這個心談得這麼駭人聽聞。

什麼叫她不是葉蓁蓁？如果她不是葉蓁蓁，那她是誰？

她醒來以後，所有人都告訴她她是葉蓁蓁，現在他們又告訴她，她不是葉蓁蓁了？她扯了扯嘴角，淡淡地看了葉康平一眼：“舅舅，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今天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她說完就快步朝二樓走去，身後的葉康平也並未阻攔。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葉康平才從上衣的口袋裏掏出了一支錄音筆，按下了結束鍵。

本來想從這個小丫頭嘴裏套出一些話來，沒想她竟然這麼謹慎，一個字也沒有多說。呵，她以為她這樣裝下去就能順利拿到葉家的財產了嗎？笑話，他就是擔心她會臨時變卦，才特地和她簽了協議的。

葉康平想到這裏，眼神漸漸變得狠戾起來，大不了魚死網破，誰也別想撈到一分錢！

葉蓁蓁回到房間後，連喘了好幾口氣，也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支錄音筆。這是之前左易給她的，說是如果葉康平來找她談心，就把他們的對話錄下來。

她抿著嘴角播放了一次剛才錄製的對話，效果很好，一點雜音也沒有，而且也按照左警官的要求，在對話中特地點明了對方的身份。隻是……這個內容真的要拿給左警官嗎？如果舅舅說的是真的，自己真的不是葉蓁蓁，那她會怎麼樣？

她拿著手機猶豫再三，最後從聯係人裏調出了季哲彥的名字，發送了條短信過去：“季醫生，我可能不是葉蓁蓁，怎麼辦？qaq”

季哲彥今天比較忙，剛會診完出來，就收到了葉蓁蓁發來的短信，他點開來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身後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陸陸續續地從會診室裏走了出來，季哲彥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撥通了葉蓁蓁的電話。

“季醫生。”電話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葉蓁蓁接通了，光聽那她可憐兮兮的語氣，季哲彥都能想象出她現在是副什麼表情。季哲彥眉頭微皺，沉著聲音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說你不是葉蓁蓁？”

“我也不知道……”葉蓁蓁聽到季哲彥的聲音，就覺得更委屈了，恨不得抱著對方痛哭一場，“我按照左警官說的假裝恢複了記憶，舅舅真的來找我談心了，可是他說我根本就不是葉蓁蓁，還說我們簽了個什麼協議。”

季哲彥眸光動了動，沉默了陣才道：“你和葉蓁蓁長得一模一樣。”長相是辨別人最快最基本的途徑，就算是整容，也不可能整得這麼像葉蓁蓁——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認為她不是葉蓁蓁。

葉蓁蓁也覺得這點很奇怪，放在房間裏的相冊她是看過的，雖然氣質不一樣，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上麵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因為她們分明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你錄音了嗎？”

季哲彥的聲音喚回了葉蓁蓁的注意力，她嗯了一聲，道：“錄了。”

“先把錄音交給左易，讓他們去調查，說不定隻是葉康平在故弄玄虛。”

“好……”現在也隻有這樣，才是最正確的做法，隻不過她還是免不了擔心，“季醫生，要是我真的不是葉蓁蓁該怎麼辦？”

季哲彥頓了頓，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葉蓁蓁這三個字隻代表一個身份，沒有了這個身份，你還是你。”

葉蓁蓁愣了愣，嘴角不自覺地染上了一層笑意，季醫生果然是掉落在人間的天使！專注散布愛與希望的三十年！

“季醫生，謝謝你。”

季哲彥笑了笑，道：“不用客氣，我這邊差不多忙完了，我陪你一起去警局吧。”

“好噠！”

葉蓁蓁最近雖然頻繁與左易見麵，但還是頭一次來警局，難免有些緊張。門口站崗的警察詢問了他們的來意，又和左易確認之後，才將他們放了進去。

雖然早已過了下班時間，但左易還坐在辦公室裏研究案情。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葉蓁蓁和季哲彥，他忍不住笑了一聲：“我們這裏不負責登記結婚的。”

葉蓁蓁被他說得臉上一紅，季哲彥倒是一臉坦然地走了進去。“左警官，這個案子可能有些撲朔迷離。”季哲彥在左易對麵的空椅子上坐下，看著他道。

左易看了看時間：“再等三分鍾。”

葉蓁蓁奇怪地道：“再等三分鍾幹嘛？”

“再等三分鍾，我的泡麵就好了。”

……

葉蓁蓁跟著左易的目光往左邊瞟了瞟，一盒插著叉子的桶裝方便麵安安靜靜地立在那裏。

聞味道，還是泡椒牛肉味的。

葉蓁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來左警官一定得吃了飯才能思考。

季哲彥沒有等他三分鍾，直接把葉蓁蓁的錄音播放了出來。左易無語地看著他，這下子，泡麵也沒心情吃了。“左警官，我們能做的都做完了，接下來就是考驗你們辦案能力的時候了。”季哲彥說完，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拉著葉蓁蓁走了出去，“告辭。”

左易：“……”

所以他討厭知識分子。

他翻出被件資料淹埋的手機，撥通了李信然的電話。

“頭兒，我們在隔壁街的烤肉店，想通了就快點來吃！”李信然那邊吵吵嚷嚷的，他嘴裏好像還包著東西，說話都是含糊不清的。

左易拿著電話，咧著嘴角微微一笑：“案情有變，所有人三分鍾之內全部給我回來。”

李信然：“……”

他為什麼……要接電話啊！

葉蓁蓁坐在季哲彥的車上，有點同情左警官：“季醫生，我覺得人民警察應該多多愛護。”

季哲彥麵不改色地點了點頭：“嗯，所以我們走了才不會妨礙他吃泡麵。”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決定換一個話題：“季醫生，你餓了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牛肉麵，不如我們去吃吧！”

“好。”季哲彥按照葉蓁蓁的指示，把車開到了一家小麵館前。麵館雖然小，但是裏麵的人倒一點不少，最值得表揚的是，打掃得還挺幹淨的。

老板見過葉蓁蓁兩次，自然認得她，隻不過她身邊這位……“葉小姐，又來吃麵啊，今天怎麼沒有跟左警官一起來？”

葉蓁蓁：“……”

老板一定是左警官安『插』在這裏的暗哨。

“左警官可能覺得泡麵比這裏的牛肉麵好吃。”季哲彥回答了老板的問題，就找了個空著的座位，把葉蓁蓁拉了過去。

“唉。”老板歎了一口氣，左老弟，你的競爭對手好像很強勁啊，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這邊季哲彥和葉蓁蓁吃著香噴噴的牛肉麵，那邊左易連泡麵都沒工夫吃。

“葉蓁蓁不是葉蓁蓁？”林信然烤肉吃了一半就被喊回來，本來很不爽，但是聽了錄音後，他突然覺得非常酸爽，“他們為什麼不去寫小說呢？”

左易瞥了他一眼，說道：“少貧嘴，如果葉康平說的話是真的，也許我們的偵查方向從一開始就錯了。”

李信然聽他這麼說，也愁得皺成了一朵花。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葉蓁蓁她怎麼能就不是葉蓁蓁了呢！

“頭兒，我覺得葉康平說的話不可信啊，葉蓁蓁明明就和照片上的葉蓁蓁一模一樣啊！而且就算我們認不出來，她家的下人還有老師同學難道也認不出來嗎？”

左易皺了皺眉，這也是他一直在考慮的問題，還有秦空，他顯然也不知道葉蓁蓁是假的。兩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長得這麼像，就算是最好的整容師，也無法做到完美無瑕——至少這麼大型的整容一定會有後遺症，但是葉蓁蓁顯然沒有這個煩惱。

他靠在椅背上，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目光變得有些深邃：“把葉康平叫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葉康平在一天之內兩度被傳喚到了警局，心情簡直暴躁：“你們又有什麼事？我要見我的律師！”

“別急。”左易對著他笑了笑，笑出了葉康平一身的冷汗，“你先聽聽這段錄音，再決定要不要見你的律師吧。”

他說完拿出了那支錄音筆，葉康平的聲音頓時在狹小的房間裏回蕩：“……你明明知道，你根本不是葉蓁蓁！”

葉康平心裏咯噔一下，這、這段錄音難道是他錄的那段？可是不可能啊，他的錄音筆還收在家裏，那……葉蓁蓁！

本來想套那個小丫頭的話，沒想到反倒把自己套了進去！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19:53

第二十九章、坦白

錄音還在繼續播放，等左易按下結束鍵後，葉康平的臉色已經變得跟清湯掛麵一個樣了。

左易看了他一眼，把錄音筆收回了口袋裏：“你沒有什麼想說的？”

葉康平抿了抿毫無血色的嘴唇，死鴨子嘴硬地道：“我要等我的律師。”

左易笑了一聲：“有了葉蓁蓁的證詞以及這份錄音，搜查令很快就能申請下來，找到你說的那份協議，對我們來說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當然，對你來說也隻是時間問題——會做多久牢的問題。”

葉康平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哆嗦了幾下嘴唇，用有些發抖的聲音道：“我、我要等我的律師。”

“好吧。”左易往後仰了仰，靠在了椅背上，“既然你不想說，那就我來分析一下吧。你因為葉洪生把所有遺產都留給了葉蓁蓁而懷恨在心，勸說他更改遺囑無果後，便起了殺念。可是殺了他和葉蓁蓁，你還是得不到遺產，所以你遲遲沒有動手。終於，你等到了一個時機。你遇到了一個長相與葉蓁蓁極其相似的人，你和她簽訂了協議，讓她假扮成葉蓁蓁，混進葉家，在得到遺產後，再按照你們事先協議好的數字分配。等做好了這一切的準備後，你選擇了在3月13日行凶——因為這天是你母親的忌日，你知道家裏沒人。按照你的計劃，隻需要殺了真正的葉蓁蓁，再讓假的葉蓁蓁代替她便可以了。但是中途可能出了什麼意外，導致你不得不連葉洪生一起殺了。為了效果逼真，你還把假的葉蓁蓁推下了樓梯，可是沒有想到，她在醒過來以後失了憶，真的以為自己是葉蓁蓁。”

左易一口氣說完了這一大段話，連個空隙都沒留給葉康平。葉康平的眼睛在他說這一番的時候越瞪越大，現在已經快要脫眶而出了。他的臉色就像死人一樣慘白，額頭上滲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沒想到左易的想象力會這麼豐富，他不去寫劇本真是可惜了。

“你、你這是誹謗！我要起訴你！”葉康平外強中幹的嚎了一聲，回音在這審訊室裏聽起來特別的淒涼。

左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笑著道：“葉先生，你識字嗎？”

葉康平不知道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便隻看著他不說話。左易朝自己的頭頂指了指，問道：“後麵這八個大字，你認識嗎？”

葉康平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葉康平：“……”

他更信奉的是坦白從寬，牢底坐穿。

葉康平低著頭不說話，審訊室的門被敲響了兩聲，一個穿著製服的男人從外麵走了進來，低頭在左易耳邊耳語了幾句，又轉身走出了審訊室。

葉康平看著左易嘴角勾起的那抹淺笑，一顆心就像被擱在火上烤一樣焦灼：“怎、怎麼了？”

“葉先生，我們在帶你來警局的時候，也順道把你的夫人請了過來，她就在隔壁的審訊室。”左易笑得風度翩翩，“就在剛才，她已經全部招了。”

“這不可能！”葉康平又激動地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他又被李信然吼回了椅子上。

左易臉上的笑容依然如春風般溫暖，卻看得葉康平心裏大雪紛飛：“說明葉太太比你更明事理。按照她的供述，一切都是你逼她幹的，她完全是身不由已。”

葉康平差點在心裏罵娘了，果然夫妻都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要不是她天天在自己耳邊念叨他們隻有兩棟房子，他會這麼心塞嗎！

“哦對了，搜查令已經申請下來了，我們的同事做事還真有效率。”左易看著葉康平，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葉康平還沒從上一個打擊中恢複過來，又掉入了這個打擊之中。那份協議他就放在書櫃的抽屜裏，要找到簡直沒有任何難度！

“葉先生，你現在交代，我們還可以算是你主動投案自首，等找到了那份協議……”

“我招，我招還不行嗎！”葉康平都要哭了，老頭子從小就教育他，不是你的始終不會是你的，現在看來，簡直特麼地太對了，“你猜的都差不多，但是我沒有殺我父親！”

左易看了旁邊的李信然一眼，李信然點了點頭，開始飛快地做記錄。

事情還得從三個月前說起。

三個月前，葉康平因為一個項目要到d市出差，d市是個旅遊城市，著名的旅遊景點有很多，所以他也就想忙裏偷個閑，帶著孫倩一起來了這裏，打算談好項目就順便旅遊幾天。

那個時候葉洪生的身體已經越來越不好了，葉康平看著他的樣子便知他最多能再撐個一年。到時候，葉家十幾億的家產就要全部落到葉蓁蓁那個丫頭手上。一想到這裏，他就急得嘴上長出了一圈水泡。可是老頭子脾氣倔得很，說什麼也不肯更改遺囑，他拿他也沒辦法。

說句心裏話，葉蓁蓁是挺可憐的，小小年紀就遭遇那麼一場慘烈的車禍，父母雙亡，老頭子心疼她也是應該的，但……也不能把所有財產都給她啊！這不科學啊！

他軟硬皆施，嘴皮子都磨薄了一層，老頭子就是要一意孤行。就在他要絕望的時候，他卻在d市遇到了葉蓁蓁——不，應該是一個和葉蓁蓁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剛開始他和孫倩都以為那個人是葉蓁蓁，看她偷偷到d市，覺得一定有什麼陰謀，便一路跟著她。結果發現她隻是拿著畫板在公園裏寫生，一寫就是一下午。

葉康平和孫倩都迷惑了，葉蓁蓁以前喜歡畫畫他們都知道，隻不過車禍後她就再也不願意畫了。現在看到她畫畫也沒什麼值得驚訝，但大老遠的從a市跑到d市來畫，怎麼看都是腦殼有包啊！

他和孫倩交換了個眼色，就讓孫倩上去試探。結果這一試探，嚇得他們兩個都不好了。

這個人竟然根本不是葉蓁蓁！

葉康平當時腦袋裏就有靈光一閃，他覺得這個人簡直就是上帝派下來的救兵。不是沒想過兩個人怎麼可能長得這麼像，隻是當時的他急於想得到遺產，便不願意想得太多。而且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出現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好像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

於是他就這麼接受了。

本來想先調查一下她的底細，再跟她談合作計劃，但他第二天就得返回公司了，沒那麼多時間慢慢調查，便決定放手一搏——雖然有風險，但他不想白白錯過這個機會。

葉康平並沒有把完整的計劃告訴她，隻說讓她假裝成葉蓁蓁，等到葉洪生死後把遺產留給她，再分個一百萬給她。他覺得一百萬對普通人來說還是很有誘惑力了，不過對方並沒有馬上答應，而是要了他的電話號碼，說是要考慮一下。

葉康平是久經商場的人，通常這種需要考慮的事情都是因為給的錢還不夠多。於是他又把價錢漲到了150萬，讓她考慮清楚就給自己打電話。

果然，他回到a市的第二天，對方就打電話來了，說是願意和他合作。葉康平很開心，用150萬換十幾億，簡直不能更劃算。他很快又找機會去了次d市，和對方簽了個協議，至於對方簽的名字是不是真名，他也不在意，因為他知道她是假的，這就是他最大的王牌。

隻不過真的葉蓁蓁，還得找個機會除掉。他思來想去，最後把動手的日子挑在了3月13號。

這個狸貓換太子的手法要實現，那麼葉蓁蓁必須要消失，他一狠心，就決定一不做二不休。

葉家地處偏僻，周圍又沒有安裝攝像頭，這在無形中為他行凶提供了便利。按照他的計劃，在3月13號的那天晚上，他找個理由把葉蓁蓁約出來，然後神不知鬼覺地殺了她，再讓假的葉蓁蓁回去。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葉蓁蓁已經被掉了包。

葉家的周圍都是一些荒山，這附近又沒有其他的什麼居民，埋個屍體在山上，估計過個十年八載都不會有人發現的——當然，前提是坑得挖得夠深。

葉康平為了計劃的順利實施，可謂是勞心勞力，甚至還提前了一天去山裏挖坑藏土，就怕第二天出個什麼意外來不及。

為了不留下什麼記錄，他特意讓孫倩開車去d市把假葉蓁蓁接來的。對方也問過如果她假扮葉蓁蓁，那麼真的葉蓁蓁又在哪裏。孫倩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他們當然不會讓對方手裏也握著自己的把柄。

葉康平的敘述到這裏就完了，審訊室裏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左易和李信然都看著他不說話。葉康平在他們的注目禮下有些喘不過氣來，果然坦白從寬什麼的是騙人的！

終於，左易往前傾了傾身，聲音有些低沉地問道：“所以，3月13號那晚，你就按照計劃殺死了葉蓁蓁？”

本來以為隻是葉洪生被殺，沒想到現在被害人竟是憑空多出了一個。

葉康平聽完了他的話，激動得差點又站起來，忙不迭地矢口否認：“沒有！我們到的時候，葉蓁蓁已經死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0:10

第三十章、身分

李信然有一股想哭的衝動，這個案子絕對是他辦案以來遇到的最一波三折的案子，沒有之一。

左易看了葉康平一陣，語重心長地道：“葉先生，編出這種借口就想脫罪不太現實。”

“我真的沒有撒謊！我們趕到的時候，她真的已經死了！”葉康平有些急了，這就是他之前一直不願意開口的原因，因為他知道一旦說了，他就很可能被汙蔑成殺人凶手，“那天晚上，我們本來準備按計劃約葉蓁蓁出來，結果剛到大廳，就看她躺在地板上，地上還流了一灘血。我們當時都嚇壞了，我過去試了試她的呼吸，已經沒有任何氣了。”

左易皺著眉頭，他的直覺告訴他，葉康平沒有撒謊：“仔細說說當時的情況，有沒有發現其他的人？”

葉康平抿了抿唇，回憶道：“當時我們太過震驚了，所以也沒有留意樓上是不是有人。但是當時葉蓁蓁的手上握著一把刀。”

李信然正在做記錄的手頓了頓，臥槽該不會是葉蓁蓁殺了葉洪生然後失足跌落樓梯吧！

他快要被這個案子搞得崩潰了。

左易的眉峰一動，追問道：“刀呢？”這把凶器，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葉康平垂下了頭：“不見了。”

“不見了？”左易重複了一次，聲音裏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葉康平頓時悲從中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這麼說他們肯定不會相信！可是那把刀……真的不見了啊！

“我們發現葉蓁蓁的屍體後，又去了二樓我父親的房間，結果發現……他也已經被人殺害了。我當時很亂，倩倩都快急哭了，這個時候，我們突然聽到客廳傳來一聲尖叫，我們跑出一看，發現那個長得和葉蓁蓁很像的女生暈倒在了葉蓁蓁的屍體旁。我們在離開前本來是讓她等在車上的，可是不知道她為什麼偷偷地跟了進來。當時情況太複雜，我也來不及考慮那麼多，於是決定還是按照原計劃執行。我們把葉蓁蓁的屍體抬了出去，埋在了後山上，這個時候我才突然想起，凶器被忘在了現場。我擔心是葉蓁蓁殺了父親，如果被查出來，假的葉蓁蓁也不能繼承遺產了，所以我飛快地趕了回去，可是……凶器已經不見了。”

左易的眉頭緊鎖，如果葉康平說的話全都屬實，那麼有兩種可能——一是凶手還滯留在現場，趁他們走開拿走了凶器；二是，他們離開的時候，有第三者到了案發現場，拿走了凶器。可還是有很多地方解釋不通。

他抬頭看了葉康平一眼，問道：“你們埋好屍體之後，假的葉蓁蓁清醒沒有？”

葉康平搖了搖頭：“沒有。雖然凶器不見了，但我們也沒有時間去找，我們打掃了一下客廳的血跡，然後……把假的葉蓁蓁抬上樓梯，推了下去。”

“呵，你們做戲倒是會做全套，就不怕把她摔死了嗎？”

葉康平噎了噎，道：“我就是怕把她摔出個好歹來，所以從樓梯一半的地方把她推下去的。”

左易又冷笑了一聲：“那看來她還得謝謝你的體貼了。”

葉康平：“……”

他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警方連夜帶著葉康平找到了藏屍的地方，果真挖出了一具屍體。屍體已經腐爛了一部分，但還能辨認出是葉蓁蓁，上級召開了個緊急會議，將這個案子又升了一個等級。

左易他們小隊忙活了一晚上，連眼睛都沒有合一下，又被抓去開會，從會議室裏出來的時候，個個都跟一具幹屍似的。

“行了，你們先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再來。”左易看著他們那副樣子，也不忍心再讓他們繼續加班。李信然打著哈欠拍了拍左易的肩，含糊不清地道：“頭兒，你也休息一下吧。”

“恩。”左易對他點了點頭，就轉身回了辦公室。坐在辦公椅上，他揉了揉太陽穴，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撥通了葉蓁蓁的電話。

昨晚葉康平被警察帶走以後，便再沒有回來過，今天早上葉蓁蓁醒來後才得知，孫倩也被帶走了。她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果真沒多久就收到了左易的電話。左易在電話裏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讓她立刻去警局一趟。葉蓁蓁胡亂地吃了幾口早飯，就坐著吳叔叔的車趕往警局。

辦公室裏依舊隻有左易一個人，他看上去很疲倦，正靠在椅背上假寐，桌上還放了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葉蓁蓁走上前，小聲地叫了句：“左警官？”

左易的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麵前的葉蓁蓁，心情突然有些複雜。葉蓁蓁看他這樣，心裏也有點沒底了。她認識左易雖然不久，但他給自己的感覺一直都是犀利果斷的，能讓左警官露出這般表情……她覺得自己可能攤上大事了。

左易給她倒了杯水，把葉康平昨天對他說的事複述了一遍給她。葉蓁蓁聽完後臉色就跟昨晚的葉康平一樣蒼白，她想過可能自己真的不是葉蓁蓁，但沒想到真的葉蓁蓁竟然已經死了。

她雙手捧著麵前的紙杯，似乎是想從上麵汲取一點溫暖。把左易的話消化了一下，葉蓁蓁終於小聲地問道：“你現在是不是要把我抓起來判刑啊？”

如果真的是……她還想在臨死前去見一眼季醫生。

左易突然就被她逗得有些想笑，他站起身來，像上次在麵店時一樣彈了彈她的腦門：“這些都是葉康平的片麵之詞，並不能完全還原事實，我們不會全盤相信。另外，雖然你涉嫌巨額詐騙，但並沒有既成事實，我們現在沒閑功夫管這件事。”

葉蓁蓁抿了一小口水杯裏水，沒有再說話。

“不過你不能離開a市。”左易沉默了一會兒，又突然補充了一句。葉蓁蓁扁了扁嘴角，果然還是怕她畏罪潛逃了嗎。

她一口氣把水杯裏的水喝完，正準備起身離開，卻又被左易叫住了：“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你和葉蓁蓁長得那麼像嗎？”

葉蓁蓁抿著嘴角沒答話，左易提議道：“你可以去驗dna。”

葉蓁蓁笑了笑：“驗出了結果又怎麼樣？”

葉蓁蓁的父母早已過世，現在葉洪生和真的葉蓁蓁也死了，她和葉家的所有聯係都已經斷了。而且，她不想得出一個自己一出生就被葉家拋棄的結果。

左易被問得一噎，眸色也跟著沉了沉：“你知道我小姨叫左千曼嗎？”

葉蓁蓁的眉頭動了動，疑惑地看著他。

“我是跟我媽媽姓的，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丟下我們跟別的女人跑了，我媽媽一個人把我養大，吃了很多苦。我小六的那一年，家裏來了一個入室行竊的小偷，被我媽媽發現了，然後他殺了我媽媽，逃走了。”

葉蓁蓁愣了愣，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對麵的人。如果左易自己不說，她真的看不出來他還有這樣的過去。他說這番話，是為了安慰她嗎？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她抿了抿嘴角，聲音有些艱澀：“所以你才當警察的？”

“恩。”左易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忽然笑了一下，“我本來想親手抓住殺我媽媽的那個人，可是還沒等我過完小六的暑假，他已經被警方逮捕了。”那個時候在他的眼裏，警察叔叔就是無所不能的英雄。

葉蓁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覺得也許左易根本不需要她的安慰。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葉蓁蓁被問得一愣，她還真沒什麼打算。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家在哪裏，她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左易看著她暗淡下去的臉龐，抿了抿嘴角道：“如果有什麼困難，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謝謝左警官。”葉蓁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他笑了笑，便走出了警局。

大門外，吳叔叔的車還等在那裏，可是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坐這輛車了。她讓吳叔叔自己開車回去，然後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她不知道該去哪兒。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想起了季醫生。中心醫院離這裏有一段距離，她不想花葉家的錢打車過去，便自己走了起來。

這一走就直接走到了中午，她坐在醫院大門外的長椅上，給季哲彥打了個電話。聽到季哲彥聲音的一瞬間，滿腹的委屈和不安似乎都膨脹了開來，眼淚真的就像泛濫的洪水似的，爭先恐後地往外湧：“季、季醫生……”

那泣不成聲的三個字，嚇了季哲彥一跳：“你怎麼了？”

葉蓁蓁沒有說話，隻是抱著電話不停地哭。季哲彥皺了皺眉，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你在哪裏？”

也許是被季哲彥嚇住了，葉蓁蓁老老實實地答道：“我、我在醫院門口……”

電話沒有掛斷，葉蓁蓁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沒過多久，季哲彥就從醫院裏麵走了出來。他一眼便看見了坐在馬路對麵的葉蓁蓁，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葉蓁蓁哭得跟個小花貓一樣，季哲彥蹲下.身，用紙巾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好了，沒事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季、季醫生，我、我無家可歸了……”葉蓁蓁說到這裏，眼淚又掉了下來。季哲彥皺了皺眉，他剛才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葉家的車：“你怎麼來的？”

“我、我從警局走過來的……”葉蓁蓁想到這裏，哭得更傷心了，“季醫、醫生，我好、餓，腿、腿也快斷了……”

季哲彥眉頭擰在了一起，從警局走到這裏，至少得走好幾個小時。他幫葉蓁蓁放鬆著小腿的肌肉，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休息一下就帶你去吃飯。”

警局裏，李信然風風火火地拿著一份件跑進了辦公室：“頭兒，找到葉康平說的那份協議了！”

左易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朝李信然走去：“她簽的名字是什麼？”

隻要知道了名字，很快就能查出身份。

“呃……”李信然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直接把協議遞過了去，“你還是自己看吧。”

左易接過協議低頭看了一眼，表情也變得古怪起來。

她簽的是……李狗蛋。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0:26

第三十一章、逗比

季哲彥帶了葉蓁蓁去上次吃飯的那個中餐廳，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湯給她：“先喝點湯，小心燙。”

“謝謝季醫生。”葉蓁蓁捧著麵前的湯碗，小口小口地抿著。季哲彥放下湯勺，又開始幫她布菜，等葉蓁蓁一碗湯喝了三分之二，她碗裏的菜已經堆得冒出一個小尖來了。

葉蓁蓁頓時又想哭了。

“怎麼了，不喜歡吃這個菜？”季哲彥見她埋著頭不動筷子，有些擔心地問道。葉蓁蓁的眼淚啪嗒一聲掉在桌子上，抽抽噎噎地道：“季醫生，這個世上隻有你還會對我好了……”

季哲彥皺了皺眉，走到她身邊坐下：“怎麼好好的又哭了？”他一邊幫她擦著眼淚，一邊揉了揉她的頭發，“乖，不哭了，先吃飯好不好？”

葉蓁蓁抬頭看著麵前的人，眼睛哭得紅紅的：“季醫生，我、我沒有錢了，不能給你、承包魚塘了。”

季哲彥：“……”

這小丫頭腦袋裏一天都在想什麼？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飯，送到葉蓁蓁的嘴邊：“以後會有的，現在先乖乖吃飯。”

葉蓁蓁吸了吸鼻子，聽話地嗷嗚一口含住勺子，將飯包進了嘴裏。季哲彥拍了拍她的頭，以示表揚。

在門口等打包的小護士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季季季醫生竟然在喂別人吃飯！而且還笑得那麼溫柔！

一定是她今天買飯的姿勢不對！

她拿著飯慌慌張張地跑出了餐廳，就像在逃避什麼洪水猛獸。

那邊季哲彥見葉蓁蓁終於不哭了，也走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開始吃飯。葉蓁蓁走了一個上午的路，又哭了那麼久，是真的餓了，沒多久一碗飯就見底，又非常自覺地為自己再添了一碗飯。

季哲彥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吃飯不要吃那麼快，容易消化不良。”

“哦。”葉蓁蓁嘴裏包著飯低低地應了聲，開始細嚼慢咽。

兩碗飯下肚，葉蓁蓁終於飽了，見季醫生也放下了筷子，葉蓁蓁下意識地想掏錢付賬。碰到錢包的手突兀地停了下來，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窮光蛋。

她有些尷尬地坐在原位，耳朵尖還悄悄地紅了。

季哲彥微抿著嘴角低笑一聲，叫來了服務員結賬。打扮成店小二模樣的服務員拿著季哲彥給的一百元大鈔轉身走了，季哲彥看著對麵的葉蓁蓁，詢問道：“你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早上警局發生的事他都聽葉蓁蓁說了，他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

葉蓁蓁聽著這個熟悉的問題，心裏一酸眼淚又要下來了：“左警官不讓我離開a市。”

如果回到d市，也許還能找到一點線索，可是留在a市，她無依無靠，真的不知道該去哪。

季哲彥抿了抿嘴角，道：“你先住到我家去吧。”

葉蓁蓁的腦袋一聲轟鳴，季醫生這是……在邀請她同.居嗎！

因為怕自己會錯了意，葉蓁蓁小心翼翼地確認道：“那你住哪兒？”

季哲彥有些忍俊不禁：“我家雖然沒有葉家的豪宅大，但是住下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葉蓁蓁壓製住一顆狂跳的心，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冷靜一點兒：“可是、可是我沒有錢交房租。”別說房租了，她連一日三餐都有問題。

季哲彥抿著的嘴角幾不可見地彎了彎：“包吃包住可好？”

甚好！

可是葉蓁蓁還沒忘了女孩子應該矜持。於是她矜持地問了一句：“季醫生，你是打算包養我嗎？”

季哲彥：“……”

看著季醫生微微泛紅的臉色，葉蓁蓁的心情瞬間明亮了起來：“俗話說滴水之恩應當以身相許，白吃白住向來不是我做人的風格。事已至此，我隻能以身相許了。”

……

來送找零的店小二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摔了下去。好在他下盤功夫了得，愣是穩住了身形，把零錢遞給了季哲彥：“這位客官，這是找您的錢。”

“嗯。”季哲彥也正在尷尬，被小二這麼一打岔，也可以當做沒有聽到葉蓁蓁的話了。

可是葉蓁蓁卻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她笑意盈盈地看著季哲彥，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季醫生，我以身相許可好？”

……

不……太好。

“你還是個學生，不要整天胡思亂想的。”季哲彥看著對麵的人，眼神有些無奈。葉蓁蓁卻是在聽到學生兩個字時，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現在她不是葉蓁蓁了，也不用去學校上課了，不用參加英語考試，其實還是挺好的。

察覺到她的情緒，季哲彥連忙轉移了話題：“你還有什麼東西需要收拾嗎？我下午沒什麼事了，可以送你去葉家。”

想到晚上就能住進季醫生家了，葉蓁蓁果然又興奮了起來。她身上本來也就沒什麼可以收拾的，不過葉蓁蓁的東西，還是得還給她：“那我們現在去吧。”

季哲彥點了點頭，拉著她走了出去，剛坐上車，葉蓁蓁就收到了左易的電話，說是找到了她簽署的那份協議，讓她去警局一趟。於是季哲彥從善如流地掉了個頭，把車開向了警局。

這次辦公室裏坐了不少人，葉蓁蓁走到左易的辦公桌前時，他正在和李信然說著什麼。見葉蓁蓁過來，左易停下了話頭，把手上的一份件遞給了她：“你先看看吧。”

葉蓁蓁拿著件飛快地瀏覽了一遍，協議內容和葉康平交代的差不多，就是事成之後分給她150萬。比起這個，她更想知道的是自己叫什麼名字。

乙方，李狗蛋。

葉蓁蓁：“……”

季哲彥一直站在她身邊，也在飛速瀏覽件，當看到李狗蛋三個字時，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葉蓁蓁頓時鬱悶了。

左易幹咳了一聲，將她手裏的協議抽了回來：“我認為……李狗蛋這個名字是假名的可能性很大。”他頓了頓，才又道，“這也可以從側麵反映，你應該並沒有想過詐騙，不過你是出於什麼目的答應葉康平的，隻能等你恢複記憶才能弄清楚了。”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她沒有想詐騙葉家的錢這點，讓她心裏稍稍好過了一點。她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就聽季哲彥在旁邊道：“謝謝左警官，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們就先告辭了。”他側過頭來，看向葉蓁蓁，“走吧，狗蛋兒。”

葉蓁蓁：“……”

這貨絕壁不是季醫生啊！她認識的季醫生怎麼可能這麼逗比！

#逗比的明明是你#

季哲彥的一句狗蛋兒讓警局內傳出數聲悶笑，這個案子快要把他們玩壞了，現在可以借機嘲諷一下給他們增加辦案難度的當事人，真是心情舒暢。

葉狗蛋兒跟在季哲彥的身後，一聲不吭地走出了警局。季哲彥看了一眼她臭臭的臉，笑著道：“怎麼了？不喜歡你為自己取的名字？”

葉蓁蓁：“……”

#自作孽，不可活#

到達葉家的時候，葉蓁蓁坐在車子上遲遲不肯下去。她現在覺得隻是踏進葉家的門，都需要很大的勇氣。

季哲彥看了她一陣，問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葉蓁蓁抿著嘴角，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很快就下來。”葉蓁蓁說完終於鼓起勇氣下了車。花園裏，王二狗正在修剪一株花卉，葉蓁蓁在他發現自己以前，飛快地衝進了屋裏。

她走進客廳，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著，就像她第一次來葉家的那天一樣。

周阿姨不在，葉蓁蓁微微鬆了一口氣。她小跑上二樓，把手提袋裏葉蓁蓁的手機皮包還有各種證件都放回了原位，然後又把頭上的發飾也取了下來，和秦空的那枚訂婚戒指放在一起，鎖進了抽屜裏。她又想了想，除了身上穿的這件衣服，再沒有什麼是葉蓁蓁的了。

可是如果她把衣服脫下來，她就沒有衣服穿了……這件衣服，就先借著吧。

她在房裏環顧了一圈，還真沒什麼是她可以拿走的。最後她隻把周雯給她的幾幅設計稿從抽屜裏拿了出來，準備帶走。

剛一轉身，就看見周阿姨站在身後，嚇得她差點尖叫出來。

“小姐。”周阿姨禮貌地叫了一聲，葉蓁蓁有些難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覺得自己就像在做賊一樣。

周阿姨的目光在房間裏掃了一下，便明白了過來：“小姐，你可以繼續在這裏住下去的。”葉康平夫婦的事情她已經聽說了，當然也知道了眼前這個跟葉蓁蓁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並不是葉蓁蓁。不過兩個不相幹的人不會無緣無故長得這麼像，這個人，一定也是和葉家有關係的。

但是葉蓁蓁卻不可能繼續在這裏住下去了：“謝謝你的好意，很感激這段時間你對我的照顧，葉家的東西我一樣也沒帶走，你可以清點一下。哦對了，這身衣服……等我買了新衣服後，會找機會送回來的。”

她對周阿姨鞠了個躬，就拽著手裏的畫飛奔了出去。季哲彥坐在車裏遠遠地看見葉蓁蓁跑來，便打開了車門。見她就拿了幾幅畫，季哲彥悶悶地笑了一聲：“你的東西就這麼點？”

“唔……”葉蓁蓁爬上車子，有些困擾地道，“季醫生，這套衣服也是葉蓁蓁的，而且據說……要值十幾萬。”

季哲彥揉了揉她的頭發，發動了車子：“我們先去逛街吧。”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0:46

第三十二章、購物

葉蓁蓁自在醫院醒來以後，便不愁吃不愁穿，這會跟著季哲彥進了a市最大的購物中心，她才猛然發現自己醒過來這麼久竟然沒有買過一件衣服！

沒辦法，誰叫葉蓁蓁房裏那個大衣櫃將一年四季的衣物都堆放得滿滿的，每次打開衣櫃都有一種在逛商場的感覺。

“季醫生，那個是不是莫天王啊！”葉蓁蓁激動地拉著季哲彥，兩隻大眼睛涼涼的。季哲彥微微一愣，莫榛要是在這裏被認出來，估計就得出動武警了。

他順著葉蓁蓁的手指看去，前麵一個服裝專櫃前立了一個等身大的廣告牌，上麵的英俊男人引來了不少小女生駐足合影。

葉蓁蓁有些躍躍欲試地往那家服裝店走去：“季醫生，我們也去照張相吧！”

季哲彥：“……”

他實在是不能理解跟一個廣告牌合影的樂趣在哪裏。

他停下腳步，拉住一個勁兒往莫天王廣告牌奔去的葉蓁蓁：“那個是男裝。”說著，他整了整自己被葉蓁蓁拉得有些亂的領口，拉著她往對麵走去，“女裝在這邊。”

沒有拿到和莫天王的合照葉蓁蓁很不開心，腳底像生根了一樣賴在原地不肯走。季哲彥隻好停下腳步，拍了拍她的腦袋：“莫天王已經結婚了，狗蛋兒。”

葉蓁蓁：“……”

這個梗到底還會被玩多久啊！

季哲彥看著葉蓁蓁苦大仇深的表情，勾了勾嘴角，拉著她走進了對麵的女裝店。

“歡迎光臨！”門口的一個女店員異常熱情地迎了上來，差點要貼到葉蓁蓁身上了。她身上這件bunny定製款少說也得十幾萬啊！

這種千金大小姐竟然來逛她們的專賣店，不狠狠敲一筆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啊！

葉蓁蓁在她眼裏已經自動變成了一塊會走路的餡兒餅。

葉蓁蓁也被售貨小姐這熱情地服務態度震驚了，她竟然可以一邊口若懸河地給自己推銷衣服，一邊還忙裏偷閑地給季醫生倒了一杯水！

服務簡直太到位。

把店裏所有高價位的衣服都給葉蓁蓁推薦了一遍，售貨小姐終於停下了早已幹澀的嘴，眼巴巴地看著她，就等著她說一句“這些全給我包起來”了。

葉蓁蓁略帶歉意地把手上的衣服退給了她，留下一句“我再看看”後，就拉著季哲彥走了出去。

售貨員：“……”

她覺得人生寂寞如白雪。

季哲彥側頭看著走在身邊的葉蓁蓁，問道：“沒有喜歡的嗎？”

葉蓁蓁眨了眨眼道：“太貴了啦，就是幾條連衣裙，全都要七八千，現在人民的生活已經這麼富裕了嗎？”

季哲彥無聲地笑了笑，拉著她進了第二間店：“沒關係，你喜歡就好，不用幫我省錢。”

葉蓁蓁的少女心瞬間被炸爛了，原來季醫生也會“買買買！”這個終極必殺技！

可是身無分的她始終不舍得買那麼貴的衣服，雖然季醫生收留了她，但就算是男女朋友，她也沒辦法如此理直氣壯地花對方那麼多錢。

更何況他們還不是男女朋友。

想到這裏葉蓁蓁就有些泄氣，她都告白那麼多次了，季醫生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應她呢？

“我就說啦，這件衣服很適合你！”身邊售貨員的聲音拉回了葉蓁蓁的思緒，她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覺得也不錯。走出更衣間，葉蓁蓁迫不及待地蹦躂到了季哲彥的麵前：“季醫生你看，這條裙子怎麼樣？”

季哲彥打量了她幾眼，道：“嗯，挺好的。”

葉蓁蓁不滿地扁了扁嘴：“每件你都是這麼說的。”

季哲彥有些忍俊不禁：“你穿什麼都好看。”

身後的售貨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葉蓁蓁後麵小聲道：“你男朋友嘴真甜！”

雖然她已經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季哲彥還是聽到了。他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幹咳了一聲道：“就買這件吧。”

“我這就去幫你包起來！”售貨員沒給葉蓁蓁反駁的機會，就飛快地去開發票了。從店裏出來，葉蓁蓁看著發票上的四位數，小聲地道：“季醫生，等我以後有錢了，一定把錢還給你！”

季哲彥隻是揉了揉她的頭頂，沒有說話。

又逛了半個小時，葉蓁蓁也有些累了，季哲彥便領著她進了一家甜品店。遞了一杯鮮榨的果汁給葉蓁蓁，季哲彥在她對麵坐了下來，“還有什麼需要買的嗎？”

葉蓁蓁看了看腳邊的大包小包，臉頰微微紅了紅：“還有一些……貼身衣物。”

季哲彥愣了一下，也跟著尷尬了起來：“哦，啊。”

看著季哲彥難為情的樣子，葉蓁蓁突然有些想笑，她吸了一口杯裏的果汁，對季哲彥道：“我剛才看到那邊有專櫃，等會兒我自己過去吧。”要是拉著季醫生在裏麵逛一圈，出來的時候他一定比煮熟的蝦子還紅。

“嗯……”季哲彥喝了一口麵前的西瓜雪梨，垂下眼瞼不去看對麵的人。

葉蓁蓁把果汁喝完，就蹦蹦跳跳地去選貼身衣物了。試穿的時候她才不由地感歎，她和葉蓁蓁的尺寸竟然都是一樣的，她穿起她的來異常合身。

貼身衣物店的老板娘是個孕婦，挺著肚子坐在收銀台前負責收錢。葉蓁蓁結賬的時候，她往門口看了一眼，然後笑得曖昧兮兮地問葉蓁蓁：“小姑娘，門口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葉蓁蓁也跟著朝門口望了一眼，季醫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手上提著幾個購物袋站在外麵等她。

還是背對著站的。

葉蓁蓁情不自禁地紅了紅臉，含糊不清地點了點頭。老板娘好笑地看著她：“你們兩個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害羞，我剛才讓他進來等，他臉一下就紅了。”

葉蓁蓁：“……”

她……能想象。

把裝好的貼身衣物遞給葉蓁蓁，老板娘意味深長地衝她眨了眨眼：“你男朋友長得真帥，早點把他拿下哦！”看他們這害羞的勁，就知道肯定還在拉拉小手的階段。

葉蓁蓁的臉在老板娘熱情的目光下更紅了，她突然覺得口袋裏的貼身衣物有些燙手。

“季醫生。”葉蓁蓁叫了一聲正在假裝看風景的季哲彥，對他笑了笑，“東西都買好了，可以走啦！”

季哲彥這才轉過身來，低頭看了看她：“好。”

從貼身衣物店離開，季哲彥又把葉蓁蓁拉到樓上的零食區溜了一圈，幸福得葉蓁蓁直冒泡泡。路過洗化區的時候，葉蓁蓁跟發現新大陸一樣買了一瓶莫天王代言的女士沐浴乳。

既然可以代言沐浴乳，偶爾也代言一個女裝嘛。

她把這個想法說給季哲彥聽，季哲彥的嘴角頓時就抽了抽。他想象了一下莫榛穿女裝的樣子……應該沒有哪個商家敢這麼大膽。

從購物中心出來，已經五點過了。季哲彥發現逛一下午的街比他做一下午的手術還累。在附近找了一家中餐店，兩人吃飽了以後，才回了季哲彥的公寓。

季哲彥打開客廳的燈，把手裏的貨物都放在了沙發上：“你先把手機拿出來充電吧，第一次充電要多充一會兒。”

“好。”葉蓁蓁找了一個插座就把手機線插上去，看著亮起的屏幕，悲涼地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今天又是衣服又是手機，至少花了季醫生上萬塊吧，這筆債……不讓她以身相許她該怎麼還啊嚶嚶嚶。

她轉過身，眼神淒楚地看著季哲彥：“季醫生，真的不考慮讓我以身相許嗎？”

季哲彥整理東西的動作頓了頓，走到她跟前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又在胡說些什麼？”

他的語氣有些無奈，卻是透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

葉蓁蓁順勢在他身上蹭了蹭，才問道：“季醫生，我晚上睡哪兒啊？”

“側臥，雖然平時沒人住，但我打掃屋子時都是一起打掃的，所以還算幹淨。”季哲彥邊說邊帶著她朝側臥走去，“床沒有主臥的大，但你一個人睡夠了，等會我幫你找一床被子。”

“好的，謝謝季醫生。”葉蓁蓁發現，好像自從認識季醫生以後，自己就在跟他不停地道謝。把今天買的東西整理好，葉蓁蓁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就看見床上已經放了一床涼被。

一股暖流從心窩裏湧出，瞬間就流淌到了四肢百骸，葉蓁蓁一頭栽倒在被子上，裹起一團抱在懷裏揉了揉。

今天沒有在商場裏買涼被，這床被子肯定是季醫生自己的。葉蓁蓁嗅了嗅，總覺得還能聞到季醫生的問道。

淡淡的，卻讓人覺得溫暖。

她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張望了一眼。客廳裏的燈已經關上了，對麵季哲彥的房門也是緊閉的。

她走上前去，抬起手輕輕地敲了下門：“季醫生，你睡了嗎？”

門裏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季哲彥就打開了房門：“什麼事？”

葉蓁蓁踮起腳尖，雙手環上季哲彥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一口：“晚安。”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1:01

第三十三章、掃除

葉蓁蓁親完了季哲彥，就飛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裏，還“咚”的一聲關上了房門，就好像剛才被輕薄了的那個是她一樣。

背靠在門板上，葉蓁蓁平複著胸口劇烈的起伏，她竟然……強吻了季醫生。

她真想給自己點個讚。

等到呼吸不再那麼急促的時候，她終於轉過身來，將耳朵貼在門板上，細細聽著外麵的動靜。走廊上很靜，就跟她出去前一樣，她心裏雖然好奇得不得了，可還是沒膽子打開房門偷看。

季哲彥還站在臥室門口，剛才葉蓁蓁灼熱的呼吸似乎還殘留在臉頰，被她親到的地方更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焦灼得連他的心都跟著燙了起來。

葉蓁蓁顯然是剛洗完澡，用的還是她纏著自己買的那瓶莫榛代言的沐浴乳。鼻尖縈繞的香氣若有似無，一種熟悉的感覺席卷而來。

他發現自己好像又起了某種不該起的衝動。

看了一眼對麵緊閉的房門，季哲彥無聲地歎了口氣，認命地準備再去洗個澡。

聽到輕微的關門聲，葉蓁蓁又等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將門打開了一條縫。季哲彥的房門已經關上了，走廊上空空如也。

葉蓁蓁鬆了一口氣，幸好季醫生沒氣得過來讓她拎包袱滾蛋。

重新爬回床上躺下，葉蓁蓁卻因剛才的事睡意全無。季醫生會不會覺得她太不矜持了？本來一個女孩子跑來跟異性同.居就很欠妥當吧？雖然這是季醫生提議的，但自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太隨便了？

這邊葉蓁蓁愁眉苦臉地亂想著，那邊季哲彥也在一邊洗澡一邊嚴肅地想事情。

他說過，他的情商沒有問題，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對葉蓁蓁是什麼是感覺。隻是葉蓁蓁還太小了，雖然她自己說她已經過了法定結婚年齡，但在季哲彥眼裏，學生就是學生。不過現在他都把別人拉過來跟自己住在一起了，雖然是無奈之舉，但女孩子的名節他還是要顧及的。

