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司馬愛郭嘉]仙器(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0:04
標題:
[司馬愛郭嘉]仙器(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發表回覆 於 2017-6-9 22:21 編輯
仙器
作者:司馬愛郭嘉
【
內容簡介
】:
做人呢,有啥追求,財源滾滾,美男如林?
那修仙之後呢,又有啥追求,法寶如雲,天下俯首?
噓……其實咱不過是個手藝人,就是會煉些仙器,神器而已,小聲點,一般人咱不告訴他。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0:19
第一章:林中掠影
殘月如鉤,寒星正亮,這會兒天大黑著,時辰尚早,就算是村裏面最勤快的人們也還在沉浸在香甜的睡夢中。
林佳秀卻掙扎著起來,抱著被子呆呆坐了一會,等差不多清醒了,才悄悄地繞過林父下了床,開門出屋子。
這裏是宋國境內南方的一個小村子,山多林密,缺路少道,往來很是不便,不過卻是青山秀水,民風純樸,宛若世外桃源一般的美麗地方。
在村子最東面,與其他屋子隔開老遠距離,靠近山林邊緣的地方,孤零零地立了一間,低矮的籬笆,零星的青菜,泥刷牆茅草頂,上下左右,無不透露著陳舊寒酸的味道,這就是林家的屋子。
出來的時候,林佳秀就看到,日曬雨淋的,屋簷上的茅草薄了許多,門一關就是簌簌地掉下碎屑來,這不得由讓林佳秀有些憂心,要刮次大風,下個大雨,這點茅草怕是沒法遮擋了,歎著氣把這個事情記在了心裏,歸在林家急需修繕的十樣物品之中。
打了冷水,漱了口,洗了臉,林佳秀就是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走到院子中央活動下手腳,呼了一口氣,對著東面站了半個時辰,隨後就是搬了個凳子出來,爬高摘了個熟透的南瓜,抱著進了廚房,切下小半,洗淨削皮切塊,放進大鍋裏,灑把米加水煮。
正燒火著,房裏面傳來一陣悶悶的咳嗽聲。
林佳秀趕緊跳了起來,倒碗水,放兩片甘草,端了進來。
林家家貧,幾乎可以說是家徒四壁,唯一的一張床還是用了舊門板拼湊起來的,林父正躺在上面,他不過三十來歲,本該是風華正好的壯年,看著卻是枯槁消瘦,滿面病容,虛不經力,大約是不想讓人聽見,林父拼命捂了嘴,只是那咳嗽卻是怎麼都是止不住,悶悶地更是讓人揪心。
半天,林父才是停了咳,只同虛脫一般,渾身冷汗,一頭栽到枕上,喘息不已。
林佳秀摁了摁被角,端了碗,小心喂他喝了幾口水,擔心地問:“爹,好些了沒?”
林父吃力地點了點頭,勉強露了個笑容,說:“沒事,秀兒這麼早就起來了,怎麼不多睡會,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小孩子要多睡覺才能快快長高,越大越漂亮。”
林佳秀看著林父把水喝光,這才是認真地回答:“爹,那些話都是哄小孩的。您忘了,明天就是集市的日子了,我等下要去林子裏看看,多少獵些東西,多換些錢,也好請個大夫給您看病。”
“爹沒病,不用看……”林父剛是反駁一句,林佳秀就是抬眼看他,也不說話,那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盛著滿滿的堅持與不贊同,林父頓時沒了氣勢,拗不過只能無奈地說,“那好,明天我們一塊起去吧,好久沒帶秀兒出門逛逛了。”
林佳秀本想搖頭,轉念一想,又是飛快地在心裏算了一筆帳,大夫出診可是要比坐堂貴上許多,市集總有人要趕貨出去,央他們帶上一程,既不會太累,也不會花費太多,這裏節省下來的錢,或許還能多給林父抓一帖藥回來,想著就是高興了,點頭說:“只要爹保證聽話,那就准你出門了。”
林父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伸出一隻枯瘦的手,輕輕地在林佳秀額頭點了點,埋怨著說:“鬼丫頭,究竟誰才是爹?去山林裏頭要小心,不可以跑太遠,早些回來。”
既然說定了,林佳秀就是不再鬧,笑眯眯地答應說:“嗯,知道,我每天都有練功的,爹再躺會,我煮了南瓜粥,很快就可以吃了。”
這些事情都是平常做慣的,林佳秀手腳也是份外地麻利,不一會就是能聞到南瓜的香甜味道慢慢地散發開,踩著凳子,打開蓋子看了看,金燦燦顏色印著雪白的米粒,又香又糯,把火弄熄滅,留一點火星慢慢煨著,從湯罐裏面勺了熱水,端到屋子裏面,幫著林父洗臉漱口擦了冷汗。
又是飛快地跑回來,盛了粥出來,在鍋底留一下湯,然後往鍋沿裏面貼了幾個面餅,蓋好蓋子,這樣木炭的余溫會是慢慢加熱,等中午開的時候,面餅還能是溫熱的,就算是林佳秀趕不及回來,林父也不至於吃冷食。
吃過飯,做完家務,東方的天空就是悄悄地泛起魚肚白,公雞也打過鳴,這個寧靜地村子才是從沉睡中醒了過來,女人們燒水做飯,男人們也是挑水劈柴,準備開始一天的辛勤勞動。
而早起的林佳秀,早就是背了小包,出了門,悄悄地往山林深處走去。
清晨正是山林最美的時候,空氣清新怡人,鳥鳴婉轉悅耳,花草繁茂,樹木森森,露水凝結在碧綠的枝葉上,被朝陽渲染地仿佛寶石一樣閃亮,這時候剛剛好,夜行的猛獸回了巢,早起的樵夫還沒進來,正是山林相對平靜安寧的時刻。
林佳秀幾乎沒有注意周圍的美景,她往林子裏面走了一段,離村子有些距離了,小心地看了看,沒看到什麼人,林佳秀的速度才是慢慢地快了起來,兔子一樣靈活快捷地在林子中間穿梭,竟然比大人都要快上許多。
這麼跑了一刻鐘左右,林佳秀才是放慢了速度,躲在灌木後面悄悄往去。
對面剛好是一株榕樹,兩人多懷抱粗,十丈左右高,巨大的樹冠如同油傘一般四面撐開,因為繁茂的枝葉遮蔽了陽光,底下也沒什麼大的草木生長,倒在這裏形成了一小片平坦的空地,時常會有些野獸過來息憩玩鬧。
怕是遇上猛獸,林佳秀小心地看了看,確定沒什麼危險才是從灌木後面出了來。
繞著榕樹走幾步,就能看到地上長了一叢碧綠的藤蔓,緊緊卷著一團白色毛皮的小動物,這在長年不見陽光的樹冠之下格外的突兀顯眼,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到。
“抓到什麼,兔子?”林佳秀高興地過來,雙手合攏做了幾個奇怪的動作,那些藤蔓就同活了一般,顫動著飛快往地下鑽去,很快就是不見了蹤影,只在地上留下幾根塗成綠色的竹簽子。
把那些竹簽都是揀了回來,林佳秀才是拿出一個竹籠子,往她那只獵物看去。
看毛色本來還以為是抓了個兔子,仔細看才是發現,居然是只小白貓,還是只幼崽,巴掌大小,渾身一點雜毛都沒有,因為那些藤蔓放出的花粉正在昏迷之中,小小嫩嫩,軟軟趴趴,格外的雪白可愛,這樣的小動物,想必那些有錢人家小姐會是喜歡買回去當寵物養著,林佳秀滿意地點了點頭,把這只小貓收到了籠子裏面。
像這樣能長出藤蔓的奇怪陷阱,林佳秀設置了好幾個,有抓到獵物的,也有沒有發動,仍是靜靜藏在草地下的,也有一面走一面慢慢地把陷阱解了,收回竹簽,有抓到的,也有發動,仍是好好的竹簽倒在草叢下,也有已經長出藤蔓但是沒網到獵物的。
一面走,林佳秀一面細心地將竹簽收了回來,一圈走下來,抓了幾隻兔子,兩隻山雞,還有一只有很漂亮綠色羽毛的繡眼鳥,也算是滿載而歸,把林佳秀那一個小包裹裝得滿滿當當的。
林佳秀仍是有些不滿,這些都是小獵物,賣不了太多錢,林家急需用錢的地方又是太多,實在有些杯水車薪,只不過這邊林子大約也只有這些小動物了,更大更珍貴的獵物需要往山林深處去尋,林佳秀蹢躅了下,想起林父的囑咐,歎口氣,終還是沒能進去,那裏面危險太多,實在不是她一個小孩能應付過來的,萬一有個損傷就更是得不償失了。
心裏雖然明白,林佳秀終究還是有些不甘心,站在原地往裏面看了很久,一跺腳正轉身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破空聲,天際飛快地劃過一道白色的光芒,直往山林最深處落去。
那電光火石之間,林佳秀還是隱約看見了模糊的人影,呆了呆,幾乎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個踩著一柄巨大拂塵的人在天空中飛過。
愣了半晌,林佳秀忽然伸出腳尖在地上畫了五芒星,依次在角上插上白、青、黑、赤、黃五種顏色的竹簽,手勢一起,頓時在這小小的圖案之中發生了奇異的變化,竹簽之間仿佛產生了無可避免的聯繫,氣流以肉眼清晰可見的形態不住流動,生生不息,永不停止。
看一會,林佳秀隨手就是拔了一根竹簽出來,那股如同江河奔騰的氣流立刻就是停了下來,瞬間消失無蹤,讓林佳秀愣了許久,半天才是幽幽地歎口氣,自言自語說著:“原來爹說的都是真的,這果然不是特異功能,這世界上真有神仙,真有修仙,真是……我究竟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啊!”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0:32
第二章:鬧市趕集
這個從天際飛過的人,雖然讓林佳秀覺得吃驚,但畢竟跟她沒多大干係,怔怔地站了一會,林佳秀很快就是回過神來,收好竹簽,繼續在這林子裏面晃悠,尋找合適的獵物。
因為走得有些遠,耽擱了一些時間,回來得比平常要遲,一直到日頭偏西,林佳秀才是匆匆地跑出了山林,頭一眼就是看到翹首等在家門口的林父。他身體本來就是不好,被冷風一吹,臉色更是差,幾乎是慘白沒有絲毫血色了。
“爹!”林佳秀趕緊跑幾步上來,抱怨著說,“您怎麼不在屋裏面躺著,想透氣稍微開點窗就行了,吹多了冷風,晚上又是要頭痛了。”
林父擔心了許久,看到林佳秀平安無事地回來,才是松了口氣,笑著說:“爹哪里有你說的這麼脆弱。今天這麼去了這麼久,到林子深處去了麼,都說那裏危險不能進去,有沒有哪里受傷,快讓我來看看,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林父要是生起氣來,可是異常的囉嗦,林佳秀趕緊搖頭否認,一面拿了今天獵物出來給林父看,解釋說:“我沒跑太遠,就是在平常的地方多逛了一下,爹您看,我抓來的都是兔子山雞,沒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吧,有好幾隻都還活著,應該能賣個好價格吧。”
林佳秀還扳著手指算計著,這些東西能賣上多少錢,能換回多少東西,又能解決多少件林家的當務之急,那種情景光是想想就是會讓林佳秀感到高興,都開始盤算,究竟是該先修屋頂,還是先買幾擔大米回來存著呢。
在山林裏面逛了一天,林佳秀也是覺得累,放下東西,就去淘米做飯。林父也是跟著進了廚房,林佳秀卻是不准他動手,只能是坐在一邊看著林佳秀踩著凳子爬高爬下。
等把飯菜都是放下去燒,林佳秀才是想起早上的事情,折著柴火往灶裏面塞,一面對林父說:“爹,我今天在林子裏看到有人在天上飛,那……個就是您一直教我的道法麼,人真能日行千里,飛升成仙?”
“想要飛天遁地起碼要到築基期修為,你還早著。”林父有些意外,拉著林佳秀仔細問了個詳細,神色有些凝重,鄭重地交待說,“那人真往山林那裏面去了?秀兒,最近一陣子你先不要去捕獵了,爹教你的東西也切不可對外人講,千萬不可露出什麼破綻來。”
看著林父的樣子,林佳秀不由也是緊張了起來,她畢竟不是真正懵懂無知的小孩,應一聲,趕緊問:“爹,您認識那人,仇人麼?”
林父搖頭說:“沒見到,我也不知道誰,只是秀兒,你想要在這世上好好活著,就是要牢牢記住一句話,懷璧其罪啊,千萬不可沒有防人之心啊。”
林佳秀有些疑惑,那話她自然是能聽懂,只不過她家都是窮得一貧如洗,三餐難繼,還有什麼是值得林父如此小心,難道是林父從小教導她的一套打坐心法,還是那些被稱之為佈陣的竹簽小旗,只可惜,無論林佳秀怎麼問,林父都是不肯回答,只說時候未到,再等幾年林佳秀長大,就是一定會告訴她。
林佳秀也是沒有辦法,只能作罷。
吃過晚飯,照例是授課的時間,林父先是給林佳秀講了一個時辰的課,然後讓林佳秀自己練習佈陣,之後是打坐練功,也不過一個時辰左右,林佳秀就是再撐不住,先是正襟危坐,慢慢地身體就是傾斜了過去,最終一頭栽倒在床上,已然是酣然入睡。
林父慈愛地替她拉了拉被子,轉臉望著窗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呆呆半天才只是歎一口氣。
林佳秀惦記著市集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是醒了,把這些天獵到的動物都是搬了過來,儘量把它們弄得乾淨好看一些,然後才是去洗臉做飯。
不一會,林父也是睡醒,一睜眼就是看到屋子裏面一溜排開的籠子,各種小兔子,小山雞可愛的小動物在裏面,跟林父大眼瞪小眼,差點沒嚇一跳,正好林佳秀端水進來,林父就是問:“秀兒,你怎麼把它們弄成這個樣子,不是要賣的麼,幹嘛不殺……了,也不會這麼費地方。”
林佳秀仔細看了下林父的臉色,覺得今天氣色還好,才是放心地點頭說:“今天不是大市集麼,來的人肯定多,總有人想要買幾個給孩子玩,活的總比死的貴。”
“是嗎?”對於生意的事情,林父一點都是不通,將信將疑地望了一下,只覺得那一溜的籠子,一溜的腦袋,一溜的眼睛望過來,居然讓他生出了幾分怯意,心裏有些發毛,只能是轉過了臉,移眼不看,這才是覺得好一些。
從山村到山腳下的鎮子,路遠又不好走,只有到集市的日子,村子裏才會趕出一輛老牛車,載著山林裏面的鮮貨野味,晃悠悠地趕到鎮上去換錢,這牛車都是走來回的,只要付點錢就能搭上一路,不過村裏人節儉,許多人連這點錢都是捨不得出,光是靠著雙腳走下山,又是走回山。
這些事情,林佳秀早就是打聽清楚,跟車夫講好價錢,就是扶著林父坐到車上,她自己背著行李跟在後頭走。
林父心疼林佳秀,招手說:“秀兒你來坐,背那麼多東西要累壞的。”
車夫聽了就是有些不樂意,說:“這可不行,你家閨女只付了一個人的錢,坐兩個可是要另外加錢的。”
“我沒事,走得動。”林佳秀剛是說,忽然又是想到林父昨天說的話,這些東西她搬著倒是不費勁,但是背著走一路,那就有些駭人聽聞了,不像普通的小孩子了,只不過她身上也沒什麼錢了,於是只能轉向車夫求情,答應留一隻兔子給他家閨女玩,這才是抱著行李坐上了車,跟林父並排坐在一起。
晃晃悠悠地走了兩個時辰,才是到了鎮上,市集早就是開始,到處都是過來趕集的人,人來人往,比肩接踵,把這一個小鎮塞得格外地熱鬧。
林家父女來得有些晚,占不到好位置,只能是在街口角落找了個地方,讓林父在陰涼處坐了,林佳秀才是把籠子拿出來一一擺開,一面熟練地吆喝起來,若是有人過來,她也是能脆生生地討價,快速地算起數目來。
林父體弱多病,勞累不得,林佳秀又是異常懂事聽話,自從她會走路以來,就是會跟在林父後面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最近一年更是幾乎把家裏所有的事情都包攬了過去。就算平常有練功比尋常孩子要結實大力一些,但畢竟只是個四歲的孩子,人都還沒有椅子高,就是要為著生活不停忙碌,林父只看著眼眶一熱,心疼地險些落下淚水來,趕緊別過頭抹了抹眼。
林佳秀不時地會往這邊望一望,看到林父扭頭,她還以為他是坐久不大舒服了,趕緊說:“爹,要不您去那邊茶樓裏面坐會,這邊太陽毒,曬著會燙,您去那邊等我一下,今天生意不錯,應該再一會就能賣完了。”
林父搖頭說:“不,沒事,去茶樓也是要錢的,爹已經什麼忙都幫不上了,不能再給秀兒添亂了。”
這時候日頭漸漸升高,林父坐的地方也是失去了遮蔽,太陽光直直地照射下來,林佳秀看著有些擔心,想一想就是拿了錢出來,撒嬌著對林父說:“爹,秀兒想吃那邊的茶果子,您先去買幾個,幫秀兒占個好位置,好不好,等下人散了,就沒地方坐了。”
林佳秀這是變相地支林父去休息,林父哪里有不知道的,但林佳秀卻是異常的堅持,還拿了幾個銅錢放在林父手裏,一面交待說:“小心點走,要是萬一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趕緊叫人,我立刻就過來。”
林父捏著銅錢,頓時有些無語,只覺得他完全是被他家閨女當成了不懂事的小孩看待,一時也是頗有些感慨,最後還是依了林佳秀的意思,起身慢慢地往茶果子店走去。
林佳秀逮到的野獸雖然小,但她與一般的獵戶不一樣,依靠了那些神奇的陣法,基本都是能完好無損地抓來,又是精心飼養過,看起來比旁人家的更是精神活潑一些,看的問的人都是多,快到午時的時候,就只剩了昨天剛抓的那只小白貓,其他的都已經是賣了出去。
林佳秀不禁有些奇怪,就連那只禿了毛的山雞都有人願意要,這只小貓看著也是蠻可愛的,居然連個問津的人都沒有。
想著林父還在茶果子店裏等她,林佳秀也就沒多想,揣了錢,收拾東西,就是沿著街邊來與林父匯合,只是還沒走到茶果子店,遠遠地就是看到林父站在門口,身邊站了一個林佳秀不認識的人,兩人似乎是在爭執著什麼,林父氣得臉色都是發白了,還沒說幾句,就是劇烈地咳嗽起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0:45
第三章:千里逃遁
“爹!”林佳秀趕緊跑幾步,站到林父面前,對著那人握緊拳頭,滿是敵意地說,“你是誰,想做什麼,這邊都有衙役巡街的,我們一叫,他們就會過來的,不想被抓進大牢的話,趕緊走開!”
那人也不說話,突然伸手扣住林佳秀手腕,只覺得一陣陰涼氣息沖過來,林佳秀剛想叫,那人卻已經是鬆開手,笑著說:“林道友生了個好女兒,天資很是不錯。”
林佳秀聽得這話,不由吃驚地張了張眼,回頭望瞭望林父,又是仔細往那人身上看去,這時候林佳秀才是發現這人似乎與旁人有些不同,鶴頂冠,青絲袍,腰間別著一把銀柄拂塵,別有一種仙風道骨,脫塵出凡的清高氣質,偏又是讓林佳秀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那雙丹鳳眼輕輕一掃,仿佛就有千鈞重一般,壓在林佳秀身上,胸口一陣發悶,幾乎都要喘不上來氣。
林父見狀往前走上一步,將林佳秀護在身後,不悅地說:“常道長,我都已經是俗世凡人,再不會參與仙家紛爭,你所說之事恕我無能為力,我們父女還有事忙,就此別過。”
林父說完這話,拉著林佳秀轉身就走,那常姓道士卻是不肯放過,腳一動又是攔了上來,笑嘻嘻地說:“林道友何必拒人千里呢,這事若是成了,你我都是有莫大好處,況且我看你女兒也是學了你的道法吧,我看林道友道心未滅呢,何來歸隱一說?”
話說間,常道士總是刻意散發地威壓,雖然有林父擋在前面,但那常道士卻是專門針對著林佳秀所發,林佳秀強忍了一會,很快就是覺得五臟六腑都像是浸到水底一般,一點氣都是呼不進來,立刻臉色發白,搖搖欲墜。
這惡意的舉動,直把林父氣得臉色發白,厲聲說:“常之弘,你別欺人太甚!”
見林父發怒,常道士立刻收了威壓,說:“不過開個小玩笑,林道友何必太認真?”
不過喊這麼一聲,林父禁不住又是撕心裂肺地劇烈咳嗽起來,那常之弘大約也是沒料到這情況,不由皺了皺眉頭問:“林道友怎麼到了如此地步?”
林父苦笑說:“看我這個樣子,常道長該是明白,不是在下不肯幫忙,實在是有心無力,告辭了。”
說完不等那常之弘回話,就是帶了林佳秀走開,這一回常之弘倒也是沒追上來,林佳秀也漸漸覺得呼吸順暢起來,好受許多。
走了好一會,等完全看不到那常道士,林父忽然停了下來,對林佳秀問:“秀兒,你趕緊去買乾糧,越多越好,帶不動就是放在這裏,只是要悄悄地別讓人看見。”
話說著,林父就是從懷裏面掏了一個順袋出來,很簡單的樣子,拿在手裏隱約有種氣息流動,感覺異樣的奇怪,不由抬頭疑惑地向林父望去。
林父簡短地說:“這是乾坤袋,你將靈氣轉到手裏就能打開,裏面能裝不少東西。”
看林父的臉色,林佳秀就是知道事情有些不同尋常,也不及多問,聽話地去尋了個燒餅鋪子,買了許多燒餅,又是買了兩個水囊,花十文錢把水囊裝滿,一併放進了乾坤袋裏面,最後一點錢買了一把止咳的梨子幹,預備給林父路上吃。
匆匆地回了來,林父正坐在石墩上沉思,不時在伸手在桌面上劃幾下,似乎是在推算陣法。
經過這一個事情,誰也是沒了逛街的心思,林父幾乎是立刻帶了林佳秀離開,一到人少的地方,林父的步子就是漸漸地大了起來,越走越是快,林佳秀就算是用盡了力氣都是快跟不上,而且這方向似乎也有些不對,慢慢地偏離開,根本不是回家的那條道,悄悄抬眼看下林父的臉色,一臉的專注與凝重。
林佳秀還從來沒見過來林父露出如此沉重的樣子,不由有些心驚,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光是悶頭趕路,愈發地覺得心頭發悶,似乎要有什麼不好事情發生一般。
半天,林佳秀終於還是禁不住這樣的氣氛,小心地叫了一聲,說:“爹,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我們走錯了麼?”
聽得林佳秀說話,林父才是猛然回過神,抱她起來走,咳了兩聲,低聲說:“秀兒乖,我們暫時回不了家,爹帶你出去遊玩好不,秀兒喜歡京都,邊城?”
林佳秀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孩,聽林父這麼一說,只覺得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明白了,林父這是怕那常之弘,要帶林佳秀逃亡,林佳秀猶豫著說:“那道士不是沒有追過來麼……連家都是不能回麼,我們身上已經沒有錢了,以後要怎麼生活呢?”
林父愧疚地按著林佳秀頭頂,說:“秀兒,你不知道,爹以前認得那常之弘,這人心胸狹窄,手段狠辣,他來這邊尋寶,無意中被他撞見了我,邀我不成,就會疑我走漏風聲,肯定會來殺我滅口,若是以前自是不怕他……現在也只得暫避鋒芒了。”
這些年來,林父病重,一向少有出門,林佳秀雖然也沒當他是普通人,但等真跑動起來,林佳秀才是知道什麼叫真人不露相,比她全力跑的時候要快上三四倍不止,路邊的景色嗦嗦地往後退,幾乎都快是連成一線,看不清楚了。
林佳秀還怕林父勞累,想說放她下來自己走,看著這樣的情況只能是閉了嘴,乖乖地趴在林父肩頭往後望去。
一刻不停地跑到天微黑,林父才是漸漸慢了下來,渾身冷汗,氣喘不止,林佳秀趕緊跳下來,拉著林父袖子說:“爹,我們先歇會吧,天晚了,再跑就不安全了。”
林父也是實在跑不動了,只得點頭應是。
林佳秀扶著林父往空地裏坐下,一面回頭四處看,跑了這麼許久,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光是看著這些茂密的山林,才是知道應該還在這邊山脈裏面,林佳秀從來沒進來這麼深處地方,又不敢離太遠,半天才是找了一株大樹,底下有條不知道怎麼出來的裂縫,剛好能讓他們父女坐著休憩一會。
因為怕被人發現蹤影,林佳秀也不敢生火,又是怕著什麼野獸過來,特地拿了竹簽陣旗布了一個迷蹤陣,林父也是拿了一把過去,一面布了一個小四象陣,一面說:“爹教的那些陣法,秀兒可是都記住了?”
林佳秀仔細回憶了下,回答說:“記是記住了,不過有大半都是布不出來,老是失敗。”
林父摸著她頭頂說:“沒事,只是你修為未到,理解不夠,你爹也就只有這麼一點能教你的東西了,要是能再給我點時間……”
話說到這裏,林父很有些悲苦神色,不由讓林佳秀覺得有些不安,趕緊拿了乾糧水出來,遞給林父,一面安慰說:“我們都已經逃出了這麼遠,那人一定追不上了。爹先吃飯吧,跑了這麼一路,您又咳嗽地厲害,等下再吃點梨子幹,早知道就是先去抓些藥回來了。”
一下跑了這麼許多路程,林父的身體就是承受不住,睡到後半夜就是開始發燒,時醒時睡,不住地說著囈語,仔細聽了,一直在叫著嫣兒,嫣兒的,林佳秀沒有辦法,只能是拿了手巾,不住地蘸上冷水給他敷在額頭,一直到天朦朧亮的時候,林父才是睜開眼,艱難地蠕動著嘴唇,讓林佳秀從乾坤袋裏面揀了顆藥丸,吞下去,這才是沉沉地睡熟了,慢慢地退了燒。
林佳秀總算是能鬆口氣,頓時覺得疲憊異常,靠著樹幹昏昏地睡了一會,很快就是清醒過來,伸手摸水囊的時候,才發現經過昨晚一陣,所有的水都已經是喝光用盡了。
人總是不能不吃飯,不喝水的,無論是繼續逃跑還是躲在這裏養病,都是離不了水,林佳秀猶豫了半天,終於是拿起了水囊出來尋找水源。
走一段路,找了一顆古樹,小心地爬高看了看,極目所見一片蒼綠濃郁的樹海,依著山脈綿延的方向來判斷,大約是進了村子南面的林子,只不過實在是離得太遠,林佳秀也不知道究竟是到了哪里,怎麼看都是找不到村子所在。
再仔細看了看,林佳秀很快就是發現了水源,離這邊不遠處就是有個溪流沖刷出來的小水潭,附近還有幾隻小鹿在低頭喝水,想來應該是沒什麼危險。
林佳秀剛是爬下樹,忽然聽到嗚嗚的幾聲叫喚,低頭看的時候,才是發現,她腰上還掛著裝了小白貓的籠子,是昨天賣剩下來的,後來發生許多事情,林佳秀也是完全忘了還有這只小貓的存在,居然把它一起帶了這邊來,這會它想必是餓極了,所以才是這麼叫喚起來。
林佳秀拿了籠子下來,放那只小貓出來,隨手扳了一小塊燒餅給它,說:“算了,反正也是賣不出去,就是放了你吧,自己去吧,以後別再被我抓住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0:56
第四章:遁光再現
那只小白貓似乎也不挑食,林佳秀給它什麼,它就是張口吃,按著那塊燒餅,慢慢啃,那毛茸茸的樣子份外的嬌憨可愛。
林佳秀也是沒多停,提了水囊就往水潭那邊走,沒想到那只小貓抬頭一看,趕緊低頭叼了沒吃完的燒餅,顛顛地跟著跑了過來,林佳秀趕它,它也是不走,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似乎是把林佳秀當成它的飼主了,沒辦法,林佳秀也只得隨它去了。
這邊畢竟是山林深處,林佳秀也是不敢大意,還沒等靠近,就是特地拿了陣盤出來,挑了青色竹簽,布了一個簡單的木息陣,讓身上帶些草木氣息,以免得引起野獸的注意,沒想到的是,那只小白貓也是突然躥了過來,掛在林佳秀衣角上,爬了幾下,一下就是滾進背包裏面,湧動幾下,露了小腦袋出來,很乖巧地嗚嗚叫了兩聲。
“真是奇怪的小貓,要是黑的就好了,白色太容易髒……”林佳秀嘀咕了一句,伸手按了按,畢竟還是默許了這只小貓的存在,沒趕它出來。
因為用了木息陣,林佳秀的靠近也引起那些飲水動物的警惕,只是有幾隻好奇地看了看,伸著鼻子嗅了嗅,似乎沒感到什麼危險,就是接著悠閒地喝著水。
林佳秀走到上游地方,挑個乾淨的地方,把水囊裝滿,放到乾坤袋裏面,又是就著潭水洗漱了一番,經冷水一激,這才是覺得精神了許多。
這時候,忽然就是聽見林子裏傳來一陣飛鳥驚起的聲音,那些正在潭水邊喝水休憩的小鹿們也是警覺地側耳聽了聽,片刻就是跑得不見蹤影。
林佳秀也是嚇了一跳,趕緊起身就走,只不過在她來時的路上卻是響了一陣腳踩著樹葉的沙沙聲音,明顯是有什麼東西過來了,林佳秀沒辦法,只能是臨時改了方向,藏到灌木後面,心裏不由忐忑,這裏離林父藏身處並不是太遠,也不知道他那邊是什麼樣的情況。
那腳步很快就是靠近了,還帶著明顯的喘息聲,還沒等林佳秀想個辦法,就是聽到呼啦一聲,就在林佳秀身邊不遠的灌木叢中,沖出一個人影,飛快地撲到水潭邊,一頭浸了下去,咕嚕咕嚕地直喝水。
林佳秀在吃驚之餘,也是悄悄地松了口氣,雖然沒看清楚那人的面貌,但從身形看,分明還是個孩子,最多也不過七八歲的模樣,比林佳秀也大不了多少,明顯不會是那個常之弘。
林佳秀本來就不是什麼多管閒事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更是不想惹上什麼麻煩,悄悄地看一會,覺得那人該與他們父女倆無關,林佳秀就是偷偷地轉身,想從灌木後面繞著走回去。
狂飲了一通,那男孩抹一把臉,抬了頭,在身上一陣亂找,半天才是找到一張符紙,咬破指頭擠一滴血抹在上面,甩手將符咒祭了起來。
林父只擅陣法,其他東西很少涉及,林佳秀也是一知半解,等那男孩都是把符紙祭奠出去了,林佳秀才是覺得有些不對,這似乎是一張傳訊符,只不過究竟是傳訊給誰呢,難道那個常之弘已經追到這邊,這麼小的孩子也是他的爪牙,前來尋找林家父女不成,若真是這樣,那林父就是危險了。
林佳秀一吃驚,也顧不得隱匿身形,跳起來就是往林父那邊跑去。
這一響動,那男孩立刻發現了林佳秀的存在,也是大吃一驚,什麼都不顧甩手就是扔出了一道雷擊。
林佳秀頭也不敢回,急忙將手中的陣盤扔了出去,另一手摸出陣旗,甩手扔在這裏,手指一起,旗子就是齊齊地立了起來,護在她身邊。
只不過佈陣畢竟比不上雷擊快,還沒等林佳秀開動陣法,那雷擊就是已經落在她身上,雖然已經被陣盤擋去了大半的威力,還是把林佳秀電得一麻,頓時全身無力,一下子就是踉蹌著站不住腳了,那小男孩的動作也是跟野獸一般迅疾,一下子就是撲了上來,將林佳秀撞倒在地,摁著她肩膀,折一根樹枝就是對著林佳秀咽喉直刺下來。
林佳秀只將陣簽一揮,畢竟力氣小,沒能打掉那一根樹枝,只能是用力往邊上一引。
那尖銳的斷頭,好險地貼著林佳秀脖頸而過,噗地一聲,半根都是刺入了地面。
那一剎那,林佳秀真以為自己要沒命了,愣了愣,才是遲鈍地覺察到一陣痛,脖子上被擦破了一道,滲出了些許血水。
等看清楚林佳秀相貌,那小男孩也是怔了下,似乎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小的一個孩子,不過他仍是沒有放鬆,重新抽了樹枝出來,對準林佳秀脖子,一面兇狠地問:“你是誰,為什麼要跟蹤我?”
林佳秀眨巴了下眼,聽這男孩問出這個話,她覺得自己似乎是想錯了,這人應該不是沖著他們父女來的,只是看著那一根捏得緊緊的樹枝,林佳秀毫不懷疑,萬一要是她說錯什麼話,這男孩絕對會是直刺下來,要了她性命,有些緊張地咽了口氣,林佳秀小心地說:“我……只是路過來取水的,不認識你。”
那小男孩盯著她看半天,又問:“你剛才用得什麼陣法?”
林佳秀老實地說:“木息陣,是個最基礎的木系陣法,讓自己身上帶著草木氣息,只要站著不動,一般的野獸都不會注意到這邊。”
小男孩將信將疑,思量了半天,終於還是慢慢地鬆開了手,放林佳秀起來,一面卻是忍不住還要威脅著說:“不准使壞心眼,不然我就殺了你!”
這孩子也是修道者吧,林佳秀雖然有些好奇,卻是不敢再問,對著那男孩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一面慢慢地往後退去,等拉開足夠的距離,才是轉身猛跑。
跑開老遠的距離,林佳秀才是回頭仔細看,也沒見那小男孩追上來,這才是松了口氣,也不敢大意,特地繞了點遠路,才是回到昨天休憩的那個樹洞,檢查了下週邊的陣法都還是完好,這才是往裏面走,才剛好樹洞口上,林佳秀忽然覺得心頭一動,抬頭一看,就見一道遁光從天際飛來。
這遁光有些眼熟,跟林佳秀頭一次看的很像,嚇得她趕緊鑽進樹洞,用力地把林父搖醒,壓著聲音說:“爹,爹,快醒醒,那個常之弘追過來了,我看到他飛過去了!”
林父掙扎了兩下,還沒等起身,就是咳嗽地厲害,看得林佳秀慢慢地涼了心,依著他這樣虛弱的身體,就算是跑也是就跑不出去多遠,好好地生活卻是遭受這麼一個無妄之災,林佳秀只覺得一陣怨恨,咬了牙說:“那人實在是欺人太甚,我們又沒有做什麼壞事,憑什麼追著不放!”
林父艱難地笑了笑,說:“秀兒啊,這本來就是個血腥殘酷的世界,要是有可能,真想讓你做個普通凡人的……說起來也是爹連累了你,若不是因為我,也不用讓你受這麼許多苦了,還要跟著我提心吊膽,亡命天涯的。”
林佳秀搖搖頭,她本來就是活過一次,死過一次的人,能活在當下,就已經是比旁人多了一輩子,更是多了一個疼她愛她的親人,實在已經是幸運地太多,沒什麼好怨好恨的,所以她鄭重地告訴林父,“能投胎到這裏,能做爹的女兒,秀兒覺得很幸福,所以爹也不要說連累秀兒了,要知道要是沒有爹的話,我根本就是不會出生在這個世上,還能好好地長到現在。”
林父不由有些呆,半天才是伸手對著林佳秀額頭點了點,說:“女孩子說話不要這麼……粗鄙。”
經林佳秀這麼一笑鬧,林父也是打起了精神,吃了一顆藥,打坐一會,苦笑著對林佳秀說:“我這樣的身體,大約還要大半天才能恢復過來,現在實在是跑不動了。”
“那就是要再藏上大半天了,那遁光不是往這邊來的,應該還沒有找到我們。”林佳秀沉吟著,忽然問林父,“爹,您記得上次教我的那個萬花陣麼,要是那常之弘找過來,能困他一會麼?”
萬花陣,陣如其名,以變化多端,迷亂人心為主,據說完全的陣法有一萬零一種變化,就算是神仙進了也會覺得棘手,只不過這陣法多有軼失,傳到林家這一代就只剩下了幾百種變化,威力大減,林父就是知道被人破過好幾次,若不是因為另有個百花陣存在,大約連這名字都是保不住,早就是輝煌不在。
林父對常之弘也有幾分瞭解,知道他對陣法一竅不通,修為也只有築基中期,若只單純要困他一陣,這萬花陣也是費不了太多的靈氣,或許還真有幾分逃生機會,想到此,林父眼睛不由亮了亮,隨即又是黯淡了下去,想一想又是咬牙說:“好秀兒,拿陣旗上來,今天少不得要用這陣來博上一博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1:08
第五章:築基之爭
在林父思量的時候,林佳秀已經拿出了陣旗,不住在地方寫劃著,計算著時辰五行,聽到林父說這話,她頭也不抬地說:“爹,您還是安心休息,養好了精神,等下我們好逃命,這陣就是讓我來布吧,應該能拖上一陣。”
“那常之弘畢竟是築基期的高手,若是變化少了困不了他多久……”
“一共三百四十二個變化吧,我都記住了,只不過還是第一次布大陣,能拖多久是多久吧。”
林父一下就是愣住了,這萬花陣可是很複雜難懂,他雖然給林佳秀講解過幾回,沒想到林佳秀居然全記了下來,對於她這樣的年紀來說,實在有些駭人聽聞了,但還沒等林父說話,林佳秀就已經算完了,起身要去外面插陣旗,林父只來得及說一聲:“用我的陣盤吧。”等林佳秀拎著陣盤出去,林父抬眼看了看她地上的算式,微微露了一個笑意,開始打坐調理氣息。
拿了林父的陣盤,林佳秀又是想起她用慣的那個陣盤,被那個不知名的小男孩一道雷擊轟成了渣,剛才太緊張沒有想到,等回想起來,就是覺得異常的心疼,那個還是林父親手做了送給她的,不由有些咬牙,想起現在的處境,才是安下心來,拿了陣旗陣簽按著陣法需要一一安置下來,有些要直立插著,那是陣結所在,有些只要倒放著就行,等需要的時候才是立起來,就能節省下許多靈力。
萬花陣有些大,林佳秀修為又不夠,花費了半天才是佈置好,又是在週邊放了幾個小陣做警示用,這才是回了來,咬了手指頭抹一些血到陣盤上,只見白光閃過,陣盤上一下就是出現了無數的小點,零零星星地亮著,看位置就是剛才林佳秀安下的那些陣旗,兩者一下就是聯繫了起來,這陣才算是真正的佈置了下來。
看著那些彩色的亮點出來,林佳秀才是松了口氣,她也是就頭一次佈置如此大陣,剛才還一直擔心會不會有什麼紕漏,現在才是放了心下來。
安排妥當之後,林佳秀就是將陣盤放在膝頭,一面打坐調息,一面感受著陣中的變化。
安靜地坐了一會,忽然陣盤一亮,隨即又是黯淡了下來,這兩天林佳秀見了不少,知道這是因為有人擦著她的陣法飛天而過,不由就是有些奇怪,剛才就已經見過一道遁光,這會又是一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遁光氣勢驚人,氣息大盛,就連林父也是能感覺到,驚異地睜了眼睛,說:“這又是誰,似乎很是焦急,居然神識大放,絲毫不掩,這裏究竟出了什麼東西,怎麼接二連三地來了道友?”
林佳秀捏了捏手,只覺得渾身冷汗,若是單一個常之弘,她大約還能困他一會,這又是再來一個,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緊張地問著:“爹,我們怎麼辦?”
話音剛落,就是感到一陣龐大的氣勢洶湧而來,緊接著是一陣雷聲一樣悶響,不用看,大約也是能猜出來,前後兩道遁光而過的人打了起來,那股強大的力量甚至波及到這邊來。
林父苦笑著說:“逃也是來不及,老實呆在這邊吧,倒比別處要安穩一些。”
前一道遁光應該就是那一個常之弘了,後一道遁光雖然不知道來的是誰,但從兩人鬥法的氣勢來看,那人修為也是差不了許多,林父病弱,林佳秀不過剛是煉氣一層,與那兩人比起來,大概只同螻蟻一般渺小了,萬一要是被波及進去,有多少條性命也是難保。
靜靜等了一會,那股氣勢不但沒有遠離,反而是慢慢地靠近了過來,林佳秀漸漸地就是覺察出了幾分壓力,就像是上次碰到常之弘,胸口發悶,沉沉地透不上氣來,想起林父的吩咐,趕緊盤腿打坐,將氣息運轉了幾個周天,那種壓迫感才是慢慢地減輕,不再憋得那麼難受。
那爭鬥的兩人卻是越來越近,林佳秀手中的陣盤突然又是亮了起來,這一下居然是撞進來三個人。
悄悄地往外面看了看,那陣裏頭果然有三個人,趁勝追擊的是常之弘,邊戰邊逃的那人,看著很年輕,只有二十來歲的樣子,使得一把長劍,身後還護了一個小男孩,左右難顧,應付地異常吃力。
那小男孩分明就是剛才林佳秀在潭子邊遇上的那一個,想來這後來的年輕人是接到了小男孩的傳訊符,匆匆趕來救人的,只是畢竟比常之弘慢了一步,所以才是混戰一起。
林父也是仔細看了看,頗有些可惜地說:“那人只有築基初期,修為本來就是差了一截,又有孩子拖累,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我們幫他吧。”林佳秀看了一會,很堅定地說,無論那年輕人是什麼來頭,她就只相信一個事情,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若是等常之弘殺了解決了這兩人,再騰出手來,他們父女也是逃不了。
林父猶豫一下,也是點頭,坐到樹洞門口。
林佳秀只將手指伸到陣盤上輕輕一挑,小聲地念一聲:“起!”
四面陣旗一下就是跳了起來,周遭場景猛然一變,一片濃如實質的白霧突然降臨,幾乎伸手都是見不到五指。
林家父女身邊都是布了隱匿陣,那兩人又是專心對陣,一時大意闖進了陣法都是沒有發覺,這突然的變化只驚得他們疑惑不已,常之弘更是小心謹慎,掏了一面長幡,迎風一展,那濃霧居然也是慢慢地消散開。
眼雖望不見,但陣中的一切都會顯示在陣盤之中,林佳秀立刻覺察不對,趕緊令著陣旗逼近,又是把霧氣往常之弘那邊逼去,一面說:“再過一分就是要換變化。”
林父點頭,對著那年輕人方面動了動嘴唇,密語了幾句,那年輕人也是狐疑不定,終於還是依言放出了飛劍,帶了常之弘一縷發絲回去。
常之弘也是嚇了一跳,趕緊退兩步換一個方向,那飛劍卻像是長眼一般,次次都能對準他要害飛來,他卻是被困在霧氣中,什麼都是看不見,一放出神識又覺得不對,上下左右都似顛倒一般,只能是祭了幡,不住地抵擋。五六攻擊之後,常之弘剛是摸清了一些門道,漸漸能找准飛劍過來的方向,偏那霧忽然又是退了,腳下一沉,直接陷進了泥濘之中,只氣得常之弘哇哇大叫。
半晌,常之弘終於是意識到他遭了暗算,放聲大叫:“林琛山我知道是你,不用躲著弄這些鬼祟東西,有種出來跟道爺一決勝負!”
林佳秀是沒空理他,她修為尚淺,主持這樣的大陣實在是艱難了一些,最後都是不敢睜開眼,拼命地心裏算計著時辰五行變化,一雙手穿梭不停地在陣盤上不住撥動,調節陣旗位置,只弄得心力憔悴,渾身大汗,仿佛剛從水裏頭撈出來一般,只把她一張小臉沖刷地一絲血色都是沒有。
對於林佳秀來說,這一個萬花陣果然是太沉重了一些,若再這麼勉強下去,會將她心血耗盡,林父皺眉看了一下,忽然揚聲說:“常道友,你這是何意,若不是因為你苦苦相逼,我又何至於此?”
沒有了林父的指點,那年輕人也不知道究竟往哪里放飛劍,徒勞地放了幾次,都是無功而返,遂是收劍立在一邊,一面皺眉,小聲地對著那小男孩問:“居然是常之弘,素兒你是如何惹了他?”
那被稱為素兒的小男孩擰著眉頭,沉默著搖了搖頭。
沒有了那年輕人的飛劍,常之弘的壓力大減,心情也是好了許多,只將長幡往地上一插,笑著說道:“林道友可是誤會了,我只是來這裏帶我那不肖頑徒回去而已,沒想到這麼巧合能在這裏遇上道友,道友不是身染重病麼,居然還能布下如此精妙的陣法,莫不是看我常某人不起,故意欺瞞於我?”
說這話的時候,常之弘故意將他築基期氣勢放到最大,林父一驚,忍不住就是咳嗽了兩聲,那常之弘卻是趁機確定他的方向,一舉長幡就是直刺了過來。
雖然在陣中,但實際上,常之弘距離林家父女不過一丈左右,幾乎是瞬間即到,林佳秀立即調了陣旗過來,硬是擋了一下,三枚陣旗一下就是斷成了兩截,林佳秀也是覺得口中一甜,微微地滲了血絲出來,她沒能及時斷開與陣旗的聯繫,也是被常之弘的長幡損傷了一下。
林父焦急地看她一眼,飛快地拿了一顆丹藥塞到林佳秀嘴裏,口中卻是異常輕鬆地說:“哦,原來常道友是來尋徒弟的,那怎麼是跟人打了起來,又不是強取豪奪,難道這徒弟也是要用搶的不成?”
這話大約是說到了常之弘心事,頓時沒有了聲音,林父不由有些緊張,生怕他突然發難,半晌常之弘卻是突然開口說:“兩位道友,常某知道一處寶物要出世,不如我們聯手去取,如何?”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1:19
第六章:林中商談
一番思量,這幾人終於還是坐定了下來,贏得了一個暫時和平的跡象。
其實無論對於哪一方來說,這都算是一個無奈之舉,常之弘修為最高,但他卻是勝不了兩人聯手,那帶小男孩的年輕人稍遜,但他的遁光要比常之弘慢,無法保證兩人安然脫身,林父這邊最弱,只不過他最擅佈陣,無論他與哪一方聯手,都能穩勝了另一方,剛才又是幫過那年輕人一次,姑且能算是能壓常之弘一頭,偏與那年輕人又是從素未謀面,相互之間戒心也不小,所以這三人隱約竟是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倒是能心平氣和坐了下來。
初次見面免不了要做一個介紹,林佳秀這才是知道,那個差點殺她一次的小男孩姓管,單名一個素字,佩劍的年輕人是他師兄長孫甯。據說常之弘看中了管素的絕好天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擄了他走,非要收他做徒弟,中途大意被管素逃了出來,這才是放了傳訊符引來了長孫甯來救,這中間的仇也算是結得有些莫名了。
林佳秀佈陣的時候被常之弘所傷,在樹洞裏面調息了一會才是出來收拾散落的陣旗,她那精神萎靡的樣子不由引得常之弘多看了幾眼,面上卻是關心地說:“林道友,你女兒可是受了傷,小姑娘可是要好好嬌養著才行。”
剛才在樹洞裏面常之弘沒有看到,他一直以為佈陣的是林父,林父也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事情,不露痕跡地說:“小孩子偷懶不勤練功,哪里能禁得起你們兩大高手的威壓?吃了虧,以後就是能知道用功了。”
常之弘這才是放下了疑心,慢慢地說起了那出世寶物的事情。
林佳秀不好在邊上聽,只能是拖著腳步去揀了陣旗回來,這林中有不少雜草,灑下去容易,想要找回來就是有些難,只是這些東西製作起來有些麻煩,林佳秀還不會做,市集上也沒得賣,這些都是林父一根一根親手做出來的,林佳秀捨不得丟,只能是拔開草叢細細地找。
一直老實呆在林佳秀背包裏面的那只小白貓突然跳了出來,小小的身子一下子就是淹沒在草叢裏面怎麼都是找不到,林佳秀還以為它是要走了,也沒去管它,誰想到沒一會,又是見它鑽了出來,吃力地叼了一支陣旗出來,挺神氣地挺著腦袋,邀功似的喵嗚喵嗚叫了兩聲。
這只小貓還真是挺有趣的,林佳秀不由就是笑了起來,拿了燒餅扳一點下來喂它,又是抓了它重新放回了背包裏面,摁一下它腦袋,小聲地說:“真要是想跟著我就是不要亂跑了,不然等下就找不到你了。”
不得不說這只小貓實在很是乖巧,看得林佳秀都是生出了一種心思,雖然白色毛皮的寵物比較難打理,但是養這麼一隻,應該也是沒什麼問題吧。
正想著,忽然聽見後面有人叫她,回頭一看,那個叫管素的小男孩站在後面,伸手遞給了她幾根陣旗,撓撓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剛才對不起了,那時候還以為是那姓常的又是追了過來。”
林佳秀那時候也是把管素當成了常之弘手下,倒也不是太在意,只說一句:“你動作好快,練過武功的麼?”
管素不解地看著她,半天才是弄明白了林佳秀的意思,有些奇怪地看著她,說:“你爹不也是修仙的麼,他沒告訴過你麼?修仙裏面有種叫武修的人,他們就是專門學習煉體術的,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據說他們能快如閃電,強如山嶽。不過我並不是武修,只是小時候興趣學過幾天,還差得很遠。”
聽得這麼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很老成地說,我小時候什麼什麼的,林佳秀不由就是有些想笑,又是怕惹惱了管素,少不得要憋了回去,忍得有些辛苦。
好在管素也不大在意,反而是盯著林佳秀背包看,好奇地問:“剛才我好象看到一隻白白的東西,是你養的寵物麼,能看看麼?”
林佳秀點點頭,掏了小白貓出來,很爽快地說:“這是我家小白,今天剛收養的。”
因為是白色皮毛所以就叫小白麼,管素不由就是笑,只覺得這小姑娘真是天真單純,就著林佳秀的手仔細看了看新上任的小白小貓,有些不大確定地說:“這應該是雲隱獸吧,不過我還沒見過這麼小的,尾巴上也沒有那一圈黑毛。”
“雲隱獸是什麼東西?”林佳秀脫口就是問道,忽然又是覺得有些羞愧,她都是活了兩輩子,居然還不如一個小孩有見識,很是有點傷她自尊。
管素倒是毫無覺察,很是耐心地回答說:“據說那是生在南山的一種野獸,能追雲逐月,擅隱其身,所以很難抓到,這只大約還是幼崽吧,所以才能被我們這樣輕易地看到。”
難道就是所謂的自帶隱身術的野獸,林佳秀不由眼睛一亮,捧著小白仔細看了半天,都是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是悻悻地放了下來,想著要不是管素認錯了,要不就是小白太小還不會用這技能。
一面跟管素閒聊著,一面分心找著陣旗,兩個人花費了好一會,才是把分散的陣旗給找全了,那邊坐成一圈的大人們還沒商量個結局出來,林佳秀跟管素就是回去坐在一旁靜靜聽著。
按常之弘說來,他是無意間路過才發現有寶物出世,只不過那外頭有陣法阻擋,無法破解,無奈才是退了出來,本來已經是死心,誰想天意巧合地遇上了林父,這才是讓常之弘徹底地動了心思。
聽完常之弘所說,長孫甯卻是不同意,他這趟出來就是為著尋找走失的小師弟,既然管素已經安全找到,那他也是沒有必要再跟著常之弘一起,況且尋寶一事向來都是伴隨著巨大風險,若他一個倒也罷了,帶著管素覺得不放心,不帶更是不放心。
思量一陣,長孫甯就是起身拱手道:“既然常道友已經尋得同伴,那在下就是預祝你們馬到功成,告辭了。”
說完就是拉著管素躍身上了飛劍,想要遁走而去。
常之弘招出長幡,晃手一搖,一下子就是卷了管素下來,嘿嘿笑著說:“長孫道友何必心急,等聽常某說完再走也不遲,不過這小娃兒就是留下一道玩吧,不然長孫道友若是回師門尋了厲害幫手來,常某可不就是人寶兩失了。”
“常之弘,你此舉不覺太卑劣無恥了麼,既能做出這等事情,難道你就不怕我太清滿門怒火麼?”長孫甯頓時氣得臉色大變,背後三把飛劍全系飛出,似乎隨時要出手將常之弘斬於劍下,偏那常之弘狡猾得很,只拿著管素當成擋箭牌擺在前面,讓長孫甯投鼠忌器,臉色越發地陰沉起來,最後只能是收了飛劍。
常之弘這才是說:“長孫道友莫要惱,你們是名門大宗,常某可就是區區散仙一名,若不再多加小心,只怕會被你們太清門殺得死無葬身之地,不過等尋到寶物,常某自然就會遁走他方,再不隨意出現。”
長孫甯與管素是宗門弟子,常之弘為人小心謹慎,當然不願意放他們離去,不然等太清門聞訊趕來,他就是什麼東西都是撈不到,所以一直拿捏了管素在手裏,偏長孫甯又是不能不顧管素,天大的怒氣也只能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看長孫甯臉色有些緩和,常之弘適時地又是加了一句:“常某看那出陣法玄妙無比,似乎就有遠古氣息,兩位道友難道就是不心動?”
只要是修仙之人,聽到遠古這兩字,怕是沒有不會心動的人,那時候天地一統,人神未分,若真是遠古之物,怕是連仙器神器都是不定,就算沒有寶物,那也是莫大的機緣,對於修煉一事有極大的好處。
管素的安危,遠古的寶物,兩樣一加起來,長孫甯不用太多考慮,就是重新坐了下來,算是默認了常之弘的提議。
看看長孫甯,常之弘緩緩放開了管素,又是轉而望向林父,問道:“林道友意下如何,若還是猶豫不定,常某不介意再做一次劫持逼迫的卑鄙小人。”
那意思分明就是想拿林佳秀來威脅林父,林父哪里能有不明白的,只能是無奈地點頭說:“常道友既然拿了我的性命,那就請放過小女,我平生只得了這麼一個女兒。”
對於常之弘跟長孫甯來說,這次尋寶大約是利益大於危險,但對於林父來說,昨天只跑了一路就是發燒不止,真要去解遠古的陣法,依他這麼虛弱的身體,肯定會是九死一生,所以他才會是說出,拿他性命,換林佳秀這樣的話來。
常之弘沉思一下,只從懷中拿了幾瓶丹藥出來扔給林父,說:“這裏有益氣丹,補靈丹,成事之後,常某就送你一瓶延年丹。”
“甚好。”林父收了丹藥,點頭同意。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1:32
第七章:各懷心思
事情都是說定了,就是要準備出發,長孫甯卻說要去準備一下,常之弘也是點頭,忽然伸手屈指一彈,將一道白光彈入了管素的額間,長孫甯不由是變了臉色。
常之弘淡淡地說:“只是一點小小的禁錮,不過常某也是有點自信,憑著長孫道友如今的修為是解不開的,只要不生出什麼壞心,大家都是好好的,不然,常某也不忌憚拖幾個墊背的人一道下黃泉。”
這話剛是說完,常之弘的眼光就是落到林佳秀身上,沒等她閃避,又是屈指一彈,林佳秀只覺得額頭一涼,似乎是平白進了些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很是奇怪。
常之弘仍是平淡地說:“只要好生合作,這禁錮自然會是慢慢消除,並不礙事。”
眾人只能咬牙暗罵一聲老狐狸,不過他們修為都是及不上常之弘,只能是恨恨地忍下了這一口氣。
長孫甯很快就是帶著管素離開,常之弘也說要去準備一下,說好天亮在這裏匯合,就是祭起拂塵,飛遁而去,一下隻剩下了林家父女兩人,他們也是沒費心去另找地方,又回了剛才的樹洞,布下簡單的防禦陣,吞了藥,開始打坐調息。
林佳秀一直拿著剩下的丹藥,左看右看,不時湊近了聞一聞,甚至還小心地刮下一點粉末放在舌間了嘗了嘗,試了半天,只勉強分辨出裏面有黃芪、人參、熟地,其他再多的就是超出了林佳秀的範圍不得而知了,至於另一個補靈丹,林佳秀就只嘗出了涼涼的薄荷味。
林佳秀的心思其實也很簡單,既然這藥對林父的身體大有好處,能得的話自然是越多越好,就算得不到,留一點找個厲害的大夫去看了,沒准還能照著方配置出來,也不用這麼依仗常之弘那人,所以她才是這麼在意,好奇。
費心想了很久,林佳秀忽然又是頹然地低了頭,她剛才倒是忘記了一樣最基本的東西,錢,沒錢沒藥材,就算是有仙丹靈方在手裏,也是枉然,而偏偏這麼多年來,林家就是沒有富裕過,就連民間最尋常的八珍湯,十全大補湯都是買不了幾回,更別說其他的了。
等林父調息好,林佳秀就是問他那延年丹是什麼東西,真能治好他的病,那常之弘真會依言給他麼?
對於林佳秀的提問,林父也是不一定能答上來,半晌才是歎氣說:“秀兒,等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尋寶吧,那常之弘最是心狠手辣做事從來不留活口,那裏面雖然不知道有什麼危險,但畢竟你比他多知些陣法,若真不好了,你往陣中一躲,總還有一線希望。”
這話聽著就是有些不好,林佳秀不由大驚,怯怯地叫一聲爹。
林父只搖頭,與她細細說道,那常之弘年幼時在師門受盡欺淩,剛是築基就是設計將滿門屠殺乾淨,在修仙界也算是赫赫凶名,不過這人謹慎隱忍,少有得罪高人,手段又是厲害,所以倒也是讓他逍遙到現在,林父以前曾與他一起尋過寶,險些就是遭了他暗算,所以對常之弘忌憚頗深,才有這麼許多顧慮。
看林佳秀懵懂,林父不禁又是歎氣,以前他只當是林佳秀還小,等她再大些由她自己選去,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埋著不與她說,只是沒想到會是天將這等橫禍,看看距離匯合的時間還有些寬裕,林父就是另挑了一些事情將給她聽,至少也能讓林佳秀知道她生在了一個怎樣殘酷的世界。
對於林佳秀,林父畢竟還是有些小看了她,她上一世雖是長在和平年代,但對於人情世故也不是全然無所知,聽了林父的話,她也只是感歎了一句:“原來修仙的人也不是那麼清心寡欲的。”再沒有其他感想。
“為了修得長生,多少人拋家棄子,逃出塵世,他們……我們本來就是極端自私的人,利益當頭能做出多少殘忍事情,也是毫不稀罕了。”
林佳秀卻是在想著,既然那些丹藥林父吃了有些效果,要是尋得更好的,那林父的頑疾是否就是會痊癒,淺淺地笑了笑,說:“那裏面都是仙家的東西吧,不起眼的拿一兩樣,那常之弘該也不會在意,若是能賣給凡人,能換大價錢吧。”
林父不由默然,修仙之人重利重寶,但人間的金銀還真沒被他們放在眼裏面。
打坐了一夜,天就是開始濛濛亮,林佳秀拿了些燒餅出來,就著水慢慢地吃著。
不一會,就看到一道遁光下來,是長孫甯帶著管素回來,緊接著,常之弘也是趕到了。
眾人也沒有多話就是準備出發,林父跟林佳秀都不會飛天,常之弘就是祭了拂塵出來請林父上去,林佳秀卻是被長孫甯邀請坐上了他的飛劍,兩道遁光一前一後地飛上了天。
上輩子出生於普通人家,也從來沒有遠離過家門,一向都是汽車火車地走,兩輩子加起來,林佳秀還是頭一次在空中飛,不由有些緊張,總覺得那飛劍太窄,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一般,上去就是有些膽戰心驚地坐到劍面上,兩隻手一直緊緊抓著劍邊緣不敢放。
看林佳秀害怕聯手上被劍鋒切了個口子都是沒有注意到,管素看一眼,好心地說:“放心,不會掉下去的,你再害怕也別去抓劍鋒了,手都破皮了。”
林佳秀哦了一聲,雖然得了管素的保證,她還是有些不安,這時候才是想起來林父的叮囑,要小心謹慎,不可輕信於人,在這萬里高空之中,這兩人若是想害她,聯手都是不用動一下,直接讓她掉下劍就是會粉身碎骨,這麼一想,林佳秀也是顧不得其他,站起身,小心地向前挪動兩步,一把抱住了長孫甯大腿。
這突然一抱,眾人都是愣了愣,最先回過神的居然是管素,都是說不出話來,只指著手指頭結結巴巴地說:“你竟敢,竟然敢……”
長孫甯也是一怔,下意識地想踹一腳出去,好歹想起這還在飛劍之間,這輕輕一踹只怕也是會要了林佳秀性命,沉了臉喝道:“放手!”
