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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晴子]劫色賊娘子(嬉遊記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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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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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4-27 00:01:17
標題:
[陽光晴子]劫色賊娘子(嬉遊記之一)[全文完]
劫色賊娘子
-嬉遊記01 - 陽光晴子
哈哈哈,真是太棒了!
原本只想下山好好修理貪官,
卻碰巧遇上一見傾心的俊俏公子!
趕快想辦法把他劫回山寨去,
寨主老爹就甭擔心如何「存貨出清」了!
可他會不會被她這兇悍賊婆子給嚇跑?
好,為得郎心,乾脆來個乾坤大挪移!
這會悍姑娘成了個可憐小奴婢,
寨裏的老少婦孺們可得配合著點哪,
否則……包准吃不完兜著走!
嘿嘿!皇天不負苦心人,
滿口仁義的他總算肯救她脫離苦海嘍!
什麼?!得等他巡視民間疾苦回來……
作者:
個人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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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4-27 00:01:34
楔子
煩啊!
此刻,聽月王朝有史以來最勤奮於“微服出巡”的皇帝皇甫丞至,正坐在皇宮的御花園裏,撫須喝酒,神情略躁。
雖年己四十六,但他看來仍然非常年輕,一襲金黃色龍袍更將那股帝王氣勢烘托得威武不凡。
因此,他此時的煩躁神情直令一旁的太監、宮女們惴惴不安,莫不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皇甫丞至吐了一口長氣,又搖了搖頭,身後的太監、宮女們交換了一下目光,也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到底在煩心什麼?
唉,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微服出巡成了一國之君表現仁德愛民作風的唯一方法呢?皇甫丞至心想。
這當朝君主要是不遵循此“傳統古禮”,並將每三年一次出巡完的所見所聞作成“心得報告”,便會被百姓所唾棄,並在往後史書的記載上留下“昏君”臭名!
而三年一轉,時光飛逝,今年他又得出巡了。
可今年,他得了個懶人症,怎麼樣也不想出去埃
因為,他實在很想留在宮裏,陪陪三年前微服出巡時,順便帶回來的“香妃”毛純兒。
年方十九的她美麗動人,溫柔體貼,一想到要與她一段時日不見,他可真是捨不得。
偏偏古禮有規定,帝王出巡者為免其分心,禁帶後妃侍妾陪伴,就是怕美色誤事,要帝王們能專心完成視察民間疾苦的大業,但……
他喝了杯酒,再歎一聲,他是真的不想去啊,難道找人代巡嗎?
他頓了一下,眼睛隨即一亮,“是啊,有何不可呢?”
好!為保住仁君之名,還得以與美嬌娘長相左右,他就讓他親愛的皇子們“代父出巡”,並各分為東西南三方,如此一來,他們不但能縮短出巡時日,更能少些舟車勞苦。
不再遲疑,他隨即命太監一一招來大皇子皇甫灝藇、二皇子皇甫擎鎮及三皇子皇甫冷揚。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27 00:01:55
第一章
狂霸山,位於山東省與江蘇省交界的春霖縣內,層巒疊蟑中的其中之一。
此座山古松蒼鬱、風光秀麗,有如鏡湖泊,有穀中飛泉,也有涓涓溪流,終日鳥叫駡啼,四季各有風情。
而因地理位置,平時就有不少商人、旅隊自江.市採買商貨北上時,借由此地的山麓捷徑,直接進人春霖縣這個人口稠密,商業交易活絡的縣城販售,或是繼續前行往東北行去。
也因此,數百年來,狂霸山成了兩省間交通的一個重要關口。
不過,近幾年來,這個關口卻成了分辨善惡的關卡。
為富不仁的壞蛋不敢走,幹過壞事的心虛人更不敢走,他們寧願多繞一大段路再進入春霖縣。
因為這座山遭人占山為王,而這個山大王也不知派出多少個探子在外面收集情報?一旦有為非作歹、牛馬百姓、招搖撞騙的人經過,他絕對率領眾賊子前往打劫。
由於這群山賊的武功不弱,山寨主勾鐵漢還設五行八卦,因此,一些與春霖縣縣令林春山有來往的貪官富商就算告了他們好幾狀,林春山也多次派衙役上山擒賊,結果都是陷在五行八卦陣中,差點下不了山。
於是山上的人可以下來打劫,官府的人卻無法上山捉人,最後只得在山下埋伏,偏偏不是消息走偏,就是技不如人,捺羽而歸。
所以狂霸山的山賊們數年後仍在,而經過此地的人倒是越來越少了。
不過,今天他們還是順利搶奪了一批數量眾多,從江南押送北上的粗劣藥材,這些藥材一旦批發到各個藥鋪裏,可全成了江南來的名貴珍藥,價位令人咋舌,其間謀取的暴利嚇人呢。
無用低劣的藥材本應燒毀的,但此時,在狂霸山上一長排樸拙的老木屋前,數十名男女老少正將其全用推車推到後山“瘋老爹”獨居的山洞裏。
因為他們看之無用的東西,卻是瘋老爹眼中的寶貝。
這瘋老爹是在三年前意外通過勾鐵漢布下的五行八卦陣,進到山寨的。
眾人看到他時莫不吃驚,以為他是來找碴的,但其實他只是一個陰陽怪氣的老頭而已。
而且他還是一個藥癡,像古代神農氏嘗百草,老是拔了一堆花花草草,做成了瓶瓶罐罐的藥,不僅他自己吃,還會“請”他們吃。
一開始,勾鐵漢看他沒有攻擊性,又專注於研藥,也就讓他住下來,雖然他常常會不見蹤影好些時日,突然間又回來,但大家看他來來去去的也習慣了。
而勾鐵漢的獨生女勾馨都叫他“瘋老爹”,漸漸的,大家也就以瘋老爹來稱呼這個怪老頭了。
不過,瘋老爹在某方面說來,也算是個可怕的瘋子,他會抓人陪他試藥,一開始,有人看他先吃,吃了後沒死、身體也沒出現任何異狀,所以也跟著就吃吃看,尤其是身上長年有病痛的人居多,反正就算是讓他醫了嘛。
結果,這病是好了,但瘋老爹的藥竟都有“副作用”,有的人在隔天竟忘了自個是誰?有的則是從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變成長舌的人,還有人的頭髮一夕變白,或者突然沒了武功……
總之,狀況多得數不清,嚇得大家在看到他要他們試藥時,絕對驚鳥獸散。
而瘋老爹找不到人試藥,有時氣得自己試藥,有時候人就不見了.最長的紀錄還有三個月後才回到山上來呢。
“瘋老爹,東西全給你送來了。”一身綠色絹布衣裳的勾馨,站在洞穴門口大聲的喊著。
她身邊堆滿了一大堆的藥材,不過,那些推車來的人早就閃了。
聞言,滿頭華髮,一身灰色布衣的瘋老爹慢吞吞的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三瓶新藥,但一看洞外只剩這個十八歲的女娃兒,哼了一聲,抿抿唇,又轉回洞裏。
因為試吃了太多的藥,他早域忘了自己的姓名及過去的記憶,唯一不忘的就是拼命的制藥、試藥。
但為了不讓自己又忘了在狂霸山的事,他將那種會讓人在一夕之間失去記憶的藥放得高高的,不敢再碰。
所以他也記得很清楚,這個勾馨娃兒不好拐。
他要她試藥,她就變戲法,這會明明見她將藥丸子吞了,但下一刻,她就從袖口,要不就是從胸口拿出那幾顆藥丸子。
總之,她就是不合作、不好玩!他也就不給她試了。
“怎麼,不找我玩了?瘋老爹。”勾馨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俏皮的問。
“去去去!”他瞧也不瞧她一眼。
她勾起嘴角一笑,聳聳肩,因為瘋老爹又在吞藥草了。
只是這樣子有點無聊耶!
她轉身回到山寨,找正牌的老爹去。
“爹,我到山下去走走。”
坐在茶几旁跟幾個資深山賊下棋的勾鐵漢連頭都沒抬,“不是才劫了一批藥上山嗎?又要下山?”
“爹,剛剛那是去打劫,我現在是要到城裏溜溜,不一樣的嘛。”
五十歲的勾鐵漢抬起頭來,看著她,就像看到他那死去的賊婆子。
母女倆都有一張粉雕細琢的瓜子臉,星眸柳眉,唇似丹朱,尤其那雙眸子水靈靈的,煞是吸引人,若真要說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女兒眸中總有一抹古靈精怪的調皮眸光吧……
雖然他們每次打劫都會蒙面,城裏的人也不知道勾馨就是他這山寨主的女兒,她的武功亦不弱,但總是剛打劫過,他有些不放心,“那好吧,但要帶兩個人一起去。”
“是!”她馬上應答,懶得跟他抗議,反正能下山玩比較重要。
何況,她老早就打算去教訓教訓春霖縣那個虛掛佛珠、助紂為虐的狗官林春山,就趁今兒還有力氣,找他玩去。
“好一個熱鬧的城鎮啊!”
代父出巡的皇甫灝藇一路東行,此刻來到了風光明媚的春霖縣,看著整條街上商家、攤販眾多,人潮洶湧,他俊美的臉上立即浮現一抹笑意。
這一個多月來,他已走了不少鄉鎮,而父皇治國有成,各地百姓都是安居樂業、夜不閉戶。
嚴以律己的他身為太子的熱門人選,又是眾弟妹們的崇拜榜樣,對父皇此次託付的出巡重任,更是戰戰兢兢、不敢懈擔
所以這一路東巡過來,他亦懷著“勸人為善”的熱血情懷,除了要讓父皇治理下的國家更加康樂富裕外,也希望人與人之間更懂得施與受、愛與關懷……
“主子,已是用膳時間了,就請主子到前方的客棧用膳,免得餓著了。”隨侍在身旁的太監史大詰上前一步說話,而他的身後,還有兩名隨侍的大內高手。
皇甫灝藇瞥他一眼,“這會兒才近昏,我想餓著的是你吧。”
“主子英明,主子英明。”相貌清秀的他大方承認,一臉笑嘻嘻的。
現年二十五歲的他十五歲時就進了宮,而當時就是照顧這個比他小一歲的大皇子,兩人這十年相處下來情誼深厚,他也因此比較有膽子跟主子實話。
何況這一整條路上賣那麼多吃的,每一樣看來可都讓人垂涎三尺呢。
皇甫灝藇舉步往前方不遠的“悅來客棧”走去,但迎面突地走來近十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而且個個臉色鐵青。
“走開!走開啊!”一名為首的彪形大漢,火冒三丈的推開擋路的兩、三名民眾。
“主子,你先退到後面吧。”史大詰擔心主子,正想要叫身後的兩名侍從上前,皇甫灝藇卻搖頭了。
“不礙事的,我也想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麼事這麼大動肝火?”
“這——”史大詰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閉嘴,將一肚子要勸的話全吞了回去。
因為主子實在太熱忱了,看到什麼事都要去瞭解瞭解,所以他們的出巡速度是一天比一天還慢。
“走開!走開!”
“這位壯士,此路非你開,為何出言頻頻要人讓開?”皇甫灝藇一個箭步上前,刻意擋住大漢等人的去路。
滿臉落腮胡的羅大京臉色一沉,本想破口大駡,卻見這個一身華服的少年郎,貌若潘安,氣勢不凡。
他蹙眉,身為嫖局的嫖師,他押嫖無數,大江南北看過的人何其多,此人生得龍眉鳳目,朱唇皓齒,非尊即貴,惹不得的。
當下,他雙手一拱,“不瞞這位少爺,我押了一批藥材經過狂霸山,居然被那裏的山賊給洗劫一空,心情不好,所以才會如此叫囂。”
皇甫灝藇眉頭一皺,“山賊?”
如此太平盛世,怎麼會有人落草為寇?!
由於陷人思緒中,所以他並沒有看到兩旁的人在聽到羅大京的話後,對他們投以一種活該的眼神。
因為眾人皆知,狂霸山的山賊只會打劫壞人,所以羅大京要接頭的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善類!
但羅大京卻注意到這樣的眸光,由於心虛,他很快的率領弟兄們前往縣府衙門,看看那批由京城嚴王爺派人至江南買的,卻在北上運給春霖縣令途中被劫的珍貴藥材,能有什麼法子可以討回來?
“公子,我們先進去吃飯吧。”史大詰見那群人都走了,而主子還在沉思,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行,狂霸山有山賊出人,我得先過去看看。”皇甫灝藇一臉凝重。
唉,果不其然!史大詰苦著一張臉,垂著頭,垮著雙肩,跟著主子前往馬車停放的地方,由他駕馬車,兩名侍從騎馬跟隨左右,皇甫灝藇則坐在馬車內,一路奔馳。 過了約一個時辰後,他們遠離了熱鬧的城鎮,出了城,漸漸的進人一片鬱鬱蒼蒼的茂盛森林裏。
馬車繼續往山上奔馳,在行經一處水平如鏡的山中碧湖時,皇甫灝藇凝視倒映著天空黃昏彩霞的湖泊,忍不住搖頭,如此美的山林景致,怎麼會取一個這麼桀駑不馴的名字“狂霸山”呢?
這裏的風景的確很美,就連早已饑腸輾鍵的史大詰看著看著都忘了餓了。
就在一行人繼續上山時,有三匹馬兒就停在半山腰的一處大樹下,但只有兩匹馬的背上有人。
“馨兒,你好了沒有?!”其中一名是年近四十的陳友升,他不耐的往另一邊樹蔭濃密的方向大喊了一句。
而另一個也是等得很煩的黃成勝,年方二十,血氣方剛,更沒耐性,只見他咆哮一聲,“快一點行不行.我們都換好了。”
雖然勾馨是山大王的女兒,但從小到大,兩人打打鬧鬧慣了,口氣上也就沒什麼尊卑分別了。
“好了,好了!我的長髮要藏起來,當然比較慢嘛。”
勾馨的聲音一出,人也出來了,她全身上下已換上了一身標準的賊婆子裝,蒙面黑衣,只露出一雙大眼睛。
“陳叔,成勝,天還沒暗,你們緊張什麼?”她有點小小的抱怨。
“不緊張?我們下山前,你爹還限定得在兩個時辰內來回,你看看還有多少時間?”陳友升提醒她。
她眸中帶笑,“放心啦,我只是將從瘋老爹那邊偷來的藥,拿去請那個平常 表現得‘勤政愛民’的狗官吃吃而已,再說,有你們兩位幫我,花不了太多時間的。”
“那是最好。”
黃成勝長得黝黑粗壯,對匈馨這個賊娘子,是從不曾將她看成是女的,因為他大她兩歲,卻是從小被她整到大,整到他氣也氣過了,打也跟她打了,但她對他卻仍是嘻嘻哈哈的,還是要找他玩,他也沒轍。
勾馨上了馬,看看也是一身黑衣蒙面的兩人,點點頭,她策馬先行,他們隨行在後,但才奔馳一會兒,就看到前面有一輛馬車在兩名騎士的護衛下奔馳上山。
“停!”她緊急煞住了馬兒,她身後的黃成勝、陳友升也跟著停下馬,一同看著前方急忙煞住的馬車。
“主子,前面有三名黑衣馬賊埃”史大詰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基本上他們主仆四人中,只有他一個人是廢人——呢,不是,是不會武功的人。
皇甫灝藇下了馬車,兩名待從立即下馬,站在他左右兩旁戒備著,史大詰則不敢下去,還坐在馬車上。
此時彩霞滿天,橘紅色的日落光芒映在皇甫躡因身上,讓氣宇不凡的他看起來更是光彩照人。
勾馨凝味著著龍眉鳳目的他,雙眸是發亮,心頭卜通蔔通猶如小鹿亂撞,這——怎麼會有這麼俊的男兒呢?!
外表非凡的他身材魁偉俊挺,書卷氣濃厚,更有一股內斂沉穩的過人氣質,一身的綾羅綢緞,舉手投足間可見優雅。
她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感覺臉兒發燙,不得不慶倖這會兒有黑巾掩臉,還有天幕斯黑,要不,讓這名輔灑儒雅的男人看出她眸中的心動,多窘啊!
不過,雖然皇甫灝藇跟她之間是有一段距離,可是站在她一旁的黃成勝跟陳友升可就瞧得一清二楚了。
看來這個老是看不上寨裏,及那些費盡心思通過五行八卦陣前來求親的男人的小賊婆勾馨,這會兒不是她勾男人的心,而是自個兒的心被這個豐神俊朗的男人給勾走了。
“去搶他。”勾馨突如其來的壓低聲音道。
“啥?”兩人錯愕的瞪著她。
她眸中露出一抹俏皮的笑意,“就是他,我要將他帶回山寨去。”
“這——那個狗官呢?”黃成勝皺眉。
“下次有機會再去整他,我要先帶走眼前這個。”
“拜託,馨兒,你瞧瞧他身邊的兩人,一眼就能瞧出他們都是內功深厚之人,而他本人——”陳友開看著也一直在打量他們的皇甫灝藇,“他看來書卷氣濃,貌相斯文,不像是個會武功之人,不過,他若是會,就代表他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你說搶就搶,太危險了!”
“就是,而且我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更不清楚他是不是一個為富不仁的壞蛋,我們搶他什麼?”黃成勝的口氣更沖。
“怎麼那麼羅唆?搶就對了嘛,不要傷到他。”勾馨各瞪了兩人一眼,最後不忘提醒他們別傷了她的意中人。
“不行,我們不能這麼做,何況回去後怎麼跟寨主交代?”黃成勝也還給了她一記小白眼,“再說,你到底是要劫財?還是劫色?”
“當然是劫色,要錢幹什麼?”難得讓她遇上一個一見鍾情的男人,管他是用拐的、騙的還是搶的,一定得將他抓回山寨去!這就是她這個賊娘子的本色埃
她回答了,他們卻還是不肯動。
好,她就用威脅的,“反正瘋老爹的那些瓶瓶罐罐我很清楚,改明兒,我就給陳大哥喂一瓶,再拿一瓶給賈婉兒喝。”
兩人同時倒抽了口涼氣,臉色丕變,連吭都不敢再吭一聲,立即策馬向前,幫她搶男人去了。
因為她口中的“陳大哥”是陳友升的兒子,“賈婉兒”則是黃成勝的未婚妻,兩人跟古靈精怪還會使些小壞的勾馨好得很,要是她拿東西給他們吃,他們絕對會不問一聲地使咕嚕吞下去,可是瘋老爹的藥真的不是普通的恐怖呵!
皇甫灝藇見兩名黑衣人馬向前,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掌中凝聚了真氣,他知道一場打鬥是免不了了,不過,他不想打。
“請等一等.你們想要錢吧,我們願意留下買路錢。”
陳友升、黃成勝急急的煞住了馬兒,看著就站在馬前的他,他們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麼識相的人。
皇甫灝藇回頭朝史大詰點了點,他的臉頓時成了一張苦瓜臉,但怕歸怕,他還是乖乖的下了馬車,從懷中揣出幾錠黃金,顫抖著手,走到主子身邊,將黃金交給兩名山賊。
黃成勝伸手拿走黃金,再回過頭,看著並沒有策馬過來的勾馨,只見她搖搖頭,以下巴努努皇甫灝藇。
還真的要劫色呢!他咬咬牙,回過頭,睨了陳友升一眼。
他點點頭,看著皇甫灝藇道:“你也得跟我們走。”
“放肆!”兩名侍從立即出聲怒斥。
史大詰很怕,但還是吞咽了口口水道:“銀兩都給了,還要人,你們搶人藹—”
“就是要搶人,他得跟我們走。”陳友升的聲音很冷。
“那就先看你過不過得了我們這一關。”兩名侍從立即上前要保護主子。
不過,皇甫灝藇另有打算,“我要你們佯裝戰敗逃走。”
“這……”兩名侍從們及史大詰皆錯愕的瞪著刻意壓低噪音說話的他。
他既是代父皇巡視,遇上有山賊打劫情事,就應深入山寨去查訪清楚,為何在這太平盛世還有人占山為王.淪為山賊。
“可是這太危險了——”他們仍感到不安。
“這是我的命令。”
命令兩字下來,三人也只能照辦了。
於是雙方打了起來,兩名侍從刻意落敗,帶著史大詰倉皇逃去,而皇甫灝藇則裝成一名不但武功的人,連還手都沒有,乖乖的被逮到山寨去了。
月明星稀的夜晚,蟲聲卿嘟,蛙鳴不斷,狂霸山這片山林有此自然之樂已經夠熱鬧了,居然還有人念念有詞,說個沒完沒了的。
“你們為什麼要當山賊?你們的妻兒作何感想,難道不能做些正當的買賣?如今太平盛世,人人得以溫飽,為何走上歹路?做下搶人財物的事,心能安?睡能穩?食物能下肚……這利欲球心、見財起義,是造惡果,所謂天作結猶可違,自作經不可活……”
老天爺,這個俊美的男人分明是個愛說大道理的書呆子嘛!黃成勝仰頭翻了翻白眼,頭都疼了。
他抿唇,瞪著坐在前面,跟他同乘一匹馬兒,但雙手被反綁在背後的皇甫灝藇,要不是在一旁“監視”的勾馨冷冷的陪著他,他早就將這個少哩巴唆個沒完的男人扔下馬,讓他談下山去。
另一匹馬上的陳友升看著說個不停的皇甫灝藇,頭也很疼,再看看一旁的勾馨,瞧她眸中那狡黠的眸光,他大概可以猜到,她正在思索如何將那男人的心勾到她身上,還有怎麼過她老爹那一關。
稍後,一行四人回到山寨,寨裏的人是個個睜大了眼,驚愕的瞪著黃成勝身前,穿著華服、外表不俗的皇甫灝藇。
而勾馨則因從回山寨的路上,皇甫灝藇問了一大堆問題,還說了一大堆道理等方面觀察下來,認定他絕絕對對是一個熱心助人的大好人。
所以要勾他的心,她也已經想好法子了,不過這個方法的前提是,他絕不能知道她也是今天搶他的人之一。
因此,這一路上,她不看他,也不跟他說話,就是希望他對自己越沒有印象越好。
所以這會到了山寨,她也是以眼神跟黃成勝傳遞訊息,以眼角餘光瞄瞄一旁那間已許久沒使用的地牢。
“這——”黃成勝在搞不懂她,但一想到自己的未婚妻,他不敢有第二句話,直接將還是說個沒完沒了,就是要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皇甫須既帶到地牢去關起來。
此時,勾馨才拉下臉上的黑巾,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你到底在幹什麼?馨兒。”
她看到勾鐵漢從屋子裏走出來,表情不悅,顯然已有人先去通報他,她這一次下山還多帶一個人上來的事了。
“我們進屋子再說吧,爹。”她親密的勾住他的手臂,想往屋裏走,但他卻站著不動,四周看了看,“那人呢?”
果然!她笑了笑,“先將他關起來了,爹,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我們先進去嘛。”
他皺眉,看看寨裏的其他人,他們的眸中都有著疑問。“好吧,先進去。”
父女倆進到了屋子,勾鐵漢立刻問:“為什麼搶了他?這人是圓是扁是善是惡,我們都不知道,你為何將人帶到山寨來?”
“回答爹的問題前,你得先答應我會讓他留下來。”她先談條件。
“不成。”他想也沒想的就拒絕。
“爹,你不是說我十八歲了還小姑獨處,讓你很頭疼嗎?”
他是頭疼啊,身為狂霸山的山大王,這兒雖然也只是個賊寨子,不過仍有不少綠林好漢或是江湖人士會前來交流一番,因此,有不少少年郎在見著他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兒後,心生好感,滋生愛意。
只是有些人覺得他這個未來岳父兇猛駭人,當他的女婿皮可得繃緊一點;二來,這個小女娃兒的眼睛是長在頭頂上,對那些人看不上眼就乾脆捉弄他們,所以她耍到落荒而逃的求親人士也不少。
就這樣,近年來,沒人敢上山求親了。
所以,要怎麼將這個老閨女存貨出清,當然就成了他最頭痛、最心煩的事了。
只是這件事跟那個人留在這裏有什麼關一一他愣了愣,恍然大悟,“馨兒,你該不是看上他了吧?”
“哪有!爹就答應讓他留下來就是了嘛。”她總是個女孩子呀,爹怎麼問得那麼直接,叫她怎麼回答?。
“我不准,那人來歷不明,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哪一個被我們搶了的人派上來的內應——”
“爹,他看來不像——”
“知人知面不知心,爹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我跟你那死去的娘,還有一堆親友為什麼要搬到山寨住?還不是看不慣那些人面獸心的富商及官員,將咱們平民百姓的血汗錢吞下肚去!”
她皺皺兩道柳眉,“爹啊,此一事彼一事,那個男的說了一大堆道理,就是要我們改過向上,他不是那種人啦。”
“不行就是不行!”勾鐵漢一臉堅定。
勾馨也不死心,費盡後舌的跟他又求了一會後,見他還是不肯,她眨眨眼,突地看到山寨裏的教書先生從窗前走過。
她眼中一亮,“爹,教書先生糊塗又貪心,教得一點都不盡責,而我擄來的人書卷氣濃厚,肯定一肚子墨水,就讓他當咱們山寨的先生,好不好?”
“是嗎?”他蹩眉,他怎麼不知道顏先生教得不好?
“是真的,好不好嘛!我都求爹求那麼久了。”她嘟起嘴兒,也不太高興了。
唉,看女兒分明是春心意動,對那個男人動了心了。
原先女兒成了存貨,滯銷了,他擔心;這會兒見她有了目標,他又覺得世上沒有一個男人配得上她,他這個當爹的,還真是矛盾啊!