他覺得自己必須對葉蓁蓁負責才行。

衝完了澡，季哲彥在床上躺下的時候才想起，今天葉蓁蓁的情緒波動這麼大，應該在睡前給她衝杯熱牛奶才是。

雖然沒有熱牛奶，但葉蓁蓁這一晚卻睡得出奇得好。雖然起初醞釀了許久的睡意，才漸漸睡了過去，可是睡著後，卻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的時候，清晨的陽光正好透過白色的窗簾灑進了屋子裏。

又賴了一會兒床，葉蓁蓁打著哈欠起身開始洗漱。一打開房門，就聞道一股淡淡的香味，葉蓁蓁閉著眼睛嗅了嗅，好像是煮粥的味道。

腳上踩著昨天季哲彥買給她的皮卡丘拖鞋，葉蓁蓁伸長脖子往廚房裏張望了幾眼。季哲彥穿著居家服，正拿著勺子吹了吹裏麵的粥，小小地嚐了一口。

不知怎麼的，葉蓁蓁突然就想起了昨晚她強吻季醫生的事。當時隻是腦袋一熱便這麼做了，可是現在清醒了，她卻尷尬得連麵對季哲彥的勇氣都沒有。

她果然不是一個敢做敢當的流氓。

葉蓁蓁有些挫敗。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時間還早。”季哲彥不知什麼時候發現了杵在客廳裏的葉蓁蓁，放下手裏的勺子便走了出來。葉蓁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暈：“季醫生早上好。”

“早上好。”季哲彥對她點了點頭，又折回了廚房，“是睡得不習慣嗎？”

“沒有，我睡得很好！”葉蓁蓁有些著急地解釋，生怕季哲彥誤會了什麼。下意識地跟著他往廚房走了幾步，葉蓁蓁有些瞠目結舌地看著廚房裏並排的幾口小鍋：“季醫生，你熬了這麼多粥啊？”

“嗯……”季哲彥像是在掩飾什麼似的垂了垂眸，“狀元及第粥、皮蛋瘦肉粥、菜幹豬骨粥、窩蛋牛肉粥，因為時間比較充裕，所以我多熬了幾個。”其實他是擔心如果隻熬一種口味的粥，要是葉蓁蓁不喜歡吃該怎麼辦？

葉蓁蓁崇拜地看著季哲彥，肚子還適時地咕咕叫了一聲。

季哲彥忍不住笑了笑，看著對麵的人道：“馬上就能吃了。”

“嗯……”葉蓁蓁不好意思地走到飯廳裏坐下，覺得自己就像滋生在季醫生家裏的小米蟲。不一會兒，季哲彥端了好幾個碗出來，葉蓁蓁忙不迭起身幫忙。桌上的四個小碗裏各盛了一種粥，葉蓁蓁每個都嚐了一口，然後對季哲彥豎起了大拇指：“季醫生，你熬的粥真好吃！”

季哲彥微微抿了抿嘴角，又轉身回了廚房。給自己盛了一碗粥出來的時候，葉蓁蓁麵前的一個小碗已經見底了，季哲彥看了看，那個碗裏原先是裝的皮蛋瘦肉粥。

看來她最喜歡的是皮蛋瘦肉粥？那以後多熬一點吧。

葉蓁蓁本著不浪費一顆糧食的優良的品德，愣是把麵前的四小碗粥都吃了個幹幹淨淨，看得季哲彥一直擔心她的胃會受不了。

“放心吧季醫生，我是可以一個人吃掉15盤牛肉的女人！”葉蓁蓁如是安慰著季哲彥。

季哲彥頓時覺得更擔心了。

吃完了飯，葉蓁蓁主動承擔起了洗碗涮鍋的工作。季哲彥想著吃了那麼多運動一下也好，便放手讓她去幹了。葉蓁蓁洗完碗出來的時候，季哲彥正在打掃客廳。今天難得他休假，葉蓁蓁又搬了進來，他便想幹脆做個大掃除好了。

季哲彥很愛幹淨，他沒有雇清潔工，每周都會自己打掃一次屋子，所以大掃除做起來還算輕鬆。葉蓁蓁當然也不會閑著，把自己的小窩打掃得幹幹淨淨的，隻是比較高的地方，還是得季醫生來擦才行。仰頭看著正在擦衣櫃頂部的季哲彥，葉蓁蓁眼尖地發現衣櫃上麵好像放著什麼東西。季哲彥也注意到了，把東西從衣櫃上取了下來，拿在手裏看了看。

“好像是卷錄像帶啊。”葉蓁蓁湊到季哲彥的跟前，眼睛睜得大大的，“上麵好像還寫著字……”

話還沒有說完，麵前的錄像帶就被季哲彥“嗖”的一下藏到了身後：“沒什麼，應該是我父母忘在這裏的。”

葉蓁蓁狐疑地看著他，沒什麼？沒什麼還這麼緊張做什麼？

她的心被撓得癢癢的，可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季哲彥把錄影帶收回了自己的臥室。對上葉蓁蓁那望穿秋水的眼神，季哲彥走到她跟前，詢問道：“昨天買的冰激淩還沒有吃吧？打掃了這麼久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

冰激淩三個字成功轉移了葉蓁蓁的注意力，她歡快地應了聲好，就跑到冰箱前把冰激淩拿了出來。

本來季醫生說現在天氣還不是很熱，而且女生吃多了冰的東西不好，不讓她買冰激淩的，她軟磨硬泡了好久，才磨來了兩盒。可是就算買到了，她覺得自己也得趁季醫生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地吃，沒想到……他竟然主動提起了這一茬。

葉蓁蓁樂顛顛地捧著一盒冰激淩，坐到了季哲彥的麵前。撕開蓋子，葉蓁蓁用放在一旁的木勺子在冰激淩上畫了一條“三八線”：“這邊是季醫生愛吃的香草味，這邊這個巧克力味，就交給我來解決吧！”

看著葉蓁蓁幼稚的舉動，季哲彥有些失笑，但還是拿起對方遞過來的小勺子，專注地解決著分配給他的香草味。葉蓁蓁吃了一會兒，就有些覬覦看上去香甜可口的香草味了。她抿了抿嘴裏的勺子，語帶商量地問季哲彥：“季醫生，我可以吃一口你的香草味嗎？”

果然還是個孩子。

季哲彥幾乎沒怎麼思考，就舀起了一勺香草味的冰激淩，送到了葉蓁蓁的嘴邊。葉蓁蓁愣了一下，然後嗷嗚一口將勺子含進了嘴裏。

直到這個時候，季哲彥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的臉有些發燙，過於灼熱的溫度差點讓他鬆開了握住勺子的手。葉蓁蓁吞下了嘴裏的冰激淩，臉上的笑容比吃到了糖果的小孩還要甜：“果然還是香草味的比較好吃。”

季哲彥的心在這一刻噗通地跳了一下，他終於還是放下了手上的勺子，把冰激淩推到了葉蓁蓁的麵前：“全都給你吧。”說完，他快步走到了一邊，繼續未完成的打掃。

可是心裏卻有些後悔了，讓她一個人吃那麼多冰激淩，會不會鬧肚子？果然還是應該出去提醒她一句不要吃太多吧？

季哲彥猶豫的時間，葉蓁蓁已經把剩下的冰激淩全部解決完了，歡天喜地地過來幫季哲彥繼續打掃。季哲彥看著垃圾桶裏空空如也的冰激淩盒子，臉色也跟著冷了下來：“剩下的那一個，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吃。”

葉蓁蓁在心裏嗚嗚地哀嚎了兩聲，沒骨氣地點了點頭。

她可一點都不想被房東先生掃地出門。

而且還是一個這麼可愛的房東先生。

想到這裏，葉蓁蓁有些壞心眼地故意道：“季醫生，昨晚的事對不起。”

昨晚的事，昨晚還有什麼事值得葉蓁蓁說對不起呢？季哲彥的臉不出所料地漸漸泛紅，惡作劇得逞的心理讓葉蓁蓁抿著嘴笑出了聲來：“季醫生，你比香草味的冰激淩還要好吃哦。”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1:13

第三十四章、起步

陽台上的窗簾微微擺動了一下，暖黃色的陽光正好打在跪坐在地板上的兩人身上。

季哲彥額上的劉海輕輕晃動，他低低地垂了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緒。

葉蓁蓁上揚的嘴角漸漸垮了下來，雖然她再一次成功地調戲了季醫生，可是總覺得……有哪裏好像不太對。

季哲彥再抬起頭時，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明，他看著葉蓁蓁，不疾不徐地道：“既然這樣，看來今天中的糖醋排骨吮指豬蹄水煮牛肉和炒小魚，都不用做了呢。”

聲音雖然低沉悅耳，但葉蓁蓁分明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戲謔的笑意，還帶著一點報複的快感。

見他站起以後轉身就走，葉蓁蓁忙不迭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從後麵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季醫生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調戲你了！”

“調戲？”

即使是背對著自己，葉蓁蓁也能想象出他此時眉頭輕挑的弧度。

“不不不！我是說我以後再也不敢亂開玩笑了！”她說的都不是玩笑，而是事實。

季哲彥沒有留意她這句話裏有沒有語言陷進，隻是微微掙了掙環在腰間的雙臂：“放手。”

“那今天的午飯……”雖然對方看不到，但葉蓁蓁可憐兮兮的表情還是做得很到位。

“你不放手，我怎麼做飯？”

葉蓁蓁鬆了手，笑眯眯地繞到他跟前：“季醫生，我來幫你吧。”

季哲彥抬手狠狠地揉了揉她的頭頂，看到她的柔順的頭發變得毛躁起來，才滿意地收了手：“你把沒做完的衛生做完就行了。”

葉蓁蓁扁著嘴理順自己的頭發，把客廳的桌子又擦了一遍，就結束了今天的大掃除。她晃悠到廚房門口，看了一眼正在裏麵忙碌的季哲彥，返回客廳蜷在沙發上發起呆來。

雖然現在季醫生收留了她，可若是她一直都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也不能在這裏白吃白住一輩子呀——而且還是在季醫生不願意她以身相許的前提下。她覺得，她必須得有財政來源才可以。

可是她能做什麼呢？沒有憑沒有工作經驗，除了畫畫，她什麼也不會。

想到這裏，她走到自己的房間，又把周雯給自己的那幾幅設計稿拿出來看了看。她之前在葉家的時候已經修改過一次，再改一改說不定就能拿給周雯看了。她下意識地在桌上找了找手機，才想起昨晚自己把它放在客廳裏充電了。

回到客廳看了一眼，電量已經滿格，開機以後，她拿著自己事先抄在設計稿背後的電話號碼，小心翼翼地比對著存入了手機裏。

盯著周雯的號碼看了半天，她終於鼓起勇氣開始編輯短信：“你好，我是葉蓁蓁……”

不對。

把“葉蓁蓁”三個字刪除，她在“我是……”後麵停頓了兩分鍾，還是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

我是誰呢？

葉蓁蓁有些頹喪。

又在心裏組織了幾次語言，葉蓁蓁再一次開始編輯短息：“周小姐你好，上次你給我的設計稿我修改了一下，你有興趣看看嗎？”

跳過了自我介紹的步驟，如果對方對這件事還有印象，一定能猜出她是誰。

沒過多久，她就收到了周雯的回信：“你是……葉蓁蓁？”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回複道：“上次見麵的時候，我還是。”

這次回信來的比剛才慢，但內容還是讓葉蓁蓁鬆了一口氣：“我後天有空，下午兩點半在星光廣場見，可以嗎？”

“可以，謝謝你。”

“不用客氣。”

葉蓁蓁往沙發上一靠，“呼”地吐出了一口氣。第一步總是特別難走，但隻要垮出這一步，之後的路就會平坦許多。

也許吧。

她看一眼手上的設計稿，還有幾個地方需要修改，她得趕在約定時間前完成。

“可以吃飯了。”季哲彥的聲音拉回了葉蓁蓁的思緒，她應了一聲好，便放下手裏的設計稿，朝飯廳跑去。季哲彥的手藝她不是第一次嚐到了，可是每次總能讓她有驚喜，如果能一直在季醫生家當一個幸福的小米蟲就好了。

“你怎麼了，有心事？”季哲彥夾了一塊排骨到葉蓁蓁的碗裏，狀若無意地問了句。葉蓁蓁還在扒拉米飯的手頓了頓，從碗裏抬起頭來：“很明顯嗎？”

季哲彥收回筷子，整齊地放回了自己的腕上：“你平時吃飯的時候都嘰嘰喳喳。”

葉蓁蓁咬著筷子認真回憶自己到底有沒有嘰嘰喳喳的，其實在她心裏，她一直是個食不言，寢不語的氣質淑女。

“季醫生，我後天有事要出去一下。”葉蓁蓁的樣子就像在請求班主任的批假的學生。

“什麼事？”如果隻是普通的事，她不會這麼正式地提出來。

葉蓁蓁埋著頭，有點不敢去看季哲彥的眼睛：“唔，我有幾個設計稿，想交給一個朋友看看。”

隻是一句話，季哲彥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微微皺了皺眉，心裏隱隱有一股憤懣，卻說不明這股憤懣的源頭在哪裏。在他的認識的，葉蓁蓁就是一個大三的學生，即使她不是葉蓁蓁，以她的年齡現在也該在學校裏讀書。

可是她卻不得不提前投身社會，開始為自己的未來籌謀。

季哲彥好像抓住了那股憤懣的源頭——比起讓她出去工作，他更希望她接受完她應該接受的教育。

“你不用這麼著急。”他看著葉蓁蓁，眉頭還是蹙在一起，就連聲音聽上去都有些悶悶的。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終於抬起頭直視著季哲彥：“我知道，可是……如果我一直都不能恢複記憶呢？”她比誰都清楚，她不能這樣過一輩子。

季哲彥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雖然不介意養她一輩子，但他知道這樣是不可行的。

“好吧。”季哲彥做出讓步，卻給出了一個條件，“但是你不能放棄學業。”

葉蓁蓁的嘴角抽了抽，就算她現在回學校上課，也會被老師轟出來吧？

“以你現在的年齡一定是在讀書，恢複記憶以後你還想不想畢業了？”眼見季哲彥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有皺起來的趨勢，葉蓁蓁連忙滿口答應。

“你的英語補習課也要繼續。”

葉蓁蓁的臉垮下來。

季哲彥的臉也垮下來。

葉蓁蓁連忙喜笑顏開地答應。

季哲彥回想著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不經意地瞟到沙發上的設計稿，心頭一動。再找個機會送她去係統性地學習設計吧。

之後一天葉蓁蓁一直窩在家裏修改設計稿，盡可能地改到自己滿意為止。因為這是她的第一筆生意，葉蓁蓁特別重視，晚上畫到12點知道季醫生責令她睡覺，她心不甘情不願地爬上了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季哲彥已經上班去了。廚房裏放著熬好的皮蛋瘦肉粥，還有幾個煎餃，葉蓁蓁熱一下，一邊吃一邊給季哲彥發了條短信：“季醫生，謝謝你的早飯，很美味^_^”這兩天季哲彥雖然都在上班，但是在走之前一定會給她做好早飯，午飯也是前一天晚上提前做好的，葉蓁蓁覺得她果然還是應鍛煉一下廚藝了。

星光廣場離季哲彥的公寓不遠，但是也在還是提前一個小時出了門。周雯到的時候，葉蓁蓁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廣場的長椅上，手裏抱著幾幅畫稿。葉蓁蓁也看見了她，連忙站了起來。周雯看著她愣了愣，才笑著走了上來：“不好意思，隻是……真的太不可思議了，你們兩個長得實在太像了。”

葉蓁蓁沒有想到會以這個話題開場，準備好的台詞也不能說了，一時之間有些語塞。周雯也意識到自己這個話頭不太好，連忙拉著她朝一家咖啡店走了過去。

“恩，創意很不錯，設計點我都很喜歡。”

葉蓁蓁聽周雯這麼說，終於鬆了一口氣，低頭喝了一口杯子裏的咖啡。

“你準備賣多少錢？”周雯放下手裏的稿子，看著對麵的人。

葉蓁蓁微微一愣，有些為難地道：“這個我也不太懂……”

周雯想了想，道：“這樣吧，每副設計稿500，這裏一共五張，就是2500，你看可以嗎？”

葉蓁蓁雖然說自己不太懂，但是在來之前還是查過這方麵的資料的。一副設計稿可能幾百到幾萬不等，也可能賣得更高，也可能根本沒人買。決定設計稿價值的，除了設計稿本身的質量外，設計師是誰也起到了關鍵作用。

像她這種連設計師都算不上的人，周雯能出一副500的價，她覺得都是看在葉蓁蓁的麵子上。所以她對價錢也沒有什麼不滿：“沒問題，你願意買我已經很開心了。”

“別這麼客氣。”周雯笑了笑，又仍了一顆方糖到麵前的咖啡裏，“我自己也是一步步走過來的，起步的時候確實艱難，那個時候還多虧葉老先生資助我。”

葉蓁蓁眸光動了動：“外……葉老先生？”

“恩，我當時的啟動資金就是他給我的，不然我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學生，哪來的那麼多錢。”

“哦。”葉蓁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兩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周雯就叫來服務員結賬了，走之前，把2500塊的稿費直接付現給了葉蓁蓁。有錢的感覺很好，葉蓁蓁又有給季醫生承包魚塘的信心了。

她走出咖啡店，給季哲彥發了條短信：“季醫生，我有錢了！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幫你買。^_^”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1:26

第三十五章、吻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傳來了季哲彥的聲音：“不用了，你晚上早點回來，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緊繃的聲線讓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嚴肅，葉蓁蓁心頭咯噔一下，沒來由地緊張了起來：“什麼事？”

季哲彥又沉默了一下，即使隔著聽筒，葉蓁蓁也能感受到那頭沉悶凝重的氣氛：“電話裏不方便，回去以後慢慢說。”

葉蓁蓁頓時更緊張了，難道、難道是她偷吃冰激淩的事情被季醫生她發現了？！她心虛地抿了抿嘴唇，主動開始承認錯誤：“對不起季醫生，我不該趁你不在家的時候偷吃冰激淩，我再也不敢了。”

電話那頭的季哲彥愣了愣，然後微微眯了眯眼：“不是這件事。”

不是這件事？葉蓁蓁急得都快哭出來了，果然、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嗎！她抽噎了一下，視死如歸地道：“對不起季醫生，我不該偷偷潛進你的房間，去找那盒被你藏起來的錄像帶！”

她說完這句話後，電話那頭久久沒有反應，隻好又心慌地補救道：“但是你放心，我沒有找到！”

季哲彥深深地吸了口氣，對著話筒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葉蓁蓁，你剛才說你有錢了？”

“是……啊……”葉蓁蓁小心翼翼地吐出兩個字，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何用意。

“很好，你今天晚上不用回來了。”

葉蓁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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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醫生我真的錯了，你不要……”葉蓁蓁撕心裂肺的哀嚎還沒有全部喊出，聽筒裏就隻剩下一串冰冷的忙音了。

她一個人站在繁華的星光廣場，突然覺得，好冷。

“嗨，美女……”

“不約！有錢！任性！”葉蓁蓁沒等對方說完，就氣呼呼地打斷了他。她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就徑直離開了星光廣場。

秦空站在原地，看著葉蓁蓁越走越遠的背影，嘴角漸漸翹了起來。

醫院辦公室裏，葉蓁蓁之前見過的那個美女醫生自季哲彥打電話起，就一直留意著他，這會兒見他掛了電話，語帶玩味地問道：“哲彥，你和別人同.居了？”

“嗯。”季哲彥放好手機，拿著病曆本往病房的方向走去，“今天我不值班，可能會早點走。”

“知道了。”美女醫生笑著應了一聲，隻是臉上的笑容在季哲彥漸行漸遠的背影下，也跟著消失殆盡。她隻是隨口問了一句，沒想到季哲彥竟然承認了。

她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就認識季哲彥了，那會兒他還是自己的學弟，但已經在醫學領域展現了過人的才華，愛慕他的女生不計其數，她也其中一個。不過她一直認為，季哲彥大概不會接受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因為她根本無法想象像季哲彥這樣的人會娶到老婆。

可是他剛才對自己說“嗯”。

兩根修剪得異常精致的眉毛糾纏在了一起，她之前就聽護士議論過，說在餐廳裏看見季哲彥和一個女生一起吃飯，舉止還非常親密。如果她猜得不錯，那個女生就是上次見過的葉家大小姐。

想起剛才從季哲彥嘴裏蹦出來的“葉蓁蓁”三字，她有些嘲諷地笑了笑，也起身朝病房走去。

葉蓁蓁在季哲彥掛斷她的電話後，就惴惴不安地回了公寓。她本想給季哲彥打個電話，再好好解釋一下的，可想到也許會打擾他工作，還是忍了下來。

她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已經四點半了，估計季醫生也快回來了。剛這麼想著，她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忙不迭地挺直了脊梁，坐得端端正正的。

季哲彥看到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葉蓁蓁，不自然地抿了抿嘴角，往客廳走了過去。

“葉蓁蓁。”他低低地叫了一聲，也許是麵對麵的關係，聲音聽上去比在電話裏還要緊繃。葉蓁蓁的身體微微動了下，卻還是提不起勇氣去看季哲彥。

季哲彥見她不說話，把手裏的東西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恩……這個，是送給你的。”

葉蓁蓁好奇地往桌子上看去，上麵放著一盒巧克力，還有一支香檳玫瑰。

葉蓁蓁愣了愣，這是……為了給她慶祝嗎？她怯怯地抬起頭，一雙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季哲彥：“季醫生，這個是……”

季哲彥的嘴角繃得更直了，被她那樣子看著，準備好的台詞似乎愈發說不出口了。他幹咳了一聲，手心已經泛上了一層薄薄的汗：“就像張深說的一樣，我是一個很悶的人，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情趣，更不會哄女孩子開心。雖然一直以來，向我表白的異性很多，但如果她們了解了真正的我，也會因為受不了我的沉悶而選擇離開吧，就像徐護士一樣。”他說到這裏頓了頓，臉頰上隱隱染上了一層紅暈，“可是對著你的時候，我卻變得有些異常。你難過的時候我會想哄你開心，你哭泣的時候我會想幫你擦幹眼淚，有時候真的會忍不住擔心，如果沒有人在你身邊，你該怎麼辦……”

葉蓁蓁發誓，這是自她認識季哲彥以來，他對自己說過的最長一段話了。

所以她需要花時間好好消化一下。

季哲彥看著呆若木雞的葉蓁蓁，放在身側的手慢慢地握成了一個拳頭。

他第一次上手術台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緊張。

葉蓁蓁這個神出了至少半分鍾，才有些僵硬地開口，語氣裏還帶著濃濃的不確定：“季醫生，你這是在……告白嗎？”

季哲彥抿著嘴角，半晌才問道：“是還不夠明確嗎？”他說完，彎腰摟住葉蓁蓁，在她的唇上吻了下去。

葉蓁蓁整個大腦都死機了，隻有唇上溫溫軟軟的感覺如此鮮明。視線變得霧蒙蒙的，葉蓁蓁覺得好像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季哲彥猛地鬆開了葉蓁蓁，看著麵前的人滿臉淚痕，眉頭狠狠地擰在了一起：“對不起，我……”

“不是，不是季醫生的錯。”葉蓁蓁的聲音因為哭泣而變得沙啞，她看著季哲彥，又想哭又想笑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滑稽，“我隻是……我隻是太高興了。”

季哲彥鬆了一口氣，用手指幫她擦去了眼角的眼淚：“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動不動就哭……”

他是真的有些頭疼。

葉蓁蓁吸了吸鼻子，環上季哲彥的脖子：“季醫生，我們再親久點好不好？”

……

季哲彥的臉色又紅了幾分，卻是摟住葉蓁蓁的腰，無聲地吻了上去。

這次季哲彥充分滿足了葉蓁蓁的要求，吻得她快斷氣了，才鬆開了她。葉蓁蓁劇烈的喘著氣，可馬上又眼睛彎彎地懶在了季哲彥的身上：“季醫生，我真的好開心，比……比知道外公留了十幾億給我的時候還要開心！”

季哲彥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揉了揉她柔順的頭發，無聲地勾起了嘴角。

“可是……”葉蓁蓁從他的懷裏抬起頭來，一雙帶著水汽的眼睛專注地看著他，“可是你不是說，早戀是不好的嗎？”

季哲彥：“……”

他沉思了一下，很認真地反問道：“我說過嗎？”

“說過！”葉蓁蓁堅定地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

……

“呵呵，好像是我記錯了。”葉蓁蓁的頭上滴下一滴冷汗，這個時候要是她提到校草哥哥，今天晚上可能真的就得睡大街了。

看著季哲彥滿意地點了點頭，葉蓁蓁留戀地在他胸口蹭了蹭，問道：“季醫生，你怎麼突然想到跟我告白了呀？”明明之前她表白了那麼多次，他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提到這個，季哲彥的臉色變了變，有些不自然地別開了目光：“……我聽說5月20日告白被拒絕的幾率比較低。”

葉蓁蓁愣了愣，原來季醫生也知道520啊……“噗！”她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看見季哲彥的臉在她的笑聲下突然就紅了，“如果是季醫生的話，什麼時候告白我都不會拒絕的啦！”

“嗯……”季哲彥勉強應了一聲，在自己的臉變得更紅以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先去做飯。”

葉蓁蓁趕在他走進廚房以前，叫住了他：“季醫生，謝謝你的巧克力和玫瑰花！”

季哲彥加快腳步，一聲不吭地進了廚房。

葉蓁蓁一個人在客廳裏樂了好久，她小心翼翼地拆開一顆巧克力，放在嘴裏咬了一口，感覺一直甜到了心裏。

房間裏剛好有一個小花瓶，葉蓁蓁往花瓶裏接了點水，便把玫瑰花插了進去，擺在自己床頭，還時不時地盯著它傻笑兩聲。

季哲彥站在房門口，有些無奈地叫了她一聲：“過來吃飯了，狗蛋兒。”

一句狗蛋兒瞬間就把葉蓁蓁從浪漫的情懷裏拉了出來，季醫生真是討厭！她不滿地對著他哼了一聲，從桌上拿過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到了他麵前：“季醫生，這個是送給你的，希望你不要嫌棄。”

季哲彥打開盒子看了看，是一支鋼筆。

季哲彥一直是用鋼筆的，這點葉蓁蓁知道。隻是好的鋼筆太貴，她已經用她僅有的錢，買了一支最好的送給他。

季哲彥微微皺了皺眉：“何必花這種錢，有了錢可以存起來，或者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葉蓁蓁的手背在身後，埋著腦袋不說話。

“不過我很喜歡，謝謝。”季哲彥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他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1:39

第三十六章、男友

晚餐吃的是牛排配紅酒。葉蓁蓁在驚訝於季醫生的學貫中西之餘，還不忘八卦道：“季醫生，你剛才說的張嬸是誰呀？”

季哲彥愣了愣，然後眼角幾不可見地抽了一下：“不是張嬸，是張深，就是給你催眠的張醫生。”

“噗！”葉蓁蓁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那麼高大上一個人，怎麼取了一個這麼接地氣的名字，張嬸……哈哈哈哈。”葉蓁蓁說著說著，又把自己逗樂了。

季哲彥搖了搖頭，叮囑道：“你別在他麵前這麼說，小心他報複你。”

“他一個博士，有這麼小心眼嗎？”

“他的心眼比你的腦仁還要小。”

葉蓁蓁：“……”

這樣一句話吐槽兩個人真的好嗎季醫生。

季哲彥笑著抿了抿酒杯裏的紅酒，對葉蓁蓁道：“對了，你的心理治療也不能中斷，我之前和他商量過，改成半個月去一次就行了。”

葉蓁蓁聽了這話，苦惱地抿著嘴角，張醫生的治療可一點都不便宜。

“費用方便你不用擔心，我會解決的。”

季哲彥雖然說得理所當然，葉蓁蓁卻不怎麼樂意：“季醫生，我覺得其實我不用催眠，也能恢複記憶的。”

季哲彥看著她，笑了笑道：“沒關係，如果他不能治好你，我們就一直賒賬。”

葉蓁蓁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還可以賒賬的嗎？”

“嗯。”

“那要是我恢複了記憶也說自己沒有恢複，是不是就可以賴賬了？”葉蓁蓁飛快地眨了眨眼睛。

季哲彥笑了一聲：“你可以試試。”

葉蓁蓁真的有些躍躍欲試。她咬了一小口叉子上的牛排，突然想到之前季醫生在電話裏說的有事，該不會就是指給她告白吧？嘴裏的牛排突然變得澀口，她放下刀叉，看著對麵的人，確認道：“季醫生，你之前說的事，就是……給我告白嗎？”

“嗯……”季哲彥垂了垂眸，低聲應道。

葉蓁蓁頓時想捶胸頓足，所以她到底是為什麼主動把那些事都交代出來啊！

“不過你卻透露了一些很有趣的事給我。”季哲彥突然抬起頭，目光在燈光的點綴下有些晦澀不明。葉蓁蓁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眼看這件事都被告白給蓋過去了，她做什麼還要主動提起！

“這些事我們回頭再說，現在……”季哲彥頓了頓，葉蓁蓁緊張地看著他，“現在快點吃飯吧，我還訂了八點的電影票，要趕不上了。”季哲彥突然笑了笑，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葉蓁蓁懵了一下，跟著眼睛一亮，期待地看著季哲彥：“我們待會兒要去看電影嗎？”

“嗯……”季哲彥發現，他果然還是受不了這種閃閃發光的眼神，不著痕跡地錯開了葉蓁蓁的目光，“今天是《修羅密碼》首映的日子，而且因為日期特殊，估計會有很多人去看電影。”

“哦哦哦哦！”葉蓁蓁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一連應了好幾個哦，狼吞虎咽地吃起麵前的牛排來。季哲彥有些擔憂地看著她：“你吃慢點，不要噎到了。”

“沒關係，季醫生你也快點吃，要是去晚了就不好了！”葉蓁蓁自己狼吞虎咽還不算，還一個勁兒地催促季哲彥。季哲彥無奈地笑了笑，三兩下把盤裏的牛排解決完。

葉蓁蓁急吼吼地拿上包，就去拉季哲彥出門，季哲彥看了她一眼，道：“晚上風大，再去穿一件外套。”

“好的！”葉蓁蓁旋風一般刮進了臥室，穿了一件小披肩又刮了出來，“季醫生，好看嗎？這是你買給我的連衣裙哦！”其實不止連衣裙，她全身上下的裝備都是季哲彥買給她的。

季哲彥拉起她的手，打開門走了出去：“我說過，你穿什麼都好看。”

葉蓁蓁緊緊地環上季哲彥的手臂，用腦袋在上麵蹭了蹭。

原來這就是戀愛嗎？比下午吃的巧克力甜多了。

到達電影院的時候，果然是人聲鼎沸。葉蓁蓁觀察了一下，周圍幾乎都是一對一對的情侶，而且好些女生的手上都捧著鮮花。季哲彥下意識地拉住葉蓁蓁的手，在她的頭頂道：“跟著我，別走丟了。”

雖然被當成小孩子一樣對待，但葉蓁蓁卻心甘如怡地握住季哲彥的手，緊緊地跟在他身側。

《修羅密碼》是一部外國大片，所以葉蓁蓁在看到國內的演員時，格外吃驚：“主角是中國演員嗎？”

“嗯。”因為光線的原因，葉蓁蓁看不清楚此時季哲彥的表情，但她總覺得，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感情有些複雜。“你喜歡這個演員嗎？”因為臉上畫著比較誇張的妝，葉蓁蓁並不能辨認出他的真實相貌，隻能看出他的年齡大概在四五十歲左右。

季哲彥沉吟了一下，低聲對葉蓁蓁道：“在莫天王出道以前，他一直是金牛獎的寵兒，拿過三個影帝，在娛樂圈很有影響力。莫天王出道以後，他就轉戰海外市場了。”

“哦。”葉蓁蓁點了點頭，“他叫什麼名字啊？”

季哲彥想了想道：“安德森，他給自己取的名字。”

葉蓁蓁又哦了一聲，便專心致誌地看起電影來了。這次放映廳裏的人數和上次看《鬼校》時不相伯仲，幾乎看不到一個空著的座位。不過和《鬼校》詭異恐怖的氣氛不同，《修羅密碼》裏時不時出現的美式幽默，連連引得觀眾捧腹大笑。季哲彥側頭看著身旁笑得正歡的人，冷不丁問了一句：“剛才那句話聽懂了嗎？”

葉蓁蓁下意識地答道：“聽懂了。”

“那你給我複述一遍。”

葉蓁蓁：“……”

看電影還帶抽查英語的嗎！

她以後再也不想跟季醫生一起看外國大片了。

低頭喝了一口杯裏可樂，葉蓁蓁悶悶不樂地抬眸瞟著季哲彥。那委屈的眼神引得季哲彥不由失笑，頓時也沒有了抽查英語的心情：“好吧，那我複述一遍給你行嗎？”

葉蓁蓁被他逗笑了，差點被嘴裏的可樂嗆到。她抬起頭，飛快地在季哲彥的臉上啄了一口。

季哲彥被她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別鬧，這裏是公共場合。”

葉蓁蓁拉著季哲彥的手，示意他往左前方看：“你看，那邊還有人在接吻呢！”

季哲彥：“……”

他臉色微燙地別過頭去，隻是握住葉蓁蓁的那隻手，卻沒有鬆開。

看完電影，已經十點了，走出電影院時，外麵的風果然夾著絲絲涼意。季哲彥握住葉蓁蓁的手，摸到冰涼的指尖時，微微皺了皺眉：“冷嗎？”

“拉著季醫生就不冷了。”葉蓁蓁抬頭，笑得兩隻眼睛彎彎的。

季哲彥勾了勾嘴角，拉著她飛快地竄上了車。

回到公寓，季哲彥先讓葉蓁蓁去洗個澡，然後又到廚房衝了一杯熱牛奶，才轉身回了自己的臥室。葉蓁蓁洗澡完出來就看見桌上放著一杯熱牛奶，那冒著熱氣的牛奶讓她心頭也跟著一暖。牛奶的溫度剛好合適，她樂顛顛地喝完了整杯牛奶，卻怎麼也睡不著。在床上滾了兩圈，她終於躡手躡腳地潛進了季哲彥的房間。

季哲彥還在洗澡，浴室裏傳來的嘩嘩流水聲讓葉蓁蓁有些心猿意馬。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季哲彥那張大床，在一邊躺了下來。季哲彥這張床她之前睡過一次，可是這次睡起來，總覺得和上次感覺有點不一樣。

好像……更讓人臉紅心跳了。

她把臉埋進枕頭裏嗅了嗅，熟悉的味道讓她飄在雲端的心終於漸漸沉了下來。

季哲彥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葉蓁蓁已經躺在他的床上睡著了。他下意識地愣了愣，然後眉頭便皺了起來。

竟然連被子都不知道蓋，就這麼直接睡著了。

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季哲彥本想把她抱回自己的屋裏，可是看到她睡得一臉幸福的模樣，始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今晚就先這樣吧。

他在葉蓁蓁的身邊坐下，看著她熟睡的容顏，忍不住翹起了嘴角。這種整顆心好像都被什麼填滿了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體會到。他輕輕地撥了撥她臉上的頭發，慢慢彎下腰，輕柔地在她額上吻了一下。

“晚安。”呢喃般的兩個字，卻帶著季哲彥自己都不明白的複雜情緒，他想，這大概就是愛吧。

為葉蓁蓁蓋好被子，季哲彥關上頭頂的點燈，在她的身邊躺了下來。

這一晚，兩個人都睡得很好。

葉蓁蓁再次睜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她睡眼惺忪地蹭了蹭眼前的胸膛……等等，胸膛？

她驚訝地抬起頭來，便看見了季哲彥熟睡的臉。

“醒了？”似乎是被她剛才的動靜吵醒，季哲彥也緩緩睜開了眼睛。葉蓁蓁麵上一燙，雖然心裏羞恥得不行，卻還是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季哲彥：“恩，昨晚睡得很好。”

季哲彥的表情變了變，然後有些嚴肅地警告她：“以後不準跑到我房裏來睡覺了。”

“為什麼？”葉蓁蓁頓時進入委屈模式，“你都是我的男朋友了……”

季哲彥的耳朵不自然地泛起一層淺紅，他看著葉蓁蓁，表情說不清是嚴肅還是無奈：“男朋友首先是個男人。”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1:54

第三十七章、報復

男朋友首先是個男人。

葉蓁蓁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在接觸到季哲彥微微泛紅的耳朵時，終於好像明白了什麼。

季哲彥看著她臉上的笑變得不懷好意起來，毫不遲疑地推開了她，翻身下床：“我去做早飯，你也快點起來洗漱吧。”

“好~”葉蓁蓁看著季哲彥像在躲避什麼猛獸似的急匆匆地離開了臥室，忍不住悶笑了兩聲。又在床上賴了幾分鍾，葉蓁蓁終於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早餐一如既往的豐盛，熱牛奶，烤麵包，還有切成可愛形狀的火腿腸。葉蓁蓁覺得，要是論廚藝，季醫生真是一點都不輸給周阿姨。

早飯途中，季哲彥提到了去張醫生那裏治療的事。葉蓁蓁想到可以賴賬，也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周二季哲彥不上班，提前半個小時載著葉蓁蓁去了張深的診療所。張醫生依舊是西裝筆挺的樣子，就連頭發都梳得一絲不苟，可是葉蓁蓁一看見他，就把他那張總是帶著慵懶的臉跟隔壁村的張嬸聯係在了一起。

雖然她也不知道隔壁村的張嬸具體是長了一張怎麼樣的臉。

“噗。”她埋著頭低笑了一聲，不敢再去看張醫生的臉。張醫生微微眯了眯眼，嘴角牽起一抹笑意：“我的臉戳中了你的笑點？”

“噗……”本來葉蓁蓁還可以忍住的，但是現在他這麼一問，她便憋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季哲彥幾不可見地抽了抽眼角，張醫生把目光從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葉蓁蓁身上挪開，看向了她身旁的季哲彥。

季哲彥用一張冰山臉回應了張醫生的滿臉笑意，那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的表情讓張醫生有些挫敗。

所以他一直說季哲彥是他的克星。如果人類都進化到季哲彥這個水平，那他們大概也不用混了。

不夠憑他多年與季哲彥相處的經驗，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你最近是不是戀愛了？”

季哲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越來越像江湖騙子了。”但其實，他心裏是有些意外的。

張醫生笑得有些曖昧：“你開始注重打扮了，能讓一個男人開始在意自己的外表，隻能說明——他戀愛了。”

季哲彥抿了抿嘴角，顯然不讚同他的說辭：“所以在張醫生的眼裏我平時都是不修邊幅的？”

“這不一樣。”張醫生彎著嘴角，笑得像一隻精明的狐狸，“你今天的穿著從款式到配色都是精心挑選的，而平時你應該是依照心情或某種規律隨意搭配的。”

雖然用到了“應該”這個詞，但他的語氣十分篤定。季哲彥一時沉默了下來，倒是葉蓁蓁就像撿到了金元寶一樣開心地嚷了起來：“真的嗎季醫生，原來你也特意打扮了的嗎！”

季哲彥的臉色在她的叫嚷中微微發紅，葉蓁蓁挽住他的手臂，毫不吝嗇地讚美道：“季醫生就算不打扮，也是全宇宙最英俊的男人！”

看著季哲彥已經明顯紅起來的臉，張醫生就像找到新玩具的孩子般欣喜——原來他也能有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啊！

看來人類還是有救的。

季哲彥抽出自己的手臂，不鹹不淡地對葉蓁蓁道：“我在外麵等你，你和張嬸慢慢聊。”

張深：“……”

他好像明白葉蓁蓁剛才笑得那麼歡快的原因了。

治療室的門再度被關上，葉蓁蓁看著對麵人微揚的嘴角，有點心虛。張醫生不會真的報複她吧？一定不會的。

她決定相信張醫生的人品！

在沙發上躺下，那種熟悉的困倦感漸漸湧來，葉蓁蓁眨了眨眼，慢慢睡了過去。張醫生坐在一旁觀察著她，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兩個人一定會擦出點火花來，隻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季哲彥絕對不是一個感情外露的人，甚至可是說是慢熱得令人發指，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快就接受了這個小姑娘？

他愁眉不展地思考了半天，最後得出了一個模糊的結論——難道是愛？

……

愛果然是世界上最偉大又最不可思議的力量。

時間到了的時候，他讓葉蓁蓁從催眠的狀態清醒了過來。這次催眠和前幾次不太一樣，她睡得很平靜，平靜得……就像她隻是來這裏睡了個覺。

不僅葉蓁蓁自己有這種感覺，張醫生也看出來了。前幾次來的時候她心緒不寧，很容易就被暗示，這次心境平和了很多，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這種程度的催眠已經很難再影響到她了。

這難道……也是因為愛嗎？

和葉蓁蓁聊了兩句，今天的治療就結束了，葉蓁蓁開始認真思考下次到底還要不要來。

葉蓁蓁一邊跟季哲彥抱怨著張醫生的消極怠工，一邊看著電梯上的數字漸漸變小。

5，4，3，2，1。

後頸突然一痛，葉蓁蓁忍不住叫了一聲。

“怎麼了？”季哲彥緊張地扭過頭看著她，見她捂著後勁，忙撥開她的頭發，檢查起來，“沒事，你怎麼了？”

葉蓁蓁下意識地摸著剛才鈍痛的地方，有些不明所以：“剛才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

季哲彥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拉著她走出了電梯：“我知道了，可能是被張深催眠了。”

葉蓁蓁驚訝地重複道：“催眠了？”

“嗯。”季哲彥點了點頭，臉色有些不好，“可能是趁剛才給你治療的時候，偷偷下了催眠指令，真是……”

他讀書的時候就幹過這種事，當時還被校方警告了，沒想到現在依然不知道收斂。

葉蓁蓁覺得不可思議，不過讓她不可意思的不是自己被催眠了，而是張醫生的心眼竟然真的比她腦仁還要小！

“沒關係，我會幫你報複回去的。”季哲彥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撫她剛才受到的驚嚇。

葉蓁蓁好奇地追問道：“怎麼報複？”到時候她一定要搬小板凳去圍觀！

季哲彥笑了笑：“他最好祈禱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生病。”

葉蓁蓁：“……”

季醫生剛才的笑，比張醫生的還要毛骨悚然啊。

通過今天的事，葉蓁蓁總結出了一條經驗教訓：另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醫生，當醫生正好是小人的時候……現在走還來得及！

轉眼進入了六月，葉家的案子在經過了之前的一次大逆轉後，又進入了黏著狀態。葉蓁蓁期間和左易聯絡過幾次，關於自己的身份也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她聽得出來左易那邊很忙，便也安下心來在家裏設計衣服，偶爾調戲一下季醫生來解悶。

中旬的時候，她意外的接到了周雯的電話，對方告訴了自己一個好消息——她設計的那幾套衣服賣得很不錯，所以想和自己長期合作。

葉蓁蓁沒有想到，自己的設計稿竟然真的被做成了衣服，還有人買。如果走在大街上看見別人穿著自己設計的衣服，會是什麼心情呢？

衣服的熱賣也在周雯的意料之外。葉蓁蓁給她的那五套圖，她隻做了三套，因為趕上夏裝發布，她順手把這三套加了進去，不過每套衣服都隻做了一百件，還是均碼。

沒想到的是，這三套衣服上架後不到一周，就銷售一空，還不斷的有買家詢問客服會不會再上架。

她覺得她之前大概是低估葉蓁蓁了。

和葉蓁蓁的合作隻是一種嚐試，不過既然有個這麼不錯的開頭，她願意把合作變成長期的，畢竟葉蓁蓁的設計，她是真的挺喜歡。

葉蓁蓁歡天喜地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季哲彥，然後按照周雯發給她的地址找了過去。她之前聽周雯提過，她經營的是自主原創的品牌，雖然現在隻是在網上銷售，但是等到發展成熟後，她會開實體店，如果一切順利，說不定還能注冊上市。

當時她聽到這些話，隻是覺得周雯是個很有事業心的人，但是現在看見她的團隊，她覺得自己的熱血也有些沸騰了。

“剛開始的時候公司隻有三個人，網店的信譽也不高，走得非常艱難。好在葉老先生在經營和管理上都給我提出了很多意見，我從他身上學到了不少。可以說，公司是在他的幫助下，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周雯給葉蓁蓁倒了杯果汁，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

葉蓁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看得出來他對你很好。”

“是啊，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去葉家玩，隻要是你有的玩具，他也會買一個一模一樣的送給我。”

葉蓁蓁愣了愣，周雯看到她出神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啊，對不起，我又把你當成葉蓁蓁了。”不知道為什麼，和她在一起時，比和之前那個葉蓁蓁在一起時更容易讓她想起以前的事。

可是讓葉蓁蓁發愣的並不是這個。

雖然說周阿姨在葉家工作了二十多年，很得葉洪生的信任，但她總覺得，他對周雯的態度，好得有些過頭了。

“我們還是談談合作吧。簽約以後，你每個月會有底薪，然後再根據每件衣服的銷售情況收取提成。當然，合同上還規定了每個月至少要完成幾件設計稿，你可以先看看。”周雯說著，把一份剛打印好的合同遞到了葉蓁蓁的麵前。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2:10

第三十八章、設計

葉蓁蓁看著遞到麵前的合約，遲遲沒有伸手去接。周雯也沒有催促，隻耐心地看著她。葉蓁蓁抿了抿嘴角，聲音裏充滿了歉疚：“不好意思，這件事我可能需要考慮一下。”

明知道周雯也許是看在葉蓁蓁的情分上，才給了她這個機會，她還這麼裝腔作勢，難免讓人覺得不識時務。隻是……這件事她必須先和季哲彥商量，她知道他不希望自己過早的投入工作。

周雯並沒有因為她的回答而生氣，隻是笑著對她道：“沒關係，這種事考慮一下也是應該的。”

這樣包容的態度反而讓葉蓁蓁更不好意思了：“謝謝……我可以把合同拿回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

葉蓁蓁笑著把合同收進了包裏，雖然周雯隻比她年長三歲，但卻比她成熟穩重很多，就像一個可以依賴的長輩。

因為時間還早，兩人接下來也都沒什麼事要忙，便閑聊了起來。也許是受周阿姨的影響，周雯也對烹飪有著濃厚的興趣，房裏的各色食譜可一點不少。葉蓁蓁頓時對她更佩服了：“這些菜你都會做嗎？”

周雯拿起一本菜譜，遞給了葉蓁蓁：“照著上麵寫的來，做出來不會太難吃。我和你不一樣，如果不自己做飯，就隻能餓肚子了，幾年下來手藝自然也鍛煉出來了一些。”

葉蓁蓁又被說得有些臉紅，原來在葉家的時候有周阿姨料理飲食，現在去了季醫生家，又有季醫生做飯，兩人的手藝都很好，她還真沒在吃這麵操過心過。不過想想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季醫生平時工作那麼忙，回來還要給她做飯，其實她一直挺內疚的。

她覺得自己真的應該點亮一下廚藝技能了，就算不是為了別人做飯，自己嘴饞的時候能做出一兩個菜解饞，也是好事。這麼想著，她便認真記下周雯屋裏有的菜譜，準備待會兒走的時候也照著買幾本。