林佳秀抬起頭,可憐巴巴地說:“我害怕,會掉下去摔死的。”
“那也不准抱我腿!”長孫甯咬牙切齒地回答說。
林佳秀悄悄地將手松了松,不過怎麼都是不肯放開,只裝著聽不懂,用很是無辜的樣子問:“那想讓我抱哪里,太高可是不行,我總共也才長了這麼高。”
“男女授受不親,你爹沒教過你麼……”
林父只教林佳秀,什麼都沒有小命重要,所以林佳秀很心安理得地說:“沒有教過,我爹說了,這種事情等長大再學也不遲。”
噗哧一聲,那是管素再也忍不住,樂得哈哈大笑,就差沒捶地亂打滾了。
長孫甯臉都是黑了,不過他的表現總算還是君子,忍住了沒把林佳秀一腳踹從飛劍上踹下去,只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林佳秀的錯覺,只覺得這飛劍的速度遠要比原先的快上許多,光是迎面而來的風幾乎都能把林佳秀給吹風,灌到耳朵裏面呼啦呼啦地,其他什麼聲音都是聽不見了,但看其他兩人似乎都是絲毫未受影響的樣子,林佳秀也不好意思再說,往長孫甯身後躲了躲,這才是覺得好受許多。
正這時候,長孫甯的聲音突然地在林佳秀腦海中響起來一般,說:“林姑娘,你也是要進陣的吧,等下最好不要離我太遠,若是有不對,也好有一博之力。”
林佳秀愣了下,才是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密語,昨日林父也是用過差不多的招式,只是長孫甯好好地為什麼跟她說這話,剛想問,忽然又是想到,人家根本不是跟她在說,而是讓她傳話給林父,暗示著只有雙方聯手才能應付常之弘,多少有點類似於戰前拉攏吧。
這多少也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吧,林佳秀點了點頭。
長孫甯也是滿意,密語說:“若真有事,你與素兒去躲起來就是,你爹我會照顧的。”
聽長孫甯這話,他也是打算帶管素進去尋寶,這決定也沒讓林佳秀覺得有多少意外,想來他們也是跟林父差不多的想法,既然已經是被牽扯進來了,倒還不如帶在身邊,好就近照顧。
只不過長孫甯的口氣多少有點讓林佳秀有些不爽,只覺得他們父女是被大大的看輕了,不過轉念又是自嘲地一笑,反倒是覺得自己的心態有些不大對了,不過是多活了一次,不知不覺中居然也是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優越感,平白無故地就是認為自己要比旁人厲害一些,高等一些,驕傲自滿起來。
但事實,上輩子的林佳秀不過是個普通人,過了普通的一生,這一輩子也不過活了區區四年,一直掙扎在生存線以上,才剛前兩天知道原來真有修仙這些人存在,整個世界對於她來說都是陌生玄妙,仿佛夢境一樣不可捉摸,她甚至是連管素這樣真正的小孩都不如,實在是沒有任何值得自傲的地方,長孫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算是很友善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1:44
第八章:溶洞迷陣
在林佳秀思量反省的時候,很快就是到了地頭,常之弘回頭招呼一聲,按下了遁光,長孫甯也是跟著下了來,收了飛劍。
“這裏便是入口,道友莫見怪,為了保密,常某做了一些小手腳。”
這也不過是一處尋常山地,不過草木比就別處稍微茂盛一些,綠油油的長勢喜人,足有齊人高,只見常之弘將大袖一揮,那片草木就同水波一樣蕩漾了一下,幻術消失,露出了一片斑駁的黑土,似乎是最近剛被誰翻過一般,原先的草木都是被沖刷到底下了,嶺上露了一處黑黝黝地小洞,長孫甯跟林父都是感覺到什麼一樣,齊齊地往那邊望去。
那裏該就是入口了,常之弘帶頭跳了上去,一面解釋說:“要穿過這條山洞才是到陣法,這裏藏的很隱蔽,我也是費了好久才找到這個。”
林佳秀仔細看了看,大約就是能明白,上個月這邊連日大雨,泥土坍塌破壞了什麼禁錮,所以才是洩露了氣息出來,剛好被路過的常之弘覺察到,機緣總是來得這麼湊巧。
山洞並不大,剛好能容了一個成人,常之弘在最前,長孫甯在最後,走幾步,就是沒有了光線,其他人倒還好,沒有多大影響,只是苦了兩個小孩,他們修為低,視力只是比凡人好上一點,還做不到夜能視物的境界,只能是扶著山壁跌跌撞撞地走。
正摸索著往前走,忽然聽到一個輕微的哢嚓聲,仿佛開燈一樣,眼前突然就是亮了起來,林佳秀下意識地捂了一下眼,才是看到長孫甯拿了兩塊小石頭,簡直同兩個小燈泡一樣,散發地柔和的光亮。
這是日光石,在修仙界裏面根本算不上是什麼寶貝,幾乎是隨處可見,它的作用也是平常,放在陽光之下,它便會自動吸收日光,到暗處就能自動發光,不過光亮時間並不能太長久,修仙之人眼力過人,基本都是用不著這東西,所以一般都是被當成小孩子玩具用的。
除了陣法,對於修仙的事情,林佳秀差不多能算是一無所知,所以她看到這樣的東西,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寶貝,高高興興地接了過來,一面著能換上多少錢,一面還有些貪心地望著管素手裏的那塊,動了動嘴唇,終於還是把那丟臉的念頭給咽了回去。
靜靜地走了一會,日光石的光芒也是漸漸黯淡了下去,林佳秀正是擔心的時候,剛轉一個彎,只覺得眼前一亮,驀然開朗起來,在不知不覺中竟然是走到了一個極大的溶洞,地上是條條溪流,頭頂是各種形狀的鐘乳石,映襯著不知道哪里照射進來的光線,只覺得怪石嶙峋,五彩流光,美不勝收。
“這裏居然還有這麼大溶洞,我還以為只有火山地帶才會有這樣奇觀的。”林佳秀暗暗稱奇,剛想回頭對林父說話,卻是突然發現身邊空無一人,不但是常之弘他們,就連林父都是不見身影,但只剩了林佳秀孤零零一個人在這異常空曠的溶洞之中。
“爹,爹!”林佳秀叫了兩聲,光是聽見迴響,沒人應,走了小半圈,也覺得有些不對,別人先是不說,林父是絕對不會丟下林佳秀一個人的,而且剛才也不過一個失神,也不可能一下就是走遠。
這個溶洞有些蹊蹺,林佳秀心裏雖然是清楚,但看著那些鐘乳石,形狀各異,顏色溫潤,實在是好看的很,越看越是想看,只仿佛有種神奇的力量,要把林佳秀整個都是吸進去一般。
難道是啟動了陣法?林佳秀模糊地想著,另一面卻是懶懶地提不起精神,甚至是想直接躺了下去,能永遠睡在這奇景美景之中,那也是極好極好的事情,這麼想著,林佳秀果然是躺了下來,枕著怪石,聽著潺潺水聲,暈暈欲睡。
林佳秀只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她穿越到了一個很神奇的世界,那裏有凡人有神仙,林佳秀還有個很疼她的父親,身體虛弱,整日咳嗽,但卻是有特異功能一般,隨便扔上一把竹簽小旗,就是能把林佳秀困在裏面半天都是找不到出路。
這夢分明是如此清晰真實,但等林佳秀睡醒了,她卻是什麼都記不起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伸手摸了手機來看,才發現今天是週末,不用上班,想一想又是鑽了回去,抱著暖烘烘的被子滾了兩滾,打算睡個舒服的回籠覺。
才剛是閉眼,手機是響了,一接電話,就是聽見老媽大吼著:“死丫頭還不滾起來,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麼事情了嗎,膽子好大!”
林佳秀最近腦子有些遲鈍,完全不夠用,半天才是想起,她答應今天回家吃飯,晚上乖乖跟老媽出去相親,不過林佳秀覺得有些不對,畢業之後她就是在外地工作,回家要坐四小時的長途車,都是這會時候,肯定是趕不及回家吃飯,想歸想,林佳秀口中卻是應了聲好。
掛了電話,林佳秀就是起床準備回家,下了樓,等一會就是看到一輛從來沒有見過的公車,也不知道為什麼,林佳秀就是知道她該上這一趟車,跟著無數看不清楚面孔的人一起排隊上了車,那車搖搖晃晃地開了到半路,頭頂上忽然掉了一柄巨大的斧頭直接對著林佳秀直劈而來。
還沒等林佳秀驚叫,她突然又是回到了路上,車才是剛開過來,停在林佳秀面前開了車門,林佳秀仍是上了車,挑個前麵點的位置坐下,不一會,就是迎頭開來一輛車,一頭撞到了林佳秀身上。
一下又是回到了路上,又是上車,又是很快死去。
不過一會功夫,林佳秀就是來來回回死了無數次,每次都是同樣的上車,每次又是完全不同死法,看得林佳秀都是有些麻木,若是還有別的認識人存在,林佳秀還會跟人賭上一賭,猜上一猜,下一回究竟要怎麼個死法才是比較精彩好看了。
或是血肉模糊,或是身首異處,或是腦漿迸裂,在不停見識到自己死去又活來,林佳秀的心理素質就算是再強悍,也是經不起這麼再三的摧殘,只覺得自己真跟死了一回又一回般,那種痛楚是如此強烈,痛到仿佛能將靈魂一片一片地割裂開一般,痛到神智都是開始渙散,漸漸再看不清楚東西。
不對,這是假的,這是假的,林佳秀不住地對自己說著,那輛死亡之車又是開了回來,停到面前,林佳秀費勁了全身力氣,幾乎都是把牙齦都是咬出血來,這才是拼命地停住了那兩條不住想上車的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車仿佛像是人一樣發出一聲歎息,關上車門開動了。
林佳秀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到路中央,然後停了下來,那輛車又是轉了回來,一下就是把林佳秀撞了出去,飛了七八米遠才是重重地掉在了柏油馬路上。
林佳秀反而是帶了一些如釋重負的笑意,這才是真正的事實,那天,林佳秀並沒有上車,她只是想去超市買包泡面,被一輛闖紅燈的公車撞了出去,幾乎是當場死亡,連救護車都沒有等到。
這場景突然又是一變,什麼馬路公車,現代化的城市,還是鐘乳石洞,全是不見,一下就是回到了最初那一個狹小昏暗的山洞之中,林佳秀也是沒有心思多看,趕緊坐下打坐,經過剛才那一場變故,她的清心訣居然有了長足的長進,一下沖到了煉氣二層,隱約有靠向三層的跡象。
難怪人多說修仙最重修心,幾乎是從出生以來,林佳秀就是開始修煉家傳的清心訣,雖然林佳秀更喜歡陣法,對清心訣的修煉並沒有多少刻苦,但也是從來沒有間斷過練習,這麼好幾年都還是在煉氣一層徘徊,沒想到一下,差不多晉級了一整級,林佳秀也是很有些意外。
看這個情景,他們應該早就是踏進了陣法裏面,只不過林佳秀卻是絲毫沒有察覺,那這個陣法的精妙就已經是超出了她的能力,林佳秀也是不敢隨便亂走動,只運起了清心訣,儘量將自己的狀態調節到最佳,一面仔細回想剛才在陣中的情景,一面開始推算陣法衍變。
仔細想了一回,林佳秀才是試圖踏了一步出去,只覺得一陣金氣逼人,幻化成一片刀陣,直向林佳秀身上絞來。
林佳秀也是不慌,深吸一口氣,又是往左面踏了半步,那些刀陣傳身而過,卻是沒有給林佳秀造成絲毫損傷,林佳秀這才是稍稍笑了笑,她果然是沒有猜錯,這只是個幻陣,所有攻擊都是針對精神而來,雖然對實體沒有傷害,但若是沉迷幻境之中,也是會因為幻境而死的。
一想到這裏,林佳秀不由更是小心,想半天才是踏出了第三步,這一下卻是撞上了一個溫熱的人體,耳聽到林父熟悉的聲音叫一聲“秀兒”,林佳秀頓時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1:56
第九章:石室石人
對於陣法的認知,林父顯然要比林佳秀高明上許多,在林佳秀陷入幻境的時候,他已經在陣中走過一陣,基本已經掌握陣中變化,也沒急著去找其他人,小聲地跟林佳秀講解了這陣法的變化,一面說:“這陣法要比我想的要厲害許多,前面想必更是危險,你把這陣法記熟了,一有不對就是逃到這邊來。”
林佳秀點頭,也是有些欣喜地說:“爹,我剛才晉級了,差一點就能到三層了。”
饒是在這樣時候,林父也是高興地摸了摸林佳秀頭頂,誇獎了一句,這才是帶林佳秀去找另外的人。
所謂的陣法,只要瞭解到其中的變化,就是有跡可循,有理可依,很快就是找到了被困的另外幾人。
“可惡!”常之弘憤憤地罵一聲,咬牙切齒地對著林父說道,“快把這個陣給我破了!”
這幻陣是針對人心魔的,跟修為並沒有太大關係,不過通常都是認為修為越高心魔反噬越是厲害,常之弘已經很久沒有遭過這般狼狽處境,所以才是如此憤怒。
林父另有主意,他正色說:“常道友,破陣可不是如此簡單,這都是生生相息,環環相扣,強行破解的話,可能會引來不可欲知變化,遠古之陣可不是如此簡單的東西。”
林父這話半真半假,常之弘也是聽不出什麼不妥,只能是悻悻地哼了一聲,總算沒有再追究下去。
由著林父帶領,一群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兩刻鐘左右,才是走出了這個幻陣,到了一個空曠的石室,跟林佳秀在幻境中看到的那個溶洞差不多,也不知道從哪里引進來的光線,照的這裏如同白晝一樣,纖毫可見。
林父仔細查看了一下,才是收了陣盤,示意這裏沒有陣法。
這裏三個大人都不是很麼莽撞的人,經過剛才一陣,他們多少都有些消耗,看到石室對面洞開的門,也沒急著前進,反而是打坐調息,抓緊時間回復靈氣。
林佳秀剛是晉級,又在陣中調息過,也不覺得累,不過她也不敢亂走,只在林父身邊坐下,一邊抬頭到處打量著。
這個石室並不小,長寬相當,有八九丈左右,裏面空蕩蕩沒有任何擺設,更是顯得寬敞,邊上兩面牆上倒是雕刻許多奇怪的花紋,正中央是巨大的圓形圖,裏面的花紋看著很有點人形。
因為這個花紋有些奇特,林佳秀不由多看了幾眼,總覺得每看一眼,都與上一次有些不同,她還以為又是就碰上了幻陣,趕緊閉了眼,運行下清心訣,再睜眼看去,不由吃了一驚,並不是林佳秀眼花看錯,那花紋不斷的變化中,尤其是牆中央的那兩個圓形圖,第一眼看的時候本來就只有模糊的人形,現在已經是清晰可見,石頭一樣的東西組成的人形,正在牆裏面挪動,慢慢地往外面爬。
原來這也是機關陷阱,林佳秀趕緊叫一聲,將那兩個變化的石人指給眾人看。
話說間那兩個石人已經是爬出了牆,沉重的腳步踏在地上,眾人都是感覺地面微顫抖了一下,一抹細小的積塵落了下來,只聽得喀嚓喀嚓輕響聲,石室對面那扇洞開的門一下就是關了上來,就連來時的路都是消失不見,出入無門,完全是被困在了這裏。
“看來只有打敗這些石人,這石室才會重新開起來。”
常之弘也是乾脆,說一聲,就是拿了長幡出來,對著那兩個石人一搖,石人也沒什麼反應,只伸出巨大厚實的大手,對著常之弘抓來,常之弘沒法將拂塵一擋,閃身到一邊,不由暗暗吃驚,他這個長幡名為招魂幡,雖然只是一個法器,卻是能直接針對神識展開攻擊,極為少見難得,也正是常之弘一大殺手鐧,幾乎無往不利,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遭了挫折。
長孫甯也是祭出了飛劍,往石人身上招呼,只不過這兩個石人不但力大無窮,也是皮厚硬實地很,那麼鋒利的一柄飛劍,也只能在他們身上留下淺淺的一道灰白印子,再也是切不進去。
這一下兩人都是陷入了苦戰,幸虧這兩個石人身體沉重,行動緩慢,一時倒也是追不上,反而是被那兩人引得團團亂轉,頻頻地揮拳落空,只砸得這石室破爛不堪,搖搖欲墜,沙石陣陣。
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石人抓住,也是會被活埋在這裏,林父看了看林佳秀,塞了兩顆補靈丹在嘴裏,一面睜眼仔細觀察石人,一面拿了陣盤不斷推算,一面又是不住地咳嗽,他這一天已經消耗了太多的心力,引了舊疾復發,幾乎完全是靠著丹藥支撐著。
林佳秀看著有些不忍心,忽然就是奪了陣盤過來,堅決地說:“我來算,爹只管佈陣就好。”
“秀兒?”
林佳秀看了看陣盤,默默記了一回,這才是說:“不管那是什麼東西,只要記著最基本五行就是了,石屬土,木克土,土生金。”
“那該是石頭傀儡。”林父又是忍不住咳嗽,身體晃動了兩下,連站都站不穩,也是知道自己再勉強不來,只能是由林佳秀去了,喘兩口氣,說,“土氣太強,大概不是你我所能應付的,不過也只能是試上一試了,流木陣!”
林佳秀應一聲,低頭猛算,很快她就是沉聲道:“巽卦辛一,坤卦足少陰三,子虛各一……”
林父早就是抓了一把陣旗,依著林佳秀的指示,一一扔了出去,有一支剛好是射到常之弘腳下,他也是跟林父合作過,知道他的手段,生怕阻擾到他也不敢再亂跑,剛好那石人一掌拍下來,常之弘扔了符咒出來擋了大半,也是被掌風扇得有些暈,身形都是滯怠了幾分。
林父卻是絲毫沒有分心,只聽著林佳秀的指示安置好全部六十四支陣旗,叫一聲起。
那兩個石人周圍忽然就是出現了六十四根巨大的圓木,浮在半空,繞著他們左右繞了三圈,忽然就是一根接一根地飛了起來,狠狠地撞到石人身上,一下就是將他們一起壓在了石壁之上,圓木又是接連往他們胸口插去,但那石人的身體堅硬,圓木非但沒能順利穿透,反而是被撞得粉碎,灑了一地的木屑,落在地上,又是幻成了破碎的陣旗。
林父咬牙強忍著,只指揮著剩下的圓木一根接著一根,前赴後繼,接連不斷,一直碎了大半,那根圓木終於是插了進去,如同楔子一般,將那兩個石人前後一起穿了過去,牢牢地釘在了牆壁之上,所有的圓木噗落落一起飛了過來,一下就是和成了巨大的一根,兩個石人,八隻手腳不斷舞動,仿佛是一個形體巨大,形態怪異的石頭螃蟹,實在有些駭人。
林佳秀剛松一口氣,忽然聽得林父嚴厲地說:“流木陣困不了他們多久,秀兒,再算,絕靈陣。”
這是一百八十根簽的大陣,如同名字一樣,就是隔絕陣內外靈氣往來,雖然還不能肯定這兩個石人究竟是怎麼行動的,但修仙人所有的法器法寶幾乎都是要以靈氣為媒介,以靈氣為驅動才能運行,這兩個傀儡想來也是差不多,只要抽淨他們周圍的靈氣,大概也是能停了他們的行動。
林佳秀沒有二話,立刻低頭算計,一彈指間,忽然覺得不對,猛一抬頭,說:“爹,不能用,您的身體再不能主持這麼大局了,這樣下去,您會耗盡靈力,會死的!”
“這種時候哪里能顧得上這麼許多……”
林佳秀惡狠狠地說:“不能不顧,反正那石人也沒追我們,我們悄悄等著伺機逃出去就是,其他人非親非故的,我管他們去死!”
這話,林佳秀雖然說得小聲,但在場都是修仙之人,耳目靈敏,哪里能有聽不見的,都是有些詫異地回頭,常之弘更是陰瘮瘮笑著說:“小丫頭,你可別忘了,你身上可還有我下的禁錮,常某怕黃泉路上寂寞,怎麼也是要拖你一起下去的。”
“秀兒……”林父也是無奈地叫了一聲。
林佳秀毫不畏懼地望著常之弘,忽然將陣盤一扔,異常冷靜地說:“既要借我們父女的力,又要威迫於我們,你當人人都是好欺負不成,左右不過一個死字,那還不如同你說的一樣,拖了你一塊死,我一個小丫頭,我爹一個病弱人,能換了一個築基中期高手性命,那也是划算地很,這一生也算是賺到了。”
“你想殺,就殺,要剮就剮,我們絕不會有半句怨言,不過常仙人,你最好還是仔細算一算賬,離了我們父女,你能打得過這兩個石人,就算能打過,你確實之後的路途都不用我們幫忙,就算是真尋到寶了,洞口那一個幻陣,你能保證安全走出去?”
“小兒竟然!”常之弘勃然大怒,盛怒之間將拂塵一甩,狠狠地擊在石壁之上,聽得轟隆如雷鳴一聲巨響。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2:07
第十章:相生之術
看到常之弘發怒,林父生怕他突然對林佳秀不利,上前一步,護了林佳秀在身後,叫一聲“常道友”,又是回頭對林佳秀使了稍安勿躁的眼色。
林佳秀只當沒看到,笑嘻嘻探頭對著常之弘說:“常仙人好大的威風,我好怕怕,萬一這石室要是塌了下來可是怎麼辦?”
常之弘心頭一跳,不用林佳秀說,他其實也是有些覺察,這石室有些古怪,那兩個石人一拳砸一個坑出來,只覺脆弱地如豆腐一般,但他跟長孫甯打了這麼許久,卻是沒有在上面留下半點痕跡,他剛才將拂塵甩在石壁上,一半是因為氣極,另一半卻也是故意為之,想要試探一下,雖然是旁觀者清,但是這小丫頭小小年紀居然也能看出這蹊蹺來,也是實在是不尋常,看一眼,反而是讓常之弘生出了幾分愛才惜才之心,這丫頭天資雖然比不上那管素,但能有這份心思,將來必有大成就。
想到這裏,常之弘的怒氣不由消散了幾分,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冷哼一聲說:“你想要如何?”
林佳秀道:“總不能既要驢推磨,又是不給驢蘿蔔吧?只要常仙人保證我們父女的性命,我們自然會是全力幫忙,畢竟無人不惜命,我也還沒有活夠呢。”
常之弘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就是點頭答應說:“以此尋寶結束為限,只要你們不生出貳心,我會儘量保證你們父女性命,絕對不會主動加害,如何?”
林佳秀問:“那我身上的禁錮?”
常之弘屈指一彈,林佳秀只覺得渾身一輕,都是踏在同一艘船上的人,常之弘也是不想引得長孫甯不滿,也是伸手解了管素的禁錮,長孫甯抓了管素的手,探了探,才是點頭,示意常之弘並沒有作怪。
林佳秀伸手說:“好,擊掌為誓。”
三擊掌之後,林佳秀才是重新揀起了陣盤,經過這一耽擱,那兩個石人也是暴怒一直抓著那根圓木,木屑陣陣飛揚,隨時都會脫陣而出一般,林佳秀趕緊說:“爹,金息陣。”
陣法的本質就是就五行陰陽的變化,其中最基礎的就是氣息陣,比如林佳秀以前用過的木息陣,她現在所說的金息陣,幾乎每一個學習陣法的人一開始都是會學到,但五行的相生相剋本就是最本源最複雜的關係,有些人甚至窮其一生也是探尋不到這其中的奧秘所在。
在學習陣法之前,因為前世的經歷,林佳秀其實已經形成了她自己一套比較完整的世界觀,會否定會懷疑也會另闢蹊徑,她對五行的理解反而更是簡單,無意之中也是更接近本質,土氣太強,林父的流木陣不足以克制,堵不行,那就改用疏導吧,不是說土生金麼,既然石人是用土氣驅使的,那把這土氣全換成了金氣,那就是可以了,就算失敗,變成了金人,到時候再換成水人,五行轉化之間氣息也是會逐漸消散減弱的,對付起來就不會很困難。
聽到林佳秀說這話,林父也是沉思了一下,不由眼睛一亮,豁然開朗,若有所悟,只是現在情況緊急,他也不及多想,甩手就是將陣旗射出,不單只是一個簡單的金息陣,一陣套著一陣,九個小陣又是合成一個大陣,讓這最基礎的金息陣也是複雜華麗起來。
那兩個石人仍是奮力掙扎了一番,雙手用力一合,那流木陣再也是經不起這麼大力,嘩啦一下被捏成了碎屑,陣旗紛紛掉落。
眾人不由臉色一變,但林父卻是險險地布好金息陣,陣旗一豎。
只聽到一陣劈劈啪啪聲響,如同開花一般一下冒出無數的金屬晶體,那兩個石人還絲毫未覺察,向前沖了兩步,漸漸地慢了下來,隨即就是沉默無息,那金花片刻之間就是佔據了石人體表,遮擋地密密實實,再找不出半點空隙。
還沒等他們吃驚完,那金花已經再無可長的地方,轟隆一聲,那兩個石人就是爛泥一樣塌陷了下去,慢慢地滲透進地面,白光一閃,這石室又是回復了平整光潔,沒留下絲毫的痕跡,就連那兩個石人也是回到了石雕之中,再沒有動靜過,前後的門又是重新打開了。
“這一關算是過了吧?”常之弘也是有些不大確定,沒有多說話就是坐下來打坐調息,儘量回復靈氣。
林父一連佈置了好幾個陣法,只不住地咳嗽,臉色慘白地嚇人,就連林佳秀也是不大好過,她算計地太多了,腦子仿佛炸開一般,痛得不得了,怕林父擔心,又是不敢說,只悄悄地抱著腦袋,靠著牆閉目養神。
正時候,忽然感覺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貼了貼她的手,睜開眼一看,管素正拿了兩個小玉瓶對著她笑,說:“這是我師兄給你們的,說是謝了你們剛才出手相救。”
大約是聽了林佳秀剛才向常之弘討要好處,長孫甯才是拿了這個出來,也就是不知道究竟謝的什麼,是出手解決了那兩個石人,還是解了管素的禁錮,反正無論哪一個,林佳秀都是不虧心,很大方地收了下來,一面問:“這是什麼用途的?”
管素回答說:“一瓶清心丹給你,另一瓶玉露丹給你爹,用途麼,大約就是清心醒腦吧,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吃了沒壞處。”
林佳秀哦了一聲,抬頭左右看了看,沒見著什麼異狀,料想在這樣的情況下長孫甯應該是拉攏而不是害他們才是,就是謝了管素,拿去給林父看,林父也是有些意外,說這玉露丹極為珍惜難得,鄭重地對著長孫甯方向拱手一禮,這才是取了丹藥服下,開始調理氣息。
林佳秀這才是拿了一顆吃下,只覺得跟含了顆薄荷糖一般,清涼爽口,不由精神一振,那頭痛也是減輕了許多,不過含到後面,外面的糖衣化了開,裏面的藥丸卻是苦澀的很,害的林佳秀趕緊咽了下去,忍不住腹誹著,果然是丹藥而不是糖果,一點都不好吃。
在這地下也是覺察不出日月變化,林佳秀放鬆下來了,才是覺得肚子餓,想著應該起碼有過去大半天了,看看林父還在打坐,臉色卻是好上了許多,知道是那丹藥起了作用,也不再擔心,走得稍微遠一些,從乾坤袋裏面拿了燒餅出來,乖巧地在背包裏呆到現在的小白也是跳了出來,喵嗚地叫兩聲,討好地拿腦袋蹭了蹭林佳秀手心,害的林佳秀不禁有些內疚,雖說是養了一隻寵物,但林佳秀好像是忘了它很久,也餓了它很久。
吃了飯,喝了水,還特地在背包裏放了一個燒餅,留給小白當點心,林佳秀還靠著牆模糊地睡了一下,這才是聽見說準備出發的聲音。
林佳秀睜開眼,拍了拍臉讓自己趕緊清醒過來,然後收了小白,朝林父那邊看去,覺得他臉色還好精神不錯,這才是放了心,起來抓著他衣角,慢慢地走,心裏不由有些奇怪,她還以為經過剛才那一陣,這些人應該想著撤退才對,寶物雖然重要,但性命不是更重要,第二關就是這麼難,之後也不知道會遇上什麼危險的事情,常之弘也就算是算了,那長孫甯就是有些奇怪,居然還敢帶了小孩一起進來,難道他就不怕管素遭到什麼危險,說起來林父也是同樣的情況。
林佳秀一時有些想不通,腳下不由慢了一些,林父覺得異常回頭看,和聲問:“秀兒在想什麼?”
“我們不回去嗎?”林佳秀猶豫了很久,還是將她的疑問說了口,隨後問,“這麼危險,為什麼還要往前走,還帶著我們兩個小孩,爹就不怕被我們拖累麼?”
還是說在危險時分就會果斷放棄這兩個包袱……
這後面一句話,林佳秀沒有說出口,不過林父對她是何等熟悉,一看她臉色就是能明白,對於林佳秀穿越重生的事情,他並不知曉,只當林佳秀是個聰明早慧的孩子,看到她難得蹢躅的樣子,林父反而不由笑了一下,伸手抱了林佳秀起來,慢慢地說:“秀兒也是闖過兩關了,可有覺得這裏有什麼不同?”
這還是林佳秀頭一次尋寶闖關,沒有比較,哪里能知道有什麼不同,不過她聽林父這麼說,也是仔細想了想,半天才是不確定地說:“……難道是太簡單了?”
所謂的遠古氣息什麼的,林佳秀修為太低根本就是絲毫沒有感覺,但聽得林父說過,那是修仙巔峰的一個年代,飛升成仙,坐地成聖,也不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後來因為幾次神魔大戰,生靈塗炭,大地沉淪,人間幾乎是毀滅殆盡,後來仙凡分界,雖說是為帶來了一個繁華人世,但修仙之術也是漸漸沒落,輝煌不再,連元嬰修為的人都已經很少,更是近千年沒聽說過有人飛升了。
但就是那樣修仙鼎盛時代留下來的陣法,居然連林佳秀跟管素都能安然進來,仔細想來不得不說大有蹊蹺。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2:18
第十一章:傳承考驗
想到這裏,林佳秀不由也是有些驚悚,環了林父的脖子,貼著他耳朵,很小聲地說:“難道這裏是假的,那個常之弘在騙我們,要不悄悄聯合長孫甯幹掉他吧。”
“這也是個可能吧。”林父失笑了下,伸手彈一彈林佳秀額頭,說,“女孩子家別整日說打說殺的,不然以後要怎麼嫁人。”
“不過看這邊陣法精妙不像是現在人所能佈置的,常之弘於陣法上也是不通,為人也有些孤僻,少有交心之友,而且他修為高我們許多,就算要圖謀什麼,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所以他所說該是真話,這裏確實有遠古寶物,應該是傳承之寶了。”
遠古時代都為散仙,逍遙自在慣了,大多數仙人都是懶得收徒,但他們又是不甘心自己一身修為白白湮滅,所以有時候也會在隱秘處設下這種命為傳承的禁錮,方式自然是多樣,但最終目的是為了挑選傳人,所以一般來說,這種陣法陷阱的對於修為要求不會太高,陣法也更是溫和,主要為考驗,而不是殺生,所以讓會讓人覺得簡單,當然也有可能是林佳秀跟管素修為太低,讓這個陣法自動降低了要求,原因總是許多種種。
“秀兒,修仙這一路,若想成大道,天資勤奮機緣一樣不可少,只不過大多機緣都是有大風險,像這種傳承雖然也是危險重重,但相比其他已經好上許多,就算最終沒有得到傳承,在這其中若是能有所悟,對你也是有莫大的好處。”
對於自己以後的道路,林佳秀其實並沒有太多規劃過,以前她還一直以為她是遺傳了一些特異功能,驚奇了一陣也就沒有多想,最近幾日才是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凡人修煉成仙的事情,一時覺得遙遠不可及,一時又是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邁開了第一步,那種感覺實在是有些玄妙複雜,林佳秀自己也還沒有理清過,一時半會大約也是決定不下來。
不過林父所說的道理,她倒是都懂,這就是所謂的機遇與風險並存,而且林佳秀上輩子就是學過一句很精闢的話“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潤,它就保證被到處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雖然是人間的話,但是用在這些修仙者身上,只覺得再恰當不過,看來就算是仙人,人性之中的有些東西,還是能精確通用的。
想到這裏,林佳秀反而是少了一些迷茫,只覺得仙人也沒有之前那般神秘可怕,從本質上來講,還不就是厲害一點的,活得更久一些的人,就像林佳秀能為了幾枚銅錢深入山林捕獵,常之弘他們也同樣只是利益所趨而已。
像在第一關中,林佳秀就是從一層晉級到了二層,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晉級,但林佳秀還是滿足地點點頭,認同了林父的說法,解開了心結,又是覺得不大好意思了,扭動著身體說:“爹,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常之弘卻是突然笑道:“小丫頭現在可是聽明白,不想殺我了吧?”
那常之弘修為高她太多,林佳秀又不會什麼密語,只是壓了聲音,被他聽到也沒意外,令人意外的是,常之弘居然能耐了性子,不說也不催,一直在門口等著這一對父女說完,反倒是讓林佳秀的怨氣少了許多,只覺得這人其實也不算是太難相處,回頭對著他笑了笑,說:“你不害我,我也不會想著殺你,你若起了什麼壞心,那就一下殺我乾淨,不然來日我肯定要來尋仇的!”
“這丫頭還真是睚眥必報。”常之弘不怒反喜,呵呵笑著,說,“這小丫頭可是對常某脾氣,林道友,不如讓于我做徒弟,我傳她畢生所學如何?”
還沒等林父說話,林佳秀就是搖頭說:“不要,就算要修仙我也不跟你學,以後我要學那最賺錢的手藝,賺盡這天下一半財富,我要風,他就不准下雨!”
被林佳秀一口回絕,常之弘本來還有些不悅,聽到林佳秀後面的話,不禁臉色變了變,忍不住還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伸手就拍拍林佳秀腦袋說:“好丫頭,有志氣。你叫林佳秀吧,常某記住你了,看你以後如何呼風喚雨了。”
林佳秀這話這出,長孫甯也不由回頭望了她一下,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他也沒把這一個小孩的話放在心裏,只帶著管素等在門口,雖沒有說話,但那神情已經是很明確地表達了他的催促之意。
眾人也沒有再耽擱,仍是常之弘在前,長孫甯在後,一群人就是踏出石室,接著探險。
石室之後是一條很大的通道,四面用是用了白色石頭鋪成,散發著一種玉一樣溫潤的光芒,光可鑒人,林佳秀還有心思胡想,幸虧這年代沒有短裙一類的服飾,不然走在這鏡子一樣的地方,那就不是春光外泄了。
這裏通道景色雖然美,但四面一樣的景色,又是看不到盡頭,不過走一會就是讓人覺得有些頭暈目眩,林佳秀不由拿手擋一下眼,稍稍地休息一下,這才是覺得好些,又是悄悄地擔心開了,在這樣到處反光的地方,按理是最適合佈置幻陣,不過進來第一關就是幻陣,該不會總是重複進行這種考驗吧。
正想著,走在最前頭的常之弘忽然就是停住了腳步,機警地往後一退,等他落地的時候,他踩到的那塊石頭忽然發出了白色光芒,常之弘大驚,忙退開,又是一塊石頭在他腳下亮起,這一回黑色。
不只是常之弘,眾人踩到的石頭也是紛紛亮起了各種顏色,緊接著一道光暮從頂上緩緩降下,又是緩緩消失,直把眾人來回地掃視了三回,才是消散不見。
“這是什麼?”也不知道是誰問。
常之弘回答說:“大約是資質測試吧,我剛好是金水屬性。”
沉默地等了一下,除開會發光的石頭之外,再沒有出現其他東西,眾人才是小心地上了路。
林佳秀注意看了下,她踩到的石頭亮起的顏色依次是黑、青、紅、白,最後的黃色幾乎淡不可見,那她天生屬性就是以水最盛,其次木、火、金,土最少。
常之弘是金、水、木,長孫甯是金、火,林父也是五行俱全,最讓人驚駭的就是管素了,光只有一個強得驚人的火屬性。
要知道人都是生而帶五行,對於凡人來說,凡是五行不全的人,體內的氣息會有殘缺,大多是體弱多病,命不長久,所以他們會是千方百計地進行補救,比如取名,祈福,隨身攜帶些東西,以各種方法補全氣息以達延年益壽。
但是對於修仙之人來說,他們自有一套氣息運轉方法,卻是沒有這樣的煩惱,單屬性對他們來說那是萬中難得一的絕好天資,因為人體天生氣息總量基本是一定的,這系氣強了,必有另外一系弱了,單屬性卻是集合了旁人五系的力量,自然是強悍異常,學起同系法術來,更是事半功倍,修煉會比旁人快上許多倍,真正天才中的天才。
當然有利必有弊,他們也不是全無弱點,因為天生氣息不全,除非借助外力外物,不然他們是放不出其他系別的法術。
當然人體的五行並不是一成不變,依據修煉方式的不同,強弱也是會變化,甚至消失不見,比如林佳秀,她天生土氣稀薄,以後若不是刻意修煉,這點土氣就會是漸漸消失,直至不見,但她跟管素不同,不用外力也是能放出土系法術,只不過威力差別而已,常之弘跟長孫甯大約也不是天生的氣息缺失,只是因為後天修煉方式不同,其他屬性不再顯眼。
看著管素那道耀眼的紅光,林佳秀慢慢地也是能明白,常之弘為什麼一直說他天資過人,他不過比林佳秀大上兩三歲,就已經修煉到煉氣六層,果然不愧為天才之名。
林佳秀忽然就是有些羞愧,她才剛是突破二層,這中間固然有所謂的天資差別,但林父也是說得很清楚,天資不是一切,勤奮機緣也是不能少,天資跟機緣無法強求,那光是憑著林佳秀一天一個時辰的修煉就知道她在勤奮一項上,實在是用功不夠。
大約是林佳秀的目光太真切,管素也是覺察有些不對,他正對自己單火屬性暴露有些尷尬,半天才是抬頭看林佳秀,剛張嘴想說些什麼,他腳下就是亮起一陣耀眼的白光,地上突然之間平空開了一個洞,一口就是將他吞了下去,一點痕跡都沒有留。
“素兒!”長孫甯離管素最近,他最高覺得有些不對,趕緊伸手,但那變故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連他也是來不及抓住。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2:32
第十二章:抉擇之處
那光芒一閃而過,再看的時候,地面已經恢復了平常光潔,一點痕跡都沒有,似乎剛才那一幕只是眾人的錯覺,管素根本就是不存在過一般。
長孫甯也不多話,立刻就是拿劍對著地面砍了幾下,很快發現沒什麼用,閉了眼伸出手,仔細感受著管素的氣息,不過光是看他沮喪的樣子,就是知道並沒有什麼收穫。
走了許久都沒有遇上什麼事情,林佳秀還以為這裏只是純粹檢測人屬性的地方,不知不覺中就是放鬆了警惕,突然經過這一個變故,她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抓起了陣簽,另一手拽著林父衣角不肯放,生怕他也是同管素一樣突然不見,一邊還瞪大眼仔細看,決心不放過任何一點可疑。
“單火屬性……”林父沉吟著說,“難道管小友是被傳承選中了,不過以他那麼好天資也是不讓人意外。”
長孫甯閉目探尋了一番,卻是絲毫沒有結果,這裏的石頭又不知道什麼資材做成,堅硬無比,就算以長孫甯飛劍之利也是切割不開半分,長孫甯思量一會就是站起了身,說:“為今之計也只有接著往前去看了。”
再次出發的時候,少了一個人,眾人都是有些沉默,林佳秀心裏更是忐忑,只緊緊抓著林父衣角,另一手捏著陣簽不肯放,這裏不是遊戲能存檔重來,就算是傳承陣,比尋常地方溫和幾分,那也不代表就是完無危險,尤其是在管素被帶走之後,若管素繼承了傳承,那他們幾個就是無用之人,林佳秀所知道的修仙之人,從來沒一個是心慈手軟的,若管素沒有繼承傳承,那單消失了他一個,結果更是駭人。
無論哪一個,林佳秀都知道他們現在危險了,無意識地開始摩挲著手中的陣簽,萬分地後悔,早知道有今日,當初就該是勤加練習,努力學習,也不至於到現在一點辦法都是沒有。
只是這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可買的,林佳秀懊惱了一陣,也是打起了精神,這時候更是不能分神,至少不能拖了人後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佳秀都是吃過兩回燒餅,終於是看到了出口,長時間地在這白色單調,無窮無盡的狹小通道裏面走,對人的精神跟意志都是一個極大的考驗,臨到出口的時候,就連常之弘也不由地松了口氣,悄悄地擦了擦汗,林父跟林佳秀都是臉色發白,渾身虛汗,情況最好的反而是長孫甯,基本看不出什麼,應該是屬於心志特別堅定的那種。
如同上次一樣,雖是看到出口,眾人也沒急著出關,在附近找地方調息回復靈氣。
林佳秀卻是有些坐不住,扭來扭去,那表情都快是哭了出來,半天才是小聲地跟林父說:“爹,我想……解手,怎麼辦?”
這話一出,那兩個耳聰目明的修仙道人就是有些尷尬,一下全是別開了臉,微微露出了些不屑。
林佳秀也是沒有辦法,她不過才剛是煉氣,只是比凡人身體略好些,動作略快些,根本沒有太大的不同,一樣需要吃喝拉撒,都是本能需要,而且按照肚子饑餓的次數來算,進到這邊已經有一天多了,能忍到現在也是不容易,林佳秀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最多只是有些不大好意思而已。
林父也是為難,林佳秀再小也是個女孩子,但讓她走遠,他又是實在不放心,不由蹢躅了下,無奈地說:“爹幫你擋一下。”
稍微走遠了幾步,林父解了長袍下來,用手撐開了擋在林佳秀前面,把她遮得嚴嚴實實的。
林佳秀猶豫了下,在這種情況下,也是沒有辦法,只能是紅著臉,趕緊解決了完事,一面系著腰帶,一面恨恨地想,等咱以後發達了,神通了,一定弄個隨身廁所,還要噴上香水,點上檀香,收拾地雪白敞亮,一塵不染。
正想著,忽然覺得腳下一空,低眼就是瞥見一片耀眼白光,根本就是來不及叫上一聲,林佳秀也是同管素一樣被地面吞了下去,林佳秀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幸好已經穿好褲子了。
等林佳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落到了一個純白色的房間,或者說是大殿,高聳不可及的屋頂,四面遙遠華麗的牆壁,是林佳秀從來沒有見識過的一個巨大房間,正中央還有一個乳白色冒著熱氣的水池,周圍都是用了光潔的玉石圍砌起來,雕著無數栩栩如生的蓮花枝。
難道是那個“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很著名很香豔的華清池?林佳秀直覺地想,忽然又是回過神來,不對,這邊應該是沒有華清池,也沒有四大美女的傾國傳說。
想著自己是跟管素一樣方式落了下來的,林佳秀不由扣著竹簽,一面小心地四處望去,卻是沒有發現任何人,這個房間雖然大,不過東西並不雜亂,幾乎是一眼就能望到底,沒什麼藏人的地方,管素並不在這裏。
小心地看了看,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看到那一個特別顯眼的水池,林佳秀不由就是想起,她從那通道裏落下的時候,剛是不得已……人類本能了一下,當時還沒來得及挪地方,地面就是張開落了下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落下什麼不該落的東西,這麼一想,林佳秀忽然就是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眼睛落在那個池子上,再也是挪不開了。
蹢躅了半天,終於還是感情戰勝了理智,決定怎麼都是要去清洗一番,小心地挪了挪腳步,見沒什麼異動,林佳秀才是挪動了第二步。
這時候忽然覺得眼前一花,似乎是碰上了一層水幕一樣的東西,軟軟的,不硌人,卻是異常的柔韌,怎麼都是穿不過去,水幕波動間,一些字跡慢慢地浮現了出來,定睛一看,卻是一個卦算,需要林佳秀算出方位。
陣法的本質就是調動陰陽五行之氣,這其中涉及了時間空間各種變化,都是需要精確計算的,林佳秀在學陣法之前就是學過卦算,這個也算是她的專業了,一想,林佳秀不由就是覺得心大安,既然這裏都出了題目,那就是考驗的一部分,只要將問題答對,應該就沒有什麼危險。
林佳秀也不敢怠慢趕緊看了題目,低頭算計起來,只不過這題並不簡單,林佳秀只覺得心算不夠用,只掏了一隻炭筆出來,直接在這雪白的地面快速寫畫起來,足足過了三刻鐘,林佳秀才是算出了結果,有些不大自信地說:“是正南午時。”
水幕又是晃動了一下,字跡慢慢地消失隱去,林佳秀等一會才是伸出指頭碰了碰,水幕已經消失,看來是答對了。
再往裏面走了幾步,就是遇上了第二道水幕,同樣出現了一個問題,這回不再是卦算,上面只有一排字:“修道為何?”
修道為何,林佳秀一時還真答不上來,為名,上輩子是個宅女,這輩子也是孤僻的,除了林父就沒其他親近的人,名聲,她似乎並不需要那種東西;為利,至少到現在林佳秀還看不出來,修仙能帶來什麼利益,長生不死,點石成金,但長生不死之後要做什麼呢,點石成金之後又是要做什麼,林佳秀真是想不出來。那除開這兩樣之外,還能有什麼呢,林佳秀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呢,回到前世麼,她死都已經死了,還能回去做什麼,家裏經濟條件也不是很好,比起長年在外,死而復生出來嚇人的女兒,還是車禍的賠償金能讓家人更幸福地生活。
林佳秀沉思很久,忽然有些茫然,只苦笑說:“大約是為了活得更好吧,也不為什麼,我就是想活下去而已。”
也不知道這答案能不能讓人滿意,反正那水幕又是消失了,林佳秀只覺得滿身心的疲憊,揉了揉額頭,不由想著,自己還真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前世的種種,血脈相連的親人,二十多年的養育,就是因為一筆賠償金,輕易地被她捨棄了,從來沒有想過再回頭,這個事情要是被老媽知道,也不知道會是怎麼傷心,大約會是狠狠甩她一巴掌,大罵沒良心,白是生她養她了。
自嘲地笑了笑,林佳秀仍是穿過了第二關,水池近在眼前,然後她遇上了第三關,水幕上忽然出現了林父的相貌,之後緩緩地出現了幾個字,濃重的黑色,觸目驚心。
“誰死,誰活?”
林佳秀一下就是呆住了,半天才是明白這水幕的意思,禁不住一陣的憤怒,剛是問她為何修道,林佳秀答道為活著,這水幕卻是給了她這麼一個選擇,她與林父之間,只能活一個,那誰死,誰活。
能布下這麼一個精妙陣法的人,林佳秀毫不懷疑他的能力,心中只有一個直覺,不管水幕之後是誰,他說到做到,既然林佳秀能到了這裏,那就是再沒有退路,選擇只能活一個,退後,全死。
林佳秀緊抿著嘴,臉上說不出的絕然表情,咬牙說:“他活,我死。”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2:43
第十三章:臨死之象
話一說完,林佳秀忽然就是覺得全身一冷,仿佛有冰水從丹田深處湧出來一般,慢慢地滲透了全身,手腳都是被凍地僵硬,基本就是挪不動,意識一恍惚,也不知道怎麼的,明明離那水池還有十幾步的距離,林佳秀踉蹌一下,居然是一頭栽了進去,乳白溫熱的水瞬間將她淹沒,非但沒有感到溫暖,碰到她的冰冷的皮膚,只覺得跟火烙一樣刺痛,一面冷的哆嗦,另一面卻是燙得跟火燒一般,幾乎把林佳秀給折磨瘋掉。
原來這就是死的滋味,想喊喊不出來,想哭哭不出來,偏那種痛感卻是極其敏銳,每一下都像是用針直接紮到腦子裏面,全身的神經在那一瞬間都是逃一樣蜷縮了起來,偏又是沒處躲去,一下接一下,一次比一次更痛,一次比一次痛得更猛烈,林佳秀只覺得自己要是能透視看到體內,一定會看到所有血管神經都是痛到打結,幾乎快是要斷一般,非要用語言來概括,大約就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從開始到跌進水池中,說來慢,其實不過幾個剎那的時間,但這一瞬間對於林佳秀來說,仿佛是要幾個月那般漫長,昏過去又痛醒,醒了又是痛死過去,簡直要把她全身碾磨成碎片,又是細細粘回來一般,那種感覺比死要可怕上一百倍,痛苦上一千倍。
難怪人都說死並不是最可怕的,有時候痛快掉個碗大的疤反而是個仁慈,按著這種痛法,林佳秀只覺得她要生在革命年代一定是個叛徒,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原來是個這麼怕痛的人。
痛不停,又暈不安穩,林佳秀只能是採用心理戰術,不住胡思亂想,儘量轉移對疼痛的感覺。
對了,背包裏面還養了只寵物,不知道怎麼樣了,會不會淹死?
本來是出來逛個集市,沒想到會遇上這麼多事情,家裏窗戶沒鎖,不知道會不會進賊?
林父身體不好,做不了活,家裏又是沒什麼積蓄,不知道以後他該怎麼過活,早知道跟他說聲,改行做下風水師,專業水準不用太高,能說會道就是財源滾滾。
上一次死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穿越到這個世界來,這一次應該不會再有這麼倒楣吧,不然死都死不成,死都不得安寧,這對於那些對於生活感到失望,企圖一死了之的人們來說,那該是多麼令人絕望的一個事情。
上輩子是個普通孩子,老老實實上班,兢兢業業幹活,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等著退休拿養老金,碌碌地過了二十幾年,這輩子剛才過了四年,倒是有近一半的時間都在嗷嗷待哺,蹣跚學步之中,唯一的貢獻就是仗著陣法抓了幾隻小兔子小山雞換了幾串銅錢,幾乎什麼事情都是沒做出來,活著究竟是為什麼,林佳秀實在是想像不出來。
這麼一想,林佳秀還真覺得疼痛似乎是少了許多,只不過不知道究竟是這心理轉移大法起了效果,還是因為痛得太多,早超過了身體的極限,導致神經麻木,反正感覺是不那麼痛了,不管怎麼樣,難得這麼清醒地死一回,總要見識見識傳說中的黃泉地獄的,抱著這個想法,林佳秀艱難地睜開了眼。
不過林佳秀很顯然忘了她是在水裏面,剛才掉下來的時候下意識地閉了眼倒還好,這睜眼,溫水湧了過來,只覺得雙眼跟潑了硫酸一般,火辣火辣地,血水立刻就是流了下來。
勉強擦了一把,半天才是能模糊地看到些東西,頓時大吃一驚,在這水池之下,隱約地躺著一卷巨大的畫軸,正是隨著水流的方向慢慢地展開,江河山川,一股龐大的氣息澎湃而來,一下隻讓林佳秀覺得自己如同芥子一般渺小,一下子就是被這廣袤的江山給吞沒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佳秀終於是幽幽地醒了,剛才折磨地她死去活來的疼痛忽然就是消失了,小心地動了動,才是發現居然連體形都是感覺不到,意識雖然還在,卻是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變成透明的幽靈一般,隨著風緩緩飄動,周遭也是慢慢地暗了下來,山河大川也只剩下輪廓依稀可見。
正彷徨之間,林佳秀忽然就是聽到誰叫一聲秀兒,分明就是林父的聲音,林佳秀下意識地就是轉臉過去看,那一剎那只覺得穿越了時空一般,一下就是到了一個山谷模樣的地方,飄著雪白雲朵的天空,帶著青草味道的和風,遊著鮮美肥魚的小河,最突兀的就是山谷口豎了一塊石碑,用蒼勁的大字血淋淋地寫了“擅入者死”,散發著冷冽肅殺味道。
其餘人都在石碑附近,林父正是捂住了心口,臉色灰敗,半晌才是顫抖著嘴唇說:“不會,秀兒不會死,是我錯覺了。”
林佳秀並不知道,高階的修真者是會有所感應的,尤其是血緣親人之間,這種感應並不是太少見,所以在林佳秀出事的同時,林父也是覺得胸口一悶,心頭仿佛被硬生生地挖掉一塊般,痛得很。
聽著林父這麼表現,長孫甯不由也是放開神識感受了一下,居然很意外地發現了管素的蹤影,就在剛才,仿佛被什麼無形壓制著一般,連神識都是散不開。
長孫甯不禁猶豫,這陣法走了這麼許久,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什麼寶物,考驗雖然很多,但眾人都是有些有個感覺,這陣法有些偏軟,對於一個遠古修仙全盛的年代留下的陣法,實在是有些缺少那麼一點殺傷力,好不容易在這穀口看到這個殺氣騰騰的石碑,不得不說是一半擔憂一半欣喜,擔憂就不用說了,欣喜卻是因為這變化,既然有了這石碑,那就表明這裏應該是比較接近陣法中心了,真有寶物,那肯定是在那頭。
長孫甯也算是比較謹慎,一直做了全身而退的打算,能有收穫自然是好,沒有也不會太強求,穩妥為上,只不過半路偏是丟了管素,長孫甯面上不顯,心裏卻是有些急,這時候林父卻是感應到林佳秀出事,長孫甯自然會是想到管素,一下連招呼都是來不及打,直接就是往山谷裏面沖去,管素就在這之後不久。
一看長孫甯了,林父也是緊跟了上去,他沒有長孫甯那麼大神識,確定不了林佳秀的位置,但兩小既然是同一個方式失蹤,應該也是該同一個方向。
“喂,等下……”
因為林佳秀失蹤,剛才在通道裏面找了一會,才是剛到山谷這邊,連個最簡單的對策都沒有商量過,那兩個人已經急轟轟地沖了過去,害的常之弘喊了半句,有些失落地半張了張嘴,不得已跟了上去。
還沒走幾步,只覺得腥風吹起,眼前一花,頭頂忽然投射下一個巨大的黑影,緊接著一條火龍從天而降。
這變故來得突然,下面三人都是有些倉促,紛紛拿了各自防禦手段出來,常之弘一掃拂塵,瞬移一般閃了出了老遠,長孫甯手一指,數把長劍繞在他周圍轉動,護在他中央,林父卻是將陣盤往上一扔,將火焰往邊上一引,只不過他靈力最低,速度又不夠快,還是不免沾上一些餘火,樣子有些狼狽。
匆匆抬頭看了看,眾人都是有些吃驚,半空中正飛了一隻紅色的大鳥,那一叢五彩繽紛長長尾羽格外的顯眼,按著這樣子來看,大概是赤鷩,一種天生能控火的飛禽,中山一階妖獸,羽毛能做火系法器,尋常有二百年壽命,能長到三尺高四十斤重。
但眼前這一隻明顯是超越了人們所認識的尋常赤鷩,足足有幾十丈長,翅膀一展,幾乎是遮天蔽日,幾百幾千隻赤鷩加在一起,大約也是沒有這一隻這麼駭人。
“又是幻陣嗎?”常之弘大吃一驚,直覺地就是問了這麼一句。
林父也是回過神來,直覺應該不是,眼前的景色實在是太真實,不大像是幻陣所能做到的,他試探性地扔了幾支陣旗,一點破綻都是看不出來,搖頭說:“應該不是,不然就是這陣法高我太多,我也看不出來。”
是與不是,已經沒有時間留給他們細細探究,那赤鷩短暫地在空中盤旋一下,又是噴了一口火氣,隨即就是落了下來,一雙巨大的爪子狠狠地抓了下,只把這地面抓了個一尺多深的大坑出來。
這抓雖然是避開,但是回頭一看,眾人的心就是揪了起來,這明明是一階的赤鷩吧,究竟吃什麼能吃出這麼大體形來,能飛能跑能打,遠攻有火焰,近攻有利爪,偏這陣法裏頭有禁錮,飛行的法器都是用不了,那只赤鷩又是一擊就飛遠,想打也得看能不能夠著,只把這一行三人逼得抱頭鼠竄,狼狽不堪。
居然被一隻畜牲追著打,常之弘這一生何曾有這麼狼狽過,只氣得七竅生煙,怒髮衝冠,忽然將拂塵一甩,喊道:“娘的,道爺我今天跟你拼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2:55
第十四章:變異赤鷩
常之弘一怒就是拿了他的長幡出來,一搖,那赤鷩晃了晃,再搖,赤鷩發出了一聲悠揚的長鳴,一股火焰隨即噴發,三搖,赤鷩終於是暈了頭,翅膀一收直直地掉了下來,小山一樣巨大的身體,重重地墜落在地面,揚起了半天的灰塵。
常之弘一喜,換了拂塵,急忙上前,誰想這赤鷩體型巨大,招魂幡的威力少了許多,又是狠狠地在地上摔了一回,雖然痛卻是讓它回過神來,口一張,一道火焰噴薄而來,常之弘手忙腳亂地閃避,那赤鷩卻已經趁機搖搖地飛高了,不時吐口火焰來騷擾一下。
人在禁錮裏,不能使用飛行法器,根本就是飛不起來,那赤鷩似乎還有些靈通,吃過一次虧之後,不敢再落地,遠遠地在上空盤旋,不時吐下火焰,很快就是弄得那三人灰頭土臉,滿身傷痕了。
在這其中林父修為最低,身體最差,又沒有什麼趁手的法器,幾乎全是靠了快速佈陣來防禦,偏那赤鷩火焰範圍又大就算不是針對他而來,也是不時免不了被波及到一點,才這麼短短的一會功夫,林父就已經是用廢了五六十根陣旗,不用多久就是要無旗可用了,到時候可就是再無辦法可想了。
這一情況只看得林佳秀大驚,心急如焚,不過她沒有形體,只仿佛一團透明霧氣一樣,徒勞地在空中就飄來飄去,根本就是幫不上任何的忙。
林父也是急,火焰一過,手一抖,又是掉下了幾根燒焦報廢的陣旗,揚聲對著另兩個人問:“這麼大一隻,你們能收拾掉嗎?”
常之弘氣急敗壞地回了一句:“那先得能夠著!”
長孫甯沒有說話,但是他指著飛劍向上面飛行一段,那只赤鷩立刻又是飛高,飛劍也是追不了那麼遠,轉而望向林父,那意思已經是很分明了。
林父一咬牙,說:“給我半炷香時間。”
在這個世界裏,有許多種香,有粗似手臂的,也有細如一線的,一般被拿來計時用的香,是一種六寸左右長的小香,按著林佳秀估計,燒完一炷大約是五分鐘左右,不會偏差太多,那半炷香實際上不過才兩三分鐘,對於佈陣來說,實在很是短暫。
陣法威力巨大,但也是有個致命的缺點,每次佈陣之前都要結合天時地利進行陰陽算計,並隨時做出相應的調整,可以說是以自身靈力為輔,陣旗為引,調動周遭靈氣流動,幾乎可以說每一次都需要大量繁複的計算,就算是同一個地方,同一個陣法,同一個人主持,都不會佈置出完全相同的陣法,所以佈陣十分費時繁瑣,越是威力龐大的陣法,所費的時間越長。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快捷的陣法,那就是使用靈石,只要將靈石擺出陣法形狀,就能以靈石裏蘊含的靈氣為動力,自動發動陣法,目前在世上流傳的多半為這種陣法,只要記下陣法圖,將靈石在固定的地方,無論誰都能佈置出陣法來,修為高深,手法純熟的人甚至能在一瞬間將所有靈石歸位,不可謂不快。只是這陣法也不是毫無破綻,它發源于靈石,依賴于靈石,越是高深的陣法,靈石的消耗越是巨大快速,只一個詞可以準確地形容,燒錢,十分地燒錢。
林家家貧如洗,三餐難濟,自然是采用不了靈石佈陣這麼奢侈的方法,所以才是需要另兩人拖延了時間,讓他算出方位來。
這闖陣一路走下來,多少也是有了些默契,看林父拿出陣盤,手指一陣撥動,兩人也是不敢放鬆,常之弘又是祭出了長幡,對著赤鷩搖了兩搖。
赤鷩飛得高,其實已經超出了常之弘這法器的作用,起不了太大作用,常之弘也不過是虛晃一下而已,打算用來防禦的,不過沒想到,這赤鷩吃過這虧,一看長幡就是眼紅,長鳴一聲,翅膀一收如同離弦箭矢一樣飛快沖了過來。
常之弘哪里想到會是這樣,躲又來不及,只能是就地一滾,險險地閃到一邊。
長孫甯一步踏前就是一陣劍風劍雨,直往赤鷩身上招呼,赤鷩一吃痛,就是失了準頭,大叫一聲,又是吐了一陣火焰,拍拍翅膀重新飛了起來。
這一下雖然是沒有給赤鷩造成什麼重創,但這不停跑動的兩人卻是徹底地惹惱了赤鷩,頓時完全忘了還有第三人存在,直不停地追在常之弘跟長孫甯身後,憤怒地一路火焰狂灑。
趁這個機會,林父已經是算好了方位,往河邊走了幾步,先是佈置一個水息陣,收斂水汽,水息陣之中又是佈置了一個催生陣,咬破舌頭噴一口血在地,右手在陣盤上一抹,陣法頓開,一股磅礡的水汽直沖雲霄而去。
赤鷩生能馭火,它自然是屬火系妖獸,就算是體型再大,力量再大,這天生的屬性卻是沒有那麼容易改變,自古水能克火,林父又是借了一整條河流的水汽而來,赤鷩就算是再強悍,也是敵不過這地脈之氣,被水汽一沖,悲鳴一聲就是掉下了地,一下子淋成了落湯雞,撲棱幾下,只是揮灑了一地的水汽,反而更是讓羽毛吸足了水份,沉重地抬不起來。
只不過這麼一會,山谷之中那條小河居然硬生生地幹了一半,好半天,才是等上游的水補充過來,慢慢地恢復了原有的水準。
陣法當然厲害,但從來沒有想過居然能厲害到這種地步,常之弘跟長孫甯不由都是呆了呆,居然一下都是傻在了原地,林父也是勉強而為,陣法一發動,就是覺得渾身靈力都像是被抽幹一般,身體一晃,立刻跌坐在地上,一面抓了一把丹藥往嘴裏塞,一面艱難地開口說:“快,困不了太久!”