罷了,還是將那人留下來察幾日,若真是個好人,那女兒也能嫁個好人家。
“好吧。”雖然這麼想,但勾鐵漢這兩個字還是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只是他的答應已經夠勉強了,女兒居然還有花樣。
她說她要扮可憐、當個受壓迫的小丫環,而他則是得當個惡主子,不能喊她女兒,更不能說出她的真實身分……
“你到底要幹什麼?”她知道她古靈精怪,但不知道會這麼怪!
“爹,你答應我就是了嘛,我有我的用意。”
瞧她那麼堅持,勾鐵漢也只好再答應了。
而除了他之外,勾馨還一個一個的去叮囑寨裏的所有人,千萬別泄了她的底,在這段時間裏,也儘量裝無情,別理她……
基於大家以前都著過她的道,被她捉弄耍著玩,因此沒人敢抗議,全點頭了。
瘋老爹人又不見了,所以他算是唯一不知情也不必配合的。
稍晚,勾鐵漢到了地牢,將看來人才、相貌皆不凡的皇甫灝藇放了出來,還給了他一間房間,並告訴他,“想活命,就好好的留下來教書。”
一個山賊寨裏還設有學堂?皇甫灝藇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也想這是一個可以對其曉以大義的大好機會,他決定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將這個山寨到解散,好為民除害。
於是,他留在狂霸山,當起了一名教書先生。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27 00:03:12
第二章
“急死人,急死人了!”
史大詰在悅來客棧的廂房裏頻踱方步,主子上狂霸山的山寨多日,沒消沒息的,三人實在擔心,就決定由兩名侍從再上山瞧瞧去,可是他們都去了三天了,不僅沒消息,人也沒回來,真是急死人了!
他可是唯一不會武功的人啊,會武功的人上去沒下來了,他去不是送死嗎?“不成不成!我得找當地的縣令求援去。”
憂心忡忡的史大詰離開了客棧,直接前往縣衙,跟衙役們表明自己的身分後,指名要見縣令。
由於事關大皇子,眼前這位又是宮裏來的公公,兩名守門的衙役不敢怠慢,先將他請到大廳坐下,再去請還在書房辦公的大人。
不一會,留著八字鬍,四十多歲看來尖嘴猴腮的林春山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
而從史大詰口中得知皇甫順團發生的事後,他頓時頭皮撥麻,臉發白。
天,這不是禍不單行嗎?
先前嚴王爺給他的一大批藥材被狂霸山那幫賊子搶了去,為了這件事,他這幾天是大傷腦筋,不知該怎麼跟嚴王爺交代?
麻煩的是,他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跟那些山賊討回,因為表面上,他可也是個親民愛民的好官埃
托那批貨時他明明要鏢師繞狂霸山而行,結果那個羅大京竟自作主張的認為,貨既是指名給他這個縣太爺的,那群山賊絕不敢在太歲爺頭上動上!
然後,貨當然被劫了,這事已經讓他夠煩的,這會兒,最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皇帝的大皇子又被那群賊子劫走。他頭上這頂烏紗帽還有腦袋瓜子好像已經搖啊搖的,不保了!
史大詰瞪著陷入沉思,臉色蒼白的林春山已好一會,見他還是沒說半句話,忍不住又說了,“林大人,你還在想什麼?還不快派人去將山賊殲滅!這大皇子要是出了事,你還能活嗎?”
“小詰子公公,可是那幫賊子不是這麼簡單就可以殲滅的,”他一臉煩悶,“那兩名侍從肯定是陷在五行八卦陣裏,這才沒下山的。”
“這——”他一愣,神情更緊張了,“那我得快馬回京,回宮裏求救了。”
“等一等,先別驚動皇上。”林春山急急的攔住就要走人的史大詰。
“為什麼?”他不懂。
“這——”萬一皇上派出的人攻上了狂霸山,那群山賊反咬他一口,說他有貪贓枉法等情事,他下場不是更慘?!
大皇子代皇上出巡,就算聽到了些不利他的事,但大皇子畢竟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人,不懂人間疾苦,也不識人心險惡,經歷鐵定不足,他要為自己澄清應該不難……
“林大人?”史大詰不明白他幹麼又不說了。
他尷尬的搔搔頭,“呃……我的意思是,我先派人到京城的嚴王爺,也就是我恩師那裏去求援是否恰當些?呢,因為皇上日理萬機,大皇子不但最受其寵愛,更是日後皇位最有可能的繼任人選,這消息一旦傳人皇上耳裏,皇上定會非常憂心……”
他皺眉,“可是大皇子他——”
“那群山賊雖常劫財但從不曾聽聞他們殺過人,所以大皇子的生命應該無虞才是。”
史大詰想了想,也是,皇上若知道了肯定會急死,而主子肯定也不希望他們驚動了皇上……他點點頭,“那好吧,你動作快一點。”
“是,小話子公公。”
林春山急忙找來師爺,交代了一些話,要他快馬加鞭的上京去。
至於這個小法子公公,可是未來皇帝身邊的紅人,他這個小官也趁此巴結巴結,讓他吃好、住好,期待日後有機會借由他,讓他的官位更上一層樓埃
但是史大詰這會哪吃得下、睡得著?心急如焚的他對林春山的心思當然也是毫無所覺。
狂霸山上,涼風徐徐,樹林間發出一陣葉片摩擦的沙沙聲,再加上溫煦燦爛的陽光,讓身在學堂裏的皇甫項朝更有精神,也更加賣力的上課。
他在這兒已有數日,也與那名相貌端正、個性沉穩的老寨主勾鐵漢聊過,他當山賊一半是為了懲好除惡,一半是興趣。
所以他們只搶為富不仁的壞蛋,山寨裏也是一片和樂融融,而每個人更是直爽熱情,也因此,他更有十足的信心認定自己可以勸服這些人將山寨解散。
“……蘇東坡的念奴嬌裏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與三國演義開場題詞,‘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的意境是相同的,不管你是如何的權傾一時,到最後也只剩一場空,你們雖然有志做綠林好漢,但人死留名,虎死留皮,你們留下的畢竟只是‘山賊’兩字……
“……為富不仁的人自當由各地官府除之,每人該克盡本分,不爭短長……"
坐在講臺下的眾多壯了或老弱婦孺等學生,聽皇甫源用嘰哩唄啦的個不停,每個人的頭都暈了。
勾馨真是害慘他們了,為了她一己之利,竟要他們這麼一大群人無辜受罪。
於是有人受不了了,乾脆趴在桌上睡覺.有人沉思,有人聽得頭昏眼花,東搖西晃,覺得有個和尚在念經,“嗡嗡嗡……”的在為他們超渡亡魂呢!
“唉!”
“唉!”
“唉!”
眾人唉歎聲不斷,偏偏臺上那個俊美的先生不受影響,還是說個沒完沒了,簡直是在毒他們。
好不容易下了課,跑的跑,逃的逃,就怕又被他攔下,來個晉堂講技,那可真的會讓人瘋了。
皇甫灝藇看著在瞬間就變得空蕩蕩的講堂,皺了皺濃眉,但隨即搖搖頭,本想再找幾個人,要他們談談在上過這幾堂課後,有沒有大徹大悟的想離開山寨呢。
他走出講堂,遠遠的就看到一大堆學生圍住勾馨,每個人看來怒氣衝衝的,她卻低頭不語。
馨兒可以說是山寨裏的特殊份子,她並不像其他人一樣,在這兒快樂的生活著。
她負責了山寨裏大部分的工作,舉凡掃地、拖地、洗衣、煮飯、挑水等等,所以每一回看到她,她都是可憐兮兮的在做事,好像備受壓迫,過得很苦。
她也告訴他,她是個不知道自己姓氏的孤兒,自從有記憶以來,大家都叫她“用兒”,所以她就叫馨兒……
因為對她心生憐憫,他對她是多加關照,能幫就幫,不能幫時也會在一旁關心,他相信這個美麗的孤女定能感受到來自於他的一份溫暖。
思緒百轉的他,邊想邊朝她走了過去。
此時,勾馨這群怨聲載道的人說得煩躁極了,正要發用,可一抬頭,卻見皇甫顧切走過來。
她馬上眨眨眼,逼出了盈盈淚光,可憐兮兮的跟大家道歉,“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會好好做的,請你們別生氣,請你們原諒我……嗚嗚嗚……"
大家看她又在演小可憐,就知道某人靠近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大歎一聲後,紛紛搖頭離開。
皇甫灝藇則不解的看到一堆人又散開了,只剩 勾馨一人捂著臉,哭得肩膀微微顫抖。
“怎麼了?大家對你說了什麼,讓你這麼傷心?”
她放開了手,讓他看到她拚命偷捏大腿後,淚如雨下的容顏。
看著這張楚楚可憐的粉臉,他著實不明白,寨裏那些還挺好相處的賊子們,為何一定要她做那麼多粗事?
她咬著蒼白的下唇,呢咽班稱,“沒……沒事的,因為這兩天的菜色不好,他們吃得不高興,所以——”
“你到底要做多少事?這山寨裏這麼多人——”他真的替她抱不平。
“沒關係的,因為我是一個孤女,欺壓也是應該的。”她說得好悲哀。
“這怎麼會是應該的?他們對你實在太刻薄了——”他的批評未歇,沒想到身後就傳來勾鐵山冷冷的聲音。
“馨兒,還不快給我沏壺熱茶來!”
又來了,專門搞破壞的!勾馨臉色微微一變,她快被這個老爹氣死了,每一次她跟皇甫灝藇談得正好時,他就叫她做東做西的!
“勾寨主,我可不可以跟你談談馨兒的事?”皇甫用同身,正視著勾鐵山道。
“不可以!”對這個勾走女兒心的男人,勾鐵漢對他是越看越不順眼。
“寨主,請你不要對公子凶.我現在馬上就去幫你徹壺熱茶。”勾馨慌忙懇求,可是一經過他身邊時,她可是毫不客氣的重踩了他一腳。
勾鐵漢倒抽了口涼氣,但不敢唉叫出聲,只能瞪了皇甫須圍一眼,氣呼呼的跟上女兒,再咬牙切齒的低聲道:“那個男人太會說道理了,不適合你,你別再扮出一副身陷水深火熱的苦旦樣子!”
”我有我的用意,爹,拜託你別老是破壞阻止,成不成?”她也是說得咬牙切齒的,但多了一個拭淚的小動作,因為她可以感覺到皇甫灝藇的目光還停留在她身上。
“我破壞阻止?”勾鐵漢氣得牙癢癢的,“你知道有多少人來找我抱怨?他們因為你而活得水深火熱啊,還拜託我這個寨主可憐可憐他們!”
“進屋子再說吧。”她對他使了個眼色。
但兩人進了屋子,關起門來談,還是互不相讓。
勾鐵漢明白寶貝女兒是下定決心要勾皇甫跟圍的心後,實在難掩失落。雖然老喊著要將她出清存貨,但說歸說,心裏仍感到會不得。
唉,女大不中留了。
而皇甫灝藇在回到自己的房間,思索馨兒的情形後,決定了明天要授課的主題。
所以,第二天的課,山寨裏的學生們在聽那些什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等饒舌的詞句時,個個又是頭昏眼花,歎聲連連。
然後,睡覺的睡覺,發呆的發呆,祈禱的祈禱,希望他這個書呆子的腦子別那麼鈍,眼睛利一點,耳朵也打開一點。
看清楚,聽清楚,到底是誰沒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啊?
月明星稀的夜晚,留著山羊鬍子的林師爺風塵僕僕的從春霖縣來到了京城的嚴王爺府。
金碧輝煌的大廳裏,年屆六十,兩折飛白的嚴世偉撫著白須,看著在喝了一口水後,連珠炮的將皇甫殞團在春霖縣發生的事,—一道來的林師爺,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大皇子被擄,確定是狂霸山賊寇所為?”
他用力的點點頭,“不會錯的,大皇子的隨侍公公向咱家老爺求援時是這麼說的。”
他抿唇,“那你家老爺又怎麼說?”
“他請求嚴王爺務必念在兩人的師徒之情及合作之誼,派幾個懂得五行八卦的人前去破解陣法,加派一些武功高手與我同行回春霖縣準備攻山救回大皇子,不然,大皇子在他的縣裏出了事,再有不測,他不僅烏紗帽沒了,連腦袋也一起被摘。”林師爺邊說邊看著眸光變得更為犀利的嚴世偉。
哼,也好,狂霸山的山賊們擋了他的財路,還搶走那些劣質藥材,這下子,他是師出有名,既能公報私仇.還能救出大皇子,豈不一箭雙雕,且皇上還會有所賞賜,如此一來,他丟掉的銀子不就回來了。
何況將山寨鏟平,還可以贏得一個為民除害的美名呢!
思緒填密的嚴世偉在思忖再三後,已有了決定。
第二天,他立即派出三名精於五行八卦的高手與多名府中傳衛與林師爺同行,策馬奔向春霖縣。
大雨過後,佯裝小可憐的勾馨刻意到山上湍急的溪流去挑水。
在離開山寨前,她故意拿著兩個木桶經過皇甫灝藇房間的窗前,讓他知道自己又要“上工”了。
而他也沒讓她失望,這會兒就跟在她身後,只是離了一段不短的距離。這大概是和老爹近日老是盯著他,還要他好好教書別老跟她湊在一塊兒有關吧!
對老爹的行為她是沒轍,所以乾脆走遠一點,別讓他看見。
思緒間,她蹲在溪邊,將手中的木桶放人溪中,然後假裝一個不小心,整個人連同手中的木桶一起跌入湍急的溪流裏,再發出驚惶失措的尖叫聲。
皇甫灝藇臉色丕變,身形一旋,急急來到綏邊,見她已隨著溪水往下流。
“救命啊!救命啊!”勾馨在這條她從小玩到大,連大雷雨時都能像條快樂的小魚兒般玩耍的溪流裏大喊救命,自個都忍不住在心裏偷笑。
皇甫灝藇縱身一跳,跳人溪流中,奮臂泅泳,很快的遊到載浮載沉的她身邊抱住她。
她裝出一臉害怕,淚汪汪的歎聲道:“公子,我好怕,好怕啊!”
“不怕,我馬上帶你上岸。”她淚如雨下的看著他,這楚楚可憐的模樣,竟讓他的心臟猛地一震,難以抗拒的心動瞬間讓他的心湖泛起漣暗。
“公子?”
他愣了一下,急忙收斂心神,施展輕功掠出溪面,將她帶到岸邊。
“你還好吧?”他凝瞞著眼前的淚人兒,也忙著在心中提醒自己,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對任何一個女子動情。
他得在這個山寨解散後,繼續出巡探查民間疾苦。
天,他會武功!勾馨在低頭掩飾心中的那股震撼後,才抬起頭來裝出一臉餘悸猶存的神情。
“馨兒謝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別這麼說,他們要你在大雨過後來溪邊挑水實在太危險也太過分了,我要跟他們說去。”
語畢,他轉身就走,但身後卻立即傳來痛楚的申吟聲,他連忙又回頭,看著糾著柳眉,一臉痛苦的她,他不禁關心的問:“你怎麼了?”
“我——我可能是摔入溪中時扭到腳了,這才走上一步就覺得好疼。”她咬著下唇,摸著右腳。
“我扶姑娘走。”
“謝謝。”
但才走兩步,勾馨仍一臉痛楚的表明走不下去了。
“這該如何是好?用的或抱的都不合乎禮。”
書呆子,這時候還想那麼多!她有點給他小小的抱怨,“這樣吧,公子先回去,我看天上雲層厚又要下雨了——”
“那你呢?”
她看著自己那根本沒事的腳踝,再抬起頭來看他,“我等腳好一點再走吧。”
皇甫灝藇眉一皺,“這怎麼成!雖男女授受不親,但就請姑娘委屈一下,我抱姑娘回去,呃……我施展輕功而行,不會太久的。”
“當然好!呃……”
發覺自己答應得快,她急忙又裝出一臉痛苦,嚇得他快快抱起她,施展輕功奔回山寨,當然他沒有注意到有人是一臉甜滋滋的窩在他的懷中,一點都不見痛苦呢。
皇甫灝藇在接近山寨不遠處就煞住了身形,改以步行前進,他不打算讓寨裏的人知道他會武功。
而在屋前下棋的勾鐵漢,一見到女兒讓人抱著回來時,住地站起身子,氣得吹鬍子用眼的,正想發火,女兒卻先發難了。
勾馨一臉驚惶失措的掙脫了皇甫頑固的懷抱,還嚇得跪在地上,“對不起,寨主,是馨兒不好,讓桶子給經水沖走了,沒法子挑水又扭到了腳踝,這才……”
還在演!勾鐵漢很想揭穿這一切,但他也知道他若這麼做,女兒大概一輩子都不會理他了。
“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再去挑——”他只好配合著演。
“勾寨主,挑水的事難道不能找其他男了嗎?馨兒姑娘只是個女孩——”
他火冒三丈的瞪著皇甫灝藇,“你若捨不得,你幫她挑!”
“呀……這……”他這個皇子可從沒挑過水。
“不成嗎?不成就別在這裏暉唆!”
勾鐵漢白了他一眼,再惡狠狠的給了女兒一記白眼,那目光其實是在告訴她,他演得有多麼不甘願,但在皇甫灝藇看來,卻是一記怒不可遏的訓斥。
當下,他也顧不得自己是尊貴之身,“好,我幫她挑,請寨主別再為難馨兒姑娘,讓她下山——”
“別作夢!”
“寨主?”
“去挑你的水吧!”他這句話是得咬牙切齒的,皇甫灝藇對女兒越好,他這個老爹就越不安心,因為女兒就更容易被他拐走了。
勾鐵漢怒不可遏的轉身離開。
轟隆隆地,天空敲起了一陣響雷,閃電乍現,然後是另一記響雷響起。
天上烏雲密佈,看來另一場大雨又要來了。
勾馨看到皇甫灝藇還真的去拿了兩個木桶,連忙上前阻止,“公子,等雨過後再去挑吧。”
他搖搖頭,“不,我不去,等會兒勾寨主又喚你去了。”
“你對我真好。”她的心好科,“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到了前方的林子後就施展輕功,來去很快的,你就趁這個時間好好休息一下,不然,山寨裏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做呢。”他一臉溫柔。
她抬頭看著越下越密的大雨,微微一笑,“木桶給我吧。”
皇甫灝藇皺眉,看著她拿過他手中的木桶,將它們放在屋簷下,在傾盆大雨傾瀉而下時,兩個木桶裏逐漸聚集了不少水。
他看著她,微微一笑。
她也跟他微笑,沒想到她最討厭的下雨天,在此刻竟讓她感到如此的美好。
“你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姑娘,我想去跟寨主請求,也讓你到講堂去上課……”
勾馨的笑臉馬上一僵,“呢,不行,你知道我要做很多粗活的。”
雖然她喜歡他授課的神情,但她真的寧願在講堂外趁著拖地時偷看他,也不要乖乖的坐在裏面聽他念經,瞧大夥兒聽得東倒西歪的模樣,恐怕她也沒有那種耐性。
“你不想上課?”他覺得她的表情有點怪。
她愣了一下,連忙又裝出一副悲傷的表情,口是心非的道:“怎麼會不想上,但我不希望再為公子添麻煩了。”
“怎麼會麻煩?”
“公子你別忘了,你也是被擄來的人,若是寨主一個不痛快要殺了你,怎麼辦?”
“不會的,我會武功,我相信要應付勾寨主應該還可以。”
勾馨皺眉,試探的問:“既然如此,公子怎麼不逃呢?”
皇甫灝藇微微一笑,“你也知道,寨裏的人是粗魯了些,但並非是大惡之人,我想借此機會感化他們,讓山寨解散。”
什麼,這才是他留下來的目的?她還以為是因為她呢!想到這兒,勾馨的心情有一點點問。
“怎麼了?”他思索了一下,問道:”“你是擔心這裏真的解散了,自己會無處可去?”
勾馨眨眨眼,她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是在這座山裏長大的,這兒沒了,她要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你放心吧,屆時我一定會幫你安排住處的。”
聞言,她的心情時又好起來了,這句話不就是個承諾?她又開心又難掩羞澀的朝他點點頭。
皇甫灝藇凝照著她那愉快又帶著嬌羞的神情,不難猜出她誤解他的意思了。
輕歎口氣,他無意再多加解釋。
他的身分尊貴,要將她安排到宮中當宮女絕無問題,屆時,她也能在宮中平順的過一生,只是……
他為何要將她安排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他蹩眉,對心中微微萌芽的情感到不安,暗暗的深吸口氣,將那抹情驚拋諸腦後,禁止它繼續成長。
回到房間後,他拿起筆在一本冊子上記錄在這兒的生活點滴,及自個的思緒、想法,這是他代父出巡的這段日子以來,每晚必做的工作。
看著來到這兒後,已紀錄了有半個多月之久的冊子,深覺自個耗費太多時間,應該走了。
不然史大詰等人一定急死了,若是動了父皇,那可不好。至於這裏的山賊本性不差,待日後有機會回來,再來感化。可是馨兒……
他蹩眉,這會思索要走,唯一放心不下的居然是她,他不會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沉沉吸了一口長氣,提筆寫字,他告訴自己男兒還是該提得起,放得下,況且此時豈是能談情說愛的時候?
這一趟東巡的路還很長,他絕不能因兒女私情而有所牽絆。
皇甫灝藇當下決定,在這一、兩日內就離開狂霸山。
而遠在京城裏——
皇甫爾璽正皺著眉頭撫須,看著天空那一輪皓月,心莫名的煩躁著。
“皇上,怎麼不睡?”毛純兒從床上起身,走到他身邊,溫柔的問。
他歎了一聲,擁著這個有著沉魚落雁之貌的美人兒,“朕不知怎的,心煩不說,連眼皮也跳個不停。”
“要不要宣太醫過來給皇上看看?”
“不必了,朕只是……”他搖搖頭,“朕覺得心虛,該是朕去做的事,卻叫三位皇子去做。”
“皇上不去出巡是為了臣妾,皇上如此說,臣妾覺得罪更深了。”毛純兒難掩愧疚。
他握住她的柔美,搖搖頭,“你別這麼說,誰也勉強不了朕,是朕自己作的決定。”再歎了口氣,“去睡吧。”
她只得點點頭。
兩人相偕回到床上躺下,但皇甫丞至仍遲遲沒有睡意,不知道他的三位皇兒此刻是否安好?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27 00:03:45
第三章
“什麼,公子明要走了?”
狂霸山上,勾馨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甫投完課,就來找她的皇甫灝藇。
“小聲一點。”他邊說邊注意在山寨周道乘涼的人,“我們到後山再談,有些話我想私下跟你說。”
她點點頭,心兒卜通卜通狂跳,他是要告訴她,要帶她一起逃走嗎?
兩人並肩走在樹林間,陽光、強風拂面,山林美景環繞,皇甫源同凝斥著勾馨那配紅的美麗粉臉,感覺就像是置身在仙境裏。
他深吸了口氣,忙將脫序的思緒壓下,“我離開後.你要多多保重。”
耶?這什麼意思,她留下,他走嗎?她驚愕的轉過頭看著這張令人心動的俊顏,“公子不帶我走?”
他點點頭.“我還有要事在身,暫時不能帶你——”
“為什麼?我在公子身邊可以照顧公子,不會太麻煩公子的,我吃得少,有個地方打噸就行了,請帶我一起走吧。”她發揮哭功,淚如雨下。
“馨兒,我真的有重責在身,不能一直待在這兒,也不能帶你同行。”
“可我、我在這過得好苦,公子不能救我脫離這水深火熱的地方嗎?”
她真的是睜眼說瞎話,也不怕被雷公打了,但反正這會兒怎麼樣都要演個苦命小女子,非賴上他不可0再說,公子不也答應過要為我安排住處?”雖然他有說明是等山寨解散了,她無處可去的情況下,但現在他要走了…
“我知道,但是短時間內我還得在外奔波,這個安排得再等等。”
“我可以跟公子一起在外奔波!”
“不行,這萬萬不可,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你就暫時先待在這兒——”
“那是哪時候呢?明天?還是大後天?”她急了。
“可能要好幾個月,甚至是一年。”
“那那……”開什麼玩笑嘛,那麼久!勾馨臉上楚楚可憐的表情已經快撐不下去,她想吼人,想變臉了。
這段日子以來,她可是為了他拼命的當下人,雖然大都是隨便做做,只在他面前努力,不過已是很委屈自己了,而他居然要她在這再等個一年半載的?!
這不耍她嗎?
“馨兒——”皇甫灝藇皺眉,注意到她那一向淒苦的眼神微微變了。
“我、我要回去做事了。”她驀然轉身,快步的跑開。
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知道她一定很難接受,但他一顆心已經有一半在她身上,若是帶著她一起東巡,就怕他再也無法專心完成父皇所托了。
這一天,勾馨是不必扮可憐了,她心倩悶,神情悲苦,寨裏的每個人都知道她不對勁。
第二天,她的表情還是一樣。
“到底怎麼了?”勾鐵漢沒耐性了,直接問她發生什麼事。
沒想到這一問,卻得到那個討人厭的書呆子要在今晚偷溜的消息。
呵呵呵……這個消息聽來還真是開心但再看女兒的表情,他又開心不起來,而且胸口還冒出了一口火,馨兒對那皇甫灝藇著實用心,那小子竟打算自個開溜?!
“我去教訓他!”他握起拳頭,怒氣衝衝的就往皇甫灝藇的房間沖去。
“爹,不要!”勾馨連忙追上前攔阻。
“什麼不要?”他瞪她一眼,“那這段時間,大家的配合跟委屈不就全白受了?!”
她扁著小嘴兒,語塞。
其她想了一天多,但仍腦袋空空,就是想不出要用什麼方法將皇甫灝藇留下來,這一向活的腦袋瓜子居然會跟她唱反調,她也好煩啊!