周雯看著她的小動作，不禁失笑，這個小姑娘一定是戀愛。雖然她沒有特意打聽過她現在的住處，但她在a市能夠投靠的人，實在是用兩個手指頭都能數過來。更何況，她還在葉家的時候，她就聽說她和那位姓季的主治醫生走得很近。

她挑了幾本食譜，遞給葉蓁蓁：“這裏麵的菜都比較容易上手，做法也簡單，適合初學者，你拿回去練練吧。”

小心思被拆穿，葉蓁蓁有些尷尬：“不用了，我自己買就可以了。”

周雯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就幾本食譜而已，又不值幾個錢，省的你再去書店跑一趟。”

“那謝謝你了。”葉蓁蓁不好在推卻，把幾本食譜也一起放進了包裏。周雯屋裏的書很多，除了食譜，最多的就該算服裝雜誌了。葉蓁蓁在書架掃了一眼，覺得《tomato》這本雜誌看上去很眼熟。對了，葉蓁蓁衣櫃的裏好些衣服聽說都是這本雜誌上的。

她好奇地翻開一本看了看，顏色靚麗的女裝一瞬間讓她愣了神。也許是穿在模特身上的緣故，這些衣服比放在衣櫃裏時要好看許多，比她畫在稿紙上的，更是不知好看多少倍。

周雯看她的神色，就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tomato》雜誌起初隻是幫知名品牌拍攝服裝，後來開始自己簽約設計師，設計自主品牌。它是凱皇旗下的雜誌，自然能利用到很多資源，所以發展得很好。這上麵的服裝都是知名設計師設計的，當然也是當下流行的指標。”

葉蓁蓁捧著雜誌發了會兒怔，才明白她這是在寬慰自己。周雯看著她，眼裏雖然含著笑意，但眼神卻十分堅定：“你在設計上很有天賦，隻要肯好好努力，總有一天你設計的衣服也能刊登在這本雜誌上，穿在他們最頂級的模特身上。”

葉蓁蓁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的那點小火星，被周雯的這番話點燃了。她不知道她對設計的熱情源自於哪裏，但她知道，周雯說的那個未來對她很有吸引力。

“我喜歡這個模特。”葉蓁蓁始終是充滿熱情的年輕人，剛才的失落在幾句話間就轉變成了鬥誌，“要是我以後設計了好的衣服，一定要讓她穿！”

周雯低頭朝雜誌看去，看清她指著的模特是誰時，表情變得微妙起來：“這個……恐怕有點難。”

“為什麼？”葉蓁蓁不開心，反正她就是看上這個模特了。

“這個人不是《tomato》的簽約模特，她是……莫天王的老婆。”

葉蓁蓁的表情頓時變成了Σ(°△°|||)︴這樣。

她、她居然看上了莫天王的老婆！

“她原先是莫天王的助理，後來和莫天王拍了一組情侶裝，一下子就火了。聽說雜誌好像一直想簽她，但是莫天王不同意，而且現在她懷孕了，已經很久沒露過麵了。”周雯一邊解釋，一邊在書櫃上找著當時轟動全國的那期雜誌，“找到了，就是這期。”

葉蓁蓁接過周雯遞過來的雜誌翻閱起來，不得不說，這兩個人真的很般配，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特別是那種曖昧的氣氛，即使她隔著雜誌都覺得臉紅心跳起來。她看了看模特旁邊的名字，寫的是阿遙。

唔，這個模特長得好符合她的審美觀，好想給她生猴子啊不是！好想給她設計衣服啊！

葉蓁蓁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努力，然後簽約《tomato》，迎娶模特妹妹，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總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又和周雯聊了幾句，葉蓁蓁就返回公寓了。季哲彥今天休假，葉蓁蓁到家的時候，廚房裏已經有香氣飄散出來了。看見在廚房裏忙碌的季哲彥，葉蓁蓁從後麵環住他的腰，在他的後背上蹭了蹭：“季醫生~”

這蕩漾的語氣，甜得就跟剛偷吃了一整罐蜜糖一般。

季哲彥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勺子，側身摸了摸她的頭：“怎麼了？遇到好事了？”

“嗯，我今天看到一個我好喜歡的模特，可惜她已經嫁給莫天王了。”

季哲彥：“……”

這句話的槽點太多，季哲彥不知道從哪裏下口。

於是他決定換個話題：“好了，去洗個手，馬上就能吃飯了。”

“好噠！”葉蓁蓁蹬蹬蹬地跑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著他，“季醫生，我今天帶了好多食譜回來，等我學會了就能給你做飯啦！”

季哲彥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去應了聲嗯。葉蓁蓁看著他微微發紅的外耳廓，嘻嘻地笑了一聲，歡快地洗手去了。

吃完了飯，葉蓁蓁把碗筷都收拾了幹淨，才拿著周雯給她的合同，走到了客廳裏：“季醫生，周雯說我上次設計的衣服賣得很好，想和我簽長期合約。”

果然季哲彥的表情嚴肅了下來，葉蓁蓁連忙把合同遞了上去：“不過我還沒有答應，想先問問你的意見。”

季哲彥神色稍霽，拿過合同看了起來。很正規的合同，福利待遇雖然不能說多好，但是對葉蓁蓁一個沒有經驗和憑的新人來說，已經不錯了。合同要簽三年，他仔細地看完後，抬起頭來問葉蓁蓁：“你的想法是什麼？”

“我……”葉蓁蓁自己也有些說不上來，如果是之前，她因為急於找一個安身立命之本，也許會很願意簽約，但是今天在看過《tomato》雜誌上的服裝後，她覺得自己還是稚嫩了些，還有許多東西需要學習。

季哲彥見她不說話，便道：“那我先說說我的看法吧。我還是不讚成你太早開始工作，人可以在學校學習的時間就那麼幾年，但今後你會工作一輩子，不需要急於這一時。雖然也有很多大學生勤工儉學，打了不少工，但那是在他們能完成自己的學業的前提下。”他頓了頓，又道，“當然這個機會是好的，如果能做兼職的話，我不反對。”

不是他想限製葉蓁蓁的發展，而是他始終認為，如果葉蓁蓁恢複了記憶，事情應該還會有變化。特別是關於她的真實身份，他總覺得……

“嗯，我知道了，我會跟周雯說明一下，看能不能兼職。”葉蓁蓁是真的覺得季哲彥說的有道理，特別是現在案情不明，她確實不太可能穩定下來。季哲彥拉她在身邊坐下，揉了揉她的頭頂：“我打算送你去學習一下設計，如果以後真的幹這一行，也會有幫助。你覺得呢？”

葉蓁蓁沒想到季哲彥已經為她打算到這一步了，她抱著季哲彥又有些想哭了：“季醫生謝謝你，可是、可是我沒有身份證。”

對於自己是個黑戶這個問題，葉蓁蓁一直耿耿於懷。

季哲彥差點笑出聲來，說起來沒有身份證，好像合約也不能簽啊。他揉了揉胸口的腦袋，笑著道：“是托朋友找的熟人，把你的情況說了一下，也不需要辦什麼正式的手續了。”

葉蓁蓁感動地看著他：“謝謝季醫生，為了表達我的感激之情，我決定親你一下。”她說完就對準他的唇吻了下去，季哲彥愣了一下，目光漸漸變得柔軟。他摟住葉蓁蓁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2:24

第三十九章、甜蜜

季哲彥的吻像清酒，味道恬淡，雖不熱烈，但卻醉人。

葉蓁蓁覺得自己有些上頭。

她伏在季哲彥的胸口，急促地喘著氣。季哲彥的呼吸也有些紊亂，他摟著懷裏的人，將下巴輕輕地抵在她的頭頂：“好了，去洗個澡，早點睡覺。”

葉蓁蓁不滿地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我想和季醫生一起睡。”

季哲彥的眸色變了變，之前才警告過她，怎麼又……她就這麼放心自己嗎？

“別鬧。”季哲彥安撫地親了親她的額頭，“我明天要值班，晚上不能回來了，你自己下樓吃晚飯。”說完，又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一定要吃。”

葉蓁蓁摟著他的脖子，可憐兮兮地抬起頭來：“季醫生不在，我晚上不敢一個人睡覺。”

季哲彥真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葉蓁蓁，你說說你今年幾歲了？”

“我失憶了，我不記得。”葉蓁蓁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看著他。季哲彥低頭悶笑幾聲，拍了拍她的頭：“好了，起來，去睡覺了。”

“不要，我還想再抱一會兒。”她話還沒有說完，就把季哲彥抱得更緊了。看著像塊牛皮糖一樣粘著自己的人，季哲彥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麼由著她的性子，早晚會把人慣壞，可是推開她，他又不舍得。

“抱夠了嗎？我明天還要上班。”

葉蓁蓁嘟著嘴放開了季哲彥，在他臉上吧唧一口，才站了起來：“季醫生晚安。”

季哲彥看著她返回房間，無聲地笑了笑。他知道，她關心他，就像他關心她一樣。

這種感覺很好。

第二天季哲彥出門前，去看了一眼睡得像小豬一樣的葉蓁蓁。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叫她起來吃早飯：“蓁蓁，起床了，早飯弄好了。”

葉蓁蓁胡亂地嘟囔了幾聲，眼睛仍是緊緊地閉著。

季哲彥笑著戳了戳她的臉：“吃了飯再睡，溏心蛋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葉蓁蓁順勢在他的手上蹭了蹭，還是不肯睜開眼睛。

看著像小貓一樣賴床的人，季哲彥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聲道：“再不起床我就親你了。”

葉蓁蓁刷地睜開了眼睛：“來吧！”

季哲彥笑著在她的臉蛋上親了親：“我去上班了，晚上記得吃晚飯，知道嗎？”

“知道了，季醫生也要乖乖吃飯哦。”她可是知道的，季醫生一忙起來就顧不上吃飯了。

“嗯。”季哲彥又在她的臉上親了親，才起身出了門。葉蓁蓁洗漱了下，就跑去廚房吃早飯。今天要跟周雯談談合約的事，如果那邊不能兼職，她也隻能先把賺錢的事放下了。

洗幹淨了盤子，葉蓁蓁窩在沙發上，給周雯打了個電話。把季醫生的意思告訴了她，周雯沉吟了會兒，答道：“你的情況是比較特殊，我可以讓你兼職，但是兼職就沒有底薪了，而且是按設計稿收費，之後服裝不管銷量多好，你都沒辦法提成。”

“我明白。”其實買斷周雯也有風險，因為如果衣服賣不出去，承擔損失的也是她，“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你太客氣了。”周雯笑了笑，“八月我們會上最後一批夏裝，這個月還能再交幾幅夏裝設計，七月我們就開始準備秋裝了。”

“好的，我知道了。”

“下次給我設計圖的時候，我再重新給你一份合同。”

“好的，我會好好畫的！”

周雯笑著道：“那就最好，期待你的設計。”

和周雯通完了電話，葉蓁蓁就回房間開始畫畫，在桌子前一坐就是一天，就中午的時候出來吃了個飯。

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過了，想到季醫生千叮嚀萬囑咐自己要吃晚飯，葉蓁蓁揣了十元大鈔，準備下去吃碗餛飩。

可是走到門口，她又改變了主意。她打開冰箱看了看，裏麵的食材有很多，隻是自己不會做。翻了翻周雯之前給自己的食譜，葉蓁蓁想今天不正是個練習的好機會嘛！

她在食譜上挑挑揀揀，最後決定她的處女秀就獻給咖喱飯了。從冰箱裏翻出一根胡蘿卜和兩個土豆，葉蓁蓁找了找，總算把之前買的咖喱塊翻了出來。

她的刀工不好，切得又慢，等她把胡蘿卜和土豆切好，都快過去半個小時了。幸好家裏有切好的雞肉丁，不然等她切完，天都黑了。

按照食譜上說的，把煮好的雞肉丁和胡蘿卜土豆放在一起先抄後煮，葉蓁蓁看著差不多熟了，一口氣扔了五塊咖喱塊下去。

咖喱塊是進口的，味道很正，廚房裏很快就傳出了濃鬱的咖喱味。

她喜滋滋地翻開食譜，現在隻剩下最後一步了——把煮好的咖喱澆在飯上。葉蓁蓁到處找了找，飯……飯呢？

……

這該死的食譜為什麼不告訴她第一步應該是煮飯！

她哭喪著臉開始淘米煮飯，估摸著等飯煮好，咖喱也涼了，她便又把咖喱熱了一下。

飯煮好以後，葉蓁蓁沒有立刻把咖喱澆在上麵，而是先拿勺子嚐了嚐味道。她口味比較重，所以覺得味道剛剛好，不過季醫生吃得比她淡，會不會覺得咖喱味太重了？

葉蓁蓁猶豫了下，決定還是先將就了，反正配著飯吃，應該還好。她翻出一個保溫飯盒，裝了些飯進去，接著小心翼翼地澆上咖喱。因為米量拿捏得不好，飯多煮了不少，葉蓁蓁看著剩在電飯煲裏的白米飯，想著也許明天可以用來練習炒飯。

她飛快地解決了晚飯，連碗都沒顧上洗，就提著飯盒出門去了。嗯，雖然這個點早就過了吃晚飯的時間，離吃夜宵又還早，但她還是決定去給季醫生送飯。

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八點半了，她站在大門外給季醫生打了個電話。季哲彥剛從病房出來，今天病人比較多，他忙到現在還沒有吃晚飯，想到走之前葉蓁蓁告訴自己要乖乖吃飯，他忍不住笑了笑。

剛想到這，葉蓁蓁的電話就來了。

“季醫生，我做了咖喱飯！你要吃嗎！我現在上來找你！”葉蓁蓁語氣很激動，還帶著小小的驕傲，一度讓季哲彥覺得她不是做了咖喱飯，而是考試得了第一名。

他笑了笑，問道：“你在哪裏？”

“就在醫院門口，我去辦公室找你？”

“好。”季哲彥掛斷了電話，往辦公室走去。葉蓁蓁來得很快，季哲彥才剛坐下不久，就聽見了她的敲門聲。

“季醫生。”葉蓁蓁站在門口叫了一聲，季哲彥對她招了招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葉蓁蓁獻寶似的把飯盒遞了過去，因為害怕涼了，葉蓁蓁一路都是小跑著過來的。好在飯盒確實保溫，季哲彥打開的時候，還有熱氣從裏麵冒出來，葉蓁蓁這才鬆了一口氣：“我已經試吃過了，味道還不錯！你嚐嚐！”

季哲彥笑著挑出一顆胡蘿卜，放在眼前看了看：“好醜的胡蘿卜。”

葉蓁蓁：“……”

季哲彥說完，把切得歪歪扭扭的胡蘿卜放回飯裏，和著咖喱汁舀了一勺飯，吃了下去：“嗯，味道還不錯。”

葉蓁蓁的眼睛亮了起來，可惜笑容還沒來得及綻開，又聽季哲彥道：“下次還是買這個牌子的咖喱吧。”

葉蓁蓁：“……”

咖喱塊會自己跳進鍋裏煮嗎你說你說！

季哲彥看著她控訴的小眼神，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不逗你了，你做得很好吃。”

葉蓁蓁終於舒心了，雖然知道味道的好壞主要取決於咖喱本身，但她喜歡聽季哲彥誇自己。

她看著季哲彥甜甜地笑了笑，季哲彥的手微頓，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蹭了蹭：“別這樣笑，我會想吻你的。”

葉蓁蓁聽完以後笑得更甜了。

季哲彥無奈地舀了一勺咖喱飯，送到了她的嘴邊：“張嘴。”

葉蓁蓁聽話地張嘴，季哲彥把勺子送了進去。葉蓁蓁吞下咖喱飯以後，挽著季哲彥的手臂道：“季醫生好奇怪啊，比我剛才在家裏吃的好吃。”

季哲彥勾著嘴角撥開了她的腦袋：“飯要涼了。”

“哦。”葉蓁蓁鬆開了他，乖乖地坐在一邊，不再打擾他吃飯。辦公室裏很安靜，透過窗戶看到的天空漆黑一片。葉蓁蓁撐著下巴，專心致誌地欣賞季哲彥吃飯，唔，季醫生就是長得好看，連吃飯都這麼好看！

季哲彥被她盯得有些無奈：“看什麼？”

葉蓁蓁嘻嘻笑了兩聲：“季醫生你真好看。啊，特別是手，你的手指好長啊，以前學過鋼琴嗎？”

話題變得有些漫無邊際，季哲彥吃下最後一勺飯，把飯盒重新裝好：“小時候學過一點。”

“啊！真的學過啊！”葉蓁蓁想象了一下季哲彥彈鋼琴的樣子，一定是副非常迷人的畫麵，“季醫生，什麼時候給我彈彈鋼琴吧。”

季哲彥想了想，道：“好，有機會的話彈給你聽。”

“太好了！”葉蓁蓁又笑開了，隻不過心裏暗自在思量，她要畫多少副設計稿，才能給季醫生買一架鋼琴。

沒錢真是……沒法談戀愛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2:43

第四十章、偶遇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六月底，葉蓁蓁這段時間為了籌錢給季醫生買鋼琴，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季哲彥看了看已經快要指向12的指針，又看了看葉蓁蓁房裏還亮著的燈，眉頭不悅地皺了起來：“葉蓁蓁，現在馬上給我去睡覺。”

“好。”葉蓁蓁嘴上答應著，可是手下的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減慢。季哲彥眉頭皺得更緊，直接走進屋裏，“啪”的按掉了電源的開關。

身陷黑暗之中的葉蓁蓁：“……”

她摸索著打開台燈，本想跟季哲彥理論一番，結果回頭看到陰測測地站在自己身後的人，隻有膽子吞口唾沫，麻遛地爬上了床：“季醫生晚安，good night！啊哈，我會說good night了！”

季哲彥：“……”

他借著微弱的燈光準確地找到了葉蓁蓁的頭，死命地蹂躪了一把，才關掉台燈，轉身走了出去，葉蓁蓁還在身後拚命地喊“季醫生good night！”。

直到聽到關門聲，葉蓁蓁才安靜了下來。這半個月她廢寢忘食地畫畫，但是成果卻少得可憐，一套夏裝加三套秋裝，別說鋼琴了，連電子琴都召喚不出來。

“唉。”葉蓁蓁蒙著被子歎了一口氣，算算時間，大學裏已經開始期末考試了吧，她不能幫葉蓁蓁去考試了，心裏還是有點不安，不過想想就算她去考了也一定不會及格，心裏又安慰了不少。

至少保住了葉蓁蓁學霸的頭銜。

她眨了眨眼，決定按照季醫生的吩咐乖乖睡覺，明天再約個時間把修改好的設計稿拿給周雯看。

也許是這陣子太累了，葉蓁蓁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十點半。她揉著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心想今天季醫生休假呀，怎麼都不來叫她起床？他平時都不讓她賴床的。

簡單地洗漱了一下，葉蓁蓁走出房間的時候濃鬱的咖喱味彌漫在整個客廳。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精神殘疾嗎？”

季哲彥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了過來，葉蓁蓁探頭探腦地往客廳裏看了一眼，見他正坐在沙發上講電話。

“無論我是不是醫生，都不能改變你是個病人的事實。”

葉蓁蓁眨了眨，無論電話那頭的人是誰，都請讓她先替他默哀。她輕手輕腳地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光明正大地偷聽。

“我沒有把你的病情告訴她，我是讓你的主治醫生告訴她的。”

“我當然相信她，至少她是醫科大學畢業的，而你隻是個精神殘疾症患者。不，我並不歧視精神殘疾，但是我歧視你。”

葉蓁蓁：“……”

同樣都是病人，她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好幸福。

她還沒調整好麵部表情，季哲彥已經放下了手機，她相信一定是對方忍無可忍摔了電話。

“季醫生。”葉蓁蓁乖巧地叫了一聲，好久沒有見過季醫生這麼毒舌的樣子了，她還是乖一點比較安全。

季哲彥在她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她了，這時見她這幅討好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小懶豬終於起床了。”葉蓁蓁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季哲彥起身在她泛著粉紅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心情很好，“餓了嗎？我做了咖喱雞翅，可以先吃點墊肚子。”

“謝謝季醫生！”葉蓁蓁摟住他的脖子，也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才歡快地跑進了廚房。解決完一個雞翅，葉蓁蓁終於抽空問道：“季醫生，剛才你和誰打電話啊？”

季哲彥切菜的手頓了頓，才道：“一個病人。”

“他病得很嚴重嗎？”

季哲彥想了想，放下了手裏的菜刀：“他曾經演了一部異能電影，那個角色有飛行能力，他很入戲，以為自己真的會飛，然後他從自家陽台上跳了下去。”

葉蓁蓁：“……”

這不是精神殘疾，這隻是單純的腦殘吧？

她艱澀地抿了抿唇，關心道：“他還好嗎？”

季哲彥拿起菜刀，重新開始切菜：“幸好他家陽台不高，隻是小腿腓骨骨折。”

“哦。”做演員也挺不容易的，她一邊感歎一邊啃完了第二個雞翅，“季醫生你還給明星看病啊？”

“明星一般有自己的私人醫生，隻是這個病人跟我比較熟……”

“哦。”葉蓁蓁忙著啃雞翅，所以沒有聽出季哲彥語氣中的閃爍。

見葉蓁蓁又去拿雞翅，季哲彥終於忍不住拍開了她的手：“好了，待會兒還要吃飯。”

葉蓁蓁扁了扁嘴，訕訕地去洗手了。有季哲彥在，做飯她也幫不上什麼忙，便跑出去給周雯發短信，約好第二天見麵。

下午是季大醫生安排好了的英語補習課，葉蓁蓁耍賴撒潑都用上了，還是沒能把英語課變成電影觀摩課，她很痛苦。

“葉蓁蓁，你已經想了十分鍾，到底應該用哪個時態？”

眼見季醫生的眉頭又向眉心聚攏了，葉蓁蓁下意識地挺了挺腰杆：“季醫生，我答對了有獎勵嗎？”

季哲彥淺淺地勾了勾唇：“你想要什麼獎勵？”

葉蓁蓁裝模作樣地想了想：“唔，比如讓我親你一口？”

季哲彥臉上的笑容不變：“如果你答錯了，又該怎麼懲罰呢？”

“那就你親我一口！”真是太機智了。

季哲彥看了她一陣：“我更想給你打一針。”

葉蓁蓁：“……”

“好了，快選吧。”

……簡直是要逼死她的節奏。葉蓁蓁低著頭在四個長得差不多的答案上看了看，隨手點了個c。

不就是打針嗎！who care！

“……雖然知道你是蒙的，不過恭喜你蒙對了，看來之前教過你的怎麼猜答案，你倒是學進去了。”季哲彥的聲音透著深深的無奈還有無力。

葉蓁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自動自發地坐到了季哲彥的腿上：“那我是不是可以親你了？”

季哲彥悶笑了一聲，胸膛微微震動。葉蓁蓁趁他低頭之際，飛快地在他微揚的嘴角上親了一口，得意得就像一隻偷腥成功的貓：“季醫生，要是我全部答對了，晚上我們可以一起睡覺嗎？”

季哲彥：“……”

他看了懷裏的人一陣，語氣十分誠懇：“我建議你換個條件，否則我們永遠不可能一起睡覺。”

葉蓁蓁：“……”

她是考過一次33分，但並不代表她的智商隻有33分！

事實證明，她的智商隻配晚上一個人睡覺。獨自躺在床上的葉蓁蓁痛定思痛，看來不學好英語，就沒有幸福生活。

也許她……真的應該聽季醫生說的換個條件，下次改成……能一口氣吃完十個雞翅？不然十五個也成。

懷著和季醫生一起睡覺的美好願望，葉蓁蓁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在夢裏眼見就要把季醫生扒光了，鬧鈴的聲音卻活活地把自己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葉蓁蓁唉聲歎氣地坐了起來，揉了揉頭頂的亂發認命地去洗漱。今天要把設計稿『交』給周雯，因為對方下午有事，才特地約了早上，可不能遲到了。

季醫生已經上班去了，葉蓁蓁吃完了早餐，也提著包包出了門。地點依然是在星光廣場，不過因為今天是周六，所以街上的人特別多。出門的時候遇到堵車，葉蓁蓁看了看時間，還剩五分鍾了。

雖然周雯說她那邊也在堵車，但葉蓁蓁還會是一路小跑進了約好的咖啡店。門打開的同時，一個身影伴隨著“叮鈴鈴”的鈴聲一起撞向了自己。

對方的力氣比自己大，葉蓁蓁被撞得踉蹌了幾步，險些坐在地上。

“啊啊啊對不起！”入耳的是一把清澈的男聲，顯得比自己還要慌亂。手臂被人一把抓住，葉蓁蓁險險站穩，不過抱在懷裏的設計稿全都落在了地上。

她還在思考為什麼這個聲音有些耳熟的時候，對麵的人已經蹲下.身幫她撿掉落在地上的設計稿了。

“真是不好意……”道歉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是近乎於驚訝的欣喜，“這些衣服是你設計的嗎？”

地上的人抬起頭來，目光相對的那一刻，兩個人都沉默了。現場安靜得詭異，連趕來幫忙的服務員都不知所措地站在了一邊。

掛在一隻耳朵上的耳機，大型犬類般的目光，還有這似曾相識的聲音。葉蓁蓁做夢都沒有想到，她這輩子還有再見到係草哥哥的一天。

她覺得今天黃曆上一定提示了她不宜出行。

“葉、葉蓁蓁，是你啊……”係草哥哥從地上站了起來，把整理好的設計稿遞到了葉蓁蓁麵前。

葉蓁蓁必須承認，在聽到“葉蓁蓁”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一些刺耳。雖然季哲彥一直是這麼叫她的，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是被別人一叫，竟然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真巧……”見葉蓁蓁一直不說話，係草哥哥隻能尷尬地笑了笑。

葉蓁蓁接過他手裏的設計稿，也有些尷尬。她上次把裴翠翠的電話號碼給了他，她以為再見麵時他會很生氣地質問自己……

不管怎樣，她還是決定先道個歉，隻不過還沒組織好語言，對方又先她一步開了口：“對了，剛才的那些衣服，是你設計的嗎？”

葉蓁蓁看著他閃閃發光的眼神，懵懵地點了點頭：“嗯，是啊……”

“太好了！”係草哥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激動地道，“你能來當我們的設計師嗎？”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2:56

第四十一章、團隊

“設計師？”葉蓁蓁不確定地重複了一下這三個字，看著係草的兩隻大眼睛裏也寫滿了疑惑。

“嗯！”係草哥哥堅定地點了點頭，臉上還帶著難掩的喜悅，“哦對了，我先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拉起葉蓁蓁就往裏走。葉蓁蓁趁機環顧了一下店內，周雯還沒有來，便任由他拉著自己走到了靠窗的一張桌子前。

桌前並排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葉蓁蓁都不認識。女生正埋著頭專心致誌地吃冰激淩，梳成兩個辮子的頭發上別著一個可愛的水鑽發夾，在陽光熠熠生輝。男生托腮看著窗外，察覺到有人過來，便回過頭看向他們。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神情淡淡的，隻在看見葉蓁蓁的時候露出了一點疑惑。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找到的設計師，葉蓁蓁。”係草哥哥拉過葉蓁蓁，神情還帶著點驕傲。男生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倒是女生在看到葉蓁蓁的時候，激動地站了起來：“哇，長得好可愛！”

可愛……葉蓁蓁抿了抿嘴角，要說可愛的話，眼前這個紮著辮子的女生才是真可愛，可愛得都像洋娃娃了。葉蓁蓁甚至懷疑那雙眼睛是不是真的。

後來她才知道，她隻是戴了美瞳而已。

葉蓁蓁抽回一直被係草哥哥拽住的手臂，微笑著道：“不好意思，不過你可不可以先解釋一下？”她和他真的不熟，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啊，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激動了。”係草哥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塞在耳朵裏的耳機摘了下來，“省裏要舉辦一個模特大賽，他們兩個都是我們學校藝術學院的學生，也報名參賽了，可是我們缺了一個設計師。”

葉蓁蓁聽到藝術學院這四個字又想吐槽了，她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為什麼一所財經類大學裏會有一個奇葩的藝術學院。她曾經好奇地去他們學院參觀過，裏麵的學生……隻能說和其他院係學生的畫風很不一樣。

“我剛剛看到了你的設計圖，很喜歡你的設計，所以想請你來做我們的設計師。”係草眨巴著大眼睛期待地看著她，看得她都想伸手幫他順順毛了。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對不起，我可能幫不了你們。”話說回來，這件事跟係草哥哥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藝術學院的學生。

係草聽了她拒絕的話後，身後的尾巴頓時耷拉了下來，但還是鍥而不舍地遊說她：“這場比賽不僅會評選最優秀的模特，還會評選最優秀的設計，要是在省裏獲獎，可以抵1.5個學分的！”

葉蓁蓁的眼睛動了動，要是換了以前，1.5個學分對她來說有相當大的吸引力，可是現在……

“對不起，我真的幫不上忙。”葉蓁蓁說完就轉身離開，係草焦急地看著她的背影，加大了籌碼：“第一名還有一萬塊的獎金！”

葉蓁蓁嗖地折了回來：“我們來具體談一談比賽規則。”

係草：“……”

怎麼葉蓁蓁最近很缺錢嗎？他剛剛沒說，一萬塊是給團隊的……大不了他把他的那份也給她了！

接下來的一分鍾，係草言簡意賅地為她介紹了這次比賽。比賽是省裏組織的，a市一共有7所院校報名參加，他們學校隻是其中之一。初賽在各個學校裏舉辦，獲勝的團隊可以代表學校參加市裏的比賽，市級比賽的前兩名則進入省級比賽。

而那一萬塊獎金，就是給省級比賽第一名的。

葉蓁蓁頓時有些泄氣，要拿到那一萬塊簡直比西天取經還要艱難。

“對了，我還沒給你介紹。”係草不好意思地對葉蓁蓁笑了笑，指著對麵的辮子姑娘道，“這是我們的模特，甘甜，你可以直接叫她甜甜。”

“小可愛你好。”甘甜對著葉蓁蓁揮了揮手，笑得像她的名字一樣甜。

係草又指了指她旁邊的男生：“這是甘甜的哥哥，甘蔗。”

葉蓁蓁：“……”

她絕對不相信有人會給自己的兒子取甘蔗這種名字！

甘蔗看了係草一眼，對葉蓁蓁道：“我叫甘潤揚。”

“你好。”葉蓁蓁對他點了點頭，這種不冷不淡的態度，總覺得像是看到了學生時代的季醫生。

“明明甘蔗比較適合你。”係草轉過頭對葉蓁蓁笑笑，“你叫他甘蔗就可以了，我們都這麼叫他的。他是團隊的負責人兼裁縫，也是我的發小。”

葉蓁蓁點頭笑了笑沒說話，係草哥哥的臉微妙地紅了紅：“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吧。”

葉蓁蓁認真地道：“請務必介紹一下。”她總不可能直接喊他係草吧。

對麵的甘甜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係草一副被打擊了的表情：“我叫丁樂辰，甘蔗一般叫我橙子。”

葉蓁蓁想了想：“所以你們的團隊叫水果忍者？”

……

“噗。”笑的還是甘甜，她看了一眼葉蓁蓁，把最後一勺冰激淩吃了下去。甘潤揚繼續盯著窗外發呆。

葉蓁蓁摸了摸鼻尖，對係草問道：“你主要是負責什麼？”

“我主要負責……打雜……”係草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簡直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不過葉蓁蓁沒有鄙視他：“所以一共就我們四個人嗎？”

係草搖頭：“不，還有化妝師美麗，咦？美麗呢？”

“他剛才發信息來說迷路了，你就是出去接他的。”甘潤揚的視線還是落在窗外，這句話輕飄飄地傳進了係草的耳朵裏。

……

“啊啊啊我完全把這件事忘了！”係草嗖地站了起來，飛奔出了咖啡廳。葉蓁蓁看著他慌張的背影，心想美麗一定是個十分美麗的女子。

但是當美麗站在她麵前的時候，她才發現美麗是一個十分美麗的……男子。

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身上隨意套了一件白色t恤，睡眼惺忪的樣子像是剛剛被人從被窩裏挖出來。

“你們為什麼每次都約在不一樣的地方，害我每次都找不到。”美麗在係草的旁邊坐了下來，一邊抱怨還一邊打了個哈欠。

甘潤揚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們每次見麵都是在這家咖啡廳，連坐的桌子都沒有變過。”

“咦？是嗎？”美麗疑惑地在店內張望了一下，“這家店又換裝修了？”

甘潤揚別過頭去不再理他。係草湊在葉蓁蓁的耳邊，小聲道：“美麗是個大路癡，不看著點就會走丟，習慣就好。還有，他最討厭別人說他路癡，他會狂化的。”

葉蓁蓁：“……”

跟著這個團隊，真的可以得第一名嗎？真的可以坐擁獎金一萬嗎？

葉蓁蓁暗自垂淚。

“啊，對了，小可愛，給我看看你的設計吧。”甘甜對她眨了眨眼，那誇張的假睫毛真的跟扇子似的扇了一下。

甘潤揚聽了這話也回過頭來看著她，葉蓁蓁愣了愣，把懷裏的四張設計稿都放在桌子上。

“哇，這條裙子好可愛！”甘甜指著其中一條裙子，興奮地看著甘潤揚，“哥哥給我買吧。”

甘潤揚直接無視了她，一邊看著桌子上的圖紙，一邊問葉蓁蓁：“這些是你幫誰設計的？”

“我的一個朋友，她在網上開服裝店。”

“嗯。”甘潤揚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係草又湊到葉蓁蓁耳邊：“他不說話就代表認可你了，如果有什麼意見，他會毫不留情地把你批得一不值。”

葉蓁蓁：“……”

“關於比賽，還有一點橙子剛才沒有講到。”甘潤揚突然開了口，“主辦方要求參賽團隊三次設計必須是同一個主題，比如初賽的時候參賽服裝是旗袍，那麼之後的兩次比賽也必須是旗袍。所以在選擇設計主題的時候必須要慎重。”

葉蓁蓁點了點頭：“你們有想好要用什麼主題嗎？”

甘潤揚道：“我們有幾個備選主題，今天召集大家來就是為了確定下來。”他說到這裏頓了頓，“不過看了你的設計後，我想不用商量了。”

“甘蔗你決定了嗎？”不僅係草吃驚，其餘的幾人也都看著他。

甘潤揚點了點頭。

甘甜興奮地追問：“是什麼？”

“婚紗。”

桌子上安靜了一秒後，響起了甘甜的歡呼聲：“太棒了！婚紗勝出！”她想穿婚紗已經想了很久了。

係草有些失落：“甜甜更適合蘿莉裝。”

美麗懶洋洋地笑了笑：“我幫她換一個妝麵，你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甘潤揚隻是看著葉蓁蓁：“你覺得呢？”

葉蓁蓁抿了抿唇，沒有回話。

這個人太厲害了。

因為她真的偷偷地畫了幾幅婚紗。

大概是因為和季醫生戀愛的關係，她最近少女心泛濫，雖然說結婚什麼的很害羞，但是她真的有認真想過。

如果和季醫生結婚的時候，能夠穿上自己設計的婚紗，那一定是最完美的一場婚禮。

所以在設計其他衣服的時候，也不自覺地感染上了這種情緒，她甚至巧妙地添加了一些婚紗的元素在衣服裏，沒想到被對方一眼看了出來。

她有些窘迫坐在原位，在他的眼裏她該不會就是一個花癡吧。

“你覺得呢？”甘潤揚又問了一遍，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語氣。

“我覺得……挺好的。”葉蓁蓁埋著腦袋，覺得自己的臉都開始發燙。

“耶！”甘甜歡呼起來，“小可愛也同意，全票通過！”

係草：“……”

他難道沒有人權嗎？

門口又傳來一陣叮鈴鈴的聲音，葉蓁蓁回頭看了一下，是周雯到了。她跟她示意了一下，回過身來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到了，我現在要把設計稿拿給她看。”

甘潤揚點了點頭，把設計稿整理好遞給了她。葉蓁蓁剛站起身，就被係草叫住了：“等等，先留個聯係方式吧！”他說完，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垂了垂眸，“這次不要再留一些亂七八糟的人的號碼了。”

葉蓁蓁：“……”

此時遠在寢室的裴翠翠，響亮地打了一個噴嚏。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3:09

第四十二章、呵呵

葉蓁蓁留下自己的真·電話號碼後，就走到周雯的對麵坐下了。

“那些是你的朋友嗎？”周雯有些意外，看他們的打扮像是大學生，應該是她的同學，可是她以前從來沒見過她和誰比較親近。想到這裏，周雯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她好像又把麵前的人當做葉蓁蓁了。

“他們都是財經大學的學生。”葉蓁蓁隻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便把手裏的設計稿遞了過去，“這是我新畫的，你看看。”

“好。”見她不願多說，周雯也沒有追問，隻是接過畫稿看了起來。距離上次她給自己畫稿過去不到一個月，可是她卻有了明顯的進步。

“很漂亮。”

無論是款式還是色彩搭配，都比上次好了很多，在許多小細節的設計上，更是讓人眼前一亮。如果說之前她隻是按照自己的直覺在畫，那麼現在的這幾套衣服，明顯多了設計感。

“你的進步很大，真是令人吃驚。”周雯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她看著手中的畫稿，有些曖昧地笑了笑，“難道這就是愛的力量？”

葉蓁蓁覺得自己耳朵燒得慌，她想周雯也一定看出來了，她的那些小心思。“我最近參加了一個設計班。”雖然她隻上了三節課，但是學到了不少東西。

總算是沒有辜負季醫生的學費。

周雯愣了一下，明白她是在解釋自己最近的進步，不禁笑了笑：“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特別是這種創造性的行業，你可以學習到技巧，但你沒辦法學到靈感。”一個好的作品，首先要有一個好的創意。葉蓁蓁在設計上表現出來的天賦，更不是通過後天學習可以獲得的。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祖師爺賞飯吃了。

“這幾幅設計我都要了，你說說價錢吧。”

葉蓁蓁愣了愣，她以為還是按照上次的每副500，怎麼還要重新開價嗎？周雯見她不說話，想了想道：“一千塊一副你能接受嗎？”

葉蓁蓁再一次愣住了，她的設計稿真的值這麼多錢嗎？

“如果覺得低的話……”

“不是不是！我隻是沒想到，你願意出這麼高的價錢……”

周雯笑出了聲：“其實是我賺了，因為這些衣服一定會賣得很好，我還不用給你提成。”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沒有接話。

周雯把畫稿收好，還是和上次一樣直接付給了葉蓁蓁四千塊的現金：“對了，我們每個季度會根據銷售量選出最暢銷的服裝，額外獎勵設計師一千塊錢，雖然你不能拿服裝提成，但是這個評選還是可以參加的。”

“真的嗎？”葉蓁蓁仿佛看到了無數的毛巨巨在跟自己招手。

“嗯，合同上都有寫，你看看。沒問題的話就可以簽約了。”周雯把重新打印的兼職合同遞給了她，葉蓁蓁看了看，覺得沒什麼問題，正準備簽字，可是又為難了。

她應該簽什麼名字啊啊啊啊！難道又簽李狗蛋嗎！

這個名字已經被刻在她的恥辱柱上了啊！隔三差五就被季醫生拿出來抽打啊！

周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低頭想了想道：“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們就做個口頭約定，一切按照合約上執行，合同暫時不簽。”

“嗯，沒問題。”葉蓁蓁點了點頭，她本來就是兼職，合同上唯一一個福利就是周雯剛才說的銷售第一的額外獎勵，就算她不給自己，她也沒有多大損失。

況且她認為周雯是個可以信賴的合作夥伴。

周雯今天似乎很忙，談完合同就匆匆離開了。葉蓁蓁把杯裏的咖啡一口氣喝完，朝窗邊看了一眼。水果忍者那一桌已經離開了。

葉蓁蓁結了賬，懷揣著四千塊巨款，心情激昂。

“葉蓁蓁。”剛走出咖啡廳，就聽到背後有人叫自己，葉蓁蓁下意識地把挎包往麵前拉了拉。她回過頭去，見是係草哥哥，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你還沒有走嗎？”

“呃，嗯……”係草哥哥的眼神閃爍了幾下，走上前來，“你待會兒還有什麼事嗎？”

“我要回家。”帶著四千塊現金在身上，她不放心啊，看來還是讓季醫生什麼時候幫她辦張銀行卡好了。

“哦。”係草哥哥的語氣有些失落，跟在葉蓁蓁身後往前走，“你怎麼沒有來期末考試啊？”

傷心事被人戳中，葉蓁蓁隻想表達一個省略號。

之前警方挖出葉蓁蓁的屍體後，並沒有對外公布死者身份，隻有和案件有關聯的人才知道。葉蓁蓁不想提起這件事，轉而問道：“都期末考試了你怎麼還這麼閑啊？”

係草愣了愣：“已經考完了啊，昨天開始正式放暑假。”

葉蓁蓁：“……”

這麼看來，她這個期末考試錯過得很徹底。

“哦，對了，我們在學校有一個活動教室，之後會在那裏準備比賽，你記得要來哦。”係草哥哥提醒道。

葉蓁蓁點了點頭，答應下來：“知道了，你們放暑假都不回家嗎？”

“啊，除了美麗，我們幾個都是本地人。美麗他……大概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吧。”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格外艱難。

葉蓁蓁抽了抽嘴角，這個已經完全脫離了路癡，上升到了哲學的範疇了。

她還在心裏吐槽，係草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他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跟著眉頭就皺了起來：“你又有什麼是事？”

電話那端的人不知說了什麼，係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不喜歡吃豆花，你以後也不要再半夜三點打電話來喊我陪你去買臭豆腐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咆哮了起來。

葉蓁蓁默默地吞了口唾沫，她好像聽見電話那頭很像裴翠翠的聲音。

她看著係草氣衝衝地掛了電話，突然對他充滿了同情：“對不起……”她實在是沒有想到，裴翠翠會做出半夜三點讓人去買臭豆腐這種事情來。

係草的表情變了變，低著頭問道：“你當時為什麼要把裴翠翠的電話給我？”

我……隻是想學習一下雷鋒。

葉蓁蓁默默地把這句話吞進了肚子裏。

“她經常打電話給你嗎？”再次轉移了話題，葉蓁蓁看著麵前的大型犬隻問道。

提起這個，係草的情緒就有些激動：“剛開始還好，後來她的臉皮越來越厚，如果我不接她電話，還會跑到宿舍樓下堵我！”

葉蓁蓁：“……”

裴翠翠意外的……行啊。

“真是為難你。”葉蓁蓁抹了抹眼角，“我到了，再見。”

係草哥哥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葉蓁蓁上了一輛公交車，然後絕塵而去。

……

一定是有哪裏不對。

葉蓁蓁回家以前，特意去超市買了一大推食材，準備晚上做一頓大餐。

可是她隻做出了兩盤意大利番茄麵。

果然大餐什麼的，還是等季醫生來做吧。

剛在椅子上坐下，就聽到了開門聲，她開心地跑了上去：“季醫生你回來啦？”

“嗯……”季哲彥有些不自然地避開了她的目光，把手上的一束粉色玫瑰遞了上去，“這個是給你的。”

“哇，好漂亮的花！”葉蓁蓁撲了上去，季哲彥連忙接住了她，臉色微微泛紅，“今天路過花店的時候看見的，覺得很漂亮，所以買了下來。”

葉蓁蓁捧著鮮花眨了眨，問道：“該不會是你的女病人送給你的吧？”

季哲彥愣了愣，然後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臉：“胡說什麼。”

葉蓁蓁笑了起來，季醫生隻會送花討女孩子歡心，不過她喜歡。她攬下季哲彥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謝謝季醫生。”

“不用謝。”季哲彥攬著她的腰，順勢吻了上去。

這段時間，葉蓁蓁的肺活量長進了不少，但始終不是季醫生的對手。她靠在季哲彥懷裏，氣喘籲籲地道：“季醫生，我覺得我必須經常練習才行。”

季哲彥的胸膛微微震動，低笑著在她的額上了親了一下：“你不是說你做了大餐嗎，大餐呢？”

葉蓁蓁：“……”

直到坐在桌子前吃著意麵，葉蓁蓁還能看見季哲彥眼裏隱隱的笑意。好吧，她也覺得她的番茄切得醜了點，洋蔥切得大了點，但是！但是也沒有這麼好笑吧！

“下次不做給你吃了啦！”葉蓁蓁泄憤地卷起一大筷子的意麵，吸進了嘴裏。季哲彥眼裏的笑意更濃，看著葉蓁蓁道：“那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那我要吃薑撞奶雙皮奶鮮奶布丁雞蛋布丁蜜桃蛋糕抹茶蛋糕椰汁西米露！”葉蓁蓁報出了一大串名字。

“不然再加個沙拉？熱量不高又清爽。”季哲彥笑著看向她。

“說了就要真的做哦！”

“嗯，分成十年份，一年做一個。”

葉蓁蓁：“……”

不理你了啦！

可是沒到幾分鍾，她又忍不住跟季醫生搭話：“季醫生，我今天遇到……幾個同學，他們報名參加了一個模特大賽，邀請我幫他們設計衣服。是省裏舉辦的比賽哦，第一名有一萬塊的獎金！”

季哲彥邊聽邊點了點頭：“嗯，很好啊，是個不錯的鍛煉機會。”

“我會努力拿下一萬塊獎金噠！”葉蓁蓁豪氣雲天。

季哲彥愣了愣，然後笑著搖了搖頭。

晚上葉蓁蓁收拾好碗筷就埋頭畫設計稿，沒有設計稿，之後的所有準備都不能進行。季哲彥衝好了一杯牛奶，正準備給她送過去，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屏幕也跟著亮了起來。

那是葉蓁蓁忘在桌上的手機，季哲彥本想給她一起送過去，看見發信人姓名時，卻滯了滯。

係草哥哥？

怎麼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他回憶了一下，然後淺淺地勾了勾嘴角。

呵呵。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3:21

第四十三章、醋意

把手機一起拿到了房間，季哲彥走到書桌旁，將右手的熱奶輕輕放在了桌上。

葉蓁蓁抬起頭來，對著季哲彥笑著道：“謝謝季醫生。”

季哲彥微抿的嘴角帶著淡淡笑意，將手機遞了過去：“有你的短息。”

“噢。”葉蓁蓁接過手機，按亮了屏幕，係草哥哥的短信正安安靜靜的躺在上麵。

葉蓁蓁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怎麼不看？”季哲彥的聲音如水般柔軟，配合著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溫柔得讓人……心顫。

葉蓁蓁放下手機，幹笑了兩聲：“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不急。”

“這麼晚還給你發短信，怎麼會不急，你還是先看看吧。”

……

葉蓁蓁已經碰到牛奶杯的手又拐了個彎，重新拿起旁邊的手機。這個時候如果不看，反而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葉蓁蓁點開短信的時候，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你睡了嗎？該不會還在畫畫吧？雖然甘蔗是催得很急，不過也要注意休息。早點睡覺，晚安。^_^”

葉蓁蓁：“……”

她現在很不安，季醫生就站在她旁邊，以他的角度應該一個字不漏地看完了。她又仔細揣摩了一下係草哥哥這條短息，其實還挺……正常的……吧……

季哲彥低聲笑了一聲，葉蓁蓁的小心肝也跟著跳著一下。這種被捉奸的感覺到底是……

“你不給他回信息嗎？他說不定一直在等。”