那兩人這才是回過神來,常之弘祭了長幡出來,左右搖了九下,生生地把那赤鷩給振暈過去,長孫甯則是直接祭出劍陣,釘住赤鷩兩支翅根,另一支飛劍持手,躍身而起,劍過血出,那赤鷩掙扎著悲鳴了幾下,終於是不再動彈,光芒一閃,現出了原型,不過就是比尋常赤鷩大上一點而已。
終於解決了這一個怪異的妖獸,就連在一旁看著的林佳秀都是隱隱地松了一口氣,但看林父還沒喘上起來,發出撕心裂肺的咳,林佳秀也是有些黯然,林父身體極差,經不起勞累,有時候甚至連燒火做飯都會暈倒,可見身體差到什麼樣地步了,他能撐到現在幾乎全是靠了丹藥的功效,不過這一個陣法實在是太霸道,林父把剩下的丹藥全是吞了,也沒能壓下胸中翻騰的血氣,直忍得面如死灰,氣若遊絲。
偏這赤鷩一死,山谷之中異樣立起,一下就是做風雲變幻,山雨欲來之勢,還沒等眾人反應,忽然就是一陣地動山搖,就連昏暗的天空也是似鏡面一樣開裂破碎,一片一片地往下掉,殺氣濃烈到恍若實質一般逼迫而來。
如此巨變,不用任何人提醒,大家都是知道,殺了這只赤鷩恐怕是觸動了什麼禁制,原本是困為主的陣法,一下子就是煞氣鼓蕩,天雷陣陣,塵封萬年之久的遠古之氣就噴薄而來,氣勢非凡,只要把人碾壓成碎片一般。
不用說是林父,就算是修為最高的常之弘也是扛不住這種威壓,吐了一口瘀血出來,急忙去拽了林父一把,飛快說:“先避其鋒芒。”
長孫甯也是點頭,兩人就是往來時的路上撤去。
呆呆地被拖了一會,林父忽然劇烈地掙扎了起來,直叫著“秀兒,秀兒!”
這會都是逃命關頭,常之弘正專心跑路,一個不提防就是被林父掙扎了出去,他卻已經沖出去老遠,回頭一看,這山谷崩塌地越發厲害,那威壓也是越發地強悍,針間一般刺到眉心,常之弘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拋下林父拋遠,本就不是什麼生死之交,又是林父自己掙脫的,拖他一下,把他一把,常之弘也算是做到仁至義盡了。
這山谷中突然的變化,林佳秀也是吃了一驚,看林父等人要逃走,林佳秀下意識地跟了兩步,忽然想起那最後一個問題“誰死誰活”,隱約只覺得這該就是結束了,林父跟他們一起逃出,林佳秀死在這裏。能這麼再見林父一面,大約也是陣主人額外的寬厚了,既然已經做了選擇,那就不要後悔猶豫,不然要是惹得這陣主人不快,牽連到林父就是不好。
想到這裏,林佳秀不由就是停住了腳,也不管林父能不能聽見,喃喃說了一句:“爹,您自個保重了,別是忘記吃藥……”
這突然一下,林父似乎是若有所感,怔了一怔,忽然就是掙脫了常之弘,往著林佳秀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小心地伸出了手,叫著:“秀兒,是你在那裏嗎?”
他怎麼能看到?林佳秀一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林父依著感覺在半空胡亂摸索了一陣,忽然就是碰到了林佳秀的手,用力拉了一把,林佳秀只覺得,整個身體就是這麼從虛空之中跌了出來,被林父接了個滿懷。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3:14
第十五章:父女之別
從虛空中跌了出來之後,林佳秀立刻就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朦朧中似乎聽到林父的聲音在說:“有機會的話,去招首山找你娘,記住了,她叫楚嫣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佳秀才是猛然驚醒,一睜眼就是望見滿天璀璨的星子,茫然地四處看了看,半天才是發現,又是回到了一開始入陣的那小山丘,不過那山洞卻是再也找不到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本來因為雨水沖刷顯露出來的地貌,似乎是經歷了一次地震一般,溝壑萬千,山石成堆,再找不到那原來的地方了。
林佳秀只呆呆地坐在地上,抱著腦袋拼命想,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先是常之弘出現,山林裏面神秘的遠古密寶,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做了三道題目,然後突然邊城幽靈一樣,又是突然被林父拉了回來,再之後就是暈了過去,什麼都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林父在哪里,其他人又在哪里?
坐一會,回復體力,林佳秀就是起身在四處搜尋起來,她既然在這裏了,那其他人離得也該是不遠。
不久,林佳秀就是在一處地方發現了失蹤的管素,被一根斷木壓在下面,因為人小,剛好卡在空隙之中,只擦傷了幾處,也沒什麼大傷,不過也是昏迷著的,林佳秀費了好久才是把他叫醒,然後費了更大功夫才是把人從木頭底下弄了出來。
問了管素才知道,他基本也是屬於什麼都不知道的類型,從那白色通道裏失蹤之後,他就是到了一處奇怪的地方,於一把自動飛行的長劍對打了許久,後來突然就是一陣地動山搖,然後就是昏了過去。
地動山搖應該就是林父他們殺了赤鷩的那時候,只不過剩下的那些人究竟在哪里。
一連在這裏找了好幾天,林佳秀嗓子喊啞了,腿走軟了,指甲也是挖裂了,連人影都是沒有找到,林佳秀的一顆心不由也是慢慢地涼了下去,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籠罩在心頭,壓得她都是承受不住這力,整個人都是僵僵的,似乎隨時都會倒下爬不起來一般。
比起林佳秀來,管素的情況也是好不好多少,就算是個修真者,他也不過還是個真正的孩子,被人劫持走了千里,飽受驚嚇,好不容易才伺機逃了出來,猛然又是被捲進了這事件之中,連長孫甯都是不見,管素心中的惶恐可想而知了,而且林佳秀瘋狂搜索的樣子也是有些嚇壞了他,訥訥地怎麼都是開不了口。
那事情之後,大約第四天,還是第五天,林佳秀仍只是睡了一會就是起來,繞著她已經走過很多次的地方,不停地叫著爹,稍微可疑的地方就是揀了樹枝來撬,用手指來挖,看得管素很有些心驚,跟在她後頭,半天才是說出一句話:“……你先吃點東西吧,這樣你爹看了也不會高興的。”
這樣類似安慰的話,這幾天以來,管素已經陸陸續續地說了許多,但林佳秀從來都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該做什麼就是做什麼,一刻不停,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是沒怎麼改變過,看得管素很有些膽戰心驚,又是覺得這女娃很有些可憐,無意之中倒是把管素自己對長孫甯的擔憂給沖淡了一些。
“我爹他應該是已經……遭遇不測。”
就在管素以為林佳秀會跟平常一樣不理不睬只當是沒聽見一般,林佳秀卻是忽然開了口,聲音沙啞的很,已經完全沒有了小女孩那種清脆,連林佳秀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有些茫然地抬了抬頭。
經過那樣危急的情況,發現自己還活著,林佳秀的心口就是一直隱隱做痛,仿佛是被人用刀硬生生地切下一塊樣,悲痛欲滴,明明該是她去死的,為什麼轉眼就是成了這個樣子,既然是遠古的陣法沒道理會是出什麼紕漏。林佳秀想不通,她只模糊地感覺到應該是林父做了些什麼,才是將她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而這做法無疑對林父的損傷是極大的,甚至可能是致命的,所以林父才是拼命在林佳秀腦海裏面留下那句話,那一句傷感的叮囑,若不是事出無奈,林父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只是知道歸知道,要從感情上接受這一個殘酷的事情,林佳秀還是花費了這麼許多天,才是哽著喉嚨說出這句話來,只覺得像是自己把林父給說死一般,越發地哀痛起來,好不容易才是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都說到這個地步,管素也是想不出什麼勸說的話了,默默跟在林佳秀後頭,幫著搜尋,不時叫一聲長孫甯。
正這時候,突然見到一道遁光從天際劃來,看這樣子,似乎正是就往這邊而來。
可以說,這種種所有的事情,都是從林佳秀看到一道遁光開始,所以想都沒想,林佳秀下意識地就是躲到了石頭後面,還順手拉了管素一把。
不用一會,那遁光就是從頭頂劃過,還沒等林佳秀鬆口氣,很快又是劃了回來,下來一個二三十歲模樣的清俊男子,藍衣白袍,衣服上還繡了一個陰陽八卦圖,袖口下擺都是有祥雲圖案,一身的仙風道骨,分明是個高階的修道者。
林佳秀一驚,管素也是跟著探頭看了一下,頓時又驚又喜又是委屈,一下子眼淚都是下了來,哽咽著叫一聲:“范師叔!”
原來這人也是太清門下,正好是長孫甯師傅,范有鳳,結丹中期修為,最近正是在宗門裏面閉關,卻是看到長孫甯的本命燈一下就是黯淡了下去,只留下了一點微弱的小火星,這本命燈在製作的時候揉合長孫甯一滴精血,能如實地反映他的生命狀況,人活燈亮,人死燈滅,看這燈的樣子,立刻就能知道長孫甯性命垂危,驚險異常。
范有鳳擔心徒弟,二話不說地就是提前出關來尋人,不過他也是苦於不知道長孫甯確切問題,漫無目的地兜兜轉轉好幾天,終於才是尋到了地頭。
這裏只有兩個小孩,範有鳳早就是知道,若不是他認得管素,覺得他的氣息有些熟悉,怕就會這麼一掠而過,遠去千里,看到管素,範有鳳也是有些吃驚,一面聽著管素抽泣著把事情經過講述一回,一面散開神識仔細搜著長孫甯下落。
在管素認出範有鳳一下就是蹦了出去的時候,林佳秀自然也是暴露了,不過看著範有鳳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反而跟管素和藹地聊了起來,不禁讓林佳秀想起了林父,微微有些眼熱,也不再看,接著做自己這些天來一直在做的事情,在這一片狼籍之中尋起林父的蹤影來。
林佳秀沒打算往範有鳳那邊湊去,但金丹期的神識是如何強大,雖然並不是針對她而來,林佳秀仍是感到一陣山一樣的威壓下來,只驚得她冷汗淋漓,膽戰心驚,居然連抬頭看一下都是做不到,幸好那神識持續也不長,很快就是過去,範有鳳問了管素幾句,管素就是跑過來把林佳秀也叫了過去。
林佳秀明白這是要找她問情況,不由燃起了一絲希望,她修為低看不出範有鳳究竟有多厲害,但無論怎麼多一個人幫忙就是多了一份希望,仔仔細細地將她所知道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這事情似乎有些棘手,範有鳳沉思了很久,才說:“這方圓百里我都是看過,沒發現有其他人。”
“那長孫師兄他……”管素不由半張了嘴,半是吃驚半是擔憂。
範有鳳說:“這裏的氣息大有蹊蹺,明明是山林之中,木氣卻是稀薄幾不可見,這陰陽兩數也是有些顛倒。”
對於這些異常情況,雖然沒有範有鳳感知地那般清楚,林佳秀也是覺得有些奇怪,只不過這幾天一直掛心著林父的安危,也沒空多想,這會聽到範有鳳緩緩道來,林佳秀只覺得渾身發冷,臉色慘白,不由想起了很久之前林父跟她說過的一個陣法,據說是林家家傳陣法中最禁忌的一個,據說能使日月轉換,陰陽顛倒,起死回生,相對於這效果來說,這陣法的發動就是有些過於簡單,以自身為陣,靈魂為源,木氣為引,甚至可以重塑血肉蘊育三魂七魄,但凡使用者,因逆天而行,神魂俱滅,永無輪回。
這是個以命換命的陣法!
難怪那時候林父能看見了她,難怪那樣天地變色,難怪死之後還能好好存活下來,難怪到處都是尋不到一點蹤影,難怪這般難受孤苦無依,難怪……生一次,養一次,還用了自己所有全部來救她一次,明明只是穿越重生而來,明明少跟他親近撒嬌,明明只當是他是個不得已一起生活的人而已。
林佳秀怔了怔,瞬間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住了一般,痛得無以復加,什麼都是說不出口,什麼都是做不了,愣愣地抬頭,忍了這麼多麼天的眼淚終於是落了下來,無聲無息地哭了起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3:25
第十六章:太清宗門
為了尋找長孫甯等人的下落,範有鳳特地在小山丘上多停了兩日,時刻散發著神識搜尋,幾乎沒把這附近的山脈全是找遍,仍是沒有發現那三人的行蹤,也沒有發現其他什麼異常之處,憑空消失了一般,範有鳳也是無奈,只得打算先回宗門去找師長商量。
自從知道林父用了那一個禁忌陣法之後,林佳秀心底裏最後那一點微弱的希望也是徹底地熄了下去,林父死了,林佳秀已經呆呆坐了兩天,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但越是清楚地認識到這個事實,越是讓林佳秀迷茫,林父之死仿佛一下子就是切斷了她與這世界的聯繫,完全不知道該是做些什麼了。
畢竟年紀相仿,又是患難相處過幾日,管素看林佳秀這樣子很有些可憐,悄悄地過來,和聲說著:“你想去哪里,我叫范師叔送你過去,這樣也會快一點不是?”
林佳秀怔怔地想了一下,說:“我想去招首山。”
管素也是愣了一下,呆呆地問:“你要去那裏做什麼,那可是妖魔之山,凡人根本不能踏足其中。”
除開穿越這一個事情,林佳秀與其他小孩相比,也沒什麼不同,剛出生的時候也是紅兮兮的一團,聽不清聲音,睜不開眼,根本就是沒到親娘,林父也是從來都不說,林佳秀還以為是她娘在生產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意外,怕惹得林父難過,一直都不敢問,林家又沒什麼親戚往來,所以林佳秀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她娘。
“去招首山找你娘”,林父那一句話仿佛是深深印刻在林佳秀腦海之中一般,絕不可能會是記錯,只是聽著管素說來,這招首山似乎不像是凡間的地方,更不是尋常的修仙地方,林佳秀她娘怎麼會是在那種地方,而且從來沒有跟家裏有任何的聯繫,林佳秀本能地覺得有些蹊蹺,但她對這些事情幾乎是一無所知,只怕多說多錯,只沉默地低了頭。
管素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還在問林佳秀有沒有什麼可以投奔的親戚,有沒有什麼可以安身的地方,看林佳秀都是搖頭,管素也是無奈,安慰著說:“要不,去我們宗門吧,我幫你跟師叔說一說。”
林佳秀總算是回過了神,開口問:“能學厲害的法術嗎?”
“當然可以了,我們太清門可是昆侖四大宗門之一,真華師祖還是元嬰後期修為,最厲害最厲害了!”管素拍著小胸膛,很是自豪地說,但這孩子畢竟不是好吹噓的性格,不敢將話說得太滿,撓了撓臉,又是說,“不過進宗門的事情,我說了不算,等回去我問問師傅,他要是答應了,我就把我最厲害的法術教你怎麼樣?”
“嗯。”林佳秀點頭。
看林佳秀同意了,管素果然是去跟範有鳳說了這個事情,範有鳳可有可無地點點頭,大袖一揮,就是招了一片白雲出來,一面對著林佳秀問:“等下就是回昆侖去,你有什麼要帶的東西沒?”
林佳秀搖頭,小心地跟著爬上了那朵白雲,只覺得軟綿綿的,很像是沙發一樣,坐著不由就是讓林佳秀打了個哈欠,她好多天沒有好生睡過覺了,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已經是疲倦到了極點,這時候再也是撐不住,只坐一會就是慢慢地倒了下去,蜷縮著身體,昏睡了過去,居然連那朵白雲飛了起來都是沒有覺察到。
管素不由回頭看了看,正了正身,想著幫林佳秀擋一下迎面吹過來的風,不過這四面八方吹來的風,哪是他一個小身板能擋得了,只見林佳秀被冷風吹著越發地縮成一團,管素看半天,忽然反應過來,不高興地對著範有鳳說:“師叔你耍我玩,故意的吧,平常坐這雲根本沒這麼大風的,你就不能擋一擋的,這麼吹下去,她會生病的。”
範有鳳一本正經地說:“你感覺錯了,還有修仙之人是不會生病的。”
一開始管素還有些不明白,但範有鳳只光盯著他看,也不說話,反而惹得管素感覺有些毛毛的,半天才是反應過來,範有鳳的這是在好奇呢,頓時有些惱怒,漲紅了臉,小聲喊著:“師叔你想亂想什麼呢,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範有鳳正色說:“我在想要半天才能回到宗門。”
管素頓時氣結,氣呼呼地扭過頭,決心再不理會人,但終究是小孩子脾氣憋不了話,只忍了一兩盞茶功夫,管素忽然很有些失落地開口問:“師叔,你說我是天才嗎?”
範有鳳回答說:“天生純火屬性,千萬人難得其一,天資過人,天縱奇才,天下無敵。”
管素的臉色難看地很,悲憤地直咬牙說:“師叔,你又在耍我玩!”
範有鳳只伸手按著管素的頭頂,異常認真地說:“不,那是你師父的原話。”
管素頓時就是無語了,半天才是想起他的本意,又是回頭望望林佳秀,情緒有些低落,說:“那人,不過才是四五歲,又是最平常的資質,修為還低我許多,但在那陣法裏面,我卻是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還比不過這麼一個小姑娘,我真能算天才嗎,只是師父他們疼我才是這麼哄我的吧,離了這些,其實我什麼都不是。”
這大約能算是孩子氣的好勝吧,但看管素那沮喪的樣子,範有鳳也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思量一會,格外平淡地說:“素兒,回宗門之後,自己找你師父去領罰,心境不穩,暫時不要修煉。真是,好歹都教這麼多年,就算是近墨者黑,多少也該學點到那人的厚顏無恥,怎麼教出來的徒弟,臉嫩得跟小姑娘一樣,真失敗。”
這後面一句,範有鳳是嘀咕著說,自言自語一般,偏又沒放低聲音,叫管素聽了一清二楚,不過對於這個師叔的脾氣,管素多少也是有些瞭解,也不敢反駁,只轉過了臉,專心想著自己的心事。
這麼沉默地飛了小半天,底下的風景慢慢地起了變化,起了朦朧的霧氣,從上往下看去,只覺得白茫茫的一片,若不是知道坐在雲上飛,這咋一看,沒准還以為是在廣袤的海上面漂泊,水氣氤氳。
到昆侖境內不久,林佳秀就是醒了過來,睡了一會,她也是有了點精神,趴在雲邊緣,小心地往下看去,一面好奇地伸手在空氣中撈一把,雖然被雲霧擋著看不到下面的情景,但林佳秀已經明顯感覺出了不同,這裏的靈氣異常的濃烈,幾乎是人間的十倍,五行氣息也更是活潑躍動,格外地令人心曠神怡。
林佳秀正是新奇著,範有鳳卻是慢慢地將雲頭按下,不久就能看到一座巍峨山脈,南面沿著山脈地形修建了無數的房子,鱗次櫛比,飛閣流丹,仿佛平地生出一座氣勢恢宏的巨大宮殿,美輪美奐。
這裏就是太清門了。
林佳秀不禁有些吃驚,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氣派的建築,光是山門就有十多丈高,用了淡青色的石頭搭建而成,光是太清兩個字,看著有一個人高,人站在下面真同只大一點蟲子一般,絲毫不起眼。
林佳秀並不是太清門的人,所以範有鳳也沒有帶她進去,交待了幾句,就是留林佳秀在山門這邊等著,他們需要先回去跟師門長輩打個招呼。
也不用多少時間,林佳秀都還沒有把那山門的四根柱子看遍,裏面臺階上就是匆匆來了個修道人,也是藍衣白袍,看著樣式跟範有鳳的打扮差不多,但是少那下擺的祥雲,面料似乎也是差一點,沒那種飄逸脫俗的感覺。
這道人看著年紀也不大,只十五六歲,圓圓臉小虎牙,人還沒走近就是帶上了一些笑意,眉眼彎彎的很是可愛可親。
“林姑娘?”雖然林佳秀年紀小,這小道人也很是有禮,拱手之後才是開口問道,見林佳秀點頭承認,又是笑著說,“小道林朋才,剛得了范師叔吩咐,林姑娘請這邊來。”
那林朋才在前面帶路,卻不是上山,反而是出了山門,帶著林佳秀到了山腰一處地方,這裏剛好是一塊平地,零零星星搭建了十幾棟屋子,後面竹林,邊上小溪,風景如畫。
林朋才開了其中一間屋子,對著林佳秀說:“這裏都是宗門特地搭建的,東西簡陋,但勝在清淨,很少人往來,林姑娘先安心住下,有缺什麼只管跟我說就是了。”
這裏大概就是所謂的臨時客房了,屋子雖然不大,東西卻是齊全,桌凳被褥鍋碗瓢盆樣樣都有,林佳秀反而覺得有些不好,連山門都是沒進,就要她一個人在這裏生活,有些忐忑地問了下林朋才:“那個……我什麼時候能學法術?”
林朋才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仍是笑臉回答說:“太清門是三年收一次徒弟,明年剛好是收徒的時候,只要林姑娘能通過了考驗,自然能入門。”
林佳秀一下就是呆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3:37
第十七章:丹田紫府
林佳秀一直以為既然帶了她回來,就該收她入門,傳她法術,卻沒想到連山門都沒進,就是扔她在這半山之上,林佳秀不由有些氣憤,只覺得範有鳳出爾反爾,卑鄙無信,難免在心裏狠狠咒駡幾句,很快又是冷靜了下,只苦笑不已,范有鳳根本就是沒說過那樣的話,管素也明確說過,他只能去說上一說,要去請示宗門師長,只是林佳秀自己想當然,無理取鬧了。
從來沒有說誰天生該為誰做什麼,更沒有誰欠了誰,有人幫忙是福份,不幫忙那是本份。
這非親非故的,範有鳳也是幫忙尋找過林父的下落,看林佳秀孤苦無依就是帶她來昆侖,又是供她吃供她住,免得她流落街頭,露宿荒野,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林佳秀非但不感激,稍不如意,反而就是心生怨恨,光是想著別人給她不夠多,不夠好,根本不記得,別人根本沒義務照顧她。
仔細想來,頓時就是驚得林佳秀冷汗淋漓的,她還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居然成了這麼混帳的人了,未免太拿自己當一回事了,真當天下人都要事事順她的意了,趕緊調整心態,不住地喃喃念叨著:“這是主角病,得治。”
這麼念了一會,果然很快就是平和了下來,再思考眼下的狀況,林佳秀覺得其實也是很好,至少暫時不用擔心生活問題,往上走不遠就是太清門,跟別人比起來,還占了個地利之便,明年的收徒考驗,未必是全然沒有希望,等學了了法術有了自保能力,或許還能去招首山看看。
仔細思量了一陣,林佳秀才是安心了下來,稍微收拾下,轉到廚房這邊,看看還有些食材簡單地做了頓晚飯,匆匆吃過,就是回來燒了一大鍋熱水,忙著準備洗澡。
這些天來一直都是魂不守舍,幾乎連吃飯都是忘記了,林佳秀哪里還會想到洗澡,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是發現,這麼一算大約有七八天沒有正經洗漱過了,光是回想就是把林佳秀給嚇了一跳,心想,幸虧現在天冷,不然不是得臭了餿了,長蟲子了,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從頭到腳好生地泡了一回,才是感覺舒服了一些,只可惜林佳秀連身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只在屋子裏找了一身大人尺寸的襖子,拿來當袍子穿了,樣子雖然不大好看,不過總比林佳秀原來那身要乾淨許多。
收拾衣服的時候,林佳秀才想起來,她似乎忘了個東西,那只跟著她長得跟小貓差不多的雲隱獸,上一回想到的時候,還是被困在那陣法裏面,林佳秀只給了它一個燒餅,就是放任它鑽在背包裏,後來就是一直沒有管過它,這起碼都有五六天了。林佳秀一驚,趕緊仔細找了一回,卻是哪里都不見那小貓的蹤影,大約是餓極了,自己跑出去了吧,林佳秀這才是松了口氣,暗暗想著,像她這麼疏懶的人,以後還是不要再養任何東西了,不然再出現這樣的情況,實在有些太不人道了。
第二天一早,林佳秀剛吃了早飯,抱著一把比她人高上許多的大掃帚費力地打掃屋子前的空地,林朋才就是下山過來了,還給林佳秀帶了一些柴米衣服,只不過看林佳秀小小的人兒,穿著及地的襖子,拖著巨大的掃把,偏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那場景實在是有些滑稽,林朋才也是憋不住露出了笑,說:“怎麼這幅樣子,缺什麼跟我說就是。平常這裏很少人住,所以打掃的弟子少了一些,這是我的疏忽了,等回去我叫人過來掃一下,你這麼點大的人,就別動,放著好了。”
林佳秀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局促地扯扯衣角,笑了笑說:“因為沒有換洗的衣服,我就擅自找了這身,反正我也是閑,這些事情在家也都是做過的,不會打壞東西的,就不用麻煩人了,而且……我也沒錢,在這裏白吃白住的。”
“范師叔交待過,不會向你收錢的。”看林佳秀還是有些不自在,林朋才也就是略過這事不提,只放下了他帶來的柴米衣裳,又是跟林佳秀交待了幾句,很快就是回了去。
等剩了林佳秀一個人的時候,她反而是松了一口氣,倒不是說林朋才怎麼不好,只是林佳秀現下的身份有些尷尬,既不是太清門弟子,偏又住在他們的屋子裏白吃白喝,林佳秀一向又是獨立自主慣了,很有些不大能適應,現下唯一的辦法大約就是明年的收徒了,爭取早日進太清山門了,雖然不知道到時候要考驗什麼,也只能是多努力練習了。
費力地將附近打掃乾淨,都已經是過了午時,匆匆洗過把臉,林佳秀就是回到屋子裏,爬到床上盤腿坐好,開始修煉。
除了陣法,林父只教了林佳秀這一套清心訣,這功法好賴林佳秀並不知道,不過她倒是很喜歡,因為每次練了之後,都會覺得神清氣爽,頭腦清明,就連數算也會比平常更快一些,所以一想到練功,林佳秀還是很歡欣地打坐起來。
剛是引導著體內氣息走了一個小周天,林佳秀就是感覺有些不同,與人間相比,這裏靈氣實在是濃郁,幾乎不用怎麼費力就能感覺到靈氣如同水流一般在身體周遭流動,隨身林佳秀的呼吸吐納,緩緩地進入體內,被她丹田一點點吸收同化。
這個過程是極其緩慢的,幾乎要很久時間才能吸收一絲靈氣,饒是這樣,也足夠讓林佳秀欣喜了,暗暗想著,難怪他們說昆侖才是修仙之地,光是因為這靈氣吸收就是能比在人間快上兩三倍,真是得天獨厚。
這麼想著,林佳秀也是不敢耽擱,專心修煉起清心訣,漸漸地進入了空靈境內。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整個世界都是空了起來,格外的安靜,身體像是飄了起來般,輕輕的,像是和風送來的一縷清香,慢慢的,又像是搖籃中安睡的嬰兒,在這樣一片溫暖安寧之中,仿佛是沒有了時間流逝,沒有世間噪雜,就連自己似乎也是消失不見一般,只能見到如煙如絲微微閃亮的靈氣,極溫柔緩慢地纏繞著,一點點消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些靈氣又是漸漸地彙聚在一起,無數璀璨星子一樣散亂又是規則的慢慢轉動,只仿佛星空一般的地方。
雖然從來沒有人跟林佳秀說過,林佳秀卻是知道,這是在她自己的體內,這片星子灑落一般的地方,就是林佳秀的丹田紫府,靈氣在這邊彙集蘊育,直至成丹成嬰,也可以說是林佳秀所有修為所在。
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林佳秀也不知道看到這片景象究竟是好還是壞,但丹田紫府的重要性她也是知道,一下不敢亂動,慢慢地讓身體停了下來,小心地看了看,一點點地退了出來,正因為什麼都是不知道,林佳秀更是不敢擅動,修煉本來就是有些風險的事情,她年紀又小,有許多事情林父還沒來得及教與她,現在又是缺了人指導,林佳秀寧可修煉慢一些,也不想冒險激進,惹出無可挽回的損失。
正想著,那片靈氣的星海裏面又是漸漸有了些變化,仔細看去,那底下隱約浮出一卷畫軸模樣的東西,邊上還寫著“森羅萬象”幾個字,隨著靈氣流動,慢慢地展開了畫軸一角。
林佳秀不由大驚,她的丹田紫府裏面怎麼會有這種東西的,哪里來的?
勉強按捺住恐懼,仔細看了看,越看越是覺得這畫軸有些眼熟,雖然大小有些不同,但那樣子,分明就是跟林佳秀在那奇怪的水池裏面看到那個一樣,遠古的陣法,純白的房間,冰火兩重的池水,沉在池底,描繪著山河大川氣勢恢弘的畫軸,這一切都是透露著一種詭異的氣息,不禁讓林佳秀感到心慌,這畫軸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是跑到她丹田紫府裏面,會帶過來什麼樣的後果?
還沒有等林佳秀想明白,那畫軸已經是緩慢地展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尺寸變小了,這一回卻是沒有看到畫的內容,只覺得灰濛濛的一片,忽然仿佛在那裏面起了一個漩渦一般,強大的吸力將整個丹田都是攪動了起來,所有的靈氣都是不受控制地盤旋著往那畫軸裏面去,林佳秀還試圖想穩定下局面,結果卻是連她自己都被一同卷了進去。
林佳秀猛然就是反應過來,想要跳出入定的境界,那星空一般的景色瞬間就是消散,但畫軸卻是更快一步,一下就是把她整個吸了進去。
灰濛濛一片的世界,沒有光,沒有聲,就連自己的存在都要集中精神才能感覺到,試圖左右上下走了幾步,感覺一下子就是混亂了起來,只覺得像是到了一個沒有方向的世界,無論什麼方向都是混亂無序,摸不到規律。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3:48
第十八章:山上人間
這沒有方向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迷茫,試探地越多,反而越是覺得有些難受,都快是出現暈車的狀況,頭暈目眩噁心想吐起來,林佳秀趕緊停了下來,席地一坐,閉目打坐起來,心裏卻是狐疑不定,不斷想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畫軸怎麼會在林佳秀身上,丹田裏摻雜了靈氣以外的東西會是怎樣,現在又是人在哪里,要怎麼才能出這個奇怪的地方?
正是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些響動,似乎是有人叩門的聲音,林佳秀一驚,只覺得身體一動,突然就是跌了出來,一時沒注意,只撞下床,磕到腦門,發出很大的一個聲響。
“什麼聲音,林佳秀,你沒事吧?”聽起來像是管素的聲音。
林佳秀抱著腦門揉了兩下,發現她居然一下就是出了來,回到了屋子裏面,因為剛出來,方向還有些迷糊,做得太久,腿又是發麻,所以才是一下從床上翻了下來。
剛才那看到的那些,該不會都是林佳秀白日做夢的吧?
一時也是弄不清楚,管素又是在敲門了,林佳秀只得是暫時放了這些疑問,起身去開了門。
果然是管素,不但是人來了,還帶了一盒點心過來,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對林佳秀說:“這是范師叔讓我帶給你的,他說讓我們兩個小孩吃糖,自己玩去。”
聽著這話,想像範有鳳那一臉正經的樣子,果然是會讓人感覺有些不悅,林佳秀不禁也是笑了,忙請管素坐下,也沒有什麼茶葉,不得已就是只倒了白開水過來。
管素也不在意,打開了盒子,推給林佳秀,一面問:“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沒有衣服換麼?”
林朋才雖然有送衣服過來,只不過林佳秀想著修煉,都還沒有打開看過,聽得管素說起,她才是有些不好意思,說:“不是,有的,送了許多過來,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換。”
“忙什麼呢?”管素好奇了。
“修煉啊。”
“這幾天都是?”
林佳秀一下子就是被問愣住了,問了管素算了下時間,林佳秀才是知道,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居然修煉了兩天兩夜,要知道以前林父要她修煉的時候,最多不過一兩個時辰,之後就會撐不住睡著,沒想到這一下就是練了這麼久,想著似乎有些進步應該是覺得高興,偏又是還惦記著那一卷奇怪的畫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的原因,林佳秀又是覺得份外的憂愁,一時也是說不出什麼話來。
管素還有些羨慕地說:“進入空靈境界了麼,你可真是厲害,我師父在我們這樣的修為,這是很難得的,需要極好的心境。”
“嗯?”林佳秀咬著點心沉思著,對於那畫軸,她有些拿不定主意,有心想要問一問管素,但轉念想一想,跟他也不過見過幾次,算不上熟悉,而那畫軸出現的實在有些蹊蹺,又是在丹田紫府裏面,幾乎可以說是一身修為都在那裏,干係重大,若是被旁人有心利用了去,林佳秀可就是連半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對於林佳秀的異常,管素並沒有發覺,他偷偷看著林佳秀,也是很有些糾結,一時覺得林佳秀幼失酤怙,孤苦可憐,一時又是覺得自己及不上林佳秀,有些微微酸意,倒是額外在意起來,看林佳秀捧著點心跟只小松鼠一樣小口啃著,什麼話都是不說,管素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倒是想起了另一個事情,說:“那個事情,你不用擔心了,范師兄已經稟告過師祖,派人去尋了,一有消息就會馬上來告訴你,不用擔心。”
林佳秀點頭,心裏卻是不抱什麼希望,太清門裏面留有長孫甯的本命燈,燈火雖然虛弱,卻是始終沒有熄滅,從中可以得知,長孫甯大約是身受重傷,或是一時回轉不過來,所以才是需要尋找,而林佳秀卻是很清楚地知道林父已經不在人世,再也是尋找不到,再提起來不免有些失落。
看林佳秀興致不是很高,管素也是沒有辦法,坐了一會就是起身告辭,臨出門前,卻是突然回頭說:“從明天開始,我就跟師父閉關練功去,我不會輸給你的!”
這話一說完,管素就是跟只小兔子一般,一下子就是跳出了老遠,頭也不回地跑遠了,看得林佳秀不由也是失笑,只覺得這孩子不服氣的樣子也蠻是可愛。
定下了目標,之後的日子也是慢慢的規律起來,每日早上起來打掃屋子跟空地,之後是練習陣法佈置,下午繞著山跑步鍛煉身體,晚上稍微睡一會,然後就是起來打坐練功一直到早上。
對於丹田裏面那一卷名為森羅萬象的畫軸,林佳秀一直小心地沒有去碰,有次又是進入空靈境界,再次看到,林佳秀也不敢太靠近,只遠遠地觀察地,默默掂量是否有危險。
這樣相安無事地到十二月,修真之人雖然不大講究過年一類的,但宗門之中弟子眾多,尤其是外門雜役弟子,許多都是剛修真不久,在人間還有父母兄弟,免不了會是探望一番,所以每年到這個時候,上下山的人會是格外地多起來,因為山高路遠,探親的人多是神通未夠,所以這半山的屋子偶然也會熱鬧一下,匆匆地迎來一些歇腳的住客。
對於這個節日,林佳秀本來也沒什麼特別感覺,但人來人往聽得多了,月中的時候林朋才還特地送了許多食材過來,林佳秀覺得有些不大好意思,想著好歹是過年,總該要做出個熱鬧的樣子來,本來還想請了人來這邊吃飯,仔細算一算的話,整個太清門裏面,林佳秀似乎就認識三個人,管素,範有鳳,林朋才,而且林朋才也是說了,每年這時候總會有些凡人來山門做客,他只怕是抽不出時間來。
所以林佳秀想一想就是抽了時間,做一些簡單好看的小點心,用食盒裝成了三份,慢慢拎著,打算去山門那邊,找個人托他們帶上去。
這裏山高天冷,很早就是下起了雪,到處都是皚皚茫茫,銀裝素裹,雪白一片。
經過這幾個月的努力修煉,林佳秀已經順利地晉級到煉氣三層,雖然還沒到寒暑不侵的地步,但也是跟凡人大有些不同了,這樣的寒冷,對林佳秀來說,正是微微有些涼意,剛剛好是林佳秀最喜歡的溫度。
這兩輩子,林佳秀都是生在南方長在南方,哪里見過這麼漫天漫地的大雪,就連一腳踏過去,積雪滿到了膝蓋,林佳秀也是覺得新鮮的很,一下子就是高興了起來,提氣走幾步,看雪地上幾個淺得許多的腳印,忽然又是松了氣,踩出幾個深腳印來,深深淺淺的只當遊戲一般,一個人居然也能玩的樂陶陶的。
這麼慢慢走過來,花費了一個多時辰才是走到山門,這邊的路上的積雪早就是被人打掃乾淨,這會正是停了好許多馬車,擠了許多的人,林佳秀想起林朋才說,這段時候會有凡人來山門參拜,獻祭,想來就是這些人了。
自從來了太清門,林佳秀還沒有下過山,但她記得乘了範有鳳的飛雲上來的時候,也是有點時間,林朋才也常說山高路遠,看來該是真的,山門前面那些人看著沒幾人修真的人,想來都是普通的凡人,這千里迢迢的,又是大雪封山,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過來的,而且這麼多人,太清門裏大約也是很忙,林佳秀倒是有些不大意思在這時候找人幫忙了。
這麼想著,林佳秀不由就是慢了下來,停了腳步仔細看看,這時候才是發現這上山的凡人原來還不是一路的,有穿金戴銀珍珠串簾的天下富貴,也有攜群結伴面目虔誠的普通人家,稍微離開一點距離,還有兩人,一個是五六十歲的老婦人,雙鬢斑白,形容枯瘦,眼神灰暗,身上裹了兩條棉被,還是凍得直哆嗦,另一個二十五六歲模樣,一身風塵,滿面胡渣,儀容不整,但這人的身形卻是異常地挺拔筆直,只好像是一把出鞘長劍一般,鋒芒畢露,堅韌不屈。
林佳秀覺得奇怪,還格外多看了幾眼,沒想到那人感覺格外的敏銳,幾乎是立刻覺察到,一雙銳利的眼立刻往這裏望來,嚇了林佳秀一跳趕緊轉頭,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再看那人卻早已經收回了眼,垂著手,靜靜地站在老婦人身邊,天空緩緩飄下來的雪花積蓄在他身上,漸漸厚實起來,那人卻是一動都沒有動過。
看那人的氣息,不像是修道的人,但是他的氣勢卻是十分地強大,仿佛是經過無數生死淬煉一樣,純粹冷酷極富有攻擊,一下子就是把林佳秀給壓制住了,有一剎那,林佳秀甚至還以為,會被殺掉,光是回想起來,都是有些後怕。
難道是人間的武林高手,林佳秀只能是這麼想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3:57
第十九章:一日遊山
經過這一眼,林佳秀也不敢再看,乖乖地站到一邊,等了一會,就是看到山門裏來了待客的弟子,林朋才也在其中。
等待的凡人就是動了起來,也不敢擁擠,按著先來後到的次序,往山門裏面走去,太清門的弟子問詢了幾句,然後用玉簡記錄了下來,然後才是一一地放人進去,這隊伍就是慢慢地向前挪動起來。
很快,林朋才也是看到了林佳秀,跟邊上人交待了一聲,就是走到林佳秀這邊,很有些稀罕地說:“這還是我頭一次見你出來的,想要來這邊看看麼?”
每個月都是林朋才來給林佳秀送柴米油鹽,也算是個熟人了,林佳秀也沒有以前那般局促,舉了舉食盒說:“不是快過年了麼,我做了些點心,要不要嘗嘗?”
只有築基以上修為的人,才能真正達到不食五穀,吸風飲露,煉氣期的弟子大多是少吃或是吃那沒滋味的辟穀丹,以減少穢氣吸入,林朋才卻是比較隨意,想吃就吃,很少刻意去避諱,所以看到林佳秀特地拿了點心過來,他立刻高興地笑眯了眼,迫不及待地開了蓋子,說:“這是水晶餃,豌豆黃,芙蓉餅,銀絲卷,這個是什麼呢,吃不出來?”
看林朋才一手一個的樣子,就是知道這也是個好吃的人,聽得他一面吃一面猜,眉眼彎彎的樣子,林佳秀不禁也是高興,微微地笑,說:“這是山藥糕,也有叫薯蕷的,剩下那個是個杏仁豆腐,我加了點石花菜汁水,所以就是能凍成一塊,上面紅的是水果汁熬的。”
這已經不光是好吃了,小小巧巧,晶瑩剔透,色彩繽紛,仿佛花一般好看,林朋才不禁讚歎不已,兩三口就是將他那份吃光,又是伸手往下翻,大有獨佔的味道。
林佳秀趕緊伸手按住了,無奈地說:“這剩下兩份,麻煩幫我帶給管素跟范……他師叔了,你喜歡吃的話,我下回再做了,給你送來。”
林朋才這才是舔著手指笑了笑,說:“這兩日山門大開,你就不想進去看看,我幫你把管師弟叫下來,你親手給他,再讓他帶你去裏面看看,到處玩玩。”
林佳秀也是有些心動,還在猶豫,林朋才就是拿了一張符紙出來,對著念了一句“管師弟,林姑娘找你來玩”就是祭了出去,那符紙一下就是化成一道白光飛了出去,林朋才已經是跑回山門那邊,繼續忙著接待客人。
沒一會,就是看到一道人影從上面跑了下來,遠遠地對著林佳秀招了招手,正是很久沒見面的管素。
剛還看他在上面,一下就是沖到面前來,只仿佛風一樣地迅疾,林佳秀微微吃了一驚,驚歎說:“你好像又厲害了。”
被林佳秀一誇,管素反而是紅了臉,伸著手指撓撓臉,有些不自在地回答說:“嗯,跟著師父閉關了一回,剛到煉氣七層。”
“好厲害啊,我才剛第三層。”這一回林佳秀是真心地誇獎了,有空的時候林朋才也會跟她閒聊幾句,林佳秀才是慢慢知道一些事情,也是開始瞭解到修真的難處,煉氣不過分十層,練到圓滿之後就能晉級到築基期,到那時候才算是真正地跨進了修真的大門,煉氣雖然不過第一重境界,有無數的人,終一生之力也沒有能跨過這一道坎,而管素,今年最多才是八歲,居然已經到了煉氣七層,已經不單是一個天資過人所能形容的了。
管素的臉更是紅了,小聲地說:“你比我小,以後會比我更厲害的。”
“嗯,我也會多努力的。”林佳秀點頭說,拿了食盒出來,對管素說,“現在不是快過年了麼,我做了點心,給你和你范師叔,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不喜歡的。”
“沒我師父的麼?”管素問。
林佳秀不由有些局促,說:“因為不認識,所以我也不敢送,要不,我回去做了再送過來。”
管素急忙擺手,說:“別,別,那個老不正經的,你千萬別去理他,不然就是永無寧日,這樣剛剛好,他沒有范師叔有,一定會去找范師叔麻煩,我也能清淨了一會了。”
管素一面說著,一面找了人讓他拿了一份點心送上去,他帶了林佳秀進了山門,四處閒逛著。
林佳秀還有些擔心,按著範有鳳的修為,他該是能辟穀了,大約是不會吃林佳秀做的點心,林佳秀也沒什麼別的能送出手的,本還想著只是一份心意,無論範有鳳吃與不吃都是無關緊要,但聽管素說來,為了這點心的事情,他師父還會找範有鳳麻煩,林佳秀頓時就是有些緊張了,生怕不小心,到時候惹得範有鳳遷怒就是不好了。
管素只是說:“沒事,我那師父就是這樣的,等你見了就明白了。”
林佳秀還是有些小心,也不想走太遠,就是讓管素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了,一面說:“不知道你吃不吃肉,都是用了素餡做的,嘗嘗這個杏仁豆腐,我加了果汁,要是有牛奶味道會是更好。”
上輩子上學工作,林佳秀獨自生活了十多年,就算是完全不會,也是被逼出了一手好廚藝,穿越之後還曾經想過,等以後有錢開個餐館飯店去,後來生活所迫,能吃飽就是不錯,也沒什麼心思去弄這些東西,只沒想到反而是在進了修仙世界,大家都是在想著怎麼辟穀絕食的時候,她卻弄了這些東西出來。
林佳秀想著也是有些汗顏,看著管素,忙說:“不吃也沒關係,都是放冷了,不大好吃了。”
管素卻是小心地嘗一口,露出很奇怪的表情,說:“人間的點心都是這樣的麼,跟昆侖的大不一樣。”
林佳秀也是奇怪了,問:“這邊不都是修仙的麼,你生來就在這邊麼?”
看林佳秀一臉茫然的樣子,管素倒是笑,說:“山下也是有凡人居住的,不過修真的人比較多而已,只把這邊統稱叫昆侖而已。”
林佳秀還以為太清門所在的這山就叫昆侖,聽管素這麼說起來,才是知道這山脈綿延的數千里及周邊全是在昆侖裏面,這麼算起來的話,可是要比林佳秀出生的宋國都是要大上許多,幾乎可以算是廣袤無邊了。
管素生在昆侖,長在昆侖,對於人間那邊的事情倒是幾乎一無所知了,聽得林佳秀講起她在那邊的事情,跟著林父學陣法,去山林裏面抓獵物,到市集去販賣,這些日常瑣事,管素反而是覺得津津有味,趣味橫生,不由問:“你們那邊的人都是這個樣子的麼,好像活得很辛苦。”
“有時候其實也是蠻有趣的。”林佳秀搖頭說,“我家裏窮,所以有時候事情會多一些,哪里都是一樣有窮人也有富人的,他們會過得更輕鬆一點吧,至少不用餓肚子。”
管素鬆口氣說:“那還是修仙好,等辟穀了,就不用吃東西,以後也不會餓肚子了。”
好像也是個辦法,林佳秀不由就是笑了,只覺得對於窮慣了的人來說,這似乎也是一個很難抗拒的誘惑。
兩人正聊得開心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些響動,這動靜還越鬧越是大,偶然夾雜著幾聲尖叫。
“怎麼回事,我們去看看?”
聲音是從重華殿那邊發出來,這是距離山門最近的一個大殿,專為來山門的凡人開放了幾天,所有外來的人都只能止步於此,不得再向內。
林佳秀他們走得也不遠,很快就是到重華殿,大門前面空地上站了許多人,都是在這裏等待道長接見的,而這時候,他們卻是圍成了一圈,吵鬧聲正是從裏面傳出來的。
看人群這架勢,一時間肯定是擠不進去的,林佳秀兩個又都是小孩身量都還沒長足,只能是退到臺階上,站得高高的,踮著腳探頭往裏面看。
裏頭似乎是有人吵架,正有三人對峙著,其中一個站得筆直的年輕人,林佳秀還有印象,正是她在山門前看到那個有著劍鋒一樣犀利眼神,氣勢很強大的人。
他邊上半躺著一個老婦人,身上裹的棉被都是散開,哭天搶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聲聲控訴著:“這可是要我老婆子怎麼活,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腰也酸了,腿也軟了,離閻王殿不過就是幾天的活頭,這兒子不孝,連這最後的安生日子也是不讓我過,下水上山的非要我折騰著過來尋仙人,現在可好,仙人沒尋到,老婆子這命可是要被這小妖精給撞沒了,大傢伙來評評理,你們來評評理,這都是個什麼事情啊,這不孝兒子勾結了小妖精來要我老婆子老命啊!”
聽那老婦人口氣,她身邊的年輕人是她兒子,但這話裏話外的,非但沒覺出什麼母子親情來,反而更像是一對怨恨仇家般,那老婦人一雙眼,仇恨地幾乎要噴出怒火來,林佳秀相信,要不是因為她病弱,沒什麼力氣,她恨得都能跳起來,立刻掐死了她口中的那一個不肖子。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4:07
第二十章:怪異母子
這老婦人這般義憤填膺,她那個兒子卻是一直微微垂著眼,似乎早已經是習以為常,一臉的淡然冷漠。
而另一個被罵成小妖精的人,實際上還是個小女孩,看著跟管素差不多大,不過七八歲模樣,烏黑的眼眸,雪白的臉龐,一身藍白的衣裳,仿佛是雪雕玉琢一般,晶瑩剔透,靈氣逼人。
“這女娃娃生得好漂亮啊!”林佳秀踩著臺階蹦跳了幾下,好不容易才是看清楚那裏面的場景,不由衷心地讚歎了一句,那小女孩實在是太讓人矚目一些了。
管素跟著看了看,皺起了眉頭,正色告訴林佳秀說:“那人叫阮金鈴,是我阮師伯的血緣後輩,很是得寵,但這人刁蠻任性,不知進退,難纏的很,你千萬別去招惹她,不然一定吃虧。”
有錢,有背景,長的又好,這大約就是所謂的天之驕女吧。林佳秀一面點頭,一面很有些無聊地想著,就算換了她長在阮金鈴那樣的環境之下,大約也是做不到阮金鈴那樣的光彩照人,畢竟驕縱也是需要資本支援的。
看林佳秀光想不說話,管素就是有些著急,就是拉著林佳秀說:“我們走吧,別在這裏跟他們一塊擠了,我帶你去後山玩,那邊有個瀑布,可是漂亮了。”
林佳秀有些猶豫說:“不用去幫她麼,那老婦人看起來挺凶的?”
“不用擔心她,從來都只有她欺負人的份,什麼時候見她被人欺負過了?而且大殿裏面還有許多師兄弟在,真鬧大了,他們會是來管的。”
管素剛說完,果然看到那阮金鈴生了氣,柳眉倒豎,杏目圓睜,叉著腰,極兇悍地回罵道:“你這老婆子罵誰呢?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又沒斷手斷腳的嚎什麼嚎,罵兒子也回家去罵,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要是撓了我們山門清淨,看我不把你拆斷手腳,扔到山下喂狼去!趕緊讓開,別是擋著本姑娘的路。”
果然是兇悍啊,林佳秀也沒再聽下去,跟著管素往外走,只不過這裏動靜鬧得大,看熱鬧的人多,圍了滿滿的一圈,把來時的退路都是堵了上,想要從人群之中安然地退出來,那也是要費上許多力氣的。
正是艱難地往外擠,忽然覺得一股靈氣衝擊而來,仿佛秋風掃落葉一般,周遭的凡人根本就是承受不住這股大力,紛紛被撞得倒飛出去,反而是騰出了大片地方,周圍一下子就是空曠了起來。
林佳秀被管素護在身後,倒是沒被這靈氣波及到,愣了下,探出頭看了看,只見那阮金鈴手裏拿了兩個黃燦燦的鈴鐺,搖起來倒是沒發出什麼聲音,卻是明顯能感覺到靈氣波動,大約是個厲害的道器。
在修真之中,按著品階高低,法寶可以分成法器、寶器、靈器(鬼器)、仙器(魔器)、神器幾類,越是往上的法寶自然越是厲害,但所需要的修為也越是高,像築基以上才能使用法器,結丹以上才能使用寶器,而仙器跟神器那已經是傳說之中的存在了,可遇而不可求了,就連最低要求的法器也是需要築基修為,所以人都說只有築基之後才算是真正進入修真大門。
但築基之難也是常人難以想像的,許多人窮其一生也不過是在煉氣徘徊,所以漸漸地就是多了一類道器,嚴格來說,這已經不算是真正的法寶,只不過是將神通存在器具之中,用時需要靈石輔助才能放出威力來,跟那靈石陣法一般,都是屬於很燒錢的東西。
按著阮金鈴的身份,她能有這麼一個道器並不算是太稀罕,令人意外的是,那一對金鈴一搖,周遭人都是飛了出去,那年輕人卻是一步踏到老婦人面前,雙手一擺,身體雖然有些搖晃,但居然真能站住了,一步都是沒有退後。
阮金鈴那一對金鈴,管素見識過,雖然只是道器,但卻是阮師伯特地尋來給她的,威力不俗,稍有不慎,就算是築基期的師兄也會著她的道,只沒想到,那凡人居然能硬生生地捱了一下,就連阮金鈴自己也是愣住了,吃驚地喊著:“你是什麼人,怎麼能……”
那一個年輕人一抱拳,不卑不亢地說:“這位仙子,家母雖是出言不慎,但您卻是撞人在先,也是略有懲戒,不如都各退一步,這事就此罷了,如何?”
“這人……現在凡人都是如此厲害麼?”管素吃驚了,眼雖然看著那年輕人,話卻是對著林佳秀說的,大約是把林佳秀當成凡間來的代表了。
林佳秀也是驚歎,看了半天,才是回答:“這人大約是武功高手吧,跟普通凡人不大一樣。”
“武功高手?”
管素還在沉思著,這人群一散,就單只有他們幾個站立,孤伶伶地格外顯眼,阮金鈴一眼就是看到了,什麼都是不管不顧,遠遠地招手,笑靨如花,高興地喊著:“素兒,素兒,原來你在這邊,我找你半天了!”
原先聽管素說起來,林佳秀還覺得這兩人該是勢同水火,格格不入,但看阮金鈴的樣子,又是不像,似乎跟管素的樣子還是很是親密的,回頭看管素,這小孩的臉色忽然就跟吃了苦瓜一樣,變了顏色,半晌才是擠出一點笑容,拱手說:“見過阮師姐。”
那阮金鈴想要往管素這邊就跑,那老婦人卻是得理不饒人,老手一伸就是拽住了阮金鈴衣角,咧嘴怪笑說:“小姑娘,你先別跑,撞了人好歹也要有點表示,表示的。”
那年輕人有些無奈地喊一聲:“母親……”
那老婦人可是一點情面都是不留,回頭怒斥著:“你滾開,還江湖大俠,人中龍鳳,有個屁用,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老娘生個病,還找不到大夫治療,千里迢迢地把我騙到這荒山野嶺的,說是尋仙求藥,連個鬼影都沒有見到,白讓我受了這麼許多罪,現在連個小丫頭也能爬到我頭上作威作福的,各退一步,就此罷了,說得好聽,呸,你是不是想把我害死,好一個人去逍遙自在,你這不肖子,你這孽障,老天怎麼就是不開開眼,下一道雷一下劈死你,我的命好苦啊,老頭子,你看到沒,你眼一閉,腿一蹬,死得倒輕巧,留我一個在這世上受苦受累!”
這老婦人可真是潑辣刁蠻,一邊罵,一邊抹淚,一邊還緊緊揪住了阮金鈴的衣角不肯放,哭喊幾聲,就是順手拉過來嘩啦地擤一下鼻子,嚇得阮金鈴不住尖叫,拼命叫著放手放手,心一橫,又是將那兩個金鈴捏了起來,伸手就是往那老婦人身上砸去,那年輕人卻是轉步上前,伸手擋在前面,結結實實地被那對金鈴砸中了一下。
雖然只是一對道器,但那年輕人也不過是個凡人,如何能抵擋地住這仙家法寶,擦了一下,那只右手就是無力地垂了下來,大約是被砸斷了手骨,一下就是再動不了,那年輕人臉色白了一白,想來是很痛,但他吐出來的話語仍是異常的平靜平淡,說:“家母病痛心情不悅,言語稍微衝撞了一點,還請仙子多多見諒,我替家母賠罪了。”
這一對母子實在是有些奇怪,為人母的粗鄙不堪,似有深仇大恨,為人子的謙恭有禮,只是稍顯冷淡無情,一雙眼睛平靜無波,細看居然會不由讓人生出淡淡寒意。
使勁拽了一下,阮金鈴好不容易才是脫了身出來,看著那一角被揉得發黑的衣角,都是快氣哭了,只用力一扯把那弄髒的衣角撕了下來,用力地摔在那老婦人身上,恨恨地說:“我要告訴我師父去,死老太婆,你就坐著等死吧!”
那老婦人真是沒有絲毫眼色,阮金鈴都是生出真火了,她還是滿嘴髒話,一刻不停,阮金鈴本來就是心高氣傲的人,被這麼再三挑釁,哪里還能忍得住,兩眼都快是氣得噴出火來了,什麼話都是不說,又是扔了那兩個金鈴出來。
這一下可是阮金鈴含怒而發,氣勢非凡,那兩個金鈴在半空中滴溜溜轉兩圈,見風就長,瞬間就是漲得同鬥一般大,惡狠狠地壓了下去。
這已經不是凡人所能招架的了,那年輕人臉色終於是變了,但他仍是沒有退後,只合了合眼,微微露出了些絕望神色。
管素似乎是不大喜歡阮金鈴,一直小心地往後退去,這突然的變故也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飛身上前抓阮金鈴的手,一面大喊:“阮師姐,快停手!”
被管素那一喊,阮金鈴也是猛然驚醒過來,才是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只不過道器一出手,已經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只能蒼白著臉,愣愣看著。
這一下,反而是林佳秀離那一對母子最近,一看事情緊急,想都是沒想,就是扔了十二支陣旗出來,手一按,開啟陣法,硬生生地擋了一擋。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4:18
第二十一章:森羅萬象
那年輕人也是機警,趁這一瞬的空隙,撈起老婦人,就地滾了一滾,那一對金鈴幾乎是擦著他身體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擊起了一陣大雪紛飛。
半晌,眾人才是回過神來,紛紛過來查看,那年輕人躲得快,只除了沾了一身的泥水之外,並沒有什麼損傷,那老婦人也似乎是被嚇倒了,緊緊抿了嘴,再不敢說話,這裏一下子就是安靜了下來。
這邊發出這麼大的動靜,終於是驚動了大殿裏的人,紛紛出來看個究竟,管素一下就是被人圍住了,他只能歉意地往林佳秀這邊望瞭望,林佳秀只是笑,不想給自己尋麻煩,伸手指了指山下,跟管素示意了下,才是往山門走去,天色也是不早,她也該是要回去了。
也不管那之後的事情是怎麼處理,林佳秀倒是若有所思,按理來說,她佈陣應該沒有那麼快,她數算雖然厲害,但對方位的把握上卻是稍微差一點,平常總要多看上幾眼,今天情急之下,卻是一下找准了,令林佳秀自己都有些意外,不由抬手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佳秀忽然就是想起了當初被那一卷名為森羅萬象的畫軸捲進去的時候,那種方向的迷失……
自從第一次不小心進去時候,林佳秀一直小心地避開接觸那畫軸,但無論怎麼樣,那東西總是存在于她的丹田紫府裏面,不弄個清楚的話,大約是連覺都是睡不安穩了。
仔細想了一回,林佳秀還是決定要冒險一次,起身在身邊佈置了一個防禦陣,然後盤腿坐下,運起清心訣。
森羅萬象是在丹田紫府之中,只有摒除全部雜念,使自己到達空靈境界,才能看到。
這話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十分難,幸好林佳秀已經有些經驗了,失敗了好幾次,將靈氣運行了好幾個大周天,才是慢慢入定,漸漸地又是看到那一片如同星子一樣閃耀彙聚的靈氣,森羅萬象仍是靜靜地浮在那其中。
停了一會,深吸了一口氣,林佳秀才是俯身往那畫軸之中沖過去,漩渦又現,一下就是將林佳秀整個拉扯了進去。
又是一片灰色的世界,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人仿佛是進入了一個異空間一般,前後左右上下裏面,所有的感覺都是混亂不堪,似乎連腦袋都是被攪成一團漿糊,思維都是亂成麻,很快林佳秀就是覺得難受,噁心想吐,渾身虛汗。
這一回跟上次有些不同,對於這些情況,林佳秀也是有所準備,趕緊盤腿坐下,運起清心訣,憑著自身的靈氣抵禦,感覺似乎稍微好了一點,但林佳秀的靈氣稀薄,很快就是被消耗一空,又是被那灰色世界的混亂抓了進去,整個人都被扭轉一般,難受地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佳秀忽然覺得自己跌了出來,又是回到屋子裏,什麼都不及做,就是撲身抱了個臉盆狂吐起來,這感覺比連續坐了十回雲霄飛車都要更讓人覺得難受。
好不容易吐完了,林佳秀趕緊看了看她特地擺在身邊的日冕,算一下時間,除開入定的時間,她在那森羅萬象裏面其實只呆了一炷香多一點,實在是短暫地很。
而且這一次,林佳秀也是試驗出來,進入雖然有些困難,但只要她願意,想到就是能出來,那森羅萬象似乎並不會將她關在裏面,只是上一次林佳秀自己沒有想到而已。除開出入的問題之外,還有一個事情是林佳秀很想弄清楚,但卻是沒有辦法做到的,在那個時候,林佳秀究竟在哪里,光是她意識進去了,還是連她整個人一起進去了,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在裏面的時候,能很清晰地感覺到手腳的存在,不太像是意識狀態,但那畫軸明明是在林佳秀身體裏面,難道是自己進到了自己身體裏面?林佳秀頓時也是糾結鬱卒了。
這在畫軸之中短短的一炷香時間,居然比做上一天的活,還要累,林佳秀雖然還想再試驗一次,只是實在是沒力氣了,全身的靈氣幾乎都在那個奇怪的地方給壓榨光了,頭痛得厲害,幾乎連陣旗都是收不回來,只攤手攤腳地趴在被子上沉沉睡去了。
一直睡到第二日天亮,林佳秀才是幽幽醒來,趕緊調息檢查了一下,非但沒發現什麼問題,反而覺得與之前相比,體內靈氣略微有些增長,在腦海裏想一個方位,幾乎不用怎麼用時間,很快就是能找到。
那畫軸似乎是能幫林佳秀修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林佳秀卻是隱約地生出了這個念頭。
起來洗漱吃過飯,繞著山頭跑了一圈,沒覺出身體有什麼異常,林佳秀還是忍不住想要再去看看那畫軸,對於她來說,這事情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只仿佛是一個得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尤其是當她知道,那東西大概是沒什麼危險,甚至能給她帶來點好處,林佳秀就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關好門,布好陣法,將日冕放在手邊,林佳秀還想看看自己究竟還在不在房間裏,坐定之後,拿了陣旗斜靠在自己身上,打坐基本不會亂,若是連人都消失,那陣旗自然會是傾倒。
一切都是準備妥當之後,林佳秀才是開始打坐,關於如何進入空靈境界,她已經是漸漸有了一些心得,雖然挺費時間,但成功率已經挺高,基本上試上五次就能順利進去。
那森羅萬象,仍同前兩次見到一樣狀況,林佳秀也是知道光是在這邊硬撐是熬不了多久,趕緊打坐運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佳秀忽然覺得這裏頭有些靈氣流動,但還沒等她仔細感覺,又是跌了出來,她快是撐不住了。
仍是狂吐了一陣,林佳秀飛快望了下日冕,似乎是比昨天多呆了一會,不過也就一指彈的功夫,很難精確計算,不過她特地放置的陣旗整齊地往中間倒去,有兩個還被林佳秀坐折了,至少是能肯定,林佳秀確實是整個人都是進到了那森羅萬象裏面,只不過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進去,打坐的時候很難精確地計算時間。
林佳秀無不遺憾地想,這時候要是要攝像機一類的東西就是好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天都是大黑了,林佳秀覺得肚子餓了,才是想起她已經兩餐沒有吃過了,而今天還是除夕大年夜,等了明天,林佳秀就該是五歲了。
“新年啊,總該是要熱鬧一點的。”林佳秀想著就是爬了起來,去廚房做了幾道小菜,擺到院子的石桌上,擺了兩雙筷子,兩個碗,挾了幾口菜,吃著吃著,忽然就是覺得喉嚨發哽,怎麼都是咽不下去,只喃喃對著那邊光是擺著碗筷的位置說,“爹,您在看著吧,看哪,秀兒現在過得很好,有吃有穿有住,身體裏還藏了個寶貝,等明年進了宗門,以後秀兒就是仙子了,長生不老,飛天遁地,多威風啊,對了還要去把娘找回來。”
“您為什麼就是看不到呢……”
說到這裏,林佳秀頓時覺得再說不下去,一股水汽湧上眼睛,再也是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小聲地啜泣起來,若林佳秀真是個小孩那倒還好,無知無畏,也不會想上這麼許多,但她偏是知道明白,卻又是無可奈何許多事情都是做不到,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全是要她一個人撐著扛了過來,實在是太辛苦,太艱難了。
正是哭著,忽然感覺有人走近,還沒等林佳秀抬頭,就是感覺那人輕輕拍了拍她肩膀,趕緊抹了抹眼,就是看到上一回帶著母親過來,疑似武林高手的那個年輕人,正站在林佳秀身後,專注地望著她。
“是你。”林佳秀不由有些緊張,這人倒還好,但他那母親實在有些彪悍,林佳秀很少見到這麼不講理的人,總覺得有些怕,小心地往邊上望瞭望,確定只有這年輕人一人,沒有那老婦人的蹤影,才是松了口氣,問著,“你怎麼會在這裏?”