驀地,她看到半個多月不見的瘋老爹又嘻嘻哈哈的上山來,可他看到他們父女倆時,連停都沒停一下,反而還飛快的掠往後山。
她眼睛一亮,笑著哺哺低語,“不會白受的,絕不會白受的。”她拍拍老爹的手,“你去找皇甫談談,拖住他,我去找瘋老爹。”
幹麼要他拖住那個臭小子?但看女兒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他大概猜到她要找瘋老爹討藥去。
可一想到那小子見到他,只會勸他為善,丟棄山賊之名等等,哆哆唆唆的說一大堆,他就頭疼!
但為了女兒,他也只得“自投羅網”去了。
勾馨來到後山的山洞,就見瘋老爹嘀嘀咕咕的對著那不如又從哪兒摘來的一大堆藥草說話。
她笑嘻嘻的走到他身邊,“瘋老爹。”
“去去去,別煩。”他蹲下身子,將一些藥草開始分門別類。
“瘋老爹,幫我個忙好不好?”她湊了過去,彎腰看他。
“沒空!”他瞪她一眼,手繼續忙碌著。
她直起腰杆,眼眸骨碌碌的轉了一轉,“不幫我,下回我若看到什麼奇怪的花花草草,就當作沒看到。”
語畢,她轉身就走。
瘋老爹可急了,這個丫頭片子待不住山寨,老是四處跑,所以總有辦法找到一些奇花異草,聽她這一說,他連忙扔下手上的藥草,追上去,笑呵呵的道:“馨兒好娃兒,瘋老爹幫忙幫忙!”
她燦然一笑,嘰嘰咕咕的對他交代了些話,末了,還不忘叮嚀,“千萬別弄錯藥哦。”
不過病老爹這會雖很清醒,可能晚一點又變得瘋瘋癲癲的。這一想,她又不放心了,“算了,我先將那瓶藥拿出來。”
由於她常來這兒東晃西晃的,對山洞放的瓶瓶罐罐,是什麼作用都很清楚,於是她將一瓶裏頭裝著吃了會失憶的藥的黃色瓷瓶擺在桌上,“就這瓶,你看清楚了。”
“知道、知道了,但你要幫我找奇花異草哦。”
瞧瘋老爹又變得有些孩子氣,勾馨更擔心了,他的個性因亂服藥,變得亂七八糟的0算了算了,還是不妥,乾脆我自己動手好了。”
他臉色丕變,“不行不行,不可以拿走我的藥,拿我的藥我就跟你拼命。”
完了,他開始錯亂了,不敢再激他,她只得擠出笑容,“那你等會弄碗藥湯出去時記得把這瓶藥摻進去,知不知道?”
“哼!”他一臉不屑。
看他這樣,勾馨寅在很不放心,但也不得不先走了。
回到山寨,她一眼就瞧到她老爹聽皇甫灝藇說道理聽到頻打瞌睡,再看著那張轉過來看她的俊逸臉龐,她露出一抹笑。
一旦他喝了瘋老爹的藥失憶後,她就告訴他,他是她的相公,他們兩人非常恩愛……
到時忘了過去的他,當然會跟她一起留在山寨裏了。
不過,瘋老爹的動作有點慢,眼見日落西山,夜幕低垂,甚至這會大家連晚飯都吃完,三三兩兩的正在泡茶聊天了,他還遲遲沒出現!
拜託!那藥喝下去,還得經過幾個時辰才會出現藥效,萬一太晚喝,他是在離開山寨後才喪失記憶,那不白搭了嗎?
勾馨等不及的又要往後山去,這才看到瘋老爹端著一大碗看來還挺澈的藥湯走了過來。
她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問,“沒弄錯吧?”
“哼!”他於麼要聽這個女娃兒的話,他喜歡用哪一瓶就用哪一瓶。
看他沒理她,就往群聚的人群走過去,勾馨有點擔心了。
大夥一看到許久不見的瘋老爹又端了藥湯要他們試,每個人都想逃,但勾馨在之前就一一警告過他們,一定得喝上一口,再伺機吐掉。
“那個老爺爺是誰?”皇甫瀚翻看著瘋老爹要每一個人都喝上一口他手中的藥湯,好奇的走到勾馨身邊問,他來狂霸山這麼久.從不曾見過他。
她擠出一絲微笑,“他是寨裏的大夫,前陣子下山去採買藥物,所以你沒見過他。”
“那他這會在做什麼?”
“呢…那是他特別為大家熬的養身藥湯,喝一糾口就能精神百倍。”
是嗎?可是這樣一人一口實在有點髒,他忍不住皺眉。
此時,瘋老爹在繞了一圈後,緩緩走到他們的面前。
勾馨瞥了他一眼,主動接過碗,仰頭假裝也喝了一口,再將碗還給瘋老爹。
接著,他將碗遞到皇甫瀚翻嘴邊。
他愣了愣,“呃,我不用喝……”
“喝!”瘋老爹臉色丕變。
“沒關係的,喝吧,大家不都喝了。”勾馨在一旁勸著。
“可是…”看著還剩半碗的藥湯,一想到每個人都喝過•
“喝!”這次每個人都豪爽的喝了,就這個年輕人拖拖拉拉的!瘋老爹想都沒想的便凝聚內力於手掌,迅速點了皇甫灝藇的穴道,扳開他的嘴,將那半碗湯全灌進去.再將其合上,看著他吞下肚後,他才解開了他的穴道。
皇甫灝藇撫著胸口,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滿臉皺紋的老大夫,從剛剛點他穴道的速度與手法看來,他分明是名武功高強的人……
不過,他肯定也是個怪人,悶不吭聲的,掉頭又走了。
勾馨以眼示意,要皇甫灝藇跟她到另一邊無人的大樹下,他點點頭,跟她走了過去。
“我、我做了一個香包要給公子留念,公子可以等幾個時辰再走嗎?”她裝出一臉的請求樣。
他點點頭,他本來就暫定三更天時才要離開的,所以便先回房去等,只不過等著等著他開始覺得睡意甚濃,在抵抗不了那股睡意後,他趴在桌上睡著了。
夜色中,一大群的騎隊、弓箭隊,還有三名由京城嚴王府特別請來解五行八卦陣的高手,從春霖縣府衙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奔騰如雷的馬蹄聲,掀起一陣飛沙走石,百姓們紛紛走避,卻也一臉困惑。他們不知道狂霸山上即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而在山上的人更不知道今夜將是個生離死別之夜。
皇甫灝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看到屋外還是滿天星斗,且還有不少人的談笑聲,他想不是太久才是。
他打開房門,走了出去,見到勾馨嘻嘻哈哈的跟一群寨的人在喝茶聊天。
那一臉的愉快與得意眸光,與他認識的苦情馨兒可真是南轅北轍。
“他、他醒了!”黃成勝第一個看到他,表情驚嚇。
皇甫灝藇更注意到,除了他以外,勾鐵漢還有全部的人也都一臉錯愕,而馨兒更是一臉的吃驚狀。
他皺眉,俊臉上難掩困惑之情。
殊不知,原來喝了瘋老爹的藥的人,大都會昏睡好幾個時辰,所以每個人都認為他會昏睡大半夜甚至是天亮呢,可是他居然那麼快就醒了。
勾鐵漢跟陳友升很快的交換一下目光。看來這小子的內功深厚,那些藥湯在他身上所造成的反應可能也因此變得相當快速。
勾馨皺著柳眉走向皇甫吸困。不知道瘋老爹到底給他吃了什麼藥?因為她剛剛跑到後山去問他,他就是不說,到後來被她問煩了,乾脆偷偷跑走了,這一跑,不知道又得要過多久才會回來呢。
“你認得我嗎?”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希望他搖頭或是回答不認得了。
沒想到,他的反應是眉頭糾得更緊,“你為什麼這麼問?”
咦,他沒叫她馨兒,那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事到如今,只得說實話了。
她咬著下唇,“因為你喝了瘋老爹的藥湯,所以會出現一些副作用。”她講得含蓄。
“瘋老爹?藥湯?”她指的是那個老大夫嗎?他越聽越迷糊,“什麼副作用?”
“你先說你還認得我嗎?”他的表情實在讓她看不出來他喝了什麼樣的藥。
“你先告訴我有什麼副作用。”
糟糕,有種不好的預感問過她腦海。“呢……就是一夜醒來忘了我是誰,就像那個到現在連自個名字是啥都不知道的林伯。”她邊說邊指向一旁笑咪咪的撫著鬍鬚在喝茶的老人。
“忘了我是誰?”皇甫灝藇喃喃低語。
“嗯,失憶。”
“天!”他倒抽了口涼氣,臉色倏地一變。
完了,瘋老爹絕對弄錯藥了!勾馨感到頭皮發麻。
“還有人的個性會慢慢轉變,自己卻是渾然未覺的,像那邊的胡大哥,你絕對看不出來,他以前是個悶葫蘆,”她又指指在一旁跟一些叔伯們又笑又拍腿,說個不停的男人,“可你告訴他,他的個性變了,還變了好多,他卻不承認,反而還會跟你堅持.自己本來就是這個樣……”
其實類似的情形還有一大串,所以藥不能亂吃,但她沒力氣說也不想說了,從他的表情看來,她已經可以十成十的確定,他還記得他是誰!
“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會去喝,連你也喝了?”皇甫灝藇一臉蒼白的看著她。
“我們都沒真的喝,只是騙瘋老爹的,我是假裝喝,而他們則是喝了含在嘴裏,等瘋老爹一轉身,你沒注意時,就偷偷的吐掉了。”
老天爺,他快昏了!
若是他不知不覺的轉了性子,或是忘了自己是誰,那怎麼得了?!
他不敢去想像那種情形,而眼前這個不開心,嘟著紅唇的馨兒,也讓他質疑起她的身分。
“皇甫灝藇,你跟我來。”勾馨突地拉著他的手,往她的房走去。
既然耍小人手段失敗了,那就於脆挑明說,看他會不會被她的真情感動.留下來或是帶她走。
皇甫灝藇看勾鐵漢臭著臉,而其他人一臉的曖昧笑意,雖然是一頭霧水,但他還是跟著她進屋去。
沒想到意外發現,那是與勾鐵漢的廂房相鄰,在佈置陳設上與山寨裏其他木屋相比,已是非常豪華的大廂房。
“老實告訴你好了,我叫勾馨,是勾寨主的女兒,我對你一見鍾情,所以……”勾馨劈哩啪啦的將所有來龍去脈全說了。“這下子,你應該清楚我對你有多麼的用心良苦、情深意重,你自己說,你要留下來,還是帶我一起走?”
皇甫灝藇錯愕的瞪著她,瞧她還一副賴定他的樣子!
他代父皇出巡,是本著“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精神,深人民間探訪疾苦,會在這耽擱數日,除了想將山寨解散外,大半原因也是因為她這個小可憐,所以他才會不時的為她請命,而他的如此用心,竟是被這個鬼靈精怪的女娃兒耍著玩?
可惡,她根本不是什麼小可憐,而是一隻披著羊皮的大野狼!
他冷冷的道:“我不會留下,更不會帶個城府極深的賊婆子走!”
她臉色一變,“什麼賊婆子啊?你已經知道我為了你做那麼多的犧牲——”
“那是你一相情願,而且,你的心腸惡毒——”
“我惡毒?”她聲音尖銳。
他咬咬牙,“難道不是?設計我喝下瘋老爹的藥湯,誰知道我會不會在明日或未來忘了自個是誰,或者變了性子?”
“那是因為你太可惡了,我努力了那麼久,你居然要將我一個人扔下來!”
見她還一副都是他的錯的樣子,皇甫灝藇繃著臉,冷冷的道:“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因為我太心寒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本想去找瘋老爹要解藥,沒想到一打開門,就見勾鐵漢站在門口,一臉怒火,他毫不懷疑他已經在門外偷聽了好一會。
“臭小子,你心寒什麼?她的老爹我聽了你的話才心寒呢!我女兒為了你費盡心思,你非但一點都不感動,還說那種話!”他怒不可遏的咆哮出聲。”
“讓開!”皇甫灝藇冷睨他一眼,他這會只想去拿解藥,快快離開。
“那就先贏過我再說!”
怒髮衝冠的勾鐵漢話語一歇,立即動手,逼得皇甫灝藇不得不出招,兩人便打了起來。
皇甫灝藇身為聽月王朝的大皇子,從小到大,就被栽培成一個文武全才的人,雖然他較鍾情于文學,但在武學上可也不含糊。
只是勾鐵漢怒火高張,出手重,加上皇甫灝藇心存仁意,下手多有顧慮,兩人一陣對打下來,漸屈下風。
“爹,別打了!”站在一旁的勾馨是左右為難,她雖偏心的想幫皇甫灝藇,但也不能真出手幫他打自己的爹吧?
所以她只能排在原地不動,焦急的看著他們。
驀地,勾鐵漢凝聚了九成功力一掌擊向皇甫灝藇,他躲避不及,砰地一聲,胸口扎扎實實的被擊中了一掌,吐血倒地。
“老爹,你瘋了,下手這麼重?”勾馨馬上沖上前去心疼的扶起皇甫灝藇,卻遭他推開,她無措的看著他又虛弱的倒地吐血。
此時,山寨外傳來示警的敲鑼聲。
“有敵人來襲,有敵人來啊!”外面傳來多人驚惶失措的驚叫。
“不對勁。”
勾鐵漢臉色一變,迅速奔出屋外,沒想到映人眼簾的竟是上百名騎士手持火把與眾多弓箭手將山寨團團圍住的景象。
那些人策馬逼近,他看出他們都是來自官府。
弓箭手們強弓拉展,淋淋淋地箭雨齊飛,寨裏有不少人中箭倒地,隨即雙方開始陷入激戰。
對方人數眾多,刀槍也要得擁熟看來這場廝殺恐是山寨氣數將盡的一役了。
“該死的!”勾鐵漢粗咒一聲,飛快的沖回屋裏,拉起女兒就往另一邊的秘密地道跑去。
“爹,怎麼了?皇甫灝藇受傷了,我們不能將他一個人留在那裏啊!”勾馨急得頻頻回首。
“別管他了!”他臉色鐵青的將她帶到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下,撥開草叢,眼前赫然出現一道門,他將那門拉開,推她進去,“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准出來。”
“我不要”
勾鐵漢直接點了她的穴道,她時動彈不得也喊不出聲音,只能焦慮的看著他將地道的門關上,瞬間,她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狂霸山歷經了一場腥風血雨的打鬥。
上百名衙役及自嚴王爺府中派來的侍衛將山寨給鏟平了,舉目所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而皇甫灝藇在這場戰役開始不久,就已讓數名侍衛救下山帶往春霖縣衙。
這會山寨裏是一片死寂,只有夜風呼呼的淒涼聲。
墓地,身中數刀倒在血泊中的勾鐵漢逸出了一聲申吟,打破周圍的寧靜。
身受重傷的他勉強支撐起身子,踉踉蹌蹌的往地道走去。
他咬著牙,忍著痛.告訴自己他還不能死,他還得為女兒解開穴道,還要看著女兒平安離開,終於……他撐到了大樹下前,打開了地道的門。
看著在月光下,他那面無血色、渾身鮮血淋漓的模樣,勾馨嚇呆了。
勾鐵漢咬緊牙關,勉強聚集身上最後的真力,為她解開了穴道,人便垮了。
“爹!”勾馨探前抱住跌坐在地上的他,淚如雨下的問:“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他如果知道就好了,但官府派來的那些人,本是來殺人的,殺紅了眼一點也不手軟……
“爹,我扶你到瘋老爹那裏去,他那裏有很多藥,一定可以救你的!”
勾馨撐扶起虛弱不已的父親往瘋老爹的洞穴去,一路上,看到那些被殺的寨中兄弟,陳友升、黃成勝,甚至連一些婦孺全都慘死的景象,她的淚水決堤了。她不平,她忿忿不平!是誰?是誰這樣殘忍的奪去他們的生命!
她不會饒過下毒手的人,絕不饒!
傷痛不已的她將勾鐵漢扶到洞穴裏,但那些裝著藥的瓶瓶罐罐已經被毀了大半,破的破、倒的倒,她焦急的想找一些國魂丹或續命丹,卻不知從何找起……
“不、不……用了…、馨兒,爹……爹不行了。”勾鐵漢色如死灰。
“不!爹,我不許你死!”她淚流滿面的跑到他身邊。
“我不行了……"
“不,我不要,我還要你陪我一起報仇,為寨裏的幾十條人命報仇!”
他臉一沉,困難的搖著頭,“不——不准,我不准!”
她一個女娃兒跟官府為敵,豈不是只有送死的份?且這一生都得活在仇恨裏了?
“我不要,我一定要報仇,爹啊!”她難過得放聲大哭。
此時,櫃子旁大水缸的蓋子突然動了一下,她一愣,“誰?”
“呃、呃……是我童亨。”一顆濕淋淋的頭從水缸裏探了出來,怕死的他從外頭刀光劍影,哀號打鬥聲不斷時,就躲到水缸裏,屏住氣息,動都不敢動。
勾鐵漢看到這個怕死、愛賭了些,但應該還是個可以托忖的小兄弟時,他毫無預警的再次點了女兒的幾處穴道。
“爹——”勾馨愕的發現自己非但動不了.而且他剛剛點的幾個穴道中,有幾個根本就是……她倒抽了口涼氣,“為什麼要封住我的武功?爹?”
他沒回答,反而滑下椅子,爬到那些破碎的瓶瓶罐罐間排命的找……
“爹,你幹什麼,你的手都流血了…”她哭著喊著。
但勾鐵漢沒理會她,仍是繼續的找,終於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一隻沒破的藥瓶。
“爹,你、你幹什麼?”淚如雨下的她不解的看著他將藥瓶交給童亨,眸光複雜的看著自己。
“喂她喝下去。”
“這……”童亨愣了愣。
“不,我不要,爹,你到底想幹什麼?”她不明白,而且那一瓶是……她臉色刷地一白,大聲的哭叫,““不要,我不要失去記憶,我不要!”
“馨兒,忘掉這一切,你就不會痛苦,不會去報仇,可以平靜的過日子了——”
哭泣不止的勾馨仍排命哀求,她不要忘記這一切,忘掉爹,忘掉狂霸山的一切,還有那個讓她一見鍾情的皇甫灝藇。
但童亨在勾鐵漢的厲聲命令下、仍將那瓶藥灌入她喉間,她頓時傷心悲痛的昏厥過去……
勾鐵漢硬咽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女兒,對著童亨道:“童、童亨……你——你聽著,我女兒就交……交給你了,你告訴她她就叫童馨,你們是兄,父母雙亡,相依為命……明、明白嗎?”
“明白,明白!”童亨也忍不住哭了。
勾鐵漢將秘密地道的位置告訴他,要他帶著勾馨從那逃走,免得遇上伏兵,還要他發毒誓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幫她找個好人家嫁了。
童亨點頭如搗蒜,也發了毒誓,因為寨主對他是恩重如山。
接著在勾鐵漢用著僅存的最後一口氣命令他帶勾馨走時,他急急背起昏迷的她離開了。
就在他們離去不久,黑夜中,又有另一道疾行的身影奔向山上,一手抄起了昏迷的勾鐵漢急速離開……
春霖縣衙。
“醒了,醒了!”
林春山跟史大詰一看到躺在床上的皇甫灝藇蘇醒過來,兩人可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皇甫灝藇皺眉,看著這陌生的房間,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之後卻慢慢憶起了一些事——那時侍衛們率眾攻山,並將受傷的他送人馬車,奔馳下山,而他因胸口的傷,還有焦急山寨的賊子們,一時激動,就暈厥過去。那山寨此時……
他心急如焚的坐起身來。
“主子,不成啊,你受了重傷,得好好躺下休息才行!”史大詰急忙上前想阻止。
“不行,我要上狂霸山去看看。”他虛弱的撐起身子。
“大皇子,您不用去看了。”林春山諂媚一笑。
他蹩眉,“什麼叫不用去看了?”
“啟稟大皇子,那裏已經被鏟平了。”他說得得意揚揚的,這一次他立下大功外,還出了一口大怨氣呢!
聞言,皇甫灝藇大驚,臉色驟變,“那人呢?”
林春山眉頭一皺,笑意一僵,覺得他的神情不太對勁,“呢……因為他們頑強抵抗,所以——”
“所以什麼?”他聲色俱厲。
林春山嚇了一跳,急忙拱手回道:“全部殲滅,一個不剩。”
什麼?倒抽了口涼氣,心臟猛地一揪,他臉色蒼白的狂吐了一口鮮血。
“大皇子吐血了,快、快!快去叫大夫來啊!”史大詰臉都嚇白了,他急忙回頭催林春山去找大夫。
不一會,大夫匆匆前來,為皇甫灝藇把脈、開了藥方子,仆傭們急急的去抓了藥回來煎。
林春山由大夫口中得知皇甫灝藇受傷不輕,嚇得馬上修書,派人快馬加鞭送至京城給嚴世偉。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27 00:03:55
第四章
“該死的!大皇子受重傷且氣血逆流!”
嚴世偉收到信,白眉皺,心也驚了,這下子不驚動皇上也不成了,若大皇子有個三長兩短,連他的腦袋也得掉了。
他抿緊了唇,叫了僕人備轎進宮,向皇甫爾璽說明了一切。
憂心皇子病情的皇甫爾璽無暇指責,立即請派太醫快馬前往春霖縣,更要他一起前往瞭解皇甫灝藇的病情,一旦施的身子可以遠行,就將他帶回宮靜養。
嚴世偉只得匆匆返家,要妻子備妥行囊,好即時出發,並不忘向兒子叮嚀,他不在家的日子,別四處惹事。
“我哪會惹什麼事?頂多又喜歡哪家的姑娘而已嘛。”嚴東凱長相俊逸,但帶了股邪淫之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色字頭上一把刀,我要說的就是如此。”
“爹貪財,我貪色,差不多!”
“你——”嚴世偉對自己寵溺過頭的兒子沒辦法,只能道:“總之,我到春霖縣照顧大皇子這般時間,你給我乖一點。”
“爹,讓我代你去吧。”嚴任鳳的聲音突地從兩人身後傳來。
嚴東凱很快的回過身,看著相貌盎麗的妹步步生蓮的走到父親身邊。
“他受重傷,身邊一定要有人照料。”她一臉溫柔。
“我說,他是大皇子,又是最有希望成為未來君主的人,他的身邊會沒人照料?”嚴東凱嗤之以鼻的道。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更要去。”她眸中閃過一道貪婪的眸光,“我既然想當未來的皇后,怎麼可以不利用此等長機呢。”
嚴氏父子對視一眼,嘴角上揚,她若真成了皇后,他們的身分不就更非比尋常,當然金銀財寶、各等美女更是源源不絕了!
“那你還村在這幹什麼呢?”嚴東凱馬上咧開了嘴,笑嘻嘻的對著妹子道。
當晚,嚴任鳳便坐上了六馬快轎,與丫環一同前往春霖縣,只是趕了數天的路後到了那裏卻發現,她曾因一次偶然機會陪爹爹進宮,而有過一面之緣的大皇子,整個人完全變了。
“乒乒乓乓!”
春霖縣衙又傳來碗盤落地的聲音。
一些在庭院打掃的仆傭們交換了一下目光,沉默的又繼續低頭做事。
不久,兩名丫環拿著一堆破碎的碗盤,快步的從長廊奔走過來,她們身後還跟著一臉鐵青的嚴任鳳。
有個打掃的小廝目光不小心對上她的,她火冒三丈的走過來,揚起手就給他一記耳光,“狗奴才,看什麼看?!”
“對不起,對不起!嚴小姐。”小廝拚命彎腰道歉。
“哼!”
她咬牙切齒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怒不可遏的將桌上的茶壺杯子全掃落地,但這樣做,仍難壓抑她胸口翻騰的怒火,她又走了出去,來到太醫住的廂房。
“嚴小姐。”兩名大醫一見到這個嚴王爺的掌上明珠,連忙行禮。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給大皇子吃錯藥了嗎?為什麼殿下的脾氣一天比一天還怪?有時還能相處,有時狂霸到讓人受不了了!”她氣忿的斥責。
竟連她好心要人燉好送去的補湯,都被他一把揮到地上!
兩人面面相覷,他們也為了這點而傷神,他們給的藥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不然,這兩、三個月來,大皇子的傷及精神怎麼可能好得那麼快。
怪的是,他卻不似以前沉穩溫和,反倒時而吊兒郎當,時而又深沉霸氣,可為何會如此?他們也搞不清楚!
嚴任鳳見兩人也一臉的無奈與疑惑,胸口的怒火更加熾烈。
此時,外面傳來史大詰的聲音,“主子,不行啊!主子……”
“步唆,本皇子要去哪就去哪里!”
“主子,可是那裏不適合你去,而且你還身負重任,要代皇上巡視——”
“我就是要去那裏巡視的。”皇甫灝藇的聲音頓時充滿了笑意。
嚴任鳳跟兩名太醫走出去看時,僅看到一身金黃綢緞的皇甫灝藇翻身上了馬背,那張俊美的臉龐充滿得意,他調轉馬頭,很快的馳騁而去。
“主子!”史大詰看了看,連忙也拉了一匹馬要騎上。
“殿下去哪里?”嚴任鳳走向他,問道。。
“嚴小姐,”史大詰趕忙行劄,但卻吞吞吐吐的,“大皇子,他他他……”
“快說!”
他苦著一張臉,“他要去鎮上的百花院。”
她倒抽了口涼氣,碎然轉身,惡狠狠的瞪著臉色也跟著刷白的太醫們。
“該死的,你們到底將殿下變成什麼樣的人?!我一定要到皇上那邊去告你們一狀!”
兩人愁眉苦臉,他們真的也不清楚啊!