葉蓁蓁吞了口唾沫，艱澀道：“不、不用了，我想他肯定睡了，我還是不打擾他了。”

“哦。”季哲彥點了點頭，又道：“這個人的名字好奇怪啊，姓係名草字哥哥？”

葉蓁蓁：“……”

她為什麼要手賤的存係草哥哥這個名字！她就應該存萬能的10086啊！

“你之前跟我說的想和你早戀的那個係草，就是這個係草嗎？”

葉蓁蓁：“……”

季大大我錯了，求你正常說話好嗎。qaq

“你們的關係真好。”

葉蓁蓁都要哭出來了：“沒有我們的關係一點都不好！”她的兩隻眼睛淚光閃閃，恨不得趴下去抱住季哲彥的大腿，“他在比賽小分隊裏打雜，我和他不熟的。”

季哲彥的目光沉了沉。呵呵，難怪今天提到比賽隊伍的時候用幾個同學含糊其辭的帶過去了。不是心虛這樣掩飾做什麼？

他扒拉開葉蓁蓁纏在自己身上的手，對她淡笑著道：“葉蓁蓁，你明天後天大後天未來一年的早飯，通通沒有了。”

葉蓁蓁：“……”

她還沒有從悲痛的情緒中緩過神來，季哲彥已經拿起桌上的牛奶，頭也不回了地走了出去。

葉蓁蓁：“……”

那杯牛奶……她還一口都沒有喝過，啊！

季哲彥回到房裏，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裏的牛奶。心裏的莫名上湧的情緒讓他有些煩躁，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討厭看見葉蓁蓁和別的男人聯係在一起，即使對方隻是個名字。

……如果係草哥哥是名字的話。

他放下手裏的玻璃杯，轉身進了浴室。剛才忍住沒直接把手機扔出去，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耐心。他皺著眉頭站在花灑下，腦中又浮現出了那條短信的內容。

那麼親昵地說對別人的女友說晚安是什麼意思？還有最後那個傻兮兮的笑臉，根本不是在賣萌而是在賣蠢好嗎？如果他對每個人都是這種態度，那就是他的作風有問題；如果他隻對葉蓁蓁這個樣子，那就……呵呵。

季哲彥已經在心裏把人體的所有骨節內髒還有穴位都過了一遍。

葉蓁蓁在季哲彥走後也沒了繼續畫畫的興致，她這個時候的心情不適合畫婚紗，而適合畫喪服。

她可憐兮兮地爬上床，蓋上被子暗自神傷。

……從明天開始，她該不會就真的沒有早飯了吧？

幾公裏之外，係草哥哥趴在桌子上一直等到睡著，都沒有等到葉蓁蓁的回信。

第二天一早，葉蓁蓁聽到關門的聲音，眼珠動了動，睜開了眼睛。昨晚一整晚都沒有睡好，現在也是一點輕微的響動就被驚醒了。

季醫生去上班了嗎？

她歎了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不知道季醫生還在生氣沒有，要是以後都不理她了該怎麼辦啊。

她隨意洗了把臉，就穿著拖鞋跑到飯廳裏。桌上放著一盒牛奶還有幾片麵包，雖然比起以往來顯得簡陋了不少，但她就知道季醫生舍不得她餓著。

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就算是牛奶配麵包，她也一樣吃得有滋有味。

解決了早飯，葉蓁蓁又畫了一會兒畫，卻怎麼都找不到靈感。她看了眼手機，忍不住給季醫生發了條短信：“季醫生你還在生氣嗎？我真的是無辜的。qaq”

短信發出去之後，就像沉進大海的石頭，再無音訊。

葉蓁蓁悲傷地撥開手機，季醫生果然還在生她的氣。她看了眼稿紙上的婚紗，已經能看出雛形，可是她現在怎麼都下不了筆。

也許出去逛逛會找到靈感？

葉蓁蓁皺著眉頭想了想，決定出去散散心。季哲彥的住的公寓就在市中心，葉蓁蓁一出門就能逛街。在一家婚紗店門口路過了好幾次，葉蓁蓁始終是沒能厚起臉皮一個人去逛婚紗店。

最後她去一家書店買了幾本時尚雜誌，走到一個公園裏翻閱起來。雜誌裏的服裝都是普通常服，對婚紗的設計基本沒什麼幫助，不過也許能找到靈感。她還特地買了一本最新的《tomato》，可是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也沒有找到那個叫阿遙的模特。

葉蓁蓁很失望，就算懷孕了也可以拍拍孕婦裝嘛！

突如其來的暴雨打斷了她的思緒，瞬間陰沉下來的天空就像昨晚季醫生的臉色。葉蓁蓁被淋了個搓手不及，頂著一本雜誌跑到最近的滑梯下避雨。

滑梯下還躲著一個小朋友，也和葉蓁蓁一樣淋成了落湯雞。

“佳佳姐姐？”小朋友歪著腦袋，突然對著葉蓁蓁叫了一聲。葉蓁蓁擦拭額頭的手頓了一下，她低頭看著那個小男孩，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在叫我？”

小男孩又看了她幾眼，然後笑著道：“你就是佳佳姐姐吧？我是豆豆啊，你不記得我了？”

葉蓁蓁看著他那兩顆漏風的門牙，怎麼也回憶不起來他是誰：“你認識我？”

男孩有些奇怪地看著她：“佳佳姐姐，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啊，你給我畫的那副小豆豆還沒畫完呢。”

葉蓁蓁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心裏好像有一根弦被繃得緊緊的：“你……”

“豆豆，找到你啦！”又一個小男孩撐著傘跑了過來，指著躲在滑梯下的豆豆的道，“豆豆，下次該你當鬼了！”

豆豆扁了扁嘴，轉過頭來對葉蓁蓁笑了笑：“佳佳姐姐再見！”他說完就跑進了出去，葉蓁蓁心裏一急，連忙追了上去。

噗通。

葉蓁蓁從長椅上摔了下來，她揉了揉摔得生疼的頭，從地上坐了起來。

她竟然直接在公園裏睡著了。

一定是因為昨晚沒有休息好，才會做這麼奇怪的夢。剛這麼想著，天空突然就下起了暴雨，葉蓁蓁頓時被淋成了落湯雞。

她的心頭一跳，看著不遠處的滑梯，猶豫了一下還是跑了過去。

下麵沒有小男孩。葉蓁蓁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雨勢來得凶猛，公園裏的不少人都四處避起了雨來，滑梯下不知不覺擠滿了人。好在這場大雨來得快走得也快，前後不過十分鍾，天空又再次放晴。

葉蓁蓁抱著雜誌往回走，心裏還是有些在意剛才做的那個夢。走回家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幹了。葉蓁蓁本想先洗個澡，卻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頭還有點昏昏沉沉的。

她坐在沙發上，打算休息一下再洗澡，沒想到一坐下來，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季哲彥一回來，就看見葉蓁蓁在沙發上睡著了。雖然說現在是夏天，但她這樣睡覺很容易感冒。季哲彥皺著眉頭，走到了沙發旁：“葉蓁蓁。”

沙發上的人沒有反應，季哲彥又提高音量：“葉蓁蓁，不要在這裏睡。”

葉蓁蓁還是沒有反應，季哲彥彎下腰打算把她拉起來，結果手剛碰到她的皮膚，猛地抓緊了她的手臂：“葉蓁蓁！葉蓁蓁你醒醒！”

葉蓁蓁模模糊糊地聽到季哲彥在叫她，好不容易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就看見季哲彥一臉怒容地看著她：“季醫生……”自己又做了什麼惹他這麼生氣啊……

“葉蓁蓁！你在發燒，你不知道嗎！”近乎於低吼的聲音，讓葉蓁蓁清醒了一點。原來是發燒啊，難怪覺得這麼難受。

手下的溫度簡直燙的灼人，想起下午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季哲彥的眉頭狠狠地擰在了一起：“你是不是跑出去淋雨回來也有換衣服就直接睡覺了？”

“啊……”好像是呢，不過葉蓁蓁不敢承認，“季醫生你不要露出這麼嚇人的表情啊，我會以為我不是發燒而是得了什麼絕症。”

手下的力道猛地加重，季哲彥簡直要被她氣死了：“都病成這樣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葉蓁蓁真的笑了笑：“沒關係，我生病了，正好你是醫生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3:32

第四十四章、生病

是啊，醫生……他竟然忘了自己是個醫生。

季哲彥自嘲地笑了笑，把葉蓁蓁從沙發上拉了起來：“你先去換身衣服。”

葉蓁蓁軟趴趴地靠在他的身上，氣若遊絲：“季醫生我沒力氣，你幫我換吧。”季哲彥抿了抿唇，抱著她走進了臥室。把葉蓁蓁放到床上，他從衣櫃裏翻出一件睡衣，放在她旁邊：“快點換上，我去幫你拿藥。”

“噢。”季哲彥嚴肅的表情很有威懾作用，葉蓁蓁乖乖地開始脫衣服。季哲彥一愣，飛快地走了出去。

家裏隻備了簡單的退燒藥，他衝了一大杯溫葡萄糖水，走回了臥室。葉蓁蓁已經換好衣服，歪歪扭扭地躺在床上，季哲彥放下水杯，扶著她坐了起來：“先把藥吃了再睡。”

“嗯……”葉蓁蓁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卻是連眼睛都沒有睜一下。

“張嘴。”

葉蓁蓁按照指示張嘴，接著嘴裏被放進了一片藥片，有些苦。

“喝水。”

嘴唇碰到了一個微涼的東西，葉蓁蓁下意識地喝了一口，把藥片吞了下去。

可是季哲彥還不滿意：“把水喝完。”

“唔……”葉蓁蓁不想喝水，季哲彥又在耳邊重複了一次剛才話，葉蓁蓁隻好咕嚕咕嚕地把一大杯水全喝了下去。

季哲彥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扶著葉蓁蓁在床上躺了下來。給她蓋好被子，把體溫表夾在她的腋下，季哲彥才皺著眉走了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他手裏已經拿著一個冰袋。額頭冰涼的刺激讓葉蓁蓁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看見季哲彥坐在床邊，才又安心地睡了過去。季哲彥取出體溫計看了看，38.7c。

眉頭又皺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把體溫計擦拭幹淨，重新裝好。

葉蓁蓁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晚上九點，然後被餓醒了過來。

季哲彥還坐在她的身邊，見她醒了過來，連忙把她嘴裏的體溫計抽了出來，37.8c，還有些低燒。

“季醫生……”葉蓁蓁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季哲彥放下體溫計，凝眸看著他：“我就一天沒看著你，你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對不起……”葉蓁蓁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裏麵的打轉了，這委屈的模樣一下子就讓季哲彥心軟了。

“把水喝了，然後吃飯。”

葉蓁蓁扭頭看了看，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水和一碗白粥，還都冒著熱氣。她哦了一聲，想從床上坐起來，無奈雙手使不上力，怎麼也坐不起來。季哲彥歎了口氣，把她抱了起來。

葉蓁蓁靠在季哲彥的胸膛，眨巴眨巴了眼睛：“季醫生……”

“不要說話，喝水。”

葉蓁蓁抿了抿幹澀的嘴唇，一口氣把水喝完了。季哲彥放下水杯，又端起碗喂葉蓁蓁吃飯。葉蓁蓁全程都很配合，直到季哲彥重新扶她躺好，準備離開的時候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季醫生，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葉蓁蓁這話帶著濃鬱的哭腔，等季哲彥回頭的時候，被子的一角已經被打濕了。

季哲彥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擰了一下，他真是一點都見不得葉蓁蓁的眼淚：“怎麼又哭了？”他跪在床邊，低頭吻掉了她臉上的淚水。葉蓁蓁一邊抽噎一邊道：“我、我給你發信息你也不理我……”

季哲彥眉頭微蹙，繾綣的吻輾轉落在她的唇角：“對不起，我不該和你生氣……”季哲彥有些懊惱，自己竟然會做出這麼幼稚的舉動。

葉蓁蓁趁熱打鐵，環上了季哲彥的脖子：“季醫生，我今天又做噩夢了，你晚上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季哲彥愣了愣，嘴角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好……”話音未落，就含住了葉蓁蓁的雙唇。

葉蓁蓁被吻得雲裏霧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側頭避開了季哲彥的吻。

“怎麼了？”季哲彥有些不滿地在她的嘴角上輕咬一口。

“季醫生，會不會傳染給你啊？”

季哲彥笑了一聲，重新貼上了她的雙唇：“我的抵抗力很好。”

綿長的一吻結束後，葉蓁蓁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季哲彥喘了幾口氣，在她身邊躺了下來：“好了，快些睡覺。”

“嗯。”葉蓁蓁抱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口，睜著一雙大眼睛看他。

季哲彥有些無奈：“葉蓁蓁，把眼睛閉上。”

葉蓁蓁的睫毛顫了幾下，還是不甘地閉上了。等懷裏的人呼吸變得均勻，季哲彥關掉了房裏的燈，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吻了吻：“晚安。”

也許是前一天睡得太多，葉蓁蓁醒來的時候天空才剛剛泛起白光。季哲彥還在睡，她仰起頭看了他一陣，忍不住在他的嘴角上親了一口。

睡著的季醫生就像一個沉睡的睡美男，簡直讓人狼血沸騰。

她的發絲掃過季哲彥的麵頰，有些癢癢的，季哲彥的眸子動了動，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就見葉蓁蓁兩眼亮晶晶地看著自己，季哲彥笑了笑，撥開她的劉海，用額頭試了試她的溫度：“嗯，燒已經退了。”

他的輪廓在晨光的勾勒下像是描上了一層柔軟的邊，貼得如此近的距離甚至能讓他的睫毛掃過自己的眼瞼。葉蓁蓁的臉一下子燙了起來。

季哲彥看著她發紅的臉頰，貼著她的額頭低低地笑了起來：“原來你還會害羞啊。”

葉蓁蓁的臉上更燙，外強中幹地道：“還不是因為季醫生長得太好看了嗎！”

季哲彥嘴角的弧度變大，他親了親葉蓁蓁的鼻尖，聲音都是滿滿的笑意：“沒有狗蛋兒好看。”

葉蓁蓁：“……”

看吧，又被擰出來抽打了。

在家裏休息了一天，葉蓁蓁的身體基本恢複了，可是那天下午在公園裏做的夢，始終困擾著她。她把那個夢告訴了季哲彥，季哲彥說可能是催眠的影響，下次問問張醫生就知道了。葉蓁蓁點了點頭，要是這個夢境也是她曾經真實的記憶，那麼她得告訴左警官，也許會對找到自己的身份有幫助。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屏幕顯示的10086，做賊一般點開了短信。

“葉蓁蓁，甘蔗說明天早上十點在學校見麵。你找得到活動室嗎？幹脆我在校門口等你好了。”

葉蓁蓁瞟了一眼在廚房做飯的季哲彥，飛快地回複道：“不用了，我找得到。”

係草看著這簡單的七個字，內心失落失落的。

葉蓁蓁回複了短信，還不放心地把對方發來的短信刪了。吃飯的時候，她委婉地表達了一下明天要去學校，雖然季哲彥笑著同意了，但葉蓁蓁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雖然正值暑假，但學校裏還是有不少留校的學生。葉蓁蓁到了藝術學院以後，隨便問了一個學生，就找到了活動室。三樓上靜悄悄的，一點人氣都沒有，葉蓁蓁也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

順數第三個教室的門口，掛著一個木牌子，上麵用彩色筆寫著“甜甜工作室”，旁邊還畫了一個冰激淩，葉蓁蓁抽了抽嘴角，推開虛掩著的門走了進去。

然後她看見……

美麗正把甘甜壓在身下，一隻手還放在她的口口上。

……

葉蓁蓁捂著眼睛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甘甜追了出來，叫了一聲飛快變小的葉蓁蓁：“小可愛！”

葉蓁蓁硬著頭皮走了回來，甘甜的臉上泛著兩團紅暈，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還衝葉蓁蓁笑了笑。

葉蓁蓁張了張嘴，聲音繃得緊緊的：“你和美麗……是……”

“他是我男朋友呀。”甘甜扣好胸口的扣子，飛快地眨了眨眼。

葉蓁蓁尷尬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在……”那什麼。

“沒關係。”甘甜說著就拉著葉蓁蓁往裏走，卻被葉蓁蓁拉了回來，“怎麼了？”她仰著頭，疑惑地看著葉蓁蓁。

“等、再等等。”她還沒想好該怎麼麵對美麗。兩人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葉蓁蓁突然道：“甜甜……”

“什麼事？”甘甜捧著臉看她。

“其實有一件事，困擾我很久了。”葉蓁蓁的表情異常凝重。甘甜皺著秀眉，也跟著凝重起來：“什麼事？”

葉蓁蓁的臉色微妙地紅了紅，然後壓低聲音問道：“就是，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和一個男生同居了，他對你很好，可就是不願意和你一起……睡覺，那是為什麼？”

甘甜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小可愛你和別人同居了？！”

“不是不是我是說如果！”葉蓁蓁的臉已經紅得要滴血了。

甘甜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湊到她跟前道：“要麼是你還不夠吸引他，要麼是他性冷淡。”

……

季醫生說過他不是性冷淡，所以果然還是自己不夠吸引嗎嚶嚶嚶。

甘甜看著她表情，嘴角翹了起來：“性冷感我不知道該怎麼治，但如果是不夠吸引，我可有一大堆辦法。”

“什麼辦法？”

甘甜笑著勾住她的胳膊：“小可愛你明天有空嗎？我們一起去選一套戰鬥服吧。”

“戰鬥服？”美少女戰士那種的嗎？

“相信我，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小可愛你這麼可愛，一定立馬讓他把持不住！”

“不是我都說了不是我了！”

“哈哈哈哈果然很可愛，換上戰鬥服以後一定能讓人狼性大發。”

葉蓁蓁：“……”

她果然不應該找人商量這種事。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3:48

第四十五章、線索

甘潤揚和係草不久之後也到了，手裏還抱著一大堆零食和飲料。甘甜歡呼了一聲，就撲了上去。葉蓁蓁把自己的設計稿遞給了甘潤揚，他之前對自己說過，雖然三幅設計的主題一樣，但風格要迥異，這樣不僅能突出模特的特點，也更能展現設計師的想法。葉蓁蓁雖然隻畫了一副初稿，不過也在上麵備注了餘下兩幅的大體想法。

甘潤揚看得很認真，初賽時的婚紗是簡單俏皮的風格，短款的設計不同於一般婚紗給人的累贅之感，適當的裸露在俏皮之中又添加了幾分小性感。

總的來說，甘潤揚還是滿意的，而且婚紗始終是婚紗，葉蓁蓁在設計中加入了大量的蕾絲邊，配合後腰的粉色蝴蝶結，整個設計都充斥著婚紗獨有的華麗和夢幻。

“還不錯。”直到從甘潤揚的嘴裏聽到這三個字，葉蓁蓁才鬆了一口氣。兩人商量著確定了最終的設計，就開始著手準備做衣服——比賽規則明確規定，參賽服裝必須由參賽者親自製作。

這又讓葉蓁蓁學到了不少，她發現許多設計想法雖然很好，但要把它做出來並不現實，或者勉強做出來了，也完全達不到預想的效果。

全身心的投入讓眾人都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等到甘甜高呼一聲好累的時候，已經下午六點了。葉蓁蓁愣了愣，她這才發現他們隻中午吃外賣的時候休息了一下。

“今天就先這樣吧。”甘潤揚見時間也不早了，便提議解散，幾個人一邊胡扯一邊走了出去。甘甜拉著葉蓁蓁走在最後，和她約定明天買戰鬥服的時間，葉蓁蓁扯了扯嘴角，覺得頭有些疼。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葉蓁蓁意外地看見了季哲彥：“季醫生，你怎麼在這裏？”

季哲彥勾了勾嘴角走了上來：“我來接你回家。”

葉蓁蓁還沒來得及嬌羞，甘甜就叫嚷著衝了過來：“小可愛這是你的男朋友嗎？長得好帥！”

葉蓁蓁的臉一紅，下意識地拉了拉季哲彥的衣袖：“這、這是我的男朋友，季醫生。”

“醫生醫生！”甘甜興奮地看著季哲彥，“能幫我檢查一下身體嗎？”

……

美麗默默地把甘甜拉到了一邊。

係草看看季哲彥，又看看葉蓁蓁，一副受到巨大打擊的樣子：“男、男朋友……”

季哲彥順勢看向了他：“你就是係草哥哥？很高興認識你。”

係草：“……”

為什麼他有一種背脊一涼的感覺。

葉蓁蓁又被甘甜拉著，走在了最後：“小可愛，就是他和你同居嗎？”

葉蓁蓁抿著嘴角沒有說話，甘甜倒是越說越興奮了：“明天的戰鬥服就選護士裝吧！道具用聽診器和針筒？”她湊到葉蓁蓁耳邊，曖昧地吹了一口氣，“明天一定要讓醫生好~好~幫你檢查身體哦~”

葉蓁蓁：“……”

她其實更想檢查一下她的腦子。

前方，季哲彥不知道怎麼的就和係草並排走在了最前邊。他看了一旁身邊的人，微微一笑：“讀書的時候還是學業最重要，平時好好上課，早戀是不好的。”

係草：“……”

“啊說起上課，你知道我讀書的時候最喜歡上什麼課嗎？”

“什麼課？”

“解剖課。”

係草：“……”

“我們的解剖課老師很有趣，他為了督促我們好好學習，給我們講了一個案例。”季哲彥仿佛回憶起了什麼有趣的事，嘴角的笑意更加和煦，“我們學校的一位學姐被男友劈腿了，他每天帶著新任女友在學姐麵前炫耀。終於有天學姐忍無可忍，在食堂和他們發生爭執。她用餐刀連捅了男生十一刀，每一刀都避開了要害器官，男生雖然受到極大創傷但隻被判定為輕傷。”

係草：“……”

麻麻學醫的人好可怕！qaq

“不過這隻是個案例，你不用太當真。”季哲彥笑著把手搭在了係草的肩膀上。

……

係草啊啊啊地飛奔了出去。

“他怎麼了？”甘甜奇怪地問道。

季哲彥笑了笑：“大概是想家了吧。”

……

雖然覺得季醫生一定對係草做了什麼，但葉蓁蓁不敢問。隻是回去的時候，發現係草的微信名變成了“我覺得我的肩膀少了一塊”。

隔天早上，葉蓁蓁在季醫生的陪同下再次去了張醫生的治療室。把自己的夢境告訴了他，張醫生也分析是催眠造成的影響，還推測她可能快要恢複記憶了。

葉蓁蓁在張醫生的催眠下，果然又夢到了那天那個小男孩，隻是地點不是在季醫生家附近的公園，而是在一個她陌生的小公園。那個男孩就坐在她的對麵，笑眯眯地看著她，而她專注地畫著手中的素描，抬頭處寫著小豆豆三字。

醒來以後，她還覺得這個夢異常真實，她甚至能感受到筆尖在紙上摩擦的觸感。

坐在季醫生的車上，她還是覺得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左警官：“季醫生，我想去一趟警局。”

季哲彥的眉頭動了動，點頭應道：“好。”

左易剛抽完一支煙，就看見葉蓁蓁和季哲彥並排走了進來。之前已經有人來打過招呼了，所以他並不意外。

他搬了兩把椅子放在對麵，示意他們坐下。他知道葉蓁蓁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季哲彥的家裏，看她的樣子，似乎過得還不錯。至少比她在葉家的那段時間看上去精神多了。

“左警官，我接受催眠治療的時候好像想起了一點以前的事。”葉蓁蓁抿了抿嘴角，開始說明情況，“我的真名，可能叫佳佳。”

左易想了想，問道：“是哪個字？

葉蓁蓁有些為難：“我也不知道，隻是聽見有人這樣叫我。”

“姓呢？”

葉蓁蓁還是搖頭。左易沉吟了一下，道：“我知道了，我們會從這邊入手調查。”

葉蓁蓁嗯了一聲，又道：“對了，我在夢裏還看見了一個小公園，我猜也許我就住在那附近，可惜我不知道那個公園在哪裏。”她說到這裏頓了頓，問道：“如果我把那個公園畫下來，會有幫助嗎？”

左易點點頭：“如果夠準確又有特點，應該不難找出來。”

“好的，我會盡力的。”葉蓁蓁有點高興，也許她很快就能找回自己的身份了。她本來還想問問案子的進展，但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有在警局多做停留，她跟左易道了謝，就和季哲彥一起離開了。

李信然轉過身來，看著左易道：“頭兒，不知道姓又不知道是哪個jia，很難查啊。”

左易喝了口咖啡，瞥了他一眼：“女生名字會用到的沒幾個。”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佳和嘉，遞給了李信然，“先查這兩個，注意她不一定叫佳佳，也可能單名佳，可以請求d市那邊的警方協助。”

“知道了。”李信然蔫蔫地接過紙條，為什麼每次這種艱巨的任務都落在他的頭上。

“d市那邊有接到人口失蹤的報案嗎？”

李信然搖了搖頭：“沒有符合條件的，要麼這個葉蓁蓁的家人知道她來了a市，要麼她就是獨居。”

“嗯。”左易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頭兒，頭兒！找到了！”猴子從外麵飛奔了進來，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

李信然激動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找到凶器了？！”

“不、不是……”猴子手撐在桌子上，喘了幾口氣，“找到那個買電擊棍的人了！”他說著從包裏翻出了幾張照片，擺在左易的桌子上，“這是從店裏的監控錄像裏截取下來的，這個人的打扮和身材都和嫌疑人吻合，還有購買時間，就是案發當天。”

左易皺了皺眉，拿起一張照片看了起來，連帽衫和口罩，的確跟葉蓁蓁描述的一樣，要是猴子再早一點來，就能讓她辨認一下了。他把照片交給猴子，吩咐道：“拿去讓奶茶店的店主認認。”

“知道了。”猴子收好照片，又像來時一樣一陣風似的刮了出去。

“頭兒，你覺得像秦空？”李信然看著左易問道。左易笑了笑，答道：“把人抓過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葉蓁蓁從警局離開後，沒有和季哲彥一起返回公寓，而是去了和甘甜約好的地點。雖然她很像放棄這次戰鬥服挑選之旅，但架不住甘甜熱情似火，隻好硬著頭皮來了。

但是需要強調，她隻打算隨便逛逛，絕對沒有要買戰鬥服的意思。

甘甜帶著她七拐八拐，到了一家地處偏僻的店麵，葉蓁蓁推開店門走進去後就驚呆了，裏麵賣的全都是情趣內衣。

葉蓁蓁：“……”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甘甜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膊不讓她走：“小可愛不要害羞嘛，男人就喜歡這些！”

葉蓁蓁：“……”

“要是你不喜歡內.衣，那家店也有賣睡衣的啊。”甘甜擠眉弄眼地看著她。

最後葉蓁蓁拒絕了透明睡衣口口睡衣，選了一件還算正常的睡衣——除開開得很低的領口和露了大半的後背，它確實是件正常的睡衣。

她真的要穿這種衣服給季醫生看嗎？簡直就是羞恥play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4:02

第四十六章、睡衣

葉蓁蓁到家的時候，季哲彥並不在，想到季醫生可能臨時有事去了醫院，竟是讓她鬆了一口氣。

提著手裏封得嚴嚴實實的紙袋，葉蓁蓁做賊一般飛奔回了自己的臥室。關上房門，她又拿出睡衣仔細看了一番，果然還是……太羞恥了！季醫生會覺得她是變態的吧！

可是這件睡衣那麼貴，自己還要為和季醫生的幸福生活打算……葉蓁蓁猶豫了兩秒，還是決定，拚了！

成敗在此一舉，葉蓁蓁非常重視——她用莫天王代言的沐浴露把自己洗了三遍，才穿上睡衣走了出來。站在穿衣鏡前，葉蓁蓁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雖然領口是開得低了一點，不過還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而且聽店主說這種若隱若現欲拒還迎的感覺，最是讓人心癢難耐。

葉蓁蓁點了點頭，給自己打了八十五分——剩下的十五分是因為尺寸不夠霸氣扣掉的。

她又轉過身去，看了看自己的後背，腰際到脖子的一大片都沒有布料的遮掩，不過因為自己的長發披在身後，倒也不覺得有多暴露，光滑細膩的皮膚隱約從發絲中露了出來。

她覺得自己把店主說的那種若隱若現欲拒還迎的感覺發揮到了極致，一百分不解釋。

結論——季醫生今天晚上跑不掉了嗯哼！

正當葉蓁蓁自我陶醉之時，輕微的開門聲傳了過來。她的心口一緊，見證奇跡的時候到了！

深吸一口氣，葉蓁蓁彎起嘴角，歡快地跑了出去：“季醫生你回來……啦……”

最後的啦字因為過度的驚訝在葉蓁蓁的口腔裏漸漸消音。

站在門口的一男一女驚訝的程度絕對不亞於葉蓁蓁，三個人在玄關處互相目瞪口呆了一會兒，左邊的男人突然一拍後腦勺，對葉蓁蓁笑得一臉歉意：“不好意思，我們好像走錯門了。”

他拉著身邊的女人退了出去，還順帶關上了門，三秒鍾後，門再次被打開：“不好意思，我剛剛又看了一下，我們沒有走錯，所以……是不是你走錯了？”

……

“啊————！”葉蓁蓁慘叫著跑回了房間，還反鎖上了房門。她靠在門板上喘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剛才那對男女是用鑰匙開的門，肯定是和季醫生認識的，而且看年齡和氣質……好像季醫生的父母啊天了嚕！

她竟然穿著這樣的衣服在這樣的情況下見了季醫生的父母……好想自盡。

她無語凝噎了一下，凝神聽著門外的動靜。對方似乎在客廳裏說著什麼，不過沒有過來敲門，這讓葉蓁蓁鬆了一口氣。她拿出手機給季哲彥打了一個電話，卻隻聽到提示占線的電腦音。

皺著眉頭在桌子前坐下，葉蓁蓁覺得自己一直躲在屋子裏也不是辦法，可是、可是她還沒有做好見家長的準備啊！況且季醫生又不在，剛才還發生了那麼尬尷的事……葉蓁蓁痛苦地捂臉。

總之……先把睡衣換了吧。

她在衣櫃裏翻出一套正式得可以直接穿去麵試的衣服，又仔仔細細地梳了個頭，還是……沒有勇氣走出去。

嚶嚶嚶季醫生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住。

季哲彥正站在窗邊講電話，眉頭還有些不悅地皺著：“不是告訴過你回來先聯係我嗎？”

電話那頭的人嗤笑了一聲，語氣裏滿滿的全是譏諷：“是啊，這樣就不會發現你金屋藏嬌了。”

季哲彥的眉頭皺得更緊：“你們這樣回去會嚇到她的。”

對方呵了一聲：“你就不怕她嚇到我？”

“你已經是精神殘疾了，再糟也不過如此。”

“……”

他正想反駁，耳邊就隻剩下嘟嘟的忙音。

季哲彥掛斷電話，又撥通了葉蓁蓁的號碼，電話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對方接了起來：“嗚嗚嗚季醫生家裏來了奇怪的人，你快回來。”

聽到葉蓁蓁的聲音，季哲彥不自覺地笑了笑：“別怕，他們是我的父母，我馬上就回來。”

就是因為是父母才怕啊，葉蓁蓁憂鬱地想。

“你就在房裏呆著也沒關係。”季哲彥穿上外套快步走出了辦公室，“我馬上到。”

葉蓁蓁手裏握著電話，在房間裏來回踱步。雖然季醫生說她可以不用出去，可是她不能真的一直躲在這裏啊，那可是她未來的公公婆婆，不好好招呼怎麼行。

她連做了三次深呼吸，終於壯烈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男人正端著兩杯咖啡從廚房裏走出來，他已經脫下了西服外套，隻穿著一件白襯衫，看見葉蓁蓁從走廊出來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

不得不說季醫生和他長得很像，眉宇間那股氣質更是如出一轍。

可是給葉蓁蓁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季醫生雖然冷淡，但會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接近；而眼前的人，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壓迫得你不敢靠近。

葉蓁蓁不知道自己的比喻恰不恰當，她隻覺得……剛才那個人看過來的時候，她有一種被睥睨了的感覺。

“叔叔好，我是、我是葉蓁蓁。”這個時候，就讓她借用一下葉蓁蓁的身份吧，因為她實在不想介紹自己是李狗蛋。

“你好。”男人點了點頭，走到客廳裏把咖啡杯輕輕地放在了桌上：“我叫安德森，這位是我的太太，溫婉。”

“阿姨好。”葉蓁蓁對沙發上的女人鞠了一躬，然後……背脊僵住了。

等等等等他剛才說自己叫什麼？安德森？先不說為什麼一個中國人有一個這麼外國的名字，隻是安德森？那是不是《修羅密碼》主演的名字？？

葉蓁蓁艱難地抬起頭來，一臉驚悚地看著他。

男人回望著她，就像麵對鏡頭時一樣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我本名季淵，是哲彥的父親。”

葉蓁蓁：“……”

先讓她冷靜一下。

她在心裏飛快地消化著這個設定，季淵的臉和屏幕上安德森的臉漸漸重疊了起來。所以……她現在是不是應該先上去要個簽名？

可是話一出口，去變成了……

“你難道就是那個以為自己會飛然後從自家陽台上跳下去的精神殘疾症患者？”

……

季哲彥趕回來的時候，季淵和葉蓁蓁正坐在沙發上相談甚歡。

他皺著眉頭走了上去，把他們兩人隔離開：“不要離他那麼近，會被傳染的。”

葉蓁蓁：“……”

季淵挑著眉梢看他：“作為醫生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我真替你害羞。”

季哲彥淡笑了一聲：“你的病情早就超過醫學能夠企及的範圍，防患於未然總是好的。”

季淵動了動肩膀，正準備從沙發上站起來，就被身旁的溫婉拉住了：“彥彥，這次我們回來主要是讓他好好養病……”

“都說了我沒有病！”太入戲是病嗎？必須不是！

雖然話被季淵打斷，但溫婉倒是絲毫不生氣，仍是麵不改色地看著季哲彥：“我本來是想直接回家，可是他非要先到你這裏來，不過也好……”她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扭頭看著葉蓁蓁。

一切盡在不言中。

葉蓁蓁有些不安地抓了抓季哲彥的衣袖，季哲彥反握住她的手，對溫婉道：“這些年來辛苦你了，你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護士。”

“她不是我的護士，她是我的老婆！”季淵終於炸毛了，跳著腳想要去咬季哲彥，被身後的溫婉再一次拉住了。

葉蓁蓁：“……”

她要收回剛才的話，季淵隻在正常的時候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拍了《修羅密碼》之後，病情好像又惡化了，我已經跟他的主治醫生溝通過，他也覺得阿淵應該暫時停止工作。”溫婉笑了笑，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今天看來不方便，我們就先回去了。”

“好的。”季哲彥把他們送到門口，抱了抱溫婉，“找個時間我請你吃飯。”

明顯被排除在外的季淵也不生氣，而是低下頭去湊在葉蓁蓁耳邊道：“哲彥這小子大概有情感障礙，不過你不要氣餒，剛才的那套睡衣很不錯，一定能讓他開竅。”

葉蓁蓁：“……”

救命命命命！

看著葉蓁蓁騰地紅起來的臉，季哲彥下意識地把她拉到了身後，指了指敞開的門。季淵冷哼了一聲，跟在溫婉的身後走了出去。

“怎麼了？”關上門，季哲彥回過頭來看著葉蓁蓁，“他跟你說了什麼了？”

“沒、沒什麼！”葉蓁蓁甩開季哲彥的手，飛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臉燙得像是要燒起來，葉蓁蓁衝進浴室往臉上澆了澆水，就聽見了輕微的腳步聲。

“這是什麼？”季哲彥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葉蓁蓁扭頭一看，他手裏正拿著自己剛買的戰鬥服。

……

“啊啊啊不要看！”葉蓁蓁衝出去一把奪回睡衣，藏在了身後。季哲彥地頭看了她一會兒，打濕的臉還沒來得及擦幹，瑩白的水珠順著下巴低落在脖子，跟著滑過小巧的鎖骨，一路往下……被衣服擋住了。

季哲彥的眸色變了變，他拉過葉蓁蓁攬在懷裏，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淺笑：“沒想到你喜歡這種款式，不穿給我看看嗎？”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4:14

第四十七章、熱情

就像是來自妖精的蠱惑，季哲彥被劉海半遮的眼裏跳躍著兩抹葉蓁蓁從未見過的奇異光芒。

他勾著嘴角，黑色的眸子裏漸漸浮起一層淺笑：“你不是買來穿給我看的嗎？”

就連聲音裏的輕佻都是葉蓁蓁以前從未聽過的。

季哲彥就像是突然切換了人格，變得陌生而又性感。

葉蓁蓁不得不承認，這個樣子的季醫生讓她完全沒有抵抗力，直到她換好睡衣站在洗漱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才猛然醒悟過來——不是應該她色誘季醫生的嗎？怎麼現在角色完全反過來了？

她不甘心地抿了抿嘴角，把左肩上的小吊帶撥了下去，鬆鬆垮垮地吊在手臂上，等她躊躇滿誌地打開浴室門的時候，季哲彥已經恢複了一貫淡然的神色，正坐在桌子旁邊喝牛奶。

……

她頓時覺得這個樣子登場的自己有些傻逼。

季哲彥將玻璃杯靠在唇邊卻沒有喝，隻是抬眸看著她。過了三秒鍾之後，他終於忍不住低笑了起來，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從他胸膛抖動的程度可以看出……他真的覺得很好笑。

葉蓁蓁：“……”

很好，她算是明白了，這個人剛才就是故意在耍她。

葉蓁蓁胸口憋著一口氣，臉頰漲得通紅。她終於可以理解季淵剛才想要咬他的心情了，因為她現在也很想咬他。

“季哲彥！我要和你決鬥！”葉蓁蓁大吼了一聲，就撲了上去。季哲彥連忙放下手裏的玻璃杯，接住了朝自己飛撲而來的人。

右手摟住葉蓁蓁的背部，手下細膩的觸感讓季哲彥的心情十分愉悅：“怎麼了？就這麼等不及嗎？”

葉蓁蓁：“……”

嗷！又來了！季醫生入戲不要太快！

被季哲彥美色所惑的葉蓁蓁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是咬對方一口，季哲彥看著懷裏呆呆的人，情不自禁地輕笑出聲：“好了，不逗你了。”他把葉蓁蓁往懷裏帶了帶，低聲問道，“怎麼想到買這種衣服？”

葉蓁蓁皺了皺鼻子，摟著他的腰，不滿地看著他：“還不是因為季醫生總是不願意跟我一起睡覺。”

這個回答換來的又是季哲彥的一陣低笑，他抵著葉蓁蓁的鼻尖，語氣聽上去有些無奈：“你真是……”

接下來的話消失在了彼此糾纏的唇舌間。

葉蓁蓁被季哲彥吻過很多次，有綿長的有清淺的但絕對沒有像現在這樣的——一個熱烈纏綿的法式熱吻。

葉蓁蓁這個時候才覺得腦袋真的是轟然炸開，她甚至懷疑此時正在吻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季哲彥。

也許季醫生的智商實在是高自己太多，所以就連在接吻這件事上，她也永遠跟不上對方的腳步。除了接受對方的強烈攻勢，她已經沒有精力去思考別的任何事了。

直到唇舌間傳來了淡淡的鐵鏽味，葉蓁蓁才稍微收回了一點神誌。可是季哲彥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仿佛舌頭上傳來的尖銳疼痛可以用這個吻抹去似的。

常時間的接吻是對肺活量的一項嚴峻考驗，然而顯而易見，葉蓁蓁的肺活量經不起考驗。她的意識越飄越遠，她覺得自己大概要成為史上第一個死於接吻的人了。

也許還能申請個吉尼斯紀錄。

季哲彥在葉蓁蓁斷氣的前一刻鬆開了她的唇，和她微微拉開距離。兩個人都劇烈地喘著氣，葉蓁蓁更是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季哲彥低頭在她濕潤的眼角的吻了吻，氣息還有些不穩：“你還好嗎……”

葉蓁蓁很想說她還能再戰五百年，可是她隻能一邊喘著氣一邊看著季哲彥。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季哲彥看著她通紅的臉，眼角都含著笑意，葉蓁蓁這個時候才發現他們不知不覺已經倒在了床上，而季哲彥上衣的扣子已經被自己扯掉了幾顆。兩人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葉蓁蓁終於有力氣說話了：“季醫生……你被我咬到、哪裏了……”

季哲彥看著身下的人，她的睡衣已經淩亂得不成樣子，領口也完全遮不住它下麵的風景了，不過他並不打算提醒她。他笑了笑，答道：“舌頭。”

葉蓁蓁的眉毛動了動：“痛嗎？”

“不痛。”季哲彥說著，又在她的唇上輕輕蹭了一下。葉蓁蓁被弄得有些癢，也跟著笑了起來：“季醫生，是牛奶讓你醉了嗎？”沒醉的話，季醫生怎麼可能這麼熱情。

季哲彥抬起頭來，蒙上一層薄霧的眸子直直地看進了她的眼底：“是你讓我醉了。”

葉蓁蓁的心噗通一下，原來她的季醫生，這麼會說情話啊。她的眼睛漸漸明亮起來，整張臉都被這雙眼睛點亮了：“那我們繼續好嗎？”

和季哲彥貼得如此近的她，對方身體上有什麼變化，她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

季哲彥的眸色沉了沉，眼裏的情緒變幻莫測。終於，他輕歎一聲，把頭埋在葉蓁蓁的頸窩，在她耳邊低聲道：“等你畢業……”

葉蓁蓁愣了一瞬，然後突然就明白過來季醫生一直以來都在執著於什麼。

原來是她學生的身份嗎？

可是……她是大學生不是高中生呀！更何況她現在要去哪裏畢業啊！

葉蓁蓁抽噎了一下，可憐兮兮地道：“季醫生，你明明知道我畢不了業了……”

季哲彥悶笑了一聲，將抱著她的雙手又收緊了一些：“凡是沒有絕對。”他說完，還是退了一步，“至少等到你恢複記憶。”

葉蓁蓁撇了撇嘴角：“我等等是沒關係啦，不過季醫生你真的能等嗎？”

季哲彥愣了一下，然後故作責備地看著她：“要不是你整天胡思亂想，我會這樣嗎？”

葉蓁蓁抿著嘴角，不服氣地看著他：“那你快點起來啊，很重呀。”

季哲彥無奈地笑了笑，把她抱得更緊了：“再讓我抱一會兒……”

葉蓁蓁巴不得再多抱一會兒，她環上季哲彥的腰，感覺對方的情緒漸漸平緩了下去。

“季醫生。”她輕輕地叫了一聲。

“嗯？”季哲彥的聲音從肩膀處傳了過來，聽上去有些悶悶的。

“你父母……會不會嫌棄我呀？”沒有名字沒有身份還牽扯到一起殺人案……要是她為人父母，也不希望兒子找個這樣的對象。

埋在頸窩處的頭動了動，季哲彥抬起頭來，看著她的雙眼格外認真：“不會有人嫌棄你，你自己也不許嫌棄自己。”

“可是……”

“沒有可是。”季哲彥打斷了她的話，眉頭微微蹙起，“你隻要記住，我愛你就夠了。”

葉蓁蓁的心髒好像都猛的收縮了一下。這是季哲彥第一次說愛她，就連告白的時候，他也沒說過這種話。

“季醫生……”葉蓁蓁覺得自己大概又要哭出來了，她努力憋回自己的眼淚，看著季哲彥道：“我也最愛你了。”

季哲彥眸光微動，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我知道……”他在葉蓁蓁的身邊躺下，葉蓁蓁側過身子看著他，一時之間誰都沒再說話。

最後還是葉蓁蓁先忍不住了：“季醫生，你演技這麼好，怎麼沒考慮過當演員啊？”

季哲彥：“……”

他決定忽略掉她眼裏淡淡的嘲諷：“你認為家裏有個精神殘疾的影帝，我還會考慮走演員這條路嗎？”

葉蓁蓁：“……”

季爸爸真是……無處不躺槍。

“其實你是因為想治好自己的父親，才學醫的吧？”葉蓁蓁一副我看穿你了別再狡辯的眼神看著季哲彥。

季哲彥沉默了，雖然最開始是這樣的，不過他後來發現……那個人還是早點放棄治療的好。所以他才沒有選擇精神科。

“季醫生要是當明星的話，一定會很紅。”葉蓁蓁幻想著步入演藝圈的季哲彥，“不過那樣就會有更多的人跟我搶你了，果然還是做醫生比較好。”

想想那個叫阿遙的模特能夠追到莫天王，一定過五關斬六將，手上染滿了鮮血，真是……罪過。

季哲彥被她這幅樣子逗得低笑一聲，不過也隻是側頭凝神看著她，並沒有接話。

“啊對了，季醫生你以前過廣告吧！”葉蓁蓁像是想起了什麼，就連聲音都陡然大了幾個分貝。

季哲彥的眉頭猛地一皺：“我什麼時候拍過廣告？”

“哈哈你還想騙我，我都看見了，就是那個錄像帶裏的內容對不對？”葉蓁蓁笑得一臉開懷，“聽說是六個大月的時候拍的？那個光著屁股在地上爬的就是你哈哈哈哈！”

……

季哲彥等著她笑夠了，也微微勾起了嘴角：“你是聽誰的？”

“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安德森的先森。”

很好。

“錄像帶在哪裏找到的？”

“也是那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安德森先森找到的。”

季哲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來必須跟他的主治醫生好好聊聊，重新製定一下他的治療方案。

他想著又看了一眼麵前笑得眉眼彎彎的葉蓁蓁，聲音輕柔地喚道：“蓁蓁。”

“嗯？”葉蓁蓁仰著頭看他。

他笑了笑，溫柔得葉蓁蓁心都醉了：“今天晚上你還是一個人睡。”他說完便動作利落地從床上翻身起來，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葉蓁蓁：“……”

等等啊！她、她可以解釋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4:27

第四十八章、調查

接下來的幾天，季哲彥和往常一樣睡在自己的臥室裏，這讓葉蓁蓁很是憂傷。從學校大門出來的時候，她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季醫生也不來接她了，真是小氣。

她不就是看見了他光著屁股在地上爬嘛！

六個月大的小朋友有什麼看頭，不過倒是萌萌噠，好想生一個小季醫生。

“葉蓁蓁，下個月前一定要把最後一幅設計稿完成。”甘潤揚不冷不熱的聲音拉回了葉蓁蓁早已脫韁的思緒，她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這次比賽從九月中旬開始，持續到十月中旬，比賽開始後沒有充裕的時間製作衣服，所以必須趕在暑假時多做一點。作為決賽的婚紗，在設計上也是三套衣服中最繁複的，製作起來也會消耗最多的時間。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們能進入決賽。

幾人在學校門口分道揚鑣，葉蓁蓁剛走了沒有幾步，就被一個人叫住了：“蓁蓁。”

葉蓁蓁抬眸看去，微微皺了皺眉。說起來，她好像已經有很久沒見過秦空了。

秦空那輛橙黃色的法拉利一如既往的惹眼，他抓了抓自己頭上的卷毛，對葉蓁蓁笑了笑：“蓁蓁，有空一起吃頓飯嗎？”

葉蓁蓁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還是走上前去：“秦先生，你應該知道我不是葉蓁蓁。”

秦空眨了眨眼，眼裏的光芒一閃而過：“你是誰有什麼關係呢？我想請的人隻是你而已。”