那年輕人隨意地坐了下來,格外平淡地說:“我母親死了,他們讓我在這裏借住幾天。”
“誒?”林佳秀吃驚了,那老婦人雖然形容憔悴,但那一天見面的時候,罵起人來還是中氣十足,不像是會突然亡故的樣子。
看林佳秀的樣子,那年輕人就是知道她肯定是誤會了什麼,也不著急說破,拿了筷子,點點桌子上的菜問:“我能吃麼,我已經很久沒正經吃過飯了,今天是除夕吧?”
都是借住這邊的人,也無所謂誰是誰的了,全是太清門的東西,林佳秀也不是小氣的人,而且正同那人說的一樣,除夕夜,本來就是團圓的日子,光是一個孤伶伶地坐著吹冷風,也實在是太淒慘了一些,於是點點頭,不過她仍是有些茫然,看那人的臉色,實在是想像不出來這幾天之間,他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4:29
第二十二章:新年新忙
那年輕人不說話,光顧著吃,如同風捲殘雲般把這滿桌子菜都是就是吃了個一乾二淨,這才是放下筷子,說:“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味道了,我想你爹一定會是喜歡。”
原來這人聽到了林佳秀的自言自語,也不知道他來多久了,居然一聲不吭,林佳秀不禁有些惱怒,冷了臉說:“不知道什麼是非禮勿聽麼?”
“我就住那個屋,剛好能看到這邊。”這年輕人淡淡地說,伸手指了指附近一個屋子,這邊屋子有許多,大多都是依著山形修建,隱約地成為一個半圓形,將前面這片空地圍在中間,也算是個開放式的小院子裏,所以這人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是明白,不是他偷聽,只不過是林佳秀剛好坐到這邊,說起來讓他聽見了而已。
看林佳秀不說話,這年輕人就是說:“我姓孫,雙名汲卿,西齊涼州人,上次,還有今天多謝你了。”
這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無論是他面對他母親撒潑時的冷靜旁觀態度,還是他對著林佳秀那種平淡對等口氣,仿佛他對面坐的並不是一個還沒長到桌子高的小娃娃,而是與他平等相當的大人物一般。
自從重生之後,林佳秀還是頭一次碰上不拿她當小孩子哄的人,也不知道怎麼的,心情就是好了許多,微微笑了笑,說:“林佳秀,我也是謝謝你,替我爹吃了這一頓年夜飯,一個人過年,還真有些冷清。”
這兩人都不是什麼多話的人,簡單聊上幾句,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沉默地坐了許久,林佳秀偶然抬頭的時候,只覺得這山上的星子似乎特別的亮,灑下一片星光,只將這漫天遍地積雪都是映襯著格外柔和乾淨,世間萬物都是澄清淨透起來,沁沁地直涼到心底,所有煩惱都是沉澱了下來般,這山間,忽然美得出奇。
孫汲卿只在山上住了兩日就是帶著他母親的骨灰下了山,後來聽管素說起,林佳秀才是多少知道了這其中的緣由。
原來孫汲卿還真是人間有名的高手,因為他母親身染重病,藥石無用,所以孫汲卿特地帶了她上山尋仙求藥,只沒想到會是跟阮金鈴起了衝突,太清門是昆侖大派,一向名聲清正,但這事畢竟是發生在山門大殿之前,若是傳出去總于名聲有礙,而且仔細算起來,這其中的過錯,大約也是五五之分,阮金鈴撞人錯在先,但那孫母口出妄言,莽撞無禮,也是引得人不快,太清門雖然不願同她計較,但也是明確表示,不再歡迎他們,請速速離去。
哪里知道那孫母性子剛烈的很,覺得受了侮辱,趁人不注意,一頭撞死在牆上,那時候孫汲卿被她支得遠遠的,太清門弟子又是多對她不滿,如避蛇蠍,這一撞居然誰都沒來得及攔,而孫母又是久病的人,一口氣回不上來,橫死當場。
雖說是自盡而死,但畢竟這事情是發生在山門之中,仔細算起來太清門也是少不了擔些干係,所以才是留孫汲卿暫住,又是幫他料理了孫母的後事,那孫汲卿也是古怪,發生這麼大變故,他居然也是不喜不悲,沒事人一樣,忙完了事情就是帶著孫母的骨灰下山,這在山門裏面已經成了弟子們好幾日的談資。
林佳秀不禁想起那日跟孫汲卿吃的年夜飯,當時雖然並沒有多在意,回想的時候,覺得那時候的孫汲卿應該還是清冷悲傷的,因為他居然能在寒冷的雪夜裏與林佳秀沉默地坐了半夜,想必也該是憂慮重重。
不過這事情畢竟跟林佳秀關係不大,想一下,很快就是拋開了,林佳秀也是漸漸地緊張了起來,因為這年的三月份,就是太清門每三年一次的開山收徒。
放眼整個昆侖,太清門都是能排到前幾的大宗門,這樣的宗門收徒自然是嚴格又嚴格,林佳秀聽林朋才說起來,每次都有幾千人過來,但最終真正能入山門的最多不過五六十而已,其中內門弟子更是少上又少,有一次甚至一個都沒能挑中,可見這其中的艱難。
至於每年的年前開山,能引得這麼許多人前來,其實與這收徒也是不無關聯,昆侖雖然是修仙之地,也是有許多凡人,達官貴人之中也都是盛行修仙,時常會有人托了各種關係送了子女前來,就算沒能學得什麼驚天法術,光是在山門中呆過,也足夠讓他們回去炫耀許久了,所以漸漸地,宗門之中也是形成了一群特殊的弟子,雖然歸在外門弟子中,但實際上他們卻是別具一格,也算是傳說中的資助生,只不過是他們家裏資助宗門,每年新年都會是帶上許多錢財迢迢趕來,而這些人也是會占去外門弟子的份額,所以嚴格說來,這收徒是從新年之前就是已經開始。
聽得林朋才說起這些,林佳秀更是緊張了,她到現在也不過是煉氣三層,又沒學過什麼鬥法手段,唯一會的就是陣法,偏又是沒有了陣盤,這其中威力又是少了許多,到時候更是沒有一戰之力了。
憂心忡忡地跟林朋才一說,他也是沉思,說:“宗門之中雖然有,但我卻是不能拿給你,不如你去山下城裏看看,除了陣盤,那裏還有許多符籙道器,多買一些也多幾分勝算。”
林佳秀更是憂愁了,半天才是搖頭說:“我沒錢。”
不但是陣盤,其實陣旗,林佳秀也是剩得不多,但她才是煉氣三層,靈氣不夠,劈了竹子,削了無數的籤子,只不過在附著靈氣的時候,不是調不出靈氣,就是一下沖爆了籤子,削了一百根,能成功做成陣簽的不過十幾根而已,而且一根土系籤子都沒有,實在是因為林佳秀修為太低,本身土氣又是最少。
都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在修仙世界裏面,其實也是同樣的道理,只不過他們跟凡人不同的是,不用金銀交易,而是用了一種叫靈石的結晶礦,還按著晶體純度分為上中下三個品階,再差的,就是細碎還不成型的礦石,在太清門之中,最差的弟子一月能拿到五十個靈珠,一百個靈珠能換一個最普通的靈石,一百個普通靈石能換一個中品靈石,而至於上品靈石,極為難得,一般人都是留下自用,很少會有拿出來交易的,一般也是一百個中品靈石換一個上品靈石。
無論是靈石還是靈珠,林佳秀一樣都是沒有,林朋才與她也算是交好,有心想要借她幾個,摸了半天,也才得了一靈石,幾靈珠,貧窮的很,林佳秀不大敢好意思要他的。
沒錢,林佳秀也是沒有辦法,只能是一面加緊修煉,幾乎每日都是跑到森羅萬象之中練習,一面又是拼命地削了竹簽,試圖做成陣簽,忙得不可開交,一刻不得閒。
這日正是忙著削竹簽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叩門,開門一看,就見管素站在門外,往裏探頭,不解地問:“你做什麼呀,這些竹子跟你有仇麼,怎麼切得滿屋子都是?”
聽得林佳秀說完,管素更是不解,撓著臉說:“考驗也不一定是鬥法吧,我記得每次都是不大一樣的,我看過一次就是光讓人繞著山門跑了一圈,其他什麼都是沒幹。”
“但,林仙人說,十次有九次要考鬥法的。”
管素想著也是這個道,於是點頭說幫忙,林佳秀還很高興地塞了一把竹簽在他手裏,說:“試著把靈氣釋放出來包裹在竹簽上,然後在這上面刻個聚靈圖就可以了。”
管素不愧是煉氣七層的高手,燒焦了幾根竹簽之後,很快就是掌握了一些訣竅,十根居然能做三四根,成功率已經比林佳秀高上許多,而且動作也是飛快,一手接一手,很快就是把林佳秀削了一上午的竹簽全是做光了,只可惜他是單火靈根,做出來的所有陣簽都是火系屬性的,一根其他的都沒有,弄得林佳秀對著一堆火簽,又是高興又是愁,至少火簽是足夠用了,但竹簽又是不夠要重新削了,而且怎麼弄都是少了一個土簽,這樣有許多陣法都是擺不出來,再多的火簽那也只能看著乾著急,總不能奢望著拿籤子去砸死人吧。
做了半天,管素才是想起正經事情,說:“對了,是范師叔叫我來找你的,他說,你怎麼都是他帶回來的,萬一要是輸得太難看,就是丟他的臉面了,所以叫我來教你一些簡單的法術。”
這雖然是一片好意,但這話聽著怎麼有些不對味,越說越是讓林佳秀覺得壓力巨大,煩躁不安,總有一些考試綜合症的前兆,害的她扯了扯頭髮,滿心鬱卒地想,怎麼就是沒有一個人體諒一下她,就算是過了年,老娘也才五歲,只有五歲,粉嫩的花骨朵是經不起這風霜雪劍的嚴酷摧殘的,老娘需要安慰。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4:43
第二十三章:心魔心相
雖說是小法術,但離三月份的開山門也沒有幾天時間,林佳秀也不貪多,跟管素說:“多了反而練不好,你幫我挑一個,我專心練熟了。”
管素這一回就是有些為難了,他雖然是火靈單根,其他系派用不了,但都是有學過,知道施放的原理的,而且他也是頭一次為人師表,興奮地很,還特地去了書庫,背了許多下來,滿心想著能一朝把林佳秀打造成絕世高手,只是沒想到林佳秀這娃自知甚深,又是格外地理智冷靜,知道貪多嚼不爛,雖然知道林佳秀的做法並沒有錯,但這對於連夜背下許多法術興致勃勃的管素來說,無疑是當頭一盆冷水,只澆得他意興闌珊,懶懶地說:“那你想要學什麼類型的,什麼派系的?”
看林佳秀還在思考,管素終於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你……平常究竟是怎麼修煉的,怎麼能這麼厲害,師父老說我是修真天才,但感覺怎麼都是及不上你,那時,在那陣法的裏面也是,我都是嚇呆了,什麼忙都是幫不上,要是那時候我能更強一些,更厲害一些,或許,或許……”
看著管素低垂著頭,捏緊雙手,肩頭微顫,林佳秀忽然就是有些恍惚,只覺得那對面仿佛坐的是她自己,雖然從來都是忍住不去想,但在林佳秀心底的愧疚怕是要比管素更甚,要不是因為她,林父或許能逃過常之弘不用進那陣法,要不是因為她,林父也不用自舍了性命換她一命,要不是因為她,林父或許還能好好存活在這世界……
這麼想著,林佳秀忽然就是有些著魔之相,心氣紊亂,靈氣亂躥,不過幸虧她修煉的清心訣最是凝神養氣,這些天勤奮不綴地修煉,幾乎已經成為本能,氣息自動運行起來,林佳秀才是清醒了一些,趕緊打坐調息,好一會才是把體內的氣息重新調理順暢。
再轉眼看看管素,只見他神色肅然,冷汗淋漓,十指都是將掌心扣出血來,仍是茫然無知,似乎也是深陷魔魘不可自拔,看來在那陣法中經歷的種種也是在他心裏埋下許多芥蒂,反復思量許久,一直到今天才是爆發出來,而他跟林佳秀不同,修為再高,那也是個真正的孩子,心思單純許多,越是這樣反而越是容易執拗,難以自拔。
林佳秀也是頭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完全不知道該是怎麼做,不由有些慌,焦急地在屋子裏轉悠了兩圈,看管素的臉色越發難看,靈氣都是開始消散,林佳秀不由就是想起以前自己難過的時候,林父時常會做的樣子,那時候總是莫名地讓林佳秀感到格外地安心。
見管素情況緊急,林佳秀不及多想,忽然就是起身抱住了管素,伸手輕輕拍著他後背,一面地運轉起清心訣,一面不住地安慰說:“沒事,沒事,什麼都會好的,聽話乖乖睡覺。”
管素掙扎了一下,慢慢地也是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累了,還是因為林佳秀的方法起了作用。
林佳秀卻是眼熱熱的很想哭,不由想著若是林父還在那該是有多少好,忍不住喃喃開口,只是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說給管素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我小時候經常做噩夢,一個晚上不知道要哭醒多少次,時常鬧得我爹整夜沒法睡,一直抱著我哄,他生我養我,最後還把性命都是給了我,從來沒有任何怨言,我卻跟他不親近,只當他是個責任,覺得照顧他起居,賺錢養他糊口,再還他一條命,從此就能出入兩清,從此就能各不相欠,再無關係……只是許多東西總是要等失去才能明白他的珍貴之處,不是我厲害,只不過因為知道我爹在,有個可以回頭的方向,我才是覺得無所畏懼,勇往直前,那時候感覺真跟天塌了一般。”
“在那陣法中的時候,其實我就是想死了,只覺得死了一了百了,多是輕鬆,只不過我爹卻是想讓我活下來,他寧可自己死也要讓我活下來。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以後究竟要做什麼,但,只要活著,總會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也許還會出現一個讓我覺得珍惜不願意失去的人,所以我想變得厲害,變得很厲害很厲害,我不想再錯過什麼東西,有珍惜的東西,卻是不能抓住,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太糟糕,我不想再經歷,所以我願意現在去努力。”
“你跟你長孫師兄之間的事情我並不知道,只不過你比我幸運,他不是還活著麼,還活著就是有機會再見面,你還小,我也還小,現在犯個錯誤什麼的,還有時間還有機會去改正彌補,總還是個好事。”
說著說著,到最後林佳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無數的念頭在她腦海閃過,有這一世的,也有上一輩子的,仿佛走馬觀花一般,一路走來,有無數的遺憾,無數的可惜,只讓林佳秀不住地感歎,若是再來一回,她一定會這麼做,再不那麼做,只不過人生如流水,酸甜苦辣什麼滋味都有,就是沒有翻倒重來的一說,就算是林佳秀已經是重生過一次,她也已經進入了另一條河流,再回不了過去,後悔從來沒有用處,所以只要往前看,全力去做到最好,永遠不回頭。
與管素說的那一番話,或許並沒有什麼意義,只是在林佳秀心裏憋了許久,好不容易才是有個傾吐的機會,斷斷續續的全是倒了出來,林佳秀忽然覺得心裏一松,頓時就是明白,剛才只是被她壓制住的心魔,這一下才是徹底地消散,林佳秀居然順利地渡過了這一次心魔。
心頭一松,林佳秀就是覺得有些累,看看管素似乎還在閉目沉思,不過臉色已經比剛才好上許多,想來也是安然地渡過了這一次心魔,林佳秀再也是撐不住,閉上眼,往管素身上一靠,慢慢地睡了過去。
林佳秀剛是合眼,屋子裏面忽然出現了一個烏髮長袍,容顏如玉的男子,只見他支手靠在唇邊,饒有趣味地看著坐在一起的兩個孩子,緩緩地笑著,輕聲說著:“真是個古怪的丫頭,沒想到居然會是這般伶俐通透,只不過早慧易夭,還要再看上一看,素兒倒是得了一番好造化。”
話說完,那男子的身形就是慢慢地淡了下去,如同影子一般無聲地消失了,只余一脈清香,緩緩湧動,沁人心脾。
管素的氣息越發地平靜起來,不知不覺中也是換成了打坐的姿態,靈氣漸漸向他流動彙聚,在他身邊不住地盤旋,紅色的火氣慢慢地滲透上來,薄薄地繞在他體表,咋一眼望去,仿佛是裹了一層飄動的紅紗一般,又是燃起了一層流火,絢爛華麗,光彩流轉。
若要是被林佳秀望見了,恐怕難免是要嫉妒上了,管素這孩子,過了年也才不過就八歲稚齡,這戰勝心魔,修為一下子就是精進了許多,居然要突破煉氣八層,這成績無論是拿到哪里說嘴,毫無疑問都能贏到一聲,天資聰穎,才華橫溢了。
只可惜,林佳秀正在睡夢之中,管素坐起來的時候,林佳秀也是跟著略動了動,稍稍抬了抬頭,似乎是在仔細感覺,但沒覺察出什麼危險,她仍是靠在管素肩頭,睡得香甜。
林佳秀正在夢境之中,做著一個很長很安寧的夢,那感覺仿佛是到了空靈境界一般,世界空了起來,整個人都是空了起來,但意識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清晰,明確,能很清楚地看到微微閃著光亮的靈氣,緩緩地在空氣中流淌,如絲如縷,溫柔如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是無色透亮的靈氣慢慢地分出了顏色,黑的,青的,紅的,白的,黃的,如同絲帶一般,一點點地解開消散,相同的顏色彙聚到一起,越來越是分明鮮亮,慢慢流動起來,林佳秀好奇地伸手觸碰了一下,紅色如同火焰一般,明亮卻是不灼人,暖暖柔柔的,在這樣寒冷的氣候中,格外地令人舒服。
這時候正是管素凝起火氣,林佳秀雖然是沒有看到,卻也是有所感應,而這種感應也是準確地投射到了她的夢境之中,所以才會是出現這般奇異的景象,真實地感覺到火氣的溫暖。
戰勝了心魔,管素正在晉級,林佳秀也是若有所感,但她修煉的功法與管素有些不同,所以感悟的方向也是有所不同,她正是望著那些躍動的靈氣,時而彙聚成一縷,時而又是分散成幾團,林佳秀不禁想起了她在森羅萬象之中的感覺,隱約有種感覺,在那裏面,她之所以覺得方向混亂,分不清左右,是不是也是因為這些靈氣流動的原因。
那森羅萬象的本意是不是並不是要林佳秀單純地抵禦,而是需要去認清靈氣,掌握五行變化的規律呢?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4:54
第二十四章:突來的傳訊
這若有所感,林佳秀幾乎就是忘記所有身外之物,立刻將思緒沉入了森羅萬象之中,不再如以前一樣運起清心訣抵擋,反而是睜大了眼,凝神靜氣盡力捕捉起靈氣流動的方向,一次不行再試一次,兩次不行再試第三次,一次接一次,雖然都是無一例外地失敗,但林佳秀卻是知道自己找對了方向,一次比一次堅持地更久,在這無數次的失敗中,靈氣流動的脈動越來越是清晰,越來越是有規可尋,有律可找,那種昏眩的感覺也是漸漸減退,一次比一次更是輕微。
但無數次積累下來,林佳秀也是再也撐不住,一下子就是跌了出來,所有的靈氣又是被消耗一空,渾身都是疼痛難當,簡直就像是被兩頭大象踩著狂跳舞一般,連跟手指頭都是動不了,只能是癱倒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時候,管素也是幽幽地醒來,雙眼一睜,在那一瞬間,林佳秀只覺得仿佛是看到了兩簇明亮的上火焰在那其中跳躍,但那驚鴻一瞥,林佳秀也是拿不准,究竟是不是錯覺。
看到林佳秀這麼躺在地板上,管素也是大吃一驚,擔心地問:“你這是怎麼來了,來什麼人搗亂麼?”
“不,只是修煉太過,靈氣消耗了乾淨。”林佳秀吃力地搖了搖頭,心裏也是一驚,哀歎一聲,她終究是大意了,只覺得有所感悟,就是忘記管素也在身旁,貿然地進入了森羅萬象,雖然能很明確地感覺到剛才那次與往常有些不同,似乎只有意識進去,照理來說,身體應該還完好地留在外界,但她對於森羅萬象還不是很熟,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忐忑地問上一句,“我剛才一直在這裏吧,沒有突然消失吧?”
管素撓撓臉,剛才他也是在入定之中,心無外物,並沒有注意到林佳秀的情況,但看林佳秀似乎很焦急的樣子,管素有些不大肯定地說:“大概在吧,你能去哪里的?”
林佳秀呵呵地乾笑兩聲,一面翻身努力想起來,一面卻是暗暗下了個決心,等有機會,一定要努力地把這問題給弄清楚,不然這麼突然消失又出現,萬一被壞心的人知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好奇,把林佳秀肚子剝開了看個究竟,人本無罪,懷璧其罪,這話從古傳到今,林佳秀也不是天真無知的小孩,並不忌諱用最險惡的態度來揣測下人心。
光是這麼想著,林佳秀不由就是打了個寒顫,暗暗決心,以後進入森羅萬象還是要小心再小心,再不能跟今天一樣,糊裏糊塗,什麼都不想,就是一頭撞了進去。
管素本來是要來教林佳秀法術的,沒想到突然在這裏晉級,而距離他上一次晉級只不過短短半年時間,他已經是煉氣後期,這樣的速度已經是能算得上是神速,不過管素畢竟不是那普通的小孩,非但沒有沾沾自喜,反而生出幾分惶恐,他清楚地記得師父跟他說過,有時候晉級太快也未必是個好事,心境更不上修為,很容易走火入魔。
所以一時間管素也是顧不上其他,確定林佳秀只是脫力沒其他大礙,管素也是坐不住,只能是匆匆地跟林佳秀說明一下,有些為難地說:“教你法術的事情,能稍推遲幾天麼,我先要回去請示下師父。”
林佳秀擺擺手,直到現在,她那種頭暈目眩的後遺症還沒有完全消失,有氣無力地說:“沒事,剛才我也是有所感悟,需要鞏固一下修為,現在你就算想教,我也是沒力氣學了。”
聽得這話,管素也是不再猶豫,起身回山門去,林佳秀躺了一下,等回復一些力氣,又是打坐調息了一下,慢慢地才是覺得靈氣恢復過來。
話說來,林佳秀每一次進入森羅萬象之後,幾乎都是會把體內所有的靈氣消耗乾淨,才會像是丟一下被森羅萬象丟了出來,分毫不差,仿佛那森羅萬象能精確地算計到林佳秀的極限,不斷進行淬煉,這結論乍聽起來似乎有些荒唐,但林佳秀越是往森羅萬象裏面去,越是有這種感覺,森羅萬象好像是個最佳的修煉場所,不斷地等待著林佳秀去摸索探究,一點點進步。
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呢?
林佳秀怎麼都是想不通,隨即也是放了下來,專心地調息起來,只覺得這麼一放一聚之間,體內的靈氣隱約又是有了一些增長的狀態,若是這麼持續下去,相信很快就會有所突破的。
剛聽管素說過修煉不可急功近利,林佳秀仔細算一下她的年齡,說不準她這進程究竟是快還是慢,穩妥期間,她也是不敢再強求,轉而將心思放到了即將到來的太清門大開山門廣收徒的事情上,對於修真的一知半解讓林佳秀生出了一個急迫的願望,她需要一個師父來引導她走上正道。
所以調理完氣息之後,這一天,林佳秀沒有同往常一樣進入森羅萬象中修煉,吃過飯,洗過澡,就是拿了陣簽來練習陣法,只覺配合上在森羅萬象中修煉出來的感覺,佈陣速度又是比以前要快上許多,越發地得心應手起來,之後又是好生地睡了一覺,越發地覺得神清氣爽起來,心情歡悅起來。
因為高興,林佳秀倒是生出了幾分閒心,決定做些好吃點心來,就當是舒解下壓力,給自己一些小小的獎勵,於是就是廚房找了麵粉,雞蛋,用了一些羊奶,又是用了一個小小的烈火陣,居然還真讓她做出了味道相都是相當不錯的水果蛋撻來。
正是高興地撚一個吃的時候,忽然看到一道光芒飛射過來,林佳秀嚇一跳,定睛看去,卻只是一道符紙,挺在林佳秀面前,然後就是響起了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林家的那個小丫頭,看在你幫我徒弟一次的份上,本仙人就紆尊降貴地教你一次,立刻到煉器殿來,見面禮別是忘記了,煉器殿從來不歡迎空手上門的人。”
若是林佳秀那時候醒著的話,她大概會是認出來,這聲音,正是那日晚上悄悄到她屋子中查尋過的那男子,只可惜她那時候入神了,並不記得有這個事情,所以她只是愣愣地聽著那符紙傳完話,化成灰燼,蝴蝶一般翩翩飛落,半晌,林佳秀才是憋著嗓子,小聲地念了一句:“攤上這麼一個師父,管素還是有夠悲摧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林佳秀也是不敢不去,但她身上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而且就算是有,估計人家也是看不上,索性心一橫,林佳秀就是拿盒子裝了幾個蛋撻,反正多也是多,不吃也是浪費了,人家高人總不好意思,跟林佳秀一個小丫頭計較這些東西。
收拾一下,林佳秀就是抱著食盒匆匆地往山門跑去,跟守山的弟子說了一聲,他們大約也是早就得了消息,也沒攔林佳秀,還很好心地給她指了通向煉器殿的道路,只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林佳秀的錯覺,總覺得他們的笑容很有些奇怪,似有些同情,又有些興味。
雖然住在太清門境內,但林佳秀很少出來,到現在為止,整個山門中,她能算得上熟悉的不過只有寥寥幾人,一是每月會送東西過來的林朋才,二是偶然會下山來找她的管素,其他人也不過是過眼一瞥而已,就算是曾經帶她回來的範有鳳,在那之後,就是再沒有見過他的蹤影,所乙太清門對于林佳秀來說,實際上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林佳秀也不敢隨處亂看,只專心地沿著那些弟子指點的道路前進,這太清門要比林佳秀想像中要大上許多,山連山,路套著路,總覺得大到沒有邊界一般,林佳秀都已經是小步快跑了,也是花費了小半個時辰,才是看到一座白牆紅瓦金碧輝煌的大殿,不過奇怪的是正門牌匾上寫的卻是“玉華殿”。
林佳秀還以為是自己走錯了門,有心找個人來問路,但左右看一下,這附近卻是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這邊離其他大殿又是遠得很,林佳秀一時也是有些蹢躅,不知道該是怎麼辦。
這時候,忽然從大殿之中傳來一句話,聲音不大,卻像是在林佳秀耳邊訴說一般,格外的清晰,正跟傳訊符上一樣的男聲:“磨蹭什麼,還不趕緊進來,還要老子大駕去接你不成?”
林佳秀只覺得自己的嘴角有些抽,兩輩子加起來,她都沒遇上過這麼張狂囂張的人,雖然至今還沒有見到人,卻是不能不讓林佳秀產生了一種印象,這真是一個不能不讓人討厭的傢伙。不過再怎麼討厭,那也是管素的師父,事實上跟林佳秀並沒有太多的關係,這麼一想,倒反而是讓林佳秀感覺平和了許多,只覺得既然是個無關的人,無論喜歡還是討厭,都是一種很浪費而微不足道的感情。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5:05
第二十五章:美人如玉
抿了抿,看看沒什麼失禮的地方,林佳秀才是對著大殿拜了一下,然後往殿中走去。
這殿名為玉華,整個大殿都是用了一種玉色的石材搭建而成,光潔溫潤,真宛如玉一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但與這美麗的結構相比,大殿中的擺設實在有些雜亂無章,紅木的櫃子,四扇青紗屏風,正中央是個巨大的紫金爐子,稍靠前一些擺了幾個白草蒲團,正是坐了兩個人。
左邊那個,淡然而笑,看到林佳秀進來,就是微微地點頭示意了一下,居然是曾經見過一次的範有鳳。
而另外一個,林佳秀卻是沒有見過面,想來應該就是管素一直掛在口中的老不正經師父,游冰玉了,林佳秀覺得好奇,還特地多看了一眼,頓時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是憋了一口氣出來,腦海裏只剩了一個詞不住盤旋,呼嘯而出,美人如玉啊。
洗髓,駐顏,有許多諸如此類的手法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人的容顏,有修為高超的人甚至能直接幻相,所以修仙的人很少有醜陋的人,絕色之顏或許有很多,傾國之貌或許也有許多,但林佳秀卻是想,這世上大概再不會有人能及得上游冰玉的風采了,那已經不單是長得好看了程度了,那種氣質仿佛是天生從骨子裏帶出來一般,光是太清門普通一身藍白色的衣服,這般清冷脫俗的顏色,硬是被遊冰玉穿出了無限的風流婉轉,天香國色。
林佳秀不由扶著額頭發出低低的一聲哀歎,由衷地感到一種巨大的壓力,不住地腹誹著,你說你一個大男人長成這般漂亮,你讓我們這些正常的女性同胞怎麼混,還怎麼混啊!
那一時林佳秀糾結的表情有些明顯,範有鳳看在眼裏,嘴角微微一動,似乎是心情極好,不過也沒有說話,只是轉眼望向遊冰玉那邊。
遊冰玉想來是被人看慣了,也沒什麼反應,只對著林佳秀伸手,說:“見面禮呢,帶來了沒?”
林佳秀有些猶豫,她沒想到範有鳳也是會在這邊,所以只裝了一盒蛋撻過來,覺得有些失禮,但遊冰玉卻是不依不饒地伸著手,林佳秀也是感歎,這人明明是生了一付絕世容顏,怎麼一說話就是帶了一些匪氣,絲毫不講理,不過她也是沒有辦法,只將那食盒放在遊冰玉手上,然後才是一一行禮,口稱仙長。
範有鳳一向話不多,只示意林佳秀往蒲團上坐,而那個遊冰玉卻是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食盒,抓了一個蛋撻出來,一口咬了上去,得意地對著範有鳳笑,挑著眉頭說:“如何,這回可是給我一個人的,就我一個有,你們都沒有。”
林佳秀愣了一下,才是不大確定地想,難道是因為過年時送的點心少了遊冰鳳那一份,所以他才是特地要林佳秀見面禮過來,好在範有鳳面前顯擺,但是他怎麼知道林佳秀今天做了點心,莫非偷看?這念頭一起,林佳秀自己也是覺得有些汗顏,趕緊搖頭,心想,好賴都能算得上是個仙長了,應該不會做這些幼稚的事情吧,還是說,這是在試探她,不過林佳秀身上也沒什麼好試探的東西吧?
這麼想著,林佳秀也是不敢大意,謝過之後,才是挑了一個離範有鳳稍微近一點的蒲團,小心地坐了下來。
范有鳳根本就是不看那遊冰玉,只對著林佳秀問了幾個修煉的問題,然後說:“管素修為不穩,最近可能沒什麼空,你有什麼想學的法術,我簡單的教你幾個。”
太清門三月開山門收徒,現在都已經是二月中旬,沒幾日時間,林佳秀就算是真學會了,沒練熟,只怕到時候也是用不上,林佳秀仔細想了想,說:“範仙長,我有個非份之請,不知能否借我一個陣盤,不用太好,能用的就可以,等過了這考驗的時候,一定原樣奉還。”
“不學法術?”
林佳秀很有自知之明地說:“我從來就沒學過什麼法術,天資也不是很好,就這麼幾天功夫,我怕也是不一定能學好,還不如專心練下陣法,或許還能碰點好運氣,只不過我的陣盤壞了,也沒錢買新的,很多陣法都是佈置不出來。”
說完這話,林佳秀不禁也是有些忐忑,她跟范有鳳其實並不熟,摸不清楚他的性情,但在腦海裏卻是有了個先入為主,只覺得所謂的高手多少都有些怪異的脾氣,要是萬一惹惱了他們,對他們來說,壓死一個林佳秀,大約不比摁死一個螞蟻費勁多少。
范有鳳一時沒有說話,臉色神色也是絲毫未變,林佳秀根本就是看不出他的喜怒,只能是低了頭,而那遊冰玉剛吃完一個蛋撻,舔舔手指,斜眼往向範有鳳,滿臉的挑釁,一面說:“看吧,看吧,我就說人家不稀罕,死人臉,這回可是馬屁拍在馬腿上了吧,老子高興啊,原來你也有今天,哈哈!”
聽得遊冰玉說得這話,林佳秀也是禁不住抽了抽嘴角,只覺得碰上這樣的人實在是無話可說,人家擺明就是要跟範有鳳打擂臺,她一個小丫頭還能說些什麼呢?
游冰玉也不等範有鳳回答,摸了個陣盤出來,扔到林佳秀身上,順手又是拿了一套陣旗子出來,很豪爽地說:“小丫頭我看你順眼,你用陣法是吧,這個就送你了,不用太感謝我的,反正你知道我比那個死人臉好就行了!”
這游冰玉不是管素的師父麼,那總該是個高手,怎麼反而覺得跟小孩子一般,處處跟範有鳳作對,更可悲的是,人家范有鳳根本就是不理會他,只笑得風清雲淡,對著林佳秀說:“他給你,你收下就是,反正放在他那也只能讓寶物蒙塵而已,而且我聽素兒說,你那個陣盤是他劈壞的,就算是陪你那個好了。”
遊冰玉大怒,跳起身來指著範有鳳鼻子破口大駡,那麼神仙一般的容貌,卻是做出地痞無賴的舉動,林佳秀不禁吃驚地張大了嘴,不禁望向範有鳳,人家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別讓孩子看了笑話。”完全是把遊冰玉當成小孩無理取鬧了,偏遊冰玉又是奈何不了他,氣呼呼地鼓著嘴。
不得不說,這兩人的相處方式還真是很有一些……獨特。
得了這一套陣器,範有鳳還是教了林佳秀一個簡單的法術,烈火術,這才是讓林佳秀回了去。
好久沒摸到陣盤,林佳秀不由有些興奮,幾乎是一回到她住的那屋子,就是拿起陣盤,咬破手指抹了一道鮮血上去,開始煉化,半晌,忽然睜開眼,一臉的糾結,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罵了一聲:“靠,這是法器!”
林佳秀不過是煉氣三層,而法器卻是需要築基以上修為才能使用,這就好比忽然給了林佳秀一柄絕世好兵,好是很好,只可惜她人小力薄扛不動,根本就是用不了,就算有天下第一刀,第一劍,對於林佳秀還不如隨便給她一把水果刀,來得更有用處,至少還能削個蘋果切個土豆。
空有寶貝卻是不能用,這感覺很是讓林佳秀鬱悶,唉聲歎氣了一番,只得轉頭看看那一同得來的陣旗,幸虧這陣旗只是普通的陣旗,不是什麼法器寶物,總算是能用上,這才是讓林佳秀心情稍微好上一點,一面歎氣一面收了陣盤,只覺得自己繞了一圈,還是不得不走上原來的道路,學一個實用的陣法應應急,也幸虧範有鳳還教了她一個,總算是沒有忘記。
林佳秀想著趕緊跳下床,先將那烈火術的口訣默背了一回,確定沒有記錯,這才是調動靈氣,運行了一回,然後伸手一指。
這烈火術大約是失敗了,半天都沒見到火星出來,林佳秀還有些奇怪地舉手看看,一時想不出錯在哪里,這時候卻是突然從她指尖冒出一團黑煙,頓時煙薰火燎的,只嗆得林佳秀兩眼淚汪汪的,咳嗽了半天才是停了下來,很疑惑地回想了一番,心裏卻是越來越是有了個念頭,當時那範有鳳似乎是笑了吧,總覺得他早就是料到現在這局面一般。
林佳秀所不知道的是,在玉華殿裏面,也有這麼一番對話。
遊冰玉道:“范師弟,你老實說吧,為什麼單對那小丫頭青眼有加,難道是根木頭終於開竅,凡心大動了?”
範有鳳也沒動氣,仍是平靜地說:“你沒聽素兒說過麼,那小丫頭說過,以後她要學那最賺錢的手藝,賺盡這天下一半財富,要風,就不准下雨!”
遊冰玉呵呵地笑,說:“這小丫頭果然有點意思,很對我口味,只可惜實在小了一點,乳臭未乾,不讓老子一定討了她回家當媳婦。”
“你能再無恥一點嗎?”對於遊冰玉的胡言亂語,範有鳳早就是習慣,只輕蔑地看他一眼說,“那是留著給你當徒弟,預備以後給你養老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5:15
第二十六章:收徒考驗
十來天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就在林佳秀埋首苦練之中一晃而過,轉眼就是到了三月份,正是太清門大開山門廣收徒弟的日子。
林佳秀去山門看過告示,知道要等到辰時才是開始,事到臨頭她卻是有些緊張,天還大黑著就是翻來覆去再也是睡不著,只得起了來,吃過飯,收拾好東西,早早地出了門,這會才不過剛是到卯時而已。
等走出這段路,轉到大道的時候,林佳秀才是發覺,原來沒有最早只有更早,路上已經是形形色色地來了許多人,臉色凝重,沉默不語地往前走著,偶然還能見到不少精明的小販,背著包,挑著擔,不停地在人群之中穿梭,殷勤地兜售著各種貨物,有符籙,法器,各種丹藥,甚至連燒餅油條都是有,專為那些早起沒吃飯的人準備的,而且生意都還是不錯,場面漸漸熱鬧起來。
分明是修仙山門,卻是出現這極其世俗的場景,林佳秀看著不禁也是有些莞爾,只覺得修仙人其實也沒那麼可怕,再怎麼厲害的高手,一開始也不過只是個凡人而已。
這麼想著,林佳秀緊張的心情反而是慢慢地平靜了下去,看著時間尚早,她也沒站著傻等,挑了個稍微空曠一點的地方,靠著樹幹,閉目養神,儘量將靈氣調節到最佳狀態。
快到辰時的時候,人群忽然又是騷動了起來,林佳秀睜開眼一看,山門那邊已經有人下來,幾個小道士扛著巨大的陣旗,走到山門底下,空出一片場地,依次將陣旗插在了地上,然後又是在中央放上幾顆靈石,光芒一閃,陣法就是慢慢運轉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靈石佈陣法了,這與林佳秀學的陣法略有些不同,這種陣法佈置起來比較快捷簡單,而且一旦佈置好之後就不需要人主持,只要源源不斷地供應靈石,陣法就是會運轉不停,除了燒錢,其實真的沒有太多的缺點。只不過林佳秀家窮,活到現在,連顆靈珠都沒有見過,所以她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佈置這種陣法,不由踮著腳睜大了眼睛看,看完了又是覺得後悔,這不過是個簡單的驗靈陣,一般都是用來測試人有無靈根,有無修仙的資質,基本沒什麼其他用途。
人生而有五行,五行純厚的人就能生出靈根,能將周遭的靈氣引入丹田,修煉成氣,所以人人都有靈氣,但不是人人都有靈根,不是人人都能修煉成仙的。
所乙太清門一開始就是擺出著驗靈陣,也算是很正統常規的開端了,並沒有見到什麼刁難,林佳秀幾乎都能聽到許多人松了口氣,想來都是對自己很有點信心,確定自己資質良好的。
擺好陣法之後,就見那裏面站出一個弟子,大聲地說了幾句話,無非是請大家遵守規則,慢慢排隊過來,不要擁擠,還有就是幾個不收,大奸大惡者不收,心術不正者不收,資質碌碌道心不堅者不收,已投師拜宗者不收,年過三十者不收。
都是告示上都有的東西,林佳秀又是聽了一回,只覺得除了第三條,她沒有什麼不合適的,資質碌碌道心不堅,這標準似乎很難判定,大約各人都有各人的尺寸,很難有個統一標準,只能是祈禱多點運氣了。
太清門這一回出了不少弟子來維持秩序,到場的人又都是誠心拜師的,幾乎沒費什麼力就是排好起了一隊長龍,按著那些人的吩咐,一個接一個地從那陣法之中走過,合格的人就是能領到一個小玉片,進到山門裏面,不合格的人,只能是黯然地退場,林佳秀探著腦袋仔細看了看,大約十個之中會被篩選掉三四人左右,那合格率就是有百分之六十到七十之間,林佳秀不大懂,只能估摸著算,應該還算是高吧。
正看著,忽然看到前頭有個挺眼熟的人,二十多歲,站在人群之中,恍若白楊一樣筆直挺拔,林佳秀頓時就是認了出來,那不是來自西齊的那一個凡人高手麼,好像是叫孫汲卿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林佳秀也是不好打招呼,只靜靜地看著孫汲卿走上了陣法之中,陣法之中閃現過了黑白紅三色,那他應該就是水金火三系靈根了,林佳秀正是念著,果然看到他領了一個小玉片,初選合格了。
越是快輪到林佳秀,林佳秀反而越是緊張上了,她還從來沒有做過這一類的測試,唯一的印象就是在那遠古陣法裏探險的時候,那時候仿佛是亮起了五種顏色,那林佳秀應該算是五靈根,她聽林朋才說過,現在修真界對五靈根褒貶不一,有的說這是僅僅稍為優於無靈根人的最差資質,也有人說,五靈俱全才能修得大道,不過五靈根修煉起來要比少靈根的人慢上許多,這也是不爭的事實,也沒有太適合的修煉功法,所以覺得五靈根最差的言論基本已經能算是定論了。
也不知道太清門會是怎麼個定義法,若他們也是隨大流走,那林佳秀真的只能算是資質碌碌了。
正忐忑之間,很快就是輪到了林佳秀,她猶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才是踏上了那陣法,果然依次亮起了五道光亮,確定無疑的五靈根。
林佳秀惶恐不安地走了下來,負責發玉片的弟子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其他人,終於還是伸手給了林佳秀一個,很勉強地算是通過了。
過第一關了,林佳秀捏著玉片,不由開心地笑了笑,對著那弟子說了聲謝謝,這才是高興地跟著先前的人往山門裏面走,繞過重華殿,就是到了一片空地,那裏面已經擺了一幅字畫,下面還有幾張桌子,已經準備好筆墨。
第二關,筆試,抄寫那一幅字。
林佳秀都還沒有長到桌子高,人家要彎腰寫,她蹦起來也是夠不著,只能是伸手到桌子上摸了紙筆下來,一面到處找塊平坦點的石頭,一面不住的感歎,這究竟是招弟子呢,還是考公務員的,怎麼還弄個筆試的。也幸虧這世界使用的也是漢字,不然憑著林佳秀這一天學都是沒有上過的零學歷小孩,沒准還真成了文盲,只不過讓林佳秀感到為難的是,字她是認識,但她這輩子還是頭一次握筆,更別說軟趴趴的毛筆了,那字畫出來,簡直就跟螃蟹爬一般,慘不忍睹。
更悲慘的是,需要照樣抄寫的是付草書,龍飛鳳舞的,林佳秀為了認清楚,死命地盯著認了半天,都是覺得頭暈眼花了,還有兩個沒認出來,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依樣畫葫蘆,照著畫了出來。
艱難地寫好了自己那一份字,林佳秀忽然就是聽到一個悶響,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體格健壯的大漢口吐著白沫倒了下去,飛快地被那些太清門弟子搬到一邊,喂了一顆丹藥,那樣子實在是有些駭人,林佳秀不禁悄悄地看了一圈,不只有那大漢一人,有許多人都是面有異色,神色緊張,也有幾個盯著那字畫移不開眼,很快就是落得跟那大漢同樣的下場,他們身上的玉片也是喀嚓一聲,裂成了兩半,失了資格。
林佳秀這才是知道,原來這一關不僅僅是考人識不識字,看那些人的樣子,那一幅字畫上大約是付上了什麼迷惑人心志的東西,若不是林佳秀已經在森羅萬象之中漸漸習慣那種暈眩的感覺,估計也是很難通過。
想到這裏,林佳秀不由也是萬分地慶倖,不敢再是停留,匆匆地交上了自己的字,那個驗看的弟子望見這一團黑糊糊的字,臉色頓時十分的精彩,不由問了一句:“小姑娘,你認字嗎?”
林佳秀知道自己的字不大好看,也是有些尷尬,只得老實地說:“不要寫太草的,我認得,不過從沒來練過字,寫得有點醜。”
“不是有點,是很醜。”那弟子哀歎一聲,也是趴著認了半天,最後還是讓林佳秀念了一回,這才是點頭,示意林佳秀通過,一面還很正色地勸著,“小姑娘啊,我是為你好,都說字如其人,你這字,真的還要練。”
林佳秀臉紅了,點點頭,小心地捧上玉片,幾乎是虔誠地看著那弟子伸手在上麵點了點,光芒一閃而過,第二關,通過了。
第三關的場地,是在重華殿后面的練武場,看來應該是武鬥。
因為人還沒有齊全,大家都是等在這邊,看到林佳秀過來的時候,許多人都是悄悄地抬眼,仔細看了看,微露出了驚訝,這次招徒對於年齡只要求三十以下,多小倒是沒有規定,雖然有許多小孩來參加,但第二關似乎是有些難度,通過的小孩並不算多,像林佳秀這樣年紀已經是場中最小的一個了,比她稍大的那一個小姑娘,也是有十二三歲,林佳秀這麼小的孩子,混在這其中,實在是太引人側目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5:28
第二十七章:初次鬥法
被這麼許多人盯著看,林佳秀一時還真有些不大習慣,稍微往邊上靠了一下,等後來的人過來一些,那些目光才是漸漸地轉移了開,林佳秀也是鬆口氣,悄悄地往場中打量著。
經過兩關的篩選,人已經是少了許多,在山門的時候,還是密密麻麻好幾千,能到這邊的不過就是兩三百人,零零星星地散落在這巨大的練功場之中,居然還能覺察出幾分寥落,也不知道這其中能留到最後的究竟有幾人?前兩關,林佳秀過來基本上說,都是有些運氣,本還覺得不過如此,但等她看到這剩下的人之後,才是遲鈍地覺察出這競爭的殘酷,有無數人都是在不知不覺中被剔除落選,有些甚至是已經到了煉氣後期,修為比林佳秀要高上許多。
想著,林佳秀的心情就是凝重了幾分,她無親無故,全是靠了太清門接濟才能勉強度日,若是這一回考驗失敗,失去了宗門這一個靠山,她真不知道以後該是怎麼生活,所以這一次,她只有一條出路,許勝不許敗。
端正了下心態,林佳秀再次仔細檢查了身上的東西,以確保陣旗陣簽都是在最合適的位置,能以最快的速度拔出來,然後就是打坐調息,回復下心情,看著時間還早,乾脆拿了點心出來,小口小口的地吃著,這就是林佳秀前世應試教育無數次大小考試中培養出來的強大心理素質,越是重要的考試,越是要放鬆心態,這樣才能發揮最好的成績。
只不過林佳秀這麼鄭重其事的心態大約是沒幾個人所能瞭解到的,大部分的人都只是看著林佳秀吃點心的輕鬆樣子,有嗤之以鼻念一聲畢竟小孩子不懂事的,有心生羨慕希望能沾點輕鬆少點緊張的,也有如淡然處之不置可否的。
林佳秀都是不理,只管做著自己的事情。
不多久,場內就是有了些動靜,練功場一下就是被劃分出了十個場地都有數字標注著,而眾人身上的玉片也是開始有所動靜,不時有人喊一聲“呀,我是一號擂臺。”然後出來個人跳上擂臺,很快他的對手也是出了來,原來這一關果然是武鬥。
這頭一場比試二十人,林佳秀並沒有輪到,不過倒是在七號場中看到了孫汲卿的身影,這裏所有人,林佳秀就只認得他一個,有心想要過去看看,但七號擂臺離她有些遠,人圍的也多,而且這邊鬥法都已經是開始,林佳秀也就作罷,專門看著眼前這一場。
不過這麼一瞬間,這二號擂臺之上已經是電光火石般閃過無數的法術,烈火,雷擊,地動,還有許多林佳秀根本叫不上名字來的法術,那兩人一開始還會有所閃避,後來發現對手跟自己都是同一類型,擅長以法術攻擊,索性也都是站定不動,一面撐起法術護身,一面快速念咒,狂甩法術,這光影閃動,法術橫飛,感覺比最精彩的特效電影都是更要好看上許多。
林佳秀看著不由就是擔心上了,至今為止,她就只學會了一個法術,擅長的還是陣法,且不說陣法究竟有沒有用處,佈置起來總是需要點時間的,但看這一場比試,若是換了林佳秀在上面,她根本就是連佈陣的機會都沒有。
憂慮重重地看了一會,那場中的情勢又是有些變化,那兩人的年紀相近,實力也是相當,一時間居然鬥了個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其中灰衣的一個就是將心一橫,抬手放了一道雷擊,忽然就是從懷裏那了一疊符籙出來,挑起一張,猛一甩,這可是要比放法術快上許多。
他那對手正念著一道地動咒,轉眼那符籙已經是逼近到面前,無奈只能是橫身走出一步,雖說是沒被那符籙擊中,但他的法術卻是已經被打斷,灰衣人得理不饒人,見是有了效果,更是好不疼惜地甩出了兩道符籙,這人的防護已經被破,眼看著避不過,卻是將心一橫,手一招,忽然就是從地上冒出一個火球砸到那灰衣人的後背,原來這人也是留有後招,居然在烈火術中間藏了一個火球,火光熊熊的,一時居然都沒有被人發現。
那火球雖然是砸中了那灰衣人,不過他的防護還沒有破,也不過是晃動了一下,沒什麼大礙,但與他對戰的那人,卻是結結實實地吃了兩記符籙,雖然是就地一滾,閃過了要害,但人已經是滾下了擂臺,仍是輸了。
那得勝的灰衣人,還沒來得及高興,他掛在腰間的玉片卻是喀嚓一聲響,裂成了碎片,被淘汰的反而是得勝的灰衣人。
這一個變故來得太快,只仿佛是從雲端一下跌落了到了泥潭,那灰衣人怎麼也是不能接受,小心地捧起了玉片,不敢置信地喊著:“不會吧,就是這麼碎掉了,不,這不是我的錯,是那人打碎的,這錯不能算在我頭上,不能就這麼淘汰了我,真的是弄錯了,我不服啊!”
還沒等那灰衣人喊完,半空之中忽然就是響起了一個威嚴的聲音:“山門之內,不得大聲喧嘩。”
灰衣人抬頭,似乎是在傾聽什麼一般,忽然又是發狂一樣大叫:“你他娘的說什麼,你知道老子為了這次開山門都已經是傾家蕩產,你居然說老子資質不夠,應變不……”
那聲音輕歎了一聲,也不等那灰衣人將話說完,只覺得一陣清風拂面,那灰衣人就是沉沉倒地昏睡,很快地就是被人抬了下去,扔出了山門。
這一場景,只讓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是回過神來,狐疑不定,神色各異,林佳秀四周看了看,忽然覺得放鬆了許多,看起來,這場勝負並不是唯一標準,大約還是想看各人的手段與應變吧,無論怎麼樣,只要儘量努力就行了。
又是看了一場比試,林佳秀的玉片也是亮了起來,上面出現了一個“三”字,這是輪到林佳秀了。
跑到三號擂臺的時候,林佳秀才發現個挺嚴重的問題,大約是為了方便人觀戰,這擂臺有半人多高,普通人隨便一跳就是能跳了上去,但對於伸長了手也是夠不著頂的林佳秀來說,這高度就是有些尷尬了,試著蹦了幾下都是沒蹦上去,倒是引得旁觀的人一陣歡笑。
林佳秀不禁覺得有些尷尬,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該再蹦幾下,還是花費掉幾根陣簽引風把自己給送上去,正時候,忽然看到從擂臺上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林佳秀的後領,一下子就是把她抓上了擂臺。
擂臺上面已經站了一個人,青衫長劍,相貌雖不出眾,只是笑起來的時候,別有一種坦蕩磊落,看著格外地舒服,這人說話聲音也是好聽,清風拂面般,還帶著一絲少年特有的清脆,“是個小姑娘啊,等下可要小心點,我使得是劍,擅攻不擅守。”
林佳秀也是笑了笑,說:“謝謝你帶我上來。”
那人點點頭,也不多話,只撤了長劍出來,對著林佳秀示意一下可以開始了,場中也是傳來一個聲音,比試正式開始。
雖然面對的只是個小姑娘,那人卻是絲毫不曾大意,將劍一橫,就是對林佳秀沖過身來,居然被他搶了先機,林佳秀趕緊往後跳一步,扔下一根水簽,掐了個爆字,爆出一片小小的水珠。
這麼簡單的一個招式,那人自然是不會中招,不過他卻是小心地很,生怕林佳秀在水中投毒,劍花一挽,把所有的水珠都是擋了下來。
趁這一個機會,林佳秀就是拉開了一些距離,甩手灑出一把陣簽,劍氣一閃,這一下,居然把所有的陣簽給斬斷了,又是一片水珠濺出,林佳秀默念著口訣,抬手放出烈火術,擂臺上已經滿是水汽,被火一蒸,頓時就是起了一陣茫茫的霧氣,擋住了視線。
林佳秀不由有些驚喜,這戰術是她想了許久的,除了一個烈火術,林佳秀就只會陣法,大約也只能是憑著這個一拼,但陣法的缺點也是很明顯,佈置起來太慢,在發動以前,或許就足夠讓人將她殺死好幾次,所以林佳秀只能想出這麼一個拖延時間的辦法來,也沒想到居然也是能讓她成功了。
這霧氣是林佳秀用法術硬生生地蒸出來的,自然是濃不到哪里去,依稀還能看到對手的身影,只不過機會難得,林佳秀也是顧不得其他,努力睜開眼看清楚靈氣流動的方向,一面默算著方位,一面拿了陣旗出來,不停地甩手扔出去,火旗北壬一,水旗角二……
才扔出兩根陣旗,林佳秀的對手就是發現她的位置,長劍一引,帶了一道雷光下來。
雷光向來是最快的法術,林佳秀正是全心算著陣法,若動,陣法就是亂,若不動,雷光轉瞬就是劈到,林佳秀只將牙一咬,非但沒有閃身避開,反而更是加快了佈陣速度。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5:40
第二十八章:徒弟之爭
那雷光是如何迅疾,一下就是劈中了林佳秀,林佳秀只覺得一陣劇痛,雙手都是有些顫抖,差點沒能拿住陣旗,但她的注意反而更是集中,幾乎全部的心力都是放在了陣法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靈氣的脈絡也是漸漸明晰,分離,五色的光亮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清楚可見,雙手齊動,將所有的陣旗都是扔了出去。
而對手的長劍也是追著到了林佳秀眼前,林佳秀仿佛根本就是沒有看到一般,只捏起手訣,低低叫一聲:“起!”
七十二根陣旗齊齊地跳了起來,擂臺之上忽然就是場景大變,隱約有些風雷之變,那支幾乎已經捱到林佳秀鼻尖的長劍也是受了這陣法影響,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飛快地被主人收走。
“這是風雷陣?”在離這練功場不遠的一處大殿裏,也有個人咦了一聲,有些驚奇地說,“威力雖然尚顯不夠,但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能布好此陣,也算是不俗了,不過這……林佳秀,怎麼沒用陣盤,不然也能更上一層。”
在昆侖有許多不成文的規定,一般來說都是認為只有結丹修士才有資格開宗立派,招徒授藝,但對於太清門這樣的大宗門來說,結丹修士並不難找,據說有七十幾個,這麼巨大的數目,放眼整個昆侖,都是鮮少有超越的,但結丹修士多了,有時候也是個麻煩,比如收徒弟的時候,許多人都想要個天資卓越,聰明過人的徒弟,偏凡人之中適合修煉的人實在不過,天才更是千里挑一,難免有時候會出現師父多,徒弟少不夠分的局面。
所以每次到了大開山門的時候,有心收徒的結丹修士都是會集中到這邊大殿,暗中觀察物色。
這最先說話的那人,名為鐘劍慧,結丹中期修為,最擅劍陣,所以看到林佳秀佈陣,才會是出口驚歎。
離他不遠的地方,正是坐了無聊地打哈欠的遊冰玉,懶懶地介面說了一句:“那是自然好,也不看看那小丫頭是誰看中的?”
這話說間,擂臺那邊的情勢又是生出了變化,林佳秀一下布下了風雷陣,只驚得與她對手的那人,趕緊收回了劍,扔出一枚防禦玉符,驗證以待,沒想到,不過一會,那風雷之色一下又是散開了,陣旗跌落,亂七八糟的灑了一地。
再看林佳秀,因為一下使力過渡,靈氣抽幹,虛脫昏了過去。
那些結丹修士也是沒料到會是這局面,不由安靜了一下,那鐘劍慧反倒是高興地拍著桌子說:“這丫頭有股狠勁啊,不錯,不錯,這徒弟我要了,你們沒人跟我搶吧?”
別人都是沒有開口,遊冰玉一個激靈,似乎是一下子就是清醒了,斜睨著眼瞄了瞄正高興的鐘劍慧,說:“喂,你耳聾沒聽清楚人說話啊,這小丫頭是我看中的,你想搶人啊?”
“這不是范師弟帶來的那個丫頭麼?”鐘劍慧有些疑惑,說,“我記得范師弟說過最近沒收徒的打算。”
范有鳳自然也在,不過他只坐在角落,一句話都是沒說,安靜地很,聽到鐘劍慧問他,只轉眼看了看遊冰玉,顯然是打定主意不插手。
遊冰玉拍了桌子,很是囂張地說:“老子管她誰帶來的,我看中了,就是我的,誰搶,我跟誰打!”
鐘劍慧也是悲憤,說:“你不是剛收了個單靈根的徒弟麼,我聽說他都是到煉氣八層了,都有那樣天才的徒弟了,我一個都沒有,你怎麼還要跟我搶啊?”
遊冰玉更是悲憤,說:“那不肖徒弟翅膀硬了,想要飛了,現在對範有鳳比對我這個親師父還要親近,一點都不體諒我這個師父,也不想想當初是誰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長大,真是沒良心的東西……”
對於遊冰玉那胡攪蠻纏的性子,在坐的人多少都是知道,聽得他說話,幾乎所有人都是不約而同地扭過了頭,實在是不想跟這人多糾纏,有個與鐘劍慧交好的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放棄吧,不要跟這人鬧了,鐘劍慧也是憋了一口氣,忍著氣扭過頭,又是看其他去了,想找一找還有沒看得順眼的小子丫頭,好歹也要收個徒弟。
遊冰玉一個人喋喋不休地說了好一會,終於覺得有些寂寞了,正色對鐘劍慧說:“我們來打一架吧,你贏了的話,不但是這個小丫頭,我連管素都讓給你,輸了的話,我送你個法寶,怎麼樣,怎麼都是不吃虧吧?”