但這不是皇甫灝藇做的唯—一件荒謬事,他的行徑越來越難以理解。
接下來的日子,他不僅不願隨嚴任鳳回京,還刻意甩開她跟兩名太醫,繼續上路往東方巡視,但他不再是以往那個嚴以律己,勸人為善的熱心大皇子。
雖然也是會管事,但那還得依他的興致高低決定,大多時候,他是視而不見的。
但他對自己絕對是百分百的好,吃得好,睡得好,也愛留連美人香。
這史大詰擔心不已,怎麼主子的個性快跟二皇子一樣了?!
而最讓他傻眼的是,老愛說大道理,一直說著“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主子,居然在負責巡視的東區域隨隨便便繞完一圈後,便嚷說無趣,還說他已出巡完畢要打道回京了。
他無力勸阻,也只得跟著返回京城。
兩個月後,京城。
在一條熱鬧非凡的街道上,一身布衣的童亨從“合晉賭坊”裏走了出來。
他抹抹嘴又搓搓手,雙手再拉拉空空的口袋,一臉不甘願的踱回家。
他奶奶的!手氣這麼不好,還連輸了十把,害他連簽了好幾張的借據。
一下子欠了那麼多的銀兩,“妹子”知道了,一定又會揍他吧。
唉,雖明白瘋老爹的藥有副作用,可以往勾馨的性子雖是鬼靈精怪會使些小壞,但本性卻是好的。因此他認為她若變了性子,應該也還好。
結果吞了瘋老爹的藥後,她是忘了從前的事,連他編了一個她大病一場,傷了腦袋瓜而失憶的故事她也信了,但性子卻變得完全像根朝天椒,辣死人了!
“不再賭了?”一位七老八十的老爺子,急匆匆的從賭坊裏出來並追上他。
“不賭不賭了!”唉,這話說得心虛,他對賭可是一點抗拒的能力都沒有,一天沒去賭一把就全身不對勁。
老爺子微笑的撫著白髮將手搭在他肩上,眸中現出淫光,“呵呵呵!沒本也沒關係,你那個漂亮妹妹——”
他臉色一變,一把扯掉他的手,“別動我妹的腦筋!”
“幹麼這麼不友善?這哪個姑娘不是要嫁的,給我當妾,日子也好過——”
“她那根朝天椒你吃得下去?”他一臉不屑。
“越辣在床上才會越yin蕩嘛!”
“走開!”童亨氣呼呼的瞪了這個都可以當他爹的老色鬼一眼,大步往家裏的方向去。
唉,他爹娘在他還是十歲娃兒時就搬離這京城的老家下鄉了,而在父母相繼病逝後,他又回到這來生活了十多年,後來被賭債追著跑,便跑到狂霸山上去當個小山賊,混了三年多,幾個月前才又帶勾馨回來。
老鄰居們好奇,還以為她是他婆子呢,但他哪敢?
只有進稱勾馨是他那個死去的老爹生前納妾所生的妹子,他姨娘死了,這才要他帶她回這,而他藏在身上的銀票在回到這後,只得先償還賭憤,再擺個雜貨攤子糊口了。
但麻煩的是,勾馨長得太美了,對她動腦筋的人太多,他這個假哥哥實在應付得很累呢。
現在他比較擔心的是台晉賭坊的真正主子,嚴王爺的兒子嚴東凱,他上回瞧到了勾馨,也是一副心銷她勾走的樣子。
最近他對他特別大方,借據簽單無限簽,不知道會不會耍什麼詭計?
唉,都怪他這兩隻手,愛賭!愛賭!
童亨拍打著自己的雙手一路走回家,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會才擔心的事,三天後,就應驗了。
不得已,他只得去找那個在皇宮裏當差,這幾天才回家的老朋友幫幫忙,千拜託萬拜託後,老朋友才答應帶勾馨進宮。
是夜,京城的菜市口街巷裏,兩條黑色人影在一拉一扯間,離開錯落的小巷弄,來到大渠門外的街上,一間四合院裏。
“我不要去!”一個帶著忿怒的嬌俏聲音在夜色中陡起。
“你不去?好,那就等著當嚴東凱的第八個妾!”一個壓抑著怒火的男音也跟著響起。
“他奶奶的!那是你欠的賭債,幹我屁事?為什麼要拿我的終身去抵憤?他要妾,你去當啊!”
“你還敢說!還不是你這張漂亮臉蛋慧的禍,不然,嚴東凱曾算計我?”
“你不賭他怎麼算計你,你敢賭,就自個拿銀兩去還——”
“家裏有錢?”
“沒錢就用你的命抵啊!反正你賤,沒錢還敢賭!”
“臭你個娘們,我的命人家不要嘛,他就要你礙…”
屋內的人似乎已等待兩人許久,一聽見他們的聲音,便匆匆打開門,壓低著聲音道:“你們兄妹倆別吵了,快進來,若被人瞧見了,我的腦袋也跟著你們一起掉!”
“對,你快跟我進來!還有,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史大詰,叫他大詰哥!”生氣的童亨邊說邊使力將勾馨推進門。
兩人一進屋,史大詰就急忙將房門關上,但一回身,臉又黑了一半。
他搖搖頭,看著已經在廳裏打起來的兄妹,你一掌,我一拳,你一腳,我也踢你一腳!
唉,他上輩子肯定是個大奸大惡的人,沒燒過半往好香,所以這輩子才會被送人宮當起太監,絕子絕孫。
慶倖的是,他還有一個好朋友,就是現在粗魯的端了自己妹妹一屁股,還沒來得及得意,就妹妹一記馬後腳踢得狗吃屎的童亨。
這對兄妹此時的神情就像要將對方大卸八塊,剝皮啃骨似地,他再也受不了了。
“好,你們再打下去,我什麼忙都不幫了!”
鼻青臉腫的童亨愣了一下,連忙收手,但勾馨可也不是什麼仁慈的女娃,她狠狠的奉送一巴掌,啪地一聲,打得他眼冒金星,身子晃了晃,跌坐地上。
“你這個臭娘們——”
“童亨!”史大詰連忙撲過去,阻擋他還要起身回敬他妹妹的一拳,沒想到——
“嗅…”他申吟一聲,著揍黑的眼圈,氣呼呼的瞪著一臉愧疚的好友。
“是你、你自個兒撲過來的!”童亨搔搔頭,那張被揍被抓的臉雖花了一大半,但還是可以看出他的愧疚。
“呢……大詰哥,你沒事吧?”勾馨也走了過來,蹲下身看著這個哥哥跟她說過,唯一可稱“哥倆好”的好朋友。
她那張絕色容顏意外的沒受半點傷,雖然在她大病一場,忘了以前的事後,她跟哥哥為了賭的事是大吵小吵不斷,頻頻動手,但她很清楚,哥哥總是刻意護著她這張臉,就怕她“沒臉見人”。
“我沒事,只要你們別再打就行啦!”史大詰邊說邊揉眼睛,站起身來。
兄倆也跟著起身,但兩人目光一對視,只聞怒哼一聲,一左一右的別開臉。
室內頓時陷入僵持凝結的氣氛裏。。
史大詰歎了一聲,打破凝窒,返身走到一旁的木稟拿起一套太監衣服、帽子還有一卷白布條,交到一張粉臉上還佈滿沸騰怒火的勾馨,“去穿上吧,天沒亮前,我們就要進它去了。”
“我不想去,大詰哥,我一進了那裏得伺候那些皇親國戚,我不會!”她火冒三丈的怒道。
史大詰看著這個從老朋友口中突然蹦出來,長得像個出塵仙子的妹子搖了搖頭,在心中暗歎一聲,帶她入宮肯定是個麻煩。
但童亨的話也沒錯,皇宮應該是嚴東凱唯一不敢進去討人的地方,她唯有到裏面才是安全的。
“你放心吧,馨兒,我在宮中十年,有些人脈,又是大皇子身邊的太監,你跟著我,除了問候大皇子外,不需要伺候他人的。”
“可他奶奶的,我為什麼要當太監,宮女不成嗎?”她對這一點也很不平。
“哈哈哈!”童亨很不給她面子,當場進出大笑,且笑得前俯後仰,甚至於脆跪在地上,用力的拍打地板,“哈哈哈……”
史大詰也抿嘴愉笑,光看她剛剛跟童亨對打的樣子,就看不出她有哪一點當宮女的特質。
難怪童亨在找他幫忙時,指說要他準備太監服,還解釋說這樣他才能對她多多照應,但現下看來好像不只是這個原因而已,她無異是根朝天椒,辣得很!
雖然憋住笑是件很痛苦的事,但他還是選擇將那一肚子的笑意吞下去。
果然,只見勾馨鳳眼一橫,繃著一張美顏走到童亨身邊,很不客氣的一腳踩上他的手,再一屁股的坐在他背上。
“嗅!痛……痛……你的腳,你這臭娘們——痛!”童亨發出殺豬似的慘叫聲,一張臉也漲成了豬肝色。
但她毫不同情,小腳反而更加使力的跺跺跺,身子用力的坐坐坐!
對這個她從有記憶以來,就天天賭賭賭的哥哥,她是一次要欺負個夠!
因為就算有千萬個不願,她都只能進宮當大監了,這樣至少那只長得人模人樣卻是頭色豬的嚴東凱找不到她,她的清白無慮;只是,一旦進到那座高牆後,她能再見到哥哥的機會肯定很渺茫,也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想到這兒,她眼眶泛紅,咬著下唇硬聲道:“我去換衣裳了。”她倏地跳起身,一把搶走史大詰手上的衣物,奔到後面的房間去。
史大詰彎下身子將好友從地上拉起來,這才發現他也是淚流滿面,“童亨……”
他咽下喉間的酸澀,用力拭去臉上的熱淚,惡狠狠的看著他道:“我知道你們那幫太監是沒有能力欺負她的,但那些‘有把子’的皇親國戚就不同了,她要是少了一根寒毛——”
“我知道,你就剁了我的頭當球踢!”
童亨扁著嘴,突地抱住他,大聲哭了起來,“嗚嗚嗚,她就拜託你了……只要她平安無事的過一生,嗚嗚嗚……來生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嗚嗚嗚……”
史大詰眼眶泛紅的拍拍他的肩,但他可不是感動,而是害怕得哭了,這個好朋友以為“奴才”是幹什麼的呢?
何況童馨那張粉雕細琢的臉,還有那大刺刺的火爆脾氣,他知道接了這個燙手山芋後,他的苦日子也來臨了。
皇城,一處周圍有五十尺寬護城河,十尺高城牆,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的高聳屋宇裏。
勾馨一身藏青色的太監袍子,頭戴旗帽,遵從史大詰的叮嚀,走路時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頭低低,走動時儘量不要越過英華殿、雨花閣、崇敬殿、翊坤宮這一四方區域。
她的工作很簡單,拿把掃把,天天掃落葉。
這掃啊掃,天天掃,掃得她無至極,掃得她越來越煩,胸口的怒火越燒越旺,手勁也越來越大,乾脆將落葉直接掃向天際。
一時之間,落葉挾著沙塵漫天飛舞……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陡起。。
“哪個死奴才這麼掃地的?!”一個嚴厲的女聲跟著響起。
勾馨愣了一下,連忙停下這發洩的“掃天”動作,立正低頭。
史大詰說了,她不是照正常“管道”進來的,所以沒接受訓練,但得記得只要有人喊了“奴才”兩字,代表來人非等即貴,她得乖一點,忍一點,否則一個不痛快,可能就會讓她丟腦袋。
她來這兒半個月了,因冰雪聰明,所以這顆腦袋還好好的在脖子上。
“咳咳咳……”汝貴妃拿著繡帕捂著口鼻仍咳個不停,身後的老宮女林嬤嬤連忙幫她輕拍著,不忘怒斥在這灰蒙如霧的塵埃下站著的勾馨。
“等汝貴妃不咳了,看怎麼罰你這個奴才!”
一會後,待落葉塵埃落定,汝貴妃抿著嘴兒,不咳了,一張嬌滴滴的粉臉滿是怒火,“掌嘴!”
“是,娘娘!”花白髮絲,一臉嚴苛的林嬤嬤冷笑一聲,走近低著頭的勾馨旁,手一揚用力一摑,啪地一聲——
“嗅.痛痛痛!”
怪了,汝貴妃眉一皺,怎麼打人的人喊疼呢?
她轉過頭去,竟看到勾馨將掃把擋在面前,所以林嬤嬤這一掌可是打上那刺牙般的竹帚上。
“流……流血了……”林嬤嬤臉色一白,接著兩眼往上一翻,昏厥倒地。
“林——”汝貴妃眉兒一揚,氣煞的瞪著那張“掃把臉”,“你這個死奴才還敢拿東西遮?丟開!”
勾馨從失憶後,只記得一個愛賭的哥哥,因此遇過不少到家裏來討債的人,所以對眼前這張美雖美矣,但一副要找麻煩樣的臉可熟悉得很。
既然她要她放開掃帚,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她用力將掃帚扔向她,打算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先溜了再說!
“哎呀,你這死奴才,不要命了!”汝貴妃直覺的用手去擋,但一想到林嬤嬤的手就是因此而受傷的,連忙又縮回手,這麼一來,眼見那掃帚就要掃上她的臉——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掌風襲來,將那把掃帚打了出去,而汝貴妃仍嚇得跌坐在地上,花容失色。
“哪里逃!”
一個渾厚的笑聲響起,勾馨感到身後有一陣風襲來,她愣了愣,正想問躲時,衣襟就被人以“老鷹捉小雞”的方式拎了起來,然後一陣飛行後,她暈頭轉向的扔到汝貴妃面前,以狗吃屎的姿勢趴跌在地上,吃了滿口葉子跟灰塵。
“大皇子,嚇死人了,真多虧了你。”汝貴妃起身後,整個人柔若無骨的跌入皇甫灝藇懷中。
他僅是露齒一笑,便將她輕輕推開,“娘娘受驚了,現在讓我看看,是哪個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膽?”
大皇子?!就是那個代皇上到東方巡察民情,效率甚佳的大皇子?可是她聽太監們說他“轉了性”,跟以前的他不一樣。
而史大詰也是因此才會將她排來掃地,沒有將她安放在他身邊伺候…
勾馨眨眨眼,吐掉口中的落葉,抹抹紅唇後抬起頭來,見一個恍若天神下凡的俊美男子正低頭看她。
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眸清亮深遂,俊雅的五官簡直讓人看癡了眼
皇甫灝藇眉一挑,怎麼也沒想到趴在地上的奴才居然有一張比宮中娘娘、公主們都還要俊俏動人的臉蛋兒。
雖然臉上有些髒,但卻絲毫無損他這張俊美無暇的臉蛋給人的震撼,尤其那皮膚吹彈可破,水嫩水嫩的,仿佛可以拍得出水似地。
汝貴妃也沒想到.一個小太監的長相居然不輸相貌俊逸的皇甫灝藇,而且那雙清澈堆亮的迷人雙眸,竟讓她這個貴妃瞧得臉紅心跳了。
好俊的人哪!怎麼會成了個太監,真是暴珍天物了!
皇甫灝藇凝味著勾馨,覺得他有些眼熟,但他怎麼樣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樣年輕俊逸的美少男?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也很陌生。
而勾馨瞪著他,覺得有一股好奇怪的溫暖包圍著自己,但怎麼會這樣?她從沒見過他啊!
此時,一旁的林嬤嬤醒來了,看看主子,又看到皇甫灝藇也在,雖然她有一肚子對這個小太監的海火,但不敢造次的就站在一旁。
一時之間,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微風輕拂葉落的聲音。
半晌,皇甫灝藇抿嘴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勾馨眨眨眼,一雙動人的水靈眸子問過訝異,她以為被逮了,自己穩死無疑呢,沒想到他還對她笑?!
她在心中松了口氣,恭敬地跪起身,低頭道:“奴才叫小皓子。”這是史大詰幫她取的。
他點點頭,“你的主子是誰?讓你敢這麼膽大妄為的將竹帚扔向汝貴妃?”
她皺眉,“奴才不敢說。”
“什麼不敢說?打狗也要看主人,瞧是哪個狗主人讓你這麼沒大沒小的!”汝貴妃收斂一下心神,剛剛被欺負的情景重回腦海,又是一臉的怒火。
“娘娘,我真的不敢。”勾馨咬著下唇,臉快要貼向地面了。
“怎麼個狗主人比我這個貴妃還大嗎?我治不了嗎?你再不說,我直接割了你的舌頭!”
“說!奴才說!”她很愛她的舌頭的,哪能讓它和自己分家!
勾馨咽了口口水,抬起頭來看著俊朗過人,一身金黃綠羅的皇甫灝藇。
他濃眉一蹩。
汝貴妃的兩道柳眉也一蹩。
搞不清楚狀況的林嬤嬤以為勾馨想求大皇子撐腰,火冒三丈的蹲下身子,以沒有受傷的左手用力摑了她一耳光,也算是為自己報仇,“你這狗奴才還不快說出你的狗主人是誰嗎?你想死啊!”
該死的,這個老太婆一定常摑人耳光!勾馨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也激起了一肚子的肝火。
“你他奶奶的!狗主人,狗主人,我家的狗主人就是他!”她氣呼呼的直指著皇甫灝藇。
“啥?!”林嬤嬤呆了。
皇甫灝藇那雙深黑的眸子閃過一道困惑的眸光,隨即冷冷的定在勾馨身上。
汝貴妃則是嚇得不知所以,只得呐呐的道:“我……我先回宮去了。”
主仆兩人不明狀況,但“狗主人”三字出口多次,尷尬之餘,也只得先回宮再說。
勾馨的心卜通蔔通狂跳,怎麼大皇子的眼眸瞬間變得那麼冰冷?
更恐怖的是,她的腦袋瓜子怎麼好像在跟她說再會了?
秋風起,落葉飄落一地,一股冷風也從她腳底直竄背脊……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27 00:04:19
第五章
英華殿裏,皇甫灝藇繃著一張俊顏高坐在黑檀木椅上。
“主子請恕罪,小詰子自作主張,將小皓子帶人宮來,你有任何不快,小詰子都願意承受,只求饒了小皓子,也讓小皓子留在你身邊服侍你!”
“大皇子,是奴才求小詰子帶奴才進宮的,什麼事奴才自己承擔!”
“夠了!”他冷喝一聲,看著跪在地上.頻頻叩首的兩名太監。
“你們以為皇宮是什麼地方?任何人央求就進得來的?”
“主子——”史大詰想解釋。
“閉嘴,我平常對你太好了,讓你的膽子變得這麼大!”
史大詰連忙閑嘴,但當初敢答應童亭的請求,實在是因為他待在皇甫頒翻身邊十年,很清楚俊朗聰明的他一向是充滿仁心的,雖然被擄至狂霸山後再見,他的個性變得深沉霸氣了些,但撇開這一點,他還是很好相處的……
“主子——”勾馨也想解釋。
“你也給我閉嘴!”皇甫灝藇冷眼一眼,瞪著害自個被白白罵了好幾句“狗主人”的小太監。
“我不閉!”她抿抿唇,勇敢的駁斥,“反正你這會這麼生氣,我腦袋肯定不保了,我不如說個痛快,是我以死要脅大詰哥讓我進宮的,我希望你是個是非分明的皇子別為難大詰哥!”
反正這半個月來,她掃地也掃煩了,如果要她在這掃一輩子的地,那倒不如早死早超生來得痛快!
皇甫灝藇直勾勾的看著她那張像是要壯烈犧牲的俊秀臉孔,扯了扯冷絕的唇角,“好,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這個來歷不明的奴才死了也不足借。”
語畢,他站起身子,走到另一邊的檀木桌那上面架著三柄寶劍,他拿了其中綴了紅寶石的一把,轉回身,扔到她跟前,“你說你是以死威脅小詰子進宮的,那就自己解決自己吧。”
”主子!”史大詰急得臉色發白,壓根沒想到主子這次會動這麼大的怒氣,慌亂之中,想到他近來特愛美人,連忙脫口道:“她是女的!”
“啥?”皇甫灝藇皺起了兩道濃眉,錯愕的看著當真拿起地上的劍就要自刎的勾馨。
“她是個姑娘,是我一個朋友的妹子,大皇子,請你饒了她吧!”
史大詰這一叫,他立即上前打落勾馨手上的劍。
勾馨一臉不解的看著神情丕變的皇甫須熟,他笑了?!
“她是個姑娘?”他的薄唇漾起一個淺淺的彎唬
“是,主子,因為——”
“別說了,我不想知道細節,只想確定她真是個姑娘?”
“是真的。”史大詰連忙回答。
難道又是一頭色豬嗎?不然,她從男人變成女人,他看她的眼神怎麼變那麼多?但認真說來,這頭皇子豬可比城牆外那頭王爺豬要賞心悅目多了!勾馨眉一皺,天,她在想什麼?
“小詰子,你出去外頭守著,不准任何人進來,小皓子,你跟我進房去。”
“呢,這——”史大詰呆若木雞。
“什麼?”勾馨也呆了,不會要她現在就跟這頭皇子豬上床吧?
皇甫灝藇臉上又是一沉,“還不照做!”
“是!”史大詰蒼白著臉兒,跟她點點頭,連忙到門外寄去。
皇甫灝藇以眼角餘光瞥了還排著不動的勾馨一眼,甩了袖,轉身就往裏面的房間走去。
勾馨頭皮發麻,但還是跟著走進房裏。
她早知道的,從忘記一切的她,在銅鏡前看到自己這張絕色脫俗的美人臉蛋時,就知道它一定會是個麻煩!
皇甫灝藇往大床上一坐,俊臉上出現一抹期待的笑容,看著她道:“脫掉衣服。”
“啥?!”
“快脫!”
“這……我,我還是個閨女。”應該吧,她也不記得了。
“你是奴才,而且最好真是個女奴才,不然,剛剛那把劍我還是會扔還給你!”
“我是男是女有什麼差別嗎?”
“那當然!”他頓了一下,朗目一冷,“你廢話太多了,還是要我先割了你的舌頭,你才願意脫?”
她咽了口口水,“我脫,我脫!”生命無價耶,就算要死也得留個全屍嘛,怎能少了舌頭!
勾馨潤潤於澀的唇,解開衣扣,褪下太監外衣成布褻衣,還將那纏住渾圓的柔軟布條卸下,再脫下羅襪、鞋子,整個人這會已光溜溜的。
她低著頭,雙手遮著胸脯與下體,感到後悔極了。脫光了,被污辱了,最後可能也是一命休矣!
皇甫灝藇看著眼前這讓人垂涎三尺的婀娜身子,眸中閃著驚訝,沒想到男裝俊秀的她真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姑娘,而且腦體柔嫩光滑,泛著處子香,只是……
他濃眉一皺,突地起身走向她,她嚇了一跳,急忙要後退,但他卻只是伸手拉下她的帽子,並強勢拆開了她的長辮子,一時間,那頭柔亮的青絲披散開,掩住了她的大半身子。
真的是她!他眼睛一亮,呵!難怪,他越看她越覺得眼熟。
太好了,她沒死!不過……他一挑濃眉,她混進宮裏來幹什麼?又想裝可憐捉弄他?
要不,這會都光溜溜的站在他面前了,她還裝出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皇甫灝藇勾起嘴角一笑,“說吧,你又想玩什麼詭計?”
“我?”她一愣。
“難道你不認識我?還是……”他微微一笑,“知道我的身分,所以什麼都不敢說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生了一場大病,失去記憶哈都記不得了。”
不知道?失憶?
呵,也對,照他現在的身分,要將她整得淒慘無比,還有什麼問題呢?
也只有假裝失憶,忘了一切,她在這的日子才能好過一點嘛!
好,她要裝傻、玩遊戲,他就陪她玩!
嘴角漾起一抹笑容,然後這個笑容逐漸擴大,他發出大笑聲,“哈哈哈……”
勾馨皺起柳眉,抄起衣服一一穿起來,這個大皇子豬可能腦袋瓜子有問題!
要不,她又沒比正常女人多個胸或少塊什麼,他笑什麼笑?還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而出乎意外的,皇甫灝藇沒有喝阻她,只是以一種饒富興味的眸光看著她匆匆穿衣。
“呃我……”
“你可以出去了。”
她愣了一下,完全搞不清楚。
“還是捨不得離開,想和我上床?”
“你他奶奶——”突地意識到自己在跟誰說話,勾馨連忙捂住嘴巴。
他勾起嘴角一笑,眸中閃過一道狡黠光芒。
原本因待在皇宮裏覺得無聊,他想著要再出去東巡找找樂子,但看來暫時是不必了。
“沒關係,我允許你可以說粗話,而且繼續當太監,要多粗魯、多沒規矩都成。”
“繼…繼續當?”她皺眉,那是不是代表她的腦袋不會搬家,也不必陪他上床了?
“沒錯,但別讓人知道你是個女的,如果你女扮男裝的事被知道了,你的腦袋就真的要搬家了,明白嗎?”這句話才是重點。
“明白……”她哺哺低語,但其實一點也不明白,他非但不揭穿她的身分,還不許她讓別人知道,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勾馨離開了房間,出了英華殿,史大詰緊張的上上下下打量她。
“我沒事,只是……”她將皇甫灝藇跟她說的那些奇怪的話給他聽,“你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嗎?”
史大詰也一臉困惑,真不明白主子的用意為何?
但繼而一想,其實從主子轉了性後,他又何曾瞭解過主子的想法呢?
皇甫灝藇知道勾馨假扮太監的事後,他的日子變得有趣,心情也奇好無比。
連前陣子皇甫灝藇要他娶嚴任鳳,還因此將他特別從京城外帶回來的美人兒全數遣出宮的壞心情也都不再了,因為他想到了個好法子不娶嚴任風,還有個美人兒可以惡整,這日子可是一天過得比一天還要快樂呢。”
但他快樂,勾馨可是快累死了,現在不管大皇子要做什麼,也不叫史大詰,通通都叫她,一連數天都是如此。
“小皓子,水呢?”