葉蓁蓁的眸子動了動，她現在不是葉蓁蓁，秦空不能從她身上得到任何好處，那麼他為什麼還要來接近自己？

對秦空這個人她實在談不上好感，特別是他可能還襲擊過自己。葉蓁蓁看了他一眼，禮貌地拒絕道：“不好意思秦先生，我待會兒還有事，可能不能陪你吃飯了。”

秦空還想勸說，葉蓁蓁攔下路過的一輛出租車，飛快地上了車。秦空看著開遠的計程車，嘴角繃了起來。

“秦公子，死纏爛打實在是不好看啊。”左易突然從旁邊走了出來，他沒有穿警服，嘴裏隨意地叼著一支煙，半眯著眼睛看向秦空。

對於左易突然出現這裏，秦空心裏很意外，不過他隻是對他笑了笑，就轉身開門準備上車。

“等等。”左易按住他拉車門的手，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有點事想請秦先生跟我回警局協助調查。”

秦空皺了皺眉，鬆開放在車門上的手，轉過身來看著左易：“阿sir，抓人是要講證據的。”

左易揚起嘴角，笑得一臉無害：“我說了，我不是抓你，隻是請你去協助調查。”

“既然是協助調查，我想我有權拒絕吧？”

左易嘴角抿著笑意，因為他的身高優勢，讓他看起來有點居高臨下的感覺：“我認為你還是不要拒絕比較好。”

秦空眸色沉了一下，皺著眉頭不說話。

問訊室裏，左易把從監控錄像裏截取下來的照片放到了秦空的麵前：“秦先生，這個人是你嗎？”

秦空低頭看了一眼照片，否認道：“不是。”

“哦。”左易點了點頭，笑著問道，“那麼請問你4月21號晚上十點左右在哪裏做些什麼？”

秦空抬眸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還記得你那天做了什麼嗎？”

對於這種不配合的態度，左易也不生氣，隻是笑著把照片收了回來：“那3月13號晚上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嗎？”

秦空皺著眉頭不答話，左易繼續道：“如果不記得了也沒關係，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根據你之前的供述，3月13號晚上你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裏，八點半左右跟你的哥哥秦朗一起去了外地。”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不過根據葉康平的最新口供，他們是在八點的時候到的案發現場，所以你的不在場證據無法成立了。”

秦空抿了下下唇，葉家大宅雖然偏，但是附近路況很好，他又開的是跑車，要在半個小時之內趕回秦家根本不是問題。

“不僅不成立，我們甚至有理由懷疑你是打算畏罪潛逃。”

“阿sir，說話要負責任的，你們有什麼證據？”秦空皺眉看著左易，眼睛裏隱隱帶著些怒氣。

左易靠在椅背上，抱著雙臂看他。那種被針尖紮在肉上的感覺讓秦空很不舒服，他抿了抿唇，問道：“你們問完了嗎？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左易看了身旁的李信然一眼：“帶秦先生出去簽個字。”

李信然放下手裏的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吧，秦先生。”

他送走秦空回來的時候，左易正坐在辦公桌前想事情。他走上前去，有些不理解地問道：“頭兒，我們手上沒有直接的證據，這樣找秦空來問話是不是有點打草驚蛇？”

左易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一聲：“我這是引蛇出洞。”

李信然的眉毛扭曲了一下，果然很多時候他都無法理解頭兒的想法，就像他無法理解秦空一樣：“你說為什麼他明知道葉蓁蓁是假的，還要故意接近她啊？”

左易沉默了一下，眸光變得有些幽深：“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死的那個才是假的葉蓁蓁？”

李信然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這個假設刺激了：“頭兒，求放過。”這個案子已經夠撲朔迷離的了，他不想再為它添上神秘的一筆了。

左易笑了一聲，轉而問道：“葉蓁蓁的身份查得怎麼樣了？”

提到這個李信然就一臉苦逼：“頭兒，你一定想不到全國有多少個叫佳佳的。”這還不算單名佳的。

左易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李信然：“……”

他一點也沒有被鼓勵到。

葉蓁蓁回家以後，總有點心緒不寧。秦空的突然出現讓她感到不安，她看著自己畫了一半的公園，有些急切地拿起筆繼續畫了起來。

畫場景和畫人是不同的，葉蓁蓁印象中的那個公園怎麼畫也畫不好。可是左警官說了，要盡量畫得準確和逼真，才能更容易找到。廢稿一張一張的堆在桌邊，有的不小心飄落在地上，可是葉蓁蓁還是畫不出自己滿意的樣子。

“蓁蓁，你怎麼了？”

拿著畫筆的右手突然被人握住，葉蓁蓁抬起頭來，就撞上了季哲彥擔憂的眼神。

她根本沒有發現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更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後的。

“季醫生……”葉蓁蓁的鼻子突然就有點酸，她回身抱住季哲彥，把頭埋在他身上，“怎麼辦，我怎麼畫都畫不好……”

季哲彥皺了皺眉，微微彎下腰，將她摟進了懷裏：“畫不好就不畫了。”

葉蓁蓁還是埋在季哲彥身上沒有說話，季哲彥抱了她一會兒，感覺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才稍稍和她拉開了距離，低頭看著她：“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葉蓁蓁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才抬起頭來：“季醫生，我今天遇到秦空了。”

季哲彥的眉頭又皺了皺，他抱著葉蓁蓁坐在床上，從身後環住了她的腰：“他找你做什麼？”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答道：“他說想請我吃飯。”她靠在季哲彥的胸膛，感覺自己的心也漸漸安穩了下來，“季醫生，我已經不是葉蓁蓁了，他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季哲彥握住她的手，親了親她的臉頰：“不管他要做什麼，以後看見他一定要離他遠一點知道嗎？”

“知道了。”葉蓁蓁轉過身來，摟住季哲彥的脖子，對著他的嘴唇吻了上去。季哲彥任憑她吻著，等葉蓁蓁吻盡興了，才臉紅紅地看著他：“季醫生，今天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季哲彥實在是無奈得有些想笑，這個丫頭總是能抓緊一切機會跟他撒嬌。

偏偏他對她又無可奈何。

“好。”他輕柔地在她唇角上吻了一下。葉蓁蓁高興地翹起嘴角，得寸進尺地問道：“那你可以每天晚上都陪我睡覺嗎？”

季哲彥笑著捏了捏她的臉：“狗蛋兒，人要學會知足。”

葉狗蛋兒：“……”

季哲彥又親了親她的臉，便出去做飯了。葉蓁蓁看了一眼滿桌子的畫稿，決定明日再戰。

季哲彥走出臥室以後，並沒有馬上去廚房，而是在陽台上給左易打了個電話。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季大醫生四個字，左易揚著眉吹了聲口哨：“季醫生，今天真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待會兒記得提醒我買彩票。”

季哲彥沒有理會左易話裏的調侃，直奔主題道：“今天秦空去學校找了蓁蓁。”

左易低著頭無聲地笑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今天我也在那裏。”

季哲彥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左易又道：“季醫生你放心吧，我們一直留意著秦空，如果順利的話，很快就能收網了。”

“這樣最好。”

季哲彥說完就準備掛電話，卻被左易叫住了：“你是不是也一直懷疑現在的葉蓁蓁才是真的？”

季哲彥沒有回答，但左易知道他是默認了，不然他也不會一直叫她葉蓁蓁。

“照顧好她。”左易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季哲彥皺著眉頭返回客廳，他果然還是討厭這個人。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4:38

第四十九章、自首

季哲彥的書房裏有許多書，其中的大部分別說內容了，就連書名葉蓁蓁都看不懂。不過她還是從書櫃裏抽出了一本心髒圖解，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她想看他看過的書，她想這樣大概就能拉近她和他之間的距離。

……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這樣隻會讓她更清楚地認識到她和他之間的距離。

“狗蛋兒，你的英語已經好到可以看原版醫書的程度了嗎？看來下次英語考試可以拿一百分了。”季哲彥戲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屋裏暖黃色的燈光映得他嘴角的笑都格外溫暖。

葉蓁蓁抬頭看了他一眼，不滿地撇了撇嘴角：“少看不起人了，圖我還是看得懂的。”

季哲彥垂眸低笑了一聲，單手撐在書桌上，傾身上前看了一眼葉蓁蓁麵前的書頁：“這本連環畫還好看嗎？”

葉蓁蓁：“……”

季醫生真的是很討厭啊！每天攻擊她的智商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看著葉蓁蓁氣鼓鼓的側臉，季哲彥忍不住笑著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你對心髒很感興趣？”

“是啊。”被親了的葉蓁蓁心情大好，仰起頭來笑眯眯地看著他，“這樣我就可以知道怎麼抓住季醫生的心了。”

毫無依據的一句胡話，卻就這麼打動了季哲彥的心。

如水般沉靜的眸子出現了一絲波瀾，他勾著嘴角，伸手揉了揉葉蓁蓁頭頂的黑發：“在這方麵你已經是權威了。”

葉蓁蓁愣了一下，然後開心地摟住季哲彥的腰：“季醫生，說好了今晚要陪我一起睡覺哦。”

季哲彥有些忍俊不禁：“知道了。”

“那我們現在就去睡吧！”葉蓁蓁仰起頭來，一雙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季哲彥看了看時間，雖然還不到十點，不過也沒有什麼不好。

見季哲彥沒有反對，葉蓁蓁頓時蹬鼻子上臉：“季醫生，抱。”

季哲彥看著朝自己伸開雙臂的小姑娘，無奈地抱起了她。

葉蓁蓁有些晃神，季醫生上一次這樣抱她，還是在她住院的時候。她看著季哲彥的側臉，眼神也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季醫生，你還記得你以前經常推我在小公園散步嗎？”

“嗯。”季哲彥輕輕地應了聲。

葉蓁蓁環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我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季醫生了哦。”

看見季哲彥的耳朵尖漸漸泛紅，葉蓁蓁滿意極了，她湊在季哲彥的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別鬧。”季哲彥在她的腰上掐了一下，不滿地瞪著她。葉蓁蓁開心地笑了兩聲，就被放在了床上。見季哲彥在自己的身邊躺了下來，葉蓁蓁慢慢地蠕動了過去：“季醫生~”

季哲彥側頭看了她一眼：“不是要睡覺嗎？把眼睛閉上。”

“季醫生這麼好看，舍不得閉上。”葉蓁蓁開始耍賴。季哲彥笑著把她往懷裏帶了帶，問道：“明天是不是還要去學校？”

“嗯。”

“我送你去，結束之前也給我個電話，我去接你。”

葉蓁蓁的眸光動了動，把頭貼在了季哲彥的胸口：“好。”

季哲彥順了順她的頭發，柔聲道：“困了就睡吧。”

“嗯……”葉蓁蓁仰頭看著他，“季醫生晚安。”

季哲彥看了她一陣，低頭吻上了她的唇：“我比較喜歡用行動來說晚安。”

不同於前一次的法式熱吻，季哲彥的這個吻像他這個人一樣不慍不火，但是卻讓葉蓁蓁比上一次更加激動，因為她感覺到季哲彥的手探進了自己的衣服裏。

心裏變得緊張起來，葉蓁蓁已經做好獻身的準備，可是季哲彥始終是停了下來：“好了……睡吧……”

聲音不像平常那般清冽，聽上去有點沙啞，還帶著一絲讓人臉紅心跳的情緒。

葉蓁蓁的眼睛霧蒙蒙的，看上去十分委屈：“季醫生，你這樣對身體不好的。”

季哲彥抱著她低頭悶笑了幾聲：“所以你不要老是讓我陪你睡覺了。”

“明明是你自己固執……”葉蓁蓁小聲地抱怨道。季哲彥親了親她，關掉了房裏的燈：“好了狗蛋兒，乖乖睡覺。”

葉蓁蓁：“……”

季醫生又恢複了去學校接送她的良好習慣，葉蓁蓁很開心。秦空自那天出現以後，接連幾天都沒有再出現，這讓她更開心了。

她跟作為美術生的甘潤揚學習了一點畫場景的技巧後，每晚都趴在書桌前畫公園，畫了三天之後，終於畫出了一副自己還算滿意的作品。

她先聯係了左易，到警局的時候，他們剛好開完會出來。左易一眼便看見了等在外麵的葉蓁蓁，把她叫進了辦公室：“公園畫好了？”

“嗯，你看看。”葉蓁蓁把畫稿遞了上去，李信然也好奇地湊了過去。左易低頭看著畫，不得不說她畫得十分仔細，連公園對麵的一家便利店都畫了進去。不過這個公園實在是很普通，如果不是住在附近的居民，估計不會有人一眼就辨認出來。

左易抬起頭來，正想說話，就見猴子風風火火地從外麵跑了進來：“頭兒，頭兒！那個叫周雯的來自首了！”

這句話一說完，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下來，就連葉蓁蓁都驚訝地看著他。

周雯，說的是周阿姨的女兒嗎？她來自什麼首？

左易垂了垂眸，在心裏笑了一聲，蛇來了。

“不好意，你先在這裏等一下。”左易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對葉蓁蓁說完這句話，就帶著李信然走了出去，“猴子，帶她去審訊室。”

“好勒！”

審訊室裏，左易看了周雯一陣，才笑著問道：“聽說你是來自首的？犯了什麼事？”

“我……”周雯抿了抿嘴角，看上去似乎有點緊張，“我之前做了假口供。”

“哦？”左易眯了眯眼，在她對麵坐了下來，“哪一部分？”

周雯吸了一口氣，一幅豁出去了的樣子：“3月13號那天晚上，我媽媽不是八點離開我家的，而是七點。”

正在做筆錄的李信然愣了愣，臥槽這是什麼節奏，他越來越看不懂了！

左易倒是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隻是看著周雯問：“之前為什麼撒謊？”

周雯抿了抿嘴角，回憶道：“那天晚上我突然收到媽媽的一條短信，她說一會兒可能會有警察過來找我問話，如果他們問我她是幾點離開的，就回答是八點。”她說到這裏輕輕喘了口氣，才接著道，“當時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是沒過一會兒真的有警察來找我問話，我就按照媽媽告訴我的回答了。直到第二天早上看了新聞，我才知道是葉老先生被人殺害了。”

左易沉默地看了她一陣，才道：“她給你發短信的時候是幾點？”

“大概九點半的時候。”

“短信還在嗎？”

“不在，我已經刪除了。”

左易想了想，又道：“為什麼突然想到翻供？”

周雯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的手指，深呼吸了一下才答道：“葉老先生生前對我十分照顧，他的死讓我感到很悲痛。可是凶手遲遲沒有落網，雖然媽媽跟我保證過人不是她殺的，但我心中還是不安。這段時間我常常做噩夢，時時受到良心的譴責，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既然媽媽說人不是她殺的，那我把真相說出來也不會怎麼樣吧？”

左易半眯著眼打量了他一陣，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雖然你之前做了假證，但念在你及時悔過主動交代，我們會從輕處理。”

“謝謝。”這兩個字似乎耗盡了周雯最後的一點力氣，她一下子癱在了椅子上。

讓猴子進來把她帶了出去，左易和李信然仍是坐在座位上。李信然看了一眼自己剛才做的筆錄，對身旁的左易的問道：“頭兒，你怎麼看？”

左易不答反問道：“查過周雯的身世嗎？”

“啊？”李信然愣了愣，回憶著周雯的資料，“周阿姨的獨女，父不詳，今年24歲，由周阿姨獨自撫養長大。”

左易點了點頭，道：“一個女人獨自帶大一個孩子很不容易，特別是還要頂著未婚先孕的壓力，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周雯和她感情應該很深厚，從她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情況下就願意為她做假證便能看出。案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她突然跑來翻供，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李信然也思考起來：“你的意思是……”

“我認為是周阿姨讓她來的。”

李信然不得不承認，頭兒的想象力永遠比他們豐富。“可是這說不通啊，如果周阿姨想要認罪，自己來就行了，何必還要多此一舉？”

左易笑了笑：“她來自首從輕處理的是她，周雯來自首，從輕處理的是周雯。”

李信然愣了愣，覺得自己好像隱隱明白了什麼，又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不明白：“頭兒，還能說得更簡單一點嗎？”

“簡單？”左易看了他一眼，“你的腦子就挺簡單的。”

李信然：“……”

他抗下了這一擊，鍥而不舍地問道：“可是周阿姨為什麼要這麼做？”

左易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了別的問題：“周雯的生父你們調查過嗎？”

李信然皺了皺：“之前有同事調查過，但是周阿姨這麼多年沒有跟任何一個男性有聯係，除了葉洪生……頭兒你該不會是懷疑他？！”李信然的表情瞬間驚恐了起來。

左易道：“一個早年喪妻，一個年輕貌美，朝夕相對難免把持不住。”

“可是、可是葉洪生比她大了25歲啊！”

左易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雖然很難被世俗理解，不過這種事也不是沒有。”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4:49

第五十章、審訊

如果左易的假設成立，那麼周阿姨做一切事的動機都可以歸結為兩個字——遺產。

“去找周阿姨來問話，我近期可能要去一趟外地。”左易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李信然忙不迭地收拾好東西，追了上去：“頭兒，你要你去哪兒。”

“d市。”

葉蓁蓁還等在走廊上，心裏總有些忐忑。雖然她和周雯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她一直認為她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從來沒想過她也和這件案子有關。

她又抬頭往拐角處看了一眼，周雯正好從那裏出來。看到葉蓁蓁時周雯的腳步下意識地一頓，顯然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她。葉蓁蓁看著她沒有說話，周雯走上前去，衝著她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我之前撒謊了。”

雖然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葉蓁蓁，但是她麵對她時卻莫名地心虛：“還記得那一次你在廚房外聽到的對話嗎？那時我和我媽媽起爭執，就是因為替她做假證這件事。”她看向葉蓁蓁，似乎是想解釋什麼，“但是她說葉老先生不是她殺的，我相信她。”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沒有答話，她沒辦法像周雯這樣相信周阿姨，不管是在葉家的時候，還是現在。

也許是看出了葉蓁蓁想法，周雯慘淡地笑了笑：“對不起。”她又道了次歉，才繞過葉蓁蓁走了過去。

葉蓁蓁一個人在走廊上站了會兒，左易和李信然也出現在了拐角。她看見左易，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左警官。”

左易對她點了點頭，走了上來：“那副圖我會掃描下來發給d市的警方，請他們幫忙調查。”

“嗯。”

似乎是葉蓁蓁的語氣過於無精打采，左易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葉蓁蓁搖了搖頭：“沒什麼。”

左易看了她一陣，突然問道：“你想過去d市嗎？如果你到d市去，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葉蓁蓁的眸光閃了閃，凝神看著對麵的人：“可是你不是不讓我離開a市嗎？”

左易勾了勾嘴角，道：“我過幾天準備親自去d市一趟，你想一起去嗎？”

就像是被有著漂亮色彩的糖果引誘了的小朋友一般，葉蓁蓁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左易的嘴角又翹了翹，站在一旁的李信然看不下去地別開了目光。

他覺得頭兒現在就像一個愉快的誘拐犯。

“那我確定時間之後再通知你，今天就先回去吧。”

“好。”葉蓁蓁禮貌地跟兩人一一道別，才轉身離開了警局。

“真是個聽話的孩子，好像給她發朵小紅花。”李信然看著葉蓁蓁遠去的背影，已經自動帶入了幼兒園老師的角色。

左易側頭瞥了一眼：“你怎麼還站這裏，不是讓你去帶周阿姨來問話嗎？”

李信然：“……”

他突然有一種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的感覺。

在李信然任勞任怨的工作下，周阿姨趕在警局下班以前來了。還是那間審訊室，還是左易和李信然，可是麵對的是周阿姨是，整個氛圍都不同了。

至少李信然還沒見到過有人在第一次進審訊室時能這麼冷靜。

“雯雯說的事實，我確實是七點離開的。”周阿姨端正地坐在椅上，對自己之前撒的謊供認不諱。

左易看向她，問道：“離開之後你去了哪裏？”

“直接回了葉家。”周阿姨看了他一眼，語氣依然沒有什麼起伏，“我到家的時候還不到八點，當時家裏並沒有異常。我回了自己的房間，本來打算換了衣服就去老爺的房裏看看，可是我剛回到房間沒多久，就聽到了外麵的爭吵聲。”

左易皺了皺眉：“聽出來是誰了嗎？”

“是一男一女的聲音，女生應該是小姐，男生的聲音比較模糊，我不能肯定……”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麵的人，“隻是覺得，似乎是秦空少爺。”

李信然寫完秦空兩個字抬起頭來看了周阿姨一眼，左易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

周阿姨微微抿了抿唇，繼續道：“當時我並不在意，小姐和秦空少爺都是年輕人，難免會有摩擦，而且你知道，他們的關係算不上融洽。不過小姐和秦空少爺始終是未婚夫妻，我的身份並不適合上去勸架，於是我在屋裏等了一會兒，聽見外麵沒有聲音了，才打開門走了出去。外麵很靜，我看見一個黑色的背影一閃而過，往後門的方向去了。我當時很疑惑，接著就聽到了孫倩夫人的尖叫聲，我走到樓梯處一看，發現小姐躺在客廳的地板上，地上還流了一灘血。”

周阿姨一口氣說完了這番話，整個審訊室裏隻能聽幾人呼吸的聲音。左易等她緩了一會兒，才問道：“然後呢？”

“我當時嚇壞了，接著第一反應就是剛才的那個人把小姐推了下去，於是我連忙往他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左易的眸子動了動：“孫倩和葉康平沒有發現你嗎？”

周阿姨搖了搖頭：“應該沒有發現，後門和客廳在反方向，而且他們當時也嚇壞了，根本沒有留意周圍的情況。”

左易沉默了一下，問道：“你追上那個人了嗎？”

周阿姨還是搖了搖頭：“他走得很快，我出去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人影了，不過……我在經過花園的時候，被人打暈了。”

李信然：“……”

如此峰回路轉的案子，簡直有種藝術美，美得他想迎風流淚。

這個時候還能麵不改色的，也就隻有左易了：“看清楚打你的人了嗎？”

“沒有，他是從後麵敲暈我的，而且事發突然，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我醒來的時候留意了下時間，已經九點了。我當時很奇怪，為什麼過去一個小時了還沒有警察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孫倩夫人他們沒有報警，但為了保險起見，我特意從後門繞到了前門，假裝剛回來的樣子。我進門的時候，看見他們正在報警，我雖然疑惑，但也裝作不知情。”

又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左易看了周阿姨許久，終於開了口：“所以你從頭到尾都隻看見了凶手的一個背影？”

“是的。”周阿姨點了點頭，“不過在我暈過去的那段時間裏，我好像聽到了鏟土的聲音……應該是我的錯覺吧。”

鏟土？

李信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像在思索著什麼，左易垂了垂眸，問了一個看似不相關的問題：“第一次詢問你口供時，為什麼說謊？”

周阿姨像是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問似的，很快就答道：“因為我不想自己被懷疑成凶手，我剛才那些言論，就我自己聽起來可信度都不高，更不用說警方了。不過這確實是事實。”

左易看著她，眉峰動了動：“最後一個問題，葉洪生和你是什麼關係？”

周阿姨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不過很快又平複了下來：“雇傭關係。”
左易埋著頭微微勾了勾嘴角，讓人把周阿姨帶了出去。

李信然翻看著剛才寫的筆錄，對左易問道：“頭兒，你認為她的話可信嗎？”

左易有些懶散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她的證詞在引導我們懷疑兩個人。”

“秦空和王二狗？”

左易睜開眼睛，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終於有點像是警校畢業的人了。”

李信然：“……”

他決定無視左易的這句話，自言自語了起來：“真的有人把她打暈嗎？如果沒有的話，她這一個小時都在幹什麼呢？”

“也許……什麼都沒幹。”

“什麼都沒做？”李信然皺著眉頭，把這件案子串聯起來在腦中飛快地過了一遍，“按照你的假設，周阿姨行動的動機是遺產，那麼這個時候交代和最開始就交代，有什麼不同？”如果說周雯是她叫來自首的，那麼她說的怕自己被懷疑成凶手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可是，為什麼偏偏挑這個時候暴露自己不可呢？

“聽過一句古話嗎？”左易突然看了他一眼，“謀定而後動。”

李信然抽了抽嘴角：“頭兒，這種縐縐的話一點都不適合從你的嘴裏說出來，效果有點驚悚。”

左易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讓他更驚悚的笑臉：“這個時候說一定是她認為這個時機最好，可以把她的利益最大化。”

李信然的腦中突然就想起了左易之前對他說的引蛇出洞，他有一種所有人都被左易算計了的感覺：“頭兒，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有時候你真的很恐怖？”

“這話我聽過六萬多遍了。”左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我大後天要去d市，這裏就交給你了。”

“啊，頭兒，你不能拋下我們！”這個案子他真心hold不住啊嚶嚶嚶。

“明天再去找秦家兄弟問一次話，還有葉蓁蓁的身份，調查得怎麼樣了？”

“還是沒有找到。頭兒，真的不考慮一下換我帶葉蓁蓁去d市嗎？”

“如果你不怕被季醫生解剖的話就去吧。”

李信然：“……”

他怕。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5:01

第五十一章、啟程

季哲彥回家的時候，葉蓁蓁已經把今天的晚飯準備好了。

“蔬菜沙拉，蝦皮冬瓜，番茄炒蛋，青椒土豆絲，綠豆南瓜湯……營養倒是搭配得挺均衡的。”季哲彥在桌邊坐下，抬眸看了她一眼。

葉蓁蓁挺起胸膛，驕傲地道：“我可是照著《三餐均衡搭配大全》裏做的。”

“哦，那《三餐均衡搭配大全》裏有沒有說晚餐不宜吃太多？”

“那你隻吃青椒就好了啊。”葉蓁蓁扁了扁嘴，在他對麵坐了下來。季哲彥笑著拿起筷子，嚐了一口土豆絲：“雖然刀工依舊停留在幼兒園水平，不過味道已經正式步入小學階段了，恭喜。”

葉蓁蓁：“……”

她下次真的真的不會再給他做東西吃了！再做她就是小狗！

“狗蛋兒，今天這麼乖，是不是又犯什麼事了？”季哲彥放下筷子，嘴角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葉蓁蓁不自然地扯了扯胸前的頭發，低頭回避著他的目光：“就是……這個……那個……”

“哪個？”

“左警官讓我明天跟他去d市！”葉蓁蓁語速極快地說完了這一句，企圖蒙混過關。

不過季哲彥還是把每一個字都聽清楚了。

他沉默了陣，對著葉蓁蓁微微一笑：“嗯，d市確實是個旅遊的不錯去處。”

“不是！我們堅決不是去旅遊的！我們是去查案的！”看我真誠的眼神！

季哲彥抿了抿唇，又道：“就你們兩個人？”

“哈哈他們局長真小氣，就撥了這麼點經費……”

“要去多久？”

“……三五天。”

“三五天？”

“三天！”

季哲彥眸色沉了沉，沒再說話。飯廳裏一時間安靜了下來，葉蓁蓁吞了口唾沫，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就不去了。”

“不用。”季哲彥看了她一眼，“回到熟悉的地方可能會對你恢複記憶有幫助。”

葉蓁蓁有點感動，當然如果季醫生不是板著一張臉說這番話的話，她會更感動一點。

一整個晚上，季哲彥的臉上似乎都寫著不高興這三個字，葉蓁蓁也不敢惹他，隻是在洗完澡後，還是忍不住跑到他的房間裏去看了一眼。

季哲彥正坐在書桌旁看書，葉蓁蓁躡手躡腳地湊上去看了一眼，發現季醫生正在專心致誌地看目錄。

似是察覺到了身旁的人，季哲彥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見葉蓁蓁濕漉漉的頭發後，忍不住皺了皺眉：“不是告訴過你洗完頭要把頭發吹幹嗎？這樣很容易感冒的。”

“我、我正準備吹！”葉蓁蓁說著就作勢去拿吹風，不過季哲彥仗著腿長的優勢，早她一步拿到了。

對著對麵的人招了招手，季哲彥嘴角掛著淡淡的笑：“過來。”

葉蓁蓁聽話地過去，季哲彥拉開椅子，讓葉蓁蓁坐在上麵，按開了吹風的開關。

嗡嗡地吹風聲一直回蕩在季哲彥的房間裏，耳畔傳來的暖風就像是季哲彥的呼吸一般，燙得葉蓁蓁紅了臉。

她想她大概會從今天開始愛上吹頭發。

葉蓁蓁的頭發很長，發量也不少，季哲彥耐心地幫她吹著，專注的神情總讓葉蓁蓁想到站在手術台前的他。

心弦不經意地就被撥動了，葉蓁蓁垂了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情緒。季醫生你知道嗎，我喜歡的一切事物，都是因為和你產生了聯係，才變得美好起來。

“好了。”季哲彥看著手裏隻有一點濕潤的頭發，滿意地關掉了吹風機。葉蓁蓁回了回神，哦了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季哲彥收好吹風，摸了摸葉蓁蓁頭頂一縷頭發：“明天要帶的東西收拾好了嗎？”

葉蓁蓁張了張嘴，突然一把抱住了他：“季醫生，我舍不得你。”

季哲彥順勢摟著她的腰，把她攬在了懷裏：“三天很快的。”

“才不是，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天不見就是隔了九個秋！”

季哲彥忍不住笑了一聲：“你的小學數學學得還不錯。”

葉蓁蓁：“……”

她忍不住在季哲彥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真是小狗，怎麼還咬人？”季哲彥嘴上說著責備的話，可語氣裏寵溺都快溢出來了。他撥開葉蓁蓁的腦袋，揉了揉她的頭頂：“古人還說了，小別勝新婚。”

葉蓁蓁的眼睛一亮：“回來以後季醫生要跟我洞房嗎？”

……

季哲彥鬆開她，往她的房間裏走去：“好了，先去收拾東西吧。”

葉蓁蓁扁了扁嘴，還是跟了上去。

翻出一個小的旅行袋，葉蓁蓁打開衣櫃開始整理衣服。她的衣服本來就不多，也沒什麼好挑的，她隨便拿了兩件連衣裙出來，卻被站在一旁的季哲彥阻止了：“把外套穿上。”

那微微皺起的眉頭讓葉蓁蓁相信他是認真的。

“可是……現在是夏天啊。”

“夏天也不能穿這麼少！”

葉蓁蓁抿了抿唇，默默地把外套疊好放進了旅行袋裏。收拾好了東西，季哲彥又不放心地叮囑起了別的事來：“葉蓁蓁，不準趁我不在的時候吃太多冰的東西，街邊的那些小吃也盡量少吃。晚上不能太晚睡覺，睡前最好喝一杯熱牛奶，還有外套一定要穿上，不準和左易靠得太近……對了你們是住在……”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葉蓁蓁用一個吻堵了回去。季哲彥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摟住葉蓁蓁的後腦勺，反客為主。

葉蓁蓁緊緊貼著身後的門板，感覺身前的人似乎快要把自己嵌進他的身體了。微涼的指尖的探進了自己的衣服，葉蓁蓁的心又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季哲彥吻了很久，才放開了葉蓁蓁，手下的觸感太好，他忍不住又在葉蓁蓁的脖子上咬了幾口，微微喘了喘氣：“蓁蓁……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葉蓁蓁的眼睛裏泛著一層薄薄的水光，她看著季哲彥有些模糊的輪廓，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現、現在結婚不行嗎……”

季哲彥輕笑了一聲，在她的嘴角輕輕地吻著：“你有戶口本嗎？”

葉蓁蓁：“……”

#黑戶傷不起#

“那我們、我們可以先洞房……”

季哲彥的眸色比剛才又黑了幾分，他摟緊葉蓁蓁，把頭埋在了她的肩上：“乖，再等等……”

……

雖然季醫生一直讓她再等等，但是她覺得就目前的生理情況來說，季醫生才是等不了的那一個。

既然這樣，她再添一把火，說不定季醫生就把持不住了。

“季醫生，明天我就要走了，今晚你能陪我一起睡嗎？”她的聲音又柔又軟，還帶幾分撒嬌和委屈。

連她自己聽了都酥了。

果然季哲彥又把她抱緊了一點，他沉默了好久，才微微抬起頭，在葉蓁蓁耳邊道：“你是在故意考驗我嗎？”

葉蓁蓁眨了眨眼：“那你經不經受得住考驗呢？”

季哲彥低笑了一聲，葉蓁蓁聽得不是很真切。隻是他緊接著就鬆開了葉蓁蓁，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葉蓁蓁：“……”

看來果然還是她的魅力不夠。

她偷偷地跟進了季哲彥的房間，發現他已經在浴室洗澡了。她抿了抿嘴角，真心實意地道：“季醫生，老是洗冷水澡不好。”

季哲彥：“……”

有時候他真的想不管不顧地一口吃了這個小妖精，看她還怎麼蹦躂。

晚上兩人當然還是分開睡的，季哲彥第二天不上班，開車送葉蓁蓁去了車站。左易已經到了，不管是身高上的優勢還是淩厲的氣質，都讓葉蓁蓁和季哲彥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他。

季哲彥覺得這種人其實挺不適合當警察的，目標太大。

“左警官，我相信你是一個優秀的人民警察，所以請你盡好自己的本分，保護好她。”

季哲彥這話說的沒什麼問題，可聽進左易的耳裏總覺得有些刺耳，他想大概是因為他一直用看誘拐犯的目光看自己的緣故。

“放心吧季醫生，我們隻是去調查她的身份，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事的。”左易對他笑了笑，轉頭對葉蓁蓁道，“走吧，車已經來了。”

“嗯。”葉蓁蓁點了點頭，不舍地看了季哲彥一眼，“季醫生再見。”

“再見。”季哲彥揉了揉她的頭發，看著他們進了車站。

車上，左易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穿這麼多不熱嗎？”

葉蓁蓁：“……”

“呵呵，車上有空調，還好。”

左易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不過卻不小心看見了葉蓁蓁脖子上幾顆不明顯的紅點點。

他轉過頭去在心裏笑了一聲，季大醫生這個人，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小心眼啊。

車子開了四個小時，終於抵達了d市。d市不愧是旅遊城市，整個城市的氛圍都跟a市不一樣。路上的行人不像a市那樣來去匆匆，街邊的風景也不隻是高層建築，隨處可見的鮮花成為了城市最美的裝扮。

“我已經提前找d市的警方問過，他們給了我一個公園備選名單，我們按照上麵的順序開始找吧。”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5:20

第五十二章、佳佳

當然，首先要做的是吃午飯。

已經過了一點，雖然之前在車上吃了幾片餅幹，不過肚子依舊餓著。鑒於季醫生特意交代了不能吃路邊小吃，再加上車站附近的小吃更加不衛生，兩個人特意走了一段路，找了一家看上去還算幹淨的小店。

吃的還是牛肉麵。

葉蓁蓁看著麵前熱氣騰騰的麵，遲遲沒有下筷子：“左警官，你很喜歡吃牛肉麵？”

“還好。”左易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你真的不考慮把外套脫了？”現在正是太陽最毒的時候，穿成這樣在大街上走遲早要中暑。

葉蓁蓁想了一下，往左易的方向傾了傾身：“你不要告訴季醫生哦。”

“嗯。”左易笑著點了點頭。葉蓁蓁把外套脫下來，收進了包裏，提筷子吃麵。她的皮膚很光滑，而且膚色很白，看上去就像是剛剝了殼的雞蛋，因為剛才走了一段路，皮膚上泛著一層淺淺的粉紅，十分讓人浮想聯翩。

左易覺得他有點理解季哲彥為什麼非要讓她穿上外套了。

收回了停留在葉蓁蓁身上的視線，左易專心致誌地吃麵。

吃碗麵後兩人打車去了名單上的一個公園。d市雖然麵積沒有a市大，但大大小小的公園加起來，至少是a市的一倍。在來d市之前，左易已經叫人調查過葉康平和孫倩遇到葉蓁蓁時的那個公園，不過跟葉蓁蓁畫的那副公園完全不像。他又找人調查過那附近的公園，依然沒有一個對得上號的。

隨著案情的逐漸清晰，左易越來越覺得如果找到葉蓁蓁的身份，案子說不定會有突破性的進展，所以他才決定親自來一趟d市。

可是第一天的行程卻不怎麼順利，他們走了四個地方，都不是葉蓁蓁印象中的那個公園，而且也沒有人認出葉蓁蓁來。

在一個生活了多年的城市，遇到一個熟人的幾率應該比找到一個不知名的公園大。這是左易之前的想法，所以他才特地帶了葉蓁蓁來……等等，雖然葉康平遇到她的那個公園並不是她畫的那個公園，但是既然她去過那裏，說不定那裏會有人認識她！

左易有些懊惱地一笑，他竟然犯了一個這麼簡單的錯誤。

“今天時間不早了，走了一天你一定也累了，先去找酒店吧。”左易轉過頭，看著在一旁捶腿的葉蓁蓁。

葉蓁蓁點了點頭道：“好的。”她是真的走不動了，“明天先去哪裏？”

“明海公園。”

“明海公園？”葉蓁蓁疑惑地看著他，這個名字她知道，聽說葉康平就是在那裏遇到她的，“可是那個公園不是我畫的公園呀。”

左易笑了笑，看來葉蓁蓁和他一樣沒有轉過這個彎，他們一心想著要找到畫上的公園，卻把其他的線索給忽略了個徹底：“那裏說不定有人認識你。”

葉蓁蓁愣了愣，也明白了過來。兩人沒再磨蹭，就在附近找了一個酒店，葉蓁蓁洗了一個澡，就趴在床上給季哲彥打電話。隻不過號碼還沒有撥出去，季哲彥的電話就先到了。

葉蓁蓁笑了笑，飛快接起了電話：“季醫生~”

那蕩漾的語氣讓季哲彥微微一頓，才嗯了一聲；“吃晚飯了嗎？”

“吃了，已經回酒店洗過澡了~”

酒店和洗澡這兩個詞搭配在一起實在是太敏感，季哲彥呵呵了一聲。

葉蓁蓁的小心肝抖了一下，非常識時務地接道：“左警官在隔壁房間！”

“不然呢？”

“……呵呵呵季醫生你吃晚飯了嗎？”

“你穿外套了嗎？”

葉蓁蓁：“……”

她果然還是鬥不過季醫生。

“必須穿了！”葉蓁蓁斬釘截鐵地答道，隻是沒有一直穿而已。

季哲彥聽她這麼說，又問：“今天吃了些什麼？”

“牛肉麵，白米飯，卷心菜，粉蒸肉，紫菜蛋湯。”其實她還偷偷吃了兩根冰激淩，不過這種事就不用告訴季醫生了。

“嗯，表現不錯。”

葉蓁蓁得意地彎起了嘴角：“那有什麼獎勵嗎？”

季哲彥低笑了一聲：“回來獎勵你。”

“好噠！季醫生說話算話哦！”

“嗯。”季哲彥又忍不住笑了笑，“進展怎麼樣？”

提到這個葉蓁蓁有點泄氣：“暫時沒什麼進展。”

季哲彥沉默了一下，問道：“明海公園去過了嗎？”

“明天正準備去。”

“嗯，不要著急，那裏說不定會有人認知你。”

葉蓁蓁忍不住笑了起來：“季醫生，其實你也是搞刑偵的吧？你該不會是警方安插在醫院的臥底吧？”

季哲彥被她說得有些哭笑不得：“這隻是一個簡單的邏輯推斷。”

“明明就是季醫生聰明嘛！”葉蓁蓁說完，突然沉默了一會兒，“季醫生，我想你了。”

季哲彥的眸光微動，對著聽筒低聲道：“我也想你。”

簡單的四個字，把葉蓁蓁感動得稀裏嘩啦的。季哲彥在電話那頭笑了一陣，才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好的，季醫生也要早點睡覺。”

“嗯。”季哲彥聽著電話那端傳來的忙音，有些失神地站在原地。習慣了兩個人以後，突然見不到葉蓁蓁，這個房間好像一下少了很多東西。

另一邊，左易也正在房間裏打電話。

“怎麼樣了？”

“頭兒，秦空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左易笑了一聲：“那你們繼續每天去煩秦家的人。”

“明白！你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暫時沒有。”

李信然頓了頓，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頭兒，差點把這事忘了，我們查到秦空之前找過私家偵探調查葉蓁蓁，呃，假的那一個。”

“私家偵探？”左易微微皺了皺眉，“去找那個私家偵探問問。”

電話那頭的李信然應了一聲，左易掛斷電話後，也去洗了澡，直接睡了。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坐車趕往明海公園，一整個上午，確實遇到了幾個見過葉蓁蓁的人，可是沒有一個知道她是誰。左易抿了抿唇，又有點懊惱，雖然在常去的公園裏會看到一些熟麵孔，但很少有人會互通姓名自報家門的。

“別這麼泄氣，我們還是有收獲的，至少知道了你每周三都會來這裏寫生。”左易遞了瓶礦泉水給葉蓁蓁，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葉蓁蓁接過水，道了句謝謝，扭開瓶蓋喝了兩口。

“佳佳姐姐？”

突然響起的童聲嚇得葉蓁蓁連嗆了兩口水。她一邊咳嗽一邊放下了手上的礦泉水瓶，低頭看了一眼：“咳咳，你、你是……豆豆？”

葉蓁蓁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這個不是她在夢裏見過的那個豆豆嗎？

被叫做豆豆的小男孩欣喜地看著她：“佳佳姐姐，你終於又來了！”

左易的眸子動了動，今天好像剛好是星期三。

葉蓁蓁看了左易一眼，摸了摸豆豆的頭：“豆豆，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啊。”豆豆眨了眨眼，濃密的眼睫毛也跟著撲閃了兩下，“你每周三都會來這裏畫畫啊，你還幫我畫了一副小豆豆呢，可是還沒畫完你就突然不見了。”

葉蓁蓁凝了凝神，對豆豆問道：“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你叫佳佳姐姐啊。”

葉蓁蓁的嘴角輕微地抽了一下：“你知道我的全名嗎？”

“唔……”豆豆低著頭非常認真地想了一下，“啊，我想起來了，你叫李佳佳！”豆豆說完十分得意地看著葉蓁蓁，“我還知道你家住在朱雀門哦！”

左易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給李信然打了電話：“查一下住在d市朱雀門的李佳佳。”

“啊？”李信然懵了一下，然後頓悟了，“頭兒你們找到啦！”

“還不確定，你趕快查。”

“知道了！”

左易掛斷電話走了回來，葉蓁蓁還在跟豆豆說話：“豆豆，你怎麼知道我家住在哪啊？”

“是佳佳姐姐自己說的啊……”

豆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迎麵走來的一個年輕年女性打斷了：“豆豆，怎麼又到處亂跑？”

豆豆牛頭看了一眼，叫了一身媽媽就跑了過去。女人抱起豆豆，看見坐在一旁的葉蓁蓁時下意識地愣了一下：“佳佳，好久沒看見你了，豆豆一直在說呢。”

葉蓁蓁有些不知所措，左易已經從旁邊走了過來：“你好，警察。”

女人看著他出示的警員證，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

左易用最簡單的話跟她說明了情況，然後詢問了她一些有關李佳佳的事情。據對方介紹，李佳佳每周三都會來這裏畫畫，豆豆很喜歡她的畫，漸漸地熟了起來，還在一起吃過兩次飯。不過對她的了解也隻停留在名字叫李佳佳，住在朱雀門附近。

這些情報對左易來說已經足夠了，那份公園備選的名單上，確實有位於朱雀門的公園。左易帶著葉蓁蓁往朱雀門趕去，葉蓁蓁坐在車上，還是有些疑惑：“左警官，我夢到豆豆的那個公園並不是明海公園啊。”

左易想了想道：“可能是記憶出現了混亂，到了舞陽公園就知道。”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5:30

第五十三章、過去

舞陽公園位於朱雀門的西北麵，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公園。但因為周圍有好幾個居民區，平時來公園散步的人也不少。

時近正午，在公園裏乘涼的人陸陸續續回家吃午飯，葉蓁蓁站在一顆大樹下，心情有些激蕩。

她終於找到了。

這個公園和她畫上的公園幾乎一模一樣，就連街對麵那家小超市的廣告牌擺在哪個位置，都沒有分毫出入。

左易也發現了這點，他收起手裏的畫看了葉蓁蓁一眼。她一定是對這裏非常熟悉，才能畫出這樣的準確度。

超市裏走出了一個中年婦女，在廣告牌上寫著什麼，回過頭來時看見了站在樹下的葉蓁蓁，手裏的粉筆直接掉在了地上。

左易的眉頭動力動，帶著葉蓁蓁走了上去。女人看著迎麵走來的葉蓁蓁，臉上閃過幾抹複雜的神色，她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對葉蓁蓁問道：“佳佳，你回來了？你這幾個月都跑到哪去了？電話也不帶，不知道我很擔心嗎？”

葉蓁蓁微微皺了皺眉，對女人道：“你是誰？”

女人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葉蓁蓁：“佳佳你在說什麼？我是媽媽啊。”

媽媽這兩個字把葉蓁蓁震得不輕，這個人是她的媽媽？可是為什麼她覺得這麼別扭？

“你好，我是警察。”左易站了出來，對著女人笑了笑，“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李素。”似乎對左易的身份很意外，李素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

“你是李佳佳的母親？”

“是的……”

“我們可以進去聊聊嗎？”

“好、好的。”

李素把他們請進了超市內——雖說是超市，但麵積比路邊的那些小店大不了多少，左易用了五分鍾把這個跌宕起伏的故事概括了一下，女人聽完以後，麵色已經蒼白得猶如一張白紙：“你是說，葉家的人找到佳佳假扮葉蓁蓁，但他們趕到的時候，葉蓁蓁已經死了？”

“沒錯。”左易留意著她的表情，問道，“雖然有點冒昧，不過我還是得問一下，李佳佳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李素緊抿著嘴唇，搖了搖頭：“不是，佳佳是我領養的。”

這個答案似乎在左易的意料中，他點了點頭，問道：“可以帶我們去家裏看一下嗎？也許她能想起點什麼。”

“好……”李素說完站起身來，目光又落在了葉蓁蓁的身上，“佳佳，你真的一點都記不得了嗎？”

葉蓁蓁看著她，搖了搖頭。

李素沒再說什麼，關了店門就帶著左易和葉蓁蓁朝家走去。李素的家在一個普通的居民小區，離超市隻有五分鍾左右的腳程。小區裏的房子都比較老舊，最高的一曾也不過7層，李素帶他們上了六樓，打開了左邊的一道鐵門。

“家裏比較簡陋，我在這裏住了十幾年了。”李素回頭看了一眼葉蓁蓁，指了指客廳左邊的一個房間，“這就是你的房間。”

葉蓁蓁應了一聲，往臥室走了過去。這套房子雖然上了年紀，但還是簡單地裝修過，特別是李佳佳的房間，這種全粉紅色的風格瞬間讓她想起了葉家大宅裏的那間臥室。

左易在客廳裏詢問著李素一些相關情況，葉蓁蓁拉開抽屜，在裏麵找到了一張身份證。

李佳佳，生於1993年1月5日。

她的眸光動了動，和葉蓁蓁的出生日期是一樣的。

照片看上去像是幾年前照的，但是和現在的自己差不了多少，她把身份證收進了包裏，又看向了抽屜裏的素描。

抽屜裏收著很多副素描，整整齊齊地堆放在一起，麵上的一張畫的就是小豆豆。葉蓁蓁拿出來看了看，和自己夢裏的那副差不多，不過背景確實是明海公園而不是舞陽公園。

看來跟左警官猜測得一樣，她的記憶出現了混亂，導致把這兩個公園記岔了。

左易詢問完了李素，正想進屋看看葉蓁蓁，就收到了李信然傳來的簡訊，上麵寫明了李佳佳的出生年月還有家庭住址，和自己這邊的信息完全吻合。

他朝屋裏看了一眼，對葉蓁蓁道：“今晚就在這裏留宿，我下午要走訪一下附近的居民，明天一早返回d市。”