“你說真的?”鐘劍慧看著很有些一些心動,認真地反問了一句,也不知道誰咳嗽了一聲,鐘劍慧才是回過神來,遊冰玉這人劣跡斑斑,被他纏上的人從來都沒有什麼好下場,趕緊擺手,一時也想不出來究竟該說些什麼,只要緊緊閉了嘴巴,無論遊冰玉說什麼,他都是堅持不介面。
看這架是打不成了,遊冰玉很憂鬱地歎著氣,慢慢地出了大殿,隨手招來一個弟子,指指林佳秀方向,說:“那個叫什麼來著,姓林的,用風雷陣的小丫頭,記在我名下吧。”
那弟子點頭,離去。
不一會,那邊就是響起了一個聲音:“林佳秀,入多寶真人玉華殿。”直仿佛一顆石頭丟進水塘之中,引起漣漪陣陣,彙聚成軒然大波。
幾大宗門之中,乙太清門收徒最嚴格,每次大開山門不過五六十人,其中內門弟子最多只三四人而已,都是千挑萬選出來,像林佳秀這樣的五靈根已經是很少了,而在考驗之中直接宣佈的,更是絕無僅有,別說是前來參加考驗的眾人,就算是當中的太清門弟子也是忍不住神色複雜地往林佳秀身上望去,要知道在他們之中有許多人大約會是頂著外門弟子這一個頭銜,一直到老死。
羨慕嫉妒恨,什麼樣的眼光都是有。
雖然沒有看到,但那邊的動靜怎麼能瞞過結丹修士的神識,遊冰玉似乎是很滿意眼下這一種情勢,輕輕地笑著說:“好吧,就讓我來看看,你究竟能走到什麼樣的地步。”
對於這些明爭暗鬥,林佳秀一概都是不知,她脫力暈了一會,很快就是清醒過來,不過她根本不及睜開眼,趕緊盤腿坐下,開始冥想,剛才似乎有種靈光一閃,似乎有所頓悟,但仔細想又是抓不到,林佳秀也是沒有著急,只一遍一遍回想著當時的感覺。
每日在森羅萬象中修煉,也有好幾個月的功夫了,仍是最初的那個灰色世界,從來沒有變過,林佳秀已經能在那裏呆上許久,只覺得已經漸漸習慣,但距離破解卻總是覺得差了點什麼關鍵的東西一般,林佳秀一直都是想不通,那究竟是什麼。
但剛才那一瞬間,林佳秀覺得自己似乎是看到了法術的走向,還以為是多了預知的能力,認真思考了很久,才是明白,那不是預知,而是林佳秀看到了靈氣,無論是法術,符籙,還是陣法,其本源就是靈氣的流動,從人體流到空中,從周遭流入人體,所以林佳秀並不是看到未來,只不過是看到了法術運轉前靈氣的流動痕跡,推斷出會有這個法術而已。
聽起來似乎是很玄妙,但對於林佳秀來說,除了用來輔助計算,確定方位以前,還真沒有太大的用途。因為要看到靈氣,首先就是需要將全部精力集中到眼睛,這舉動在鬥法之中,幾乎與尋死沒什麼兩樣,第二能看到的靈氣也是很有限制,周遭的靈氣比較清楚,但人體內的靈氣就是看不到,而且修為越高,越是看不出來,作用很有限。
想來森羅萬象裏有這麼一個奇怪的地方,只是為了提升人感覺的靈敏而已。
將這其中的關聯都是想明白了,林佳秀這才是睜開了眼,她倒是想立刻去森羅萬象裏面驗證一下,但這地方,這時候,實在是不恰當。
這會第三場的武鬥還沒有結束,林佳秀看看自己的玉片,好好的沒破,那就應該沒有被淘汰,也沒出現什麼異樣,想來是還沒有輪到她,林佳秀覺得機會難得,就是到處轉了一下,學習一下別人是怎麼鬥法的。
林佳秀打坐這一會,已經是淘汰了不少人,這邊一下子就是空了許多,感覺視野都是清爽了許多,林佳秀正看著,忽然就是發現了孫汲卿,正從一個擂臺上跳下來,腰上的玉片還是完好,看來也是沒有被淘汰,而且這擂臺也是不同,不是一開始林佳秀看的那個,於是就是上去打了個招呼,說:“你好像打了好幾場了,怎麼樣?”
看到林佳秀過來,孫汲卿也沒怎麼吃驚,仿佛本該如此一般,抬手擦了擦汗,找個地方坐下休息,一邊回答說:“三場,輸了兩場。”
等了一會,孫汲卿似乎心情不錯,難得地帶了一絲笑意,補充了一句:“感覺還有點意思。”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5:52
第二十九章:玉華殿中
一直到天黑,這第三關才是結束,孫汲卿後來又是打了兩場,有贏有輸,他似乎很是高興,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兩隻眼睛卻是特別的亮,仿佛裏面藏了兩個小燈籠一般,灼灼地燃燒,只讓林佳秀恍惚地想著,這人真是好鬥,好像只為尋找一個相當的對手,才是從人間一直到昆侖來。
林佳秀被宣佈選為內門弟子的時候,她還在昏著,後來又是打坐了一會,根本沒聽到旁人的討論,所以這個拜師的大事,林佳秀自己反而是最後一個知道,她只看著孫汲卿來來回回地一場又一場的,還很擔心地望著自己那一個玉片,莫非是壞了,怎麼一直都是沒有什麼反應。
經過這最後一關,能留下來的人果然不過五十來人,內門弟子選出了三個,林佳秀被分到多寶真人的玉華殿,孫汲卿則是進了慧劍真人的有劍樓,還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夏絲竹去了淩霄真人登雲殿。
林佳秀自己也是剛剛知道,不由大吃了一驚,只仿佛覺得餓極了,天上砸下一個巨大的餡餅,因為太過於幸福,反而是暈乎乎地令人覺得有些不大真實。
後來的事情,林佳秀只覺得有些記不大清楚,她其實已經很累了,困困地直想睡覺,偏這入門儀式繁瑣的很,拜三清,拜師祖,還要拜許多,林佳秀只覺得就是跟著一大幫人走來走去,不停地跪來跪去,林佳秀最後幾乎都快是睡著了,完全不知道事了。
正這時候,朦朦朧朧地聽見有個耳熟的聲音在說話,還有誰伸手在她臉上捏了捏,挺用力的還有點痛,林佳秀一時也不知道究竟身在哪里,只迷糊地說了一句:“爹,別鬧,困。”
似乎有人輕輕地笑了一會,終究還是沒有再吵林佳秀,世界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這一覺睡得格外地安寧,一直到日上三竿,林佳秀才是醒了過來,抬眼看看,白色的房間,淡色的帷帳,空氣中還有一絲如有若無的清新香味,弄得林佳秀有些茫然,一時不知道身在何處。
不過林佳秀畢竟沒有睡糊塗,很快就是反應過來,昨天她剛是拜入太清門多寶真人座下,這裏大約就是她的新住處了,一看時候不早了,林佳秀也不敢多耽擱了,趕緊跳下床,就著銅盆裏的冷水匆匆梳洗了一下,然後就是出了門。
昨天實在是有些糊塗,弄得林佳秀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而且這邊也是奇怪,走半天居然一個人都不見,害的林佳秀想找個人問路都是不成,只能是咬牙接著在這迷宮一般的走廊裏面轉來轉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終於是聽見了一些動靜,似乎是有些火焰熊熊燃燒的聲音,林佳秀遲疑了一會,想著總不能就這麼一直亂逛下去,一面循著聲走去,一面小心地叫著:“有人在麼?”
那聲音是從一個很大房間裏頭發出來的,林佳秀走近了才發現門並沒有關,房間裏面放了一個一人高的紫金鼎,正是被燒得通紅,底下卻不是什麼尋常的火光,暗紅暗紅的,還沒接近就是能感覺到一種份外的灼熱,這火焰有些蹊蹺。
林佳秀不敢再往前走,站在門口,又是朝裏面喊了一聲:“有人怎麼?”
等了一會,就是看到遊冰玉從那爐鼎後面轉出來,頭也不回地對著林佳秀說:“去那邊架子拿兩塊黑鐵,用火熔了。”
林佳秀愣一下,才是確定這是跟她在說話,轉頭看去,牆角果然有一排架子,上面密密麻麻地放了形形色色各樣東西,有金屬,有礦石,還有一些亂七八糟,說不上來的東西,林佳秀搖頭,老實地說:“我不認得黑鐵,也不知道怎麼熔。游……師叔,請問我要找多寶真人,您知道怎麼走麼?”
關於稱謂的問題,昨天入門的時候林佳秀也是聽人說過,說得早,林佳秀倒是還記得,因為修真者壽元長,有許多人都是活了許久,真要認真論起輩分來說,那就是太複雜繁瑣了,所以除了授業恩師之外,一般人都是按了修為來分,簡單來說,築基的是師兄弟,結丹的是師叔伯,等到了元嬰就是成了師祖。
所以這麼算來,林佳秀確實是該稱遊冰玉為師叔。
那紫金鼎裏面也不知道在煉什麼,大約都是到了緊要關頭,一下隻覺得靈氣大漲,突然又是收斂了下去,遊冰玉開了鼎,招手從那裏面拿了個烏黑的東西出來,不由罵了一回街,隨手將那東西一扔,回過頭沒好氣地對著林佳秀說:“老子遊冰玉,道號多寶,就是你那該死的師父,最好一次就給我記牢了,不然打得你滿地找牙!”
“啊?”林佳秀頓時就是愣住了,其實在聽到玉華殿的時候,她就是有所覺察,只不過當時還心存點僥倖,沒准有兩個玉華殿,沒准玉華殿裏住了許多人,但親耳聽著遊冰玉承認,林佳秀只覺得心裏一角有什麼東西嘩啦啦地碎裂了,欲哭無淚,誰說真人都是仙風道骨,清雅脫俗的,看看游冰玉簡直就是反面典範,白長了一幅謫仙面容,卻是地痞脾氣,怎麼說呢,討厭倒也不至於,多少覺得有些可惜遺憾,有些暴殄天物了。
林佳秀那呆呆的樣子,似乎是讓遊冰玉覺得份外有趣,心情也是好了許多,伸著手指輕輕敲了敲,地上突然就是冒出了一張玉石短榻,上鋪著雪白柔軟的毛皮褥子,顯得格外的奢華舒適。
遊冰玉懶懶地賴在那上面,對著林佳秀鉤了鉤手指頭,說:“過來,我問你,鬥法的時候怎麼不用我給你的陣盤,那樣至少可以節省一半的靈力,所以說了小孩子就是麻煩,總是愛爭強好鬥的。”
林佳秀有些無奈,正襟危坐了,拿了陣盤出來往遊冰玉那邊退了一退,說:“游……師父,這陣盤是法器,我修為低,還用不了。”
遊冰玉是結丹期高手,他大約還真沒有想到過這個低級的問題,聽到林佳秀說這話,不由噎了下,惱羞成怒地說:“難道還是我不對了,給你好東西還有錯了?”
林佳秀真心誠意地道歉說:“當然是我不對,是我修為太低,浪費了師父一片苦心。”
遊冰玉似笑非笑地伸了手指點一點林佳秀的額頭,說:“丫頭有點小心思其實並不太討厭,不過有自知之明才能活得長久。”
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話,一個普通的動作,甚至連殺氣都是沒有感覺到,但那一剎那之間,林佳秀卻是覺得遊冰玉周遭的靈氣流動有些怪異,不由地退後一步,直嚇得冷汗淋漓,心裏直有種很強烈的感覺,會死,會被殺!
遊冰玉輕輕咦了一聲,緩緩地放下了手,總算是拿了正眼望向林佳秀,和聲問:“躲什麼?”
只能說結丹期的高手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就算是看著老沒正經的遊冰玉,大約也是屬於深藏不露一類的,不容絲毫小覷的。林佳秀只覺得越發驚心起來,不過卻是不敢露出什麼異樣,咬牙往遊冰玉那邊走了走,聽話地坐到他面前,低頭不說話。
遊冰玉等一會都是等不到林佳秀回答,不由失望地嘖了兩聲,念叨了兩聲,小孩子真是麻煩一類的話,忽然又是沒有了興致,懶懶地打個哈欠,說:“把這裏收拾乾淨了,沒事別來煩我。”
也沒等林佳秀答應,遊冰玉就是打著哈欠,拖著腳步出了門,只留下林佳秀一個人,面對著滿屋子的淩亂。
有事弟子服其勞,不過就是做些雜事,林佳秀也沒覺得什麼不可以,只不過這滿屋子的東西,基本都是林佳秀不認識的東西,根本就是分不清楚,什麼是有用的,什麼是垃圾,偏遊冰玉又是說了不要去煩他,林佳秀也不敢問,只能是先把所有的東西都是收拾在一邊,一樣一樣地看過去,最終還是什麼都是分辨不出來。
林佳秀歎口氣,尋思著,要是她一狠心把這裏所有東西都是扔了出去,收拾是收拾了,乾淨是乾淨了,大概她也是會被遊冰玉當成垃圾給收拾掉吧。
看來當垃圾清理工,也是需要一定的專業知識的。
忙活了一上午,林佳秀也不過是把那些東西給清理到一邊而已,卻是覺得肚子餓得很,從昨天開始她就是沒吃過東西,林佳秀修為低,遠遠還沒有達到辟穀的條件,還需要五穀雜糧來維生,但看遊冰玉那樣子,大約也是不會細心注意到林佳秀的這點生理要求,林佳秀也只能是自力更生了。
出了房門,林佳秀到處尋了尋,只可惜這玉華殿大雖大,卻是一點煙火都是不沾,到處都沒有找到廚房一類的地方,甚至連果子都是找不到,餓得林佳秀頭昏眼花,肚子咕咕叫,只覺得她大概能很榮幸地成為這世界上第一個被餓死的修真者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00:36:07
第三十章:遊冰玉之道
林佳秀找了一會,都是沒找到結果,剛想著先回了山腰屋子去吃些東西,再順便拿了行禮回來,走出一兩步,忽然就是回過神來,昨天她貿然用了風雷陣,又是有所感悟,體力已經是達到極限,打起精神來強撐,也還是沉沉睡去了,按理來說昨天她應該是見過遊冰玉的,但她光只記得拜宗門的事實,想來之後的拜師禮,她根本就是沒有行過。
都說天地君親師,修道之人對宗門尤其鄭重,林佳秀卻是在拜師之中睡著了,無論什麼樣的原因,林佳秀昨晚的做為都已經算是大不敬了,若是碰上一個氣度差一點的,當場被逐出師門都有可能,遊冰玉居然還能這麼心平氣和地跟林佳秀說話,已經很是寬宏大良了,林佳秀居然還在為他偶然散發的一點威壓而斤斤計較,回過神來想的時候,真是覺得羞愧難當,悲憤莫名了。
小聲地叫了兩聲師父,等一下沒聽到什麼響動,林佳秀又是猶豫了,正在認路,忽然聽得遊冰玉的聲音說:“什麼事,滾過來說。”
循著聲音慢慢尋過去,就是走到了林佳秀頭一次過來時候看到的那個大殿,遊冰玉正是躺在了那張短榻上,隨手拿著一支玉簪,有一下沒一下敲著邊上的茶几,一幅百無聊賴的樣子,不耐煩的說:“都說了,沒事別來煩我,又想幹什麼?”
林佳秀鄭重地對著遊冰玉跪了,叩首三次,把昨天沒做的拜師禮補全了,才是說:“師父,徒兒知錯了。”
遊冰玉抬眼問:“錯在哪里?”
“做比想快,遇事還沒有想清楚就是先行動手,總要等到事後才覺得不對,思慮不夠。”關於自己的缺點,林佳秀還真的有認識想過,無論是昨天冒險使出風雷陣,還是今天貿然對遊冰玉下了決定,總結起來就是想的不夠多,不夠快,不能做出準確及時的判斷,換個殘酷一點的說法,還是因為林佳秀不夠聰明,腦子轉得太慢。
聽得林佳秀說完,遊冰玉卻是直接把他手中的玉簪扔了出來,不輕不重地砸在林佳秀額頭,又是跌在地上碎成了幾半,氣得他直拍著茶几,悲憤異常地說:“他娘的,我就知道那範有鳳不安好心,非塞我這麼一個徒弟,這榆木疙瘩不開竅,真要氣死我了!”
“啊?”
遊冰玉惡狠狠地抬眼瞪了林佳秀一下,難得正色地說:“什麼思慮不夠,才屁點大的人懂什麼,再思再思,就成小老太婆了,等思出滿頭白毛,一臉褶子,到時候看你跟誰哭去。老子最討厭的就是像你這種丫頭,想前顧後,小心謹慎,看了就讓人生氣,都已經修仙了,還要活得這麼憋悶,還不如安安生生當個凡人,再怎麼也只要熬個百年就死光不用礙著人眼了。”
看林佳秀那呆呆的樣子,遊冰玉恨鐵不成鋼地對著她腦袋拍了一巴掌,咬牙切齒地說:“修仙為了什麼,就是要活得逍遙自在,任意妄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來想去的,黃花菜都是被你想涼了。”
林佳秀不大明白,只微微仰頭看著遊冰玉問:“但,不都說修仙很危險的麼,隨心所欲的話,一般都是活不長久的。”
“那你活著是為了幹嘛,不就是為了享福,活著光受罪,那還不如死了算了,還能給人騰點空地出來。”游冰玉按著林佳秀的腦袋,揉了又揉,似乎是很喜歡小辮子散了之後的那種毛茸茸手感,一面正色教導說,“我道是隨心之道,自然之道,天人之道。”
光是字面上的意義,林佳秀自然能懂,但是往深了想,卻是覺得太玄深奧妙,仿佛就像是跟她在說,宇宙之所以為宇宙一類的話,知道是知道,太因為太過遙遠,一點都不真實,對於林佳秀來說,還不如跟她討論下等下吃點什麼,晚上睡在哪里比較實在。不過跟遊冰玉見面的這幾次,林佳秀倒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要跟這些高手耍什麼心眼,老老實實有一說一才是最好,所以她很誠實地搖搖頭說:“聽不大懂。”
遊冰玉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她下去,林佳秀卻是急了,大著膽子說了一句:“師父,我餓了。”
遊冰玉不解,說:“你昨天上山沒吃過飯啊,笨死了。”
林佳秀憋了半天,才是汗顏地說:“師父,凡人一天要吃三餐的,當然兩餐的人也有,反正每天都要吃飯的。”
“凡人關我屁事!”游冰玉隨口就是應了一聲,半晌終於是反應了過來,一張玉石一般的俊臉慢慢地變色,似乎是染上了一抹薄薄的微紅,那一剎那只覺得百花燦爛,春色和煦,美不勝收。
遊冰玉氣極,忽然大聲吼了一句:“範有鳳,你給老子滾出來,你誠心陷害我是不是!”
遊冰玉這一怒,林佳秀頓時就是覺得一股威壓下來,哪里還敢多呆,趕緊起身跑了出來,一直離開大殿好一段距離,才是覺得好受了許多,摸著在臺階上坐下,嚇得直喘氣,結丹修士的氣勢實在是恐怖了。
略坐了坐,林佳秀就是看到一個女修士向她走來,溫和地笑了笑,說:“林師妹?我是來儀真人名下弟子,黃心怡,你叫我師姐好了,跟我來,我來你去住處。”
林佳秀乖巧地叫了一聲,回頭往大殿那邊看看,有些疑惑地問:“來儀真人,也是住這邊嗎?”
黃心怡笑了笑,牽著林佳秀的手往大殿後面走,說:“我師父的話,你應該也見過的,猜猜是誰?”
看黃心怡那樣子,林佳秀頓時就是明白了,除開範有鳳之外就是沒有旁人了,這道號倒也是好猜,有鳳來儀,不像遊冰玉那樣,偏叫多寶,跟他本名沒有絲毫聯繫,怎麼猜也是猜不到。
黃心怡點點頭,說:“我們師父跟游師叔從小就認識,又是一同拜的師,感情一向要好,所以沒像其他結丹師叔一樣獨居一殿,這也算是便宜了我們這些做徒弟的,有時候像是多了一個師父一般,比旁人更多一份熱鬧。”
熱鬧是熱鬧,麻煩大約也是多一倍的吧。林佳秀聽著大殿那邊偶然傳來的熱鬧的打鬥聲,很真心地這麼覺得。
黃心怡很是耐心,帶著林佳秀在玉華殿裏走了一番,簡單地認一下路,然後才是帶她到殿后面弟子住處,一面給她介紹。
範有鳳一共收了四弟子,黃心怡入門最早,算是大師姐,之後就是林佳秀曾經見過,至今還失蹤未歸的長孫甯,聶清還在閉關,真正見到的就是有一個魏雲峰,林佳秀過來的時候,他正在藥田裏面鋤草,感覺是個很靦腆的少年,語未出臉先紅。
而遊冰玉這邊卻是疏懶許多,加上林佳秀,他也才收了兩個徒弟,就算是管素,他平常也是很少管教的,以前幾乎都是長孫甯在照顧,範有鳳偶然也會一同教導他,這幾天管素被遊冰玉罰去了後山馴養靈獸,短時間內是沒空出來的。
雖說只是弟子的住處,但這邊的空間也是十分的寬敞,青山綠水,疏疏落落地搭建了一些小竹樓,邊上還用籬笆淺淺地圍了一圈空地,裏面可以隨便種些花草的,格外的別致舒適,只仿佛像是山間別墅一般,不由讓林佳秀目瞪口呆,不住地盤算著,這些房子要是改放到她上輩子那會,大約要中上兩次五百萬才能有錢買下一套來。
這邊弟子不多,還留下好幾棟空置的竹樓隨便林佳秀挑,林佳秀高興地看了半天,最終挑了個東面靠邊的那棟,院子裏還有一條小小的溪流,十分的舒適。
黃心怡只笑了笑,說:“別人一般不會隨便到你住所來,你自己也可以適當做些防禦,保護自身安全也是很重要的一課。”
看林佳秀點頭,黃心怡又是將其餘事項仔細交待了一回,然後才是交給了林佳秀一塊玉符,說:“這玉符要收好了,進出山門都是要出示的,等下空了你也可以憑著這去管事堂領了你的月供,以後是每月初領一回,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好了。”
送走了黃心怡,不一會就是有雜役弟子送了飯菜過來,範有鳳跟遊冰玉早就是不食人間煙火,這邊的弟子大多也是開始辟谷,玉華殿這邊根本就是沒設廚房,不過外門那邊倒是有一個,也不用特地下山過去,只要跟他們說一聲,自然會有人送了飯菜過來,這也算是內門弟子的一個小特權。
這到太清門之後的第一頓飯,是黃心怡用了傳音符叫人送來的,林佳秀接了過來,一面問:“以後還能送麼,一天三次,放在這邊可以麼?”
那雜役弟子看著年紀比林佳秀要大上許多,對著林佳秀他還是畢恭畢敬地應聲是,叫了一聲師姐,聽得林佳秀一愣,從這時候開始,才是模糊地感覺到了一種殘酷,這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林佳秀卻是憑著一份運氣,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47:15
第三十一章:靈光
吃過飯,放了碗,肚子雖然是舒服了,但在林佳秀心裏卻是生出了一種緊迫感,她需要趕緊適應這個世界,趕緊變強,不然只憑著游冰玉一時興起得來的這內門弟子身份,究竟又能安寧多久。
稍坐了一下,林佳秀就是帶了她的那一塊身份玉符,出了玉華殿往管事堂去。
這會山門剛關,剛入門的弟子幾乎都往管事堂來領東西,管事堂裏熱鬧了一整天,林佳秀來得有些遲,管事堂裏面居然還有好些人在,林佳秀在一邊等了一會,輪到她的時候,才是發現與外門弟子相比,她拿的東西又是多了一些,一個乾坤袋,十顆靈石,兩瓶補靈丹,還兩套換洗衣服。
山門中的衣服都是統一製備好的,發的時候按著修為,尺碼發下去,也不知道加了什麼樣的法術,居然還能在一定範圍內變化大小,所以很少有不合身的時候,偏偏今年突然來了一個林佳秀,不過才只有五歲的年紀,偏又是內門弟子,這一下居然是找不到合適的衣服了,套在林佳秀身上都能套了個麻袋一樣,一點形狀都沒有了。
那管事弟子也是為難,去庫房裏面找了半天,還是回來跟林佳秀商量著說:“林師妹,這邊還有上次給管師弟做的衣服,你大約是能穿,只不過是男裝,要不,你再等幾天,我讓他們給你專做了?”
對於這些東西,林佳秀也不是太在意,搖頭說:“不用這麼麻煩,我就穿男裝吧,反正很快就會長高的,專做了也浪費。”
那管事弟子也是松了口氣,笑了笑,去拿了兩套遞給林佳秀。
這邊耽擱地有些久,不少人都是奇怪地往這邊看來,還有認出了林佳秀,跟身邊的人竊竊私語說:“看,那個就是林佳秀,看起來也沒什麼了不起。只不過人家命好,認識高人,還在山腰那邊住了一年多呢,沒資質也是混了個臉熟,占大便宜了。”
那聲音不大不小,擺明是特地說給她聽得,林佳秀回頭看了看,是很面生的一個人,還穿著便服,大約也是今年新入門的弟子,看林佳秀入了內門,心有不忿才會是說出這樣的話來,林佳秀也沒回答,只當是沒聽見一般,轉身往門外走去。
剛好從門口那邊走來一個人,青衫長劍,看到林佳秀就是抬頭笑了笑,說:“這麼巧啊,又見面了。”
那聲音好聽地很,林佳秀一下就是認出了來,正是昨天跟她鬥法的那人,後來亂糟糟的,林佳秀又是困極了,居然都沒注意到這人也是入了宗門,頗有些驚喜看著他,脫口說了一聲:“是你啊!”
“木松蘿。”這人自我介紹說,落落大方,看著格外地舒服,“我知道你的名字,林佳秀,你跟那孫師兄最近可是風頭大好,幾乎到哪里都能聽到人在討論你們。”
孫師兄應該是指孫汲卿,他也是這次三個內門弟子之一,幾千個人之中只挑了三個人,被人議論總是難免的,但聽到木白槿這麼說,似乎又還是有其他原因,林佳秀就是問了一句:“為什麼?”
木松蘿就是笑了,林佳秀才是突然發現,這人相貌雖然平凡,但總有種特別的氣度,尤其笑起來的時候,只仿佛是大江明月,青山磊落,格外的坦蕩大氣,直好像是一株蒼勁古松,傲然而立。
木松蘿卻是沒有注意到林佳秀的異樣,只很平常的說:“你們一個年幼一個年長,很是引人注目,也難怪人議論。”
說林佳秀年幼勉強還算是正常,但那孫汲卿其實不過就是二十五六歲模樣,本來正是風華正茂的好年華,只不過人壽元有限,修真之路又是漫漫無期,一般都認為,在三十歲之前沒有築基的人,基本就沒有結丹可能,所以孫汲卿二十五歲才是開始修煉,確實是比旁人慢了許多,但他偏又是得了結丹修士青眼,一躍成了內門親傳弟子,難怪遭來這麼多議論。
木松蘿也不是那種喜歡背後議論人的那種性格,說了這麼一句,就是不再說這個事情,跟林佳秀說:“你已經領了月奉了,這樓上有交易區,你要不要去看看?”
原來還有這地方,林佳秀也是有些心動,但她還想去書庫找些書,去晚了怕那邊關門,於是就是跟木松蘿告別了,把東西都是塞到乾坤袋裏面,慢慢地往書庫那邊走。
書庫是獨立的一棟七層小樓,裏面有許多的架子,放了無數的書籍,有紙質的,有絹制的,有竹簡的,各種資材都有,更多的是一種玉簡,小小一塊四方玉片,想看的時候,要捏在手裏,跟開乾坤袋一般,將神識探進去,很是神奇。
一樓的書只要出示下身份玉符,就是可以隨意翻看,二樓以上就是有各種禁制,需要師長允許才能進去,所有的書籍都是不能外接的,想要抄錄的話,無論厚薄,一本書要交上一塊靈石,然後就會有專門的弟子過來將內容複製到玉簡裏面,才能拿了出去。
這剛是領了十塊靈石,林佳秀還以為這已經是有很多了,但等到這時候才知道,這錢還真不怎麼值錢,不過就是十本書的價格而已,實在是經不起用。
因為複製書籍價格很昂貴,林佳秀不得不慎重起來,挑了半天,都快是等到天黑書庫關門,她才是挑了兩本厚實的出來,一本《天地器材》介紹各種珍貴礦石藥材用途,還有彩色的圖片,有幾樣林佳秀在遊冰玉的房間裏面看過,只要對照著翻看,就不怕扔錯東西了,另一本則是《修真入門》,據說是寫給凡人看的,根本沒什麼高深的法術,基本都是常識性東西,還有許多不辨真偽的傳說,倒是剛好適合林佳秀這樣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交了靈石,拿了玉簡,等林佳秀回到她住處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飯堂送來的飯菜在外面放得有些久,都已經是涼透。
林佳秀拿了陣簽,在自己小竹樓外面佈置了一個迷蹤陣,這才是拿了飯進去,一面吃,一面捏了玉簡慢慢翻看起書來。
等第二日,早上的時候,林佳秀就是去了遊冰玉要她收拾的房間,一樣一樣東西拿出來,在玉簡中翻找,黑鐵玄,白玉髓,看著看著,林佳秀才是漸漸明白,原來那天遊冰玉是在煉製法寶啊,他道號多寶,難道是說他擅長煉器麼?據說煉器是很難煉到大成的一門雜學,但也是最能賺錢的一門手藝,林佳秀想著倒是來了一點興趣,打算等手頭兩本書看完之後,再去找幾本煉器方面的書來看看。
花費了一上午整理東西,中午的時候,林佳秀特地去找黃心怡說了一聲,然後就是去山腰的屋子收拾了一下,挑了幾件用的著的衣服出來,其他都是疊整齊放在了衣櫃裏面,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人住在這邊。
下午回來看了一會書,又是擺了一下陣法,在身邊布下一個隱匿陣,然後就是打坐進入森羅萬象之中。
現在林佳秀已經很是熟練了,凝神靜氣,很快就是能進入神羅萬象之中,在與木松蘿鬥法的時候,林佳秀就是隱約有所感覺,只不過當時眾目睽睽之下,她不敢往森羅萬象之中進去,慢慢地也是覺得冷靜了一些,心裏面那種感覺反而更是清楚了,森羅萬象之中隱藏了什麼東西。
那灰色的世界仍是同以往一樣,總讓人有種分不清方向的暈眩感,幸虧林佳秀已經是漸漸地適應了,輕輕閉一下眼,很快又是睜開了,全部的精神都是彙聚到雙眼之上,就是能看到靈氣的脈動,分散成五彩顏色,慢慢地消散在空氣之中。
林佳秀只能看到這裏為止,她本來也以為應該就到這裏為止,但是天地萬物一向都是生生不息,有滅就應該有生,林佳秀看到靈氣消散的樣子,但總有一個生的地方,這些靈氣,起源在哪里呢?
抱著這樣的心思,林佳秀只專心地睜大了眼,幾乎要將所有的心神都是用上,試圖在紛亂一團之中找准一根靈氣,然後慢慢理清著往上尋去,一直到找到最初生成的那地方,這一團靈氣仿佛就是一團亂麻一般,無數的絲線纏繞在一起,分不清經緯,林佳秀卻是要從這紛亂一團中找到那根線頭,把所有的靈氣都是捋順。
這一個事情說來容易,做起來可是份外的不容易,亂麻至少還能一根一根地抽了出來整理,這靈氣卻是看得到,摸不著,飄渺無形的,很多時候好不容易才是找到一點線索,忽然又是飄來另一根靈氣,弄亂了視線,所有的努力又是化為烏有,又要重新開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佳秀再也是忍不住,兩隻眼睛仿佛流血一般刺痛無比,幾乎是強制性地被森羅萬象地彈了出來,趕緊沖下床抱著銅盆狂吐。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47:36
第三十二章:儲物至寶
已經是好一陣子沒有這樣難受了,林佳秀強撐著起了身,拖著腳步勉強打水洗漱了一下,一頭栽到床頭,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有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是在自討苦吃,那森羅萬象雖然留在她的丹田之中,但一向安分,只要林佳秀不去看,只覺得像是不存在一般,但林佳秀卻是格外固執,一次一次硬闖進去,非要弄個清楚不可,仔細想來,總覺得像是在自己給自己找虐待一樣。
但是,這東西總是要弄個清楚,而且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寧可現在吃點苦,多學些東西,總要比以後吃虧的好,林佳秀只來得及這麼想了一想,就是疲倦地閉上了眼,沉沉地睡去。
在森羅萬象之中,林佳秀心神損耗巨大,身上所有的靈氣都是消耗一空,這種情況時常出現,林佳秀一般都是稍微睡一會,然後起來打坐調息,她從小就是開始修煉清心訣,幾乎都快成為她身體的本能,就算是在睡夢之中,也是下意識地運轉起口訣,整個身體仿佛是有了自我意識一般,一呼一吸,將周遭靈氣引導入體內,在經絡中流動,最後彙聚至丹田,慢慢地旋轉起來。
這整個過程十分的緩慢,就算是林佳秀清醒的時候,大約也不是那麼容易覺察到,更是不會知道,有多少人要苦修十幾年才能到達這樣自然的空靈境界,她只是單純地覺得累極的時候睡一下,人就是會輕鬆許多。
自從頭一天見過一面之後,遊冰玉再沒有管過林佳秀,似乎是完全秉持了放養政策,林佳秀倒是也習慣這樣的日子,自己給自己找了許多事情做,上午的時候就去遊冰玉煉器的房間慢慢整理東西,只把這裏當成物品展覽廳,一面看著書,一面對著在那架子上找實物觀察,中午隨便跑動一下,或是擺弄下陣法,下午的時間,幾乎全是泡在書庫裏面,各種書都會去看上一看,不過看得最多的還陣法與煉器,一樣是家傳功法不願意丟,另一樣卻是林佳秀自己興趣所在。
而晚上的時間,幾乎全是被林佳秀花費在了森羅萬象之上,進去,被拋出來,睡一會,打坐調息一下,接著再進去,不折不撓,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
就算是如此拼命,林佳秀也是花費了三個月才是完成這一個艱難的任務,終於是在那千萬茫然中找到了靈氣源起生成的那一個點,這千辛萬苦終於是尋到了那一個結局,林佳秀不由有些感慨,愣了一下,才是伸手點了一點。
這個林佳秀看了近一年的灰色世界,忽然就是晃動了一下,跟冰一下漸漸碎裂,轟然坍塌,世界猛然光亮起來。
闖過了灰色混亂的一關,只覺得像是歷經混沌一般,天地慢慢明朗起來,山河也是漸漸展開,眼前的景象又是一變,一下隻到了一個山谷之中,青山綠水,竹影婆娑之中還有一間茅屋,仿佛仙境桃源一般。
林佳秀卻是呆了,忽然覺得腳下如墜了千金重一般,每挪一次都要花費上全身的力氣,短短一段路,她卻是走了很久很久,山谷之中湖水之畔,還能很清楚地看到當時戰鬥的痕跡,火氣劍氣拂塵,還有陣法遺留的波動,走一步,就是看到一隻五彩赤鷩,已經是全無生機,再走幾步,這邊的青草只像是被什麼強烈的氣流衝擊過一般,從中心往邊上形成巨大的圓弧形狀。
正中央沒有人,卻是殘留了一些衣服,還有一個碎裂的陣盤,這裏就是當初林佳秀他們進去的地方,也是林父最後喪生的地方,使用了禁忌的陣法,用了他全部的血肉靈魂,換回了林佳秀的一條命。
原來是在這裏,喃喃念了一聲,淚水一下子就是從臉頰上滾落,一直落到草地上,滲到湖水之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終於是聽到一聲短促的嗚嗚叫聲,感覺有什麼東西軟軟地在腳下蹭著,抹了抹眼淚,低頭就是看到一隻雪白小貓一樣小獸,居然是那只消失很久的雲隱獸小白,看來是那時候跌到了森羅萬象之中,大約是因為林佳秀沒有闖過混亂那一關,所以才是一直出不來。
林佳秀只抱起小白,沉默無語地將林父的衣服收了起來,在山谷之中尋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埋了下去,做了一個衣冠塚。
呆呆地坐了很久,林佳秀總算是想起了一個事情,當初既然是闖到這個地方,林父也確實是喪生此處,那一同進來的常之弘跟長孫甯呢,他們在哪里,是及時逃了出去,還是被困在這森羅萬象之中?
一想到有人藏在這裏,而森羅萬象又是藏在她的丹田之中,林佳秀忽然不由就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剛是動了念頭,忽然覺得腦海之中多了許多東西,許多景象,森羅萬象的緩緩展開,所有山川河流都是慢慢地滑過,纖毫可見,林佳秀只覺得仿佛另生出了一雙眼,細細地打量著這畫中的景色,畫中的一切,這裏有江川河流高山大嶽,這裏有天地奇材靈草靈礦,卻是沒有任何飛禽走獸,只除了林佳秀一個,再沒有旁人的蹤影,這裏是只屬於林佳秀一個人的秘密世界。
這就是森羅萬象。
林佳秀忽然生出了幾分惶恐,也不敢多呆,趕緊抱著小白退身出來,半晌都還是有些手抖,倒杯茶水都是灑了一半,如果森羅萬象裏面的東西都是真的話,那這東西未免也太是逆天,簡直就像是一個人得到了一整個世界,還是一個豐碩富饒的獨立世界,真是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忐忑地過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林佳秀也沒心思再去整理煉器房了,給小白留了一些吃食,就是留他在竹樓裏,她匆匆地跑到書庫之中,幾乎是把所有她能找到,關於法寶的書都是搬了下來,試圖在那裏面找一些相關的線索出來。
這些天,林佳秀天天呆在書庫裏面,那些管事的弟子幾乎都是認識她了,看她搬了許多書來查看,其中一個就是過來看了一眼,恍然說:“你是游師叔的弟子吧,難怪想學煉器,不過這邊都是普通的書籍,也是學不到什麼,真正有用的要去二樓以上,不過煉器的話,你還不如直接去問游師叔,他性子雖然有些……古怪,但論起煉器,大約無人能及得上他。”
“我師父他……原來這麼厲害啊?”林佳秀也是有些意外,想不到遊冰玉居然還是煉器大師,不說太清門,就算在整個昆侖都是能輪得上前幾的,有許多人的法寶都是出自他手,甚至還有人慕名尋來,只為求他煉製一個趁手法寶。
這裏的書林佳秀也是匆匆地翻看了一回,並沒有找到有關森羅萬象的字眼,但林佳秀漸漸也是明白那大約是屬於空間儲物法寶的一類,相似的法寶也有,比如很常見的乾坤袋,靈獸袋,但能將活人都是裝進去的巨大空間,那就很少見了,有幾件流傳下名字的,居然都已經是屬於仙器,根本林佳秀這樣小小的煉器修士所能使用的,更別說森羅萬象這般從一開始一片灰色變化整個場景的了。
沒有任何的疑問,這森羅萬象就是藏在那遠古陣法之中真正的寶物,沒想到居然這麼莫名其妙地被林佳秀得了,不由讓林佳秀生出一陣的後怕,這萬一要是被人知道,就算再多幾百個幾千個林佳秀也只有被人滅成灰灰的份了。
平空得了一件人間至寶,林佳秀非但沒有感到多少高興,反而是戰戰兢兢,無論看誰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著,這人會不會看出來,會不會心生貪念,會不會殺人奪寶,不過這麼一會的功夫,已經是很深刻地讓林佳秀感覺到了身懷異寶,卻是無力保護的倉惶與危機了,只覺得是身懷了鉅款,穿街越巷,偏往犯罪地帶走的那種感覺了。
惶惶地過了半天,林佳秀漸漸也是想開了,管他那麼多呢,反正現在不是還沒人知道,沒人來搶麼,只要小心一些,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沒准有一天,她就會突然發現,這東西其實也不值錢,到處都是,而且就算有人見財起意了,怕死就直接交出來好了,交不出來,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她都已經活過兩輩子,算起來一點都是沒有吃虧了。
如果要說優點的話,這大概也能算是林佳秀的一個優點了,心態挺好,想的挺開,做不到的事情就是不會去糾結。
雖然是放下了那許多無謂的擔心,對於法寶,林佳秀還是想多瞭解一些,多知道一些,她又是將手頭的書看了一遍,挑了一本她覺得有用的,交了一塊靈石複製了下來,一面等著拿玉簡,一面想著,該是去找遊冰玉這個師父問上一問了,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遇上問題找師父,這應該能算是林佳秀的一點小小權利吧。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48:05
第三十三章:所謂法寶
之後的幾天,林佳秀幾乎是全花費在書庫之中,把所有她能尋到關於的法寶的書籍都是尋了來,仔細看過,有不懂的就是另外抄錄下來,等得了空把這些問題都是整理了一回,歸攏歸攏,還是有十幾條,都是林佳秀怎麼都想不通的,於是只能是放了下來,決心要去找遊冰玉了。
林佳秀其實並不大喜歡去玉華殿,那邊地方太大,人太少,無論是遊冰玉還是範有鳳都不是那種喜歡熱鬧的人,這偌大的玉華殿,除開他們兩個,平常也只有幾個弟子偶然過來,安靜地很,林佳秀剛來那會,還時常會被自己的腳步聲給嚇到,總覺得這種光可鑒人的地方很容易出些什麼妖魔鬼怪一樣。
幸虧遊冰玉的行蹤並不難找,不是在煉器房煉製法寶,就是躺在大殿發呆,林佳秀過去的時候,遊冰玉正是半閉了眼,似乎像是在睡覺,但周遭的靈氣卻是緩緩流動,漸漸地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繞著遊冰玉慢慢轉動著。
林佳秀往裏面走了一步,才是覺得有些不對,知道遊冰玉在練功,也不敢打擾,趕緊收腳往後退去。
遊冰玉神識何其強大,早就是知道林佳秀過來,也不甚在意,但感覺到林佳秀進來了又是退出去,遊冰玉才是有些意外地睜開了眼,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看遊冰玉收了功,林佳秀才是慢慢地走過去,坐在了遊冰玉前面的蒲團上,抬眼看看那些已經恢復了平靜的靈氣,想了一下該是怎麼形容,才是回答說:“那些靈氣好像是水渦一樣,在師父邊上轉動。”
“哦,接著說。”
不過匆匆看上一眼,還能有什麼好說的,而且林佳秀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能力,只不過是因為在森羅萬象中鍛煉過,對於靈氣的流動,更是敏感一些而已,但既然遊冰玉問了,林佳秀也只得努力想了想,說:“感覺有些奇怪,平常,像我修煉的時候,是把靈氣吸收進體內,慢慢煉化儲存,但師父您剛才,卻是沒有吸收靈氣,好像只是在引導靈氣流動,就是那樣的感覺。”
“嘖,嘖,小丫頭還挺爭氣的,眼力不錯啊。”遊冰玉伸手按著林佳秀腦袋拍了兩拍,很高興地樣子,然後豎立一根手指,靈氣在他指尖上彙聚成一個小球,或圓或變或是方形,轉眼間就是變化出各種奇怪的形狀,只同有一塊任人搓揉的的橡皮泥一般。
林佳秀呆呆地看著,半晌才是說一句:“書上從來沒有說過有這樣的功法。”
“盡信書不如無書,你小丫頭才看過幾本書,就是這麼敢這麼狂妄?”遊冰玉動了動手指,靈氣就是凝結成了一隻大手,一巴掌把林佳秀拍倒在地,一點躲避的機會都是沒有,遊冰玉反而是樂的呵呵笑,說,“只是個簡單的把戲,控制靈氣形狀,想學不,看在你好歹算是我徒弟的份上,老子就勉為其難教你一下好了。”
“這有什麼用途?”林佳秀問。
遊冰玉很認真地回答說:“好玩。”
那一瞬間,林佳秀真是有種衝動想把那遊冰玉按住爆扁一次,還從來沒見過這麼討厭的人,偏偏這人居然還是她的師父,這樣的人生真有些讓人絕望。
林佳秀不由扶著額頭低歎了一聲,半天才是調整了心態,拿了她記東西的本子出來,問:“師父,能問您幾個問題麼,這裏有許多東西我都看不懂。”
“你娘的,還真正兒八經地把老子當師父來用了。”
遊冰玉罵了一句,嘴上雖然說得難聽,但總算還是有點為人師表的樣子,懶懶地看了看,隨口說了幾個書名,又是伸手在林佳秀的身份玉符上點了點,說:“去書庫二樓找這幾本書看。若是真想學煉器,你先回答我,什麼是法寶?”
“什麼是法寶?”林佳秀不禁愣了愣,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一開始她只是覺得興趣而已,後來又是為了多瞭解一下森羅萬象,對於法寶她知道的並不多,大多的印象還是來自於前世看過的那些電影電視劇,飛天遁地,浮光掠影,殺人於千里。
“大概,”林佳秀有些不大確定地說,“是很厲害的武器?”
遊冰玉笑了一笑,既不說對也不說錯,只說:“既然你覺得是武器的話,那就按你的想法,設計一個法寶出來,到時候我煉了送你玩,怎麼樣?”
林佳秀很想喊上一句,咱真的不是來玩的,但看遊冰玉百無聊賴的樣子,知道說了也是白說,只能是應了一聲。
遊冰玉又是說:“自己玩去吧,順便去後山把管素叫回來,那小子大概是在那裏玩瘋了,居然這麼久都不死回來看一下,真是太沒良心了!”
打從林佳秀進門派之後,她就沒見過管素,聽黃心怡說,管素是因為晉級太快,所以才是被遊冰玉打發到後山去照顧靈獸的,仔細算起來的話,大約都快有半年時間了,總算是得了遊冰玉的一句話,這差不多也能算是刑滿釋放了。
不知不覺中,林佳秀到太清門已經有四個月左右了,不過林佳秀並不是那種外向好奇心旺盛的人,平常時候除了書庫,基本就沒去過別的地方,雖然一直知道有個後山,但林佳秀還真沒有去過,特地找了個人問,才是找到上山的那條林蔭小道,一面走,一面看著下面那些亭臺樓閣,再一次感歎這太清門占地之龐大,這該要花費多少錢財人力,才能建造出眼前這一番氣勢恢宏的建築群落。
最前面的是重華殿,玉華殿在東面一點,白牆紅瓦,倒很是好認,而在這一群宮殿之中,最顯眼的大約就是登雲殿了,就在這小道盡頭,山頂附近,已經再沒有比它更高的建築了,也難怪起名為登雲了。
正是抬頭看那登雲殿,林佳秀忽然就是看到有人從那裏面出來了,穿著太清門藍白的衣裙,束著烏黑的頭髮,手腕上掉著兩個金燦燦的鈴鐺,不時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丁零聲。
看到那兩個鈴鐺,林佳秀就是想起來了,這人是阮金鈴,林佳秀以前見過她一次,因為不小心撞了孫汲卿母親,還跟人在大殿前面吵過架。
看到林佳秀過來,阮金鈴也是有些意外,攔在她面前問:“你誰呀,到我們登雲殿來幹嘛?”
看阮金鈴的樣子,似乎已經是不記得有見過林佳秀了,林佳秀自然也不會去提醒她,只是回答說:“這位師姐,我是奉了師尊的命令,前去後山尋人。”
“到後山,是去找管素麼?”阮金鈴似乎很有些驚喜,忽然又是反應過來,對著林佳秀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說,“不對呀,你師父誰呀,誰要來找管素,要是游師叔的話,我聽說是收了個女弟子的,你這樣子……”
因為年紀太小領不到合適的衣服,所以林佳秀穿的是原本預備給管素的衣服,做的是男裝打扮,所以阮金鈴一時間也是沒有想到,仔細看了看,才是認了出來,不由就是生氣地說:“原來你就是游師叔新收的女徒弟啊,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啊,小小瘦瘦的,一頭黃毛,還有這衣服是怎麼回事,邋裏邋遢的,穿的跟個小乞丐一樣,真是太丟臉了。”
“誒?”林佳秀不由低頭看了看,不過就是衣服大了一點,不合身了一點,但都是乾乾淨淨的,沒有什麼不妥當,哪里有她說得那樣不堪,平白無故地被人這麼說了一通,林佳秀也是有些不大高興,不想跟阮金鈴多說話,只轉身繞了過去。
看得出來,這阮金鈴是從小就被人捧在手心裏嬌慣長大的,她又是生得極好,很是討人喜歡,大約還是頭一次被人無視過,喂喂地叫了兩聲都是沒見到林佳秀回頭,頓時只氣得她火冒三丈,只將手腕上兩個鈴鐺摘了下來,一甩手,那兩個鈴鐺就是對著林佳秀後背飛了過來。
阮金鈴的那兩個鈴鐺,林佳秀是見識過,知道厲害的,只不過她沒有想到,這人的脾氣居然如此暴躁,一言不合就是要動手打人,而且居然還要從背後偷襲。
幸虧林佳秀的感覺敏銳,覺得不對,趕緊滑步推開一下,抽了跟陣簽出來,磕一下將那兩個鈴鐺挑開,但林佳秀一時沒有看到,阮金鈴的那兩個鈴鐺是用了一根紅繩系在一起,她雖然是避開了那兩個鈴鐺,但那紅繩一動,一下就是把林佳秀給捆了起來,摔了個結實。
看到林佳秀這狼狽的樣子,阮金鈴倒是高興地很,拍著小手,發出銀鈴一樣清脆的咯咯笑聲,拿腳尖踢了踢林佳秀,說:“看著很倡狂,原來是這麼沒用的東西,真不知道游師叔怎麼會是收了你這麼樣的徒弟,難道是因為覺得好玩,是了,依著游師叔那個性子,確實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48:20
第三十四章:無妄之災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小孩,但更林佳秀感到討厭的是,她居然還被這樣的小孩抓住,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這個現實還真是殘酷地讓人絕望。
暗暗歎了一口氣,林佳秀只得認命地說:“想罵想打,麻煩快一點,我還有事情要做,真的沒什麼太多的空閒。”
按著林佳秀的本意,既然是打不過,那就不要白白花費力氣,早早認輸妥協的好,反正只是小孩子間那點意氣之爭,能鬧出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來,就是怕時間耽擱得太久,回去太晚,所以才是真心誠意地說了這麼一句。
只不過當林佳秀用了是那麼稚嫩的一張臉龐,那麼平靜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在阮金鈴看來,只仿佛是挑釁一般,意外地令人火大,反而把阮金鈴氣得直咬牙,怒火一起,哪里還能管上那麼許多,只催動靈氣,兩個鈴鐺一撞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是讓林佳秀心神一震,居然一時有些失神。
這鈴鐺是有攝人心魂的作用,恐怕是跟當初常之弘那一個招魂幡很有些類似,都是針對元神進行攻擊,極難防禦,是一類非常難得非常危險的法寶,嚴重的話,甚至能使人魂飛魄散。
沒想到阮金鈴居然能有這種法寶,雖然只是道器,但林佳秀的修為也是低,對上這樣的道器幾乎是就是沒有絲毫反抗的機會,只覺得那鈴鐺一下接一下地響著,林佳秀只覺得神智越發地迷糊起來,明知道危險,卻仍是感覺到一種無法抗拒的倦意,心裏卻是忍不住絕望起來,也是份外地疑惑。
只是一次小孩吵架,甚至是連吵架衝突都算不上,怎麼突然就是演變成了生死之鬥,林佳秀大約是怎麼都是不會明白的,只不過這樣下去會死!
林佳秀想著,咬著舌頭拼命讓自己清醒一點,吃力地伸出手指念了一句:“烈火術。”
阮金鈴也是被嚇了一跳,她也沒想到,林佳秀中了她的道器居然還有力氣反擊,趕緊退後一步,跳出林佳秀的咒術範圍,手上一松,林佳秀趁機運起烈火術,按在自己胳膊上,一陣火灼的劇痛,只痛得她猛一吸氣,終於是清醒過來,陣簽一切,好不容易才是跳出了紅繩的範圍,但左手卻是痛得動再舉不起來。
居然用劇痛來抵禦鈴鐺的攝魂效果,阮金鈴也是大吃一驚,震驚地望著林佳秀一時都是說不出話來。
平白無故地受了這麼一遭罪,林佳秀也是怒極,陣簽抓在手裏,方位都是算好了,終究還是忍下了這一口氣,說:“我還有事情,就是不奉陪了!”
阮金鈴只恨得直磨牙,剛想是重新祭起那鈴鐺,林佳秀卻是先一步將陣簽甩了出來,說:“不知道阮師姐,有沒有看我的入門的那場鬥法,阮師姐是不是也想試一試我的風雷陣。”
“你……”林佳秀的神色太過於鎮定,倒是弄得阮金鈴有些狐疑不定,看看林佳秀,又是看看腳下那些陣簽,一時也是不敢妄動,更是不甘心就此離開。
正是僵持的時候,忽然聽到後山傳來一陣腳步,一抬頭,阮金鈴很有些驚喜對著林佳秀後面喊一聲:“管師弟!”
林佳秀還以為是阮金鈴耍詐騙她分神,也不回頭,仍是抓了陣簽不肯放,這時候卻是聽到有人說,“阮師姐,這是在做什麼,不知道林師妹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她人小不懂事,阮師姐就不要跟她計較了,多多包涵吧。”
這果然是管素的聲音,林佳秀這才是回頭看,只見到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人鑽了出來,要不是他先開口說話,林佳秀還真不一定能認出這野人一樣的人原來就是管素,那狼狽的樣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去照顧靈獸,還是被靈獸照顧,不過這種時候,林佳秀也是不方便多問。
看到管素,阮金鈴很是高興的樣子,不住地拉著管素噓寒問暖,滿臉關切的樣子,管素卻是冷淡的很,似乎極不想跟阮金鈴多說,還沒有說上兩句,就是對著阮金鈴告辭,對著林佳秀說一句:“林師妹是來找我的吧,我們回去吧。”
“師父說讓我來叫你回去。”林佳秀回答了一句,不禁苦笑,她吃了阮金鈴的鈴鐺攻擊,後來又是用了法術傷了自己,根本就是沒有力氣剩餘,剛才那一番話也是說出來嚇唬阮金鈴的,管素雖然叫她走,她也是想走,但生怕一動就是被阮金鈴看出破綻。
管素等她一下都是沒看到林佳秀動,看了看她燙焦的手臂,皺了皺眉頭,伸手抓了她另一隻手,扶了她一把,說:“走吧。”
那一瞬間,阮金鈴的臉色難看的很,陰沉沉地,幾乎像是能擠出水來一般,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卻是給林佳秀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這一路,管素也沒有多話,只管拉了林佳秀走,一等離開了阮金鈴的視線,管素就是翻身將她背了起來,飛快地往玉華殿跑,一面問:“你是怎麼惹上她的,那人心眼很小,脾氣又差,打不過就是喜歡去搬弄是非,總之很討厭?”
算上這一次,林佳秀跟阮金鈴也不過是第二次見面,阮金鈴甚至都是沒有認出林佳秀來,後來知道林佳秀是遊冰玉的徒弟才是突然表露出敵意來,後來又是對著管素露出那樣的表情,林佳秀忍不住就是想著,難道是因為那阮金鈴對管素有什麼難言之情,覺得林佳秀與管素太接近,所以才是嫉恨上?
這其中真正的原因,大約就只有阮金鈴自己才是知道了,林佳秀想著就是覺得有些困,被阮金鈴那一對鈴鐺敲了幾下,只覺得體內氣息紊亂的很,元神都是有些不穩,與之相比,手上的燒傷雖然痛,反而卻是最無關緊要的。
敲了敲管素的後背,林佳秀有些吃力地說:“有些痛,我想睡一會。”
“林佳秀?”管素試圖叫了一聲,卻是聽不到林佳秀回答,這才是發現她已經是昏睡過去了,管素不敢怠慢,趕緊背著她沖進了玉華殿,一面發了傳訊符給範有鳳。
不一會就是聽到範有鳳的聲音,管素這才是帶了林佳秀進了房間。
“是阮金鈴那一對攝魂鈴吧,這手上又是怎麼回事?”範有鳳看了下,拿了一顆丹藥給林佳秀喂了下去,隨口問了一句。
“好像是她自己燒傷的,那時候她中了阮金鈴的攝魂鈴,大約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下。”管素猜著,具體的經過,他也是沒有看到,他在後山的時候聽見攝魂鈴響,感覺阮金鈴似乎在與誰鬥法,這才是出來看個究竟,沒想到卻是看到她跟林佳秀對峙,他怕林佳秀吃虧,所以才是出來帶了人下來。
在管素說話的時候,範有鳳已經給林佳秀上好藥,又是拿了一瓶外傷的藥遞給管素,說:“一天兩次,連用三天。”
管素捏著藥瓶,有些遲疑地問:“師叔,她是被人欺負了麼?”
範有鳳說:“這事你不跟你師父說?”
管素有些為難,說:“要是被師父知道,大約會是高興,正好有了個打架的理由了,阮師叔她都是結丹圓滿,快是成嬰了吧。”
“擔心你師父?”範有鳳認真地說,“這話你該是跟你師父說去,他會高興的。”
被範有鳳看一眼,管素不禁有些臉紅,彆扭地轉過了臉,都不敢再看範有鳳,逃似的跑了出去。
少了一個管素,大殿裏一下子就是安靜了許多,範有鳳仔細地將桌上的丹藥一瓶一瓶地收拾好,也不說話,去邊上取了一個蒲團盤腿坐下靜靜地打坐起來。
不一會,就是看到遊冰玉進來,冷笑著說:“好小子,真是有了師叔,忘了師父,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還想瞞著我,當老子是麵團,隨便他們怎麼捏,真氣死我了!”
範有鳳毫不留情地說:“自作孽,不可活,連你徒弟都是不相信你了。”
遊冰玉氣極,偏又是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是走到床前,對著林佳秀的腦袋狠狠敲了一下,恨聲罵著:“真是沒用,連個小丫頭都是打不過,居然就還有臉輸了回來,太丟人了!”
林佳秀本來就是半睡半醒,被遊冰玉這麼一敲,立刻就是醒了,剛好是聽到遊冰玉說這一番話,林佳秀頓時覺得無限的委屈,幾乎是忍不住氣得兩眼泛起淚光,一抹眼,翻身轉到裏面,恨恨地說:“我又不會法術,又沒有厲害的道器,讓你丟人了,還真是對不住了!”
“你不是會個烈火術麼?”遊冰玉居然還記得,很認真地說。
一提起這個,林佳秀更是生氣,很尖刻地回了一句:“那也不是你教的,跟你沒關係!”
“能用就好,管誰教的?”遊冰玉不屑地說了一句,半晌,才是反應過來,伸著手指指林佳秀,又是不敢置信地回頭望望範有鳳,疑惑地問,“這丫頭在幹嘛,發脾氣,還是使小性子?”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48:39
第三十五章:痛定思痛
聽得遊冰玉這麼說,林佳秀頓時也是氣苦,緊緊拽著雙手,半天才是憋出了一句:“人人都知道我入門才半年,天資又差,學不到什麼東西,輸了是活當,怪不到師父您那頭的。”
林佳秀本意是想譏諷那遊冰玉幾句,入門半年都是沒有教她什麼東西,如果只是這樣倒也是算了,畢竟人家只是她師父,不是她爹娘,對她好是福氣,對她不好只能算是本份,偏那遊冰玉不樂意教林佳秀法術,又是要埋怨她鬥法輸了丟他的臉,這既要馬跑路又要馬不吃草的卑劣行徑,到底讓林佳秀生了出幾分火氣,也顧不得其他就是開口跟他搶白。
誰知道那遊冰玉還點點頭,認真地說:“你天資確實一般,心境倒是還好,不算是太差。”
這一下只哽得林佳秀如同吞了一根魚刺一般,這口氣出不來,又是咽不下去,偏遊冰玉還若無其事地望著她,恨得林佳秀咬了一回牙,總算是想起當初剛來的時候,游冰玉連凡人一日三餐都是不記得,想來他就是這般性子,而不是有意針對林佳秀,這才是感覺稍微好一些,這麼一放鬆下來,就是覺得有些困意,倦倦地睡了過去。
阮金鈴那一對金鈴果然有些厲害,不過是被她這麼搖了兩下,林佳秀的元神受了些震盪,隱約有些不穩跡象,若是好生調理,就會留下隱患,以後修為再難精進,只得在範有鳳這邊住下,每日都要吃上許多丹藥,然後呆在養神陣裏頭,一步都是不能離開。
這裏頭的厲害關係,林佳秀知道以後不由大吃一驚,林父以前雖然說過修真人重利,險惡無比,但林佳秀還真沒遇上什麼壞人,就算是曾經給林家帶來大災的常之弘,也是有他爽朗大氣的一面,看起來並不像是十足的惡人,到昆侖之後,林佳秀一直受著太清門照顧,雖然她還沒有天真到認為這世上都是好人,但總覺得太清門該是個和善自律的宗門,所以碰上阮金鈴的時候,林佳秀只覺得無怨無仇的,最多不過是小孩子意氣,被罵幾句,打幾下就能了結,只沒想到阮金鈴下手會是這般狠毒,倒是讓林佳秀吃了大虧。
林佳秀不由奇怪,問:“阮師姐她那道器如此厲害,師長怎麼都是不管?”