“來了、來了!”
“小皓子,衣服呢?”
“拿來了。”
“小皓子,茶呢?”
“來……來了……”
“小皓子!”
叫魂啊!她咬牙切齒,氣喘吁吁的瞪著愉快的在木桶裏洗澡的皇甫灝藇,””奴才、奴才可不可以拜託主子行行好,一次說完行不行?”
“不行!”他答得乾脆,“這茶涼了,去換一杯!”
她怒不可遏的拿了茶杯,重重跺步的往外走,但才走了兩步。
“算了,算了,小皓子,回來幫本皇子刷背。”
勾馨咬咬牙,實在很想將茶杯扔在地上,但一想到她可愛的腦袋瓜,只得咬緊牙根,轉身走回去,用力的給他刷刷刷。
但他看來很享受,這可讓她氣得快吐血了。
老天爺,她真的很想逃離這個怪裏怪氣,摸不著情緒的大皇子,可皇城是一座大迷宮啊,有護城河,還有十尺高的城牆,叫她怎麼逃呢?
唉,真逼急了,她就乾脆將腦袋瓜子送給他,再加上一句,“俺不幹了!”
皇甫爾璽很苦惱,他最得意也最自傲的大皇子自從上回受重傷治癒,再繼續東巡迴來後,幾乎變了個樣。
而且……他看著攤在桌上的奏章,寫的根本是一堆狗屁不通的東西!
他可是聽月王朝有史以來最勤於微服出巡的皇帝啊,皇兒去過的地方或沒去過的地方,他都是一清二楚的。
按理看完這些草率的內容後,他是該讓他再去東巡一遍的,但瞧他現在的樣子,他怎能放心?
“怎麼了?皇上。”毛純兒來到他身邊,輕輕的為他捶背。
他拍拍她的手,“別捶了,坐到朕的身邊來。”
她微微一笑,走到他身邊坐下,“皇上在煩惱什麼嗎?”
他點點頭,大歎一聲,將皇甫灝藇的事說給這年紀雖小,但相當體貼,比其他後妃們還跟他有話聊的妃子聽。
“……代巡之事敷衍了事外,皇兒在宮中的行徑也日漸荒唐,不但聽聞他跟個長相俊美的小太監走得近,就連他跟一些宮女還有朕的妃子有染的耳語,朕也時有所聞……”
“皇上,大皇子不會如此荒謬吧,說不定是有人在胡說,也可能是皇上想得太多?”
皇甫丞空搖搖頭,“皇兒的個性變得難以捉摸是真,在他受傷時,嚴王爺之女嚴任鳳親自前往春霖縣,對他照顧有加,可朕要他娶嚴女為妻,他卻大為反彈,氣得朕將他帶回來那些不三不四的煙花女全送出宮去,”他頓了一下,又歎了一聲,“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如此,他才故意做出那些讓人無法接受之事?”
毛純兒想了一下,“那皇上何不直接找大皇子談談呢?說開了,也才能解決問題。”
他想了想,“說的也是,朕馬上宣他進宮。”
“那巨妾就先下去了。”她甜美一笑,先行退了出去。
不久,皇甫灝藇被宣進宮,而皇甫丞至注意到跟在他身後的還是史大詰,而非傳聞中那名年輕俊秀的小太監。
“父皇。”皇甫灝藇沒有錯失他的目光,是勾馨這幾天也學會反彈了,做事開始磨蹭拖拉,擺明瞭,就是不想再當個小乖乖。
還說他如果生氣,她腦袋瓜就送給他好了!
皇甫爾璽看著長相俊美,但不似以往個性沉穩內斂,而變得外放不羈的皇兒,以前父子倆總有說不完的話,他更是弟妹們的好榜樣,但今日怎會變得如此?
“皇兒是否有什麼不滿?所以近日來言行舉止……”
“父皇,孩兒沒什麼不滿。”
“可是——”
“父皇有話詩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皇甫爾璽皺眉,但見皇兒如此直接,他便將毛純兒跟毛純兒說的一席話全數說給他聽,但皇甫灝藇給的答案卻是——他根本沒變,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至於與小太監、妃子、宮女暗通款曲之事,他也一致否認,反倒是再提及那樁婚事,他意外的沒多大的反彈,還說反正自古婚事就由父母作主,他是悉聽尊便。
但皇甫丞裏仍從他那含著冷意的嘲諷眸光,看出他對與嚴府的婚事並不滿意,既然如此…
“皇兒的婚事就暫緩下來,現在父皇要跟你談談你出巡後所呈上的奏章。”
他蹩眉,不解的看著他。
皇甫爾璽遂將問題一一提出,總括來說,就是指出他並沒有用心的去代他出巡。
皇甫灝藇的薄唇是越抿越緊,幾乎成了一直線。
“你的兩位弟弟都在還外面巡視,所以父皇希望你再出去一次,認真用心的——”
“太好笑了!父皇都得懶人症了,兒臣這會當然也會被傳染,所以,等待在皇宮不好玩時,兒臣的懶人症痊癒了,自會再出去巡視,兒臣下去了。”
“你——”他語塞,難以置信的瞪著轉身就走的皇兒。
這……這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他急急喚來大醫,叫他們將當時給皇甫灝藇生病吃的藥一五一十的清楚說明,看是不是真如嚴祆鳳而言,是他們給皇兒吃錯藥,才變得今日這副德行。
但兩名太醫皆大喊冤枉,皇甫爾璽便再找來其他太醫詢問,卻沒人說藥有問題,那這該如何是好呢?!
微風輕拂的午後。
“小皓子,小皓子……小皓子、小皓子!”皇甫灝藇在英華殿內外喊了勾馨喊好幾聲,就是不見她的身影。
“主子、主子。”史大活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主子有何吩咐?”
“她人呢?”他一臉怒火的看著他。
“啟稟主子,礙…小皓子人不舒服,在太監房內休息呢。”史大詰說得心虛,因為她不是病了,而是累了、煩了,不想再來問候大皇子。
皇甫灝藇抿緊了唇,一甩衣袖快步就往太監房走去。
“主子,你別去啊,那是奴才們住的地方,不是身分尊貴的你該去的……”
但皇甫灝藇根本不聽勸,一臉冷峻的仍然往太監房走。
“她住哪一間?”
“呢……她跟奴才同一間。”
他倏地止步,皺著眉回頭瞪向他,一股怒火迅速燃起,但念頭一轉,史大詰已不算是個男人了,怒火這才熄滅,“帶路!”
“是!”史大詰連忙走到前面去帶路。
主仆倆來到一間朴拙的太監房前,史大詰即大喊,“小皓子,大皇——”
“不用叫了,你在外面等著。”皇甫灝藇出言制止。
“可是?”
“去”
他不敢再有聲音,只有閉嘴看著主子走進房內。
皇甫灝藇一走進房間,就瞧見勾馨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蹩眉,抿起了唇,碎然轉身又步出門。
“呢,主子?”
“守在這裏。”
史大詰忙應了聲是,看著主子離開,又看他很快的去而複返,再進人房間。
皇甫灝藇其實是回到英華殿裏,拿了他這次東巡路上買到的兩樣寶貝。
他走近看來氣色紅潤,睡得香甜的勾馨。
“小皓子,小皓子。”
她煩躁的皺了下柳眉,但眼睛沒有張開。
皇甫灝藇又連叫了幾聲,她被吵煩了,氣呼呼的叫,“是誰在拼命叫魂啊?”
眼睛一睜開,沒想到映人眼簾的竟是她今天“偷懶”沒有伺候的主子。
見她目瞪口呆,他趁此機會從懷裏拿出一顆東西扔進她張大的嘴裏,她愣了愣,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那顆像藥的兒子就咕略一聲,吞下肚去了。
“大皇子給奴才吃了什麼?”她坐在床上,驚愕的瞪著他問。
他笑了,“你不是病了?那當然是藥峻。”
“藥?”
“就是藥。”
“什麼藥?”他的表情有點兒鬼。
他勾起嘴角一笑,“治療撒謊的毒藥埃”
勾半眼睛倏地瞪大,“騙人!哪有這種藥?”
“本皇子從不騙人的!”
她怔怔的看著一臉認真的他,突然傻眼了,這天底下哪有治撒謊的毒藥?毒藥就是毒藥嘛!
“你走三步。”
她咬著下唇,不安的下了床,還真的聽話的走了三步,然後就突地喘不過氣來,五臟六腑翻騰,萬蟻穿心,全身無處不疼,還頻冒冷汗。
“下次還敢偷懶裝病嗎?”他出言打趣。
臉色蒼白的她急喘著氣兒,頻頻搖頭。
他勾起嘴角一笑,從懷中又拿出只白玉瓶,倒出一粒乳白色的丸子再放人她口中。
咽下那顆清涼的丸子後,勾馨立即感到疼痛消失了。
“跟我走。”
皇甫灝藇看也沒看她一眼,轉身步出太監房。
拜託,她還有些虛弱呢,但卻不得不跟著走,免得這個可怕的大皇子又扔什麼藥到她嘴裏……
兩人一出房間,勾馨一見到史大詰就是一張求救的苦瓜臉,但他能如何?
他也是個奴才,也只能跟她並行,走在前面那個一副•冶然模樣賞花賞景的大皇子身後,伺候東伺候西。
奴才?!勾馨突然想到史大詰已經當了十年的奴才了,若是要她也當那麼久……
不,不要!那還不如乾脆讓她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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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7-4-27 00:04:31
第六章
皇甫灝藇的心情一直很好,因為一連幾日,勾馨都很乖,他喊東,她就往東,他喊西,她也不敢往北去,看來那兩顆藥丸子還真讓她不敢造次了。
今兒月色甚佳,他特別要史大詰去備些酒菜,在亭台處享用晚膳,再叫數名宮女跳舞助興,一些太監表演對打、摔演,其中還有不少是幾位娘娘身邊的人。
但皇甫灝藇就是這麼霸道,他要他們過來伺候他,卻不邀他們的主子一起享受,雖然大夥皆心有不滿,可都敢怒不敢言。
沒錯,他真的很會享受,可負責幫他斟酒的勾馨,表情卻是大大的不以為然。
皇甫灝藇也看到了,眉一挑,伸手拿走她手中的白玉酒瓶,‘“換你上常”
她眨眨眼,看著前面正在捧來摔去的幾名太監,幾個人都扭成一團了,“我去?”
“沒錯。”
“主子,可小皓子——”史大詰正要替她說情。
“我要她去她就去,你別壞了我的興致!”他冷冷的瞥他一眼。
什麼興致?!倒媚的是別人,他當然看得津津有味了!勾馨抿直了紅唇,繃著一張小臉兒上前去,幾個太監面面相覷,他們哪敢打這個主子一天叫幾十遍的小太監,萬一手勁出得不對,傷了他,那他們的腦袋也沒了!
所以當勾馨一上場,他們幾個人自己滾、自己球,也不用她麻煩了。呵呵呵……勾馨樂得輕鬆,但偏偏有人看得不過瘤。
皇甫灝藇冷冰冰的問:“為什麼不敢跟小皓子打?”
“呃——”眾人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目光,又紛紛低頭,不敢說話。傳言大皇子轉性後,對小皓子很有意思,也不碰一些宮女、貴妃了,但這話怎麼能說呢?
黑眸露出一抹思索,他微微一笑,“小皓子,你來。”
勾馨不解的走回他身邊。
冷不防地,他突地將她拉入懷中,當著眾人的面控住她的櫻桃小口,她全身僵硬,瞠目結舌的瞪著他。
史大詰、宮女、太監們看到了這一幕,也是個個呆若木雞。
皇甫灝藇自然將那些人的表情都看在眼底,但他就是要他們認為他有斷袖之撤,好讓那個嚴任鳳死了心,別再妄想嫁給他。
他的吻技高超,非常清楚如何將一個女人吻得意亂情迷。所以,這會的勾馨,全身酥軟顫抖,如火焰燒身。
但他不知道的是,她竟能緊緊抓住最後一絲理智,握緊拳頭,一拳就擊向他那張俊俏的臉蛋。他俐落的閃過那一拳,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眸光瞪著她,沒想到她除了能不因他的吻失去理智外,還能出拳打人!
勾馨粗魯且狼狽的滾離他的懷抱,連連後退幾步後,才甩袖跪下,“請主子別饑不擇食,奴才就算少了一樣寶貝,也還是個男兒!”
四周頓時傳來一陣低低的竊笑聲。
但皇甫灝藇的冷眸一掃,大家急忙嘴低頭,個個神情緊張。
他定定的看著低頭跪地的她,“小皓子,頭抬起來。”
雖然有些不情願,勾馨仍得抬起頭來看著這張讓她討厭的俊臉。
“起來,走近我。”他刻意傳遞了一抹欲火眸光給她。
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真不明白這個大皇子的腦子哪里出了問題?
“過來!”他的聲音沙啞灼熱了些。
心跳突然加速了些,她的腳居然不聽話的朝他走近。
他露齒一笑,伸出手,輕摸她嬌嫩的粉頰。
四周的宮女跟太監們雖然低著頭,但都偷瞄著,看到這一幕,他們個個又是一驚。
然而勾馨卻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她的身子動也不動的,全僵了。
他的手正輕輕拂過她的臉頰、額際、挺俏的鼻子,往下來到那張不徐胭脂卻紅豔動人的櫻唇,來回的磨蹭輕撫…
她頻咽口水,不由自主的喘息著。
“小皓子。”
“是、是,主子。”
“你很迷人,比姑娘們都迷人。”
她本來就是姑娘,他知道的嘛,他到底在想什麼?
皇甫灝藇邪惡一笑,“我想打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對姑娘們沒興趣了,只想要你。”
話語乍歇,勾馨突然發現自己被他一把攬入懷中,她抬起頭來,驚愕的瞪著他俯下的臉,“等等、等,我也是姑——”
但皇甫灝藇怎麼會給她機會說完呢?他將她緊扣在寬闊的胸膛裏,霸道的複住她的唇,灼熱的舌探人她口中,與誘人的丁香糾纏著,不安分的手更是放肆地在她“平坦”的胸膛來回搓揉,雖然隔著衣料還有好幾層布條,但勾馨發現,他那像著火似的大掌仍刺激著她那被束縛住的柔軟,一陣顫慄苗過全身,心跳得更快了……
她投降了,申吟出聲,星眸迷蒙,以至於沒瞧見那幾名宮女、太監連滾帶爬的離開英華殿,趕著要去告訴自己的主子或其他奴才們,大皇子確定轉性啦!而且還真的有斷袖之曆呢。
但相對於她的陶醉,皇甫灝藇卻吻得不夠認真。
他黑眸半閉,看似陶醉,實則注意著那些奴才們的反應。
因此在人全數走光,僅剩看呆了眼的史大詰時,他以眼神示意要他離開,他這才臉一紅,匆匆離開,然後,皇甫灝藇才放開了他吻到發腫的紅唇。
凝瞞著勾馨那配紅動人的臉龐,他嘴角一彎,眸中帶笑,““看來你還挺陶醉的。”
她愣了一下,眨眨眼,瞧見他臉不紅、氣不喘,一副打趣模樣,可自己卻是氣喘吁吁、全身發熱,粉臉燙得幾乎要冒煙了……
她的腦袋轟地一響,突然明白了,他只是隨便吻吻、摸摸,而她居然像個蕩婦似的回應著!
她氣急敗壞的從他懷中掙脫,後退一步,“大皇子到底想幹麼,捉弄我嗎?”
“那也是你的福氣。”
“啥?臭你個大王八,這種福氣你自己留著吧••”管他什麼皇子,她氣呼呼地嘰哩唄啦的罵了一大串。
皇甫瀕圍看著她,並沒有阻止不知為何,看著她這張氣得七房生煙的俏麗臉蛋,他的心情居然挺好的。
或許,下一次他在跟她親熱時,應該專心一點吧……
“你說什麼?大皇子迷上一個小太監?!”
景林宮的諸娘娘看著前來通報的兩個宮女,一臉驚愕。與她有相同反應的,則是在福華宮裏的康妃,她正瞠目結舌的看著剛稟告完的太監們。
而在另一端的朝清殿上,仁妃則火冒三丈的怒視著仍一臉愕然的宮女,“簡直是胡說八道!大皇子怎麼可能迷上一個小太監?!”
三位娘娘有驚有怒,但皆隨即動身前往英華殿,卻又在途中巧遇林賄煙跟汝貴妃,四妃互視一眼,冷哼一聲,紛紛別開臉。
偏偏她們同走一條路,於是乎,四人連同隨侍的宮女、太監又擠成了一團,再次怒哼一聲,拍拍被撞到的肩膀,她們氣呼呼的繼續往前走。
四人雖為皇上的妃子,但後宮佳麗三千,皇上又喜新厭舊,這些
日子以來,除了專寵香妃外,又忙於國事,她們只能苦守空閨.無奈地過著寂苦的日子。
爾後,大皇子東巡迴來後,個性變了樣,與宮女們調情著,看得她們這些主子也心癢難耐,忍不住也上前勾引勾引。
只是他跟她們雖也有來有往,卻不似和宮女們打情罵俏般熱絡,所以她們便選在晚上,偷偷摸摸的進了英華殿主動獻身。
這離開時,每個人的表情可都像吞了一整條魚兒的貓一樣地滿足呢!
由於曾互相撞見幾次.大家也心知肚明,只是都有默契的沒有說破。
反正人人有獎!
只不過,從史大詰帶了一個叫小皓子的太監進來後,大皇子就不曾跟她們有過親密接觸了,難道……
四位妃子的眼神突然對上,難道真是那個小太監在壞事,要不,大皇子這陣子怎麼不再理她們?
“我們找皇上去。”
諸娘娘率著宮女們往乾清宮行去,其他三名人頓了一下,也跟著一同前往,在向皇甫爾璽稟明宮女跟太監們在英華殿那裏看到的情形後,四人七嘴八舌的表達自己的看法。
“這事若傳出去,有損皇族名聲。”
“還有啊,會讓宮中的太監、宮方們看輕了。”
“可我覺得大皇子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那個小皓子仗著自己有張俊秀的臉,勾引大皇子,皇上該好好懲治那奴才才是!”
“最好將他轟出宮中,一勞永逸。”
皇甫爾璽聽著她們的意見,心底已有主意,在幾人離開後,他再找來毛純兒談談.可她的意見還是要他跟皇甫潮剛好好的談談,免得傷了和氣。
認真思忖了一會後,他便要太監將皇甫源翻宣進宮。
“皇兒有斷袖之僻的傳言甚囂塵上,聯還聽說裏兒公開擁吻個叫小皓子的小太監,有沒有這麼一回事?”他定定的看著豐神俊朗的兒子,希望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但他讓他失望了。
“稟父皇,這是事實。”皇甫灝藇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他就是要父皇這麼認為。
他臉色丕變,“皇兒答得還真是乾脆,這是無言的抗議嗎?皇兒有什麼不滿,直說就是,何必做此驚世駭俗之事,讓眾人議論。”
“不滿的事就是兒臣討厭嚴任鳳,不想與她成親,不過兒臣也不希望父皇再找其他的女子來配對,因為兒臣就是不想成親!”他這次把話說白了,相信父皇在知道他為了不成親,當真跟個小太監卿卿我我後,會斷了那念頭。
皇甫丞裏點點頭,“好,就不談婚事,但小皓子還是得出宮,永不得再回來——”
“那皇兒也跟著出去好了。”沒她在宮裏玩,他也待不下去埃
皇甫行了個禮後,轉身出去。
見狀,皇甫爾璽是火冒三丈,“來人啊!”他絕不允許自己讓這個兒子吃定了!
太監總管急忙走進來,甩袖跪下,“皇上。”
“將小皓子杖刑五十,轟出宮!”
“是!”
“幹什麼!幹什麼?!”
勾馨莫名其妙的被拖到太監房外,讓人強押著趴在長凳上後,兩名拿著長棍的太監就開始一上一下地往她的臀部劈哩叭啦地打下。
“痛!你他奶奶的,沒事……痛……沒事於麼打……我……喂!好痛……嗚、嗚……好痛……”她被打得痛死了,哭得淋瀝嘩啦的,而她的哭叫聲很快的將皇甫頑固喚了來。
太監總管一見到他,急忙行禮,那兩名太監也停止揮下手中的長棍。
“稟皇子,這是皇上下達的旨意——”
皇甫灝藇點點頭,“無妨,繼續吧。”
眾人傻眼,而大監總管更是怔怔的瞪著他,原以為他會被怪罪呢,所以急著要解釋,結果大皇子卻說無妨?
無妨?!勾馨難以置信的瞪著站在一旁,雙手環胸,表情看來還挺愉快的皇甫灝藇,“你他奶奶的,打的又不是你——”
但她還沒向他抗議完,長棍又揮下來了,她被打得淚眼汪汪,哭得聲嘶力竭,嗚嗚嗚……
行完了刑,她被太監們拖進房裏,史大詰剛剛不忍見她被打,所以沒出去,這會先備妥了藥膏等在房裏。
因為那是皇上下的旨嘛,他一個奴才怎麼替她請命?就連大皇子也不能抗旨啊!
“呃……你收拾收拾一下家當,待會兒就出宮會,永遠不要回來了!”太監總管對著史大詰拿了不少銀兩來拜託他,這才給進宮的勾馨道。
唉,若是知道他會引起這麼多的風波,他絕不敢貪圖那點小便宜,讓他進宮的。
“她、她要被攆出宮了?!”史大詰一臉錯愕,剛剛押人時沒說埃
“是啊,皇上的命令。”
“太好了,太感激了!”雖然屁股痛得要命,但內馨笑得好開心,這會要她用爬的她也要爬出去,就是不要再待在這種鬼地方了!
但她的屁股實在太疼了,連走動都有困難,“幫我收拾行李吧,大詰哥。”
“可是你一出宮,嚴東凱那裏——”
“我管不了了,這個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莫名其妙地被打了五十下,我連自個哪時候得罪皇上的都不知道,甚至連見都沒見過他一面呢!”
再留下來,她搞不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但她要走,有人卻不給走。
皇甫灝藇跨步走進房裏,對著史大詰道:“出去。”
又來了!勾馨一聽到他這霸道的語氣,就知道她又要倒大楣了。
果然,史大詰一句話都不敢吭的往外走。
“藥留下來。”
他愣了一下,大概知道主子要幹什麼,但他能說什麼,只有將手中的藥放在桌上後離開,並將門給關上。
勾馨也知道正拿起藥罐的皇甫灝藇要幹麼,但她才不要0請主子出去吧,奴才準備要離宮了。”
他一挑濃眉看她,“誰說你可以離宮的。”
“皇上!”她答得得意,料准他也不敢攔阻,但她錯了。
他微微一笑,“是父皇嘛,那就好說了,你躺下吧。”
她錯愕的瞪著他,“你說什麼?”
“反正你罰也被罰了,我父皇的怒火應該消了一大半,我晚一點會去跟他談談,總之,你留下來是絕對沒問題的。”
皇上的怒火?她有點兒胡塗了,“你知道皇上為什麼下令杖打我?”
“嗯晤……”他笑得可惡的將皇甫爾璽找他去談的事,簡單的告訴她,“所以我沒攔。”
欺人太甚!主子惹的事,要她這奴才去滅火,這天理何在?
但能怎麼辦?她這會屁股痛,走不了,人一下被拉到床上,翻過身,就要拉下她的褲子,她嚇了一跳。
“主子幹麼——”
“難道你要叫史大詰幫你擦藥?還是叫宮女、太監來?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個不男不女的假太監呢!”
唉,一句話問得她語塞,叫那些人都不對,而這個——
她瞪著笑得邪魁的他,為什麼這一比較下,她還寧願給這個連攔人都沒攔,僅道了聲“無妨”,就在旁邊觀賞她被打了五十大板的皇子擦藥呢?還是……反正早被他摸過了?
她粉臉發燙的趴在床上讓他上藥,但皇甫灝藇是個龍子嘛,哪伺候過人?粗手粗腳的,痛得她附牙裂嘴,唉唉叫疼。
他笑笑的問:“很痛嗎?”
“問這什麼鬼話,換主子被打五十大板,看痛不痛?”
他笑得很開心,為這名讓他心倩愉快的女子,就算跟父皇撕破臉,他也一定要將她留在身邊。
夜色如墨。
史大詰拿了點銀兩給守在城門的侍衛,策馬出了城門,前往童亨的住處。
“叩叩叩叩!”他急急敲門。
門開了童亨揉揉但松的雙眼,一見是老朋友,睡意全消了。
“怎麼來了?太好了,我妹子呢?她在那邊過得如何?”
“我就是為了她的事趕來找你商量的。”
兩人進到了屋內,一坐下,史大詰就將勾馨進宮後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娓娓道來。
“怎麼搞成這樣的?!”童亨簡直無法相信,宮中的奴才那麼多,怎麼就她惹會出那麼多事?
“那些事都還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現在比較麻煩的是,她一人獨佔大皇子的關愛,一些半夜摸來跟大皇子呃……相好的娘娘們對她可不滿極了,還有皇上——”
“皇上又怎麼了?他不會又找人打她吧?”他頭皮都發麻了。
“應該不會,因為皇上本命人打了她後要她出宮的,是被大皇子攔下了,第二天,皇上就找大皇子去談,可他卻明白的說,宮中的公公那麼多,一個小皓子走了,他還可似再找另一個小皓子,氣得皇上這段時間也不理他。”
“那你說皇上怎麼樣啊?”
“我是擔心,以往宮裏有些不聽話的奴才總會無聲無息的消失,也許是被當成花肥什麼的,反正一個人就這麼沒了,這萬一有人要幫皇上出氣,或是那些娘娘們想除掉她這眼中釘,你妹子就很危險啦!”