“好。”葉蓁蓁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李素，對左易道，“我跟你一起出去吧。”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李素，雖然說這個人是自己的養母，可是對現在的她來說，她還不如左易來得親近。

左易沒有反對，他跟李素交代了幾句，就帶著葉蓁蓁走了出去。兩人就在樓下的一家小炒店吃了頓午飯，那個老板似乎是認識葉蓁蓁，一直嚷嚷著說她好幾個月不見人影，原來是去交男朋友了。

葉蓁蓁和左易飛快地解決完了這頓午飯，就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左易說要去走訪居民，葉蓁蓁無事可做，她在巷子口徘徊了一陣，就見李素走了過來。

李素也看得出來她的拘謹，她把門鑰匙交給葉蓁蓁，說自己要去守著超市，讓她先回家呆著。葉蓁蓁道了聲謝，又原路返回了李素的家。

李素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轉身往超市走去。

葉蓁蓁到家以後，就像原來剛到葉家一樣，開始到處探險。她在衣櫃裏東翻西翻，不僅翻出一本相冊，還翻出來了那份和葉康平簽的協議書。

她看了看下麵的落款，果然還是簽的李狗蛋。她抽了抽嘴角，把協議書也收進了包裏，就打開相冊翻了起來。

左易在公園附近溜達了一圈，看見李素又回來重新打開了超市門，眸色不禁沉了沉，

根據她剛才的供述，李佳佳在四個月前因為一些生活瑣事和她鬧了一點矛盾，結果第二天就離家出走了。她原本以為李佳佳過不了幾天就會回來，沒想到過了四個月，她竟然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女兒離家出走四個月音訊全無，她竟然還不報警，就算不是親生的，也說不過去。還有關於兩人鬧矛盾的原因，他也覺得不是她口中的生活瑣事那麼簡單。

李素應該還隱瞞了些什麼。

他的目光在附近轉了轉，又返回了剛才吃飯的那家小炒店。那個老板似乎和李佳佳很熟，隻是剛才看葉蓁蓁姑娘家臉皮薄，便沒有在這多做停留。

老板見左易去而複返，以為是他忘了什麼東西在這裏，結果對方刷的一下掏出了一張警員證。老板呆了兩秒，然後驚訝地張大了嘴，朝廚房的方向喊了一聲：“花妹兒快來看，佳佳找了個警察當男朋友啊！”

這下就連左易都有些繃不住了，廚房裏一下湧出來了好幾個人，都跟看國寶一樣看著他。

左易輕咳了一聲，無視了周圍好奇的目光：“你對李佳佳的事了解嗎？”

“了解啊，她和她媽剛來搬來的時候，才這麼點點大，一轉眼就成大姑娘了。”老板說到這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恍然大悟，“你是想多了解一些佳佳的事好哄她開心嗎？”

“是啊。”左易笑著點了點頭，“所以你說得越詳細越好。”

老板一下子就來了勁，這個時候店裏的客人已經不多了，他直接搬了兩張小板凳，擺在門口和左易聊起天來。

“佳佳小的時候可機靈了，雖然不愛笑也不愛說話，可是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名，我家那個兒子簡直不能比。”他說到這裏，又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可惜六年前她發生了一起車禍，把腦子撞壞了，不僅忘記了好多以前的事，學習成績也大不如前了。”

左易的眸子飛快地動了動，他凝神看著老板，就連老板都不由自主地跟著緊張了起來：“你還記得那起事故的情景嗎？”

老板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第二天聽李素提起，才知道佳佳車禍進了醫院。我們這是一個老小區，附近也沒有監控錄像，就讓那個撞了人的混蛋逃了。”

左易沉默了一下，問道：“除了李素，還有其他的目擊證人嗎？”

老板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你這麼一問我才覺得，好像大家都是聽李素說的，而且發生了這種事，她也沒有報警。”

左易微微抿了抿嘴角，又道：“李佳佳和李素的關係好嗎？”

“看上去挺好的，你也知道佳佳是單親家庭，家長通常會更疼愛一些。”老板說到這裏，又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哦對了！不過聽說佳佳不是親生的，是李素領養的。”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一個圍著圍裙的中年婦女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一邊擦手一邊道，“你看佳佳跟她長得一點都不像，她那副樣子怎麼可能生得出佳佳這麼標致的閨女。”

老板瞪了她一眼，對左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是賤內，女人就是嘴碎了一點，不要見外不要見外。”

“我嘴碎？”女人一聽他這話就拔高了音量，“我說的哪裏錯了嗎？佳佳要是她的親閨女，她會不讓佳佳去讀大學？”

左易從旁邊又搬了個小凳子過來，對女人笑著道：“坐下慢慢說。”

女人被他的笑閃了一下，扭扭捏捏地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你說佳佳雖然化成績不好，但是可有畫畫天賦了，好不容易考上了美院，李素還不讓人去讀。”

“她那哪是不讓佳佳去讀，你也知道美院一年的學費有多貴，李素自己也說了是家庭條件不允許。”老板連忙在一旁打圓場。

不過女人顯然不吃這一套，她哼了一聲，譏諷道：“喲，還當老娘不知道哇，你別看她那個超市小，可是地段好啊，生意絕對不比我們差，她一年賺的錢連美院的學費都付不起？打死老娘都不信。”

左易聽到這裏，問道：“是哪個美院？”

“就是a市那個哇，還是重點院校呢。”

左易的眸光閃了閃，也許，李素隻是不想讓她去a市。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5:43

第五十四章、車禍

想到這裏，左易回想起六年前葉蓁蓁遇到的那起車禍，地點也在d市。他沉吟了一下，問道：“你們還記得六年前發生過其他的車禍嗎？”

老板想了想，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都過去那麼久了，誰還記得住啊，更別說交通事故這種東西，每天都在發生。”

左易有點失望，不過老板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對於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交通事故，大家最多拿來當當茶餘飯後的談資，過不了幾天就淡忘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老板娘一拍自己的大腿，有些激動地看向左易，“六年前確實還發生過一起交通事故，而且就在佳佳出事的同一天！”

老板不相信地看了她一眼：“花妹兒，你不要看人家警察長得帥，就打胡亂說哦。”

“我亂說？”老板娘趾高氣昂地看了老板一眼，眼神裏是滿滿的鄙視，“老娘還記得出事的人是葉洪生的小女兒，聽說是一家三口來d旅遊，結果女兒女婿都死了，隻有外孫女撿了條命回來。”

老板聽他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點印象了：“是不是就是a市的那個葉洪生？這件事好像當時還鬧得挺大的。”

“當然大了！你知道葉洪生是誰嗎？a市的大土豪啊！新聞上說光他留給外孫女的遺產就有十幾億！”老板娘越說越激動，就好像她就是葉洪生的外孫女一樣，“那起事故就發生在舞陽路附近，不過當時天色太晚了，沒什麼目擊證人，我去圍觀的時候，地上隻剩一灘血了。”

左易低頭沉思了片刻，所有斷了線的珠子，似乎都串聯了起來。

“非常感謝，你們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情報。”左易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準備跟他們告別離開。老板也跟著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哪裏哪裏，到時候不要忘了請我們吃喜酒啊。”

左易：“……”

喜酒一定會有，不過新郎可能不是他。

從小炒店離開的時候，左易又隨機詢問了小區裏的幾位居民，有的剛搬來對李佳佳不了解，住得久點的老住戶，對李佳佳的評價都是小時候成績很好，出車禍後腦子就壞了。

不過還有一個附加點，車禍以後的李佳佳，變得比以前開朗許多。

除此之外，他還了解到因為李佳佳沒有讀大學，所以她高中畢業後，就幫著李素看起了超市，沒事就畫一些畫。哦對了，聽說小區裏許多小夥子都喜歡李佳佳，好幾戶人都托了專業人士去跟李素說媒。

不知道季大醫生知道後會作何感想。

左易決定免費把這個情報送給季醫生。

李素因為今天家裏來了人，所以提前關了超市，買了許多菜回家。還在研究一個密碼盒的葉蓁蓁聽見開門聲，忙不迭地把盒子塞回了原位。

走出房門看見提著一大堆菜站在廚房門口的李素，葉蓁蓁愣了愣，僵硬道：“你回來啦。”

“嗯。”李素也不比她自然多少，她尷尬地笑了笑道，“今天晚上吃糖醋鯽魚，你以前最愛吃這個了。”

“啊，嗯。”葉蓁蓁確實喜歡吃這個，季醫生經常做魚，隻有糖醋鯽魚她吃得最多。

“那我先去做菜了。”李素說著就走進了廚房，葉蓁蓁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這樣吃白食似乎不好，於是主動進去幫忙。

李素見她這麼積極，就讓她去把旁邊的萵筍切了，葉蓁蓁切了半根之後，就被李素趕去洗菜了。

看著案板上切得慘不忍睹的萵筍絲，李素想這孩子就沒怎麼下過廚房，她本來就不該對她抱有太高幻想。

廚房裏正忙得熱火朝天，不怎麼大的敲門聲差點被李素忽略了。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走上去開門。

左易站在門外，看見李素的時候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李素似乎沒有察覺他情緒的變化，禮貌地把他請進了門。

左易進屋後朝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李素給他到了一杯白開水，笑了笑道：“馬上就能吃飯了。”

左易看了桌上的水一眼，卻沒有喝，他抬起頭，絲毫不加掩飾的目光落在李素身上，看得她一陣心慌。

她想借故返回廚房，可是在左易的目光下，連抬腿這個簡單的動作都變得困難起來。

“為什麼不讓她去讀大學？”

冷不丁的一個問題，讓李素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吸了一口氣，對左易道：“左警官你也看見了，我們家的條件不好，支付不起那麼高昂的學費。”

左易冷笑了一下，就像一把刀子刮在了李素的臉上：“嗯，不讓她讀大學，就讓她看著你那個小超市，過幾年再隨便找個人把她嫁了，好讓她一輩子都困在這裏是不是？”

李素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不可置信地看著左易。

左易抿著唇角，眼神隱隱泛著一層寒光：“她才21歲，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嗎？”

李素深吸了一口氣，抹去不知什麼時候滑落下來的眼淚，轉過了身去：“我去看看菜燒好了沒。”

她走到廚房，看到站在門口的葉蓁蓁，抿了抿嘴角道：“你先回房吧，這裏我自己來就行了。”

“……嗯。”葉蓁蓁應了一聲，獨自返回了房間。

晚飯做得很豐盛，可是三個人似乎都沒什麼胃口，沒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李素把剩下的菜一一封好裝進了冰箱。左易走到葉蓁蓁的房門口，對她道：“我晚上不方便住在這裏，先去酒店了，明早八點我來接你，不要起來晚了。”

葉蓁蓁愣了一下，才道：“好的。”

左易對她點了點頭，就離開了李素的家。葉蓁蓁不知道怎麼麵對李素，便想早點洗洗睡了，過了這一晚，她就可以見到季醫生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特別想念他。

她趁李素還在洗碗的時候簡單地衝了個澡，飛快地返回房間，還關上了門。拿出手機，她趴在床上撥通了季哲彥的電話。

電話沒響幾聲就被人接了起來，葉蓁蓁沒等對方說話，就率先叫道：“季醫生。”

和葉蓁蓁相處了這麼久，季哲彥已經能從簡單的語氣裏聽出葉蓁蓁的情緒了。他微微蹙了蹙眉，問道：“怎麼了？事情還沒進展嗎？”

“不是……”葉蓁蓁翻了個身，順手抱住了旁邊的一個枕頭，“我已經找到自己的身份了，明天一早就會返回a市。”

“那怎麼還沒精神？”

“唔……季醫生你吃飯了嗎？”

對於葉蓁蓁的突然轉移話題，季哲彥也沒有想要刨根問底。他看了一眼旁邊還在等自己的護士，順口答道：“吃了。”

“真的吃了嗎？”

“嗯。”

“好吧。”葉蓁蓁頓了頓，又道，“你怎麼都不好奇我是誰啊？”

季哲彥笑了一聲，說道：“你是誰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因為你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你。

不過這句潛台詞在出口後卻變成了另一句話：“左易已經告訴我了。”

“咦？左警官好討厭，這種事明明應該我告訴你才對嘛。”

“呵呵。”

季哲彥的一句呵呵讓葉蓁蓁打了個冷戰，她吞了口唾沫，問道：“左警官還說什麼了？”

季哲彥又笑了一下：“回來以後我們慢慢說。”

葉蓁蓁：“……”

這種要回去慢慢說的事，通常都不太美好。

直到季哲彥掛斷電話後，葉蓁蓁還在為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擔憂。

護士見季哲彥結束了通話，又繼續跟著他朝下一個病房走去。她不知道他剛才是在跟誰通電話，不過從他的表情就可以判斷，對方一定是個非常重要的人。

看來醫院裏傳言的季醫生戀愛了這件事，大概要坐實了。

她看著季哲彥挺拔的背影，還是忍不住快步追上了他：“季醫生，你還沒吃飯，不如吃完飯再繼續巡房吧。”

季哲彥想了想道：“不用了，還剩三間病房，巡完再吃。”

護士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

葉蓁蓁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要認床了，她躺在那張還算舒適的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隱隱約約聽見客廳傳來一些聲音，思想鬥爭了好久，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從床上下來，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把門微微打開一條縫。

客廳沒有開燈，葉蓁蓁隻借著模糊的月光看見李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著一張照片在哭。她哭得低沉而又壓抑，聲音雖然不大，但那種悲痛比嚎啕大哭還要觸動人心。

葉蓁蓁不自覺地皺起了眉，她透過門縫看了一陣，然後輕輕地關上了房間的門。

重新躺回床上，葉蓁蓁覺得自己更加睡不著了，她翻來覆去也想不明白，李素是在為誰哭呢？

她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調出左易的電話號碼，編輯了一條短訊過去：“左警官，李素坐在客廳裏對著一張照片哭，我是裝作沒看見呢還是裝作沒看見？”

左易的回信很快就來了：“看清照片上的人是誰了嗎？”

葉蓁蓁抽了抽嘴角，回複道：“千裏眼技能未解鎖，此信息暫時無法獲取。”

左易笑了笑，輸入到：“已經一點過了，我覺得你還是早點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

葉蓁蓁撇了撇嘴，把手機塞到了一邊。

他不是也還沒睡嗎，怎麼好意思說她。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5:55

第五十五章、笑柄

左易之所以這麼晚還沒睡，是有原因的。

他離開李素家以後，並沒有馬上去酒店，而是找到了當年負責葉蓁蓁一家交通事故的警察，從他那裏了解到了不少情況，還掌握了一些重要信息。

比如，根據當年的路麵鑒定，葉蓁蓁所乘坐的車是突然右轉，路麵還留有明顯的剎車痕跡，但是當時公路右麵就是小舞陽山，剎車距離太短，他們的車還是直接衝了上去。

警方認為當時應該是發生了什麼緊急情況，導致司機做出這種判斷。至於是什麼緊急情況，交警也說不清楚，隻是推測也許是突然從路邊衝出來了一個人——因為根據他們的鑒定，現場還留有一個不能解釋的模糊痕跡。

但如果真的是車子還撞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為什麼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這個疑點到現在還是沒能得到解釋。

另外，還有一點令左易很在意。據說幾個月之前，葉洪生也找人來打聽過六年前的那場車禍。

他一頭倒在酒店的床上，腦中飛快地閃過這四個月來他們掌握到的所有信息。兩個葉蓁蓁，突然要求修改的遺囑，殺人動機，嫌疑人與被害人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整個案子已經在他腦海裏形成了一個清晰的脈絡。

左易閉了閉眼，預感離破案之日已經不遠。

第二天一早他便去了李素所在的小區接葉蓁蓁，葉蓁蓁當時已經等在樓下了。他無聲地笑了一下，看來這姑娘十分著急回去。

回去和來時一樣，同是四個小時的車程，葉蓁蓁卻覺得像過了一天那般漫長。出汽車站的時候，她一眼就看見站在外麵的季哲彥，即使身在人群中，那抹身影依舊卓爾不凡。

季哲彥也一眼看見了她，因為她和左易走在一起的畫麵十分紮眼。

“季醫生！”葉蓁蓁見到季哲彥，就像見到蜜糖的螞蟻，飛快地粘了過去。季哲彥一手接住飛撲過來的人，一手提起她手裏的包，低頭看了她一眼：“你帶了些什麼回來？怎麼比走的時候重了這麼多？”

“唔，回去再告訴你。”葉蓁蓁抿著嘴角笑了笑，又把頭埋在了季哲彥的身上。

左易看不下去地轉身離開，剛走出汽車站，就收到了李信然打來的電話：“頭兒你回來嗎？秦家有個下人招了！”

左易的腳步微頓，沉聲問道：“招什麼了？”

“案發那天，她看到秦空7點左右離開過秦家！”李信然的語氣聽上去比中了頭彩還要興奮。

“我馬上到警局。”左易說話，掛斷電話上了車。

他趕到警局的時候，還看到李信然在辦公室裏手舞足蹈。拍了一下他跟掃把一樣的頭，左易詢問起了具體情況。據李信然說，那個下人之前一直不肯說是因為怕秦家會解雇自己，但是最近幾天警察天天找上門，她越來越害怕，最後還是頂不住壓力招了。

“頭兒，你這招死纏爛打還真有用！”李信然捶了左易一下，問道，“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左易勾了勾嘴角，“當然是請秦三公子來喝喝茶。”

“得令！”李信然拽著猴子十分狗腿地跑了出來，他看頭兒的表情就知道，他馬上就能從這個苦海中解脫出去了！簡直想放鞭炮！

秦家，秦大公子正暴躁地來回踱步：“我問你，葉洪生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秦空坐在沙發上，抬眸看了他一眼，依舊一言不發。

秦朗一腳踹飛了麵前的玻璃茶幾，“哐當”一聲巨響，玻璃頓時碎了一地：“所以說賤.人生的兒子就是賤人，你自己犯.賤就算了，還要連累我們秦家！”

秦空的神色終於變了變，他握緊放在身旁的拳頭，抬頭看著麵前暴怒的人，瞳孔隱隱染上了一層紅色。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啊？是不是想連我一起殺了啊！”秦朗一把提起秦空的衣領，將他從沙發上拉了起來，“我就在奇怪你那天晚上怎麼會突然跟著我一起去外地，原來是打算畏罪潛逃啊！啊？”

他說最後一個啊字的時候，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管家從門口彎著腰跑了進來，戰戰兢兢地連頭都不敢抬一下：“大、大少爺，那兩個警察又來了，說、說是想請三少爺回去問話。”

秦朗咬了咬牙，一把鬆開了秦空的衣領，又把他扔回了沙發上。他在原地走了兩步，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看著秦空：“我會讓宋律師盡快過去，在他到之前，你最好不要給我亂說話！”

秦家出了一個殺人犯，這一定會成為全a市最大的笑柄！

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秦空輕蔑地笑了一下，理了理衣領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審訊室裏，依然是左易和李信然。

左易沒有急著開口問話，而是沉默地看著秦空。秦空看上去和他第一次見到他時派若兩人，兩隻濃墨似的眸子裏更是翻湧著與他之前表現出來的形象截然相反的複雜情緒。

有不甘，有憤怒，有嘲諷，還有戾氣。

“姓名？”左易終於開了口。

秦空煩躁地扯了扯領口的領帶，問道：“可以直接問下一個問題嗎？”

左易勾了勾嘴角：“你似乎對自己的名字不是很滿意。”

秦空笑了一下：“秦真他媽是這個世上最惡心的姓。”

左易沒再說別的，按照程序問完了他的基本情況後，直接進入了正題：“3月13號晚上七點到九點之間你在哪裏在做什麼？”

秦空皺了皺眉，道：“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左易揚了揚眉，“可是你之前說你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裏，哦，不過這個口供現在已經被推翻了。”

秦空看了他一眼，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為什麼之前要撒謊？”

“因為不想被懷疑成殺人凶手。”

左易頓了頓，突然換了一個話題：“據我們的調查顯示，你不是秦先生和秦太太生的兒子，而是秦先生在外麵和別的女人生的兒子。”

左易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就感覺到秦空身上的怒氣在暴漲，就連看向自己的眼神都狠厲了起來。

左易吹了聲口哨，對他笑了笑：“這個眼神不錯，比你之前裝出來的樣子順眼多了。”

秦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別開了自己的目光。

這件事被秦家當成奇恥大辱，一直隱瞞得很好，他們是怎麼查到的？

左易看了他一眼，又道：“我們還查到你請私家偵探調查過假葉蓁蓁，你想知道什麼？”

秦空皺了皺眉，還是沒有說話。

左易還想開口，房門就被敲響了。猴子從外麵走了進來，湊在左易耳邊道：“頭兒，秦空的律師到了，他要求和秦空單獨見麵。”

左易勾了勾嘴角，點頭答道：“好。”他說完，轉過頭去看向秦空，“你的律師到了，現在他會進來單獨和你聊一會兒。”

走出審訊室後，李信然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左易：“頭兒，那個宋律師來了你這麼高興做什麼？”

左易笑了笑道：“我當然高興，等他跟秦空聊完以後，秦空說不定就願意招了。”

李信然抽了抽嘴角，這是哪個星球的邏輯？

還是審訊室，隻不過坐在秦空對麵的人換成了宋律師。宋律師是秦朗的發小，臭味相投的鐵哥們兒。秦空看著對麵西裝熨得沒有一絲褶皺的金邊眼鏡男，隻是有些嘲諷地勾了下嘴角。

宋律師將他臉上的諷刺盡收眼底，不過想到是秦朗委托自己過來的，還是沒有發作出來：“秦少爺，我不管人是不是你殺的，現在警方手裏隻有幾個證人的證詞，連凶器都還沒找到，隻要你抵死不認，他們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他說完後見秦空沒有搭理自己，心中對他的厭惡又加深了幾分。所以說野種就是野種，連這點好歹都不識。

“秦少爺，希望你明白這件事對秦家的影響有多大，你平時遊手好閑也就罷了，不要在這個時候還扯秦家的後腿。”

秦空虛著眼睛看著他，眸子裏的冷厲似乎都快結成冰渣射.出來了。宋律師不自在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言盡於此，還望秦少爺好自為之。”

左易和李信然還靠在門邊等著，見宋律師從裏麵走出來，左易直起腰身，麵向了他：“宋律師聊完了？”

“嗯，我現在要保釋他出去。”

左易笑了笑，道：“可以，不過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問他。”

宋律師抬頭直視著他，左易的大名他還是聽說過的，號稱警隊之鬼的左易，他經手的案子還沒有一起成為懸案的。

他抿了抿唇，點頭道：“我要求在我的陪同下進行。”

“沒問題。”左易難得好脾氣地再次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秦空垂著頭靠在椅背上，見房門再次被推開，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左易帶著李信然坐在了他的對麵，宋律師走到秦空身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這次左易沒做什麼開場白，直接問道：“葉洪生是你殺的嗎？”

宋律師扭頭看向秦空，秦空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個字都沒有說。

左易看了他一眼，又道：“既然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那我換一個問題。”他說著遞了個眼神給李信然，李信然從一個件袋裏抽出幾張照片，一字擺開放在了桌上。

“這是從一家銷售電擊棍的小店的監控錄像中截取的圖像，時間是4月21號下午四點十分左右，這個帶口罩和帽子的男人……”左易指了指照片上的男人，“我們曾經詢問過你，你否認是自己。”

他說完手指又朝旁邊的幾張照片指了過去：“我們調取了周邊的所有監控錄像，一一查看，最後在不同的幾個地點發現了這名男子，從而推測出了他離開的軌跡。”

秦空的眉頭頓時皺了皺。

“這名男子雖然特意繞了一大圈，但是最後出現在了這個停車場。”左易指了指最後一張照片，“這個時候他雖然一直是背對著攝像頭，而且看樣子已經摘下了帽子和口罩，不過從穿著和身形不難推斷出他們是同一個人。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這輛橘黃色的法拉利，是你的車吧？”

宋律師不可置信地看了秦空一眼，他以為秦空隻是涉嫌殺害葉洪生，怎麼又多出了一宗案子來！

秦空凝眸看著照片上的人沒有說話，左易頓了一下，問道：“我們現在懷疑你涉嫌綁架葉蓁蓁並企圖將其殺害，動機就是……”

“殺人滅口。”這次沒等左易說完，秦空就抬起了頭來，直勾勾地看著他。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6:07

第五十六章、兇手

秦空的話說完以後，審訊室裏三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頓時銳利起來，其中以宋律師的為最烈：“秦少爺，請你想好了以後再說話！”

左易看都沒看他一眼，語速極快地對秦空問道：“你承認葉洪生是你殺的嗎？”

秦空看著他，表情淡淡的：“葉洪生確實是我殺的。”

“秦空！”宋律師猛地一拍桌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左易終於側頭看了他一眼，眼裏隱隱含著不耐：“宋律師，如果你繼續妨礙我們問話，我有權請你出去。”

宋律師嘴角繃得死緊，盯著秦空的目光就像在盯著殺父仇人。他捏了捏拳頭，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負責做筆錄的李信然已經傻掉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左易，事情的發展竟然真的和他預言的一樣，難道宋律師是他請來的逗比，哦不，救兵嗎？

“當時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左易看著對麵的人，平靜地問道。

秦空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往前傾了傾身，雙手自然地放到了桌上：“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我和兩個哥哥是不同的。家裏有什麼好吃的東西，一定是他們先吃，有什麼新奇的玩具，也一定是先給他們，我那個時候還小，以為是自己沒有兩個哥哥優秀，爸爸媽媽才不喜歡我。於是我拚命地讀書，我每次考試都得第一，可是他們還是沒有給過我一個笑臉。”

秦空的聲音低沉，在這間狹小的屋子裏聽來還帶著謎一般的磁性，就像電台的深夜主持，緩緩地給觀眾講述一個漫長而又心酸的故事：“後來我終於明白了，他們之所以不喜歡我，不是因為我不夠優秀，而是因為我是一個野種！”秦空的語氣突然激動了起來，就連放在桌上的雙拳都輕輕地捶了一下桌麵，“我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改變自己的血緣！”

這一句話太過擲地有聲，話音落下後的寂靜顯得緊張而又壓迫。

他閉了閉眼，似乎是想平複自己血液裏躁動的情』緒：“我順利地考上大學，讀完了mba，其中吃了多少苦隻有我自己知道，可是回國以後我得到了什麼？一個空有其名的產品部開發經理？”他說到這裏，忍不住嘲諷地笑了笑，“就連公司的一個保潔阿姨都比我有實權，至少她可以決定今天給不給這個樓層的廁所換紙！”

……

這個比喻讓李信然淩亂了一下，不過心裏還是有些唏噓，秦空確實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富二代，相反他在校期間的成績很好，更是他導師的得意門生。他在秦氏集團得不到重視，並非他能力不夠，而是因為他敏感的身份。

審訊室裏安靜了一下，秦空再開口之時，眼神變得淩厲無比：“秦家不能給我的，我可以在葉家得到。”

左易抿了抿唇，瞬也不瞬地看著他：“所以你的殺人動機就是葉洪生修改遺囑？”

“沒錯。”秦空毫不避諱地承認了，“我雖然和葉蓁蓁訂了婚，但是我知道她不喜歡我，不過她喜不喜歡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想要的隻是葉家能帶給我的未來。”

秦空的兩隻手交疊在一起，他沉默了一陣，才又接著道：“但是我們的婚禮至少要在一年後才能舉行，我擔心夜長夢多，所以想先把生米煮成熟飯。”

左易聽到這裏忍不住皺了皺眉：“所以3月13號那天晚上你去葉家是想……”

“當然是睡了她。”秦空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我知道那天晚上葉家隻有葉洪生在，很容易下手。”

“你這是強奸！”一直默默做筆錄的李信然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秦空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葉家和秦家不會讓它變成強奸的。隻要這件事散播出去，葉蓁蓁就隻能嫁給我了。”

宋律師已經快要聽不下去了，還沒有說到正題，他已經又多加了幾條罪名了？

“後來呢？”左易沉著臉，淡淡地問道。

“我到了葉家之後，先去確認了一下葉洪生的行蹤。他當時正在房間裏講電話，房門是虛掩著的，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一清二楚——他要把他12億的家產捐給慈善基金會！”

左易沉吟了一下，問道：“所以你和他發生了爭執？”

“沒錯，我當時很生氣，他一掛斷電話我就衝進去和他理論了，我追問他原因，但他隻說這是葉家的家事，與我無關。”秦空頓了一下，突然又暴躁了起來：“怎麼會與我無關！我計劃了這麼久，等了這麼久，他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就要徹底掐滅我的夢想？你知道這種被人踩在腳下隨意踐踏的感覺嗎！”

與他的暴躁的不同，左易冷靜得出奇：“葉家的財產本來就跟你沒有一點關係。”

秦空似乎想反駁他，可是沒有找到什麼有力的反駁句子，隻能滿含怒氣地瞪著他。

左易麵不改色地道：“你是怎麼殺了他的？”

李信然聽到這裏，下意識地挺了挺背脊。

他們沒有找到凶器，這是他們的硬傷。之前在審問葉康平的時候他交代過，凶器是一把水果刀，根據他說的大致尺寸，法醫和葉洪生的傷口進行了對比，基本吻合。後來審問周阿姨的時候她也提到，葉洪生的房裏少了一把水果刀，那把水果刀和廚房的那把是同一牌子的同一型號。法醫又用廚房的水果刀和葉洪生的傷口進行對比，幾乎完全吻合。

另外，鑒證科在葉洪生的房間裏找到一個被插了一刀的蘋果，刀口和葉洪生身上的刀口一致，可以判斷是同一把刀造成的。通過蘋果的氧化程度分析，這一刀是在案發前不久插上去的，那麼可以證明，案發前這裏確實有一把水果刀，但是案發後他們並沒有在房間裏發現水果刀。

以上信息都是絕對保密的，如果秦空交代的凶器能和上麵的所有信息吻合，那麼即使他們沒有找到凶器，這些證據也可以構成一條完整的證據鏈，也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對秦空提起公訴了。

成敗在此一舉，李信然握著筆的手都冒起了細汗。

秦空抿了抿唇，道：“果盤前有一把水果刀，我順手就拿了起來。”如果不是這麼順手，他也不會一怒之下就捅了葉洪生一刀。

李信然簡直是要喜極而泣了，對了對了！全都對上了！他激動地看著左易，這個案子終於可以結案了！

然而秦空的神色一變，又補充了一句：“但是我隻刺了他一刀，也沒有把凶器藏起來。”

李信然：“……”

他真的泣了。

還是左易穩住了情緒，對秦空問道：“你刺了他一刀後，又發生了什麼？”

秦空皺了皺眉：“葉蓁蓁在門口叫了起來。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我當時也嚇得不輕，我想跟她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她很害怕，看見我過去轉身就跑了。我趕緊追了出去，在樓梯口那裏和她發生了爭執，混亂中她搶過了我手裏的刀，我一時情急，就把她推了下去。”

“然後呢？”

“我想下去看看她的傷勢，但是我發現葉康平和孫倩進來了，我隻好離開。”

“你從哪裏離開的？”

“後門。”

“遇到什麼人了嗎？”

“沒有。”

左易頓了一下，凝眸看著他：“你有沒有打暈周阿姨？”

“周阿姨？”秦空看了左易一眼，“她當時也在現場？”

李信然：“……”

他現在隻想吟一句詩——天長地久會有時，此案綿綿無絕期。

左易沒再說什麼，叫來了猴子把秦空帶走，秦空站起來的時候，突然對著身旁的宋律師笑了笑：“回去告訴我大哥，我就算死，也要拖秦家下水。”

宋律師抿著嘴角，臉色異常難看地離開了審訊室。

左易沒有動，李信然也不敢動。他看著剛才做的筆錄，下意識地轉著手裏的筆。

葉洪生的胸口被人用利器刺了兩刀，可是秦空說他刺了一刀，那麼剩下那一刀是誰刺的？還有凶器為何會不翼而飛？難道周阿姨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還是說周阿姨就是補那一刀的人？

他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左易，小心翼翼地問道：“頭兒，你說現場該不會真的還有一個人吧？他打暈了周阿姨，又刺了葉洪生一刀，然後藏匿凶器。可是他為什麼還要補一刀啊？難道是擔心葉洪生死得不夠徹底嗎？”

左易的眉峰動了動：“也許當時葉洪生還沒有死……”等等！他好像明白周阿姨的目的是什麼了。

看著左易驟變的臉色，李信然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怎麼了？”

“你對遺產繼承法了解嗎？”

“啊？”李信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懵，“我又沒有遺產要繼承，了解這個做什麼？”

左易微微勾了勾嘴角，笑著看他：“你又破不了案，當警察做什麼？”

李信然：“……”

頭兒我錯了，不要把我踢出警隊啊！李信然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左易收回目光，道：“假設秦空刺了葉洪生一刀後，葉洪生當場死亡，那麼在死亡時間上葉洪生早於葉蓁蓁，這種情況下，遺囑是生效的，也就是說在葉洪生死的時候葉蓁蓁已經繼承了遺產。之後葉蓁蓁因摔下樓梯死亡，她並沒有擬定遺囑，所以她從葉洪生那裏繼承的遺產將由她的繼承人繼承。”左易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側頭看著身旁的李信然，“但是，如果秦空刺了葉洪生一刀後，葉洪生並沒有立即死亡呢？”

李信然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嘴唇，沒有接話。

“結合葉康平和秦空的口供來看，葉蓁蓁是在摔下樓梯後立即死亡的。假設這個時候葉洪生還沒有死，那麼在繼承人先於被繼承人死亡的情況下，遺囑會失效。也就是說，葉洪生死後，遺產會按照法定繼承順序繼承。”

而法定繼承的第一順序為配偶、子女、父母，其中，子女包括私生子女。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6:22

第五十七章、繼續

葉蓁蓁洗完澡出來以後，走到桌子前打開了旅行包。

去的時候雖然隻簡單地帶了幾件衣服，不過回來時小小的旅行包已經裝得滿滿當當，就像一個吃撐了的胖子。

把衣服和從d市帶回來的土特產放好，葉蓁蓁愁眉不展地看著那個從李佳佳房裏順手帶回來的密碼盒。

盒子是鐵製的，四四方方的樣子，她是在衣櫃最角落的位置上找到的。可惜盒子上有一個密碼鎖，她試了好幾組數字，都沒能把盒子打開。

不甘心地又試了一次自己的生日，葉蓁蓁看著絲毫沒有開啟跡象的盒子鼓了鼓腮。

放棄了繼續和盒子做鬥爭，葉蓁蓁又在包裏翻找了一陣，躡手躡腳地往季哲彥的房間走了過去。

季哲彥沒有關房門，聽見身後傳來的輕微腳步聲，嘴角微微抿起一抹笑意。

“季醫生！”葉蓁蓁突然從後麵抱住他，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身上，“你看這是什麼？”

季哲彥的目光在麵前的小本本上掃過，嘴角有一點僵硬：“你竟然把戶口本偷回來了？”

葉蓁蓁驕傲地笑了兩聲，繞到了季哲彥的身前：“季醫生，我也是有戶口本的人了，我們可以結婚了！”

季哲彥抬眸看著她，表情有些苦惱：“可是我沒有戶口本。”

葉蓁蓁：“……”

她吊著眉梢把戶口本扣在了書桌上，直接在季哲彥的腿上坐了下來：“季醫生，你說回來要獎勵我的。”

季哲彥笑了笑道：“本來是有獎勵的，不過現在取消了。”

“為什麼？！”葉蓁蓁瞪大眼睛看著他，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因為我們還有一筆賬要算。”季哲彥的手環上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葉蓁蓁的小心肝下意識地抖了抖，她想起在電話裏季醫生好像說過有什麼事要回來更她慢慢說。

……

“到底是什麼事啊？”葉蓁蓁的手抵著季哲彥的胸口，以確保一個安全距離，可是腰後的手緊緊地禁錮著自己，葉蓁蓁是一點都沒法往後退。

“我聽左警官說，你好像在d市已經跟別人談婚論嫁了？”季哲彥的嘴角勾了勾，他現在還記得左易跟自己說這話時他幸災樂禍的語氣。

葉蓁蓁的心一下子就拔涼拔涼的，她知道李素一直在為她的婚事奔波，而且聽說最後都定下來一個人了，對方家裏是開食品加工廠的，雖然規模不大，但家庭條件還算優渥，配她們家綽綽有餘了。

可是、可是……她覺得自己是無辜的啊！她甚至懷疑她就是因為這件事才離家出走的！

她看著季哲彥眼裏的點點笑意，也跟著笑了起來：“季醫生，這都是以前的事了，而且我完全不知情，你不會介意的吧？”

“我挺介意的。”季哲彥又將手收緊了些。

感覺到腰上加重的力道，葉蓁蓁艱難地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不，你才不是這麼小氣的人。以前秦空也和我訂婚了，你也沒有介意嘛呵呵呵。”

季哲彥的眸子動了一下，葉蓁蓁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作了個死。

“以前你和秦空訂婚的時候，我還不是你的男朋友，可是現在，你是我的。”季哲彥說完就吻上了她的唇，這個吻雖然不怎麼溫柔，可是卻讓葉蓁蓁的心頭一燙。

他說，她是他的。

這是季醫生第一次對她表現出來這麼強烈的占有欲，盡管她現在嘴唇被他咬得有點痛，扣在自己腰後的手也好像要陷進自己的皮膚裏了，不過這些跟她心頭的喜悅比起來全都不值一提。

頭被輕輕放在了枕頭上，葉蓁蓁這才發現地點已經轉移到了床上，隻不過季哲彥依然沒有鬆開她的唇。

因為這段時間的經常練習，葉蓁蓁的肺活量比之以前已經有了長足地進步，於是在這樣一個天旋地轉的吻裏，她還能抽空吃吃季哲彥的豆腐。

被身上那隻四處作怪的手弄得有點癢，季哲彥終於放過了葉蓁蓁可憐的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手感還好嗎？”

他微微喘著氣，劉海遮住了半隻眼，說話時噴在自己麵上的熱氣就像每一下都敲擊在心尖上的鼓點……

葉蓁蓁覺得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

“季醫生……”她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聲音酥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季哲彥的身體明顯一僵，他皺了皺眉，把頭埋進了枕頭裏：“我在……”

悶悶的聲音自耳邊傳來，葉蓁蓁抱著身上的人，小聲問道：“我們繼續好不好？”

季哲彥半天沒有說話，就在葉蓁蓁以為他已經就這樣睡著了的時候，身上的人卻突然動了一下：“好。”

這一聲比葉蓁蓁剛才說話的聲音還要輕，她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季哲彥已經在用行動證明這個字了。

以前的那些堅持和顧忌雖然還在，但是他現在隻想按照自己內心的想法去做。這個人是他的，隻能是他的。

“會不會痛？”他微微抬起頭，有些擔憂地看著葉蓁蓁。

葉蓁蓁包著兩泡眼淚，用一副痛死了的表情衝他喊道：“一點都不痛！誰試誰知道！”

季哲彥低了低頭，他知道在這個時候笑場很不應該，但是抱歉他真的忍不住了。

“忍一下……”

伴隨季哲彥這句話的，是落在自己身上輕輕淺淺卻又充滿柔情的吻。

第二天，葉蓁蓁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她掀了掀眼皮，連眼睛都還沒有完全睜開，手機的電池已經被季哲彥暴力拆除了。

屋裏恢複了安靜，葉蓁蓁下意識地問道：“是誰打來的？”

“10086。”

葉蓁蓁：“……”

她記得她好像把係草哥哥的電話設置成了10086。

她看了一眼躺屍在地上的手機，決定翻過這一頁。

“季醫生。”她習慣性地叫了一聲，就想往季哲彥的身邊靠，可是因這個小動作而牽扯起的全身疼痛，讓她一瞬間想到了什麼，跟著整張臉都變得通紅。

“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季哲彥皺著眉頭，有些緊張地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葉蓁蓁往被子裏縮了縮，把臉埋進被子裏，不敢看季哲彥的眼睛。季哲彥看了她一陣，突然勾著嘴角笑了笑：“怎麼了狗蛋兒？你難道在害羞？還想和我繼續嗎？”

葉蓁蓁：“……”

季醫生這又是開啟了什麼奇怪的模式啊！

她從被子裏探出頭來，一把抱住季哲彥的腰：“季醫生，你會對我負責任吧？”

季哲彥考慮了一下，道：“如果你大學沒辦法畢業的話，我就不打算負責了。”

葉蓁蓁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季醫生，我沒有讀過大學，我是個盲，我、我隻會看超市qaq。”

季哲彥愣了一下，突然就心疼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把葉蓁蓁摟進了懷裏，低頭在她的眼角上吻了一下：“真是個笨蛋。”

葉蓁蓁的表情頓時變得更可憐了：“我、我考上了美院的，可是沒錢讀。”

季醫生是個留洋的博士，她是個隻有高中化的超市店員……生活怎麼能夠這麼殘忍！

“反正、反正我已經是季醫生的人了！季醫生要是拋棄我，我就去醫院告發你！”葉蓁蓁說著把季哲彥抱得更緊了，好像季哲彥下一秒就會把她踹下床一樣。

季哲彥捋了捋她的頭發，抵著她的額頭道：“嗯，你已經是我的人。”

葉蓁蓁的耳朵紅了紅，終於安靜了下來。

季哲彥抱了她好一會兒，才微微鬆開了手：“肚子餓了嗎？我去弄早飯，你想吃什麼？”

葉蓁蓁閉著眼睛在季哲彥的心口上蹭了蹭，才道：“季醫生做的我都想吃。”

季哲彥笑著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翻身下了床：“你再睡一會兒，早飯弄好後我叫你。”

“好……”葉蓁蓁渾身都沒力氣，說完就困倦地閉上了眼睛。季哲彥見她呼吸平穩了下來，才輕輕地帶上了門。

葉家大宅，左易正帶著一群手下在花園裏到處挖著。

李信然看了一眼頭頂的烈日，用手給自己扇了扇風：“頭兒，凶器真的埋在花園裏？”

左易笑了笑道：“既然周阿姨這麼引導我們，查一下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李信然皺了皺眉：“該不會就是她自己埋在花園裏的吧？”還說什麼有人打暈了自己，都是為了幹擾警方的視線。

左易沒有回答他，而是低頭看著地上的泥土。凶手帶離凶器逃離現場，通常都會選擇把凶器丟棄在路上，像這種埋在案發現場的，確實不常見。所以當時他們也主要排查的葉家周邊，再加上這一片的土那個時候剛好全部翻新過，根本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

他朝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王二狗焦急地看著他們這邊。左易的眸色沉了沉，他已經這樣站了一上午了。

“找到了！”猴子高亢的聲音，就像一把利劍，突然劃破了長空。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6:34

第五十八章、真相

那是一把長約二十厘米的短刀，刀刃上還包裹著一層薄薄的泥土，不過在陽光下還是閃著星星點點的寒光。

幾乎是在這把刀被挖出來的一瞬間，王二狗就飛快地轉身往外麵跑去，李信然眼疾手快地撲上去將他按倒在地上，好幾個警察同時圍了上來。

王二狗趴在地上掙紮了幾下，漸漸放棄了抵抗。左易不緊不慢地走到他身邊，低頭看著他：“你跑什麼？”

王二狗咬著牙沉默了一會兒，毫無征兆地哭了起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要故意刺老爺的！”

王二狗雖然長得不是牛高馬大，但也是個結結實實的爺們兒，這蕩氣回腸的哭聲配上他如此勁霸的身材，讓一眾警察同誌的麵部都有些抽搐。

左易對李信然使了個眼色，李信然會意地把王二狗從地上提了起來，隻不過還是反剪著他的雙手：“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跟我們回警局慢慢說！”

王二狗一聽這話，哭得是更凶了。

李信然押著王二狗往警車的方向走去，左易看了身旁的猴子一眼，對他道：“把周阿姨也帶回去，我還有話要問她。”

“好勒！”也許是找到凶器大家心裏都鬆了一口氣，猴子這一聲應起來特別響亮。左易笑了一聲，跟著李信然上了警車。

審訊室裏，左易耐心地等著王二狗哭完了，才開始問話。

“你剛才說你不是故意刺葉洪生的，具體說說當時的情況。”

王二狗用手上的紙巾抹了抹鼻涕，聲音還有些哽咽：“那天，我本來打算去找同鄉的幾個朋友，可是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有些發燒。我覺得很不舒服，又不想去醫院看病，就隨便找了一顆退燒藥來吃，想等著沒那麼難受了再出去。”

左易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王二狗抽噎了一下，接著道：“我睡得很沉，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後來我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一聲尖叫，好像是小姐的聲音。我醒了過來，那個時候已經八點了。我的燒已經退了一些，但是一天沒吃東西又渴又餓，就在房裏隨便找了點東西來吃。吃完後我又有點擔心剛才聽到的尖叫，雖然我覺得那是自己在做夢，不過我還是出去看了看。我走到客廳，看到……看到小姐暈倒在樓梯旁，地上還有一灘血！”

“那個時候是幾點？”

“我不知道，大概離我醒來的時候過了十幾二十分鍾吧。”王二狗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神色還有些慌張，“我當時嚇壞了，我馬上衝了過去。小姐的臉色非常蒼白，但是還有氣，我本來想打電話叫救護車，卻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了一點聲音。”

左易的眉頭動了動，王二狗這個時候看到的應該已經不是死了的葉蓁蓁了，他抿了抿唇，問道：“然後呢？”

“我嚇了一跳，以為是推小姐下樓的人還留在樓上沒走。”王二狗說到這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小姐身邊剛好有一把水果刀，我順手就拿起來防身，往二樓走去。越靠近二樓，那個聲音越清晰，而且好像是從老爺的房間傳來的。就在、就在我經過老爺房間門口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從裏麵撲了出來，我下意識地就用手上的刀刺了過去。”

王二狗說到這裏就沒再往下說了，審訊室裏安靜了一會兒，才又響起了左易的聲音：“那個人是葉洪生？”

王二狗抿著嘴角，表情有些痛苦：“是的……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是老爺啊！警官你們要相信我！”

王二狗說著說著，又要哭出來了。

左易道：“為什麼不報警？”

“我、我不敢……我還沒娶過媳婦兒，我不想坐牢……”王二狗還是沒有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又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

李信然被他這幅樣子弄得有些無語，左易倒是麵不改色地看著他：“然後你把凶器埋到了花園裏？”

“嗯……那片土我才翻新過，不會讓人起疑。”

“你遇到周阿姨了嗎？”

“沒有……”

左易沒有再問話，直接讓猴子進來把人帶了出去，王二狗離開的時候，還聲嘶力竭地喊著自己不是故意的，簡直聲聲泣血。

直到他的聲音徹底被隔離在門外，李信然才鬆了一口氣：“頭兒，他說的話應該是真的。”根據他們對王二狗的調查，這個人的性格確實比較……那啥，而且他是唯一一個跟葉家沒有利益糾葛的人，他不具備殺人動機。

“嗯。”左易點了點頭，道，“把周阿姨叫進來。”

再次坐在審訊室裏，周阿姨依然是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左易看著她道：“3月13號那天晚上真的有人打暈了你嗎？”