“她那對攝魂鈴就是阮師妹特地找來給她防身的。”範有鳳很是平淡地說,怕林佳秀不明白,特地多說了一句,“只不過逗小孩玩的東西而已,沒什麼大厲害,只要修為高她一層,心志堅定的沒任何作用。”
不過小孩玩意,聽著範有鳳淡淡說出這話,林佳秀忽然就是萬分的羞愧,她居然就是被那種東西給弄傷,果然還是實力太差了。
認識到這一個事實之後,林佳秀不免失落了一陣,認真地反思了一回,以前一直被人誇獎陣法學得好,又是僥倖闖過幾次難關,不知不覺中,林佳秀居然也是生出了一些驕傲自滿來,只覺得自己該算是厲害,所以行事也是有些大意,對阮金鈴這就是一次,上次對上木松蘿的時候也是貿然使出了自己控制不了的風雷陣,那時候還頗有些沾沾自喜,卻是沒有想過,在鬥法之中輕易地弄到自己脫力,旁人只要輕輕一劍就是能取了她性命,偏林佳秀那時候還無知無覺,托了福木松蘿厚道的福氣都是不知道。
聽了範有鳳這一句話,林佳秀才是同當頭棒喝一般,豁然清醒,林佳秀的厲害只是相對於她這般年紀的孩子來說,真要是五歲的小孩,能學到她這樣的地步,有她這樣的見識與心境,自然是十分厲害,但偏林佳秀又是帶著記憶重生而來的,這樣就實在有些碌碌了,論天資她比不上管素,論實力,她也比不上阮金鈴,除了比他們更是懂事圓滑一點,再沒有拿得出手的優點了。
這麼一想,臉上難免帶了一些異樣神色出來,等管素抽空來看她的時候,就是能明顯感覺林佳秀情緒不對,管素還以為她是因為受傷的事情悶悶不樂,想一想,還是悄悄地告訴了林佳秀,遊冰玉今天去大鬧登雲殿,一直糾纏著那淩霄真人阮淩珍說她品性不正,縱徒傷人,這說的自然就是阮金鈴出手傷了林佳秀這一個事情,但那阮金鈴是淩霄真人的血緣後輩,平常最是得寵,所以兩人僵持不下,大打出手,最後還鬧到元嬰師祖那裏,兩人都是受了訓斥,這在太清門幾乎是人盡皆知了。
沒想到遊冰玉還會去跟人理論,林佳秀不禁也是呆了一下,只覺得自己之前是錯怪了他,有些擔心地問:“那沒事吧?”
管素不在意地擺擺手,說:“能有什麼事,師父他是唯恐天下不亂,隔三差五地就是要找個由頭跟人打架,師祖的訓斥也不知道他吃過多少了,偏偏哪次都是能讓他平安過了,一根頭髮絲都不少,真是怪了。”
敢情遊冰玉還是個慣犯啊,林佳秀也只能是呵呵地乾笑幾聲,說不出旁的話了。
過了一日,果然看到遊冰玉神清氣爽地過來,一進屋就是扔了乾坤袋出來,對著範有鳳說:“這都是那姓阮的婆娘賠償給我的,你幫著挑挑,有什麼可以給這小丫頭用的,老子的徒弟怎麼可以輸給別人!”
範有鳳拿了乾坤袋在手裏,也不用打開,光用神識一掃就是能知道裏面有些什麼,也沒挑,連著乾坤袋一起扔給了林佳秀,說:“也沒什麼好東西,不過就是一些丹藥,別是人家不要的東西全是給你了。”
“是嗎,真要這樣的話,再去打一架好了。”遊冰玉也不甚在意,一邊跟範有鳳閒聊去了。
林佳秀坐在養神陣裏也覺得無聊,就是拿了那乾坤袋,一樣一樣地把東西掏了出來看。
同範有鳳說的一樣,裏面大半都是丹藥,補靈丹,清心丹,解毒丹,各種都有,最多的還是一種名為靈氣丹的藥丸,林佳秀在書上曾經看到過,知道這是一種蘊含豐富靈氣的丹藥,常吃可以增加修為,不過畢竟只是低級丹藥,效果有限,不過對於像林佳秀這樣的煉氣修士來說,還正好適用,一直吃的話,大約能節約一半以上的修煉時間,林佳秀也曾經在交易樓那邊看過,不過因為經濟窘迫,倒是從來沒有想過要買,這一下得了二十多瓶,好幾百顆,林佳秀不由又是嘀咕了,據說許多丹藥裏面都有雄黃朱砂,這麼許多吃下去,會不會重金屬超標,留下什麼後遺症吧?
除開這些,裏面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林佳秀大部分都是不認得,翻來覆去地研究上了。
看著看著,林佳秀忽然吃驚地抓起了一塊黑乎乎的石頭,看了半天,大聲叫著:“師父,師父,快來看看,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遊冰玉懶洋洋地回答說:“嚎什麼嚎,吵死了,不就是五色沙麼,我還以為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五色沙,林佳秀翻出玉簡看了看,書上果然是有記載,但也不過寥寥幾句,尋不出有用的資訊,林佳秀小心翼翼地捧著,然後又是提了一個問題:“師父這東西貴麼,還能找多一點麼?”
遊冰玉輕蔑地看了她一眼,都是懶得說話了,林佳秀這才是想起來,剛才範有鳳說過,裏面沒什麼好東西,那這五色沙應該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只不過那是對於他們來說,林佳秀一窮二白的,就算是再便宜的東西,她也是沒錢買。
想著林佳秀就是腆著笑叫了一聲師父,問著:“上一回師父說過的話還算數不,我要是能設計個法寶出來,師父就煉製了送我?”
“屁,老子說話什麼時候不算過了!”遊冰玉大怒,等一會又是忍不住問,“你想到什麼法寶了?”
林佳秀回答說:“有點眉目,還要再想想。”
法寶是什麼,遊冰玉曾經問過林佳秀這個問題,林佳秀其實真不大明白,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大約就是武器了,一種能讓她擁有自保能力的武器,說到武器,林佳秀最先想到的就是手槍大炮一類現代熱兵器,還挺美滋滋地想著,要是能把飛機坦克也弄出來,那該是多麼威風的一個事情,但真靜下心來想的時候,林佳秀才是尷尬地發現,她根本就是不知道那些東西怎麼鑄造,上輩子她只是個普通的宅女,又不是什麼軍事發燒友,這些所有的東西,她就光是記了個外形樣子,至於裏面是什麼樣個結構,林佳秀可就只有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了。
眼看著熱兵器這一條路走不通,林佳秀也是收了心,認真地思考起來,好的法寶有許多,光是書庫裏就能找出好幾樣煉製方子來,但那些法寶至少要築基期修為才能使用,所用的材料也都是珍貴難得,對於現在的林佳秀來說,實在是沒有絲毫用處。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48:54
第三十六章:靈石陣修煉
林佳秀需要一個趁手的武器。
看到五色沙的時候,林佳秀就是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要是能把她擅長的陣法與法寶融合起來,但是越想越是覺得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林佳秀只能是歎一口氣,深刻地瞭解到了什麼叫書到用時方恨少。
有了範有鳳的丹藥,林佳秀的傷勢很快就是好了,手臂上那麼一大片的燒傷居然也是完好痊癒,一點疤痕都是沒有留下,又是在聚靈陣裏面呆了幾天,總算是得了範有鳳同意,出了玉華殿。
那一日,遊冰玉拿來的東西全是歸了林佳秀,從物質上來說,林佳秀只是痛了幾天就是得了這麼許多東西,也不算是虧,但這個事情卻是給林佳秀敲響了一下記憶深刻的警鐘,這世界上沒什麼地方是絕對安全的,必須加緊修煉,提升實力,儘快地擁有自保能力。
一出玉華殿,林佳秀就是去了管事廳,那邊二樓以上都是交易區,門中弟子可以隨意地在裏面買賣,換取東西,林佳秀也是來看過幾次,但她囊中羞澀,每月領來的月俸幾乎都是花費在了複製書籍上,所以向來只單看不買。
丹藥服用過多就會積累丹毒,而且用丹藥堆砌出來的修為雖然是快,卻是境界不穩,容易遭受心魔,除非必要林佳秀很少會吃丹藥,偏遊冰玉給她那一袋大半都是丹藥,林佳秀留了幾瓶以備不時之需,其他的都是拿到交易區裏換成了靈石,這樣加上她之前每月節省下來的,這一下居然也有快三百的靈石,這對林佳秀來說,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一筆鉅款。
換好東西之後,林佳秀就是回了她的小竹樓,才剛是走到門口,就是看到小白從裏面躥了出來,用爪子扒拉著林佳秀的衣角往上爬,一面很有些可憐地嗚嗚叫著,林佳秀頓時有些內疚,抱著它輕輕拍了兩下。平心而論,林佳秀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飼主,遇上小白也有一年多,但一半的時間把小白掉在了森羅萬象中,另一半時間則是在放養狀態之下,基本沒怎麼管過他,幸虧小白也是機警,什麼都是吃,這邊飯堂也是每日都有人送飯過來,所以才是沒餓死,林佳秀也想過把小白放生了,但也不知道怎麼的,小白每次都是準確地找了回來,時間一久,多少也是相處了一些感情出來,林佳秀才算是真心地把小白收養了下來。
抱著小白在院子裏走了一圈,把這其中的迷蹤陣發動起來,又是在關鍵的幾個結點上放置了幾顆靈石,這樣的話,只要靈石的靈氣沒有消耗乾淨,就算林佳秀沒有在主持,這陣法也是能一直運轉下去。
看到林佳秀拿出靈石,小白的眼睛就是亮了,喵嗚地叫了兩聲,看林佳秀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小白就是撲了上去,四隻爪子都是用上抱著靈石,小嘴一張,哢嘰哢嘰地跟吃糖豆一樣,津津有味地啃起靈石來。
林佳秀嚇一跳,趕緊抓著小白脖頸後面的毛皮拎他起來看,那一顆靈石才是多點大,早就是被他啃個乾淨,連個渣子都是沒有剩下,小白還貪心地盯著林佳秀手裏另一塊靈石,發出討好的嗚嗚叫聲。
“你居然還會吃靈石,真是什麼都不挑啊。”林佳秀心疼地嘟噥了一句,但看小白睜著圓溜溜的眼,乖巧地盯著林佳秀瞧,一面還不時轉眼望望靈石,十足的饞樣,弄得林佳秀好氣又好笑,終究還是給了他一塊靈石,邊是教訓說,“我還有其他用處,就這一塊不能再多了。”
小白聽話地點點頭,抱著靈石爬到林佳秀肩上,跟啃花生豆一樣慢慢地啃起來。
光是佈置完這一個迷蹤陣,就是用了林佳秀十二顆靈石,比她一個月門派供給還要多上兩快,這樣也能是維持三天而已,所以才說用靈石佈陣就是一個燒錢的玩意,不過林佳秀也是沒有辦法,她想要閉關修煉幾天,實在是沒心思關注外面的陣法,而阮金鈴的事情又是給了她一個教訓,沒什麼地方是絕對安全的,必要的防護是很必要的,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所以林佳秀才是狠心用了這麼許多靈石。
將所有東西都是準備妥當之後,放了小白自己玩去,林佳秀拿了靈石出來,佈置了一個聚靈陣,看著靈力慢慢彙聚過來,這才是坐到陣中,開始修煉吸收靈氣。
這陣法其實很常見,原理也很簡單,就是彙集周遭靈氣,形成一個靈氣充沛的小環境,人在這其中修煉,就是會事半功倍,這同靈氣丹的效果有點類似,只不過一個是增加環境的靈氣,所起效果與各人修煉功法有關,各有不同,另一個卻是直接增加體內靈氣,見效雖然更快,但是積累下的丹毒也不是那麼容易排除,只能是說是各有利弊吧。
這麼足不出戶,專心修煉了半個月,林佳秀也是順利地晉級到四層,到了煉氣中期,這時候林佳秀手頭所有的靈石也都是用光,一顆都不剩,這可是足足三百顆靈石啊,按著正常月俸一月十塊的話,可是要足足三十個月才是就積累到,所以才是經常有人說,修為其實都是用靈石堆積出來的,可不正是這樣,無論是這個聚靈陣還是靈氣丹都是要消耗大量靈石的。
這才是煉氣四層就要三百顆靈石,那等以後修為高了,那以後得是要多少靈石,才能保持這個修煉速度呢?
光是想著,林佳秀就是有些愁,正收拾的時候,看到小白跳過來,林佳秀忽然想到一個事情,當初在森羅萬象裏面匆匆一瞥,似乎是發現那裏面有許多礦石,當時也沒有注意到究竟有沒有靈石礦,就算沒有,挖一些礦石出來賣錢也是好的。
自從上一次,知道林父是在森羅萬象裏面喪生之後,林佳秀就是一直沒有再進去過,總覺得心裏梗著一根刺,光是想到都會覺得有些難受,就算後來推測出森羅萬象其實不過是個高階的空間法寶,既然能在林佳秀身上,那就是該認林佳秀為主,那種不自在還有些遷怒的感覺仍是沒有消失,大約也只能是等著時間來慢慢沖淡了。
“能用的總是要用的,我現在這樣也沒奢侈到能嫌棄東西的地步。”林佳秀歎著氣,終於還是打開森羅萬象,進了去。
仍是那一個平靜的山谷,看著同上一次一樣的景色,林佳秀在林父的衣冠塚前面靜靜站了一會,摘了一朵白色的小雛菊放在墳前,這才是轉過了身。
上一次,進入這山谷的時候,曾經有個很玄妙的感覺,那時候仿佛是一下將畫軸展開,看到這森羅萬象裏面所有種種,一草一木皆是清晰,林佳秀本來還想再看一看,但這次無論怎麼都再沒有出現那一種情況,林佳秀只徒勞地試了幾次,就是放棄了,往湖那邊的茅屋走去,這是上次匆匆一瞥中看到的唯一一間屋子。
這茅屋簡陋的很,只用了一些樹枝簡單地搭了個門,都是關不嚴實,輕輕一堆就是吱呀吱呀地響,裏面擺設更是簡單,基本沒什麼傢俱,,一張矮榻,一個桌子,上面擺了兩本薄薄書籍,一本名煉神,一本名控物。
看這屋子桌椅都已經是有些風化的痕跡,年頭應該是不小,害的林佳秀盯著那兩本書都是有些不敢動,生怕捏一捏就會是化成了粉。
萬分小心地吹開了灰,伸著手指頭摸了摸,林佳秀才是反覺,原來這書並不是用紙書寫的,好像是用了絹或者是帛一類的東西,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弄的,裏面的字跡居然還是清晰可見,宛若新寫一般。
林佳秀粗略地看了一看,這兩本書名起的也是簡單明瞭,煉神是一門專修煉元神的心法,而控物卻是紛雜許多,林佳秀又是仔細看了一回,才是明白,這是以靈氣馭物,好雖好,只不過林佳秀修為低微,靈氣稀少,現在也是學不了。
因為在茅屋中看了書,林佳秀在這裏面耽擱地時間有些久,就是把書放在身上,打算等出去了再仔細看一看,沒想到退出來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不對,眼前一黑,又是到了一個灰濛濛的世界,靈氣縈繞成團,組成了一個很是奇異的圖形。
有了以前那些經驗,林佳秀也是不急,知道這大概也是一次考驗,看了一會,覺得沒什麼頭緒,就是先退了出來,人倒是順利地出了來,但那兩本書卻是沒能帶出來。
這場景就是有些奇怪了,林佳秀又是進出地試驗了幾回,漸漸才是明白,外面的東西,林佳秀能順利地帶進帶出,但一旦想要將裏面原有的東西帶回來,就會進到那一個灰濛濛的世界,帶在身上的東西也會回到原來的地方,看來這也是一關考驗,大約只有過了這考驗,才是能把裏面的東西帶出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49:17
第三十七章:煉器
森羅萬象中的東西雖然暫時帶不出來,但只要在人在裏面,並不影響這些東西的使用,林佳秀想著就是在尋些靈石,在森羅萬象裏面修煉,在附近山脈仔細尋找了一回,還真讓林佳秀髮現了幾處靈氣異常濃郁的地方,只不過林佳秀不會挖礦,試著挖了一天,許多靈石都是被她挖碎了,幾乎沒幾顆完整的。
就算守著金山銀山也是需要本事去拿的,林佳秀只能是悻悻地放下了鋤頭,在她未來學習計畫中又是加上了一樣礦石採掘。
用光了所有的靈石,林佳秀也是不得不出關,漸漸地又是恢復了以前常有的作息,白天在書庫看書,晚上修煉,她心目中的法寶也是漸漸成了型,仔細地畫了出來送給遊冰玉看。
遊冰玉瞥了一眼,嫌惡地說:“你那什麼鬼畫符,說給我聽。”
林佳秀不禁紅了臉,她的毛筆字寫得仍是一如既往的慘不忍睹,偏林佳秀的性子又是有些功利,覺得她反正不會去考狀元,字能認得就好,寫再好也是白搭,所以從來沒有想到要練上一練,如今被遊冰玉這麼一說,林佳秀難免也是有些羞愧,也不敢反駁,拿回來圖紙,慢慢地講解了起來。
林佳秀的靈感還是來自於那一塊五色沙,那礦石名為五色沙,其實是因為每一塊裏面都有豐富的五行之氣,濃度也是有所不同,所以才是呈現了不同顏色,這種礦石正好拿來做陣簽,林佳秀所有的構想也都是基於她擅長的陣法之上。陣法的缺點就在於佈置慢,不好移動,但要是能用五色沙事先繪製成陣圖,用時靈石投射出來,不過只要靈氣控制的時間,又是能將整個陣法隨身攜帶,也就不存在佈陣慢,不好移動的缺點。
聽了林佳秀細細說來,遊冰玉又是隨口問了幾句,然後說:“這陣法可是都要事先繪製,而且威力有些不夠。”
“這陣法威力,一半靠靈石,另一半靠控陣人,人不夠就靠靈石,總有辦法解決的,至於要用到陣法,常用的不過那麼幾個,多繪製幾張帶上就是,反正大家都有儲物法寶,也不費不了多少地方,而且師父,您知道死陣活陣麼?”
陣法之多,浩瀚如星空,常用的分類方法也是有許多,比如按陣源不同,有靈石陣,主持陣,按著陣簽不同,可以分成自然陣,生靈陣,按著變化不同,那就是能劃分成死陣,活陣了。在陣法之中有一些基礎陣,能衍生演變出許多其他陣法,這種能變化成其他陣法的就被稱為活陣,相對不能變化的就是死陣,一般來說靈石陣多為死陣,主持陣多為活陣,兩者各有優劣,也不定說哪個更好更厲害,只不過活陣變化更多,更難以提防而已。
按著林佳秀的設想,這一個法寶要分成兩個部分,一是陣源跟靈石投射,這是法寶的基礎,另一部分則是能拆卸更換的陣圖,將兩部分組裝起來,幾乎就是能在瞬間發動小型陣法,而且陣圖部分是採用能流動的五色沙繪製,可以將死陣化做活陣。
“這想法倒是精巧,若是專心幾個陣法的話,不失為一個利器。”看林佳秀愣愣地有些反應不過來,遊冰玉很好心情地拿了指頭點點林佳秀額頭說,“這丫頭笨死了,這世上哪有那麼許多懂陣法的人,不用做成活陣這麼麻煩,兩樣分開了賣,還能多賣些錢回來。”
“誒,誒?”聽著神仙一樣游冰玉說出這樣的話來,林佳秀更是震驚萬分,定定看他半天,一時都不敢相信這人真是遊冰玉了。
後來林佳秀才是知道,太清門在昆侖裏面有好幾家大店鋪,凡是門內弟子都是可以在那裏面買賣東西,若是不著急用錢的話,也是可以選擇寄賣,雖說是要付上兩成的手續費,也是要比直接賣掉划算上許多。遊冰玉擅長煉器,有用沒用的法寶最是多,對於這一套事情最是熟悉不過,幾乎林佳秀一拿出這法寶來,他就是盤算上了,越想越是覺得划算,樂呵呵地對林佳秀說:“趕緊煉,趕緊煉,等賣了錢,老子跟你平分。”
林佳秀出想法出力,遊冰玉出材料出技術,這本來是多麼和諧友愛的一場合作,也不知道怎麼的,經遊冰玉口中這麼一說,感覺總像是流氓地痞準備去搶錢一般,所以說了這完全就是屬於氣質問題了。
對於林佳秀提出的這一個法寶,遊冰玉只給了她一間煉器房,讓她自己折騰去,似乎是完全不打算插手這事了。
林佳秀也不是莽撞的人,把這一個事情反復地想了又想,覺得沒什麼紕漏了這才是動手開始煉製,只不過真等開始煉製的時候,林佳秀才是知道煉器並不簡單,許多問題都是之前怎麼想也都是想不到的,煉了三回,都是煉製失敗,只得了幾個黑乎乎的鐵疙瘩。這算下來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雖然遊冰玉沒說什麼,林佳秀也是覺得有些不大好意思,拿了那些鐵疙瘩,用爐火熔鑄了,儘量將能用的材料重新分離了出來。
這分離跟煉製一樣,都是一份極細緻繁瑣的工作,需要有很好的靈氣感知與操作能力,火候一到就是需要馬上分離出來,不然靈氣一混,那些材料就是會報廢,一個不小心還會跟碰上火藥一樣爆炸起來。
林佳秀這才是想起了上一回游冰玉示範用過的那靈氣控制方法,那分明就是為了煉器特別練出來的功法,根本就不是遊冰玉跟她說的好玩而已,那人還真是把林佳秀當成小孩來哄了。
說到提高靈氣控制方法,林佳秀就是想起她在森羅萬象裏看到的那一本《控物》,對於林佳秀來說剛好適用,只不過林佳秀修為太低,修煉起來很是不容易,進展也是緩慢,等林佳秀回頭想的時候,才是恍然,這《煉神》跟《控物》應該本是一套功法,要說《煉神》是心法,《控物》大約就是招式了。
想煉好器,還真要先練煉神跟控物,這巧合不由讓林佳秀覺得奇怪,不禁想著,難道這森羅萬象的前主人也是個煉器高手不成?
為了這一個法寶,林佳秀一共花費了六年時間,才終於是煉製成功,頓時高興地直咧嘴,趕緊捧了去給遊冰玉看。
正同林佳秀說過一樣,這一個法寶分成兩個部分,主體是一個六寸左右大小的圓盤,表面有幾個裝靈石的凹槽,邊緣也有薄薄的,如同插卡器一樣的開口。而另一部分,就是繪製著陣圖的卡片,這圓盤一次能插上三張卡片,既能單獨打開用,也能組合了用,熟練了就能衍生出許多變化來。
林佳秀繪製了三張陣圖,防禦攻擊,一共能使出七種變化,但換了遊冰玉來用的話,卻是只得了五種,尤其是複合陣,施展速度也不如林佳秀快,這是因為兩人對於陣法瞭解的不同,但就陣法變化一說,遊冰玉就是不如林佳秀瞭解透徹,但論單個陣法的威力,游冰玉修為高她許多,威力也是大上許多。
試用了一番,遊冰玉很是滿意地點頭說:“能用了那些垃圾做出這樣的東西來也算是很不錯了,也該能賣幾個小錢來使使了。”
林佳秀不禁汗顏,就算再怎麼不值錢,遊冰玉口中哪一些垃圾算起來也是能值上好幾百個靈石,不過這些年跟遊冰玉相處下來,林佳秀多少也是知道了他的性子,也不以為意,只扁了扁嘴,說:“師父,那些東西雖然便宜,但煉製起來可是麻煩了,算上功夫錢,能賺得了多少?”
“你笨吶!”遊冰玉不客氣地敲敲林佳秀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地說著,“你以為誰跟你一樣精通陣法,而且好東西當然是留著自個用了,你把陣圖畫死就行了,他們想要用,就叫他們花錢多買幾張,我們還能多賺一些。”
這套法寶裏面最難做的其實就是這能流動的陣圖,若真像遊冰玉說的那樣將陣圖畫死,雖然不再能有這麼多變化,但對一般人來說,大約會是更加簡單易操作,而且煉製起來也是能節省許多時間,想著林佳秀就是點頭,說:“真要這樣的話,那做起來也是方便,我有空多做幾個就是了。”
“隨便你怎麼去弄。”遊冰玉點頭,不一會又是想到什麼般,說:“之後的小比你別忘記了,我可是押了你勝的,要是敢害老子輸了,一個月不給你飯吃!”
太清門之中,十年一小比,百年一大比,所有弟子都是能自由參加,按著修為高低分組鬥法,前幾名能得到豐厚的獎勵,還有功法傳承,所以一向都是門派盛事。
這個事情,林佳秀雖然一早就是聽說過,但她這幾年時間一直都在潛心學習煉器,還從來沒有跟人鬥過法,一開始也沒想到參加,但聽著遊冰玉這麼一說,林佳秀也是動了心思,這不正是一個磨練的絕好機會麼?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49:38
第三十八章:小比之前
這十年一次的小比,林佳秀確實是想參加,只不過從時間上來說,卻是緊了一些,不過短短兩個月,林佳秀不但要為小比做準備,還要煉製出一百套新出的法寶出來,這一套法寶已經被遊冰玉很簡單地命名成陣器,主體圓盤部分就是陣儀,陣圖因為是做成卡片狀,所以就是得了個陣卡的名,這起名的水準不得不讓林佳秀很有些汗顏。
得了遊冰玉的話,林佳秀就是回了煉器房,拿了材料,升了爐火,開始煉製起法寶來,光為著學習法寶煉製,林佳秀都已經認真學習了六年時間,來來回回的也不知道煉製了幾百次,早就是輕車熟路,沒什麼難度了,不過就算再怎麼簡單的東西,要重複的做上無數次,那也是極其枯燥無味的,林佳秀不由想著,要是這法寶也能像那些螺絲釘子一樣量產就是好了。
光是這麼傻做,林佳秀也是覺得沒什麼意思,想著既然是商品,那總要儘量做的好看精緻一些,於是就是找了一些無用的彩色礦石滲透到裏面,表面也是細緻地雕上了各種花紋,相比之下,林佳秀自己使用的那一個就是顯得灰不溜秋醜陋不堪了。
弄得林佳秀都是有些怨念,當時做的時候光是顧著性能了,都沒有想過要把外形做得更好看一點,不過轉念想上一想,法寶這種東西,既然是做為武器用的話,那還是越不起眼的越好,亮晶晶的奢華的東西那是顯擺炫耀用的。
遊冰玉倒是喜歡,微笑著看著她說:“徒弟啊,你可真是太壞了,加了這麼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別人就算是想學著煉製也會被你弄糊塗的。”
林佳秀一時還真沒想到,原來這還有防偽防盜版的效果,不過反正東西已經交了出去,林佳秀也是懶得理會,隨便遊冰玉去折騰了,她要準備小比的事情。
似乎不過是匆匆一轉眼的功夫,距離林佳秀入門已經有六年時間了,修仙人大多壽元漫長,六年的時間對他們來說實在是算不上什麼,閉關修煉,下山歷練,隨隨便便都是能花費上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有時候免不了會是讓林佳秀想著,這動不動的就是閉關來閉關去的,就算有再多的壽元也是不夠花費,有許多修真者,窮其一生,或許都還沒有凡人那般經歷滄桑,更是人情通達,心境闊達。
但這六年的時間,對於林佳秀來說,大約就是天差地別的一段時光了,其中最大的收穫大約就是終於長高了,不再是小豆丁樣子了,按著虛歲來算,林佳秀今年已經有十二歲了,長到了四尺一,換成國際單位,大概是一米四差一點,每季度去管事堂的時候,總算是能領到合身的衣服,再不不用穿管素多出來的男裝。
林佳秀的修為也是到了煉氣七層,不算是太快,但她對靈氣感知和控制力在同輩弟子中能算得上是佼佼,連遊冰玉都是樂滋滋地誇過她好幾回,說就算是在築基弟子中,也很少能有人在這一方面勝過她。這對林佳秀來說倒是不大意外,她所煉的功法本來就是側重這一方面的,遊冰玉本身也是極擅此道的高人,林佳秀雖然並沒有學習他的功法,但總有些殊途同歸,遊冰玉偶然的指點,都能讓林佳秀茅塞頓開,有豁然開朗之感,學起控物來,更是得心應手。
這六年一直在學煉器,難免會是忽略了其他,林佳秀的缺點也是很明顯,法術方面很是薄弱,學倒是都學過,但平常都是沒什麼空閒去練習,到現在為止最精通的反而還是最早學會的那一個烈火術,這可是火系最基礎最簡單的一個法術了,這樣林佳秀剩下的唯一依靠,反而是手上剛得的這一套陣器了。
要是能熟練使用了陣器,也是未必沒有自保能力,不過只憑這一點手段,始終是有些太單調了一些,林佳秀分析完自己的利弊,覺得還是需要儘快地築基才是,無論是陣法還是法寶的發揮,都是需要強大的修為做為支撐的。
所謂的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在這剩下的短短一個月之中,林佳秀幾乎是分秒必爭地拼命練習,偏這個時候,卻是突然來了一道傳訊符,飛到林佳秀面前,顯出一句“到後山來”,沒頭沒腦的,連個署名都是沒有,不由讓林佳秀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究竟是誰來著?
修真者之間平常幾乎都是各管各修煉,很少往來,感情淡漠,林佳秀也不是什麼熱絡的人,也很少跟人往來,到門派六年,所認識的也不過那麼幾個人,見面最多的反倒是那個老不正經的遊冰玉,遊冰玉的字跡林佳秀也是熟悉,這不像是他寫的,而且遊冰玉最是討厭麻煩,若想叫林佳秀過去,一向都是直接開口叫人,從來不會做出寫字留言這樣多餘的事情來。
那這個約了林佳秀出去的又是誰呢,林佳秀還真是想不出來。
依言往後山去,卻是空落落沒有見到什麼人,正是奇怪著,忽然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只見一道烈風符從林子裏飛了出來,在半空之中爆開,散出無數道風刃,直沖著林佳秀而來,還沒等林佳秀反應,又是扔出另一道符咒,封住了林佳秀退路。
林佳秀心中一凜,只將陣儀一轉,頓時就是出現了十二根陣簽,浮現在半空之中,護在林佳秀周遭,將所有的風刃都是擋了下來。
這就是陣器的第一個陣圖,是從五靈護身陣中簡化而來,被林佳秀命名為護身,算是陣器第一個變化。
“這是門派最近在賣的那個陣器吧,你還真是好命,拜入游師叔門下,無論什麼法寶都是能近水樓臺,只不過……看這樣子,似乎也不是那麼如意。”話說間,從樹後繞出了一個少女,十七八歲模樣,相貌昳麗,笑容明豔,雖然是咯咯笑著,但望向林佳秀的時候,眉眼之間卻是有種別樣的厭惡與冷酷。
在這門派之中,林佳秀連認識的人都沒有幾個,唯一有過衝突的,也就只有阮金鈴一個,林佳秀還以為是阮金鈴出的手,但是這人卻是面生的很,而且看半天也沒有看到那對讓她印象深刻的金鈴,林佳秀就是奇怪了,問:“你誰呀,找我有什麼事?”
想來那少女也是沒想到等來了這麼一句話,那一張姣好的臉龐頓時有些扭曲,氣惱地咬著嘴唇,好一會才是說:“林佳秀,果然同傳言一樣狂妄自大,眼高於頂,連我都是不認得,我們可是同年入得門,你忘性可真是大。”
林佳秀很老實地說:“那年入門的一共有五十多人吧,而且已經隔了這麼久,真不大記得了,這位師姐若是沒什麼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我可是……”那少女說了半句,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立刻閉了嘴,狐疑地盯著林佳秀看了半天,終於開口說,“阮師妹讓我帶你一句話,問你敢不敢跟她賭上一賭,看誰能在這次小比之中勝出。”
這阮師妹,應該是指阮金鈴,林佳秀不禁奇怪,這阮金鈴又是鬧什麼花樣,就算是真的不服氣,要跟林佳秀比試打賭什麼的,那也是用不著專門弄個莫名其妙的人來這麼試探她,還說上這麼一番奇怪的話出來。
看林佳秀光想不說話,那少女也是等著有些不耐煩,催促著說:“敢不敢賭?”
林佳秀搖頭,看那少女翻來複去也就是這麼幾句話,說不出其他東西來,林佳秀也是不耐煩跟她糾纏,轉身想走,但那少女卻是攔著路不放,不停追問著究竟賭不賭,林佳秀也是有些惱怒,說:“毛病,你說賭就賭,我閑的無聊啊,懶得理你!”
那少女也是怒,氣得柳眉倒豎,杏目圓睜,手指一豎,就是對著林佳秀念個定身咒,卻見林佳秀身上陣法一變,仿佛生出一陣清風相助,讓林佳秀身輕如燕,動如脫兔,一下就是躥出老遠,把那少女甩得遠遠的。
這是陣器的第二種變化,疾風,是林佳秀專門用來逃命用的,只不過林佳秀修為不夠,只能是平地生風,加快速度,若是游冰玉施展開來,都能騰空而去,全力施展的話,在極短的時間內,甚至可以超過一些專門的飛行法器。
那少女修為雖然高過林佳秀,但也是煉氣期,還不能使用飛行法器,哪里能追得上疾風施展開來的速度,也只能是在後面幹瞪著眼,半天才是忽然輕輕一笑,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還真是個奇怪的丫頭,不過也算是有些手段,以前倒是我小看了她。”
在那藹藹叢林深處,樹影婆娑之中,似乎有個人影模糊晃動,風聲響動的時候,似乎帶來一絲微不可聞的冷笑聲,半天才是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你還真是閑的太無聊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0:00
第三十九章:小比之始
十年一次宗門小比,可是太清門盛事,平常閉門苦練的修士突然都是出了來,太清門裏面一下就是熱鬧了許多,幾乎一反平常清淨的樣子,到處都是能看見人,這倒是讓林佳秀想起了一個挺不好的詞,傾巢而出,不由讓林佳秀感覺想笑,倒是讓她對這次小比更是多了一些期待。
小比是專為結丹期以下弟子而設,按著修為高低分組進行,其中煉氣期弟子最多,因為人數太多,所以也沒像築基期與心動期弟子那樣抽籤鬥法,反而是開了附近山頭一個禁制,每個弟子在進去的時候都是分到一面小旗,需要在限定時間內到達山頂,最後以各人所得到的小旗多寡論勝負。
主持煉氣弟子小比的是淩霄真人阮淩珍,她把規則說完,然後就是拿了一個花籃形狀的法寶出來,拋了出來,那法寶見風就漲,轉眼就是大得如同小山一般的,就算是兜了在場這幾百個弟子,仍還是有許多空餘的地方,阮淩珍念一聲起,這花籃就是滴溜溜地飛到空中。
原來這花籃便是阮淩珍的飛行法器了。
很久以前,林佳秀也是坐過長孫甯的飛劍,那速度雖是快,但那不過只有一尺左右寬度,坐著總是提心吊膽,跟這寬敞舒適的花籃比起來,只仿佛拖拉機跟豪華轎車一般,這舒適度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啊。
林佳秀正是趴在花籃邊,好奇地往下看,忽然聽到有人不客氣地叫她的名字,回頭看,就是看到上次約她出去的那少女,身邊還站一個略小一兩歲的少女,冰肌雪膚,眼若漆點,手腕上系著一對金燦燦的小鈴鐺,叮鈴鈴地微微響動,異常的可愛動人。
這人看著雖然有些面生,但那對鈴鐺卻是一點都不眼生,林佳秀可是吃過這對鈴鐺的大虧,一看鈴鐺就是認出這人,阮金鈴。而至於跟阮金鈴一起的那人,林佳秀也是曾經去打聽過,跟阮金鈴要好,又是跟林佳秀同一年入門的,那應該就是夏絲竹,跟阮金鈴同屬阮淩珍門下,關係自然是比旁人要親近。
注意到林佳秀看她,那夏絲竹也是抬頭望瞭望,露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出來。
六年前那一次衝突,林佳秀雖然是受傷養了好幾天,但據說那阮金鈴也是沒得了什麼好處,被遊冰玉這麼一鬧,淩霄真人也是不得不狠下心來罰阮金鈴閉關思過,最近才是得了准許被放了出來。
看到林佳秀,阮金鈴的臉色也是有些不大好看,只覺得新仇舊恨一起湧了上來,摘了摘鈴鐺,終於還是忍耐了下來,沒好氣地對著林佳秀說:“喂,管素怎麼沒來?”
雖然是同門,但各忙各的,林佳秀平常也是很少見到管素,不過她倒是知道管素的下落,那小孩是天生火系單靈根,資質悟性都是極高,不過才十五歲就已經是煉氣圓滿,遊冰玉怕他心境不夠,容易遭受心魔,幾乎是趕著他下山歷練,不過出去沒幾個月,自然不可能趕得回來參加小比。
這也是沒什麼好隱瞞的事情,林佳秀就是老實回答說:“管師兄他下山歷練去了。”
阮金鈴不由滿臉的失望,盯著林佳秀恨恨地說著:“該來的沒來,討厭的人倒是有一堆!”
這飛行法器是如何快捷,不過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是到後山,淩霄真人將法器停在了地上,只將袖子輕輕一甩,那巨大的花籃一下子就是不見了蹤影,所有人都是安然地落在了地上。
淩霄真人只輕描淡寫地開口,聲音雖然不大,卻是能讓每個人都是聽清楚,“規則可都是清楚了?你們所要做的就是儘量多的奪取旗子,並在三天之內安全地到達山頂集合,若是想中途推出,或是遇上什麼難以應付困難,只要將意識按在玉符上,就能將你們傳送到安全地方。”
說完,淩霄真人就是停了停,看眾人都已經沒有什麼疑問,就是拿了一個乾坤袋出來,解開袋口一灑,裏面的旗子跟玉符就跟長了翅膀一樣,鳥兒一樣飄悠悠地飛了出來,在場幾百個弟子,這麼許多人,居然不偏不倚地每人都是分到,害的林佳秀不禁抬頭仔細看了看,淩霄真人這一份神通真是不容人小覷。
規則都是詳細規定了,小旗子是要放在顯眼處,不能藏起來,玉符則是保命的東西,要細心妥當收藏,林佳秀將玉符放在了乾坤袋裏,小旗子則是掛在了腰上,陣儀戴在左手腕上,裝好靈石陣卡,又是仔細檢查了下其他隨身東西,這才是走到了入口。
在林佳秀檢查的時候,已經是有不少人進去,難保不會有人等在入口那邊伏擊,林佳秀也是開了護身,做了十足的準備,這才是邁步往前,走過才是知道,原來那入口已經是做了一個隨機傳送陣,腳一踏上就是覺得身體一晃,似乎是被什麼大力拉扯進去一般,一回過神,就是不知道被傳送到哪里。
傳送的時候會是略微有些浮空,有很短的一段時間內會是腳不著地,站不穩身體,林佳秀才剛現出身來,忽然就是看到護身的陣簽動了動,將一記雷擊給擋了下來,有人在這裏埋伏。
這一記雷擊威力巨大,只不過捱了這麼一下,陣簽就是飛快轉動,不斷卸力,陣儀上的靈石頓時就是少了一顆,那是因為靈氣用盡,自動破碎了。
見林佳秀硬生生地捱了一擊,卻仍是安然無恙,那偷襲的人大約也是吃驚,不由咦了一聲,露出了小半個腦袋出來看。
看這人法術厲害,林佳秀哪里敢怠慢,立刻轉變陣卡,陣器的第三種變化,冰攻,瞬間就有無數的冰箭噴薄而出,那偷襲的人只不過擋了幾支,突然就是白光一閃,不見了蹤影。
林佳秀還以為這是什麼厲害法術,也不敢怠慢,小心謹慎地四處看,結果卻是看到一面小旗從空中慢慢地飄落了下來,那是偷襲人的小旗,林佳秀愣了一下,才是明白,剛才那白光只不過是護身玉符發動的樣子,定是感應到那人危險,所以玉符才是自主發動,將那人給傳送了出去,畢竟只是門派小比,師長們肯定也是做了準備,不會讓弟子輕易地喪生於此。
那人法術是如此厲害,沒想到卻是這麼不堪一擊,林佳秀也是有些意外,怔怔地拿了揀了小旗,只覺得自己畢竟還是經驗稀少,早知道剛才那一擊應該留點力,不該這麼全力催動,不然那人如果還有後招,林佳秀應變就會有些遲鈍。
將用盡的靈石換了下來,林佳秀也是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收斂了氣息,一面打坐,一面學著剛才那人一樣默默潛伏,這辦法不錯,剛傳送出來的人總是會有一瞬的茫然,這確實是偷襲的最好時機。
不過林佳秀的運氣似乎是不大好,白白等了一個多時辰,估摸再慢的人也該是全進了林子,這邊仍是一個人都沒有見著,看來這守株待兔的做法,不是能適合所有人的,林佳秀只能是悻悻地放棄了,找了一個方向,慢慢地往前走。
這山究竟有多大,林佳秀並不清楚,她特地爬到高處看過,極目望去,一片的林山樹海,根本就是望不到盡頭,大約只知道在山腰一帶,離山頂還有老遠的一段距離。
林佳秀暗暗地估量一番,只覺得這山林巨大的很,這幾百弟子集合起來亂糟糟的一團,但是分散了開,只仿佛是一把黃豆撒到了草叢,難找的很,看來想要贏比賽,光是會打會殺,是遠遠不夠,最關鍵的還是需要會找人,再怎麼厲害,總要想找到人才是能談得上奪旗還是被奪。在這方面,林佳秀還是很有點優勢的,她從小就是在山林長大,對山林很是熟悉,而且她對於的靈氣的感知比一般人要強上許多,無論是修煉還是法術使用,都會引起周遭靈氣的變化,而感知這種變化,剛好是林佳秀擅長的。
林佳秀走得不快,走一段,還會停下來想一想,調整一下方向,這樣小半個時辰,林佳秀終於是發現了有些異樣,前面有靈氣噴薄,似乎是有人在鬥法,林佳秀轉動陣儀,發動了陣器的第四種變化,隱匿,她的身形就是有些模糊,漸漸地與風聲草色融為一體,若不是定睛看去,就連神識掃過也是很難輕易發現林佳秀的所在。
三張卡,七種變化,一護身,二疾風,三冰攻,四隱匿,五聚靈,六亂困,七幻視,各種不同的用途,這已經是囊括了林佳秀能想到的所有手段,變幻多端威力也不弱,但最大的缺點就是一次只能用上一種,如果攻擊的話,就是不能防禦,林佳秀也是想過許多辦法,但一直都不能解決,遊冰玉就是有些不大正經地說,一次用個兩套,一個防禦,一個攻擊就是行了,倒是讓林佳秀苦笑,陣法的多變是要全心計算來支持的,不是簡單一心兩用就能解決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0:22
第四十章:聯手合作
隱去了身形,林佳秀小心地往前,不久就是聽到了聲響,林佳秀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才是悄悄探頭往外望去。
那裏面確實是有兩個人在鬥法,其中一個是用得一盞油燈一樣的道器,一吹氣就是會降下一陣火雨,那火也是奇怪,紅中帶著幽藍,如同附骨之蛆一樣,直會追著人跑,偶然有落在地面的,只跳動了幾下,很快就是熄滅,寸葉不燃,很是奇妙。
遊冰玉最擅長煉器,林佳秀跟他學了這麼幾年,什麼樣的法寶都是見過,林佳秀一看就是知道,這種法寶叫幽冥燈,它催動的火焰是至陰的幽冥之火,還能吞噬靈力,十分的可怕陰毒,一旦沾身,就是極難撲滅。真正的幽冥燈,發出的火焰應該就是純粹的藍色,但這人手中這盞卻是紅中帶藍,威力大減,看來只是一個仿製的道器,而且還是以燈中的靈石驅動,大約只能用上三次這麼規模的火雨,之後就是需要更換靈石。
雖然如此,這幽冥燈也是很難應付,要是換了林佳秀,大約只能是開了護拼命防禦,或者是趁機開了幻,迷惑了那持燈的人,但無論哪一個都不大輕鬆,就算是林佳秀也是有了一件可以算得上極品道器也是一樣。
與那持幽冥燈弟子對手的是個劍修,修的大約是劍陣,身邊一直有七把長劍飛舞,像蝴蝶一樣上下翻飛,擋住了幽冥火,偶然有一兩點濺到他身上,那劍修見撲不滅,居然直接就是舉劍連著血肉一起挖了下來,看得林佳秀不禁有些膽寒,修真者身體比凡人要好上許多,這麼一點傷自然是傷不了根本,很快就會痊癒,但沒事歸沒事,痛還是照樣會痛,這人卻是連一聲都沒吭過,看來也是心志極為堅忍的。
林佳秀不禁有些猶豫,按著她的本意,碰上這樣的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等著那兩人鬥個兩敗俱傷,她才好出來揀個便宜,只不過看這兩人,一個手持幽冥燈,另一人卻是已經是煉氣圓滿,又是最擅長鬥法的劍修,林佳秀一時倒是有些猶豫,心想著這兩個似乎都是不怎麼好惹,她若是暗中偷襲的話,肯定是要得罪人,但究竟該是得罪哪一個更是划算一些。
不一會,那邊的戰局又是發生了一些變化,論修為自然是那劍修高一點,但那持幽冥燈的人也是差不了多少,不但是幽冥燈厲害,那人的法術也很是純熟,配合著幽冥燈,一道道甩來,那劍修也是漸漸不敵,七口飛劍之上也是沾染上太多陰火,光芒黯淡了許多,轉動的速度越來越慢,那持燈弟子又是放了一回火雨,這緩慢的劍陣也是再擋不住全部的火雨,那劍修只能是將手一抹,將七把飛劍全是排在面前,另一手祭了一張疾行符出來,身形往邊一閃,險險地避了開。
他們這一動,換了一個方向,剛好能讓躲著的林佳秀將他們看了個清楚,那持燈弟子林佳秀並不認得,但那劍修卻是有幾分眼熟,仔細一想,原來是那一起入門的孫汲卿,他入門的時候都已經是二十五歲,還一點修真基礎都沒有,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年,居然已經能達到煉氣圓滿,這晉級之迅速,足以讓所有人都是瞠目結舌。
一看孫汲卿落了下風,林佳秀也是不再觀望,悄悄地從藏身之處出了來,一面開著隱匿,一面小聲地念著咒,等靠近了,才是突然放了烈火術出來。
那持燈弟子不妨,才剛是回了頭,連人都是沒有看到,就見白光一閃,他已經被玉符傳送了出去,只留了一面孤伶伶的小旗飄落在地上。
林佳秀一出手,那隱匿的狀態自然也是消失了,現出了身形,孫汲卿有些意外地望著她,遲疑地問:“這位師妹……”
太清門弟子眾多,林佳秀又是潛心學習煉器很少出門,入門之後還一次都沒有跟孫汲卿見面過,孫汲卿變化倒是不大,林佳秀卻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幾乎一天一個樣,也難怪是孫汲卿不認得她了,笑著說了自己名字,又是伸手將地上的旗子揀了起來,遞給孫汲卿說:“孫師兄好修為。”
“對手是林師妹打倒的,這旗子是你該得的。”孫汲卿搖頭,並不接那面旗子,打開劍匣收了飛劍,一面回答說,“我是劍修,晉級本來就是容易許多,這身修為全是靠了師父用丹藥跟靈石堆砌起來,比不上你們穩紮穩打的結實。”
看孫汲卿的臉色似乎不大想多說的樣子,林佳秀不禁也有些沉默,要從凡人修煉到築基,一般資質,天性勤奮的人大約要二十幾年時間,孫汲卿卻是只用了六年就是修煉到煉氣圓滿,就算是修煉速度比較快的劍修,這種速度也是十分驚人的,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少取巧投機的方法,事實上這種快捷修煉方法是存在許多弊端的,無論是心境還是身體其實都是需要一定時間來適應改造的,這種頻繁劇烈的晉級會是埋下許多隱患,稍有不慎就是會走火入魔,而他們之後所遭受的心魔必定比旁人更是巨大可怕,所以很少會有人這麼急功近利地進行修煉。
只不過對於孫汲卿來說,他與別人相比,天生有個極大的缺憾,開始修煉的時間太遲,旁人一般都是五六歲,七八歲就是開始,他卻是在二十五歲才剛是入門,而人的壽元都是有限,一般都是認為超過一個修真者如果超過三十還沒有築基,那他這一生幾乎已經不可能有所大成,孫汲卿就算是再努力,虛歲也是三十有一了,他如果不想碌碌過這一生,也只能是選了一條快捷又是兇險重重的道路了。
想著這些林佳秀不禁怔了怔,看著孫汲卿,一時也不知道究竟該不該跟他說聲恭喜,半晌才是想起來,問:“孫師兄應該隨時可以築基了,怎麼還會參加這小比的,我還以為你會閉關苦修的?”
孫汲卿回答說:“我修的是劍,講究以戰養劍,這邊剛好是練習的好場所,而且這次小比的獎勵中有築基丹。”
林佳秀頓時就是明白了,築基丹是一類能提升築基成功幾率的丹藥,煉製雖然不難,但其中有一味草藥難種,產量少,所以這丹藥也是很難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對孫汲卿來說,大約目前最迫切需要的東西了。
“這還是孫師兄拿著吧,那人是孫師兄打敗的,我不過是揀了個便宜而已,基本就是沒出過力。”林佳秀想著又是把那面旗子遞了出去,說,“而且,孫師兄,要不要跟我聯手,我對找人可是很擅長的?”
林佳秀所說並不是算是虛言,她對靈氣感覺本就是敏感,之前是因為一個人怕是中人家偷襲,不敢放開了找,既然有孫汲卿在一旁,她就是擺出了聚靈,將自身的感覺都是壓縮成一束,朝一個方向,盡力遠地投射出去,然後又是換了一個方向,依法施展,很快就是找到靈氣異常的方向,因為太遠暫時還說不清楚有多少人,但確實是在這一個方向。
由林佳秀找人,孫汲卿打架,半天下來,就已經是收穫了十四枚小旗子,因為沒有比較,所以也不知道這成績算不算好,只不過這時候天色已晚,山林之中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夜行的野獸也是出了巢,山林比白天更是危險,林佳秀他們也是找了一處的隱蔽的地方,布下了木息陣,在其中休息起來。
說起來,林佳秀其實也是可以辟穀了,只不過她養著小白一直叫食堂送飯過來,想起來就會吃上一些,從來不會強求,身上也是帶了一些乾糧,這坐下來休息,林佳秀就是吃習慣了,就是拿了乾糧出來,順手遞了一個出去。
孫汲卿修為比林佳秀高,自然也是已經辟穀了,看到乾糧一愣,伸手接了過來,一時有些沉默,好一會才是微微笑了下,說:“我記得有年除夕,我還吃過你一頓飯。”
那還是林佳秀頭一年到昆侖的時候,她想起林父,就是做了一桌子飯菜擺在那裏哭,後來卻是被孫汲卿吃掉了,兩個人在皚皚積雪中沉默地坐了一個晚上,那時候,孫母也是剛去世不久。
對於孫母,林佳秀還是很有些印象,在記憶中,她還從來沒遇見過這麼粗鄙不講理的婦人,幾乎見誰都罵,尤其是罵孫汲卿罵得最凶,但孫汲卿從來就沒有反駁過一句,總是微低了頭,站得筆直,似乎這所有的辱駡都像是清風明月一般,絲毫不能動搖他半分。
若不是孫汲卿提起來,林佳秀一時還不會想到,不由有些奇怪,這孫家母子之間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關係,才能造成那樣的局面,而且孫母還是自盡在太清門大殿中,偏孫汲卿很快又是投身進了宗門,難道他真是一點都不在乎?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0:42
第四十一章:夜半劇震
說到那一次除夕,孫汲卿也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孫母,看林佳秀的臉色,平淡地說了一句:“其實她不是我生母。”
孫汲卿乃是庶室所出,生於西齊涼州,他們孫家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望,但卻是子息稀薄,人丁不旺,孫父生平不過是只得了孫汲卿這一子,自然是愛若珍寶,疼惜異常,幾乎打從一生下來,就是被抱走養在嫡母膝下。
孫父求子心切,妻妾眾多,人口一雜,這後宅內院的紛亂爭鬥就是層出不窮,接連不斷,其中最硬氣的就是孫汲水卿生母,那也個掐尖好強的人,又是覺得自己生了兒子腰杆也直了,底氣也足了,想著爭那正室的位置,只不過眼光不夠,智謀也是缺點,反而是被孫母拿了筏狠狠發作了幾回。
等孫汲卿長大一些,才是知道嫡母跟生母的區別,一面覺得嫡母養他不容易,另一面卻是免不了怨恨她對生母的打壓,偏孫父又不是個有意見的,生母也不是個溫柔賢淑的,孫汲卿越發地覺得這家中呆得不自在起來,只尋人拜了師,離了家門,不幾年就是闖了一番名堂,在西齊也是小有名氣。
這時候孫家卻是出了事情,涼州有種不知名的疫疾傳播,孫父與他生母都是染上此疫,這消息卻是被孫家嫡母悄悄地瞞了下來,不准家人宣揚出去,等孫汲卿聽聞消息匆匆趕回來,這場疫病早就已經平息,生父母都已經重病死去,連最後一面都是沒見著,就算是知道孫母是為他好,怕他也是被疫病傳染,但孫汲卿心裏免不了還是生出了疙瘩,越發地厭棄這家來,幾乎常年都是不著家。
只是孫汲卿名氣越大,仇家也越是多起來,其中有個奈何不了他,就是特地到了涼州劫持了孫母威脅,孫母雖是拼命逃了出來,保住了性命,但因為吃苦太多,身體是徹底地垮了,有段時間甚至是奄奄一息,寸步難行。
孫汲卿覺得愧疚,就是帶著孫母遍尋名醫,最後聽得昆侖有仙人,這才是千里迢迢地背她上來,只沒想到最後卻是那樣一個慘烈的結局。
最後,孫汲卿只說:“她原來不是那樣的人,最是溫柔和善不過,還一直說讓我拋下她,不想連累我……”
孫母之所以做出那惹人生厭的種種舉動,大約都是想讓孫汲卿厭棄,少了她這個包袱,孫汲卿才能是過他自己精彩的人生,林佳秀不由感歎,可憐天下父母心,無論是生母還是養母,對孩子的這一份憐愛的心情大約都是相同的。
雖說孫汲卿認識已經好幾年,但見面次數卻只有寥寥幾次,其實說不上是熟悉,而且孫汲卿看著也不像是那種多話的人,能聽他說起過去的事情,林佳秀也是有些意外,問:“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孫汲卿也是抬頭看她,只淡淡地說:“反正是閑著,隨便聊一聊,也是讓你放心,我對太清門並沒有什麼怨恨,只是單純地想來學一學法術。”
呃,林佳秀不由乾笑幾聲,她倒是想跟孫汲卿說,其實她根本就是沒想過那麼多東西,她只是單純地覺得有些好奇而已,正跟孫汲卿所說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隨便聊點什麼不是聊的。但看孫汲卿那樣子,似乎還真把那當成一段閒話來聊,渾然不在意,林佳秀一時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拿了乾糧,一點點扳碎了,慢慢地往嘴裏面塞。
孫汲卿也是咬了一口乾糧,不再說話。
林佳秀選的地方很是隱蔽,又是加了木息陣,偶然有些妖獸經過,也不過是停留了一會,很快就是走了,林佳秀跟孫汲卿都沒怎麼說話,默默地打坐休息,這夜色額外的平靜,等到半夜的時候,忽然一陣的地動山搖,腳下大地像是顫動一般,微微起伏。
“地震?”林佳秀大吃一驚,前世多年的應急教育立刻發揮了作用,下意識地就是抱頭往空曠地方跑去,跑到一半才是想起,她現在已經是名修仙者,就算碰上地震,那也是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實在不用像現在躲得這麼狼狽,這才是站定了身。
這一場強烈的地震持續了一刻鐘左右,之後陸陸續續還有些小震動,一直到天亮才是慢慢地平息了下來。
“昆侖裏面會有地震麼?”林佳秀有些奇怪,她好像還真沒聽說這個事情,也沒有在書上看到過相關的記載。
林佳秀不知道,孫汲卿更是不知道了,只搖了搖頭說:“大概吧。”
後山這邊看不到宗門那邊,想來不過是一次地震,宗門裏面有許多神通的師長,肯定是無礙的,而且也沒聽到什麼別的指示,這小比該還是要正常進行,看著震動漸漸平息,林佳秀跟孫汲卿就是起身繼續尋找小旗。
與頭一天相比,這天的難度要高上許多,因為這一場地震,山林中的妖獸都是被驚動,許多夜行的妖獸都是出了來,漫山遍野地到處亂跑,而且脾氣暴躁,極富攻擊性,山林一下就是危險了許多。
林佳秀不得不把全部的注意都是集中起來,儘量挑了沒有妖獸的方向前進,但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因為妖獸太多,免不了還是會遇上,只能是依靠孫汲卿快速解決。
小心走了一個時辰,忽然就是聞到一股血腥味,尋著味過去,遠遠地就是看到一名弟子被一隻妖獸撕成了碎片。
兩輩子加起來,林佳秀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血腥的場景,就算是再多的心理準備,臉色還是一下子發白了,拼命捂住了嘴,才是沒害怕地叫了出來,趕緊轉動陣儀發動了隱匿,連同孫汲卿一起護在裏面,死死地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連大氣都是不敢喘上一聲。
那只妖獸虎頭豹身鞭子尾,一身黑黃圓點毛皮,全身繞著一股淡淡的黑氣,林佳秀並不認得,但看它周身妖氣,起碼是四階妖獸,大約相當於人類結丹期修士,林佳秀跟孫汲卿不過都是煉氣修為,碰上這樣的妖獸,簡直就像是紙糊一般,根本就是不頂事,連當人家點心大約也還是不夠格。
林佳秀他們離得遠,又是開了隱匿陣卡,那妖獸一時也是沒有發現還另有兩人躲在附近,只伸出爪子按著那名死去的弟子,張嘴挑著內臟吃,一邊還不時警覺地抬頭四處看,一雙混黃的眼珠子不住地轉動,獠牙上面還掛著血紅的碎肉。
林佳秀不小心看了一眼,覺得有些恐怖,趕緊挪開了眼,不一會卻是覺得渾身冷汗,胸悶氣短,噁心眼發黑,很像是人說的暈血症狀,只不過林佳秀也不是沒有見過血,卻還是頭一次發生這樣的狀況,看來人說的也對,暈血大半是因為心理原因,這血腥的場景把林佳秀給嚇倒了,心理承受不了,所以才是會是將症狀反應到生理之上。
林佳秀身體雖然難受,神智卻還是清醒,知道這是緊要關頭,只緊咬著牙關一聲不敢吭,但他們之所以能在四階妖獸面前藏身到現在,全是虧了林佳秀的隱匿陣法奧妙,林佳秀暈了血,眼前一黑,靈氣就是有些混亂,頓時就是失去了對陣器的控制,陣簽轉了轉,慢慢地消失了,一下子就是將他們的身形現了出來。
這裏林深葉茂的,林佳秀他們躲得又是好,那妖獸一時也還看不到他們,只不過這會卻是突然吹起了一陣風,妖獸的鼻子是如何的靈敏,幾乎一下子就是聞到了味道,機警的抬頭看,往這邊望過來。
“林師妹?”這突然之間隱身的陣法就是消失了作用,孫汲卿有些奇怪,小心地叫一聲,回頭一看,就是看到林佳秀嘴唇顫抖,臉色發青,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也沒什麼時間留給孫汲卿思考,那只妖獸抽著鼻子,放開了它到手的獵物慢慢地往這邊過來,似乎是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行蹤。
孫汲卿也是來不及多想,伸手放出一柄飛劍,重重地擊在遠處一根樹幹上,發出很大的一個聲響,那妖獸雖然厲害,但畢竟神智未開,立刻就是被那聲音吸引注意,騰身往那飛劍地方跑去,孫汲卿趁機抓了林佳秀過來,連飛劍都是不敢召回,匆匆地往反方向跑去,隱約還能聽到妖獸拍斷樹幹的聲音,引起震天一聲響。
對於山林,孫汲卿或許並不熟悉,但他出生西齊,那國家在人間也是極其特殊的,那裏臨近妖魔林,時常有妖魔跨越樹海西齊作亂,環境極其嚴酷,也是因為這樣,西齊人尚武,好勇鬥狠,對妖獸的熟悉也是遠超過其他國人,孫汲卿本就是西齊有名的大俠,更是時常跟人誅殺妖獸,四階的妖獸雖然尚不是對手,但勝在經驗豐富,舍了三把飛劍不住地在山林裏面打著圈,終於是將妖獸甩了開。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0:57
第四十二章:危機來臨
在半路的時候,林佳秀暈血的症狀終於是過去,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了一些下來,然後開始給孫汲卿指點起方向來,只不過越走,兩人越是覺得驚心,不過這輾轉之間,他們已經是遇上了好幾隻妖獸,都是煉氣弟子根本不能抵禦的高階妖獸,都是虧了林佳秀早早發現,孫汲卿速度又快,這才是險險地避過了,最後他們也不敢快速跑動,只能是撐起隱匿陣來,小心地在地上走。
“原來這後山還有這麼妖獸,這小比對於煉氣弟子未免也是有些太難了。”孫汲卿的臉色有些難看,他一共有十二柄飛劍,剛才為了逃命,聲東擊西丟了三把,也是來不及找回,劍陣威力大減,而且這後山的景象未免也是有些太過於怪異,似乎早就是脫離了小比的範疇,不由讓孫汲卿生出了幾分擔心。
“對不起,孫師兄,若不是我走神,也不會讓那妖獸發現。”林佳秀也是有些內疚,剛才要不是孫汲卿帶她一起跑,林佳秀很可能早就是沒了性命,孫汲卿救她一命,卻是連累他丟了三把飛劍,林佳秀想著以後若是有了機會,還是要煉製一套飛劍還了孫汲卿。
孫汲卿不在意地說:“我頭一次見到死人的時候,比你還害怕,習慣就好了。”
那樣血腥的場景,林佳秀光是想著就是有些噁心,趕緊轉了念頭,拿了入陣之前得到玉符出來看,一面說:“師兄,這事似乎有些奇怪,按說我們帶了這玉符都是經過師長施咒的,一旦遇上攻擊被玉符判定有生命危險,就會是自動傳送出去,為什麼那妖獸還能殺人?”