童亨倒抽了口涼氣,急了,慌了,怎麼以為進到了皇宮裏,就可以躲避嚴東凱那頭色豬,但現下看來裏面可比外面險惡多了。
“怎麼辦呢?”
“我也六神無主,現在你妹子有大皇子護著,但大皇子的性子難以捉摸,我擔心哪一天,他對她沒興趣了,那你妹子少了這座靠山,就大難臨頭了。”
史大詰越說,童亨越心慌,交談中的兩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屋外多了兩名訪客。
“你把我妹子偷偷帶出來吧——”
“不成啊,我一個人出來簡單,但若將主子的人帶出來被發現,我也會沒命呢。”
“那怎麼辦?”童亨急得猛抓頭髮,驀地他想起了一件事,“有了,你先前不是說過,皇上一直要大皇子再去東巡一次嗎?那就鼓吹他去,照他現在對我妹子的著迷,天天還幫她換藥看來,他肯定會帶她同行的,只要一出了那座皇宮,我妹子要逃就容易了。”
沒錯,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史大詰明白的點點頭,先行離開了。
而史大詰送他出去,將門關上後,一轉身,意外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
“鬼……鬼礙…”他嚇得轉身就要往外跑,但肩膀立即被人抓住,怎麼樣也跑不了。
他嚇得手腳發軟,跪在地上低頭膜拜,“寨主,你別死不瞑目啊!嗚嗚……是童亨不對,童亨管不住自己的手,愛賭,才會將你的寶貝女兒逼到皇宮去當太監,可是……可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有好好的照顧她,真的……真的……"
“快起來吧。”一身樸素布衣的勾鐵漢歎了一聲。
童亨感覺到有人一把將他拎了起來,但勾鐵漢還坐在椅子上,他愣了一下,轉頭一看,抓著他衣襟的人赫然是瘋老爹!
“你一一他——”他傻眼了。
“那天是瘋老爹將一息尚存的我,從鬼門關救回來的。”勾鐵漢看著他解釋,“但這會,我想要知道馨兒在離開狂霸山後,除了你剛剛那位朋友敍述的事情外,其他所有的事。”
原來……童亨松了口氣,也覺得很慶倖,這下子他的責任已了,應該可以將那個燙手山芋還給寨主了。
接著,他就將他們逃離狂霸山後所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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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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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4-27 00:04:44
第七章
嚴王爺府裏,一大早,嚴世偉穿戴整齊準備進宮去上朝,卻見女兒已打扮妥當的乘坐在轎內。
他贊眉走近她,“你幹什麼?”
“我要跟爹到宮裏,去找大皇子。”
他抿唇,“胡鬧,皇宮是什麼地方,豈是你要去就可以去的?”
“可是昨兒林大人跟爹在用膳時談的一切,女兒全都聽丫環說了,既然知道了那些事,要我什麼都不做,我實在忍不下去。”
皇甫項軟不愛美女愛俊男,專寵個太監小皓子,而那小皓子挨了板子,他還纖尊降貴的去為他換藥,這樣一個有斷袖之底的皇子恐怕將從太子的熱門人選中除名……
這消息聽在她耳裏,可刺耳極了,她要當皇后,如果皇甫灝藇沒成為太子,那她這段時間的忍耐與煎熬找誰討去?!
“爹,反正我要進宮,我要勸大皇子回復原來的模樣。”
“你還是別去吧,皇上不是派了屠公公過來,說你跟大皇子的婚事暫緩了,要將他勸回原來的樣子?那更是不必,連皇上都勸不了了,你能做什麼?”
可她就是不甘心,嚴任鳳一直纏著,吵著,嚴世偉煩了,不得不讓她跟。
父女倆一進了皇宮,嚴世偉前去上朝,嚴任鳳則前往英華殿。
但一踏進殿門,映人眼簾的一幕卻讓她乍然止步,錯愕難解。
此時,皇甫灝藇擁著勾馨的腰,俯身摘了一朵迎風搖曳的薔該,將它別在她的耳上。
但她卻毫不客氣的一把將它揪了下來,扔到地上,“我穿著太監服,戴朵紅花像什麼?”嚇人嗎?
他完爾一笑,“賞心悅目就好了,你管它像什麼?”
她咬咬牙,將一肚子的悶氣壓抑下來,他的狂傲個性真的讓她快發火了!
全皇宮裏只有他知道她是女的耶,他又插花又抱她的,在別人眼中看來,可是兩個男人在卿卿我我呢,這像什麼話!
“大皇子。”嚴達鳳在震懾過後,壓著滿懷的怒火,走向前去。
皇甫顧翻一挑眉,一看是那個讓他倒胃口的嚴任鳳後,便摟著勾馨轉身往房裏走去。
“大皇子!”嚴任鳳咬著牙追上前。
“這位大皇子,有個美人兒找你。”勾馨咬牙提醒他,要他饒了她,找別人玩樂去。
“本殿下的眼睛很好,是不是美人兒,我看得很清楚。”言下之意,在他眼裏,有著妍姿豔質的嚴任鳳根本不算是個美人。
嚴任鳳的臉色刷地一白,羞忿的淚水立即在眼眶盈聚,“大皇子,此話大傷人了。”
“是嗎?”他完全不在乎,反而指指懷中的勾馨,“那你自己比比看,你跟她,誰漂亮?”
她怔怔的瞪著那個的確有著天香國色的小太監,語塞。
“明白了吧?別來煩我了。”皇甫瀕翻冷笑一聲,擁著垮著雙肩的勾馨,愉快的往房間走去。
嚴任鳳氣得全身發抖,淚水更是一滴一滴的滾落眼眶。
就這麼算了嗎?她好不甘心!
她先行回家、卻見哥哥又擄了一名良家婦女回家.心情甚差的她,火冒三丈的與他對罵起來。
只是嚴東凱的心情也不好啊,上回看中意的童亨妹子莫名其妙的就在這個世上消失了,他逮了童亨幾次,接了他數目,也逼不出他妹子的下落。
這下子好不容易找個還可以看的女人回來,他妹子對他大吼大叫的就算了,還將人給放走了!
“任鳳!你別自己的皇后夢碎了,找我出氣!”他怒目相向。
她咬著下唇,氣得趴在桌上哭了,“哥,我是不甘願,大皇子他抱著個小太監糟蹋我,我真的不甘願!嗚嗚嗚……”
“是嗎?那你想怎麼樣?”他沒好氣的問了一句,沒想到妹子臉上居然浮現一股陰狠的神情。
“我要他死!”她咬牙進射而出。
他臉色一白,“不會吧,你要對大皇子——”
“不是,我是要那個小太監死!”她怒不可遏的捶多道:“皇子個性雖變,但至少在這之前,他喜歡的還是女人,一定是那個小太監對他下蠱毒還是施了邪術會這樣的!”
他笑了起來,“要一個奴才死還不簡單嗎?我這做哥哥的就幫你出這口氣。”免得嬌妹子下回又找他的女人出氣。
頭腦簡單,滿腦子都是女人的嚴東凱派出手下,花了銀兩,買通兩名江湖人士,要他們摸黑進宮,殺了那個叫小皓子的小太監。
是夜,勾鐵漢一身黑衣蒙面的夜探皇城。
在得知女兒的事後,擔心她被大皇子占盡便宜,他決定找到她並解開她的穴道,在她恢復武功後,帶她先逃離皇宮,等回到童亨那裏向她解釋一切。
借著夜色的掩護,他小心翼翼的避開巡視、駐守的大內侍衛.來到金碧輝煌的英華殿。
只是,他沒有想到今兒夜裏這麼熱鬧,除了他以外.還有兩名描帶弓箭的黑衣客。
“大皇子,你真的不考慮再去東巡嗎?皇上希望——”
“小詰子,你再少唆,我就叫你到馬廄去洗馬兒、清馬糞!”
“呃……小詰子不說了、不說了!”史大活急忙嘴不敢再說。
皇甫灝藇瞪著這個死奴才,不知道他哪條筋不對了,這幾天老勸他出宮,煩都煩死了!
“大皇子,東巡是你的責任,其他兩位皇子都還在外面巡視,你這個當哥哥的——”正在一旁泡茶的勾馨,早從史大詰那裏知道他跟她哥哥見面的事,所以也力勸皇甫灝藇出宮,但他就是懶,不出去。
“暖唆!”皇甫灝藇也瞪了她一眼。
“聽不下去嗎?好啊,你就叫我到馬廄去洗馬兒、清馬糞吧!”她是很甘願去那個臭地方,反正總比待在這個臭男人的身邊好!
伏身在前方右側屋簷上的勾鐵漢一聽到女兒的聲音,心底一陣激動,不過,為什麼那個狂傲的男音聽來也有幾分熟悉?
他想移到另一邊,去看看那名大皇子的長相,沒想到這一動,卻讓在他前面不遠的兩名黑衣客發現了他。
三人的眸光在黑夜間對上了,一時之間,他們都靜止不動,似在思索對方是敵是友?在對方眼神中不見敵意後,三人又安靜的將目光聚集在英華殿。
“小皓子,我知道你寧願去幫馬兒洗澡也不願幫我洗,但是我就偏愛你留在我身邊。”皇甫灝藇頓了一下,笑道:“去,現在就去幫我準備洗澡水。”
“是!”她的表情、聲音明顯的充滿著不願。
一會後,勾鐵漢看到穿著藍色太監服,女扮男裝的女兒走到門。也在此時,他看到那兩名黑麥客竟已拉滿弓,而且箭頭就對。她。
他倒抽了口涼氣,當下急得對兩人各擊出一掌,黑衣客感到身後虎虎生風的掌勢,急忙收弓,轉身擊出一掌對抗。
三人的武功都不弱,在黑夜中對峙,卻是寂靜無聲,而二對一,已讓勾鐵漢感到吃力,卻在此時又見女兒被喚了回去,他一分心,更屈劣勢。
“等一等,小皓子,今兒月色不錯,咱們就先賞月,待會再去洗個鴛鴦裕”
那個狂傲的聲音帶著笑意,分明是故意捉弄女兒!
他一邊奮力對打,一邊看著女兒又站在門口,一臉不屑的道:“主子,兩個男人洗澡不叫鴛鴦浴吧。”
“你少了個把子,不算男人,當然叫鴛鴦浴了!”
“你”
此時,勾鐵漢看到一名身穿統羅綢緞的男人走近女兒,但一名黑衣客掌勢又逼近,他身子一退,還是沒有看到那名男人的長相。
也在此時,另一名黑衣客拉滿弓,再次將箭頭對推了勾馨,勾鐵漢急著前去阻止,先飛身掠過眼前纏住他不放的黑衣客,再對那拉弓者擊出一掌,那人急忙側身閃過他的攻勢,卻也因此將箭射歪了,批地一聲,箭急速地飛了出去,直直的射向皇甫激因。
三個人此時在屋簷上纏鬥,根本也顧不得那只飛箭了。
而站在門口的勾馨在看到皇甫極因走向前要抱她,想也沒想的往旁邊一閃,背著他往前走,讓他撲了個空。
但也在這個時候,她發現一隻飛箭突地從黑夜中竄出,急速的飛來,本能告訴她她還來得及閃開,但心裏卻響起另一個聲音——若她閃開,她身後的皇甫援朝就中箭了!
就在這一念間,她也來不及問了,那只飛箭直接射中她的右腹部,她慘叫一聲,倒在皇甫灝藇懷中。
皇甫須留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她腹中的那只飛箭從何而來,但見她受了傷,他的臉色一白,心莫名的跟著絞痛起來。
史大詰沖上前來,一見到勾馨中箭,急著大喊,“刺客!有刺客!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皇甫順鋼見她氣若遊絲,面無血色,立即抱起她大喊,“叫太醫來,先洲太醫來!”
“痛……好痛……”她的肚子好痛,她覺得自己快死了。
“你忍一忍,忍一思。”
他抱著她沖回殿裏,而殿外已是一片混亂,幾十名侍衛看到在屋簷纏鬥的三名黑衣客,全圍了上去,一場激鬥展開了,勾鐵漢知道女兒中了箭,心急如焚,但見情勢對自己不利,侍衛又蜂擁而上,他只得先施展輕功逃走,而那兩名黑衣客也是趁亂逃逸了……
陰錯陽差,勾馨成了皇甫灝藇的救命恩人。
因為宮裏上下沒有人認為那幾名刺客的目標是她,而她當時為了不讓皇甫灝藇抱到還特意的走到他前面的舉動,更是被誤解成她已經看到了箭,所以以肉身為盾,替他擋下了那一箭。
所以這會皇宮裏,大家對皇甫灝藇這名“紅粉知己”有了另一種看法,大家覺得他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有情人。
而在皇甫爾璽偕同毛純兒前去英華殿探望她後,各個娘娘、貴妃們也都前去探望,送上各種珍藥補品。
她一下子成了宮裏的大紅人。
但對皇甫灝藇來,當日太醫在為受傷昏迷的她把脈時,發現她有幾個穴道被封住,而這並不會影響到身體及日常行動,只是抑制了一股內力且無法輕易解開,換言之,她的武功被封了。
但在他的印象中,他不記得她會武功,也不曾看過她動武。
在經過數日的休養,她的傷勢稍微好轉時,他問了關於武功的事,但勾馨根本不知道自己會武功,當然就更不知道自己的穴道被封的事了。
他再問她記不記得狂霸山的事?她也一臉茫然,直說她失憶了。
先前聽她說自個失憶時,他一直認為她是在裝的,但由這情形看來,事情好像並非如此。
狂霸山被鏟平時,他記得林春山說上面的人無一倖免,可她活著,只不過忘了一切……
瘋老爹!這個名字突地跳入他的腦海,難道她也喝了他的藥?!而自己是否也因為她設陷喝下的藥湯才會改了性子?
他記得她曾說過,喝了瘋老爹的藥,有人的個性會慢慢轉變,自己渾然未覺,若有人告訴他,他變了,他不但會不承認,還一再的堅持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難道他現在就是這種情形嗎?
不,他不覺得自己的性子有轉變,他只是在東巡一次後,思想有所成長改變,那是自然的,絕非藥物的關係……
思緒越轉越複雜,腦袋也越來越混飩,矛盾更是其來越多,他沉沉的吸了口長氣,拒絕再想。
此時,伺候勾馨用膳的兩名宮女從房裏走出來,跟他行禮後,退了出去。
他舉步走進房內,看著躺在床上,神色還有些蒼白的勾馨,一身白衣的她雖然仍是男裝打扮,但看來卻多了一份女子的纖弱氣質。
他知道那一日父皇來看過她後,已猜出她是名女子,但因她救了他一命,他也沒有說破,只是點點頭,笑笑的離開。
“覺得怎麼樣?”他在床沿坐下,而另一邊的史大詰則識相的退了出去。
她虛弱的扯了一下嘴角,“什麼怎麼樣?這樣子再好不過了,不必伺候你這個主子,還有人伺候吃飯喝水的,哪里不好?”
“是啊,尤其我這個主子還伺候你,幫你擦拭身子,要不,你躺了這些時日,不渾身發臭了。”
聞言,勾馨白皙的臉頰立即飛上兩抹嫣紅,她故意不提那件事,他卻硬是說了出來!
“我說了我不會感激你的。”她呐呐的道,因為是她被佔便宜嘛。
“不感激無所謂,你替我擋了一箭,這算是我小小的報答之舉。”
“誰替你擋一箭?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是不讓你抱才往你身前一站的!”
這一點她是說真的,但皇甫灝藇另有想法。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很感動。”他定視著她,相信她還是有心為自己擋那一箭。
被他用這種眼神看著,勾馨的心兒是卜通、蔔通亂跳一通。
她潤潤乾澀的唇,明明紅著臉,卻以凶巴巴的語氣想掩飾那股不自在,“你感動什麼?別那麼厚臉皮成不成?!誰會白癡的以肉身去擋箭啊?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這種巧合也是上天安排的。”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走黴運。”
他露齒一笑,看著她兩頰的配紅,還是忍不住傾身親了她的唇。
她知道自己該避開的,但是他這個吻真的好溫柔,她實在抵抗不了……
“呃——對不起,主子,打擾了,可是皇上在禦書房,有事找你呢。”史大詰捂著眼睛,不好意思的站在門口通報。
他抿抿唇.看著羞澀的躲進被裏的勾馨後,瞪了史大詰一眼,這才離開英華殿。
而此時,坐在禦書房內的皇甫爾璽正在細看他東巡迴來後的奏招,但連看了數次,還是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他歎了一聲,對三名刺客能無聲無息的進宮行刺,又相繼逃走一事,自是相當震怒。所以大內除了加強皇宮巡察外,也派了多人到京城各地去搜查,看看有沒有外地來的可疑人士。
只是京城原本就是個四通八達的城市,來往人士複雜,侍衛捉了一些人,卻問不出什麼,自然也沒查出什麼。
所以究竟是誰想對皇兒不利呢?
他再將目光回到奏把上,本想從中找些蛛絲馬跡,看看皇兒是否有得罪人,但他寫得實在過於草率,連被擄至狂霸山的事也沒提。
皇甫項困在此時走了進來,“兒臣參見父皇。”
他點點頭,對這個態度變得禁騖不馴的皇兒,單刀直人的切入問題,要他好好的想一想,他這一趟出去,除了狂霸山的事以外,還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才會讓人前來尋仇?
皇甫灝藇在思索一會後,聳聳肩,著實也想不出有誰會想要他的命。
皇甫丞空見狀,也只能讓他先行下去了,但卻另外命人改將史大詰找來,這個太監一路隨行,也許能想出什麼特別的事來。
“啟稟皇上,奴才想了又想您了狂霸山山賊被殲滅一事外,奴才與主子一路東巡,沒碰上半個惡煞,也沒與人結怨埃”
難道狂霸山上有餘孽未除,因而挾怨前來?一臉凝重的皇甫丞勢朝他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先下去。”
“是。”史大詰退了出去。
第二天在早朝過後,皇甫爾璽即請嚴世偉到御花園一敘。
數月前,他派人前往春霖縣剷除那些山賊,井救回大星子後,皇上對他及春霖縣令可都給了一筆不錯的賞賜,沒想到,皇上今兒再談那事,卻是要他再去查查是否有餘孽未除?
“皇上為何重提此事?”嚴世偉一臉困惑。
皇甫爾璽遂將前幾日刺客夜探皇宮,欲刺殺皇甫須用的事略微說明,又道:“由於此事不宜宣揚,故朕下令要所有人閉口,但有人要大皇子的命是事實,若不查個清楚,總覺芒刺在背,無法心安。”
“裏明白了,這事裏眼春霖縣令林春山會好好查個清楚。”
翌日,嚴世偉告知家眷他將前往春霖縣的緣由,並如同往常般,要兒子別惹事後,即乘馬車離去。
這下子,嚴氏兄妹驚覺事情嚴重了。
“怎麼辦?明明只是要小太監死,結果大家認為我們要暗殺的人是大皇子。”嚴東凱慌了。
“萬一爹查了一團回來毫無所獲,而用買通的那兩名江湖人士卻被京裏的侍衛們逮著,供出我們……”嚴任鳳一想到這兒,臉都白了,到時候他們腦袋不搬家才怪!
“怎麼辦?!”她也急了。
“你還說,這事全是因為你!”嚴東凱怨聲指控,但他也知道現在責怪妹子太了,他還不想死呢,要死也得死別人!
“好!一不做,二不休,這死掉的人就沒法子供出我們了。”
他趕忙派了人,再撤下大把銀票,找了兩名武功高手去行刺前一次幫他們刺殺勾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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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時間:
2017-4-27 00:05:06
第八章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礙…”
疏星談月的夜裏,汝貴妃憑欄望著那落在屋前一方池塘裏的落花,哺哺低語感歎。
這花開了,沒人看;花落了,也沒人憐惜,就任它飄落,就像自個兒——
望著倒映在池塘裏的臉蛋,她此時正值嬌媚,卻無人憐惜,一待人老珠黃了……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難塔落寞,皇上讓香妃一人獨佔,連大皇子也被那個小太監霸佔了,可憐她夜夜獨守主閨,獨嘗寂寞。
就不知道堵娘娘等人是怎麼捱的?尤其這身子裏的欲火每到夜晚就沸騰了,卻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安撫……
唉!她又長長一歎。
此時,林嫂境快步的從長廊走過來,竟是一臉驚嚇。
她皺起了柳眉,“發生什麼事了?”
“啟稟娘娘,奴才這幾日聽到一些宮女們的耳語,但不敢亂說,可剛剛卻不小心撞見連公公急匆匆的從諸娘娘房裏出來呢。”
“是嗎,到底是什麼耳語?”
她遂將宮女們傳說話娘娘耐不住寂寞,找了太監去幫忙消消欲火的事說了出來。
聞言,汝貴妃眸中立即露出一抹感興趣的光芒。
沒想到諸娘娘的腦子不錯,跟個沒把子的太監在一起,可以以娘娘之姿,下令奴才們好好“伺候”外,甚至隨便找個名目,就可以叫他們來消欲火了。
而且,若不是那些官女們多嘴,誰會想到一個娘娘、一個太監關起門來做什麼?
“娘娘,你在想什麼?”林嬤嬤覺得她的表情怪怪的。
她勾起嘴角一笑,“你到英華殿去瞧瞧,看看那個小皓子有沒有在伺候大皇子?”
“呃……娘娘,你想做什麼?”
“那麼羅唆,而且我話還沒說完呢。”她給了她一記白眼。
“是!”她急忙低頭。
“總之,在不驚動大皇子的情形下,你將他請過來,就說本娘娘有事找他。”
“是!”林嬤嬤一看她那春情蠢動的神色,也知道她找小皓子來幹麼。
只是這妥當嗎?小皓子可是大皇子的人啊!
但擔心歸擔心,她也知道這個主子是說不得的,便只好往英華殿去了。
汝貴妃回到了房裏,一想到那個白淨俊逸的小太監,她邪淫一笑。
聽完林嬤嬤的話後,她腦海裏唯一出現的人選,就是小皓子。
不一會,林嬤嬤就帶著一臉莫名其妙的勾馨進來了。
怪了,她跟這個汝貴妃算了算,就只有一、兩次的交集,但這會她要林嬤嬤請她過來?!
“大皇子睡了嗎?”美麗的汝貴妃邊問,玉手還邊撩起裙擺,露出那雙白皙的腿兒。
勾馨覺得好奇怪,但還是回答,“啟稟娘娘,大皇子又讓皇上叫了去,還沒回宮呢。”
是嗎?那她的動作可得快一點了,她以眼神跟林嬤嬤示意,要她將房門給關起來,林嬤嬤連忙照做,並守在門口。
汝貴妃看著勾馨那張俊美過人的臉蛋,心癢難耐,“小皓子,你過來。”
她皺眉,但還是依言走近,沒想到她手一攬就將她帶人懷中,她瞠目結舌的瞪大眼。
“小皓子,你說我美不美?”汝貴妃將她的手拉人她的肚兜內。
勾馨一觸到那兩團柔軟,倒抽了口涼氣,“娘——娘——”
“沒關係,娘娘讓你玩,只是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誰也說不得的,知道嗎?”她邊說,一雙手居然已開始幫她脫衣服。
勾馨想也沒想的就大聲呼叫,“娘娘非禮啊!娘娘非劄啊!”
汝貴妃臉色倏地一變,看著飛快的沖進來的林嬤嬤,“該死的,打昏他!”
林嬤嬤情急之下,拿了個花瓶沖過來,往勾馨的頭上一敲,砰地一聲,她昏倒在汝貴妃身上。
她得意一笑,輕撫著她的臉頰,“敬酒不吃,你吃罰酒,一縣咱們兩人上了床後,你可就不敢再大聲嚷嚷了。”
到時候,她會說是他仗著大皇子對他的寵愛,對她強行污辱的。
“林嬤嬤,到外頭去看著,別讓任何人進來了。”她向林嬤嬤瞥了一眼,貪婪的眸光接著定在躺在床上的勾馨身上。
林嬤嬤出去了,只不過,在汝章妃一件件脫掉勾馨的衣服後,她嚇呆了,這、這——她……她居然是個女的?!
“小皓子,小皓子呢?”
皇甫灝藇一回英華殿就找勾馨。
父皇找他去談什麼國事,他聽了兩句就聽不下去.藉口困了,便回來。
“稟主子,汝貴妃剛剛找她,她人現在在永和宮呢。”史大詰連忙回答。
他暨眉,“她找她做什麼?”
“奴才不知道,但是貴妃要人,所以……”他哪能擋呢?
皇甫灝藇沒有聽完話,轉身就往永和宮步去。
守在門口的林嬤嬤怎麼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了來。
“奴才參見大皇子!”她故意揚高了嗓音,對主子示警。
可這會房裏的汝貴妃還呆呆的瞪著勾馨那一身晶瑩剔透的同體呢!
在聽到林嬤嬤的聲音後,她才回過神來,急忙要替勾馨穿衣服,但越急手腳就越不聽話——
“等一等,大皇子,娘娘可能睡了,呃……可能衣衫不整,請等一等。”林嬤嬤努力阻撓他人內。
“衣衫不整又如何?該看的不該看的,我全看過了。”皇甫灝藇抿緊了薄唇,一把推開了她,推門而人,映入眼簾的確實有一人衣衫不整,不過不是汝貴妃,而是他的小皓子!