周阿姨沒有回話，左易笑了笑，繼續道：“我們詢問過秦空和王二狗，他們都不承認打暈過你——這真是很奇怪，比起殺害葉洪生，打暈你實在算不上什麼，他們根本沒有必要隱瞞。我有理由懷疑你在說謊，那麼如果你並沒有被人打暈，那麼這一個小時的時間，你又在哪裏做什麼呢？”

周阿姨還是沒有說話，左易裝作想了想的樣子，推測道：“你也許什麼都沒有做？你回到家以後，看見秦空殺害了葉洪生，又看見他把葉蓁蓁推下了樓，接著葉康平夫婦到了現場，他們處理了葉蓁蓁的屍體，並把假的葉蓁蓁推下樓，哦這個途中，你還看見了王二狗拿起掉在客廳的凶器，上二樓又刺了葉洪生一刀。從頭到尾，你什麼都看見了，卻什麼都沒有說。為什麼？”

周阿姨抬眸看了他一眼，左易的笑第一次讓她覺得有點背脊發涼。

“這個世上有一種人，他們總是喜歡在掌握所有的情況以後再行動。”雖然周阿姨沒有答話，不過左易還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你一時間無法做出一個最好的判斷，而且最讓你吃驚的是，你看到了兩個葉蓁蓁。由於情況太過複雜，所以你選擇了靜觀其變——當然你應該還做了一些其他的事，至少你一定趁這段時間研究了一下遺產繼承法。當你掌握好所有信息，你就為自己定了一個最佳的方案——不僅能讓自己置身事外，還能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所以你出來指證秦空，引導我們懷疑王二狗，你是想讓我們知道葉蓁蓁死的時候葉洪生還沒有死，這樣，周雯就能繼承遺產了。”

左易說完以後，周阿姨看了他很久，才道：“左警官，你剛才說的這番話是有什麼證據還是隻是你自己的猜測？”

左易笑了笑道：“很遺憾，都是我自己猜的。”

雖然他言下之意是他並沒有證據，但是周阿姨也沒有因他這句話而露出什麼慶幸的表情：“就算秦少爺和二狗不是打暈我的人，但也不能排除有其他人有打暈我的可能。”

“所以你還是堅持之前的口供是嗎？”

“是的。”

左易微微點了點頭，看著她道：“不過我還是想說一句，你的計劃必須建立在死的那個是葉蓁蓁的情況下。如果她並不是葉蓁蓁，那麼葉洪生先生的遺囑依然是生效的。”

周阿姨的眼神終於有了些波動：“左警官，你是怎麼看待兩個小姐這件事的？”

左易道：“我不相信兩個毫無關係的人能長得一模一樣，她們兩個應該是雙胞胎。”他頓了一下，問道，“你在葉家這麼多年，聽說過葉蓁蓁是雙胞胎嗎？”

周阿姨搖了搖頭，道：“從來沒有聽說過，夫人和老爺都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左易皺了皺眉，這樣看來，應該不是在小時候走失這麼簡單。

他還沒有想出一點頭緒，審訊室的門就被人急促地敲了兩下。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猴子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頭兒！d市警方傳來消息，說一個叫李素的去他們那裏自首了！”

猴子這話雖然說得不大，但急切的語氣和劇烈起伏的感情都極具渲染力。左易的眸光微微一凝，他先讓人把周阿姨帶了出去，才側過頭去問猴子：“她說了些什麼？”

“她說，她在六年前趁著車禍把自己的養女和葉家的大小姐掉了包！”

李信然自接手這個案子來，三觀一直在被刷新，所以此時聽到這話遠沒有猴子那麼激動的反應。他隻是在想，頭兒還真是料事如神啊，他之前就聽他提起過，葉蓁蓁可能被掉了兩次包。

大概葉康平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把真的葉蓁蓁又換了回來。

猴子給了左易一份資料，是從d市警方那裏傳過來的李素的口供，這份口供對整件案子來說，相當於最後一塊拚圖。

李素原來是葉氏集團的一名員工，因為子宮以前受過傷所以不能身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總是不能和交往的對象走到最後。她本來以為會就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但事情卻在某一天有了轉機。

一個神秘的男人找到了她，手上還抱著一個嬰兒。男人開出了豐厚的條件，讓她收養這個小孩，唯一的要求就是她必須遠離a市。李素當時很猶豫，但是男人身上不容拒絕的氣勢下意識地讓她點了頭。他給了她一張銀行卡和一個電話號碼，說會定時給她打錢，如果有事的話就聯係這個電話。當天晚上，她就帶著嬰兒離開了a市。

她給小孩取名李佳佳，生日據男人透露是1月5日。起初的五年過得很平靜，銀行卡如男人說的一樣，定期會收到一筆錢。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李素有次去a市辦事，偶然中見到了一個和李佳佳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她打聽了一下，得知那是葉洪生的外孫女，葉蓁蓁。她把事情聯係起來想了一下，便大概猜出了始末，但她始終不明白葉家為什麼要拋棄一個小孩。

這件事被她埋在了心底，她從未對李佳佳說起過，所以當有天李佳佳突然來問她她是不是還有個雙胞胎姐妹的時候，她一下子就愣住了。李佳佳那個時候才八歲，但是那個眼神讓李素下意識地就把真相說了出來。從那天以後，李佳佳就像突然變了一個人，她再也不和別的小朋友出去玩了，每天就是讀書讀書讀書。

直到李佳佳15歲那年，因為一次口角兩人鬧得很不愉快，李佳佳氣衝衝地跑出去，李素雖然生氣，還是不放心地追了上去。李佳佳一口氣衝到了小舞陽山附近，她衝上馬路以後，對麵突然開過來了一輛汽車，雖然汽車已經第一時間調轉方向，但還是撞到了李佳佳，車子也直接撞上了小舞陽山。

李素衝過去的時候，李佳佳雖然已經倒在了車旁，但並沒有失去意識。她本來打算馬上報警，但是車子後門突然被打開了，坐在後座的女孩爬了出來。

李素現在還記得，李佳佳讓自己把那個女孩抱走時眼裏閃爍的光。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6:51

第五十九章、日記

“所以，你才是真的葉蓁蓁。”

葉蓁蓁坐在沙發上，手機隻鬆鬆地靠在耳邊，電話那端的左易還在說話：“李素把你抱走以後，很擔心之後怎麼給你解釋，沒想到你醒來後失去了記憶，省去了她不少的事。”

葉蓁蓁愣了一會兒，才問道：“那……案子是結了嗎？”

“嗯。你可以搬回葉家去住了，之後錢律師應該會聯係你，跟你辦理遺產繼承手續。警方隻會對外公布葉洪生被殺一案的真相，至於雙胞胎這件事，我們不打算公開。”

“知道了……”

“那我不打擾你了，再見。”左易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葉蓁蓁還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發了一會兒呆，才放下了手中的手機。

這幾個月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如果說剛醒過來的時候得知自己繼承了十幾億家產，她有一種撿了大便宜的感覺，那麼現在，她隻覺得心情五味陳雜。

因為那筆遺產，外公和李佳佳都死了，秦空和舅舅舅媽甚至二狗子都即將接受法律的製裁，葉家大宅已經徹底空了，她就算回到那裏，又能做什麼呢？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好想念季醫生。好像隻要呆在他身邊，世界再大也不會覺得孤單。

她看了看牆上的掛鍾，還不到三點，季醫生至少要四點半才會下班，要是病人多一點，說不定還會忙到晚上。按捺住衝去醫院的衝動，葉蓁蓁把客廳的電視機打開了，雖然隻是在播廣告，也讓她覺得比剛才熱鬧了不少。

她坐在沙發上想了想，又跑進客廳把那個從李佳佳房裏帶回來的密碼盒拿出來搗鼓。隨便試了幾個數字，蓋子依然紋絲不動，葉蓁蓁有些泄氣。

不是說雙胞胎之間有心靈感應嗎？為什麼她完全感應不到密碼啊！

電視上的一句廣告詞不經意地落進了葉蓁蓁的耳朵裏，她下意識地抬起頭來，一瞬間被屏幕上的男人閃了一下眼。

是莫天王代言的沐浴乳要出七夕限量版了。

葉蓁蓁撇了撇嘴角，一個沐浴乳也能搞出這麼多花樣來，生產商還真是會圈錢。她一邊在心裏吐著槽，一邊記下了上市日期。

目光再次落在密碼盒上，在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覺得自己跟李佳佳心靈相通了！

她有些急切地拿起手機搜了一下莫天王的生日，然後把對應的數字輸入進密碼鎖，喀拉一聲，盒子一下子彈開了一條縫。

葉蓁蓁這個時候在想，李佳佳對莫天王一定是真愛。

她懷著有些虔誠的心情，打開了那個盒子，裏麵沒有自己想象的藏寶圖，更沒有銀行卡，隻有一個簡簡單單的日記本放在裏麵。

李佳佳的日記本。

葉蓁蓁皺了皺眉，拿出了日記本。封麵上的名字雖然寫得不好看，但字跡還算工整，一看就是出自小朋友之手。

她想了想，還是翻閱了起來。

……

與其說這是一本日記，不如說這是李佳佳的心情記錄。葉蓁蓁看到最後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麵了。

她現在相信雙胞胎一定是有特殊感應的，因為本子上的每一個字都能輕易撥動她的情緒。李佳佳心中的不甘、怨恨還有執著，就像要從字裏行間湧出來了一般，讓她跟著一起不甘、怨恨還有執著。

缺失的記憶也和著這股劇烈的情緒，一起浮現在了腦海。

六年前的那個晚上，她從車裏爬出來的時候，李佳佳正好仰著頭看她。她想自己當時的表情一定非常震驚，因為她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一模一樣的表情。

四個月前的那個晚上，她看到躺在地上的李佳佳時，又一次震驚了。可是這一次，李佳佳再也不能睜著眼睛看她了。

葉蓁蓁一個人抱著日記本坐在沙發上，哭得非常投入，那股氣勢就連孟薑女看見了估計都會汗顏。

季哲彥還隔著門板，就聽到了屋裏驚天動地的哭聲。飛快地打開了房門，他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葉蓁蓁。

“怎麼了？”季哲彥皺著眉頭走了上去，還沒站穩，葉蓁蓁就一個縱身撲了上來。抱緊懷裏的人，季哲彥安撫地拍著她的背：“狗蛋兒乖，不哭了，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意、意大利麵……”葉蓁蓁盡管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是頑強地報著菜名，“黑胡椒味的……”

季哲彥不禁笑了一聲：“再給你煎個小牛排好不好？冰箱裏剛好還剩幾塊。”

“好、好……”大約是晚餐治愈了葉蓁蓁受傷的心靈，她終於漸漸收住了眼淚。季哲彥見她情緒平複了不少，才有些心疼地吻了吻她哭腫的眼睛：“到底怎麼了，哭成這樣？”

季哲彥的西服已經被葉蓁蓁抱得皺皺巴巴的，可她還是沒有放開環在季哲彥腰上的手，還用自己掛滿鼻涕眼淚的臉在他心口上蹭了一下：“季醫生，我沒有家人了，這個世界上隻剩下我一個人了……”葉蓁蓁說到這裏，又有點想哭了。

季哲彥眸色變了變，在她的唇上輕咬了一下：“你還有我。”

你還有我。

葉蓁蓁的心頭一動，把季哲彥抱得更緊了：“季醫生，你一定不能離開我。”

比起錢和自己的力量，葉蓁蓁還是更想找個好男人嫁了。

季哲彥微微一用力，將葉蓁蓁壓在了身下：“嗯……”

他本來想做點什麼，可是看見葉蓁蓁那花貓一樣的臉，動作還是微微一滯：“你……先去洗個臉吧。”

……

用最快的速度洗完了臉，葉蓁蓁衝到客廳的時候，季哲彥已經在廚房準備晚餐了。

“季醫生~”從後麵環住季哲彥的腰，葉蓁蓁撒嬌似的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季哲彥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側頭看了一眼：“乖，不要鬧，先吃飯。”

葉蓁蓁繼續撒嬌：“可是我想先吃季醫生。”

季哲彥：“……”

他解開了身上的圍裙，把葉蓁蓁抱進了房裏。

“待會兒肚子餓，可不要怪我。”季哲彥說完，就再次吻上了葉蓁蓁的唇，帶著小心翼翼地呵護和輕柔。葉蓁蓁漸漸在這個吻裏融化了，她摟著身上的人，隻想和他貼得更近。

“現在還會像第一次時那麼難受嗎？”季哲彥捋了捋葉蓁蓁額頭汗濕的頭發，在上麵輕輕一吻。葉蓁蓁搖了搖頭，道：“不會，很舒服……我喜歡和季醫生做這種事。”

季哲彥的動作又是一頓，有些無奈地咬了咬她小巧的耳垂：“你真是……”

接下來的話，消失在了彼此糾纏的呼吸中。

等運動結束的時候，已經快要八點了，葉蓁蓁奄奄一息地躺在一旁，手還是緊緊摟著季哲彥的腰。季哲彥看著身邊困倦地閉著眼睛的人，輕輕歎了一口氣：“不想餓死的話，就鬆手。”

“唔……”葉蓁蓁確實很餓，可是她還是不想放開季哲彥，“要是小牛排會自己煎該多好啊。”

“這樣的話狗蛋兒你連生活在這世上的最後的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葉蓁蓁：“……”

她恨恨地道：“我叫葉蓁蓁哦！我全都想起來了！”

“嗯。”季哲彥隻淡淡地應了一聲。

葉蓁蓁不開心了：“你怎麼一點都不意外？”

“狗蛋兒才更意外吧？”

……

葉蓁蓁撇了撇嘴角，決定不再提這件事。季哲彥又任由著她抱了一會兒，覺得真的得起來做晚飯了，否則這個小家夥說不定默默地就餓死了。

“狗蛋兒？”季哲彥推了推懷裏的人，準備從床上坐起來。葉蓁蓁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小聲地道：“季醫生，其實死的那個應該是我……”

季哲彥的手僵了僵，然後皺著眉頭抱緊了懷裏的人：“不準再說這種話。”

雖然身為醫生，他幾乎每天都在接觸死亡，但是他一點也不想從她的口中聽到那個字。

“季醫生……”葉蓁蓁的聲音裏又隱隱帶上了哭腔，“我會幫她把大學讀完，我會努力畢業的……”

“嗯。”季哲彥低頭，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後天我休假，我約了我父母吃飯，你也一起來吧。”

“啊……”這個消息太突然，雖然她已經見過未來的公公婆婆了，可是……那種狀況下還不如不見啊！

季哲彥笑了笑，又在她的臉上親了親：“我準備正式把你介紹給他們，順便跟他們說一下我們的婚事。”

“好……”婚事兩個字讓葉蓁蓁嬌羞地低下了頭。

“狗蛋兒，要是你畢不了業，我們的婚期就隻能無限期擱淺了。”

葉蓁蓁：“……”

為了結婚，她要拚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7:10

第六十章、雙生

葉蓁蓁走到葉洪生房門口的時候，推門的動作下意識地頓了一下。

“關於李佳佳被收養的真相我們還在調查，奇怪的是就連周阿姨都不知道你是雙胞胎。我們正在找當年負責的產科醫生，不過她已經退休了，可能會花費一點時間。”

左易的話突然回響在耳邊，讓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她這次來葉家隻是為了拿一些衣服和證件資料，可是看到葉洪生緊閉的房門時，卻情不自禁地走了過來。

她也不知道她想找些什麼，但她有種預感，這扇門背後有她想找的東西。

葉家和她離開的時候已經大不一樣，沒有了周阿姨和王二狗的打理，就連門把手上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即使是在大白天，房間裏也感覺不到一絲人氣，況且這裏曾經死過兩個人，這種心理暗示讓窗口的陽光看起來比夜裏的月光還要滲人。

葉蓁蓁是一個堅定的唯物論者，但這並不妨礙她膽小。之前住在的葉家的時候，她也沒有進過葉洪生的房間，現在……早知道等明天季醫生放假的時候讓他陪自己一起來了。

因為明天要和季醫生的父母一起吃飯，所以特意過來拿些衣服，可是現在卻因為一些不相幹的事情在葉洪生的房門口糾結了起來。

葉蓁蓁有些想哭。

進去還是不進去，這是一個問題。

最後探索真相的決心戰勝了內心的恐懼，她是一個有勇氣的年輕人。

放在門把上的手微微用力，葉蓁蓁吸了一口氣，喀拉一聲，推門而入。

葉洪生的房間有一扇大窗戶，正對著花園，他經常站在那裏往遠處看，所以視野所及的那片花園是王二狗精心打理的，那裏的花常年都開得很好。

不過現在，因為天氣炎熱又長時間沒有人澆水，花園裏的花們看上去都蔫蔫的。

背後的房門沒有關，一股涼風從門口吹了進來，葉蓁蓁隻覺得背脊一涼。又是喀拉一聲，身後的門突然關上了，葉蓁蓁心裏一驚，差點就要喊救命了。

她覺得自己的小腿有些發軟，可是她不敢回頭，隻能憑著記憶往後踉蹌了幾步，要是運氣好點，她說不定可以一屁股坐在書桌旁的皮質座椅上。

可是幸運之神似乎並沒有眷顧她，她往後仰頭的一瞬間，整個人都撞上了書櫃。這一下撞得不輕，從那清脆悅耳的撞擊聲就能聽出一二。

葉蓁蓁哀嚎了一聲，淚眼汪汪地抱著自己的後腦勺在書櫃前蹲了下來，後腦勺的鈍痛讓她暫時無暇顧及心裏的害怕。

“啪嗒”一聲，一本古舊的書從身後掉了下來，葉蓁蓁的瞳孔微微放大，書櫃的門明明沒有打開，這本書是從哪裏掉出來的？

她這下是真的想喊救命了。

那本泛黃的書籍靜靜地躺在地上，就像一個在等待臨幸的美人。

葉蓁蓁內心雖然因為這個比喻有點囧，可是目光無法從書皮上移開。上麵隻寫了四個字——

葉家祖訓。

胸腔裏的心髒突然就不安分了起來，躁動得如雷鼓般作響。葉蓁蓁緊抿著嘴角，遲遲沒有伸手翻開書。

又是一陣不知從哪裏吹來的涼風，輕輕從書頁上拂過，伴隨著“嘩啦啦”的翻動聲，葉家祖訓的第一條就這麼赤裸裸地呈現在她的麵前。

不要以為在遠離偏遠山村的繁華都市，就人人都崇尚科學。

葉家祖訓的第一條隻有四個字，雙生妖魔。

葉家人因為基因的關係，每隔幾代就會誕生一對雙胞胎，在葉家老祖宗的眼裏，他們是妖魔，必須滅其一。

至於怎麼滅，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做法，在葉洪生這裏，他顯然是把其一送與他人撫養。

葉蓁蓁覺得心口有些發緊，明明是三伏的天氣，可她的背後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書的中間夾著一張書簽，隻露出了一個小角。那潔白的顏色與這泛黃的書頁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葉蓁蓁伸出右手，想抽出那張書簽，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的手竟然不可抑製地微微發抖。

穩了穩心神，葉蓁蓁一把抽出了書簽。上麵用黑色的墨水寫著一行小字，像是葉洪生的字跡。

——當你遇到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時，就是災禍的開始。

一時之間腦海中就像走馬燈一樣閃過了許多片段，葉蓁蓁在原地坐了好久，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從廚房裏找了一個可以充當火盆的器皿，把葉家祖訓裏記載雙生子的那一頁撕了下來，連同書簽一起扔了進去，點燃了手中的打火機。

燒了葉家的祖訓，老祖宗不會詛咒她吧……不不，她是一個堅定的唯物論者。

葉蓁蓁在火光中捏緊了拳頭，直到看著祖訓和書簽都被燒成了灰，才將祖訓的殘本放進了書櫃裏，提著行李包離開了葉家。

到家的時候季哲彥還沒有回來，葉蓁蓁剛把東西整理好，就接到了左易打來的電話。

他說找到了當年醫院的產科醫生，不過她已經以另一種形式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葉蓁蓁看著左易傳來的一個公墓照片，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他說她是幾個月前剛病逝的，不幸的是，當年參與手術的所有醫護人員，現在都不在那間醫院工作了，且現今下落不明，他們可能不會再繼續找了。

葉蓁蓁表示理解，和左易道了謝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當年的真相已經不可知，她的父母到底知不知道她是雙胞胎呢？

葉蓁蓁的頭突然痛了起來，不想繼續探究這個問題，她返回自己的臥室在床上躺了下來——雖然和季醫生已經是這樣那樣過的關係了，不過大多數時候他們還是分開睡的。

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葉蓁蓁一睜眼就看見了坐在床邊的季哲彥。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無奈，可是嚴肅的表情又讓葉蓁蓁覺得他在生氣。

“季醫生……”

沙啞的聲音一出口就嚇了葉蓁蓁一跳，季哲彥拿下她額上的冰袋，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狗蛋兒，你怎麼又發燒了？不是說笨蛋是不會生病的嗎？”

葉蓁蓁扁了扁嘴，努力地伸出雙手想環住季哲彥的脖子。季哲彥配合地將腰彎得更低，幾乎是貼在了葉蓁蓁的身上。葉蓁蓁滿意地抱著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親了親：“季醫生，聽說發燒隻要出一出汗就好了。”

……

季哲彥這下是真的無奈了，葉蓁蓁的臉因為低燒而微微泛紅，整個身體更是比平時更加綿軟，兩隻大眼睛裏蓄著一層瑩瑩水光，無辜地看著自己。

根本讓人把持不住。

季哲彥翻身上床，用被子蓋住了兩人。他看著身下的葉蓁蓁，憐愛地摸了摸她還有些發燙的臉頰：“你受得了嗎？”

“隻要是季醫生就受得了！”葉蓁蓁十分肯定確定以及一定地點了點頭，還抱著季哲彥的腰不安分地磨蹭了幾下。

季哲彥的眉頭皺了起來，握在葉蓁蓁肩頭的雙手也微微收緊。他在葉蓁蓁有些幹澀的嘴唇上舔了舔，聲音變得低啞起來：“……要是不舒服的話就推開我。”

“嗯……”葉蓁蓁閉上眼睛，感受著身上人落在自己身上綿綿密密的吻。

因為顧及到葉蓁蓁的身體，季哲彥沒做多久就結束了。順手給懷裏的人量了量體溫，發現她的燒竟然奇跡般地退了。

葉蓁蓁伏在他的心口低低地笑了幾聲：“要是以後我又發燒了，還是季醫生來當我的退燒藥吧。”

#包治百病的板藍根哦不季醫生#

季哲彥：“……”

他摟著懷裏軟綿綿的人，懲罰性地在她的紅唇上咬了一口：“要是下次再發燒，你圍著小區跑十圈吧，出的汗一定更多。”

葉蓁蓁不滿地哼哼了兩聲，趴在季哲彥的身上不動了。

季哲彥看著懷裏懶洋洋的人，在她的腰上捏了一下：“你今天回葉家遇到了什麼事嗎？”

“沒有……”

“那怎麼突然發起燒了？”

“我也不知道……”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葉蓁蓁突然道：“季醫生，你相信鬼神嗎？”

季哲彥愣了愣，看著她道：“我是一個醫生。”

葉蓁蓁又笑了笑，湊到季哲彥嘴邊吻了兩下：“嗯，我也不相信。”

這樣親密的姿勢難免擦槍走火，季哲彥感受到自己身體裏蠢蠢欲動的火苗，飛快地翻身起床穿衣。“我去做晚飯，你再睡一會兒。”在葉蓁蓁的臉上吻了一下，季哲彥匆匆走出了臥室。

葉蓁蓁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又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之後的事情都進行得很順利，不管是見季哲彥的父母，還是繼承葉洪生的遺產。

葉蓁蓁把葉洪生留給她的公司股份交給了錢律師，讓他幫自己代理，又接受了肯斯尼莊園的房子和葉家大宅，然後把剩餘的現金都捐給了葉洪生慈善基金會。

這個消息第二天就登上了新聞的頭條，搞得a市其餘的富商們不得不跳出來跟著捐錢，為a市的公益事業添磚加瓦。

葉蓁蓁一時之間在a市名聲大噪，可是這位最近風頭正勁的人物此時正在全心全意地煩惱著一件事——不知道捐這麼多錢，夠不夠買完畢業需要的學分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7:24

第六十一章、開學

時間已經進入九月，全國各大高校也陸陸續續地開學了。葉蓁蓁兩天前回學校辦好了各種手續，還順便申請了補考。因為她的情況特殊，校方很快就通過了她的申請，還迅猛地把時間定在了半個月後。

9月16號。

葉蓁蓁憂傷地看著這個日期，思考著怎樣才能讓自己在半個月內從學渣基因突變成學霸。

吳叔叔的車就停在學校外麵——葉蓁蓁在繼承遺產的時候順便又把他雇了回來，她剛跨上車廂，包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人是10086。

車子緩緩發動，葉蓁蓁抿著嘴角剛接通電話，係草哥哥元氣滿滿的聲音就從聽筒裏傳了出來：“葉蓁蓁，比賽的時間確定下來了！初賽在9月17號，地點是學校新區的桂花廣場！”

葉蓁蓁愣了一下，那天也是季醫生的生日。她吸了一口氣，聲音聽上去可憐兮兮的：“我9月16號要補考……”

“補考？”係草哥哥明顯疑惑了一下，然後想起葉蓁蓁沒有參加上學期期末考試的事，“哦，沒關係，你隨便考考就是全年級第一啦！”

雖然葉蓁蓁和他不是同一個係的，但她每次考試都拿第一的事估計全學校的師生都知道。

葉蓁蓁：“……”

她突然覺得壓力好大。

“不是……我出事的時候好像把腦袋摔壞了，所以……”葉蓁蓁說不下去了，再說下去隻能是滿眼淚。

係草哥哥恍然大悟，他沉默了一陣，繼而十分貼心地道：“我和你們係的萬年老二是哥們，不然我讓他幫你突擊一下？雖然大概不能恢複以前的成績，但是應該不至於掛科……”係草哥哥說著說著自己也心酸了起來，掛科的痛，他懂！

“真的嗎？！”葉蓁蓁仿佛看到了初升的太陽，整個人都充滿了希望，“謝謝你係草哥哥！”

葉蓁蓁脫口而出的稱呼讓係草哥哥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他幹咳了一聲，道：“先不要忙著謝我，你知道，他因為常年位居你身下，咳，我是說排名，所以對你可能有點意見，答不答應還不一定。”

“哦，這樣啊……”葉蓁蓁眼裏的光又暗淡了下去。

聽出她語氣裏的失落，係草哥哥心裏一急，拍胸脯保證道：“放心，要是他不答應，我就在全校散布他的裸照！”

葉蓁蓁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為什麼有他的裸照？”問完以後她又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些失禮，又連忙補充道，“你不用解釋，我明白。”

係草哥哥：“……”

她明白什麼了？他不明白啊！

他再再再次幹咳了一聲，道：“比賽的事我和甘蔗會準備的，你就專心準備補考吧！”

他說完就匆匆掛斷了電話，葉蓁蓁對著斷線的電話哦了一聲，總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車上的無線電台正在播放關於公開審理葉洪生被殺一案的新聞，葉蓁蓁聽著聽著思緒就飄遠了。前幾天左易發消息給她，說最後一次提審李素的時候她又交代了一些新情況。

葉洪生被殺之前，曾經打過一個電話給她。當時她很意外，因為在葉家和自己的這筆交易中，葉家一直是隱藏了身份的。要不是她當年自己撞見了葉蓁蓁，也不會發現自己收養的小孩竟然是葉家的骨肉。

葉洪生親自給她打電話，顯然是不怕暴露身份了，他也沒有問她是怎麼知道李佳佳身份的，而是直接問她六年前是不是趁著車禍把兩人掉了包。

李素當時嚇得不輕，既然葉洪生這樣問，說明他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她情急之下承認了，但說是因為真的葉蓁蓁已經在車禍中喪生，她才用李佳佳替換的。

她之所以敢扯這個慌，是因為她知道葉洪生對她的情況不可能了如指掌。這麼多年來，除了每年定時給她打一筆錢，他們沒有任何聯係。他們之間的聯係號碼換過好幾次，不過從她搬來d市以後，就一直用的上個城市的號碼，再也沒有換過。

這麼做隻是下意識地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行蹤，雖然憑葉家的實力，估計要查她也費不了多大的勁，但是她知道葉家不會這麼幹。

他們對待李佳佳，一直都是不聞不問。他們不會去管她現在什麼地方做些什麼，隻要她不來a市就好。

李素扯完這個慌後，也不知道葉洪生信了多少，還有對於她和李佳佳突然出現在車禍現場，葉洪生又是怎麼想的，但她知道葉洪生當時一定非常生氣。猛然掛斷的電話就像是突然切斷的呼吸，李素隻覺得心口一窒。

葉家一定會調查這件事，查出真相隻是時間問題。她想給李佳佳打電話，告訴她小心一點，可是從來都是李佳佳聯係她，她連對方的電話都沒有。

就這樣忐忑地過了兩天，她就在新聞上看到了葉洪生被殺的消息。

葉蓁蓁想到這裏閉了閉眼，雖然她沒有打算追究這件事，但是警方好像還是起訴了李素。她想起在李素家停留的那個晚上，李素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哭的情景。
當時她手上拿著的是李佳佳的照片吧。

車上的廣播突然沒了聲音，車子也停在了停車裏。葉蓁蓁回到公寓，就收到了10086發來的親切問候：“老二已經同意了，明天就可以開始補習了，補考加油！”

葉蓁蓁看著老二這個名字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問一問他的真實姓名。消息還沒有編輯完，一條新的消息又傳送了過來，隻是這次不再是10086，而是周雯。

周雯這兩個字讓葉蓁蓁有一瞬間的怔愣。她聽左易說，周雯很可能是周阿姨和外公的私生女，雖然周阿姨到最後也沒有承認這一點。

周雯隻比她大三歲，但要是她真是外公的私生女，那麼按輩分，她就是自己的……小姨媽？

葉蓁蓁一邊在心裏囧著這個稱呼，一邊點開了周雯的短信。短信內容很簡單，就是告知她她設計的服裝在上個季度的銷售中得了第一名，按照合約有一千元的額外獎勵，想跟她約個時間見麵。

這個消息讓葉蓁蓁十分振奮，她設計的那套夏裝是七月中旬才上架的，一個半月的銷量贏了別人三個月的銷量，她表示她很得瑟。

跟周雯約了下午見麵，葉蓁蓁又發了條短信跟正在上班的季醫生炫耀後，就樂顛顛地跑去廚房熱飯了。

因為今天心情好，所以葉蓁蓁額外獎勵了自己一個冰激淩，當然這件事必須要瞞著季醫生偷偷進行，不能讓他發現。

季醫生的眼睛很尖記性又很好，無論葉蓁蓁一次性買多少口味多少牌子的冰激淩，他都可以記得清清楚楚。上一次就是，那雙冷淡的眼睛往冰箱裏一掃，他就轉過身來說：“葉蓁蓁，你是不是偷吃了一個草莓味的冰激淩？貝麗卡的。”

葉蓁蓁：“……”

她當時就覺得特意跑下樓把冰激淩包裝袋扔進對麵樓垃圾桶裏的自己蠢得好可愛。

這一次葉蓁蓁學乖了，她偷吃了冰激淩以後，準備回來的時候買一個一模一樣的放回去，這樣季醫生就不會發現了吧！簡直太機智了自己！

這樣想著的葉蓁蓁放心大膽地把一個巧克力奶昔吃光光，隻剩了一個空殼子在茶幾上，準備待會兒走的時候順便把犯罪證據帶出去處理掉。

吃過午飯又睡了一小覺，葉蓁蓁拿著犯罪證據走過了一條街，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和周雯約的地點依然是星光廣場的那家咖啡屋，葉蓁蓁到的時候，周雯已經坐在裏麵了，而且看那杯空了一大半的咖啡，她似乎等了有一會兒了。

葉蓁蓁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自己並沒有遲到，還提前了十分鍾。她走到周雯的對麵坐下，周雯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尷尬地對她笑了笑：“不好意思為了一千塊還要你特地跑一趟……雖然你現在也不缺這一千塊，不過這始終是你勞動所得，應該給你的。”

現在的葉蓁蓁已經恢複了她葉家大小姐的身份，當然和當初在她家打零工的時候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葉蓁蓁倒是很開心：“謝謝，這不是錢多少的問題，得了第一名我很高興！”

她也是可以得第一名的人嗯哼！

周雯看著她的樣子不自覺笑了出來：“自己的才華能被認可，確實是件值得高興的，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跟你合作？”

“當然可以。”葉蓁蓁應承下來，想了想之後又補充道，“不過這段時間我要補考，補考完了之後，還要忙畢業啊論啊……”

她覺得自己的頭痛起來了。

“沒關係，隻要我的公司一天倒閉，你什麼時候投稿都可以。”

葉蓁蓁愣了愣，看了她半天，隻憋出了一句謝謝。

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及葉洪生的事，隨便聊了聊就各自回家了。葉蓁蓁對周雯的感情有點複雜，以前她是自己童年的玩伴，後來她成了自己的合作夥伴，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了自己一把，現在她可能是自己的小姨媽……

葉蓁蓁甩了甩頭，覺得有些事還是永遠讓它是個迷比較好。

回家之前，她還沒有忘記在超市裏買一個一模一樣的巧克力奶昔回去。可是季醫生回來之後，還是發現了蹊蹺。

葉蓁蓁看著站在冰箱前的挺拔背影，手裏微微泛起了一層細汗。應該沒有留下什麼破綻才對吧？

“葉蓁蓁。”季哲彥終於轉過頭來，手裏還拿著葉蓁蓁不久前剛放進去的巧克力奶昔，“你是不是偷吃了一個這種的冰激淩？”

“沒有！”葉蓁蓁矢口否認，她可是連放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樣的，他不可能發現！

“沒有？”季哲彥挑著眉梢重複了一遍，“可是這個和之前那個的生產日期不一樣。”

葉蓁蓁：“……”

你到底是怎麼把生產日期都記住的啊！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7:36

第六十二章、比賽

偷吃冰激淩是重罪，季大人判處葉蓁蓁“三日不能同房”的慘烈刑法。葉蓁蓁不服判決，提起上訴，被季大人駁回。

痛定思痛的葉蓁蓁得出了一個血與淚的教訓，家裏的冰激淩都是季醫生的真愛，隻能看不能吃，她以後要偷吃，就下樓去超市買！

冰激淩的風波過去後，葉蓁蓁開始了地獄式補考複習。係草哥哥介紹的萬年老二非常敬業……非常敬業地嘲諷了葉蓁蓁一番後，就針對考試展開了魔鬼訓練。在題海中艱難求生的葉蓁蓁覺得，這一定是來自老二的惡意報複。

白天在學校裏被折磨，晚上回家後還要享受季醫生的特殊服務，咳咳，我是說英語補習，葉蓁蓁在半月之間憔悴了兩斤，看得吳叔叔都心疼了。

不過付出的努力總算還是有收獲。因為老二同學的補習是純應試模式的，非常有針對性，所以葉蓁蓁在考試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好多題都是老二同學講過的。

葉蓁蓁看著題目龍心大悅，看來隻要找準了方法，考試什麼的so easy！

她現在一點都不羨慕李佳佳每次考試都得第一了，真的！

考完了試，葉蓁蓁馬不停蹄地奔去了新區桂花廣場。明天就是模特大賽的初賽了，學校提前一個星期就開始搭建舞台，看來校方對這次比賽還是比較重視的。

今天晚上有彩排，葉蓁蓁趕到的時候，係草哥哥他們已經到了。甘甜看見葉蓁蓁的時候興奮地揮了揮手：“小可愛！”

這聲小可愛引來了不少路過的學生側目，連帶看向葉蓁蓁的目光都變得複雜起來。學校的藝術學院，在財大同學的眼裏就是一個奇葩的存在，先不憐憫藝術學院的學生低得可憐的智商……你們能不能把衣服穿得正常一點再在學校裏走啊！

古裝女仆裝戰鬥服還有裁剪成奇形怪狀的布條……藝術學院的學生走在財大裏，一眼就能被辨認出來。

作為財大高智商群體的代表之一葉蓁蓁，竟然認識藝術學院的那群奇行種，路過的學生們表示心情相當複雜。

麵對四周紛紛投射來的獵奇目光，葉蓁蓁隻高貴優地抽了抽眼角，抬腳朝甘甜走了過去。甘甜今天穿了一條蘇格蘭風的藍布背帶蓬蓬裙，亞麻色的頭發依然梳成了兩條麻花辮——她似乎特別鍾情於這個發型。

“小可愛，你考得怎麼樣？”

“嗯，還行吧。”葉蓁蓁回答得相當謙虛。

“那肯定是第一啦！”甘甜一臉崇拜地看著她。

葉蓁蓁：“……”

補考第一這種事……一點都不值得驕傲啦！

“小可愛，明天就要比賽了，我好緊張啊！”甘甜挽著葉蓁蓁的手臂，既緊張又期待地看著已經搭建完成的舞台。葉蓁蓁握住她的手，躊躇滿誌：“我們肯定會得第一的！”

雖然當初答應參加比賽是因為一萬塊的獎金，不過現在……1.5個學分啊，快到我碗裏來！

甘甜似乎被葉蓁蓁鼓舞了，也堅定地點了點頭：“嗯，我們肯定會得第一的！”

係草哥哥趕緊湊了過來，順勢握住葉蓁蓁的手：“嗯，我們肯定會得第一的！”

葉蓁蓁和甘甜沉默了兩秒，同時抽回了手。

……

係草哥哥很受傷。

甘甜拉了拉葉蓁蓁手，用眼神示意她看站在舞台邊的一個女生：“那個就是我們原來的設計師，後來因為跟我哥表白被拒，就投靠了敵方。”

葉蓁蓁微微抿了抿嘴角，她覺得即將開始的不是一場模特比賽，而是恩怨情仇的武林大會。

不過本著知己知彼的精神，葉蓁蓁還是十分敬業地打聽道：“她設計的衣服怎麼樣？”

“她的期末設計連續三年包攬設計係的各種第一。”甘潤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僅是她，其他學校也有十分厲害的人，雖然不想打擊你們，但是要想得第一不是那麼容易的。”

葉蓁蓁以及甘甜還有係草哥哥成功地被打擊到了。

甘潤揚看了一眼蔫蔫三人組，又安慰道：“不過你們也不用太過失望，這次比賽的目的不是拿第一，而是看看我們到底能到哪種程度。”

葉蓁蓁：“……”

抱歉啊我沒有你那麼開闊的胸襟，我就是想拿第一和1.5個學分啊。

幾個人參加完了彩排，離開的時候美麗同學終於找到了桂花廣場。葉蓁蓁很憂心：“要是他明天趕不到怎麼辦？”他可是肩負重任的化妝造型師啊！

“放心吧，明天我們會架著他來的。”甘潤揚說完，大家就各自回了寢室。葉蓁蓁依然享受著不住寢室的特殊待遇，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才發現，竟然是季醫生親自來接自己的。

葉蓁蓁屁顛顛地跑上車，季哲彥等她係好安全帶，才發動了車子：“狗蛋兒，晚飯吃的什麼？”

“呃……食堂！”其實她吃的是係草哥哥外帶回來的路邊炒飯。

季哲彥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追問這個問題：“今天考得怎麼樣？”

葉蓁蓁認真地煩惱道：“季醫生，要是我一不小心考了第一怎麼辦？”

季哲彥揉了揉她的頭，安慰道：“你想太多了。”

葉蓁蓁：“……”

我下次要偷偷考個第一名回來，嚇死你！

第二天晚上七點，桂花廣場的模特大賽準時開始。因為今天是季哲彥的生日，所以葉蓁蓁特意邀請了他來觀賽，準備他們得了第一之後就帶季醫生出去happy。

係草哥哥看見和葉蓁蓁一起出現的季哲彥，肩膀突然隱隱作痛。

甘甜的出場順序在中間，這個位置實在不怎麼好，不過登台時的驚豔還是吸引了已經開始走神的評委觀眾的視線。

葉蓁蓁曾經聽過，化妝對女人來說就像是魔術，它可以讓你一瞬之間變身成另一個人。此時台上的甘甜無疑就印證了這個說法。

雖然美麗根據她本身的氣質采用了小煙熏這種比較濃重的妝麵，但是眼尾和臉頰上大膽的桃色腮紅，就像是在水墨畫中添加了豔麗的一筆，成了整個妝麵的亮點。

葉蓁蓁這套婚紗的理念是簡單俏皮的公主風，不得不說甘甜對這個角色的定位把握得非常好，那含著嬌笑的靈動眼眸不僅俏皮，還有點挑逗的小性感——和她露出的長腿還有若隱若現的肩頭相得映彰。

整套婚紗雖然從裏到外都透著俏皮的小性感，但是在每一個細節的處理上都不失婚紗本身的端莊。

五彩的燈光紛紛打在甘甜身上，站在台上的不再是那個綁著兩個麻花辮的小姑娘，而是從城堡裏麵偷跑出來的公主。

甘甜下場的時候台下一片尖叫聲，甚至還有男生激動得想跑上去當新郎的。

“你們這個團隊不錯。”下一個模特上場的時候，站在葉蓁蓁身旁的季哲彥低聲說了一句。

這個誇獎不是給葉蓁蓁一個人的，不過葉蓁蓁還是很高興。她知道不管是在造型、模特還是服裝的任何一個環節掉了鏈子，都出不來剛才的那種效果。

最後一個出場的，就是他們的勁敵——原設計師倒戈後的團隊。而且最不幸的是，他們撞了題材，對方的主題也選擇的是婚紗。

打扮成白雪公主的模特從後台出來的時候，又引來了一片尖叫聲。很顯然，對方這套婚紗借用了白雪公主的設定，模特的手上甚至拿著一個咬了一口的蘋果。

係草哥哥抱著雙臂不滿地吐槽：“植入廣告可恥！”

葉蓁蓁囧了囧，要是待會兒這個模特拿著手上的蘋果給白馬王子打電話，那才真是受教了。

她幻想中的情節並沒有出現，模特從頭到尾都是溫柔高貴的樣子，很符合白雪公主這個人物形象。婚紗也非常華麗，那長長的拖尾一定能省去工作人員不少的事。

所有參賽選手都走完台，現在是緊張地統計分數階段。主持人請了幾個觀眾上台做遊戲，評委們還在飛快去掉最高分、去掉最低分、計算平均分……

十分鍾後，主持人開始宣布結果，葉蓁蓁握住季哲彥的手，緊張地問道：“季醫生，你覺得這一屆金牛獎的最佳女演員是誰？”

季哲彥抿了抿嘴角，淡定地道：“反正不是你。”

葉蓁蓁：“……”

最後最佳模特甘甜以顯著優勢勝出，最佳服裝設計，葉蓁蓁以0.3分的不顯著優勢，勝出。

甜甜工作室以兩項平均分最高的成績獲得晉級資格！

雖然服裝設計上隻比對方高出了0.3分，而且這0.3分說不定還是看在葉蓁蓁這三個字上打的，但不管怎麼說，贏了就是贏了，在係草哥哥想給葉蓁蓁一個熊抱的時候，葉蓁蓁已經熊抱上了季醫生。

……

係草哥哥訕訕地收回了手，憂傷地靠在了甘潤揚的肩上。甘潤揚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忍住了把他推開的衝動。

“哈哈哈哈哈，季醫生我得了第一名！”那邊，葉蓁蓁的笑聲要多蕩漾有多蕩漾，“今天我是不是可以多吃一個冰激淩！”

季哲彥把身上的人扯了下來，有些無奈：“注意點形象，這是在學校。”

“哦。”葉蓁蓁不甘願地收回了手，下一秒又撲了上去，“那我們趕快回家慶祝吧！”

回家以後不僅可以動手動腳，還可以這樣那樣，不能更棒！

葉蓁蓁連獎都沒有上台領，就拉著季哲彥歡快地奔跑在灑滿銀輝的校園裏。

不得不跟在葉蓁蓁身邊的季哲彥，此時隻有一個想法，年輕，真好。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7:51

第六十三章、生日

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十點了，季哲彥打開門，看見陽台落地窗前那塊寬敞的地麵上，多了一台白色的三角鋼琴。

“季醫生喜歡嗎！這是今天趁你不在家的時候送來的！”葉蓁蓁十分得意，她終於又可以包養季醫生了，變回土豪的感覺太好了！

季哲彥愣了一下，他走到鋼琴前打開琴蓋，修長的食指在琴鍵上一按，清晰持久的琴音便回響在客廳裏。

季哲彥的眉頭微微一皺，回過身來看葉蓁蓁：“上次送我鋼筆的時候就告訴過你，不必花這些錢吧？”而且這次還是一台價值不菲的鋼琴。

葉蓁蓁扁了扁嘴，沒有答話。季哲彥繼續道：“如果錢太多實在燒得慌，就買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葉蓁蓁：“……”

“我就喜歡買東西給季醫生，季醫生你就讓我包養你吧！”葉蓁蓁一跺腳，露出一副“美人爺就是看上你了你就從了爺吧”的土地主模樣。

季哲彥站在鋼琴前看了她一陣，波瀾不驚地道：“可是我已經有一架三角鋼琴了。”

葉蓁蓁：“……”

“我不管！上次季醫生說彈琴給我聽，一直都沒彈，現在你沒理由賴掉了吧！”葉蓁蓁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似乎是在警告季哲彥——你要再說，我就馬上哭給你看！

季哲彥望著她，無聲地笑了起來。他打開鋼琴的頂蓋，在鋼琴前坐了下來。明朗輕快的曲調從他的指尖流瀉而出，是貝多芬的《致愛麗絲》。

葉蓁蓁第一次見到季哲彥的時候，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能這樣坐在一旁看他彈琴。那個時候的季哲彥就像一朵高嶺之花，哪怕是陽光照在他身上，也隻會讓你覺得耀眼，而不是溫暖。

可是現在這首簡單的《致愛麗絲》，每一個跳躍的音符都比冬天裏的烤紅薯還要溫暖。

……不，她並沒有想吃烤紅薯。

季哲彥一曲演奏完之後，葉蓁蓁非常賣力地鼓起了掌：“bravo！”她裝模作樣地吼了一聲，“季醫生你哪裏是學過一點啊，考十級還不就是分分鍾的事！”

季哲彥淡定地蓋上琴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就已經是十級了。”

葉蓁蓁：“……”

嗯，季醫生時不時就喜歡在智商上碾壓她，她已經習慣了。不過她還不知道，季哲彥五年級的時候就代表學校去國外參加演出了，季爸爸一直以為他會跟自己一樣成為一個英俊的藝術家，沒想到……他後來成了自己英俊的主治醫生。

葉蓁蓁臉上掛著幹癟的笑，仰著頭看季哲彥：“那真是太好了，以後每天都能聽到季醫生的免費演奏，我賺大啦！”

季哲彥微微低頭，垂眸看著她：“我什麼時候說過是免費的？”

葉蓁蓁：“……”

鋼琴都送給你了，竟然還要收費，還有沒有一點良知！

不過既然要包養季醫生，當然也要包容他偶爾鬧的一點小脾氣。於是葉蓁蓁相當大度地問道：“你是怎麼收費的？”

季哲彥彎了彎嘴角，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他一手環住葉蓁蓁的腰，把唇貼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摩挲了一下：“你會喜歡的。”

葉蓁蓁：“……”