孫汲卿身上還帶了幾枚傳訊符,翻了出來,祭出去,那符沒飛多遠就是又落了下來,似乎是碰上了什麼禁制一般,捏著玉符試著說了放棄退出,那玉符果然是沒反應,跟淩霄真人說的完全不同。
開始的時候,這應該還是正常的小比,玉符也是能用,因為頭一天的時候,林佳秀跟孫汲卿聯手奪了十四面旗子,每一個受到致命攻擊的弟子都是化成白光傳送了出去,沒有絲毫的異樣,那最可疑的大約就是半夜那一次地震,這麼看來那應該也不是普通的地震,大約是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所以許多妖獸出來了,弟子喪生了,卻是沒有見到師門長輩出現。
“現在我們要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麼躲著?”林佳秀有些擔心地問,陣器裏面所有的陣法驅動都是要消耗靈氣跟靈石,靈氣還能恢復危急了也還能吃點補靈丹,但是林佳秀的靈石卻是有限,用掉一顆就是少一顆,而且也不知道究竟在這裏要呆上多久,更不知道以後會是遇上什麼。
孫汲卿收了飛劍說:“我們去山頂。”
山頂是這次小比的終點,妥當的做法應該是明天結束之前趕到,只不過事情有變,他們也是等不了那麼久,這會已經過去大半天,大約也是有其他弟子覺察到不對,他們或許也是會往山頂走,多聚集幾個人也是多幾分希望。
對此林佳秀也是沒有什麼異議,她又是拿了一顆靈石裝好,仍是沒有關閉隱匿,跟著孫汲卿小心地往山頂走。
這路果然是正確的,不一會就是遇上了一個名叫暴子興的男弟子,他擅長一種風咒,速度極快,還能指揮微風繞在身邊轉動,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掩蓋本身的氣息,雖然鬥法不算厲害,但在這樣混亂的局面,他反而更是有些優勢。
與那暴子興交談了幾句,簡單地交流了一下各自的資訊,發現他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玉符不能說,傳訊符發不出去,失去了與外界所有的聯繫,只不過他那邊居然還出現了五階的鐵犀牛,因為那妖獸速度不快,暴子興幾乎是拼了性命才是跑了出來。為此他心有餘悸地說:“這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師父他們都不管我們了麼?”
這話一出來,眾人也是有些沉默,臉色凝重,心裏面都是藏著不同程度的疑問。
再是走了小半天,陸續又是遇上了幾個弟子,大家都是煉氣弟子,修為低微,對於這突然的變故都是有些惶恐不安,有相熟的,相熟的人走在一起,沒相熟的,都是往孫汲卿這邊靠來,在這裏也就是孫汲卿修為最高,為人最是冷靜持重,不知不覺中也是被其他弟子當成了領頭人,一直跟在他後頭。
因為遇上的人多,難免總是要說上幾句話,所以林佳秀也是解開了隱匿,出現在眾人面前,但人一多,難免就是有些吵鬧,動靜也大,林佳秀不由就是皺了眉頭,覺得有些不對,她的感覺雖然靈敏,但也是有距離限制的,看不到太遠的地方,但這一群人浩浩蕩蕩,靈氣濃郁的,只怕沒走多遠就是會被妖獸發現,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應付。
孫汲卿也是有所覺察,就是提議讓眾人散開了走,修為差別太大,並不是光憑人多就是能對付那些妖獸的,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反而更是危險。
這話一說出,立刻就是有人反對,情緒激烈地說:“孫師兄其實就是想讓我們做餌,好讓你安全離開吧?誰都知道這裏妖獸眾多,我們又才只有煉氣修為,要是落了單,肯定就只有一個死字,還不如大家聚集了力量,或許還有個一博之力,絕對不能分開走!”
孫汲卿被人這般說,也是沒有惱,只平淡地說:“這裏許多四五階的妖獸,再多人也是勝不了,分開了走,各憑運氣,或許還能活到最後。”
“你果然是想把我們做餌,好惡毒的心思,我們絕對不會上當的!”
那人這麼一說,眾人都是有些疑惑不定,看看這邊看看那邊,似乎怎麼都是拿不定主意,也有不少信了那人說話,看孫汲卿的眼光也是有些怨毒,再沒有之前那樣和善了。
見眾人不信,孫汲卿也是沒有再說話,只拱手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林佳秀也是跟孫汲卿一塊過來,而且跟其他人也是不熟,趕緊跟了上去,後面卻是有人叫了一聲等等,轉眼從人群中鑽出一人,說:“孫師兄,我能跟你們一道麼,雖說人太多動靜太大,人太少那也是太是薄弱,我也能幫上一點忙。”
這人林佳秀倒是認識,正是入門時候跟林佳秀鬥法那一個,笑容坦蕩,聲音好聽,名字也是有些特別的那一個,木松蘿。
孫汲卿只看了看,微微點了點頭,略等一等,看沒有人再說話,一行三人就是離開了往另一邊走去,林佳秀倒是有些不忍,不時地回頭看看,但終究沒有開口,孫汲水卿說的並沒有錯,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目標太是明顯,很容易就是驚動妖獸,但四五階的妖獸與煉氣弟子之間的實力差距之大,並不是只單單依靠著數量能以多勝少,這群人運氣要是稍微不好一點,很可能就會是全軍覆沒。
注意到林佳秀頻頻回頭,孫汲卿有些尖刻地說:“人要送死,誰都攔不住,別管了。”
這話雖然有些無情,但卻也是事實,林佳秀並不算是個壞人,偶然也會做上一些好事,但她也是自私的人,同情心也是很有限度,明知道那些都是同門師兄弟,很可能葬身于此,林佳秀不過也只是想了一下,很快就是將他們拋在腦後了。
暫不論那邊弟子如何命運,這邊的三人,既然決定了要同行合作,一定的程度上的瞭解是必要的,大家都是簡單地說了各自的情況,孫汲卿是劍修,本是攻守一體,但他缺了三把飛劍,備用的飛劍品質略差,也是還沒有煉製完全,劍陣威力不如前,攻擊力倒是未減,林佳秀雖有陣器,但因為一次只能發動一種,大約只能算是輔助一類,而至於木松蘿,在入門時,他用的是劍,但似乎已經棄而不用,改學法術。
這麼說來,林佳秀忽然有種遊戲的感覺,他們三人,簡直就是那傳說中的戰法牧鐵三角啊,多麼經典完美的組合啊,胡思亂想了一陣,那種緊張害怕的感覺反而是少了許多,自在了許多。
隱匿的作用範圍有限,要同時照應到三個人有些勉強,只能是儘量靠近了慢慢走,與之前相比,速度立刻慢了許多,甚至比那大群弟子都是要落後一段路,但再慢也是會前進,越是靠近山頂,林佳秀反而越是覺得心驚,跳上樹往山頂上望了一下,只覺得那邊的靈氣混亂的很,呈現一種很是不祥的氣息,隱約還有一絲黑氣慢慢地擴散開,天空仿佛被撕裂一般。
“那是什麼東西?”
沒有人知道,但眾人的心情都是有些沉重,只覺得壓了一塊巨石一般,沉甸甸的喘不上氣來,那山頂究竟有什麼東西,太清門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這些弟子又該會是遭遇怎樣的命運……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1:16
第四十三章:妖獸通道
看這山頂的異變,林佳秀也是惴惴地很,完全不知道究竟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正猶豫著,忽然看到幾道遁光飛出來,直往山頂落去,雖然因為隔得太遠看不清楚那些人相貌,根本不知道飛過的究竟誰是誰,但看遁光來的方向,正是太清宗門那邊,應該是師門長輩發覺這邊的異樣,所以派人來查看。
跳下樹,林佳秀把自己看到的情況跟另外兩人說了一下,大家都是同樣的忐忑的表情,有些驚又是有些喜,驚的是,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居然驚動這麼許多師叔伯出動,喜的是,終於有長輩出來,那這邊的事情應該很快就是能平息。
“我們也趕緊去山頂吧。”林佳秀說。
木松蘿有些猶豫,說:“那麼多師叔伯上去,那山頂怕是難以想像的危險,這時候上去師叔伯他們大約也是顧不上我們,或者自行回門派去。”
木松蘿說得未必沒有道理,但這其中卻是有個難題,他們來時是乘坐了淩霄真人的飛行法器,看著雖然不過飛了那麼一會功夫,但真要用了雙腿走動的話,翻山越嶺的路程就是遠了,起碼要走上一兩天,更不知道這一路會遇上什麼東西,是否平安無事,山頂上固然也有風險,只不過只小半天就能到,而且再怎麼樣,那上面也是有那麼多的師門長輩在,總要比去闖蕩未知的旅途好。
商量了一陣,最好還是孫汲卿一錘定音,往山頂去,等看清楚情況再靠近不遲。
越是往著山頂走,林佳秀越是覺得心驚,那種不祥的預感愈加明顯起來,修真是參命理之數修天地大道,對於危機偶然也會有所感悟,所以林佳秀也是不敢大意,將靈石裝好,愈加地小心起來。
在太清門師叔伯過去之後不久,山頂的異樣非但沒有好轉,反而似乎是更加嚴重起來,那股縈繞的黑氣越來越是濃烈,幾乎同有形有質一般,慢慢地聚集,大嘴一般張開,露出一條黑黝黝的通道,不一會,就有無數個小黑點從那裏面跳了出來,但很快就是被無數的法寶轟打成碎屑,隨後又是依次飛出幾道遁光,繞在天空之中不停飛行,像是在極力壓制著那黑氣的擴張。
這一幕發生的時候,林佳秀他們正好是走到一處高處,看了個清清楚楚,頓時面面相覷,疑惑不定地說:“剛才……那裏面出來的是妖獸吧,怎麼會在這邊出現?”
人間現有四個國家,東周、南宋、西齊、北穆,在這其中卻有一片特殊被稱之為虛海的地方,那裏四面都是連綿山脈,地貌廣闊,荒無人煙,據說那就是妖魔的誕生之地,凡是人類進去,從來就沒有存活的道理,就算是對神通廣大的修真者來說,那也是輕易不得涉足的大凶大險之地。
民間有傳說,在遠古時代,妖獸都是自由在人間橫行,後來因為人神分離,妖獸也是被迫退出人間,只得藏身於虛海之中,只有通過特定的幾處地方才能出入,其中一個就是在西齊邊境,幸虧平常出沒的都是低階妖獸,不過就算這樣,那西齊的百姓多年來也是深受其苦,困苦不堪。
虛海到人間究竟有多少個通道,誰也不知道,唯一能肯定的是,數量應該不多,因為出現在人間的妖魔並不多,更能肯定的是,在昆侖,在太清門之內,是不可能有通道的存在,但看那山頂的樣子,分明是有人在那強行打開了妖獸通道!
那邊氣勢強大,林佳秀他們一時也是不敢靠近,只挑了高處,遠遠地看著,這仔細一看,更是覺得那黑色通道恐怖異常,腥重的味道,強大的氣息,撲面而來,就算是隔了這麼許多距離仍是感覺到一陣陣的威壓,實在是可怕的很。
而太清門那邊,光是結丹弟子就是來了好幾個,繞著那通道飛在半空中,無數的法寶如同五彩蝴蝶一般不住地翻飛,細看來,居然是按著八卦九宮方位穿梭,那分明是個封印陣,他們是想強行將這個通道逆轉關閉。
想來昨晚半夜那一場地動,林佳秀忽然有些心驚,若那時候的異動是因為打開通道,那反之這通道被關閉的話,是不是也會動靜不小,站在這裏會不會被牽連進去,而且那通道裏出現這麼許多妖獸,就算有結丹期的師叔伯在場,也不一定能保證一下能把這所有妖獸都是殲滅了乾淨,偶然的一兩隻漏網之魚,對於林佳秀他們這些低階弟子來說,都是十分致命的。
隱匿雖然好用,但這威力大小,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林佳秀靈力強弱,碰上三階的妖獸就已經有些勉強,四階的需要萬分的當心,一旦遇上五階妖獸基本就是沒有了任何的活路,只有白白等死,而山頂這通道一開,這漫山遍野走動的全是高階妖獸,林佳秀他們這一些煉氣弟子只像是進了虎口的羔羊一般,脆弱地可憐。
看著這許多高階妖獸,高階修士,群魔亂舞一般亂飛,林佳秀只覺得一陣的膽怯,不由自主地就是退後一步,說:“要不還是回門派去吧,這裏太危險了,我們留著也是幫不上什麼忙。”
孫汲卿搖頭,他本就是喜鬥的人,修的又是戰劍,看到這麼多結丹修士動手,早就看得挪不開眼,聽到林佳秀說話,頭也不回地說:“那你先回吧,小心妖獸。”
該小心的是你自己吧,林佳秀忍不住在心裏念了一句,看孫汲卿一付打定主意不回頭的樣子,也不想多說,只轉頭看了看木松蘿,示意地問他是個怎麼個決定。
木松蘿居然還微微地笑了笑,說:“既然林師妹決定了,我少不了要奉陪到底,總不能真讓林師妹一個人涉險。”
林佳秀點頭,一面難免覺得有些奇怪,按說以木松蘿的個性,感覺不應該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且事實上,林佳秀跟木松蘿其實也不是很熟,雖然並沒有太大的不妥,總覺得有些稍微輕佻了一些。
不過這話,林佳秀也沒有說出口,只點了點頭,跟孫汲卿說了一下,就是跟著木松蘿一起小心退了出去,往門派方向回去。
山頂因為有結丹弟子在剿滅,這附近的妖獸反而比較少,偶然有幾隻漏網之魚,林佳秀也能遠遠地發現,及早避開,一路有驚無險,只不過最古怪的是,走了這麼許久,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遇上,明明早上的時候還有一大幫弟子吵著要往山頂過來的,這會卻是一個人都沒有見到,山頂上也沒有發現有其他人在,那這麼一大幫煉氣弟子究竟去了哪里呢?
看林佳秀苦思冥想的樣子,木松蘿就是問了一句,聽到林佳秀說起,他就是笑說:“原來是想這個事情,沒准他們早就上了山頂,被師叔伯送了回去,怎麼後悔沒上山了?”
林佳秀仍是皺著眉頭,遲疑地說:“山頂那威壓不像是我們所能承受的,而且師叔伯們都是忙著封印通道,不該那麼有空,弟子又不是能一次齊齊到達的。”
“果然很敏銳。”木松蘿很小聲地咕噥一句,也沒等林佳秀聽清楚就是換了語氣,伸手指著前面說,“想知道的話,那邊就有兩個弟子,去問下就可以了。”
順著木松蘿指的方向看了一下,也沒看到人,又是走了一會,才是聽到一陣騷動,小心地過去一看,原來是兩名女弟子驚動了一隻飛行妖獸,正被那妖獸追殺狼狽逃命中,仔細一看,林佳秀覺得這還真是巧合了,這兩人都不是什麼陌生人,正是跟林佳秀有些小過節的阮金鈴與夏絲竹。
而正追著她們跑的那只妖獸,滾圓的身體,灰撲撲的翅膀,生的仿佛跟只巨大的蛾子一般,似乎飛也飛不高,只懸在離地一兩尺的地方,搖搖晃晃的,似乎隨時都會砸下來一般,但那妖獸的兩對翅膀猛力撲扇著,只見一片灰色的霧氣飛快擴散,觸及的草木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黃枯萎。
這只該是三階妖獸尺蠖,品階雖然不高,但這只卻是成年形態,翅膀上的磷粉都是帶著毒,極難對付。
在山林中的時候,林佳秀一般喜歡站在下風處,以免被那些鼻子格外靈敏的野獸妖獸嗅到,但這一個習慣碰上這只尺蠖,卻是讓林佳秀大吃了苦頭,有大半的毒磷粉都是隨著風吹到這邊,林佳秀只能飛快地轉換成了護身,然後摸了解毒丹往嘴裏倒了兩顆,趕緊往邊上挪去。
這一動靜,免不了被阮金鈴她們看到,匆忙中拋出一方繡帕擋住毒磷粉,只眼角瞄到人,也沒看清楚究竟是誰,就是拔腿往這邊跑,一面驚喜地喊著:“你們,快點來幫忙!”
那尺蠖身體雖然肥大,動作卻是不慢,跟著阮金鈴轉身,翅膀又是一扇,那毒磷粉又是現出來,幾乎是全對著林佳秀這邊揮出。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1:36
第四十四章:陷阱重重
護身雖然也能擋住那毒磷粉,但畢竟不是專門的防禦道器,威力有限,也擋不了那麼許多細小粉末,林佳秀已經將護身的能力催發到了極點,仍是被那磷粉灑了一頭,幸虧她早就是吃過解毒丹,只覺得臉上一麻,隨機又是一種清涼感覺運轉起來,饒是如此,這麼多細粉漂浮開,林佳秀也是被嗆得鼻頭發癢,重重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一下,阮金鈴跟夏絲竹也已經是跑到林佳秀面前,看清楚是林佳秀也是一愣,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尺蠖已經是追了上來,阮金鈴只得將那一對金鈴一扔,震得那尺蠖一呆,林佳秀也是不敢怠慢,趕緊換了攻,一片的冰刺激射而出,只不過碰上那毒磷粉,仿佛是沾染上千斤總物一般,沉沉地墜了下來,只有寥寥幾根才能射到尺蠖身上,根本就是起不了什麼大作用,反而是被那妖獸扇起的風刮到,很有些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幾滾。
氣得阮金鈴哇哇叫,跳起身指著林佳秀鼻子大罵:“你這丫頭究竟是來幫忙還是搗亂的,沒看到那妖獸攻擊麼,怎麼連個防護符也不開?”
要不是因為阮金鈴大叫往這邊跑,林佳秀也不一定會被牽連進去,弄得這麼狼狽,吃力吃苦,居然還落了阮金鈴一頓埋怨,林佳秀也是氣惱,勉強壓下了怒氣,異常冷酷地說:“閉嘴,我本來就是來看熱鬧的,被你連累進來,你要是再多話,我不介意先送你一記冰刺,要死也是你先去死!”
“你……”阮金鈴一怔,又驚又怒,剛想上前跟林佳秀理論,卻是被夏絲竹拉了一下,轉頭一看,那尺蠖又是沖了過來,林佳秀什麼都沒理論,只開了疾風,一個滑步就是遠遠避開到了一邊,冷眼看著他們這一群人被那尺蠖打的手忙腳亂。
三階的妖獸大約相當於人類修士心動期的修為,雖然話都說妖獸靈智未開,實力要比人類修士弱,但從煉氣到心動可是隔著兩個修為期,這其中的差距,也不是輕易就能消失的,而阮金鈴的控制力有些不夠,她那一對攝魂鈴雖然厲害,但容易誤傷,人一多她反而是不大敢用,只用那一方絲帕撐著,躲在後面不時地扔上幾張符咒。
相比起來,夏絲竹跟木松蘿就是厲害上許多,一個法術極其嫺熟,施放的速度也快,另一個卻是伸手彈了一蓬細小的草籽,雙手一合,地上就是飛快地抽出無數荊棘藤蔓,活物一樣,一下就是將那尺蠖團團纏了起來。
只不過,這招施展下來,木松蘿也很是勉強的樣子,臉色有些發白,但看林佳秀仍是束手站在一邊,似乎絲毫不打算插手,只能是苦笑著叫了一聲:“林師妹……”
雖然不大喜歡阮金鈴跟夏絲竹,但畢竟是同門師姐妹,林佳秀還真沒狠心到能對他們見死不救的份上,聽得木松蘿開口,只能是施展著疾風過來了,落地的時候,切換成了冰功,又是射出一陣的冰箭。
剛好這時候,夏絲竹那邊放了一個烈火術,冰火不相容,最終只化成了一蓬細蒙雨水,澆了尺蠖一個滿頭,那些毒磷粉也是被雨水沾濕,再也是飄飛不起來。
這大約就是所謂的歪打正著吧,林佳秀不由跟夏絲竹對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有些喜色,趁著雨水未幹,毒磷粉還不能用,趕緊都是用出最厲害的法術,對著那尺蠖的要害攻去,幾番下來,那尺蠖撲棱了幾下翅膀,總算是轟然倒下,再不見動彈。
不過是三階的妖獸,居然會是這麼難纏,林佳秀也是有些意外,暗暗反省著,要是換她一個人在,逃生大約是沒有問題,但真要對付這麼一隻妖獸,那就是百難千難了,林佳秀本身會的法術不多,陣器一次又是只能使用一種變化,林佳秀的缺點就是十分的明顯,自保尚可,攻擊不夠,若不是有這麼許多人在,林佳秀就只能是倉惶逃命了。
好不容易才是把那尺蠖殺死,看著那妖獸屍體,林佳秀直想著那翅膀磷粉都是好東西,收集了能用來煉製法寶,但看著那蛾子一樣軟嘟嘟圓鼓鼓的身體,林佳秀不由覺得一陣的噁心,打從上輩子開始,她就是最討厭這種東西了,伸了伸手,還是悻悻地縮了回來,自我安慰著說:“這裏太是危險了,還是不要耽擱趕緊走吧。”
阮金鈴揚著下巴哼了一聲,說:“誰要跟你這種壞心腸的傢伙一起,沒准半路你還會偷襲我一下!”
林佳秀剛想張口,忽然覺得眼角之中閃動一絲綠意,緊接著眼前一黑,就是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佳秀才是悠悠地醒來,發現自己被一根綠色的藤蔓捆住了手腳,略動一動,才知道那藤蔓上居然帶著一些細小的倒刺,一個不注意就會刺到肉裏面,一陣麻酥酥的感覺,似乎是浸透了麻藥一類東西,紮多了只覺得渾身虛脫一樣無力,林佳秀再不敢動,安靜地躺了一會,才是稍微好了一些,感覺清醒了許多。
轉眼看了看,這裏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似乎是山林中的一片空地,不過幾百步大小,卻是密密麻麻地長滿了手指粗細的藤蔓,只將這一片空地鋪得滿滿當當,幾乎都沒有任何下腳的地方,而這些藤蔓,仿佛就同最精明的捕獵者一般,冷靜地纏著獵物不肯放,只不過這獵物不是尋常的那些蟲子飛蛾,而都是活生生的人,正是在這後山之中消失了蹤影的煉氣弟子,都同林佳秀一樣絲毫不能動彈,大多數都已經是失去了意識。
這場景,似乎是很有幾分眼熟,很像是林佳秀小時候在山林裏面放置的那些捕獸陷阱,只不過這一回掉到裏面的不是兔子而是林佳秀自己了,這可真是風水流輪轉,因果報應了。
小心地轉頭看了一看,除開了受困的弟子,這邊再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林佳秀反而是覺得奇怪,不知道誰抓他們這麼許多人來這裏,卻又是連人都是不見,反而更是讓人覺得心裏忐忑難安。
林佳秀有些不甘心,伸著指頭摸了摸,陣器還在,但上面的靈石卻是一顆不剩地被摳了下來,遊冰玉幫林佳秀在陣器上下了禁錮,不知道方法一時是拿不下來的,抓她那個人大約是沒有那個耐心,所以才是留了下來,一時讓林佳秀有些失落沒有靈石,她是發動不了陣器的,又是有幾分慶倖,幸好那人只是拿走了靈石,沒一下砍了她的手下來。
正是想著,忽然聽到阮金鈴的聲音,在背後說:“喂,我們怎麼會在這裏,林佳秀是你搞的鬼吧?”
林佳秀幾乎都是要歎氣了,拼命回憶著,她究竟是在什麼地方狠狠地得罪過阮金鈴了,居然能讓阮大小姐什麼記恨,什麼髒的亂的都是往她身上安。林佳秀本還不想開口,但回頭看那阮金鈴一臉義憤填膺的樣子,激動萬分地掙扎著身體,林佳秀不得不勸了一句:“不想死的話,還是不要隨便亂動,這藤蔓上有毒。”
“你胡說什麼。”阮金鈴惱怒地回了一句,看看周圍的弟子,他們困得時間比她們要久,中毒也深,這會基本都已經是昏迷過去,沒幾個清醒的,阮金鈴看著也是有些害怕,終於是信了林佳秀的話,停半天,不情願地問一句,“那現在怎麼辦?”
究竟該是怎麼辦,林佳秀一時也是拿不定主意,她其實也是害怕地很,一直想著乾脆躲到森羅萬象裏面去,但這個卻是林佳秀最大的一個秘密,是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不想讓人知道,在這裏使用無疑是個很危險的事情,不但有這麼許多弟子,還有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敵人,更是不知道她究竟要在那裏面躲上多久。
但要是不使用森羅萬象的話,林佳秀也是想不出來,究竟該是怎麼脫身。
阮金鈴並不喜歡林佳秀,甚至是極度討厭她,但在身陷險境的時候,偏身邊就只有她一個勉強能算得上是熟悉的人,阮金鈴也是有些心慌,看林佳秀不說話,憋了一會,忍不住開口問:“喂,你趕緊想主意啊,總不能在這裏送死的!”
“先想想怎麼脫身,看看身上都還有什麼能用的東西。”
這種類似的陣法,林佳秀也是用過,知道這些藤蔓纏人雖然緊,但藤蔓畢竟也是植物,在很小的範圍內也是會有些縮放的,林佳秀只能是儘量小心地挪動著手,陸續地被那些小刺不知道紮了多少次,才是勉強將手挪到口袋位置,順利地摸到裏面的乾坤袋。
原來乾坤袋還在,林佳秀一喜,剛是放了一點靈氣出來,想看看裏面還留著什麼東西,只覺得身上纏的藤蔓忽然活了過來,貪婪地對著林佳秀纏了過來,倒刺一下全是紮進了身體,瘋狂地汲取林佳秀體內的靈氣。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1:58
第四十五章:妖靈果
靈氣乃是修真之本,幾乎所有的法寶法術都是以此為基礎,失去了靈氣的修真者甚至還不如普通凡人,沒想到這裏居然還藏有這樣的陷阱,果然是極難提防,也難怪這麼許多弟子都是束手無措,被困其中。
在森羅萬象之中時常會是有累到精疲力盡靈氣耗光的情況,被這麼強行吸取靈氣還是頭一次經歷,林佳秀卻也不覺得太驚慌,只儘量地心平氣和,讓體內的靈氣平息下來,慢慢地往丹田紫府回去。阮金鈴也是聽了林佳秀的話,伸手想去摸自己的乾坤袋,靈氣一運轉立刻也是遭遇到了同樣的事情,嚇得阮金鈴尖聲大叫起來,林佳秀只得分神出聲說:“別叫,你想讓抓我們的人都是聽到嗎,收斂心神,儘量將靈氣運轉速度調慢。”
如此說了好幾回,阮金鈴終於是聽了進去,停了叫,卻是忍不住哭起來,也不是很大聲,就是嗚嗚地抽泣著,不時地喊一聲師父,只不過她與林佳秀離得近,再小的聲音也是能個清楚,仿佛就是像是多了一隻體型巨大的蒼蠅不住地在耳邊嗡嗡地叫著,生生地令人生厭,林佳秀不由煩躁地吼了一聲:“有那哭的力氣,還不如留著想想怎麼脫身!”
阮金鈴似乎被嚇了一跳,一下子就是噎住了,半晌才是哽咽著回了一句:“你太討厭,明明小小年紀……”
小小年紀,林佳秀聽著也是歎氣,她都是活了兩輩子,上輩子太遙遠,記憶不大清晰,這輩子忙著生活沒空去體驗,所謂的童年,所謂的小孩子,對於林佳秀來說,還真是一種陌生吵耳,任性討厭,又是不能打不能罵,需要好生呵護,細心培養的奇妙生物。
阮金鈴今年也不過十四五歲,放到林佳秀前世去,不過剛好是初中生的年紀,半大不小的一個孩子,而且她又是從小就是開始修仙,千寵萬愛的,難免會是養出這麼個驕縱的脾氣來,不過只是個孩子而已。
這麼想著,林佳秀的怒氣就是少了許多,也是緩和了語氣說:“這些藤蔓對靈氣很是敏感,不要隨便運轉功法,不然只能被生生地吸幹。”
看阮金鈴點頭,停了哭聲,林佳秀這才是鬆氣,一面費力地從口袋裏掂了一根火簽出來,貼著藤蔓當小刀一樣慢慢切割起來。無論怎麼變化,五行基礎是亙古不變的,這些藤蔓屬木,而一般木氣植物最是怕金怕火,林佳秀的陣簽都是平常慢慢積累下來,五行之氣分離地很好,尤其是火簽,其中有不少是管素幫忙做的,那裏頭的火氣更是純正沒有絲毫雜質。
這藤蔓對靈氣感知明顯,稍微濃重一點的靈氣就會引得它們過來,火簽一動,就是有藤蔓纏了上來,不一會那簽之中的火氣就是被吸了個精光,化成灰燼消散不見,一下子就是報廢了一根火簽。看到這樣的情況,林佳秀非但沒有洩氣,反而隱約地露出了歡喜表情,轉眼又是拿出了更多的陣簽一字排開,結果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一直到第十九根火簽都被吸收乾淨之後,那藤蔓之中的火氣終於是積累到了一個足可以摧毀植物的份量,水汽蒸發,木氣消退,繞著林佳秀身上的藤蔓慢慢地枯萎鬆脆,稍微一用力就是碎裂成片掉了下來。
終於是恢復了自由,林佳秀小心地動了一下,發現這跟她以前佈置過的捕獵陷阱很有些相像,只要動作不是很大,這些藤蔓就不會發生什麼反應,而且被摧毀的藤蔓很久都是沒有重新長出來。
能找到訣竅,那解決起來就簡單許多,林佳秀盡力將靈氣控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飛快地取了陣簽出來,默算一下,開始走動,佈置起陣簽來。
“快點呀。”阮金鈴卻是有些等不及,不住地催促著,被林佳秀瞪了一眼才是悻悻地合了嘴,才安靜那麼一會會,阮金鈴忽然又是啊啊的,仿佛忽然被掐住了嗓子一般,怎麼都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在阮金鈴前面不遠處也是被困了一個弟子,他都已經是昏迷好一會,聽到這邊有些動靜,吃力地睜了睜眼睛,頓時有些驚喜,忙對著林佳秀伸出手來,虛弱地喊一聲:“救我。”
但那弟子一動,那些藤蔓飛快地捲動過來,瞬間就是將那弟子全包了起來,像絕大的蟲蛹一般,密不透風,隨即又是鬆散了看,只留下一顆血紅的果實,仿佛人心臟一樣緩緩跳動,慢慢地淌下濃稠的血液,而那名弟子卻是早就不見了蹤影。
一看到那些暗紅色的人血,林佳秀忍不住就是覺得腸胃裏一陣翻騰,眼前發黑,渾身難受,知道這是暈血症發作的前兆,趕緊別開了眼,強忍著不往那邊看,深深地呼吸了幾口,這才是勉強壓住了那一陣不適。
半晌,才是聽到阮金鈴嚇到都是有些顫抖的聲音:“妖靈果,這是妖靈果!”
林佳秀也是一怔。
妖靈果,林佳秀曾經也是在哪本書上看到過,那是一種專長在虛海的植物,據說它結出的紅色果實是妖獸們最喜歡吃的,那裏頭蘊含的強大妖力對妖獸修煉大有益處,所以幾乎是所有妖獸追逐渴求的,但據說這妖靈果極難生成,更難成熟,林佳秀看到的那本書也是只給了這麼一句評論,可遇不可求,可見這東西的稀少。
只沒想到居然會是在這裏看到,更沒想到的是,這妖靈果居然是這麼一個生成法,幾乎是吸收了那一個弟子全部的靈氣血肉,連骨頭渣都是沒剩下,這所有的弟子原來不過是妖靈果的花肥而已。
山頂上的妖獸通道,這邊種植的妖靈果,只仿佛是有人想把太清門變成妖獸樂園一般。
林佳秀越想越是覺得有些驚心,也不敢怠慢,趕緊加快動作,將陣簽插好,並指叫一聲起,陣簽一豎,開陣的靈力一動,那些藤蔓立刻就是感應到,長蛇一樣,呼嘯著沖著林佳秀卷過來。
但這時候,火簽已動,地火之熱被陣法引導了上來,瞬間就是冒出一陣灼熱的氣息,將陣法之中的藤蔓全是燒了乾淨,他們纏繞住的弟子也是紛紛落到了地上。
藤蔓吸收了大半的靈氣,又是費力布了陣,林佳秀這一番也是消耗頗大,只來得及對阮金鈴示意叫醒那些弟子,然後就是拿了補靈丹出來,往嘴裏倒了好幾顆,打坐回復靈氣。
阮金鈴憂心忡忡地說:“你這麼打坐,萬一那些妖靈果藤又是過來……連累到我們怎麼辦!”
“這邊的我用火連根一起燒死了,只要離得遠一些,暫時沒什麼事情。”林佳秀說,一面從乾坤袋裏拿了靈石出來安到陣器上,一面拿了解毒丹往那些昏迷弟子口中倒,好一會,才是把這救下來的幾名弟子全都是弄醒。
林佳秀只招手讓人過來,商量著說:“這邊長得都是妖靈藤,帶毒,會動,能吸收靈氣,經過的時候最好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不然纏住了,被當成花肥吸收乾淨,就是神仙也難救,不過妖靈藤怕火,有什麼火系的招式儘量用,只是有一條,別靠太近。”
阮金鈴呶著嘴說:“你剛才那一招不是很好用麼,多用幾次就是沖出去了。”
“我沒那麼靈力,也沒準備那麼陣簽。”林佳秀老實地說,剛才那陣法引了地火之熱上來,將妖靈藤跟陣簽一同燒了去,那陣法只能作用一次,若不是事出無奈,林佳秀也不用使用這種消耗性極浪費的陣法。
看林佳秀確實沒有了辦法,眾人也就沒有再開口,紛紛低頭檢查自己的隨身物品去了,也不敢耽擱有藥的吃藥,沒藥的打坐,很快就是調息了過來,各自拿出武器符籙出來,找准了一個方向前進,一面放著各種火系咒術燒毀妖靈藤,碰上有被困的弟子就是隨手解救下來,漸漸地這隊伍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是因為好運還是什麼的,差不多走出一半的路,卻是沒有遇上什麼敵人。
林佳秀的表情卻是有些奇怪,一開始的時候,她就是不停在追著人問問題,你們是怎麼被抓的,有沒有發到什麼特殊的東西,特別的人,男的還是女的,如此大約問了數十個人左右,林佳秀又是變得異常的沉默。
經過剛才那一個事情,阮金鈴跟林佳秀之間,好歹也能算是共患難過,那些莫名的敵意不知不覺中也是減輕了許多,阮金鈴也是能心平氣和地跟著林佳秀走在不遠處,一直看著林佳秀那奇怪的樣子,忍了好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從剛才開始,你究竟在做什麼,有想到什麼沒?也不知道夏師姐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她被帶到哪里去了,一直都沒找到人影,還平安嗎?”
林佳秀張了張口,隨即又是搖頭,低聲說:“說了你也不會信我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2:12
第四十六章:真假之別
聽得林佳秀說出這樣的話來,阮金鈴又是覺得生氣,重重地哼了一聲,別開頭說:“明明比我小,居然還對我擺出這麼老成的樣子,最討厭你這樣的人了……”
林佳秀只是苦笑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會,路上又是看到有人被妖靈藤困住了,那些弟子中有不少都是就擅長火系咒術的,一會就是把人救了出來,聽到人說起,林佳秀才是知道原來是跟他們一同失蹤的木松蘿,只不過不知道怎麼隔了這麼久,明明林佳秀跟阮金鈴醒來的時候是在同一個地方,而且不單是木松蘿,就連夏絲竹也是不見蹤影,到現在都是沒找到人,那些敵人難道抓了人難道會是特地把人分開這麼老遠扔出去,或者說是敵人不只有一個人?
正是想著,木松蘿也已經是看到林佳秀她們,跟周圍的人說了一聲就是往這邊走了過來。
阮金鈴有些欣喜,趕緊上前一步,但與木松蘿更是熟悉一點的林佳秀卻是反而退後了一步,凝神望著木松蘿,神色頗有些戒備,光看不說話,這一下別說是木松蘿,就連阮金鈴也是有些奇怪,咕噥著說:“這人脾氣真是奇怪,你別理她,木師兄,你有沒有看到夏師姐,到處都沒看到她?”
木松蘿搖頭說:“我沒看到,被抓到這邊之後一直就是昏迷不醒,剛才被你們救醒,夏師妹沒跟你們在一起麼?”
阮金鈴跟夏絲竹同是一師所出,感情不比尋常,這同被抓去的三人都是卻安然無恙,就光剩下一個夏絲竹生死不明,阮金鈴自然有些擔心,聞言頓時有些失望,說:“怎麼連你都沒看到她的?”
林佳秀卻是忽然說:“木師兄,你剛才那彈出藤蔓的招式是家傳的麼,師門裏面好像沒有誰會這招式,蠻是稀罕的。”
木松蘿笑著說:“哪有什麼家傳的這麼神秘,我是在書庫裏無意看到這功法,好奇就是練了練,有時候還是蠻管用的,林師妹要是想學的話,我也可以教你,其實並不難,不過就是種子難找了一些。”
林佳秀說:“那這妖靈藤的種子呢,專只長在虛海之中的妖界植物呢,這種子究竟有多難得?”
這話就是有些誅心,一說出口,眾人臉色都是有些變化,狐疑不定,這邊望望,那邊望望,木松蘿反倒是看著最平靜的那個,拖長著語調哦了一聲,說:“林師妹這是什麼意思,師兄我怎麼就是聽不懂。”
林佳秀指著木松蘿說:“因為修煉功法不同,修為不同,施法的時候,每個人周圍的氣息都是不同,只要不是修為突進的話,在短時間內這氣息是不會變化的。我入門的時候就是跟木師兄鬥過法,你與他的氣息完全不同,不過那時候木師兄使劍,而你卻是擅長法術,開始我還以為是因為時間隔太久,修煉功法改變的緣故,並沒有太在意。”
“我們去山頂的時候,隱約就是覺察到那邊有你的氣息。之後遇上阮師姐她們的時候,距離還隔了很遠的時候,你似乎早就知道一般就是發現了人,我記得你說過你並不擅長尋人,這不是很奇怪麼?對付尺蠖的時候,你使用過彈出藤蔓那一招吧,那招施展的時候,周圍的氣息很是奇特,似乎是帶了一些妖氣,很是好認,我們遭到偷襲的時候,我感到了同樣的氣息,那時候是你出的手吧。”
諸如此類,還有一些蹊蹺的地方,如果只是一個兩個或許還能說是巧合,但無數的巧合彙聚在一起,那就只能認為是有陰謀存在了。林佳秀其實並不想去懷疑木松蘿,不過她剛清醒來的時候,就是發覺了木松蘿的氣息,極目望去卻是沒發現人,想來那時候他是在暗處監視著這邊,後來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就是繞到了前面,然後趁機混到人群之中,等待偷襲的機會。
想起第一次見到木松蘿的時候,那時候他笑得風輕雲霽,坦蕩無垢,光是看著就是讓人覺得心喜,只沒想到,他卻突然成了敵人,林佳秀不由也是歎氣,說:“你們應該就只有兩個人吧,你跟夏絲竹吧,我問過人,他們多數受襲擊的時候周圍多數是有個女弟子,夏絲竹抓人,你在這裏佈置妖靈藤,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你們也大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
“不是的!”木松蘿還沒有說話,阮金鈴就是最先叫了起來,滿臉不敢置信,不住地說著,“你胡說,我師姐她不是這樣的人,師父對她那麼好,我對她那麼好,師姐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胡說!”
“我們遇上到偷襲的時候,有靈氣波動的地方只有兩處,受到攻擊的就只有兩個人。在小比之前,我也是被夏絲竹叫出去過,那時候暗處還躲了一個人,本來我還以為是阮師姐,等看到木師兄才是知道,那是他在暗處看著,那邊是後山,外門弟子一般不不得進來。”
聽得林佳秀這麼娓娓道來,眾人終於是信服了這種說法,不由臉色大變,望向木松蘿的目光也是不善起來,好些人都是出口質問,究竟是為什麼要害他們。
被揭穿了真面目,木松蘿不慌不忙,反而攤手笑著問:“沒想到居然會是被你識破,那我是該誇你一句聰穎過人麼?”
“不。”林佳秀搖頭,指指自己眼睛說,“我只是對氣息流動更敏感一些而已,這份眼力是煉器必要的,不過這感知也是很有局限,只能是看到周遭的靈氣變化,要是離得更遠一些,或是斂息潛行,或是靈氣太混亂,都是很難感覺到,遠不如神識好用。”
“師妹謙虛了,照這麼說來,其實煉氣期弟子大約都是瞞不過你耳目的,你小小年紀能做到這地步,已經很是厲害了。”
木松蘿笑眯眯地說,那抱手悠閒的樣子,只仿佛是在賞花賞月一般氣定神閑,根本不像是被一群氣勢洶洶虎視眈眈的弟子包圍著生死堪憂,不由讓林佳秀看得心中生慌,只想著究竟還有什麼地方是她遺漏的,唯一可能就是對木松蘿實力的錯誤估計,他還藏有厲害手段,但這邊卻是有這麼人在,想來總不該會是連一個人都是對付不了。
正是想著,木松蘿忽然呵呵笑著,輕描淡寫地說:“可惜啊,我在這裏布下了化血成魔大陣,你們一個都是要喪生於此,一個都是逃不了。”
林佳秀一驚,下意識地回了一句:“那是什麼陣法,我怎麼沒聽說過?”
就在林佳秀一怔神之間,那木松蘿卻是突然動了,一下子就是消失,林佳秀只覺得有什麼扣住了手肘,頓時覺得全身一麻,絲毫不能動彈,然後就是聽到木松蘿笑嘻嘻地貼著在她耳邊說:“騙你玩的。”
也不知道那木松蘿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林佳秀根本就是開不了口,只能是眼睜睜看著木松蘿抓著她,祭了一枚玉符出來,只覺得腳下泥土一松,光線一暗,身體立刻就是陷入了泥土之下,跟著木松蘿飛快地遁走而去。
居然是土遁符,林佳秀不由大為吃驚,五行遁術很是難學,會的人不多,會做遁走符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這五行遁符可是難得的很,而且一般煉氣弟子的靈氣不夠,根本用不了這麼高級的玉符。
在土中遁走了一炷香左右時間,這遁術才是停了下來,出了土,眼前又是敞亮起來,林佳秀趕緊抬頭看,這邊景色也沒有變化太多,仍是高山老林,似乎還在後山範圍內,只是不知道具體到了哪里。
木松蘿拿了一張禁錮符拍在林佳秀身上,這才是鬆開了手說:“你可要老實一點,不然等我殺了你,再後悔也是來不及了。”
這一張禁錮符被拍在身上,雖然行動不能,靈氣也是提不起來,但至少比剛才好一些,還能開口說話,林佳秀定定地看他一會,問:“你……是真的木師兄麼,感覺跟以前大不一樣?”
木松蘿也是停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一般說:“在他的記憶中,跟你見面也不過兩次而已,你居然還能記得這麼清楚?”
這大約就是變相承認,這木松蘿非彼木松蘿,但這假木松蘿的話也是奇怪,在他的記憶中,他又是怎麼能知道真木松蘿的記憶呢,這又是什麼古怪法術?林佳秀想著就是有些怕,不禁盯著假木松蘿,緊張地說:“有那麼多人看到你抓了我走,就算你附身在我身上也是沒有人會信你,沒用的。”
“對啊,原來還有這麼個辦法。”假木松蘿做了恍然大悟狀,繞著林佳秀慢悠悠地走了一圈,帶著微微笑意,細條慢理地說,“雖然不能再取信於人,行事不夠方便,但這身體也是快到極限,不能再用下去,該是要換一個來備用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2:31
第四十七章:脫身之計
假木松蘿這一番話輕描淡寫地說來,只聽得林佳秀心驚膽戰,冷汗淋漓,不由用力咬著嘴唇想,若真是被這人奪了身體,受人控制,身不由己,那倒還不如死了乾淨。
看到林佳秀那一臉慘白的樣子,假木松蘿心情似乎很好,勾著嘴角笑了笑,但正他說的一樣,木松蘿的身體似乎真已經是到了極限,不過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剛才使用土遁符的後遺症就是漸漸表露出來,慢慢有血水從口角之中溢了出來,假木松蘿還渾然不覺,半天才是伸手擦了一下,歎氣說:“你看吧,我就說這身體不能再用了,你夏師姐要是再不來,那我就只能勉為其難用一下你的身體了,林師妹啊,你就別怪我了,其實我也不喜歡用女人的身體,很多不方便。”
看假木松蘿一臉真誠地說出這樣的話來,林佳秀差點就是淡定不了,真想學人家掀個桌子砸個椅子,揪著這假木松蘿的脖子往死裏掐,不過轉眼看到假木松蘿,林佳秀忽然又是泄了氣,這人雖然是敵人,但也不知道怎麼的,總仿佛在他身上有種很神奇的力量,就算被抓被算計被威脅,還是很難讓人對他真正地痛恨起來,林佳秀無語,只能是閉了嘴,沉默地站著。
那假木松蘿大約是身體撐不住,盤腿坐下,拿了一瓶丹藥,挑了一顆安靜地含著,而他周身的氣息卻越是紊亂,總像是有什麼東西掙扎要衝出來一般,看來這假木松蘿所說快到極限的話並不虛假。
這麼靜靜地等了小半天,終於是有了動靜,夏絲竹從遠處出來,幾步跨到面前,皺著眉頭往林佳秀這邊望了一眼,對假木松蘿說:“為什麼帶她過來,你這身體不能用了?”
假木松蘿睜開了眼,也不回答,反而伸手問道:“去了這麼久,得了多少?”
夏絲竹似乎有些氣急,但也不敢跟假木松蘿辯駁什麼,拿了一個玉盒扔給他,說:“就只有這七顆,若不是那些傢伙搗亂,燒毀了林子,起碼還能再多一倍!”
假木松蘿略略地將玉盒打開一些,林佳秀轉眼看了看,只見到裏面整齊地碼著兩排果子,血一樣鮮紅的顏色,仿佛活動一樣微微的脈動,這分明就是成熟的妖靈果,能得到這七顆,也不知道有多少太清門弟子葬身在那,林佳秀只別開了頭,不敢再看。
夏絲竹卻是沒有放過林佳秀,臉色頗為不善地盯著她看,慢慢地彌漫出一股殺氣,假木松蘿收了玉盒說:“那丫頭我挺中意的,要帶回去,你收斂著,別是嚇壞了她。”
夏絲竹愕然道:“那邊通道已經被封印了,他們很快就能騰出手來對付我們,你居然還想帶了累贅上路,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別是在打什麼鬼主意吧?”
這兩人看著似乎也是不大合,假木松蘿聽著這話也不生氣,仍是笑眯眯地說:“要是不行的話,到時候麻煩請你出去擋一下,再不行,我就只能是把這盒果子扔了出去,想來總是會有人喜歡這些的,好歹能讓我贏點時間回來吧。”
“司馬謙明你不要太過分!”這假木松蘿的一番話只把夏絲竹氣得七竅生煙,俏臉雪白,殺機大起,好幾次都是伸手往口袋中摸去,似乎又對這個司馬謙明十分地忌憚,臉色變了好幾變,終究還是放下了手,恨恨地說,“這事,我一定會告訴主上,你等著看吧!”
那司馬謙明想了想,認真地說:“最好還是不要,那邊挺好的,我暫時還不想離開了。”
夏絲竹也是不敢狠得罪了那司馬謙明,看他似乎有服軟的跡象,也只是哼了一聲,沒有再是追究,說:“算了,他們很快就是會尋來,這邊也是不安全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司馬謙明搖頭說:“剛才使了一次土遁,這身體再承受不住,再用就是要脫離出來了。”
“這礙事的臭丫頭,早知道殺了乾淨!”夏絲竹氣得柳眉倒豎,瞪著林佳秀看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出手對著林佳秀甩了一巴掌,一下子就是把她扇倒在地,司馬謙明正是喃喃念著咒,一時沒空理會到這邊,只讓夏絲竹越發地得意起來,又是拿腳狠踹了幾次,這才是消停下來。
不稍一會,司馬謙明那邊也是念完咒,只將大袖一抖,就是從中飛出一隻丹頂仙鶴,陡然長到兩人多高,張著翅膀發出清亮一聲鳴。
而司馬謙明,正如他自己所說,木松蘿這煉氣弟子的身體再承受不住這頻繁的高階法術,仿佛是身體內部開始敗壞一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五官都是有血水滲出,周身的靈氣越是紊亂,幾乎是已經成了一團漿糊,漸漸地有些乳白的霧氣從中溢出,慢慢在空中凝結成模糊的人形,木松蘿則是失去了支撐,一下子就是癱倒在地,蜷縮著身子,微微地呻吟了一聲,就是再沒動過。
大約是那司馬謙明不大方便動用法術,只是隨便拍了一張定身符在林佳秀身上,但被夏絲竹含怨打了一巴掌,但因為顧忌著司馬謙明,夏絲竹也沒敢用上太大的力,倒也沒讓林佳秀受什麼傷,只是吃了一些皮肉之苦,摔在地上的時候,反而是將那張定身符蹭了一下,鬆動了起來,定身效果漸漸減弱了下去。
林佳秀一時也沒敢動,只靜靜地躺著看,一面聽他們說話,一面小心地挪動手指到腰間,將上面掛著那一塊玉片捏在手心,這是小比之前師門發的保命玉符,一旦弟子受到致命的攻擊就會是瞬間傳送出去,但這中間有段時間一度不能使用,大約是司馬謙明他們做了什麼手腳,聽夏絲竹說起來,他們的佈置似乎是逐漸失去了作用,就是不知道這玉符還有沒有作用。
就在林佳秀思量之中,司馬謙明已經是從木松蘿身上脫離了出來,飄飛著坐上了仙鶴,聲音有些虛弱地提醒著夏絲竹:“那小丫頭,別忘了。”
“哼!”夏絲竹氣得都別開了臉,終究還是對著林佳秀伸出了手。
若是錯過,怕以後再沒有這麼好機會,林佳秀也是不再猶豫,直接翻滾了一下,避開夏絲竹,這一下正好是滾到木松蘿身邊,林佳秀一手抓了木松蘿,另一手緊捏著玉符,大聲念:“我認輸,退出!”
那不過短短一剎那,甚至連一眨眼的功夫都是沒有,但這絕對是林佳秀這兩輩子加起來都從來沒有過的緊張時刻,時間仿佛都是停止了一般,幾日那麼長久,幾年那麼長久,眼看夏絲竹的手越來越接近,林佳秀的心跳也是越來越急,只像鼓擂一樣,震天動地地想,只讓林佳秀覺得,只要這麼再過一會,她的這一顆心臟就會因為過度緊張跳出胸膛,爆裂而亡了。
就在夏絲竹的手快要碰到林佳秀的時候,玉片一暖,那讓林佳秀期待已久的白光終於亮起,因為光線太強,林佳秀一時也是看不清楚,只覺得司馬謙明抬了抬手,那一瞬間仿佛有絲紅光射出,頓時覺得肩頭一痛,仿佛火燒鐵烙一般灼熱,之後就是覺得身體一沉,似乎被什麼東西大力拉扯一般。
再回過神的時候,眼前場景又是一變,白色石板,恢弘建築,寬敞廣場,往來忙碌著藍白道服的各自弟子,林佳秀一時還有些恍惚,四處看了看,才是覺察過來,回來了,真的逃回來了,只仿佛像是夢一般。
心頭一松,林佳秀只覺得一股難以抗拒的濃重倦意襲了上來,右肩上也是一陣錐心地痛,再也是撐不住,一頭栽了下去,倒在了木松蘿身上,林佳秀居然還有心思想著,真好,總算是把木師兄也帶了回來。
朦朧中,似乎是有人在跟她說話,林佳秀想著除了她好像還沒有知道木松蘿是被司馬謙明附身的,萬一要是被人當成叛徒處置了,也就枉費林佳秀費了這麼心力帶他回來,心裏念著這事情,偏又是一直昏昏沉沉難以清醒,林佳秀只不住喃喃囈語著:“救他,木師兄,救他……”
也不知道喃喃說了多久,林佳秀只一直睡睡醒醒,很難清醒,隱約感覺到有人不時地往她嘴裏放幾顆丹藥,清清涼涼的糖果一樣好吃的味道,然後是用手指輕輕敲著她腦門,聽著一個熟悉的聲音不大耐煩地說:“知道了,知道了,睡覺也不安穩,小丫頭真是麻煩!”
那是遊冰玉吧,林佳秀隱隱能聞到一股很是好聞的淡淡清香,那是遊冰玉身上藏帶著的味道,這師父,雖然總是隨心所欲,任性妄為,但有時候也是會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感,正像遊冰玉自己常說的,“天塌下,還有老子給你頂著,慌什麼?”意外地可靠,林佳秀不禁微微地露出了一絲笑意,似乎是做了一個好夢一般,睡得香甜。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2:43
第四十八章:太清掌門
對於煉氣期弟子來說,這一次的小比可所謂多災多難,去時有三百多人,最後能安然回來的不過四五十人,這原本就是不夠熱鬧的太清門之中愈加地冷清起來,幾乎都不怎麼能見得到人了。
這一下折損了如此眾多弟子,宗門師長也是震怒,甚至有元嬰師祖親自出手,開了護山大陣,然後帶了弟子狠狠地將後山掃蕩了一回,無論什麼妖獸都是沒有能逃脫被殲滅的命運,尤其是那些妖靈藤生長的地方,硬是用三昧真火燒了一回,寸草不留,挖地三尺都還能見到焦黑的痕跡,數十年都是生不出任何草木。
林佳秀在妖靈藤那裏說的那番話,許多人都是聽見了,木松蘿也是被弟子當成叛徒說開了,沒想到沒過多久,林佳秀就是突然帶著木松蘿回來,還口口念著救人,這就是很讓人疑惑,只不過當時林佳秀就是昏死過去,木松蘿更是傷重,性命垂危,兩個當事人都是昏迷不能言語,這事情的真相就是很有些撲朔迷離,份外惹人傷神。
林佳秀是玉華殿弟子,自然是在玉華殿裏養傷,其他人等不及就是時常遣派弟子,紛紛發來傳音符各種詢問,弄得遊冰玉不勝其煩,索性就是無賴起來說:“醒了自然會叫你們,誰敢再來囉裏吧嗦的,以後別想老子給他煉製法寶,連根毛都不會給!”
要說給遊冰玉這一個行為下個定義話,那大約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技術人員不能得罪,尤其是遊冰玉這樣技術水準高端,脾氣又臭的人更是要小心翼翼絲毫得罪不得。
這麼清淨了兩天,林佳秀終於是醒了過來,遊冰玉還真說到做到,隨隨便便地對著空處喊了一嗓子,“喂,我徒弟醒了,我是喊過了,耳背的可別怪老子不大聲。”
林佳秀看著遊冰玉,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啞著嗓子說:“師父,你又是得罪誰了?”
“不是我得罪誰,是誰得罪我了。”遊冰玉總算還記得正事,收斂了神色說,“醒了就跟我來,痛也忍著點,等完事了,師父買糖給你吃。”
林佳秀點頭,也不意外,師門出了這麼大事情,她又算重要的目擊證人,找她問個話,是再平常不過的,一面起身穿衣服,一面問:“木師兄,他呢?”
因為等在門外,遊冰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還沒死,也活不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林佳秀有些不解,穿戴妥當出了來,正是要問,忽然聽到有個聲音傳來,說:“這娃娃傷還沒好,就不用來回折騰,我過來就是了。”
遊冰玉口氣不善地回答說:“我們玉華殿小容不了掌門大駕,只要掌門有令,別說是這麼一點區區小傷,就是立刻舍了這條性命,想來也是絲毫不會在意,樂意至極的,對吧,乖徒弟?”
後面那一句話雖然是對著林佳秀說的,不過遊冰玉的表情卻是很奇怪,有些忿恨,卻是更多的傷感,只看得林佳秀一呆,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遊冰玉露出這樣的神色,仿佛鋒芒盡褪,整個人都是柔和了起來,越發顯得發如鴉,顏似玉,脫俗出塵,神仙謫落一般。
或許是林佳秀看得有些入神,被遊冰玉覺察到了,他很快就是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反而奇怪地望瞭望林佳秀,說:“看什麼看,趕緊走了,還要老子請你不成?”
林佳秀這才是驚醒過來,趕緊跟了上去,一面想著,還是覺得這樣的遊冰玉看起來更是順眼真實一些,剛才那樣子美雖美,卻像是不屬於人間一般,仿佛隨時都會隨風消散樣,只讓林佳秀生生地想起了那句紅顏薄命,木秀于林,過著易折。
“師父。”走了兩步,林佳秀叫了一聲,真心地說,“師父,您真是男人吧,不會是什麼女扮男裝,還是什麼花精狐妖幻化的吧,您一大男人長這樣,讓我們女人情何以堪啊?”
遊冰玉毫不客氣地對著林佳秀腦門拍了一下,罵咧咧地說:“尊師重道懂不懂,我看你是皮癢了是吧,再敢貧,老子讓你永遠開不了口!小孩子就是沒眼光,老子這樣才叫風神俊逸,玉樹臨風,那些什麼話,都是羨慕嫉妒老子的,閑得扯蛋的人才去理會。”
小比那幾天,對於林佳秀來說大約就跟地獄一樣可怕,無論是蠻橫亂沖的各種妖獸,被撕裂吃掉內臟血留一地的屍體,還是成片墨綠藤蔓長著心臟一樣鮮紅跳動的果子,對於林佳秀來說都是揮之不去的可怕記憶,經歷了那樣場景,就算是看到爆粗口的遊冰玉,自戀自誇的遊冰玉,也會讓林佳秀由衷地生出安心,終於感覺到一種真實,原來她真的還活著啊。
乘了遊冰玉的飛行法器,從玉華殿到掌門師祖那邊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很快就是下了來,由遊冰玉帶著往殿裏面走去。
太清門掌門重華道君,元嬰中期,據說有五百多歲,對於元嬰修士來說,正是壯年時期,看著不過三十來歲,留著一把飄逸的長須,生得很是和氣,說話也是細聲慢語的,脾氣很好的樣子。
看到他們進來,重華道君請了他們坐下,又是叫人上了茶水,等一會,這才是和聲問:“那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可是元嬰師祖,而且還是太清掌門,林佳秀還忐忑了一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平易近人,而且還會跟凡人一樣待客,實在是有些出乎林佳秀預料,正是捧著杯子研究這茶水跟普通的茶水有什麼不同,聽到重華道君問話,停了一下才是回過神來,回想了一下,就是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講了一回。
重華道君聽得很仔細,不時還會出聲問一句,聽到最後,他沉吟著問:“那人的名字,你可聽清楚了?”
林佳秀回答說:“夏師姐,夏絲竹叫過一回,確實是司馬謙明,只不過不知道是哪幾個字。”
“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冰玉你可曾聽過?”重華道君問,但遊冰玉將臉一扭,拿了杯子專心喝茶,根本就是沒理會他,掌門也是不惱,撚著鬍鬚想了一會,臉上卻越是為難,猶豫了半天,重華道君終於說:“這事可能會有些為難,你拒絕也是可以的,不過還是想你多考慮一下,畢竟是關聯到這麼許多人命,干係重大。”
這一番話下來,只聽得林佳秀心驚肉跳,不住地想著她剛才所說的話,一直在研究哪里不對,究竟這重華道君要她做些什麼為難的事情,要是拒絕的話,會不會明裏暗裏給她小鞋穿,但真要太危險的話,還是小命更重要一些。
正憂心忡忡地思量著,重華道君終於是開口,說:“你那傷口能讓老夫看一下麼,那裏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聽了這話,一直在一邊裝聾作啞的遊冰玉忽然就是惱怒了,脫口叫著:“重華……”
還以為是什麼危險萬分的事情,原來不過就是檢查下傷口,林佳秀大大地松了口起,一下子就是高興起來,不過就當是看次醫生好了,而且她還是傷在肩膀上,更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應一聲好,爽快地起身除了外衣,露了傷口出來,一點猶豫都是沒有。
遊冰玉的話才是說了一半,林佳秀就已經是動作迅速地脫了衣服,只把遊冰玉氣得臉都是綠了,一下子就是把手中的杯子捏成了碎末,盯著林佳秀,恨得直磨牙,低低說:“等回去再收拾你!”
重華道君也是一怔,隨即又是笑著對林佳秀說:“老道已經有五百零二歲了,你只當是自己長輩一樣,不用窘迫。”
雖然事實上,林佳秀絲毫沒有感到窘迫,但聽得重華道君以他元嬰前輩的修為,掌門師祖之尊,仍能對林佳秀這樣一個小弟子說出這樣的話來,林佳秀不由也是有些感動,心想著果然像這樣的才是修仙者的姿態,不像遊冰玉光是空長了一幅仙人之姿,卻是個粗鄙性子。
在林佳秀胡思亂想的時候,重華道君告一聲歉,定睛望去,這傷口是在林佳秀傳送那剎那,被司馬謙明所傷,似乎是被火燙一般,不過就一個拇指小大的紅印子,隱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妖氣。
這傷口也是奇怪,不知道究竟是用了手法傷到的,只開頭一天痛了一會,之後仿佛開始排斥一般,發燒發熱讓人昏迷不醒,費了需要珍貴丹藥才是將林佳秀給救活過來,但那傷疤卻是怎麼都去不了,用上多少藥都是沒有效果。
林佳秀才剛醒來就是到這邊來見重華道君,還沒來得及問問遊冰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會也是好奇地回頭,跟著重華道君一起看,這一下,卻是讓林佳秀看出了一些異樣,在那傷口附近,很小的一塊地方,靈氣的流動速度跟其他地方並不太一樣,只仿佛有股不屬於林佳秀的力量藏在那裏頭。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3:02
第四十九章:兩生獸妖靈果
林佳秀能看出,重華道君更是早就覺察,手指一屈,往那傷口之中彈出一絲靈氣,探究了一番,然後他的表情就是有些古怪,示意林佳秀將衣服穿好,一面說:“這是妖獸印記,不用擔心,不是什麼惡毒法術,基本沒什麼危險,有時候反而有些好處。”
“什麼?”林佳秀有些不大明白,這妖獸印記,她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根本不知道重華道君在說些什麼。
遊冰玉冷笑兩聲,很是幸災樂禍地說:“見過熊刨樹,狗撒尿麼,就是這個理,那些妖獸就是用這東西來劃分地盤,瓜分食物的,明白了沒?”