“呢,大皇子……”汝貴妃頻咽口水,對他眼中射出的冷光是心泛冷,頭皮發麻。
他冷著一張俊臉,走近她,她僵著身子,驚慌得不知所措。
但他只是將衣服蓋住勾馨的身體後抱起她來,井轉身往門口步去,而林嬤嬤也在此時踉踉蹌蹌的跑了進來,一看到他,又趕忙退到一旁,彎腰低頭。
“聽清楚了,如果讓我聽見有人說小皓子是女人,那你今晚找太監泄欲的事,我父皇馬上就會知情。”
小皓子是女人?!林嬤嬤錯愕得抬起頭來,看著皇甫灝藇冷峻著一張臉抱著勾馨離開,而她的主子則是渾身發抖的坐在床上,面無血色。
難、難道是真的?她傻眼了……
皇甫灝藇在將勾馨抱回英華殿,正將她放到床上時,她悠然蘇醒,一見到自己竟是衣衫不整,她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將衣服緊緊的揪祝
“你幹麼脫我衣服?”自從她的傷好了後,她都是自己洗澡的。
他撇撇嘴角,“大笨蛋,脫你衣服的人若是我,你早就在床上了,而不是這會還勞我抱你回床上。”
勾馨愣了愣,也對,這時後腦勺傳來一陣刺痛,接著,她倒抽了口涼氣,想起來了,“汝貴妃她——”
“她將你剝光了,也嚇傻了。”他莞爾一笑。
“那……她知道我是女的了。”她指著自己。
他點點頭。
“那怎麼辦?”
“哪能怎麼辦,你就改當宮女伺候我吧。”他開玩笑的回答。
“你真的嗎?”
他搖搖頭,“假的!”
她被他搞胡塗了。
皇甫灝藇那句話的確是假的,他還不想讓她恢復成女兒身,因為最近父皇老是找他談論國事,還要他再去讀那些他以前已經看到發爛的四書五經等書冊,他覺得煩死了。
所以這幾日,他反而認真的考慮起前陣子史大詰的建議,再去東巡一次,這樣他就能脫離父皇的叨念。
可古禮規定,出巡時是禁帶後妃侍妾隨行,不過他若帶了一個小太監隨行,那當然就沒問題。。
再說,父皇看出小皓子是個女的後,遲遲都沒有說破,那也代表他默許他跟她在一起,這回他若說要帶她出去巡視,相信父皇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你在想什麼?”
在他陷入思緒間,勾馨已經很快的把衣服穿妥。
他勾起嘴角一笑,“我想不久後,我們將會有一趟旅行。”
“旅行?”她困惑的重複,但這個怪皇子什麼也不肯說,自己回房去睡了,她聳聳肩,也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從宮裏逃出後,勾鐵漢躲在童亨家裏已好一陣子,先前大內侍衛大舉搜城,為免出事,他都是窩在這個不大不小的老四合院裏。
而那個管不住的瘋老爹,在給了他一瓶可以解開女兒被封住穴道的藥後,又失蹤了,這會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只是女兒中箭受傷,也不知道傷口是否已痊癒?他曾想過再夜探皇宮,但裏面的戒備更加森嚴了,他不得不放棄。
因此,這會也只能等待史大詰的出現,透過他,瞭解官裏的情形外,甚或再借由他的手幫女兒逃出宮。
不過,他此時的頻頻踱步,看在坐在另一邊的童亨眼裏,覺得頭都快暈了。
“寨主,你別再走了,我看得都頭昏眼花了。”
“可你那個朋友怎麼還沒來?”
“他在宮裏當奴才,時間不是他的,當然不會準時了,不過,寨主你放心,他叫人帶了信給我,說今兒要溜出宮來找我,就肯定會來的。”
“但咱們都從白天等到日落了。”他難掩憂心。
童亨這一看,可不是嗎?這一輪紅日西下,整座京城都讓那耀眼的橘紅色光芒給映照得發亮,而人還沒到呢。
“這……該不會來不成了吧?”他有點擔心了。
好在兩人又等了一會後,史大詰終於來了,他發現屋子裏除了好友以外,還有一名陌生的中年人。
“他是?”他不解的看著童亨。
“他是我妹子的爹,要問問她中箭後的情況傷好了沒?”
“這……”史大詰一臉錯愕,指著勾鐵漢道:“他是你妹子的爹,那不就也是你的爹了?可是你的爹分明不是——”
“好了,好了,這事有點複雜,你就先回答我後面的問題。”童亨知道他搞迷糊了,又看勾鐵漢一臉焦急,急急打斷他的話,沒想到他又說了。
“後面的問題也有問題,宮中有人中箭的事,你們怎麼會知情的。這消息皇上明明下令不准說的!”
“這位小哥,麻煩你就先回答問題吧,其他的晚一些我再說給你聽。”心急女兒的狀況,勾鐵漢再忍不住的催問了。
史大詰還是一頭露水,但是他這趟出來,原本就是要告訴好友他妹子的狀況,所以他還是將勾馨在宮裏的情形全說了。
勾鐵漢一聽到女兒已沒事,懸在心上的一顆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不過,在知道史大詰就是大皇子身邊的太監後,他卻不願意為他解惑。
要是他知道勾馨是狂霸山上,他這個山寨主的掌上明珠,他肯定不會幫他的忙。
“你怎麼可以反悔?至少要告訴我你們是怎麼知道她中箭的事吧!”那是刺客耶!難不成這個陌生人也是其中之一?要不,他怎麼知道?史大詰懷疑的想著。
勾鐵漢看看他,再看看長得還算白淨的童亨,當下,他另有決定,他將懷中的藥瓶交給重亨,要他扮太監混進宮會,將藥帶給勾馨吃,一旦功夫恢復了,以她的輕功,應該可以自行逃離皇宮。
“呃……請等一等,她是我們主子的寶貝,你怎麼可以讓她逃離皇宮?再說,童亨也不能混進宮會。”史大詰表情不悅。
“那你幫我帶藥給她。”勾鐵漢將藥瓶拿到他眼前。
他用力搖頭,一字一字的道:“那更不可能,我絕不會背叛主子的!”
“這不就對了!就我進去嘛,反正你都能帶我妹子混進宮去了,我這個真的男人還扮不了太監混進去嗎?”童亨也在一旁拍胸脯開口。
他瞪著好朋友,“我警告你,別為難我哦。”
“大詰,咱們是好兄弟吧,我告訴你,寨……呢,勾老爺對我患重如山,他女兒,也就是我妹子,也想出宮啊,何況上回來你不也說了,她在裏面很危險,一旦你家主子不寵她時就大難臨頭了,有沒有廣
聽到好友拿他的話堵他的嘴,史大詰是真的沒話說,只是他也不願意背叛自己主子,所以在深思後,便答應讓童亨扮成太監混進它去,讓他自己去做後續的事。
因此,第二晚,他又帶了一套太監服偷偷溜出來,再跟守城門的侍衛說,童亨是皇甫顧翩新要來的小太監,侍衛們也不敢擋,兩人就順利的進宮了。
只是,在他跟董亨獨處時,他又是頻頻追問那個“勾老爺”的事,但他不說就是不說,真的是悶死他了……
“在這兒嗎?”
勾馨帶著期待的神情跟著史大詰離開英華殿,來到雨花閣旁一處隱密的假山邊。
果然見到童亨從山後走出來,她興高烈的沖向前去,抱住他,“哥!”
童亨實在沒有想到她看到他會這麼開心,眼眶不由得也跟著泛紅了,他吸聲道:“真他、他奶奶的,有妹子還真的很窩心,窩心到想哭了廠
“拜託你們,沒多少時間啊,若被人瞧見了還得了!童亨,要辦的事快點辦一辦,別讓人給瞧見了!”在一旁的史大詰急忙提醒,“還有啊,小皓子一離開咱們主子的視線不一會兒他就會叫人了。”
“說得也是,快一點!”勾馨也趕忙跟哥哥點點頭。
當童亨正要從懷中拿出那瓶藥時,一聲帶著冷笑的女性嗓音突地揚起,“哼,三個太監偷偷摸摸的躲在後山裏,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慘了,是汝貴妃!勾馨一聽到那聲音,心不禁涼了一半,汝貴妃自從上次那件事後,只要皇甫灝藇不在她身邊,就找她的碴並冷嘲熱諷,要不,就是威脅她飯可以多吃點,話絕不能亂說……
所以這幾天,她鮮少離開英華殿,沒想到,今兒為見哥哥不得不出來,卻又跟她狹路相逢了!
“頤,奴才們叩見娘娘,娘娘金安!”史大詰跟勾馨兩人都以手肘撞上童亨一下,示意他跟著甩袖行禮。
但他沒當過奴才,哪搞得憧?這一步跪下,就讓汝貴妃看出不對勁了。
“你,頭抬起來。”她冷冷的看著他。
童亨低著頭,看看妹子,再看看好友,見他們點點頭,也只得怯怯的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又冷又傲的娘娘。
“奇怪,怎麼不曾見過你這個狗奴才?”她蹙眉。
“稟娘娘,他是新來的。”史大詰趕忙抬頭解釋。
“是的,娘娘,他是新來的。”勾馨也焦急的附和,但這看在汝貴妃眼底可不對勁了。
她眸光犀利的從頭到尾,仔細打量這個“新來的太監”,隨即冷笑一聲,“我怎麼不知道太監還長得出鬍子,而雙胯間還是鼓著的?”
三個人的心猛地一震,臉上血色全失。
汝貴妃臉一沉,“林嬤嬤,叫人將這個假太監押去砍了,宮裏除了皇親國戚外,可不許有不乾不淨的男人!”
“是!”林嬤嬤正想回頭叫人,勾馨一個箭步向前擋住了她。
她火冒三丈的看著汝貴妃,“放過他吧,你看不順眼的人是我,何必為難他?”
她臉色丕變,“放肆,你這個死奴才,以為有大皇子給你撐腰,就敢這樣說話?”
“貴妃娘娘——”史大詰想打圓場.但馬上被敲了一記悶棍。
“你也給我閉嘴!”汝貴妃冷冷的脫了眾人一眼,“這什麼情形,反了嗎?兩個小太監這麼沒大沒小的管起我這個貴妃來了?”真動了氣的她怒不可遏的道:“林嬤嬤,馬上叫人將這個假太監給押下去,我要慢慢的折磨他,再讓他死!”
勾馨、童亨、史大詰三人都急了。但林嬤嬤叫來了人,一下子就將童亨給拖下去。
“等一等,你就是要有人死嘛,那我代他,我這一條命給你!”勾馨氣呼呼的擋住轉身就要走的汝貴妃。
她咬咬牙,“好!看來他是你的姘夫岡,以你可以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瘋子!他只是她哥哥。但她不打算說,說了.她相信這女人只會讓哥哥死得更不痛快。
貴妃瞧她的神情,覺得好像還真有那麼一回事,她笑了笑,“看來你不是耍嘴皮子,而是真的要代他死?”
“我死,你就會放了他?”
“可以,但你願意代他死嗎。”她冷笑。
“只要你發毒譽會放了他,我就死給你看。”
“好,”汝貴妃賭上了,她當真發起毒誓,待發完了,她便冷冷的看著勾馨,“好,我發完誓了,你可以死了!”
她搖搖頭,“不行,我得先看到娘娘放走他。”
“啥?!”
“我剛說了,你發毒誓放了他,我就會死。”這有順序的嘛。
“你、你耍嘴皮子唬我!”她氣得牙癢癢的。
“我沒有,我若真死了,你有沒有放了他我怎麼知道?當然得等他走了,我才能死。”
“算你狠!林媛媲,去將那個人再從牢裏拖出來,當著她的面
“放他走!”皇甫煩瑣的聲音陡地響起,除了史大詰外,其他的人都愣了一下,而他的臉色陰沈,雙眸竄著兩簇怒焰,看來好像已經聽了不少。
他的確是聽了不少,從汝貴妃那句姘夫開始。
而其實史大詰在那時就已看到他,只是他以眼神示意要他不得出聲,也不得提醒那幾個說得專注的人,他要聽聽看他們還會說些什麼,但越聽自己的心情越差…………
皇甫灝藇走到史大詰的身前,“去將那個人攆出宮去!”
“是!”他急忙往牢裏跑,真是上天保佑,好朋友可是撿回一條狗命了。
皇甫灝藇直勾勾地看著臉色蒼白的汝貴妃,“小皓子甭死了,因為人不是你這個貴妃放的,我說的沒錯吧?”
她僵笑的點點頭,看到他就像老鼠見到貓,很快的跟林嬤嬤逃開了。
勾馨看著眼睛冒火的他,輕咬著下唇,“我跟你解釋,他……”
“不必!”他突地出言咆哮,再怒不可遏的轉身離開。
呼,於麼這麼凶?她也沒惹到他不是?她也不開心了。
當晚,皇甫灝藇就留下一封信給皇甫爾璽,告訴他,他將再去完成東巡的任務,而且,只帶著小皓子輕騎簡裝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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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4-27 00:05:22
第九章
天空東方泛起了魚肚白,朝陽即起。
這兒是京城近郊,勾馨以手肘支撐著頭,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皇甫灝藇像個孩子似的,正將幾尾活蹦亂跳的魚兒擺到柴火上戴烤著,而它們還是他從一旁的蘆葦叢中的池塘裏撈起來的。
這會天快亮,他們又一夜沒睡,她因極了,他卻興致勃勃的烤魚?
他也真的是個怪人,什麼也沒況就將她帶出宮來了。
她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眼皮越來越重,後來,終於還是抵抗不了濃濃的睡意,閉上眼睛打起噸來。
“起來,吃魚了!”
勾馨感覺好像才剛閉上眼,就被叫醒了。
“給你!”
她張開眼,看著皇甫須用將手中一串還冒著煙的魚兒遞給她,不過,他的表情有點臭。
她潤潤唇,接過手,其實沒啥胃口,再看一眼沉著一張俊臉在吃魚的他,她知道他還在生氣。
“這一路上,我不是已經告訴你,童亨他只是我哥嘛,我也不知道他來找我做什麼……”
“閉嘴!”
她抿抿唇,拿起魚兒猛地咬上一口,好像在咬莫名其妙發火的他,但魚兒燙,這一咬,燙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皇甫灝藇沒有理她,事實上,他的心情從她說願意代替那個她口中的“哥哥”死的那一刻開始就沒好過!
她有沒有哥哥,他不清楚嗎?何況,那個童亨分明就是狂霸山上的山賊之一!
她說她失去記憶,但為什麼還會跟狂霸山上的山賊有來往?還喊他哥哥?!
但他也清楚,他真正在乎的根本不是這些事情,他知道自己在嫉妒,嫉妒她居然願意替一個男人死,他真的感到很不是滋味!
“你那麼生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大皇子,真的對我這個小太監動了情呢。”
“閉嘴!”他咬牙切齒的給了表情居然有點兒自滿的她一記冷光。
“大皇子——”
“我叫你閉嘴!”他氣呼呼的打斷她的話。
勾馨吐吐舌頭,看來他真的很生氣呢。
她抬起頭,看著一半亮,一半還暗著的天空。呼,們心自問,他只帶她一個人出來,她其實還挺驕傲、挺開心的,只是她井不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想到自個因為他而沒有躲開那一箭的事……她擔心他中箭,卻不害怕自己會不會死?
老天爺,她該不會也對他動了心吧?
“救命啊,救命!”
對啊,她也好想喊救命,她怎麼可以對他動了情呢?她哪根筋不對,瘋了嗎?
“救命……嗚……嗚……救……救命……”
咦?勾馨一愣,不對用,是真的有人在喊救命呢!
她的視線飛快的從天空移到皇甫灝藇臉上,他的神情也變得凝重;
同一時間,一名狼狽不堪,但卻是一身鳳冠霞校的新娘子跌跌撞撞地從另一邊的樹叢裏沖了出來,跑了幾步後,整個人撲到皇甫項用的懷裏。
“請、請救我!”面無血色又滿臉淚痕的她話語一歇,就在他懷中昏厥過去。
他蹩眉看著她,往意到有好幾個腳步聲從遠而近,不久,幾個蒙面黑衣彪形大漢手持長刀的追了上來。
為首的黑衣人一看到皇甫灝藇,黑巾下的眼睛閃過驚慌,“糟了,退!”
一群人很快消失在黎明的晨詠下。
而皇皇灝藇莫名其妙的懷中多了個女人,總不能帶著走,所以他只得又回頭返回京城,走進“京豐客棧”,要了一間廂房安置那個新娘子。
老樹參天的嚴王爺府裏,嚴東凱已經脫得精光躺在床上,就等著手下將那個住在近郊的小村落,長得還頗有姿色的王老爹之女搶奪過來。
哼,王老爹想大半夜的偷偷將她送上轎子嫁人,他就找人直接將她抬到他的床上來!
不過,那群笨蛋到底在於什麼?天都亮了,還不見人影!
“少爺、少爺!”
外頭傳來秦總管的聲音,他心一喜,很快的從床上坐起身來。
不過,卻只見到一頭華髮、虎背熊腰的秦總管一個人進來,他臉色一沉,“人呢?”
“呀……”秦總管只得將遇上皇甫灝藇的情形全說了,由於他曾多次陪同老爺進宮過,因此也見過儀錶非俗、氣宇不凡的大皇子幾次。
砰地一聲,嚴東凱用力的捶了下床沿,怒氣衝衝的道:“該死的!你不僅沒有搶到人,還讓人給大皇子帶走了!”
秦總管吭都不敢吭一聲,頭垂得低低的。
嚴東凱臉色鐵青,這下子事情鬧大了,萬一那個女的告訴大皇子是他搶親,他爹又遠在幾千裏外的春霖縣,這遠水救不了近火,該怎麼辦?
嚴東凱很慌,但一顆心提心吊膽了一上午,也不見皇甫源勘上;門。
他不禁暗暗祈求妹子口中變了性子的他,是懶得管這等閒事了,所以才會遲遲的沒上門為那個女的討公道……
其實嚴東凱的祈禱差點成真,如果皇甫灝藇身邊沒有勾馨一直在響響咕咕、念念有詞的話。
“煩死了,我說不管就不想管!”
京豐客棧的上等廂房裏,皇甫灝藇喝酒吃東西,就是不起身跟勾馨到嚴王爺府去。
“大皇子,那人是風流好色之徒,而且,仗勢著自個是王爺的兒子——”
“夠了,我已經找了人將那名新娘子送到她的夫家去,也派人去找衙門的人管這件事了,你就讓我的耳根子清靜清靜一下成不成?”他說完話,起身一到床上和衣躺下。
他一整晚沒睡,又被那件事折騰了一上午,這肚子填飽了,也困了。
勾馨氣呼呼的走到床邊,“你是代皇上出巡吧,哪有遇到問題叫別人去辦的?再說,如果衙門辦得了嚴東凱,他為何還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強搶民女,一逞獸欲?!”
“你怎麼知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他沒好氣的問。
“那你認為我怎麼會傻得跑到皇宮裏去當太監的?”她也沒好氣的回問他。
他濃眉一皺,“難道你也——”
“就是廣她用力的點點頭。
令她意外的,他沒有生氣,反而勾起嘴角一笑,哺哺的道:“那我還得感謝他了。”是他將她間接帶到他身邊的。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實在太小聲,她根本沒聽出來。
“總而言之,我先睡一覺再說。”
他還睡得著?勾馨氣炸了!
但皇甫源用還真的睡著了,而且,一連兩天,他只找來幾個客棧裏的掌櫃、小二、客人們問些嚴東凱的事。
終於,在一個陽光耀眼的早上,他願意“移駕”離開客棧了,勾馨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
“你要去找嚴東凱了?”
他笑了笑,沒回答她。
“那麼吝嗇幹麼?你問了我兩天了,說一下會怎樣?”
但他就是不回答她,舉步往嚴王爺府的方向走去.她嫩撤嘴角,不悅的又跟上。
此時,童亨就站在另一邊街道的轉角處,他先是看到了勾馨,再看到她身邊的皇甫灝藇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那不是、那不是那個教書先生嘛?寨主!”
他趕緊拍拍勾鐵漢的手,他們兩人是趁著這幾口大內侍衛搜城的動作趨緩了,才出來繞一繞,透透氣,沒想到會看到這麼令人震驚的一幕。
勾鐵漢順著他的眸光看過去,在見到曾在狂霸山待了一段時日的皇甫灝藇時,也是愣了得,這……這是什麼狀況?
他正想追過去,見兩名衙役對著皇甫灝藇必恭必敬的行禮,還喊著,“大皇子!”
聞言,勾鐵漢跟童亨同時倒抽了口涼氣,兩人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目光,這是——
兩人再對視一眼,尾隨在他們身後,一路來到了嚴王爺府,看著他們走了進去。
“寨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童亨真的被搞胡塗了。
勾鐵漢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此時此刻,他卻在考慮,女兒不必恢復武功不必恢復記憶,也不必救她離開皇宮了。
因為女兒當初一見鍾情的人就是現下這個狂霸深沉的大皇子啊,她正跟他在一起,而且朝夕相處。
只是,這是什麼樣的命運安排?
女兒為了留住皇甫灝藇,讓他喝了瘋老爹的藥湯,為的是要他失憶,結果瘋老爹卻用了另一種藥,所以皇甫須留在渾然未覺中轉變成一個霸氣狂傲的人,而女兒卻在自己這個老爹的逼迫下喝了藥,失去了記憶。
最後在繞了一大圈,兩人竟然又在宮中相遇了。
不過……女兒算不算是自找罪受?若是她當日沒有設陷講讓皇甫灝藇喝下藥湯,那他就還是那個好相處、熱心,愛說大道理的書呆子……
這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數了吧。
童亨看勾鐵漢居然在沉思一會後轉身就走,不解的連忙跟了上去,“寨主,怎麼了?”
“我要回狂霸山去。”
他愣了得,“怎麼突然間要回去?而且大小姐她——”
“她就在她愛的人身邊,我還有什麼好放心不下的。”
接下來,他可以專心的去查數月前血洗狂霸山的幕後主使者是誰,然後摘了那人的頭去祭狂霸山上的數十條冤魂!
這……童亨真的被搞胡塗了,但他更不明白勾鐵漢在買了一匹馬準備策馬離開前,告訴他的話。
“一切到此為止,你也不必讓馨兒知道過往的事了。”
就這樣了嗎?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皇甫灝藇自從走進位於京城大街上的嚴王爺府後,就細細的打量這間金碧輝煌的府宅大院。
瞧這造景庭園、假山流水、亭臺樓閣,舉目所見,無一不是精雕捆域的。
他在客棧裏問了幾個人,意外得知父皇器重的嚴王爺居然是個為人陰沈,架子也大的貪官,而其兒子嚴東凱更是個好色之徒,膽大包天到只要看上眼的姑娘就搶回家當妾,當丫環,反正都是擄到王府裏泄欲。
但此地就在天子腳下,這對父子也太囂張了!
此刻,他就在坐在富麗堂皇的王府大廳裏,舉目隨便一看,擺飾的古董字畫,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而府裏的丫環早早就端來一杯上等好茶,卻還不見嚴東凱出來見客。
“那三八烏龜不會是不敢出來了吧?”站在他具厲,女扮男裝,一身藍色素衣的勾馨壓低著聲音道。
“不出來,我就將那些東西—一砸了。”
皇甫灝藇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一隻青瓷古花瓶前,把玩一下,手一溜,它掉到地上破了;下一個是一隻唐三彩,再下一個則是白玉盤,一時之間,乒乒乓乓聲不斷。
丫環僕從們看在眼裏,可沒人敢上前阻擋.這來的可是大皇子埃
嚴東凱是真的不敢出來,不過,在聽到僕從們說,皇甫灝藇將他爹的收藏品一個一個往地上扔後,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出來。
但他膽子小,所以拉了也窩在房間的妹子跟他一起往大廳去,當然也將兩天前發生的事跟妹子說了。
嚴任鳳對這個哥哥實在是沒法子,但想到他曾幫自己出一口氣,雖然是幫倒忙,但還是跟著他往外走,準備打圓場,沒想到,她一眼就瞧見了皇甫須用身後的勾馨。
她好不容易壓抑下來的一肚子怒火,在瞬間又燒了起來。
不過嚴東凱一看到相貌俊秀的侍從,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怪了,怎麼覺得他有點兒面熟?尤其他這時惡狠狠的瞪著他的眸光?
皇甫顧潮可不喜歡他瞪著他的勾馨看,“嚴東凱,聽你強搶民女的‘案子’不少,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大皇子,”嚴東凱愣了一下,急忙收回目光,看著臉上還有笑意的他,於笑兩聲,“怎麼會有這種事呢?是那些民女自己投懷送抱,自願到我嚴府,享受榮華富貴——”
“胡說!”勾馨想駁斤,但馬上被皇甫源困制止了,他看看嚴東凱,再看看一臉怒氣衝衝的瞪著勾馨的嚴任鳳。
“嚴小姐,麻煩你將你的嫂子們及府裏的丫環全帶到我面前來。”
她皺眉,困惑的看著哥哥,他也搖搖頭,不知皇甫灝藇要幹麼。
但別說是他們,連勾馨也不知道他想幹麼?
雖然不清楚他的用意,但嚴任鳳還是照他的話去做,將府裏的女眷們幾乎全找了來。
結果皇甫灝藇先向她們表明自己的身分後,再告訴她們,只要是被搶來、擄來,不想再待在府裏的人,現在就可以離開,而且,如果有人敢阻止或在日後找她們的碴,他就讓那個人五馬分屍!