看著葉蓁蓁一瞬間爆紅的臉，季哲彥低頭笑了笑，滿意地鬆開了她。廚房裏放著一個雙層的豪華大蛋糕，是葉蓁蓁買來給季哲彥慶生的。

雖然晚上吃這麼高熱量的東西不好，不過這麼一個大家夥還是得盡早解決掉才好。他切了兩塊蛋糕，側頭看了一眼還坐在沙發上發呆的人：“狗蛋兒，過來吃蛋糕。”

“啊！”葉蓁蓁一下子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跳得老高，“你、你怎麼連蠟燭都沒插就把蛋糕切了啊！”葉蓁蓁衝了過來，痛心疾首地看著已經被殘忍地切了兩刀的蛋糕。

季哲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盤裏的兩塊蛋糕：“不然你再把它們拚回去？”

……

葉蓁蓁真的把它們拚回去了。

在打了補丁的蛋糕上插好蠟燭，葉蓁蓁關掉房間裏的燈，透過昏黃的燭火看著季哲彥：“季醫生，生日快樂！快許個願！”

季哲彥想了想，雙手合十虔誠地道：“希望狗蛋兒明年能變得聰明一點。”

葉蓁蓁：“……”

願、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啊！

許願結束，終於可以進入吃蛋糕的環節了。葉蓁蓁看著剩下的蛋糕，終於也意識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季醫生，蛋糕是不是太大了點？”

季哲彥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我以為你買的時候就應該看出來了。”

葉蓁蓁：“……”

她還是做一個安安靜靜的美少女好了。

不過這份安靜隻維持到吃完蛋糕。葉蓁蓁放下手裏的叉子，坐到了季哲彥的腿上：“季醫生，我們來談一下關於收費的具體事宜吧。”

季哲彥笑了一聲，低頭舔掉了她嘴角的一小塊奶油：“先去洗澡。”

“噢！”葉蓁蓁迅猛地奔向了浴室。季哲彥收拾好剩下的蛋糕，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葉蓁蓁已經穿好那套戰鬥服，坐在床上等他了：“美人兒，今天晚上你逃不掉了。”

季哲彥：“……”

這個形象和這句台詞，實在是有點……反差萌。

季哲彥上前把葉蓁蓁推到床上，低頭看了身下的人一陣，直接吻了上去。

“你換了新的漱口水？味道不錯……”唇齒交纏一番後，季哲彥微微抽開和葉蓁蓁的距離，輕喘著道。

比起季哲彥的遊刃有餘，葉蓁蓁已經上氣不接下去了，她的手鬆鬆垮垮地吊在季哲彥的脖子上，身上微涼的指尖讓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不舒服？”季哲彥一邊親吻著她的側頸，一邊低聲問道。

“沒有，很好……”葉蓁蓁環著季哲彥脖子的手微微用力，好讓自己和他貼得更近……

半個月之後a市舉辦了模特大賽的複賽，葉蓁蓁的補考成績也趕在國慶放假的前一天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名，但總算是沒有掛科，葉蓁蓁本來想請老二同學吃頓飯表示感謝，但是卻被高貴冷豔地拒絕了。

複賽當天，甘甜抽到的序號是倒數第二個。葉蓁蓁看了之前的幾組表演，發現複賽的水準果然比初賽時上升了一個檔次。

不過他們的參賽作品也比初賽有所提高，而且沒了補考的困擾，葉蓁蓁還趁這段時間對服裝進行了最後的修改，力求精益求精。複賽和初賽不同，雖然參加的團體數量上差不多，但可以有兩個隊伍晉級。而且如果不能在決賽中奪得頭籌，複賽的第一名也能得到一個學分，所以葉蓁蓁也是拚了。

甘甜出場的時候依舊驚豔了一下觀眾和評委。不同於初賽時的俏皮公主，畫著夢幻眼妝的甘甜就像是穿梭在森林中的精靈，機敏而又迷人。為了突出精靈的形象，美麗還特意給她戴上金色的假發和象征精靈的尖耳。

甘甜頭上的花環是一大早葉蓁蓁和甘潤揚用鮮花編織的，每一朵上還帶著濃鬱的芳香。葉蓁蓁在設計衣服的時候也不是一味用象征婚紗的純白色，而是搭配了許多明麗的色彩。葉蓁蓁的色感很好，將這麼多種鮮豔的顏色搭配在一起，也不會互相爭搶，非常平衡。

她很慶幸自己設計的婚紗是穿在甘甜的身上，因為她絕對是一個優秀的模特——她不僅能把衣服完美地展現在人前，還能把設計者的理念表現得淋漓盡致。

如果甘甜不當模特，也許也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演員。

複賽也是比賽完以後評委再統分，所以台上的主持人又找了幾個倒黴的觀眾上台做遊戲。

宣布結果的時候，甘潤揚一點都不意外。雖然他之前說過要得第一不是那麼簡單的，但他現在覺得也許他低估了葉蓁蓁和甘甜的實力。

最佳模特和最佳服裝的雙項第一，甜甜工作室踏過了千軍萬馬，順利進軍總決賽！

總決賽就在十月中旬，地點依然在a市，不過屆時他們將迎來來自全省的優秀隊伍，能不能夠結婚在此一舉。

不，我是說1.5個學分。

因為不用跑到外地去參賽，這對a市的兩隻隊伍來說顯然是優勢。葉蓁蓁利用最後的時間，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設計……

等等，推翻了之前的設計？甘潤揚那張萬年沒什麼表情的臉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我必須提醒你，還有13天就是決賽了。”

“我知道，相信我，一定來得及！”葉蓁蓁看了甘甜之前的兩場的比賽後收獲了不少新的靈感，甘甜的可塑性也讓她有了更大的發揮空間。既然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那麼她想做到最好。

甘潤揚看著她沉默了一陣，抿了抿嘴角道：“好吧，我同意。不過如果比賽前不能完成，那麼還是用原來的那套服裝。另外，多出來的費用由你一力承擔。”

葉蓁蓁：“……”

“好。”她咬了咬牙，衝回去重新設計衣服了。

這一次不是公主也不是精靈，她要把甘甜打造成——女王。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8:04

第六十四章、簽約

決賽在半個月後如期舉行，葉蓁蓁趕在比賽的前一天，製作完了新的決賽服。

不同於初賽的俏皮和複賽的鮮豔，這套決賽服很好地貫徹了婚紗這一理念——潔白，高貴，優，夢幻。

繁複的裙層和華麗的蕾絲邊，讓這套婚紗看上去比葉蓁蓁之前買的那個大蛋糕還要甜美。可是裝點在婚紗上的一朵朵盛開的藍色玫瑰，又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清冷高貴。

這套婚紗的複雜程度是之前兩套衣服不能比擬的，光是那一朵朵的玫瑰，就讓五個人集體熬夜了一周。每一片花瓣都是親自裁剪上色，最後縫紉在婚紗上。

甘甜的頭發被燙成了大.波浪卷，盤成一個華麗的新娘發髻固定在左側，上麵同樣裝飾著一朵藍色的玫瑰。玫瑰後麵，還插著一個金色的小皇冠。

決賽用的舞台是主辦方特意租賃的專業t台，不僅舞美做得相當專業和華麗，還吸引了不少媒體前來采訪。葉蓁蓁看著現場穿著正裝戴著工作牌的工作人員以及扛著攝像機的各大電視台記者，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要紅了。

作為a市的優勝隊伍，葉蓁蓁在比賽正式開始前也收到了記者采訪的邀請。

對麵的美女記者殷殷期盼地看著她，葉蓁蓁捋了捋耳邊的長發，清了清嗓子：“可以把我的臉打上馬賽克嗎？”

記者：“……”

這又不是法治節目，打什麼馬賽克啊！

盡管心裏有一千匹神獸呼嘯而過，但想到對方是最近剛捐獻了巨額財產的葉家大小姐，而且還是這次比賽的熱門選手，美女記者臉上露出一個職業性的甜美微笑：“沒問題，我會給後期說的。”

“謝謝。”葉蓁蓁捂著嘴角，笑得十分名媛。

簡短的采訪在五分鍾後愉快結束，葉蓁蓁拒絕了其他電視台的采訪，返回了比賽的後台。

要是被大家知道她的長相，說不定會不會爭先恐後地來綁架她的！從小接受安全教育的葉蓁蓁，安全意識顯然十分良好。

作為a市的冠軍隊伍，這次甘甜沒有經過抽簽，直接被內定為最後一個出場的選手。現場的氣氛熱烈，選手們的水準也很高，在華麗的舞美效果襯托下，很難相信這隻是一群大群生的比賽。葉蓁蓁甚至在觀眾席前排看見了時尚雜誌上經常出現的模特。

可惜沒有她看中的阿遙。

比賽漸漸接近尾聲，甘甜最後一個登上了舞台。原本有些吵鬧的會場霎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著一口氣看向緩緩而來的甘甜。微微揚起的下巴，高貴冷豔的表情，還有目空一切的眼神，女王氣場十足的甘甜讓人忍不住想跪下來親吻她的腳尖。

葉蓁蓁當場就決定，她結婚的時候也要穿這套婚紗！

每位選手可以展示的時間很短，不過在甘甜停留在舞台上的時間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或者說移不開。

甘甜下場後，現場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

甘潤揚一直在後台看著甘甜剛才的走秀，這個時候見她回來，也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次比賽就算拿不到第一名，他們無疑也是成功的。

決賽的統計得比前兩次比賽都要快，甘甜下場後沒多久就公布了最後名次。當葉蓁蓁接過第一名的榮譽證書時覺得，其實拿第一也不是那麼難的事情嘛！

一萬塊的獎金和1.5個學分到手，葉蓁蓁的心情十分愉悅，所以就連賽後采訪都大方地沒有讓人家給她打馬賽克了。

大賽結束的第二天，各大電視台就播出了這次比賽的新聞，葉蓁蓁拉著季哲彥興致勃勃地等在電視機前。

電視台的美女記者果然沒有騙她，不僅讓後期把她的臉打上了厚重的馬賽克，還貼心地把她的聲音都經過了特殊處理。

……

季哲彥盯著電視上的一團東西看了陣，側過頭來問葉蓁蓁：“你就是讓我看這個？挺有創意的。”

葉蓁蓁：“……”

還有其他電視台，其他電視台一定沒有把她打馬賽克！

葉蓁蓁拿過遙控器急吼吼地換了一個台，正好也是在播放比賽的相關新聞。不過在這條新聞裏，葉蓁蓁依然是以一團馬薩克的形態出現在電視屏幕上。

a市的所有新聞媒體都統一步調地為葉蓁蓁打上了一層馬賽克，他們真是善解人意的小天使。

葉蓁蓁：“……”

她以後再也不會接受任何電視台的采訪了！她要退出娛樂圈！

葉蓁蓁在憤慨了兩天以後，突然接到了一個來自《tomato》雜誌的電話，對方說自己是雜誌的主編，是透過大賽主辦方了解到葉蓁蓁的電話的。這次致電，主要是詢問她有沒有和《tomato》簽約的意向。

葉蓁蓁震驚了，她竟然這麼容易就勾搭上了《tomato》的主編？該不會是騙子吧？

她委婉地質疑了一下主編大人的真實身份，對方立刻表示簽約地點在凱皇，隻要她願意，隨時可以帶她參觀凱皇大樓，圍觀莫天王！

最後一句圍觀莫天王實在是讓葉蓁蓁動心了，她和主編大人約好時間，還不忘告訴季哲彥，就蹦蹦跳跳地去凱皇簽約了。

當然簽約不全是為了圍觀莫天王，她現在已經大四，周圍的同學都在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了。考研的繼續備考，出國深造的忙著挑選學校，準備實習的同學也奔走於各個麵試之間。

葉蓁蓁的成績……考研和出國深造就算了，實習的話，葉家一個現成的公司，想插進她這個大股東也就是分分鍾的事情。而且她繼承遺產之後不久，她的大舅舅就帶著一大家子從國外移民回來了，現在公司都是他在打理。如果她想在公司發展，有大舅舅罩著，想混得不好都難。

不過她始終對經營管理這方麵不感興趣，也不擅長。如果是李佳佳的話，一定會做得很好吧？

葉蓁蓁抿了抿嘴角，繼續聽著主編大人滔滔不絕的遊說。其實他真的不用這麼賣力遊說自己的，因為她一開始就是為了和《tomato》簽約這個終極目標，參加的比賽。

不過簽約也和葉蓁蓁想象中有點不一樣，不是說簽約以後就可以開始在公司工作，而是要先經過一段時間的專業培訓，培訓完後還有考核，考核通過後才算是成為正式員工。

《tomato》是現在國內首屈一指的女性雜誌，依附凱皇這顆大樹，這幾年的發展是越來越好，也越來越高端。他們所請的設計師都是在國內有一定知名度的設計師，像自己這種小鮮肉要先考核，葉蓁蓁也沒有覺得特別失落。

簽好合約，主編殷勤地提議帶葉蓁蓁逛凱皇——當然，他由始至終都沒有提過莫天王經常都不在公司這件事。

葉蓁蓁開心地答應了，她還是第一來娛樂公司，當然要趁這個機會多見幾個藝人！莫天王所在的33樓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去的，參觀當然更不可能，主編覺得隨便帶葉蓁蓁在攝影棚參觀參觀，應該就能把她忽悠過去。

出電梯的時候，走廊上迎麵走來了兩個男人。走在前麵的男人有著一頭細碎的黑色短發，身材比葉蓁蓁剛才看到的男模還好，可是臉上的茶色大墨鏡卻把精致的臉遮去了一大半，隻留下了一個弧形完美的下巴。

“唐強，我記得我說過最近不接新廣告。”對麵的兩個人都走得飛快，經過葉蓁蓁身邊的時候還帶起了一縷微風，男人磁性的聲音也順勢傳進了她的耳朵裏，“還有吃飯這種事，下次再通知我，你就自己圓潤地消失吧。”

“吧”字落下的同時，身後的電梯門再次合上，葉蓁蓁和主編還維持剛才的姿勢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良久，葉蓁蓁終於扭了扭頭，看向身邊的主編：“剛才那個……是莫天王？”

主編遲緩地點了點頭：“一切發生得太快，我不太確定，但是敢那樣對唐董說話的……應該隻有莫天王。”

葉蓁蓁：“……”

她、她、她剛才看到了莫天王！活生生的莫天王！

她要不要燒給李佳佳啊！不，她不是說把莫天王燒給李佳佳，而是說寫封信什麼的！

她一把抓住身邊的主編，有些語無倫次：“你們雜誌有個叫阿遙的模特吧？能把她許配給我嗎？”

……

主編十分為難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可能要先征求莫天王的同意。”

跟莫天王搶老婆，還想不想活了啊！

“不、不是，我是說，能把她分配給我嗎？”葉蓁蓁急吼吼地糾正道，“以後她的衣服，全部由我承包了！”

主編表情複雜地看著葉蓁蓁，這麼標致的一個姑娘，竟然是個斷袖（？），真是太可惜了。

“其實……我跟她也不熟的……”主編底氣不足地微微抿著嘴角，“莫天王盯得很緊。”

莫天王的老婆，他不敢熟。

葉蓁蓁看著主編的眼光一下子就充滿了……鄙視。主編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道：“你剛才也聽到了，莫天王連自己的通告都推掉了，更別說是讓她接通告了。”

葉蓁蓁眯了眯眼，她之前確實聽說模特妹妹懷孕，莫天王看得很緊的事。

頂著葉蓁蓁質疑的目光，主編挺了挺胸膛道：“不過你放心，我每個月都在鍥而不舍地約她，直到約成功為止！”

“約？”葉蓁蓁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

主編愣了愣，大驚道：“不是那個約！是預約通告的約！”

葉蓁蓁了解地笑了笑：“放心，我不會告訴莫天王的——如果你把模特妹妹許配給我的話。”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8:18

第六十五章、狗蛋

時間就像長了玫瑰色的翅膀，轉眼就過去了大半年……

葉蓁蓁即將迎來她人生之中最重要的時刻——不是在神父前宣誓的浪漫的婚禮，而是緊張刺激的、嗯、畢業答辯。

大四下學期學校已經沒課了，同學們隻要趕在答辯前從世界各地趕回來，順利完成畢業答辯，就可以給自己四年的大學生活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什麼？你說畢業後就分手的情侶？人家當然也是圓滿的，至少他們沒有辜負大學的大好時光，談了一場唧唧歪歪，不，轟轟烈烈的戀愛，有的人可是連戀都沒有戀過呢。

比如裴翠翠同學。

“單戀也是戀好嗎！”裴翠翠對著話筒，不滿地吼出了心中的憤慨，“係草哥哥遲早會被我推倒的！”

沒能順利拿下係草哥哥，是裴翠翠大學四年留下的唯一遺憾。

“祝福你。”葉蓁蓁窩在沙發上，衷心地祝願道。

“狗蛋兒，吃飯了。”季哲彥端著碗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見葉蓁蓁還坐在沙發上講電話，略微皺了皺眉。

葉蓁蓁還沒來得及回應，電話那頭的裴翠翠已經尖銳地嚷了起來：“你那頭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

雖然葉蓁蓁沒有住在學校裏，可她一直都是住在自己家裏的啊！學校可沒有批準她和男人同居！

“呃，男人的聲音？”葉蓁蓁看了一眼走過來的季哲彥，眨了眨眼，“你聽錯了吧，那是我們家養的大狗狗。”

正好聽到這句話的季哲彥無語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到她身邊坐下，衝著她的耳朵輕輕叫了一聲：“汪。”

葉蓁蓁愣了一瞬，然後止不住地笑了起來：“你聽見了嗎，它剛才叫了。”

單純的裴翠翠同學被成功地糊弄了過去，葉蓁蓁借機掛斷了電話，看著季哲彥笑個不停。季醫生既然汪，好可惜啊她竟然沒有錄下來！

“季醫生，你再叫一次，我錄下來當短信提示音。”葉蓁蓁一邊笑一邊點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將話筒正對著他。

季哲彥撥開麵前的手機，靠近葉蓁蓁的臉：“狗蛋兒，到底誰是狗狗，嗯？”

“哈哈哈哈哈……”葉蓁蓁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討厭！季醫生又撓她癢癢！“好、好啦，我是啦……”在季哲彥出神入化的撓癢癢神功下，葉蓁蓁才堅持了不到十秒，就敗下陣來。

季哲彥滿意地收回手，在她的鼻尖上親了親：“去洗手吃飯。”

“哦。”葉蓁蓁抹了抹眼角的小淚花，飛快地洗了個手去客廳吃飯。飯吃了一半季哲彥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看向葉蓁蓁的眼神就變得有些高深莫測。

“怎麼了？”葉蓁蓁扒拉了一口碗裏的白米飯，抬眸瞟著季哲彥。季哲彥的食指在飯桌上輕輕點了點，才道：“後天是金牛獎的頒獎典禮，你知道嗎？”

“知道啊。”作為莫天王的入門級粉絲，像莫天王又被提名最佳男主角這種事她還是必須知道的。

“我爸爸是特邀的頒獎嘉賓，他手上有兩張邀請函，你想去嗎？”

季哲彥這話說得相當雲淡風輕，但葉蓁蓁還是險些就被嘴裏的米飯嗆到：“參、參加頒獎典禮？！”

季哲彥看了她一眼，道：“隻是去當觀眾，不是讓你去領獎，不用這麼激動。”

葉蓁蓁：“……”

當觀眾也足夠讓人激動了好嗎！像季醫生這種有個影帝爸爸的人是不會理解她們這些小粉絲的心情的！

季哲彥看著她那副憤憤不平的樣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小道消息，莫榛這次會帶女伴走紅毯。”

葉蓁蓁：“！！！”

作為一個莫天王的入門級粉絲，莫天王從來都孤身一人走紅毯這種事她也是必須知道的！帶女伴什麼的絕對是今年最重磅的頭條……呃，除開年初的時候莫天王的小妻子給他生了個兒子的話。

“女伴是不是阿遙？”葉蓁蓁激動地站了起來，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嗎！

“阿遙？”季哲彥疑惑地皺了皺眉，他記得莫榛的妻子是叫黎顏來的。

“就是莫天王的親親老婆啊！阿遙是她的藝名！”葉蓁蓁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季哲彥，“季醫生，你的消息來源可靠嗎！”她真的可以和阿遙麵基了嗎！

沒有糾結於藝名這回事，季哲彥答道：“是我爸爸和莫榛吃飯的時候聽他說的。”

嗷！那就肯不會錯了！有個影帝公公真是太星湖了！

“季醫生，你說我是不是應該隆重地打扮一下？”葉蓁蓁說著就著急起來，“慘了慘了，我好像沒有出席這種場合的高級定製禮服！”

季哲彥忍不住抽了下嘴角：“都說了你隻是去當觀眾，不穿那麼高級也可以的，反正不會有記者來采訪你。”他說完，頓了頓又補充道，“就算有人采訪你，你也隻會是一團馬賽克。”

葉蓁蓁：“……”

能別再提這件事了嗎！她恨馬賽克！

雖然季哲彥這樣說了，葉蓁蓁還是當天就跑去買了一套昂貴的高級禮服，雖然不是定製的，但也隻能將就了。

葉蓁蓁把自己打扮得可以直接去走紅毯的水準以後，終於挽著季哲彥的手心情激昂地踏上了麵基之路。

“第五十四界金牛獎頒獎盛典即將開始，今年被提名的優秀電影達到了近年來的高峰……”電視台的女主持人在鏡頭為激情飛揚地做著開場白，現場的氣氛一直非常熱烈，從有明星踏上紅毯開始，尖叫聲就沒有停止過。

而氣氛在莫榛出場的時候達到了高潮，就連女主持的聲音都因為過度激動而開始變調：“我看見了什麼！莫天王竟然帶著女伴出席了這一屆的頒獎典禮！他旁邊那位漂亮的女士是他的妻子無疑，雖然年初的時候剛誕下一名寶寶，不過身材恢複得非常好……”

紅毯兩側的媒體朋友們瘋了般拚命地按下快門，第二天“莫天王攜愛妻走紅毯”的新聞如葉蓁蓁預料的一樣，席卷了各大報刊網絡的頭條。

莫榛因為在《鬼校》裏的出色表演，再次奪得影帝。給莫榛頒獎的是影界著名前輩安德森，他主演的《修羅密碼》在國內收獲的票房跟《鬼校》不相上下，可惜那是部外國片，不參與國產片的角逐，否則今年的最佳男主角一獎競爭會相當激烈。

當然也有不少媒體說安德森是為了避開莫榛的鋒芒，才往國外發展的，正所謂王不見王。不過不管媒體怎麼猜測，私下兩人的關係還是挺融洽的，莫榛對這位前輩也是心存敬意，畢竟不是每個演員都會入戲到以為自己真的會飛，然後從自家陽台上跳下去的。

頒獎典禮結束後，葉蓁蓁在後台休息室終於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模特的妹妹。當時她正穿著奢侈的高端定製禮服，坐在沙發一角……刷微博。

是大黎不是大力：在紅毯上溜了一圈莫天王，我感覺整個人都萌萌噠。:）

這條微博發出以後，很快收到了來自全國各地的賀電。黎顏樂呵呵地欣賞完大家各種姿勢的鄙視，抬頭就看見一個女生眼睛亮晶晶地注視著自己。

莫榛就坐在她的旁邊，本來抽著嘴角想上小號評論那條微博的，現在也抬起頭來看著葉蓁蓁。

葉蓁蓁頓時就覺得壓力有點大，莫天王的眼神要不要那麼犀利啊！

不過不怕，她是經過左警官洗禮的人，此時她抗住了壓力，對著黎顏勇敢地喊出心底的願望：“我能給你生猴子嗎！”

……

休息室裏詭異地安靜了一下，莫榛剛剛平複下去的嘴角又隱隱開始抽搐。季哲彥一進來就撞見了這幅場麵，連忙上前拉過葉蓁蓁護在身側：“不好意思，我們家的熊孩子又犯病了。”

莫榛是認識季哲彥的，他的目光在對麵兩人身上轉了一下，緩緩開口：“季大醫生，還在治療階段的病人最好不要隨便放出來。”

葉蓁蓁：“……”

莫天王鄙視她了呢！莫天王親自鄙視她了呢！作為莫天王的入門級粉絲，她覺得很激動人心！

……混蛋說好的翩翩貴公子呢？qaq

葉蓁蓁悲傷地收回看向莫榛的目光，重新對黎顏介紹道：“我叫葉蓁蓁，是《tomato》的簽約設計師，你以後的衣服可以讓我承包嗎？”

黎顏聽完她的自我介紹後，眼睛亮亮地拉了拉莫榛的手：“榛榛，她也叫榛榛耶！”

葉蓁蓁幹咳了一聲，糾正道：“我是‘桃之夭夭，其葉蓁蓁’的蓁蓁，和你家的莫榛榛是不一樣的。”

莫榛：“……”

“那我以後可以叫你蓁蓁嗎？”

“好啊！”

“蓁蓁！”

“神馬事！”

“蓁蓁！”

“嗷！”

莫榛：“……”

季哲彥：“……”

對話內容太弱智，季哲彥聽不下去地拉著葉蓁蓁往外走：“我帶她回去接受治療了，再見。”

被季醫生從裏到外治療了一番後，葉蓁蓁安分了好幾天。不過她還是通過微博勾搭上了黎顏——瞞著季醫生和莫天王。

又過了一個月，在學校的照顧下，葉蓁蓁同學光榮地完成了答辯，正式畢業了！

在大家都投身社會，忙於工作的時候，葉蓁蓁同學也不甘落後地繁忙了起來——婚禮的準備工作可是很複雜的！

葉蓁蓁對去年得獎的婚紗做了一番修改後，按照自己的尺寸做出了一套全新的婚紗出來。葉蓁蓁作為葉家的大小姐，從小接受了不少貴族教育，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在穿上這套婚紗後表現得淋漓盡致。

就連季哲彥在看到這個模樣的葉蓁蓁時都愣了愣。葉蓁蓁驕傲地揚了揚下巴，問他：“好看嗎？”

季哲彥點了點頭，道：“高貴冷豔的氣質完全掩蓋了你智商上的缺陷。”

葉蓁蓁：“……”

她現在悔婚還來得及嗎！

季哲彥笑著走上前，托起她的右手，在手背上輕輕一吻：“走吧，我的女王陛下。”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8:27

番外 1

季醫生去國外參加研討會了。

此時離他們的婚禮結束還不到一個月，而且院長那個周扒皮隻批了季醫生七天的婚假，作為季醫生的新婚妻子，葉蓁蓁表示她很想舉個橫幅去醫院門口抗議。

季醫生不在，葉蓁蓁的日常生活除了吃了睡睡了吃好好長肉以外，單調得泛善可陳。

也許她應該提前回《tomato》報道，說不定還能在凱皇大樓邂逅幾個美少年。

這麼想著葉蓁蓁便有點躍躍欲試，她拿出手機翻出主編的電話，正準備撥過去給他一個驚喜，她親愛的大舅舅就先給了她一個驚喜。

“蓁蓁，今天晚上公司有個舞會，會有很多大客戶參加，你作為大股東必須出席。”雖然大舅舅平時看上去溫爾和藹可親，但是一談起公事就板著一張臉，比季醫生還要嚴肅。

葉蓁蓁聽著這種給下屬下達命令式的不容置喙的語氣，隻能扁了扁嘴答應下來：“哦，知道了。”每年拿公司那麼多分紅，偶爾參加一下這種公款吃喝還是必須的。

“司機知道地點，他會送你去的。”大舅舅說完就雷厲風行地掛斷了電話，葉蓁蓁抱著手機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就跑進臥室打開衣櫃，開始挑選舞會用的禮服。

和季醫生結婚以後，他們還是住在原來的公寓裏，隻不過葉蓁蓁從側臥搬進了季醫生寬敞的主臥，每天晚上都可以光明正大地讓他陪睡了。

吳叔叔是直接在美容院接的她，葉蓁蓁雖然平時不常來美容院，但這種大型的集體吃喝，她還是有裝飾門麵的自覺的。

本來參加這種舞會應該邀請一個男伴一起來的，不過季醫生在國外，她也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邀請，就幹脆自己一個人來了——反正她的主要目的也隻是吃。

不過葉康.生這個大舅舅顯然不可能就這樣放她一個人在會場到處吃。拉著她在各大客戶麵前溜了一圈，葉蓁蓁笑得臉都有些僵硬了。好不容易擺脫了大舅舅的魔爪，葉蓁蓁正準備開吃，舞池中央原本在翩翩起舞的男女突然發出了一陣小小的尖叫——當然，其中以女性居多。

葉蓁蓁扭過頭去一看，一個金發碧眼的大帥哥出現在二樓，優地走了下來。頭發不是染的眼睛也不是美瞳，純天然無汙染的金發碧眼。

葉蓁蓁十分驚訝：“那個也是我們的客戶？”原來他們公司是一家這麼國際化的企業啊！

葉康.生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樓梯口，此時那位金發碧眼的大帥哥已經走到了舞池中央，正在對麵前的一位女士邀舞：“那是戴高樂，這次是代替他父親過來的。”

戴高樂？葉蓁蓁歪了歪腦袋：“機場？”看他的身材挺好的，也不平啊。

……

“你想太多了。”葉康生抿了一口杯裏的紅酒，結束了這個話題。一曲跳完，葉康生正準備帶著葉蓁蓁去跟戴高樂打招呼，對方就自己走了過來。

不得不說外國人就是有種族優勢，金發碧眼皮膚白就算了，長得還特別高，葉蓁蓁遠遠地就看見一顆深眼窩高鼻梁的帥氣人頭朝自己這邊移動。

隨著戴高樂的走動，會場百分之七十的女性目光也跟著他移動，旁邊的男性舞伴一個接一個黑臉。

葉蓁蓁的英語不好，法語就更不用說了。葉康.生和戴高樂說著什麼，她也聽不懂，隻好站在一旁陪笑。笑得差不多了，戴高樂突然側過頭來，對葉蓁蓁道：“美麗的女士，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他的中很流利，帶著一點外國人特有的口音。

葉蓁蓁聽得有點感動，跳舞她還是會的！和戴高樂走進舞池之後，對方才看見了她手上的結婚戒指。戴高樂有點失落：“這麼美麗女士，已經是別人是的妻子了嗎？他真是一個幸運的家夥。”

葉蓁蓁被他誇得心情很好，連轉起圈圈來都比平時圓潤了不少。

季哲彥走出研討室的時候，一個金頭發的帥哥也緊緊跟在身後：“嘿，季，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會結婚，真是……amazing！wonderful！unbelievable！”

這位金發帥哥和葉蓁蓁在舞會上遇見的那位可不一樣，因為在血統上來說，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中國人。頭發當然是後天染色的，最頂上的一圈已經長出了新的黑發。對於他這種中西混合的說話方式，季哲彥也已經見怪不怪了：“謝謝。”

金毛噎了一下，上帝證明，他剛才的那一番話隻是在發表自己的驚訝。

“ok，不管怎樣，恭喜你。”金毛笑嘻嘻地想勾上季哲彥的肩，卻被對方躲開了。他訕訕地收回手，依然緊緊地跟在季哲彥身後：“季，回國以後記得為我介紹一下你的妻子。”

“在這之前先把你的中練好吧。”季哲彥拐過前麵的走廊，在電梯前停了下來。金毛對他的批評頗為不滿：“我的中老師可沒這樣說過我，而且最近我還學習了古詩。”他說完就迫不及待地背誦起了《春色滿園》。

“怎麼樣？”生硬地背誦完全詩後，金毛的表情甚為得意。季哲彥看了他一眼，道：“我認為初學者還是背誦《靜夜思》比較好，這首詩對你來說難度太高。”

“no！我完全理解了這首詩的意境，你的性格要是繼續這麼糟糕下去，你的妻子就會‘一枝紅杏出牆來’！”

季哲彥：“……”

“你最好盡快換一個中老師。”季哲彥走進電梯，飛快地按下了電梯門。金毛措手不及地被關在外麵，還順便進了季哲彥的黑名單——連同他的中老師一起。

季哲彥返回臨時租住的公寓後，像平時一樣打開電腦查看郵箱。葉蓁蓁果然按時給他發送了郵件，不過今天的內容有點不太好。

什麼叫和金發王子共舞？還用了一二三四……七個成語描述那位金發王子有多麼英俊溫柔。

啊，下麵還有一張配圖，還真的是金發，不過季哲彥不承認那是王子。

金發就是王子？他身邊的那一隻就是徹頭徹尾的土狗。

季哲彥“啪”的一聲合上電腦。

他拿出手機想給葉蓁蓁播一個越洋電話，但看看時間，國內現在還在深夜，他始終還是忍住了。

沒想到第二天，葉蓁蓁又發來了她和金發王子二三事的續集。

海景餐廳？燭光晚餐？紅酒玫瑰？

葉蓁蓁你當我死了啊！

沒有再管時差的問題，季哲彥直接撥通了葉蓁蓁的電話。

無人接聽。

季哲彥抿了抿唇，又播了一個電話過去，誓要吵醒她為止。電話響了十來聲後，被人掛斷了。

季哲彥眉頭越皺越緊，再打！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很好，葉蓁蓁，等我回來你就死定了。

正在睡夢中會周公的葉蓁蓁同學，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然後裹了裹被子繼續睡覺。

第三天，葉蓁蓁按時發來了《我與金發王子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之購物篇》。

該篇中葉蓁蓁詳盡地為季哲彥介紹了金發王子送給她的那對耳環，並附上照片，然後用很小的篇幅解釋了一下昨晚沒有接他電話的原因。

季哲彥冷笑著看完了這封郵件，然後點了永久刪除。

又一日，金毛終於發現了季哲彥有些不對勁：“季，你最近幾天印堂發黑，一副、一副……”他想了想，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一副一枝紅杏出牆來的表情！”

季哲彥沉著臉看了他一眼，道：“明天的報告交給你了，我有事要提前回國。”

“no——！季，你不能這樣……”金毛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什麼，季哲彥已經飛快地走遠了。

晚上，葉蓁蓁果然又發來了男主角是金發王子的郵件。

在這封郵件，葉蓁蓁一改之前的喜悅之情，換上了一副沉重的口氣，因為金發王子要回國了。明天她要去參加他的告別舞會，她正在為應該穿什麼衣服而苦惱著。

季哲彥冷著一張臉，第一次回複了金發王子事件的郵件：“既然這麼舍不得，怎麼不和他一起回去？”

季哲彥發送完郵件就一直在等著葉蓁蓁的回複，可是直到他登機的前一刻，葉蓁蓁還是沒有回複他。

該不會真的是打算跟他一起回法國吧？

呵呵。

坐在他身旁的女大學生默默地打了個寒顫，打消了勾搭這位冷俊青年的想法。

戴高樂的送別舞會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他來a市的這短短半月，已經俘獲了不少a市名媛的芳心，眼見他要走了，大家都鼓足了最後的勁，努力和他擦出點火花。

不過戴高樂的第一支舞邀請了葉蓁蓁。葉蓁蓁一邊享受著四處投來的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一邊被戴高樂牽著走進了舞池。

音樂響起，舞池中的人正打算隨著音樂起舞，會場的大門就被人猛地推開了。門口發出了一點小小的騷動，不過並沒有引起舞池中各對男女的注意，隻有葉蓁蓁回頭看了一眼。

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季哲彥從門口直直地走了過來，一路上惹得許多女士偷偷地打量著他。不過他太過冷俊的表情使得沒人敢上來搭訕，明明他是一個人，卻總讓葉蓁蓁覺得他是帶著千軍萬馬殺過來了一樣。

他走到葉蓁蓁麵前，戴高樂下意識地將葉蓁蓁擋在身後，問道：“你是什麼人？我好像並沒有邀請你參加我的舞會。”

季哲彥抬眸看了他一眼，答道：“我是她的丈夫。”

戴高樂愣了一下，對著季哲彥行了個禮，識趣地退到了一邊。音樂還在繼續放著，季哲彥牽起葉蓁蓁的手，一言不發地在舞池中跳起舞來。

葉蓁蓁一直笑眯眯地看著他，季哲彥的冷臉在一曲結束之後，終於緩和了一點。不過這下換葉蓁蓁的臉色不太好了。

季哲彥本來正打算進.入正題，就看見葉蓁蓁有些難受地捂著胸口幹嘔了起來。他的眉頭一皺，將人攬進懷裏，也忘了要訓人：“怎麼了？”

“唔，可能是剛才圈圈轉多了，有點頭暈。”葉蓁蓁的眼角也泛起了幾滴生理性淚水，“最近經常這樣。”

季哲彥聽完以後，表情突然就嚴肅了起來：“葉蓁蓁，你去醫院檢查過嗎？”

“啊？這種事不用去醫院檢查吧？”

季哲彥看了她一陣，抿了抿唇道：“明天跟我去醫院做檢查。”

葉蓁蓁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

檢查結果出來後，葉蓁蓁驚呆了！醫生竟然說她懷孕了，而且還很有可能是雙胞胎！

雙胞胎讓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不過季哲彥把她領回家後，她還是開心地接受了這個設定，摟著季哲彥的脖子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季醫生，我要當媽媽了！你要當爸爸了！”

季哲彥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忍不住在她的唇上吻了吻：“嗯……”

季哲彥的吻很輕柔，帶著濃濃的愛意。葉蓁蓁被吻得舍不得放開他，可季哲彥還是在吻了她一會兒後，微微抽開了距離：“葉蓁蓁，你是不是故意發那些郵件給我看的？”

葉蓁蓁看著他，又開心地笑了起來：“我想這樣季醫生說不定就可以早點回來了。”她的語氣裏還帶著一點小得意，說完後又湊上前去在季哲彥的嘴角親了一下，“要是季醫生再不回來，我就真的按照你說的那樣和他一起去法國了。”

呵呵。

季哲彥看著懷裏的人微微勾了勾嘴角，現在她懷孕了，不能跟她生氣，等孩子生下來以後，我們兩個沒完。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4-18 22:28:39

番外2

葉蓁蓁懷孕了，她覺得自己很辛苦。黎顏安慰她說，我懂！葉蓁蓁搖了搖頭，一臉悲傷：“不！你不懂！懷孕以後季醫生再也不和我滾床單了，就連親親抱抱都少了，我心裏好苦。”

黎顏：“……”

終於逃離莫天王的魔爪是她懷孕那斷時間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所以葉蓁蓁的痛她真的……不懂。

葉蓁蓁憂傷了十個月，終於把肚子的裏那團肉從身上拿了下來，季哲彥來看她的時候，摸著她的額頭笑著道：“蓁蓁，是對龍鳳胎哦，很可愛。”

葉蓁蓁愣了一會兒後，也彎著嘴角道：“嗯！”

葉蓁蓁給兩個小孩取名叫瑰寶，哥哥是季小寶，妹妹是季小瑰，後來這兩個名字被季哲彥否決了。

他當時是這樣說的：“這不是瑰寶是耍寶。”

葉蓁蓁：“……”

後來兩個小孩由季大醫生親自命名，分別叫做季瑾和季瑜。葉蓁蓁也對這兩個名字發表了不滿，她認為這兩個名字根本聽不出性別的差異！妹妹會哭的！

可是季醫生仗著自己比較有化，駁回了葉蓁蓁的意見，依舊一意孤行地為孩子取名為瑾瑜。

葉蓁蓁以為，孩子落地以後，她就可以和季醫生幸福地滾床單的，可是醫生說她還得坐一個月的月子。

葉蓁蓁的臉馬上又拉了下來。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艱苦的一個月，葉蓁蓁看了看天色，今晚月黑風高，是個滾床單的好日子。於是她蹦蹦跳跳地把季醫生撲倒了。

麵對如此熱情的小妻子，季大醫生毫不客氣地把她翻來覆去地吃了幾遍，葉蓁蓁終於累得癱在了床上。

季哲彥將她壓在身下，在她紅彤彤的臉蛋上親了一下，手又不安分了起來。葉蓁蓁隻剩最後一口氣吊著，氣若遊絲地開口道：“季醫生，不要了……”

季哲彥抬眸看了她一下，嘴角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你說不要就不要了，嗯？”他這裏可還有一筆賬，記了很久了呢。

這晚以後，葉蓁蓁三天沒有下床。

她覺得這真是……甜蜜的折磨呢！

季醫生教育孩子一直比較嚴格，相對起來葉蓁蓁要比他溫柔得多，可是每次有人問兩個小朋友時，他們都會回答自己更喜歡爸爸，這讓葉蓁蓁十分受傷。

明明他是黑臉她是紅臉啊！這個世界到底哪裏出了錯？！

她不止一次跟季哲彥抱怨過，可惜她大概一直都沒有意識到，出錯的不是這個世界，而是她的腦子。季哲彥這麼想著，還是忍住了沒有殘忍地說出口。

季瑾和季瑜長到七歲的時候，葉蓁蓁還是堅持叫他們小寶和小瑰，不出意外的，這個叫法又換來了兩個小孩的白眼。他們覺得為了滿足他們媽咪奇怪的愛好，自己也是蠻拚的。

明天是周日，難得季醫生休息，於是決定帶著全家出去野餐。季瑾和季瑜小朋友歡呼了一聲，早早地爬上床睡覺，明天醒來以後就可以去公園了！哦耶！

可是第二天睜眼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卻是彌漫的大霧。季瑜一個人爬在窗戶上，鬱悶地看著外麵白茫茫的大霧：“這討厭的天氣，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坐在一旁看書的季瑾淡定地翻了一頁書，答道：“水汽充足、大氣層穩定的情況下，氣溫接近零點時，空氣中懸浮的水汽就會凝結成細小的液滴……”

“夠了季瑾！我隻是在抱怨，不是真的在問你！”季瑜臉色難看地打斷了季瑾的話，離開了窗口，“你是不是又去找向青玩了？你要是變成她那樣我就不理你了。”

季瑾從書中抬起頭來，頗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一定是繼承了媽媽的智商。”

季瑜：“……”

他瞪著季瑾憋紅了臉，最後隻好使出了終極必殺絕招：“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借著找向青的借口去偷看莫晨瑞的吧！”

季瑾的臉飛快地紅了紅，然後扭過頭去繼續看書：“你少亂說，你不就是嫉妒他長得比你好看嗎。”

“你才亂說，他哪裏比我長得好看了！”季瑜不服氣地反駁道，見季瑾沒有理他，又往門外跑去，“我要去告訴媽媽，說你喜歡莫晨瑞！”

季瑾聽他這麼說，也著急了，連忙放下手裏的書追了上去。

葉蓁蓁和季哲彥還在睡覺，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後，葉蓁蓁懶懶地睜開了眼睛。季哲彥也醒了，敲門聲還在繼續，可是兩個人都沒有起來開門的意思。

“媽媽，媽媽！你醒了嗎！”季瑜小朋友鍥而不舍地敲著門。

葉蓁蓁揉了揉眼睛，抬眸看季哲彥：“季醫生……”

葉蓁蓁對季哲彥的稱呼，除了在一些特殊的時候，一直都是季醫生。季哲彥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人，知道她是叫自己起來開門，可他隻是沒什麼表情地道：“他在叫媽媽。”

葉蓁蓁：“……”

她在季哲彥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起身開門。季瑜見門終於打開了，直接撲到了葉蓁蓁的身上。季瑾站在他身後，死命地拉他，季瑜甩開她的手，抬頭看著葉蓁蓁：“媽媽！季瑜她喜歡莫晨瑞！”

快點批評她！告訴她早戀是不好的！

季瑾的臉刷的一下紅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葉蓁蓁聽了季瑜的話，不以為意地道：“莫晨瑞長得那麼好看，喜歡他很正常啊。”

季瑾和季瑜都愣了一下，然後季瑜不服氣地道：“她還說我沒有莫晨瑞長得好看！”

這次葉蓁蓁愣了一下，然後看著他們道：“可是你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啊，她不也把自己罵進去了嗎？”

季瑾：“……”

季瑜：“……”

媽媽有時候就是這麼犀利呢！

季瑜的心裏終於舒坦了，他看著季瑾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季瑾的臉一陣青一陣紅，最後踩了他一腳，皺著眉頭道：“長得和女孩子一樣，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季瑜立刻大聲反駁道：“明明是你長得像男孩子！你以後都嫁不出去啦！”

葉蓁蓁頓時有些頭痛，這是他們第幾次展開關於到底是像男孩子還是女孩子的爭論了？

季哲彥終於從房裏走了出來，低頭看了一眼吵個不停的小鬼：“現在像是因為你們還小，等長大以後區別就會越來越大了。”

季瑾見季哲彥出來，也衝上去抱住他的大腿：“爸爸！我不要再和季瑜一起睡了！他上次數學考試才考了87分，會拉低我的智商的！”

“莫晨瑞才考了83分，你怎麼不說！”季瑜見縫插針地把競爭對手拖出來當墊背。

“可是他爸爸是明星，他以後會當明星的！我們爸爸是科學家，我們以後要當科學家！”

“我、我……我們爺爺也是明星！我要和他一樣當明星！”

葉蓁蓁：“……”

你們媽媽是設計師啊，你們也考慮一下當設計師啊！

葉蓁蓁再一次被傷害了，她靠在季哲彥的懷裏，虛弱道：“季醫生，我想吃窩蛋牛肉粥。”

“嗯。”季哲彥摟住她，在她的額頭吻了吻。季瑾看見了，也嘟著嘴湊上前去：“爸爸，我也要親親！”

季哲彥彎下腰，在季瑾和季瑜的頭上都吻了一下，才起身去廚房弄早飯了。季瑾和季瑜也終於安靜了下來，被葉蓁蓁打發去洗漱了。

四人吃完早飯以後，天終於開始放晴了，季瑜歡呼著去收拾東西準備出門野餐，季瑾也跟著他回了房。

野餐的地點挑在了a市最大的公園，正值春季，正是外出賞花的好時節，所以來公園裏野餐的人也非常多。葉蓁蓁前一天特意約了黎顏一起來野餐，他們到的時候，黎顏已經帶著莫晨瑞鋪好了一塊大方巾，正坐在草坪上拍照。

遺憾的是，像這種公眾場合，莫天王是來不了的。

季瑜一看到莫晨瑞就氣鼓鼓地瞪大了眼睛，季瑾則是難得溫柔地上去跟他打招呼。葉蓁蓁拉著季哲彥也照了幾張相，就看見陳清揚和向雲澤也帶著向青來了。

因為幾個小孩子讀的是同一所學校，所以大人們也互相認識，當然葉蓁蓁起初認識陳清揚，是透過黎顏的介紹，那個時候她得知陳清揚就是《沉睡的小二郎》的作者，還震驚了好久呢。

陳清揚知道葉蓁蓁就是葉家大小姐的時候，也震驚了好久，還特別真誠地說想把葉洪生這件案子寫成一部小說，不過最後被葉蓁蓁婉拒了。

向雲澤和季哲彥一個是物理學家，一個是醫學家，科學家的談話她們不懂，於是三個人就坐在一起聊八卦。

四個小孩子在一起，向青依然不怎麼說話，一個人坐在一邊低著頭寫寫畫畫。莫晨瑞側頭看了她一眼，覺得有點無趣。季瑾找了幾個話題，終於還是沒有上去跟莫晨瑞說話，而是湊到了向青身邊，看她解二次函數。季瑜和莫晨瑞一樣，也覺得有點無聊，所以他在認真地思考要不要去挑釁一下莫晨瑞，然後趁機和他打一架，要是能把他的臉揍腫那就更好了。

總而言之，真是一個美妙的春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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