這話一出,一群人面實感激、眼淚直掉的全離開了,只剩下嚴東凱的元配,但她是看在肚子裏未出世孩子的份上留下來的。
嚴東凱對皇甫灝藇的此番作法自然無法苟同,頻頻抗議,連嚴任鳳也看不過去,覺得他不該管嚴家的家務事。
“這是家務事?”他眸中一冷,突地一把揪住嚴東凱的衣襟,帶著他施展輕功離開。
勾馨愣了一下,急忙追上去,但她不會武功,一會就沒看見兩人的身影了,而嚴鳳近也急了,急忙修書以飛鴿傳書到春霖縣府,告訴人在那兒的爹爹,府裏發生了事,要他速速回來。
然而,就在第二天,嚴東凱已被剝光全身衣服,僅在雙胯之間包了塊布,被高高的掛在城門上,哭得呼天搶地,哀哀求饒,“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嗚嗚……”
至於讓京城百姓看這個風流好色的王爺之子醜態盡出的皇甫額熟,早已經偕同勾馨展開另一場的“東巡館遊記”了。
對皇甫灝藇來說,再次出巡,的確比較像是一場陵遊記。
因為他是抱著玩樂的心態去巡視的,所以有賭坊就進,有妓院就逛,有熱鬧、新鮮事兒全不錯過。
不過,由於身邊有個故意唱反調的,他們也走得奇慢無比。
其實勾馨也不是故意唱反調,只是既然是出巡,就是要考察民間疾苦,遇到了事,自然不能視而不見,所以她就幫他找麻煩或是多為百姓打抱不平點,身為她的主子,他總不能不管那麼一下下吧。
只是皇甫灝藇好像也無所謂,她管,他就管;她不管,他好像也沒差。
這一天,他又帶著女扮男裝的她進了一家妓院,卻遇上一個想要逼良為娼的老鴇——
“臭丫頭,拿了我的錢就得替我做事,做個十年,你才能走人!”
“不……我會去賺錢還你的,鳳娘,求求你。”
勾馨看著皇甫順圖又像個眼盲耳聾的人,完全漠視那名哭得淚如雨下的十三、四歲女孩向全身珠光寶氣、濃妝豔抹的女人跪地磕頭的景象,反而左擁右抱兩名妖饒美豔的妓女往二樓的廂房走去,她當然又是一肚子火。
事實上,她最討厭他來這種地方,但這種地方,卻是他每站必到的地方。
不過要他撇下那兩名妓女也不難,只要她馬上“找麻煩”!
所以她毫不客氣的上前去跟那名老鴇理論,沒想到她一聽到她的聲音,再瞧她模樣,就篤定的說她是個女人!
“來人啊,將這個女人打出去,妓院裏什麼人都歡迎,就是不歡迎女人!”
幾名打手圍了上來,勾馨還沒喊救命,皇甫灝藇身形一淩,已經從樓上飛身下來,三下兩下人打退了他們,還將老鴇提到另一家技院,要那兒的老鴇逼她接客十年,要不,兩人就全進牢去吃牢飯。
也算是奸計得逞的勾馨跟皇甫須圍很快地離開了妓院,只是……
“為什麼我老覺得,你懲治壞人的方法很奇怪?”她一臉的疑惑不解。
他聳聳肩,“要是全扔給衙門去判刑那多無聊,何況還有嚴東凱那個前車之鑒。”
她燦然一笑,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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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7-4-27 00:05:47
第十章
“駕!駕!”
在黃沙滾滾的官道上,馬夫用力的鞭策馬兒疾行,而車內的嚴世偉還是怒喊著,“快、快,再給我快一點!”
在接到女兒的飛鴿傳書後,他已日夜趕路趕了好幾天,眼看就要進人京城,他的心只有更急更驚,女兒在信裏只說家裏出事,什麼也沒說。
在車夫快馬加鞭下,他終於回到府裏,在得知兒子犯下的胡塗事,他畢生的珍藏被皇甫灝藇摔掉了一大半,家中女眷幾乎全數走光,還有兒子被剝光衣服掛在城牆示眾的事後,他是怒氣衝天。
“爹,你一定要幫孩兒出氣!”嚴東凱對皇甫灝藇是恨入骨髓了,從被掛在城門上示眾至今,他羞得連家門也不敢踏出去一步,就怕大家討論那一天的事。
“你幹的好事啊!叫我怎麼幫你出氣?”他咬牙怒吼。
“這……可是他沒必要將我搞得那麼難看嘛!”
“難看?!”嚴世偉氣忿的怒斥了兒子好一會後,即氣衝衝的回轉書房。
“爹,你不進宮跟皇上說嗎?”嚴任鳳追上了父親,關切的問。
“明天再說吧!”
其實這一趟到春霖縣已經讓他夠煩的了。
他一到那裏,就看到不少縣民在一張訴狀上簽名,問了林春山,才知道縣裏的百姓們知道狂霸山被官府血洗鏟平後,個個上衙門抗議表達不滿,說那些山賊是好人,官府不該血洗狂霸山,所以眾百姓請了個狀師,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堆狂霸山山賊的英勇事蹟,並紛紛簽名,打算將狀紙送到京城,好為那些冤死的山賊們平反冤屈。
但這張狀紙怎能到京城?
所以他找了人將狀紙燒毀,還殺了該名狀師,殺雞做猴,看哪個狀師還敢幫那群山賊寫狀子,哪個人還敢為他們請命。
只是,這事能壓多久他也沒把握,而心煩不已的他卻沒想到,兒子還捅了一個大樓子……
一夜無眠後,他進宮向皇上稟明這趟至春霖縣探查的情形,總結是,實在沒有任何證據顯示,狂霸山還有餘孽未除。
“如此一來,朕就更擔心大皇子的安危了。”皇甫爾璽歎了一聲。
“皇上為何這麼說?只要宮中加強巡邏——”
“你錯了,大皇子帶了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太監出宮去了,說是要去完成前次草率結束的東巡。”他憂心忡忡的道。
嚴世偉一所可呆了,如此一來,大皇子這一繞,不就會再次繞到了春霖縣?若是被他查出他跟林春山欺壓百姓,並多次從江南買低劣藥材謀取暴利,還有狂霸山那數十條人命是他們挾帶私怨出兵鏟平的……
想到這,他心都涼了,腦袋也混飩了,根本也沒聽進皇甫爾璽在說什麼。
“……大皇子每巡視到一個地方,當地的官吏就緊張不已,因為他教訓一些為壞之人的手法實在令人難以相信,簡直是以惡制惡,有的根本無法理解其原因,天,他可是朕的大皇子啊!再說回來,他將王爺的愛子剝光衣服高掛城門示眾那件事,雖然經查東凱確實有錯.但這手段也太不成體統了。”
嚴世偉一直到皇甫爾璽提到兒子的名字,才回過神來,看著他道:“不,是臣教子無方,以致他的行為荒誕。”
“這事東凱已受了懲罰,王爺要好好約束他,別讓這類的事再度發生。”
“臣知道,也謝謝皇上不再追究,呢……皇上若沒事,臣先告退了。”
“也好,你這一路辛苦了。”
嚴世偉回府後,一顆心仍七上八下的,思忖再三後,他寫了一封信,將皇甫灝藇再次出巡一事及所有相關事情被查到的嚴重性一一詳述,再叫秦總管帶著信及數名身手不弱的侍衛,還有他的口信,披星戴月、快馬加鞭的直奔春霖縣衙。
數日後,林春山在看完了恩師的信後,眉頭都吸緊了,他看著秦總管,“王爺的意思是……”
“王爺還有交代一個口信,不過,就只有一個字。”
他皺眉,“一個字?”
“殺!”
“這——”林春山的臉色修然一變,要他找人殺大皇子嗎?這、這怎麼得了?!但不這麼做,掉腦袋就是自己了。
他無從選擇,只得派人去查皇甫灝藇這會人到了哪里,也好早作準備。
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林春山跟嚴東凱都不知道自己的氣數將盡,因為勾鐵漢早就盯上了他們……
時序轉進初秋,楓紅層層,皇甫灝藇跟勾馨這會已經從河北繞到山東濟南一帶。
由於濟南是個大都城.整條街上是熱鬧非凡,廟外有搭戲棚子唱戲的,街上有江湖賣藝的,也有打擂臺賽的.非常熱鬧。
不過,兩人都注意到,在街角或路上有不少乞丐沿街乞討。
勾馨看到那些人蓬頭垢面、一身破爛,忍不住罪過去就要施捨點碎銀子,但馬上被皇甫灝藇拉開。
“有手有腳,自己不賺銀兩,難道靠你施捨一輩子?”
“可是此時是你父皇治國,有乞丐——這不是很設面子嗎?”她壓低了聲音看著他道。
他搖搖頭,笑了笑,“如果沒人給他們銀兩,他們肚子餓了,自然就得靠自己的力量去賺錢填飽肚子,到時候,這些乞丐就不再是乞丐了,反之,如果天天蹲著要錢就能填飽肚子那他們不會消失,反而會越來越多.你懂嗎?”
她眨眨眼,看著那一整排拿著空的破碗拼命點頭乞求人們施捨的乞丐,其中一、兩人在碗裏被扔進幾串銅錢後,眼睛隨之一亮,笑眯了眼,很快的將那銅錢放進懷裏,又捧著空碗繼續要錢……
她歎了一聲,回過頭來,看著表情愉快的看著兩邊賣雜貨小販的皇甫灝藇,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
其實,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的想法與作法,皆讓她是越來越折服,對他的感情也越來越深了,她真的愛上他了……糟糕!
“我們到客棧去吃點東西吧。”
皇甫灝藇突地回過頭來看向她,她一見他俊美無傳的俊臉,白皙的臉上立即飛上兩株嫣紅。
他勾起嘴角一笑,“幹麼,怎麼一副愛死我的樣子?”
“胡、胡說,才沒有呢!”她連忙低頭,先往前走去。
他笑了笑,跟上前去,兩人到了客棧,即挑了個安靜的角落吃飯。
皇甫灝藇氣宇不凡,長相俊逸,而勾馨的穿著明顯是個小廝,但她那張粉嫩俊秀的少年臉孔,在眾人眼中也是一個翩翩美少男,所以兩人就算找了個最邊邊的角落落坐,還是吸引了大半食客的目光。
不過,皇甫灝藇卻注意到有一桌的客人,看他們的眼光與其他人不同。
“怎麼了?”勾馨覺得他的表情有些怪怪的。
他暨眉,這一段時間四處巡視下來,其實除了京城嚴王爺府的那件事外,父皇治理下的聽月王朝,絕對是個安居樂業、豐衣足食的太平盛世,而就算勾馨管了許多閒事,但那些看來也都是平民百姓的小糾紛,不椽斜對桌的三個客人,眼神陰冷,分明不是善類。
“今晚我們就在這住下來。”他突然提議。
“好。”她點點頭。
夜,時過三更天。
“叩叩叩!天於物燥,小心火燭,叩叩叩,禍至無日,戒鎮為之
客棧外,傳來巡夜打更夫的聲音,但這後兩句分明是示警的話,客房內的皇甫灝藇立刻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兩、三石黑色身影正悄的推門而入。
看來這三人的武功內力極高,要不,他已有警戒之心的讓勾馨獨住另一間客房,他們還是不知不覺的摸進來了!
可想而知,那個打更人的武功可能又在他們之上……
思緒間,三名黑衣人無聲無息的欺身來到床沿,三記生風也在同時召向皇甫須切,下一刻,被子突地被人打直旋轉飛向他們,三人急忙收回掌勢,卻見皇甫額團已起身朝他們打了過來,急忙出手對峙。
數道身影就在小小的廂房裏飛動、奔掠,打鬥間,皇甫灝藇也看出他們就是白天用膳時看到的那三名眼神陰冷之人。
不過他們出手狠辣,招式兇悍,招招都是要置他於死地,但理由呢?
然而他已無暇多想,一對三,他打得吃力,就在此時,窗外突然飛進一人,幫他擋了兩名黑衣人,來人的眼睛對上他的,赫然發現他居然是勾鐵漢。
二對三,兩方纏鬥下來,黑衣人反屈於下風,三人不敢戀戰,且戰且走的乘機離去。
此時皇甫灝藇正想拱手跟勾鐵漢道謝,沒想到,外面卻傳來一聲勾馨的尖叫聲。
“啊!”
兩人臉色一變,急忙掠身出去,本以為是那三名黑衣人逞兇劫持,卻見瘋老爹腋下挾著昏厥過去的勾馨在夜色中遁去。
“瘋老爹,放開馨兒!”勾鐵漢施展輕功追了上去,一邊大喊。
“不成不成,她居然不識得我,這怎麼成?我一定要叫她識得我!”瘋老爹的聲音被夜色吞沒,勾鐵漢跟皇甫灝藇兩人一路追趕,但仍讓其失去了蹤影……
勾鐵漢跟皇甫灝藇在搜尋勾馨跟瘋老爹的行蹤數天未果後,不得不先返回狂霸山,而這其間,不時有刺客或埋伏的殺手攻擊他們,兩人只得特意繞道而行,甩掉跟蹤的人,由後山小道回到狂霸山。
勾鐵漢將嚴世偉派人帶給林春山的口信,要其找來幾名江湖高手置他于死地的事情告訴他。
除此之外,嚴林兩人先前所於下的不法勾當,及在狂霸山被鏟平那夜,他強迫童亨將已服下藥而失憶的女兒帶走等事,亦都一五一十的告知……
另外,還給了他一個本來就屬於他的東西——皇甫灝藇在山上生活時記錄下的一些點滴、事件及思緒的冊子。
皇甫依圍看著上面熟悉的字跡,一頁一頁的翻看內容後,才真的相信自己的個性已有了極大的轉變……
而且,當時的熱血書呆子,也早就對勾馨有了傾慕之心。
他跟她真的有緣,要不,一個失憶的人,一個對自己的個性轉變渾然未覺的人,再次相遇,如何能再開始另一段情緣?
“我相信瘋老爹會將馨兒帶回狂霸山的,目前,我們得先處理大皇子你的問題。”
“我?”
勾鐵漢點點頭,將一些搜集到的罪證全數交給他,“為了能順利讓大皇子回到京城揭穿嚴王爺的惡行,我已經想好了法子……”
皇甫灝藇在聽完他的話後,也表贊同,如此一來,敵人鬆懈了,他也不必一路打回京城去。
“爹!爹!”
勾馨清脆了的嗓音突地在屋外響起,兩人眼睛一亮,飛快的步出門,映人眼簾的竟是瘋老爹跟勾馨施展輕功掠身上山的一幕。
勾馨一見到皇甫灝藇也在,眼神更是燦亮,她身形一淩,在他們身前站定,先是抱住了爹,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員在一旁勾起嘴角笑的皇甫須圍,記起一切的她,想到自己扮可憐騙他的事,還真覺得挺羞人的。
勾鐵漢看看兩人,笑了笑,輕輕將女兒推開,再看了皇甫灝藇一眼,即跟著笑嘻嘻的瘋老爹往後山走去。
“她識得我了,勾寨主……她識得我這瘋老爹了……”
“好好,很好!呵呵呵……”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勾馨的視線裏,但她還是不敢將眼睛看向皇甫灝藇。
“小皓子,幫我捶捶背。”他突然開口了。
“耶?”她愣了愣,飛快轉過頭來,卻見他一臉打趣,分明就是在調侃她。
“過來。”他伸出手將她擁人懷中,她紅著臉兒貼在他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輕撫著她的秀髮,促狹道:“怎麼你這個賊婆子,膽大包天的都敢將我這個大皇子擄到山寨來了,這會卻沒膽子跟我說話?”
“誰——誰沒擔子說?”她呐呐的道,咬著唇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看著他,“告訴你,我記憶恢復,武功也恢復了,這會你人是在我的地盤上,我可不是小皓子,絕不服侍……”
“你的話太多了。”他突地俯身,直接攫取她的櫻唇,將舌探入她口中,肆無忌憚的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
勾馨申吟一聲,閉上了眼睛。
半晌,他才結束這記吻,凝照著她緋紅的粉頰,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這張容顏給迷得神魂顛倒,不管是以前的書呆子,還是此刻的他。
兩人含情脈脈,相視一笑,這繞了一大圈,他們又回到狂霸山上,也再次找到了彼此……
兩天後,皇甫灝藇與勾馨攜帶了林春山與嚴世偉的一堆罪證,及描述其血澆狂霸山真正內幕的狀紙策馬下山,欲奔回京城,卻在半山腰處,遭到一群黑衣人馬埋伏。
兩人一馬疾奔,一邊反擊,雙方打鬥激烈。
皇甫源輸與匈馨對上一眼,點點頭,兩人邊打邊引著黑衣人往另一邊的山崖奔馳,在經過一片落郁的森林,到達光禿的崖上,勾馨刻意裝作不敵攻擊,尖叫一聲,放開了馬兒的紀繩,整個人跌落萬丈深淵。
皇甫積如臉色丕變,急忙轉身欲探,但就在此時,一名黑衣人在他背後擊出一掌,他駕馬避開,可是馬兒受到驚嚇高仰嘶鳴,他亦裝出不小心落馬,跟著滾下了山崖。
黑衣人策馬來到崖邊,看著不時有陰冷涼風吹拂上來、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幾個人的心發顫,頭皮發麻,急急的後退。
就怕一個不小心跌了下去,那不粉身碎骨才怪!
“他們穩死無疑了,我們可以回去慶林大人複命了!”
一陣馬蹄聲過後,四周恢復了寧靜。
“我們還要這樣倒掛多人呢?”勾馨笑咪咪的看著用自己一樣,像只猴子倒掛在這他們早就探過路,也早就試掛過的凸出崖邊下一棵老樹上的皇甫須切。
他露齒一笑,“他們走遠了,我們這一對公猴、母猴,當然該起來了。”
兩人身形一淩,很快回到崖上,再騎上那兩匹乖乖的守在大樹下的馬兒,戴了頂大斗笠,拉下遮住臉蛋的黑色薄紗後,快馬加鞭的奔回京城。
半個月後。
皇甫爾璽坐在禦書房內,看著皇甫灝藇留下的信。
他的心被一個名叫勾馨的賊娘子給勾走了,所以他打算跟她一起在青蔥落鬱、山水環抱的天涯一隅相守,當她的押寨主子,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待來日生了幾個小皇孫後,他再擇日回來看他這個父皇……
唉,自古有多少君王、太子不愛江山愛美人,而這個皇兒本是他心目中最佳的繼任人選,但他也選擇了美人。
一旁隨傳的毛純兒看出他的落寞,出言安慰,“皇上,大皇子還會回來看你,你可不要太傷心了。”
他點點頭,是啊,還有再見之時埃
不過,皇兒的東巡一行,結束得還真是驚天動地,讓他這個父皇捏了把冷汗.除了感到驕傲無比,也深覺汗顏。
嚴世偉與他私交甚篤,可竟是皇兒此行中揪出來的最大惡人!
而更令人寒心的是,嚴世偉在皇兒搜集來的罪證中竟背負了數十條人命,他跟林春山都被他判了斬立決,而此時嚴東凱在數日前被兩名刺客刺殺身亡的消息也傳回宮中。
刺客被抓起來了,他們供稱是因為不滿嚴東凱先買通他們,命其進宮殺一名小太監,後又買凶找人要殺他們滅口。
所以兩人在亡命天涯,筋疲力竭後,才決定回來殺了嚴東凱。
在經過審問後,嚴任鳳親口承認,是她對小皓子有怨,才由她哥哥買兇殺人,沒想到會被誤認為是要刺殺大皇子……
而今嚴家家破人亡,看破塵世的她削髮為尼,想為作惡多端的父親、哥哥及自己消除些罪孽。
皇甫爾璽長歎一聲,想到兩名還在外代他出巡的皇子,就不知道他們回京後,要帶給他這個父皇什麼樣的故事了?
天朗氣清,和風徐徐,春天蒞臨狂霸山,百開爭妍、蝶亂蜂喧,山裏又恢復過往的光景了。
尤其在江湖上盛傳勾鐵漢逃過一劫,又重回山寨後,不少傾慕他義行的人從四面八方前來投靠,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更有攜家帶眷的,連童亨跟史大詰也都上了山,所以,這時的狂霸山又變得很熱鬧了。
美麗的勾馨站在講堂外,看著裏頭正在教書的皇甫灝藇。
“晉書苟撥傳,‘苟有一介之善,宜在雄表之列。’,眾人勿以善小而不為,這小善積多,亦可成大德,眾生百姓皆有此心,那就天下太平……”
唉,瘋老爹天天給他吃藥,還拍胸脯保證,他的個性肯定會慢慢的變回來,而今,看他又開始在講道理,她卻有點兒後悔了。
俊俏的皇甫灝藇下課後走出來,看到她的表情怪怪的。
“怎麼了?”
她搖搖頭,感覺有點矛盾,但他也實在太會念經了,瞧寨裏的人個個抓著頭,像逃難似的沖出講堂,還真可憐。
“怎麼,我是不是有在改變了?是否變得跟你以前剛認識時的我一樣?我覺得自個最近挺愛談些儒家思想、倫語及四書五經,當然,我們做人還是要抱持著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服務精神,而一名仁君治理天下,更要內聖外王,內以聖人的道德為體,外以王者的仁政為用……”
“好了好了,你別再說啦!”聽他這麼說,她確定他有在轉性了,那他怎麼可能還會留在這當狂霸山的第二代山大王呢?
“怎麼了?”
“沒怎麼,我只是突然很懷念那個轉了性的大皇子——”她脫口而出。
”是嗎?”他的眸中閃過一道狡黠光芒,但感到失落的勾馨卻沒注意。
“嗯。”
“吻我。”他突如其來的道。
她眨眨眼,錯愕的看著這個表情又變得霸氣的大皇子,“你……”
“吻我。”
“這——”這絕不是那個沉穩的書呆子會說出的話,那麼……
“呵呵呵!我只是依樣畫葫蘆。”皇甫灝藇笑了。是啊,他可沒忘上次他傻傻的吞下瘋老爹的藥,山寨裏的其他人可是只含在口中,轉身就吐的事哪!
記取教訓的他,哪敢再喝下瘋老爹的藥,即使他不像過去那樣瘋癲了,但萬一又給錯藥,叫他喝了失憶的藥那不完了!
她愣了一愣,“難道……你沒喝!”
“我當然不喝,因為我比較喜歡當這個無拘無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皇甫灝藇,而不是那個說大道理的書呆子大皇子,所以……你到底吻是不吻?”
她燦然一笑,阻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唇,以行動來回答唆!
“都是你!”坐在馬車裏的皇甫灝藇滿肚子的火。
原以為可以在狂霸山上好好與愛妻過著閑雲野鴿般的日子,沒想到當初來投靠他們的史大詰竟是個吃裏執外的大內奸,偷偷和父皇保持聯繫,害他這不得不回宮一趟。
“主子,小潔子知錯了!”史大詰一臉的無奈。
他能說什麼呢?一邊是九五之尊的命令,一邊是他誓言效忠的主子,他也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啊!
“唉啊,反正我們已經快到京城了,相公你就別再氣了嘛!”神情疲 憊的勾馨忍不住開口道:“再說,見我這副樣子,你忍心吵我嗎?”
忍受著剛有身孕的不適感上路,可是很辛苦的事哪,她現在只想快快進宮休息去!
聞言,皇甫灝藇馬上住親親娘子,“娘子說得是,為夫的不氣了,好嗎?”
嘿嘿,耳根子清靜多峻!史大詰暗自竊喜若。
“別高興得太早!”冷眸緩緩射向他,皇甫灝藇壓低聲音道,“等進了宮,好主子我再好好跟你算這筆帳!”
害時轉為哭喪臉的史大詰,可憐兮兮的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女主子,希望她能救他一命,可沒想到勾馨卻早已累得沉沉睡去,還不時發出如雷的打呼聲……
大雨過後,天際抹上一片淡藍,空氣中泛著淡淡的青草香,御花園裏蛙叫蟲鳴好不熱鬧。
審視完皇子們先前分別呈上於各地巡視後的心得報告,皇甫爾璽伴著坐完月子的愛妃緩緩朝聽月湖畔步去。
“皇上,瞧你笑得這般開懷,是不是那心得報告中有什麼好玩的趣事?”看著皇甫爾璽的笑臉,毛純兒忍不住好奇問道。
“是啊,雖然各個皇子全都是尊貴之軀,但歷經一番磨練後,不但性子皆有些許改變,還幫朕解決了不少問題,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皆能同朕一樣找著今生最愛的女子,你說我能不高興嗎?”
在經過一番調查後,清楚知道後宮妃子們因失寵而做出的荒誕事蹟的他其實並不震怒,因為在尋得真愛後,他才恍然大悟自己辜負多少美佳人的心。
在與毛純兒及皇后深談過後,他決定讓嬪妃們自由選擇未來的路,想離開者,贈與豐厚錢財並幫其尋覓良緣;而若仍想留在宮中者,則聘請數名各有專長的先生入宮授課,她們能將心思轉移到其他地方上,而不再心生苦悶。
看著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毛純兒臉上飛上兩朵紅雲;“皇上,純兒的心也同你一樣,全都是你的。”
上天還真是眷寵她啊!不但賜給她這麼美好的良緣,連師妹小光也如願贏得心上人的心。想到這,她的心漾著暖暖的幸福。
此時,阮公公急匆匆的從一旁的小徑奔來,跪在他們跟前請安。
“皇上萬福,娘娘金安!”
“起來吧!瞧你這麼著急的模樣.發生什麼事了?”皇甫爾璽笑問。
“謝皇上。”連忙起身的阮公公笑著說:“皇上、娘娘,大皇子、二皇子和兩位皇子妃回來了,正朝御花園走來呢!”
“真的嗎?!”毛純兒一臉訝異的看著皇甫爾璽,“皇上……”
他笑著拍拍她的手,“沒錯,是朕修書派人送去給他們,要他們回宮來玩玩的,瞧,這會人不都全在那!”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毛純兒欣喜的見到許久不見的眾人,而皇甫冷楊和莫戲情也聞訊趕來。
“哈哈,太好了!”因難得的熱鬧氣氛而龍心大悅的皇甫爾璽,牽起毛純兒的手,笑著朝眾人走去。
看來不久後,他應該就能享受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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