聽得遊冰玉這麼說,林佳秀不禁汗顏,半天才是苦中作樂地回答說:“至少是高級的狗散尿吧,至少占了一個稀罕,不算虧吧。”
這話說得重華道君也是不禁莞爾,對遊冰玉說:“這孩子不錯,心境挺好,有點像是當年的玉華……”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佳秀的錯覺,玉華兩個字一出,房間裏的氣氛立刻就是凝重了起來,本來就是覺得遊冰玉今天有些異樣,心情特別不好,這會更是冷淡到一點表情都是沒有了,漸漸地居然能看到一些細小的冰晶在遊冰玉身邊凝結,掉在地方發出很清脆的碎裂聲,寒氣逼人。
“你……”重華道君歎一聲,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話,只拿了一張傳音符放了出來。
看到這個狀況,林佳秀也是有些狐疑不定,不敢說話,更是不敢動,只能是忍著冷,正襟危坐了,幸虧遊冰玉很快就是收斂了脾氣,那些冰晶也是紛紛墜地,消融成水,蒸發不見蹤影。
不過等了片刻功夫,就是有人進來,白髮白須,看著跟尋常老人並沒有什麼不同,重華道君跟遊冰玉卻是齊齊站起來見禮,林佳秀這才是知道,這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真華上人,元嬰後期修為,名副其實地太清第一高手,沒想到居然會是會是這麼一個垂老蒼蒼的人。
修真者也是有壽元,壽元將盡的時候,也會同凡人一樣衰老,不過因為人都愛美愛年輕,又有許多駐顏丹,養顏丹一類東西,價格也不是太貴,所以越是高階的修真者,越是青春貌美,風華正茂,很少有像真華上人一樣什麼都是不用,直接將老態表現在面上的人,若是遇上個沒眼力的,大約會是把他當成一個落魄的普通修真者對待了。
真華上人也是不廢話,一進來就是用了神識在林佳秀身上探究了一番是,之後就是點頭說:“這妖氣,確實是兩生獸,兩生獸,妖靈果,這下事情可是有些不妙了。”
所謂的兩生獸,在場幾人似乎都沒有聽說過,真華上人也是早年遊歷的時候無意之中遇見過一次,這是一種數目很是稀少的奇特妖獸,傳說他們的心血有脫胎換骨,起死回生的奇效,但同時這血也是蘊含著劇毒,有近八成的人都是因為沒有捱過這毒,神魂俱滅,才只得兩成的生還幾率,幾乎沒人敢用,而且兩生獸也是很少現身於人前,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
而妖靈果,服用之後則是能大幅度提升妖力,對於人類修真者來說並沒有太大作用,但卻是妖族至寶。
這兩樣同時出現,不得不讓真華上人警惕,說:“師弟是否知道,在八百年前那一次妖魔之亂,妖王被重創之事?”
“師兄,這話是何解?”重華道君問。
“妖王出世!”真華上人滿臉凝重,這話仿佛同一個響雷一般在大殿之中炸開,只讓所有人都是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據說妖族所在之地,白沙千里,荒蕪孤寂,物產極少,極難生存,正是因為這樣,幾乎每隔幾百年,妖族就會結集妖獸,大舉侵犯昆侖,這也是通常被人稱為妖魔之亂,最近一次妖魔之亂,已經是發生在七百多年,那一次妖族失利,連妖王都是重傷敗退,之後再無如此大規模進犯,昆侖也是太平了許久。
多年前那一次妖魔之亂,真華上人也曾參加過,知道妖王傷勢極重,但若是用了兩生獸心血脫胎換骨去除舊傷,再佐以妖靈果恢復妖力,想來恢復當年鼎盛時期實力並不算是太難事情,真要這樣的話,只怕這天下也是要大亂了。
看眾人神色都是有些凝重,真華上人就說:“或許只是我老頭子多心了,只是凡事總要多小心。”
重華道君也是點頭。
之後的事情並不是林佳秀這樣的小弟子所能參與的,幾位師祖商量過,很快就是做了決定,太清門閉山門五十年,所有外出弟子全部召回。
妖王的事情並沒有宣揚,所以很多人都是以為因為這次小比的緣故,頓時門派裏響起無數的反對聲音,大多數人都認為正是因為一下折損了許多弟子,更是應該大開山門,廣收徒弟,以光耀宗門。
重華道君卻是異常的強硬,堅持不讓,又有真華上人支持,這閉門的決定終於通過,發出門派令召集弟子,收回門派產業,打開護山大陣,一時間,山門之中也是忙碌成一片。
遊冰玉也是忙,有元嬰師祖出手,小比時候出現的妖獸盡數被斬殺乾淨,那些獸皮獸骨獸丹,凡是所有能用的東西都是被弟子收羅了過來,東西一多,不住地就是有人求到遊冰玉這邊,央他煉製,遊冰玉挑挑揀揀,扔了許多活給林佳秀,一面哀歎著:“徒弟啊,你趕緊築基吧,才好幹活,不然你師父要當牛做馬地活活累死了!”
雖然並不覺得遊冰玉有多少累,但他的話也是沒有說錯,煉氣修為實在是太弱,若真華上人所猜不假,那在百年之內,昆侖必有大亂,到那時只怕林佳秀也是不能獨善其身,為自保只能是努力修煉,儘快提升實力,於是就是點頭應是,想起來,又是問:“木師兄怎麼樣了,我能去看看麼?”
雖說有林佳秀作證木松蘿是被司馬謙明附身才是做出那些害人的事情來,但終究還是被用了各種方法仔細檢查了一回,確定沒有了危險,這才是開了禁制,木松蘿卻是一直昏迷,沒有清醒過。奪魂附身是個很惡毒的法術,對被施法者有很大的損傷,而且木松蘿被附身時間過長,已經被傷到元神根本,如果找不到滋養溫補的聖藥,大約會是像植物人一樣無知無覺一直昏迷到死。
能作用於元神的藥材一向是少之又少,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冰葉草,但這味草藥卻又是煉製培元丹所必須的,無親無故的,一般人大約不會捨得拿出來,而且木松蘿傷勢太重,就算是清醒,有大半可能也是會失去靈根,成為普通凡人。
這診斷一下,很快地木松蘿就是被師門所放棄,撤了監視的人之後,幾乎再沒有人來理會,只讓木松蘿躺在那自生自滅。
也不知道怎麼的,林佳秀看著總覺得有些心酸,特地去找了含寒玉將木松蘿的身體凍結保存了起來,說:“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找藥救你的。”
遊冰玉就是有些不解問:“這小子跟你什麼關係,值得你費這麼大心思?”
在林佳秀上輩子時候,她奶奶就是因為車禍變成了植物人,因為負擔不起沉重的醫療費用,就是默認醫院停止了用藥,任憑病人靜靜死去,那時候林佳秀的年紀還小,跟奶奶也不是很親,並沒有覺得太多的傷感,但那事情確實地給了林佳秀很深的印象,在很長的時間之內,還時常會是夢到當時的場景,等大一些之後林佳秀才是知道那是一種永遠都是無法彌補的遺憾。
對於木松蘿,林佳秀大約多少有點移情心理,只不過這其中緣由卻是不大好跟人說道,林佳秀想了一下,說:“總覺得有點可惜,木師兄笑起來時候,很是好看。”
遊冰玉大吃一驚,拿手指扣了扣冰面,木松蘿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反應,仍是在冰中閉目沉睡,遊冰玉搖頭歎氣說:“徒弟啊,聽師父一句勸,你眼光真不怎麼樣,真想找男人的話,師父給你介紹幾個年輕有為,英俊瀟灑的師兄弟,怎麼也比這……貨色好。”
“師父,我才十二……”要是放在她前世,小學都還沒有畢業,完全還是個小孩,林佳秀很有些無奈的說,“要操心這些東西還早了很多年,等我以後想到了,師父再幫我物色把關好了。”
遊冰玉直接扔了一個杯子砸到林佳秀腦袋,惱怒地說:“你個臭丫頭真不知廉恥!”
林佳秀正是想著該去哪里弄冰葉草,買的話,她大約是買不起,而且也不知道要用去多少份量,不知道能不能在森羅萬象裏面找到,那裏面礦石有許多,但藥材卻是不多,不過森羅萬象面積很大,許多地方,連林佳秀都還沒有去過,或許會有驚喜也不定,正是心不在焉時候。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3:22
第五十章:師徒吵架
一聽到茶杯破空的聲音,林佳秀下意識地就是開啟了護身,聽到茶杯落地碎裂的聲音,林佳秀才是回過神來,看看遊冰玉,很有些委屈地說:“師父你幹嘛,謀殺啊。”
遊冰玉也不知道為什麼生著悶氣,恨恨地盯著林佳秀看,一張臉都是氣得泛紅,你了半天,最後只憋了一句:“知道什麼是男女授受不親吧,真是比豬都還要笨!”
這話說完,遊冰玉就是拂袖而去,只留林佳秀一個人在這裏,很有些莫名其妙,這師父今天究竟是吃錯什麼藥了,火氣這樣巨大,想著就是搖搖頭,收拾地上碎片的時候才是猛然想起,遊冰玉該不會是在為上回她給重華道君看了肩膀傷口的事情在生氣,覺得她不夠自愛自潔吧?
對於男女的觀念,林佳秀還真是就認識不夠,上輩子生活的那世界開放的很,滿大街都是熱褲短褲,露臍,露背,露啥裝都有,媒體網路上還有更生猛的妞,什麼都不穿就是敢跑到大街上逛,更是時常可見,能在那樣的環境,林佳秀能長成像現在這樣從不穿奇裝異服,已經能算是很乖巧聽話了,露個胳膊,露個肩真的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到這一輩子,世俗上對於女子的要求或許是多,但林佳秀在人間的時候不過才只有四歲,小豆丁大小的人,自然沒人會跟她說起男女大防這麼深沉的話題,等到了昆侖,這邊又是沒什麼基礎教育,林佳秀又是很少出門,每日只專心修煉,學習煉器,還真沒注意過其他事項,對於這世界的男女大防瞭解不夠,聽遊冰玉這麼一說,才是遲鈍地反應過來,心想著她都還沒不好意思,遊冰玉他臉紅個什麼勁啊?
太清門發佈閉山消息之後,外出歷練的弟子也是逐漸回來,管素也是在三個月之後匆匆趕了回來,他本來是因為修為太快才被遊冰玉叫出去遊歷,結果一回來仍已經是到了築基修為,十五歲就是築基,這修為進度無論放到哪里都能算得上是驚人,一時間,整個山門都是為之震驚,這太清門第一天才的稱號,毫無疑問地就是落在了管素身上。
但是因為這個事情,遊冰玉卻是勃然大怒,指著管素鼻子破口大駡,“你究竟有沒有把老子這師父放在眼裏,跟你說過多少次,你心境不夠,不急著築基,趕著投胎還是幹嘛,再多等幾年你會死啊!”
管素也是委屈,紅著眼眶,梗著脖子回了一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自己也是十七歲就築基了,還說師父,你就從來沒有教過我,我什麼都是跟范師叔學的!”
“這臭小子難道是想造反了?”
遊冰玉奇怪地道,那表情分明是沒當一回事,管素一時就是語塞,只覺得自己是完全被當小孩看輕了,心頭狂怒,又是不知道究竟該做些什麼反應,氣呼呼地站了一下,忽然就是摔門奪路而去。
大約還是頭一次看到管素發脾氣,遊冰玉也是愣了下,正是看到林佳秀進來,搖頭歎氣說:“得,得,你有什麼不滿也是趕緊說,老子當初怎麼就是這麼欠抽,麻煩收了一個不夠還要再收一個,那該死的範有鳳,我怎麼就是耳根子發軟了,聽了他的話呢?”
到太清之後,林佳秀相處最多的人就是遊冰玉,熟悉了才會知道,這人看著雖然不靠譜,嘴上也是從來不留口德,但在大事上從來沒有含糊過,對他們兩個弟子也算是真心誠意地好,只不過他那種表現方式實在有些隱晦難懂,尤其是周邊還有那麼多仙風道骨,更是為人師表的師叔伯存在,越發襯托起了遊冰玉的不堪,要林佳秀是個真正的小孩,肯定也不會喜歡這麼一個整天罵罵咧咧,一不高興就是拔法寶到處找藉口揍人的師父吧。
聽得遊冰玉說,林佳秀認真地想了想,說:“要說不滿的話,師父您能換個長相麼,太漂亮了很招人嫉妒的。”
“滾,老子這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遊冰玉罵一句,在林佳秀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若有所思地盯她看了一會,忽然又是低笑了一聲,喃喃說了一句,“該不會吧。”
這說話聲音實在是太小,林佳秀一時也沒聽清楚,奇怪地看他一眼,見遊冰玉懶懶不想說話的樣子,林佳秀也是沒問,只管開了爐火,拿了材料專心幹活,管素不聽話,遊冰玉不高興,林佳秀太淡定,遊冰玉又是不大高興了,看著林佳秀不時冷嘲熱諷地念上幾句,林佳秀很無奈地回了一句:“師父,您是不是閑著太無聊了,趕緊來幹活吧。”
“沒大沒小!”遊冰玉罵了一句,終還是起身過來,隨手開了爐蓋往裏面扔了幾樣材料,一面拿了一個靈石袋出來扔給林佳秀說,“這是上回陣器賣的錢,節省著點花,關了山門就沒這麼好的賺錢機會了。”
幹活拿工資,天經地義,林佳秀也沒跟遊冰玉矯情,爽快地收了下來,等做完事情回去打開看的時候,林佳秀才是發現那裏面居然有六千多塊靈石,不由有些瞠目結舌,那些陣器都是林佳秀親手設計煉製的,所用材料都是普通的很,扣除人工,實際上的成本一套也不過幾百靈石而已,居然能賺到這麼多錢,實在是有些出乎林佳秀的預料,真心想著,煉器果然是份很賺錢的手藝。
這一夜暴富的滋味太是美妙,樂的林佳秀一時都是有些找不到北,把所有靈石都是倒在床上反復地數,聽著那清脆的叮噹響,不住地想,究竟該是買些什麼好呢,道器,丹藥,還有漂亮衣服,有太多想要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林佳秀特地去了交易區,只覺得這玲琅滿目的各色東西光是看著就是饞人,這也是好的,那也是不錯,不過等真要買的時候,林佳秀卻是猶豫了,遊冰玉說得並沒有錯,等關了山門,怕是再沒有這麼好的賺錢機會,而以後也不知道有多少地方需要用到靈石,這麼一點靈石還真是有些不大夠看,錢,這東西,無論多少都是不夠用的。
這一棟管事樓有好幾層高,樓下一兩層是管事大廳,三層是特地留給弟子擺攤用,四五層則是門派的店鋪,許多珍貴的東西都是能找到,品質也有保證,但價格自然是要比地攤上更貴一些。
林佳秀先是在四五層逛了一圈,只看得瞠目結舌,果然是高檔地方,她這全部家當幾乎也是買不了什麼太好的東西,林佳秀也是沒有辦法,只得下了一層,在雜亂的地攤上淘換起東西來。
逛了小半天,林佳秀才是在一個小攤上相中了一套小巧的採礦工具,鏟,鋤,鬥,都是小小樣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材料做成的,玉石一樣溫潤有光,伸手叩了叩又是跟金鐵一樣的響聲,格外精巧的樣子,林佳秀幾乎一看就是喜歡,只想著買一套回去了,帶到森羅萬象裏面采點靈石來用用。
拿起來仔細看了半天,林佳秀越看越是覺得喜歡,就是問:“師兄,這個要怎麼賣?”
“五百靈石。”這攤主二十五六歲,圓圓臉,月牙眼,笑起來的時候光是見牙不見眼,格外的親切可親,很熱絡地招呼著說,“師妹可是別嫌貴,這可是用了上等的玄英石,很是難得,就算不用,平常拿著把玩也是能護膚美容,益處多多。”
聽得那人說,林佳秀也是摸著感受了一下,她學煉器好幾年,其中有大段的時間都是在處理廢棄法寶,將各種材料分離開,所以她倒是還能分辨,這裏面確實是有玄英石,但不過只在表面摻合了一點,很是微量,什麼護膚美容,都是太誇大其詞了,林佳秀只伸出兩個手指說:“我最多出兩百,樓上有套比這更好的,也不過只要七百多點,你這個還不知道好用不好用呢。”
“絕對好用的。”那攤主有些急,趕緊拿了起來滔滔不絕地論訴起這套工具的種種好處來。
林佳秀聽著有些心不在焉,反而是盯著那攤主仔細看,越看越是覺得這人有些熟悉,那一個名字幾乎就是含在嘴裏,半天才是略帶著些驚喜地吐了出來,“林朋才,你是林朋才,林師兄吧?”
在林佳秀剛到昆侖,還沒有正式入門之前,曾經在半山的小屋住了一年,那時候就是林朋才帶她過去,每月的柴米油鹽等生活用品也都是林朋才送來,也算是林佳秀在太清門中難得的幾個熟人之一了。在林佳秀入門之後,也有跟林朋才聯繫過幾次,但內外門弟子平常活動的範圍就是不同,很難碰見,傳訊符,傳音符一類的東西又是太貴,林朋才因為差事的關係每月還能從管事那裏領幾張,林佳秀就是捨不得買了,所以漸漸聯繫就是少了許多,原本就不是很深的交情,慢慢更是淺薄起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3:46
第五十一章:修仙與凡人
一看是認識的人,林朋才立刻就是笑開了,拿了個蒲團示意林佳秀坐下,一面說:“上一次見面,才這麼一點高,現在都是長成大姑娘,認不出來了。”
林佳秀也是笑,她也是蠻喜歡林朋才這種開朗樂觀的個性,於是就是將蒲團拖到林朋才旁邊坐下,趁著空閒時候,跟著林朋才聊幾句,遠遠看著,倒像是多了一個人幫著擺攤子一般。
在太清門之中,女修的數量並不多,很多時候,女修士做事還是很有些便利的,比如擺攤的時候,就是格外顯眼了,經過的人有意無意地都會多看上一眼,林佳秀又是打小擺攤慣的,眼色好,嘴巴又甜,有她幫著吆喝,林朋才的生意都是好了許多,兩人的閒聊也是斷斷續續起來。
“聽說你上次也參加了小比,沒受什麼傷吧?”這是林朋才在問,他只是雜役弟子,平常事很多,沒什麼修煉時間,到現在不過煉氣五層,比林佳秀還要低一些,因此並沒有參加上次小比,反倒是因禍得福,少了一場災難,不過那事情鬧得太大,就連林朋才也是有所耳聞。
那裏面可是有太多的奧秘,連林佳秀自己都是弄不拎清,更是不敢亂說,只挑著能說的簡單說了一回,說:“運氣算是好,有驚無險的,只是受了一點小傷。”
林朋才聽著也是有些唏噓。
這閒聊的時候,小攤上已經賣出不少東西,林朋才又是新拿了幾樣出來,林佳秀不禁有些奇怪,他不過只是個雜役弟子,哪里來的這麼許多符籙丹藥的,就是問。
林朋才笑著說:“你大約就是不知道了,管事廳裏面時常會有差事發佈,做完就會有各種獎勵,慢慢積累起來就是多了。上回小比……也是要我們雜役弟子收拾,有些東西沒有親人來認領,就是分給了我們。”
原來是從那裏來的,難怪這交易區看起來特別熱鬧,想來都是跟林朋才差不多情況,特地到這邊來買賣交易的,林佳秀不禁就是說:“這會賣的人多,價格也是便宜,放一放再賣,更容易賣出好價格來。”
林朋才苦笑著說:“再過兩個月,山門就是關了,我要趕在那之前下山去,等回到人間,就是很少有地方能用到這些東西了。”
林佳秀不由大吃一驚。
林朋才小時候體質差,體弱多病,家人就是慕名將他送到了太清門學習仙術,林朋才雖然有靈根,但他資質一般,而且又是入了外門當了雜役弟子,雜事太多,平時也沒什麼修煉的時間,二十五歲了也才是煉氣五層修為,實在是很有些低微,又是來了家書,說父母年歲漸大,身體一年差過一年,林朋才正是憂心的時候,太清門卻是突然宣佈要閉門五十年,林朋才就是有些著急,他能等到五十年,他父母可是等不得這麼久,所以林朋才做了下山回家的打算。
“你真決定了?”林佳秀問,看林朋才點頭,不由也是傷感,說,“那你什麼時候走,我來送你。”
林朋才呵呵笑了笑,說:“還以為你會攔我,他們都說放棄太可惜,難得進了這麼有名的宗門。”
林佳秀回答說:“家人也是很重要的,你自己決定了就好。”
又閒聊了一會,看著東西都是賣得差不多,林朋才就是收了攤子,拿了那一套採礦工具給林佳秀說:“你喜歡這個吧,送給你,就當是師兄給你留個念想。”
林佳秀本來想推辭,但看林朋才的樣子,終於還是謝過接了過來,然後從乾坤袋裏面拿了一張陣卡出來,稍稍改造了一下,然後做了一個簡易的外殼,加了可以固定的扣帶,遞給林朋才說:“倉促之間也沒準備什麼,這是我自己做的一個陣器,是疾風的改進版本,只有一個功能,但是全力施展起來的話,極短時間之內的速度可以趕得上一般的飛行法寶,就當多一個趕路的手段好了。”
“不用了,你也過得……”林朋才有些猶豫,望瞭望林佳秀手腕上系得那一個形狀十分醜陋的陣器,總覺得她也是過得不大容易,不好意思要,但看林佳秀堅持,知道她也不會白要東西,退讓了一番,終於還是收了下來。
等林朋才下山,以後大約就是再沒有見面的機會,想著林佳秀不禁覺得有些傷感,她認識且相處不錯的人,不過就是屈指可數的寥寥幾個,突然就是少了一個。等與林朋才告別之後,林佳秀又是特地回轉過來,買了一打的傳訊符,給她認識的每個人都是寫了一句問候的話過去。
不一會,陸續就是有傳訊符飛了回來,各人回答都是很鮮明的個人特點,林佳秀只躺在床上,一張一張地拆開了看。
回答最快的是遊冰玉,上面墨蹟斑斑的一行大字:“滾,無聊就去練功,明天遁地尺全讓你煉!”
管素的回信最是詳細,先是詢問了下小比的事情,表達了他的擔憂之請,又是問到林佳秀修煉的情況,抱怨了一下游冰玉的不牢靠,之後將他遊歷時遇上的趣事詳細地敍述了一遍,足足寫了三張傳訊符都是寫不下去,不久就是飛來了第四張符,最後寫著:“出去一趟才是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下次一起去看看吧。”
最簡潔的就是孫汲卿:“安好,近日開始閉關。”
最好玩的要屬阮金鈴了,很警惕地問:“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別以為你還算救我一次,就能劫恩求報了,我跟你的帳還沒算清楚呢。管師兄他回來了吧,怎麼都沒見到人,他還好吧,聽說築基了,果然是天才……”
其他人的回答就是有些平淡,也有沒收到回音的,林佳秀一面看著,一面樂呵,總覺得像是朋友聊天一般,只不過這成本未免有些太昂貴,這一打傳訊符可就是花了林佳秀十個靈石,已經抵得上一個月的供養了,這時候她就是額外想念當年的手機短信,網路聊天,那些可都是宅女與外界聯繫的最重要手段了。
“改明一定去學了做符籙,自力更生,自給自足才是正道啊!”林佳秀憤憤地想著,不一會又是改了主意,雖然有話說藝多不壓身,但林佳秀自詡並不是什麼天才人物,智商有限,精力有限,還是不要三心二意,專心一項手藝的好,等真學到大成了,再學其他也不遲。
打定了主意,林佳秀就是開始設想怎麼才能製作出具有手機功能的法寶來。
又是過了小半個月,所有的雜事都是處理妥當,林佳秀也是送走了林朋才,太清門正式開始關閉山門,所有的護山禁錮全部開啟,太清門仿佛就是從與世隔絕起來,不能進也不能出,至少在這五十年內,外面的紛擾再與這裏沒有任何關係。
忙亂了一陣,很快就是空閒了下來,山門雖然大,但對眾人來說,還是太狹小無聊了一些,所以漸漸地,大多人都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閉關苦修,林佳秀也是不例外,她跟遊冰玉告知了一聲,就是開始準備閉關。
重新將自己屋子周圍的陣法調節了一番,換上威力更大,持續時間更長久陣法,之後又是在房間裏面擺了一個隱匿陣,一個隔靈陣,看著沒有什麼紕漏,這才是開啟了靈氣,進入森羅萬象之中。
才剛是落地,忽然就是一條白影躥了出來,吊在林佳秀裙腳,喵喵地叫,這正是很久沒有出現過的雲隱獸小白。
林佳秀其實並不大會養寵物,大多數時間時間都是任由小白在外面到處亂跑,小白雖然不大會闖禍,打爛東西什麼的,但小白卻是有個毛病,好吃。一開始林佳秀也是會一塊吃,倒還有所節制,後來林佳秀開始辟穀,又是忙,覺得吃飯太浪費時間,但因為有小白在,仍是叫了廚房一日三次地送過來,結果小白一點不落地全部吃了乾淨,等林佳秀覺察到的時候,這一隻小貓模樣的小獸,居然吃得圓滾滾的,胖的肚子都快是垂到地,幾乎都看不到爪子了。
這樣下去,絕對會是胖死,林佳秀立刻就是叫廚房減了量送來,但也不知道小白在哪里另找到了吃飯的地方,照樣是圓鼓鼓一點都是不瘦,沒辦法,林佳秀只能是把小白丟到森羅萬象裏面,只隔幾天送點吃的進來,其他時間任憑小白在裏面刨點草根,靈石碎片慢慢啃,反正怎麼都是餓不到。
“小白。”林佳秀拎它起來是,掂了掂份量,不滿地嘀咕了一句,“怎麼好像又是重了,太胖不好,高血壓高血脂,還會壓迫心血管,不過……你該不會是在發育吧,難道就雲隱獸都是這樣?”
被林佳秀拎了起來,小白不高興地蹬著四條小短腿,一下子就是掙脫了出去,躥出去老遠,喵喵地回頭叫,林佳秀拿了好吃地哄它都是哄不回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4:01
第五十二章:築基
看小白跑遠了,林佳秀也是沒理會它,找了一處靈石礦,拿了那一套採礦工具出來,試著挖了一下,這專業的工具果然就是不一樣,只要將靈力注入,這鏟子就是暖洋洋的,仿佛像是有自主意識一樣動了起來,只往土中挖出,這邊靈石礦埋的淺,不一會就是挖到礦脈,采出了一顆完整的礦石,林佳秀看著也是大受鼓舞,更是加快速度挖了起來。
採挖了一整天,林佳秀才是停了下來,裝了靈石到湖邊洗了乾淨,清點了一下,一共得了三百二十顆,碎掉的不過十顆左右,對於林佳秀來說,已經算是很好的成績了,再用幾次使熟練了,大約能再好一些。
這簡直就是等於有了金山銀山,林佳秀都快樂暈了,捧著這一堆靈石傻樂,一直想著,要趕緊練功,儘快過關,爭取早日能將這裏面東西帶了出去。
帶了這些靈石回到小屋,林佳秀在周邊佈置下了個迷蹤陣,防止小白突然躥進來,然後將靈石在身旁擺好,這才是坐定下來,開始修煉。
現在林佳秀會兩套功法,一是林父教她從小修煉的清心訣,這套功法正同它名字一樣,雖然並不高階,但有清心醒腦的功效,正好能配合需要速算的陣法來用,林佳秀很是喜歡,時常會來練上一練。而另一套就是在這森羅萬象裏面尋到的煉神,林佳秀特地去翻了其他功法,根本就是沒有找到能修煉元神的功法,可見這心法的稀少,不過也是異常難煉,林佳秀煉了這麼許久,不過也才是剛到一層,就感覺已經是到了瓶頸,久久不能突破,與之配套的手法控物倒是熟練,對於靈氣的細微控制,遊冰玉說已經是能達到築基中期水準了。
使用了這麼多靈石,這裏的靈氣已經是很濃郁了,林佳秀也是想著在這裏修煉的話,或許還能對功力有所突破。
林佳秀每日只專心修煉,等靈石用光,再出去採掘一點回來,偶然也會試著去闖森羅萬象的第二關,仍是一片虛黑的世界,靈氣如同亂麻一樣纏繞在一起,需要將它們一一理順了,林佳秀試過許多辦法,只有運起煉神,從元神中分出一絲靈氣出來,用控物手法小心控制了,才是能將那靈氣剝出一些來,但很快就是脫力被拋了出來,頭痛欲裂,勉強運轉了清心訣才是覺得好受許多,不禁苦笑,這金山銀山想要搬出來果然很難。
修煉,闖關,挖礦石,閒暇的時候想一想以後究竟用什麼法寶,如此過了五年,林佳秀也是順利到了煉氣圓滿,離築基就只有一線之隔。
為了穩妥,林佳秀特地出關去交易區,花了大價格買了一顆築基丹,等四千靈石都是數給人家了,那管事弟子才是慢悠悠地說:“師妹莫非不知道,內門弟子到築基圓滿之後,可以到一樓免費領上一顆。”
內外門弟子衣服上的繡紋是有所不同,一眼就能看出,這人絕對是故意等林佳秀付錢了才是說的,只讓林佳秀心疼地臉都要是綠了,當時真想把那袋靈石給搶了回來,森羅萬象裏面雖然有成堆的靈石,但到現在為之第二關,林佳秀也不過解開一半,靈石只能在裏面用,根本就是帶不出來,能拿來當成貨幣流通的不過只有每月十塊靈石,和上回陣器所得的六千靈石,用一點就是少一點。
憋了半天,林佳秀終究還是沒有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只小心地收了這價值數千靈石的築基丹,下到一樓的時候,憑著門派玉符,又是領了第二枚,都是裝到了乾坤袋之中,按了按,心情大定,想著一次不成,至少還能來第二次,其實也不算是虧。
從管事樓裏出來,林佳秀想著就是該去遊冰玉那裏看看,這一閉關就是好幾年,既然出來了,自然要去師父那裏報備一下。
才剛走到大殿門口,忽然聽得裏面似乎有些爭吵聲音,遊冰玉那性子,沒事也會找出點事情來,跟人吵架根本就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林佳秀也不以為意,只是有些猶豫,該走還是該留,不知道遊冰玉的這次脾氣究竟要發上多久。
正在外面猶豫的時候,那大殿裏面忽然爆發出一種強烈的氣勢,林佳秀一驚,剛想撐起護身,忽然覺得肩頭那一個去除不了的傷口一痛,靈力一滯,陣器一時運轉不起來,那股氣勢早已經撞到林佳秀身上,只仿佛一隻巨大的鐵錘狠狠地砸下,全身的靈力都被砸亂,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橫衝直撞,渾身經絡都要好像被撞得粉碎一樣,劇痛難當。
難道是走火入魔了?
林佳秀大駭,趕緊凝神靜氣,努力想把體內狂躁的靈氣收攏控制起來重新歸到丹田之中,但這過程並不容易,痛得厲害,林佳秀那一點控制力在暴走的靈氣之前,實在是虛弱微弱地很,只像是螳臂擋車一樣不自量,一次又一次地衝擊撞飛,那種濃重的無力感,倒是不由讓林佳秀想起了在森羅萬象中闖關的情節,第二關,她可是花費了五年時間都還沒有破解,要說挫敗感這種東西,林佳秀早就是有了很好的免疫力,所以也沒有氣餒,一次次失敗,一次次重來,一次次痛楚幾乎讓她昏厥過去。
也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林佳秀只覺得失控的靈氣仿佛就是個錐子,而經絡就是那被紮得四處漏風的袋子,破了修補,長好了馬上又被紮破,越來越顯堅韌,林佳秀的控制力也是漸漸增強,只把那些靈氣當成麻繩來看,一絲絲地解開了,分離出來,慢慢地將靈氣引導回正途,沿著平常修煉的路徑,吃力地運轉起來。
為了調理體內紊亂的靈氣,林佳秀幾乎是費勁了全部精力,根本無暇注意到身外事情,直接就是盤腿坐了下來,林佳秀還有些擔心,這裏可是大殿門口,萬一來個人走路不帶長眼的,踢她一腳,撞她一下,不管多小的力氣,對於現在的林佳秀來說,都是無法承受的沉重。
不過事實上林佳秀的擔憂並沒有發生,等覺察的時候,就是覺得微微有些涼氣,圍繞在身體周圍,正好能稍微緩解下林佳秀因為經脈衝擊帶來那種劇痛跟灼熱。
用了很久時間,林佳秀好不容易才是把體內那股狂暴失控的靈氣給梳理了清晰,推動著在經脈裏面流動,修復著破損的身體,這時候林佳秀才是發現她身體有些異常,以肩頭司馬謙明留下那一個傷口為中心,那裏的妖氣禁不住地顫抖起來,只仿佛感受到最深沉恐懼一般,倉惶地在林佳秀體內遊走,已經帶動了林佳秀靈氣有些不對,而這時候恰好又是遭受了強烈的衝擊,內憂外患,這才是讓林佳秀吃了這麼大苦頭。
費勁了力氣,才是把那妖氣重新壓制回了傷口之中,但林佳秀本來就已經是煉氣圓滿,急待晉級,靈氣最是飽滿時候,這一旦失控,想要再是壓制就是不易,林佳秀已經是不得不晉級了。
從凡人修煉到煉氣圓滿,這中間有許多次小晉級,林佳秀都是平平坦坦地經歷了過來,卻還是頭一次遭遇大晉級,沒想到就是這樣的情況,真有些讓林佳秀猝不及防,一催動靈氣,剛才安撫好的靈氣隱約又是有些失控的症狀,幸虧林佳秀已經有了些經驗,也不慌,只忍痛盡力引導,極艱難緩慢地運行著大小周天。
仿佛過了幾十年那麼長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間,靈氣的運行速度慢了慢,只像是衝突了什麼阻礙一般,忽然又是順暢起來,茅塞頓開一樣突然明朗開來,林佳秀也是有所頓悟,一剎那只覺得似乎推開了一扇大門,裏面是全新的風景,看著份外令人著迷,但那種新奇的感覺卻是一閃而過,林佳秀不得不集中所有注意力,希望能再次窺見到剛才那奇異的景象。
林佳秀知道,她已經順利築基了,之後所要做的,就是鞏固修為。
等林佳秀終於清醒過來的時候,她趕緊檢查下身體,並沒有覺察到什麼不對,反而因為晉級,格外的神清氣爽,心情愉悅,不由微微笑開。
這時候,忽然聽到有人說話:“師妹晉級了,恭喜了。”
抬頭一看,就是見到管素坐在一邊,正是對著林佳秀笑,面上卻是帶一些疲憊,應該是不放心,一直守著看著,林佳秀趕緊對管素道謝,一面問:“我這次入定了多久?”
管素略算了一下,說:“一年零五個月三天。”
這麼說來的話,按著虛歲來算,林佳秀已經快十九,按周歲的話,就是十七多點,反正林佳秀堅決不喜歡十八這詞,總會讓她產生一些很不美好的聯想,想著不由哀歎,她這輩子才剛活到十九歲,正是大好年華,這一眨眼,居然就是一年多的時間給眨過去了,要是以後不能活長久一點,實在是太吃虧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4:20
第五十三章:賠罪
想到林佳秀就是懊惱地問:“築基的修士一般能活多久?”
管素奇怪,仍還是回答了,“總有兩百歲左右吧,要是能有什麼靈丹妙藥,還能更長一些,大約三百歲就是到頂了。”
果然是時間緊迫啊,林佳秀歎氣,看管素疑惑的樣子,林佳秀也是覺得有點不大好意思,轉了話題問:“師父呢,裏面好像沒見到人?”
“師父……他在寒潭面壁。”
問了管素才是知道,原來那日林佳秀走火入魔,遊冰玉就是想到慧劍真人那裏有一套玉髓製作而成的如意,拿在手裏就能清心凝神,剛好能對上林佳秀的症狀。但遊冰玉跟慧劍真人多有不和,積怨已久,遊冰玉又不是個會好生說話的人,一開口就是得罪了慧劍真人,人家自然不願意借他,遊冰玉就是動了心思,仗著法寶多,悄悄潛了進去,偷了如意出來。
但那時候林佳秀正是緊要關頭,也不敢隨便動她,自然不能讓她自己伸手接了如意,遊冰玉乾脆將那柄如意碾碎,壓成了末,小心地吹到林佳秀身上,讓她慢慢吸收,等慧劍真人匆匆追過來的時候,終究是遲了一步,連一粒玉渣都沒有撈回去,遊冰玉還挽著袖子,很是無賴地說:“要玉沒有,要命也沒有,大不了老子陪你打一架,讓你贏一回好了。”
這兩人修為不一定能分得出高下,但遊冰玉身上藏多少法寶,一套一套地扔下來,就算元嬰師祖都是有點怵他,真打起來,慧劍真人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雖然事實確實需要遊冰玉讓他,但被這麼直白地說了出來,卻是讓人大丟面子,只把慧劍真人氣得七竅生煙,暴跳如雷,一怒就是去掌門那裏申訴。
於是遊冰玉就是得了這麼一個寒潭面壁五十年的處罰。
原來那時候林佳秀感覺到的絲絲涼意是這麼來的,林佳秀不禁有些汗顏,一時不知道是該感動遊冰玉為她做出的努力,還是該同情被無辜牽連到慧劍真人,想一想,就是說:“能探望吧,等下我去師父那裏一趟,師兄一起麼?”
管素搖頭,臉上似乎有些不大自在起來,忽然對著林佳秀說了一聲抱歉。
林佳秀這才是想起來,那時候與遊冰玉在大殿裏面爭吵,後來暴躁亂飆靈力的,不正是管素麼,林佳秀之所以會是走火入魔,三分之一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另三分之一的原因自然是肩上那一個妖獸印記作祟,剩下的就是林佳秀自己不夠謹慎,定力還不夠。
看管素一臉愧疚的樣子,林佳秀趕緊說:“我這不是好好的麼,要不是因為你那一下,沒准我還沒這麼快晉級呢,現在多好,連築基丹都是不用,等拿出去賣,還能換了不少靈石的。”
好不容易才是說得管素開了顏,林佳秀只暗歎著不容易,忽然又是想起了什麼問:“你跟師父,究竟是為了什麼吵起來?”
管素臉一紅,趕緊左右而顧他言,只說:“那麼久遠的事情,哪還能記得。”
林佳秀說:“不大公平啊,對我來說,還只跟昨天的事情一般……”
還沒等林佳秀說完,管素只說他還有事情,匆匆地跑開了,速度之快,林佳秀就算想追也是追趕不上。
林佳秀只疑惑了一下,也沒有再去管他,回了自己住的小樓,洗漱乾淨,換了衣服,收拾地清清爽爽地,這才是出門探監。
所謂的寒潭,就在仙姥峰瀑布下面,山洞之中,因為山脈之中有寒冰礦,透露出來的森森寒氣,就是形成了這一個寒潭,幾乎一進山洞,就是覺得一股逼人的寒氣,害的林佳秀不由都是打了寒顫,估摸著這裏大約都有零下十幾度了,不得不運轉起靈氣才是覺得稍好了一些,拉著衣服,搓著手哆哆嗦嗦地往裏面走。
一直走到山洞最裏面,林佳秀才是看到游冰玉,被一道禁錮隔著,正無聊地坐在寒潭邊上,引了潭水出來,用靈力將它弄成各種奇怪的形狀,等著結凍地結實了,這才是放在一邊,滿意的就多看幾眼,不滿意地就是砸了聽個清脆的聲響,很是自得其樂的樣子。
“師父……”林佳秀不由有些無語,總覺得自己是白擔心了他,這人無論到哪里都是能安然無恙,怡然自得。
等手頭這一個東西做完,遊冰玉才是回頭,將那一個冰雕扔給了林佳秀,說:“拿去玩吧,總算是築基了,這鬧出的動靜還真是大。”
“又不是我樂意的。”林佳秀咕噥了一句,想起了她感受到的那一絲妖氣,就是詳細地跟遊冰玉說了,最後擔心地問,“不是說沒什麼妨礙麼,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該不會有什麼不妥吧,難道也會像木師兄那樣被附身、控制麼?”
“怎麼什麼都學不會,光是學了一張烏鴉嘴咒自己。”遊冰玉照例罵了一回,才是收斂神色說,“這個印記在一定程度上能將你跟那只妖獸聯繫起來,你之所有覺得靈氣紊亂,大概是那只妖獸遭受了什麼致命傷害,所以反射到你身上,本還以為在這護山大陣裏面不會有什麼影響,這印記要比想像中更難纏……”
林佳秀不禁嚇一跳,更是擔心了,說:“那,要是那司馬謙明死了,難道還要拖我跟他去陪葬,要這東西究竟要怎麼去除?”
游冰玉一樂,他在禁錮裏面出不來,不過東西倒是不受阻礙,所以他直接丟了冰雕出來砸在林佳秀腦門上,雖然不怎麼痛,卻是咯嘣一下,又掉在地上,聲音很是響亮。看林佳秀回過神來了,遊冰玉才是說說:“你當殉情啊,陪葬陪葬陪個屁,放心,沒那麼厲害,那只妖獸死絕了你也不會死,就是會難受一點,最多半死吧,要是能弄掉,那個假仁……掌門早就是給你弄掉了,想那麼多,還不如回去好好修煉,做不到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至少不要露出這麼委屈的樣子,光給老子丟臉!”
就算知道遊冰玉是好意,但看他這樣子,林佳秀還真是一點都感激不起來,本還想著問問他,究竟是怎麼跟管素吵起來的,現在一想,根本就是不用問,肯定是遊冰玉陰陽怪氣,管素年少氣盛,於是就這麼爭吵了起來,而林佳秀只是恰逢其會,運氣不好而已。
林佳秀也是不樂意看到遊冰玉這麼囂張的樣子,側臉想了想,忽然就是想起了一個事情,微笑著說:“師父啊,等會我要去慧劍真人那裏賠罪,師父有什麼話要我帶給鐘師叔麼?”
慧劍真人既是鐘劍慧,當初他也是看中林佳秀想收她為徒,後來因為遊冰玉蠻橫不講理,林佳秀才是歸到了遊冰玉門下,這回又是因為鐘劍慧告狀,才是讓遊冰玉被關了禁閉,而現在他的徒弟居然要去給他賠禮道歉,遊冰玉只覺得新仇舊恨,一起湧了心頭,怒道:“讓他去死!”
果然像是遊冰玉會說出來的話,林佳秀不由就是笑了。
林佳秀確實是去了鐘劍慧那邊賠罪,不過不是當天,而是等了一兩天,借用了遊冰玉的煉爐,煉製了一套十二根各種樣式的如意,從用料上來說,當然不如鐘劍慧損失的那根那般珍貴,但這已經是林佳秀經濟實力範圍之內,最大的承受範圍了,為了煉製這些東西,林佳秀還特地將她手中那兩顆築基丹賤賣了出去,才是換回了所需的材料。
找了漂亮盒子裝好,林佳秀才是拎著到慧劍真人的有劍樓,但一聽說是多寶真人門下,有劍樓的弟子立刻面露難色,說慧劍真人有命,凡是玉華殿弟子一概不得入內。
看來這仇怨結得實在有些不輕,看那弟子堅持,林佳秀也是沒有辦法,本想叫了孫汲卿出來,想想還是算了,要是那鐘劍慧真這麼討厭遊冰玉,要是連累到孫汲卿就是不好了,他為了一顆就築基丹都是特地冒險去參加小比了,林佳秀想一下,就是拿了那一盒如意出來,說:“那麻煩這位師兄幫我轉交給鐘師叔吧,就說玉華殿林佳秀特地來賠罪,這如意雖然不比師叔損失那個,但也是費了心思做的,都是刻入了聚靈陣法,閒時把玩也是可以的,還請師叔賞臉收了,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了,原諒我們這些晚輩。”
其實最該來道歉的那人應該是遊冰玉,不過那個畢竟是林佳秀的師父,當時的出發點也是為了林佳秀好,雖然對遊冰玉的有些做為有些不滿,林佳秀也是不想做個忘恩負義的人,她對鐘劍慧賠罪,是因為那如意最終還是被她用掉了,而至於遊冰玉跟鐘劍慧之間的矛盾,林佳秀覺得她還是不要摻合進去好,無論是戰還是和,長輩的事情,還是留給長輩們自己去解決的好。
而且聽說這一回,遊冰玉要面壁思過五十年,至少很長一段時間內,大約是不會跟人衝突起來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4:38
第五十四章:飛行法器
去過有劍樓之後,林佳秀只覺得該自己做的已經都做完了,於是也是將這事情放下了,專心忙起自己的事情來。
築基被稱為真正的修真入門,雖然與煉氣不過一線之差,但這中間的差別可就是如同天地之遠,其中最讓林佳秀期待的就是飛行法器了,另還有個高興的事情,她的陣器終於可以不用靈石就能發動了,至少再不是個燒錢東西了。
關於自己的飛行法器的事情,林佳秀早就是想好,不過因為手上沒什麼錢,林佳秀就是將主意打到了森羅萬象之上,只想著一定要儘快通過第二關,把裏面的東西都是帶出來用。
築基之後,林佳秀也是試過,只覺得控制力一下子就是暴漲了許多,以前只能解開一小點,頭一回試的時候,居然就是解了三分之一,這才是力盡而出,連林佳秀自己都是有些意外,一會覺得高興想笑,一會又是覺得頭痛難受,只在床上滾來滾去,半天都是沒法停。
就算是一下進步許多,只剩下了三分之二,仍是花費了林佳秀許多時間,等煉神修煉到第二層,林佳秀才是終於過了這一關,無論那靈力如何混亂,林佳秀總能慢慢地將它們剝離理清,她對於靈氣的控制已經精確到一種令人髮指的地步,甚至聯手都不用動,就能用靈氣將一根頭髮絲從中間平均地剝成兩半。
有時候,林佳秀也是會覺得有些恐懼,這已經不是單純的築基弟子,單純的靈氣所能做到的事情了,總覺得很有點像是游冰玉時常做出來的感覺,他煉器的時候,就是喜歡用神識控制火候,而神識外放,那是結丹前期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築基,心動,結丹,這裏面可是有整三階的差距。
想著,林佳秀就是有些惶恐,決定還是暫時先把修煉的事情先緩上一緩,還是先專心煉器,第二關闖過之後,森羅萬象裏面的東西已經是能自由地帶出,林佳秀手頭一下子就是寬裕了許多,只要握著森羅萬象,那可就是等於擁有了無數的奇材靈礦,只不過林佳秀一個人實在是開採不了多少,甚至大半的地方都還沒來得及親自去看上一看,這種時候,林佳秀就是格外地懷念那種全自動的機器人,什麼時候她要是能煉製出那種東西就是好了。
這段時間兼職做著礦工,林佳秀手裏面已經積累了一萬多靈石,因為怕惹眼,林佳秀也不敢一下拿了這麼許多出來,只是拿了一千,在地攤上逛了很久才是淘了一個便宜的煉爐,還有一些必須的材料。
林佳秀把所有東西都是搬到了森羅萬象裏面,挑著地方,另外蓋了一間結實寬敞的煉器室,全是用了附近出產的石頭建造,裏面的陣法全是用靈石鋪就而成,引了地熱上來,另加了龍頭開關能控制火候大小,這樣奢華的待遇,大約是連遊冰玉都不曾擁有過,也就只有林佳秀這樣單獨佔用著一條靈石礦的人才能作出這樣的大手筆來。
佈置好煉器房之後,林佳秀就是將她便宜淘來的煉爐放到中間,只覺得那灰不溜秋,毫不起眼的樣子,跟這間靈光閃耀的房間實在是有些不大相配,只讓林佳秀下了決定,等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弄一個絕好的爐子來,絕不能辜負了這一個超級豪華的煉器房。
為了掩人耳目,林佳秀也是在外面買了一些必要的材料,這時候也是一一擺出來確認處理,最後才是拿出了幾樣東西,都是林佳秀在森羅萬象裏面找到的,其他的倒也罷了,雖然珍貴,也不是世間不可尋的,最奇特的就是林佳秀在湖邊找到的一種灰色晶體狀的沙子,相容性極好,只要在煉製的時候加上一點,那就能保持法寶的靈性,增加煉製次數,簡單地說,就是讓法寶更加堅韌,增加可升級次數。
這可是了不得的功能,林佳秀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樣材料能有這麼這樣神奇的功效,只覺得自己是揀到大寶了,唯一可惜的就是,這沙子數量不多,零星的分佈湖中湖周圍,要不是出去找小白,林佳秀還不一定能發現。
因為不知道這叫什麼,林佳秀就是很簡單地稱之為灰沙,她拿這的時候還有些猶豫,覺得有點不大捨得用,這數量可是不用,用一點少一點,要是用得太狠,以後想用也沒得用了,不過轉念想一想,又是釋然,再好的東西,如果一直放著不用的話,那也真只是一堆無用的沙子而已了,想著林佳秀又是重新放了下去。
將所有東西都是準備好,林佳秀又是仔細檢查下,覺得沒什麼紕漏了,這才是開了地火開關,灼熱的地火經過靈石的淬煉,冒出很是純淨的淡藍色火焰,一會就是將那爐子燒得通紅發光。
這爐子品質一般,怕是很難承受如此純淨的火焰,林佳秀趕緊將火關小一點,等那紅光稍微褪去一點,林佳秀才是控制靈氣開了爐蓋,拿了白玉心扔進去,等化成了液體狀,馬上又是扔了銀礦石,然後用靈氣控制著小心地讓兩團液體接觸,一點點充分地融合,這就是飛行法器最基礎的部分,林佳秀採用了靈氣引導性良好硬度適中的白玉心為主,然後以韌性延展性極好的白銀為輔助。
這種組合很是經濟實惠,效果也是不錯,但一般人使用的時候,總喜歡加點妖獸血調和,遊冰玉也是說過,這樣做其實會是破壞材料的平衡,但因為融合這一步實在是太難控制,極易失敗,十次就要煉壞九次,需要點運氣才能撞上剩下的那一次,所以一般的人都是寧可加點妖獸血,讓這融合變得更容易。
林佳秀的控制力甚好,而且她一開始學煉器就是從分離材料開始,這種精細操作也能算是她專長了,不過饒是如此,林佳秀也是費了好大的精神,有次甚至差點出錯,手一顫,咬牙拼命忍著,那兩團液體終於是慢慢地融合了起來,微微地白光一閃,靜靜地浮現在半空中。
重新將蓋子蓋了回去,將地火稍微調大一些,林佳秀這才是松了口氣,融合之後還需要大火鍛造一盞茶時間,林佳秀卻是得不了閑,她拿了一個玉盒子出來,深呼口氣,才是小心地打開,頓時就是彌漫起一股攝人的寒氣,露出裏面一排鮮嫩碧綠的小草。
這種草叫月見草,只在新月時候生根發芽,它的汁液靈氣濃郁,時常被人處理了加上朱砂做成墨水,用來書寫符籙,林佳秀也是想要用了這墨水在法器之中畫上疾風陣,這草並不少見,種植也是簡單,不過它卻是怕熱怕光,每次要用到都要現配,最多只能保持一刻鐘左右,時間一久就會凝結成塊,再也不能用。
將月見草從玉盒拿出來,從中折斷,將草汁水滴在玉缽之中,這一盒的草都是折了乾淨,收集到的汁水也不過是淺淺的一個缽地而已,林佳秀小心地迅速地捧著,另一手取了朱砂星屑灑在上面,震盪兩下,用力均勻地碾磨起來,一直到玉缽中的液體呈現一種很細膩柔和的淡紫色。
這會也是剛過了一盞茶時間,林佳秀開了蓋子,將剛才融合好的材料取了出來,趁著尚軟,用靈氣分成了兩半,捏成了一對扁長形狀的東西,這一下要畫兩個陣法,林佳秀也是不敢怠慢,趕緊抓了筆,蘸了墨水,雙手飛快地動起來。
一刻鐘時間,大約也不過是半小時左右,還要扣除之間收集草汁水配置墨水用去的時間,能真正留給林佳秀畫陣的不過只有很短的時間,而且一下還是要畫兩個,難度很有大,林佳秀以前也是從來沒有試過,心裏也是沒有什麼底氣,只能是集中了精神,全力地去做,手下一下不敢停,更是一筆都不敢畫錯,那一根筆只同游龍飛鳳一般不住地揮動,留下一片斑駁的紫色線條。
終於是趕在墨水凝固之前收了筆,還沒等墨蹟幹透,林佳秀就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用靈力催動了一下,但卻是沒什麼反應,林佳秀還以為是失敗了,不由有些失望,正收拾心情準備重做的時候,忽然覺得一陣清風吹起,那一對扁形的東西忽然脫離了林佳秀的手,搖搖晃晃地升到半空之中,陣法一閃,慢慢地隱沒滲透進了材料內部,瞬間就是將整個都是染上了顏色,呈現出一種很淡的紫色,在空中停留了好一會,一直到靈氣用盡,才是掉了下來。
原來是成功了,林佳秀不由欣喜,趕緊伸手接了,愛憐地摩挲了一會,這才是重新投進煉爐,依次加入灰沙,冰蠶絲等等各種材料,重新蓋好蓋子,然後靜靜坐在一邊耐心等待著,不時放出靈氣感知著爐中變化,調節下火候,一時都不敢放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4:52
第五十五章:疾風兩樣
如此等了兩天,林佳秀臉上才是露出了一絲笑意,關了地火,開了爐蓋,只見一道耀眼的紫光從中沖出,火樹銀花一般絢爛開放,半晌才是重新歸於平靜。
這就是法寶出世的異象,以前林佳秀修為不夠,只能煉出道器來,嚴格說來,那個並不能算是法寶,所以也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異樣,雖然不是頭一次見到,但這可是林佳秀頭一次自己煉製出來的,自然感覺又是不同,出神地看了很久,半晌,才是招手,將爐子裏面的法寶拿了出來。
這是一雙小巧的繡花鞋,鞋面用了天蠶絲,鞋底用了白玉軟銀,因為繪有疾風陣,本該是乳白的鞋,呈現了一種淡淡的紫色,看著也是平添了一絲豔麗,但林佳秀卻是覺得有些遺憾,倒也不是說不喜歡紫色,只不過太清門的衣服都是藍白兩色的,要是再穿上一雙紫色的鞋子,藍配紫,感覺總有些怪怪的,而且跟林佳秀儘量低調的性子也是有些不合。不過法寶都已經煉製出來了,總不能藏著不用的,林佳秀只能安慰自己,這紫色也是很淡,而且穿在腳上,人家也不一定會注意到。
翻來覆去地欣賞了一會,該是給這法寶起個名字,林佳秀也是懶得多費心思,因為她在上面畫了疾風陣,就是將這個命名為疾風鞋,立刻抱著興沖沖地出了屋。
剛換上鞋的時候,還覺得有些略大,但法器畢竟是有些神通,大小都是能調節,很快就是變得合腳,只仿佛輕若無物一樣,舒服異常,試著運轉靈氣飛了一下,腳下只像是生出一陣清風一般,輕輕送著林佳秀升到空中,只不過林佳秀還是很有些不大習慣飛行,只覺得像是穿了溜冰鞋一樣,在高速移動中很難保持身體平衡。
小心翼翼地在山谷附近飛了一圈,林佳秀才是收了靈力,落回了地面,頓時有些苦笑,她光是想著隱蔽,所以索性將法器做成了鞋子時時刻刻穿在腳上,卻是忘了飛行法器都是越大越穩當,疾風鞋雖然快,但卻是不好掌控,想要自在自如地飛行,只能是依靠大量不斷的練習了。
這麼一折騰,林佳秀就是覺得有些出汗,她修為還不夠,雖然比起凡人來已經算是清潔,但也遠還沒有達到纖塵不染的地步,而且林佳秀也是保留了許多凡人的習性,習慣每日洗漱,所以一看出汗,林佳秀就是到了湖邊掬水洗臉,一面也是甩了疾風鞋下來,汗顏地想,早知道就是不做什麼麻煩的事情了,難道以後就只能穿這麼一雙鞋子不能更換,會不會發臭啊。
如果疾風鞋有知,大約也是會為林佳秀覺得羞愧,這丫頭實在是有些太無知了,法器也是有靈性,俗塵不沾的,若真髒了,隨便用水沖一沖,甩一甩,就是能乾爽乾淨仿佛新鑄造一樣。
林佳秀一時也是沒有想到,只想著要練習飛行也不是一下兩下就能練出效果,也不用著急,洗漱乾淨了,就是回到煉器屋裏面。
煉器失敗幾率很高,而且林佳秀又是頭一次煉製法器,所以還特意多買了一些材料,這會還是剩下許多,雖然都不是什麼特別珍貴的材料,林佳秀也捨不得浪費,想著就是重新開了爐,將剩下的材料都是投了進去。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個法器很快就是煉製成功,因為被材料所限,煉製出來的仍是飛行法器,不過形狀就是大不一樣了,新得的這個四四方方,薄薄軟軟,那是因為天蠶絲剩下最多的緣故,只仿佛是一方絲帕一樣,林佳秀又是拿了白玉軟銀,摻上各種顏色,煉製珠子,串成串,掛在邊角上,配合上月見草墨水淡淡的紫色,立刻就是好看了許多。
從速度上來說,絲帕自然比不過疾風鞋,但也不是很慢,而且畢竟是絲帕,體積大好操作,穩當太多,林佳秀初次使用的時候,就是能悠悠閑閑的坐著往下看風景,完全沒有剛才那樣緊張狼狽了。
如果說疾風鞋是奇招,緊急逃命用,那這方絲帕倒是剛好平常拿來使用。
“這個就叫疾風帕吧。”在這一方面,林佳秀就是完全師承遊冰玉,對於名字這東西根本就是懶得多費腦子,能有個叫法,不與其他東西弄混亂就行。
煉製好飛行法器,林佳秀又是在森羅萬象裏面呆了好一陣,一直在練習熟練疾風鞋,一開始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會出點事故,摔上那麼一兩次下來,累得渾身酸痛,但林佳秀也是個倔強性子,骨子裏頭也是有股狠勁,越是艱難挫折,反而越是激起了林佳秀的好勝心,更是沒日沒夜地拼命練習,十幾二十多天都是始終如一日。
修煉從來都是枯燥又無聊的事情,林佳秀早就是習慣,而且她又是新得飛行法器,正是新鮮地很,憋了一股勁要好好練習,一時間也沒有心思想其他的東西,小白卻是呆得很是無聊,不時跑過來又蹭又叫,到處打滾撒嬌。
都說雲隱獸長大之後能乘風踏雲隱匿身形,但林佳秀養了小白都有十幾年了,好吃好喝的也沒少喂過,但也不知道怎麼搞得,這些年來,小白光是長肉不長個,仍是巴掌大小的樣子,份量卻是不輕,林佳秀拎著大概快到二十斤了,真是死沉死沉,鐵坨一樣的份量,偏小白又是好吃,樹葉草根什麼都吃,不過最愛吃的還是正常的美食,平常的時候,隔三岔五地林佳秀就是會帶一些飯菜進來給小白解解饞,但這一回林佳秀專心煉器,隔得時間就是有點長,所以小白就是有些忍不住,伸著爪子鉤著林佳秀衣角亂晃蕩。
不得不說,當一隻雪白可愛小貓一樣的小動物睜著一雙圓溜溜濕漉漉的眼睛喵喵地叫,確實是挺可愛的,不由讓林佳秀快忘記小白那快蓋住四腳的肥肚子,以及嚴重超標的體重,只笑著說:“好吧,別叫了,我去給你找點吃的過來。”
“喵嗚。”小白也是高興地叫一聲。
聲音剛落,林佳秀忽然就是聽到一聲嘩啦的撕碎聲,原來是小白太重,偏又喜歡掛在林佳秀裙角上面,再好的布料也是承受不起這麼蹂躪,一下就是被撕了一角下來,看得林佳秀目瞪口呆,轉眼又是看看小白拖著球一樣的身體往遠處跑,硬生生地生出了一種感慨,不打不成器啊,要不是怕擔上虐待小動物的罪名,林佳秀那時候真恨不得把小白吊起來狠狠抽打一頓,好好地教導它一回,不准亂吃東西,不准隨地大小便,不准隨便破壞林佳秀的東西……
從森羅萬象裏出了來,林佳秀也是懶得往山下跑,難得奢侈地用了一張傳訊符,給廚房發了消息,要了飯菜,然後才是拿了衣服,換下被小白扯壞的那一套。
才剛是穿好衣服,就是聽到外面有人過來的聲音,林佳秀還以為是廚房送飯菜過來,一邊開門,一邊奇怪地說:“這一回送來得好快啊。”
外面根本就不是廚房送飯的人,而是范有鳳門下弟子黃心怡,此時正是滿臉喜色,一看到林佳秀就是迫不及待地拉她就走,被林佳秀追問了好幾聲,她才是悲喜交加地說:“長孫師兄……長孫師兄他回來了”
林佳秀愣了好一會,才是反應過來,這長孫師兄是指范有鳳門下的長孫甯,當初林佳秀還在人間的時候,就是見過長孫甯,後來還結伴去遠古法陣之中尋寶,當初一同去的幾個人,管素早早被傳送了出來,林佳秀得了森羅萬象,林父卻是為救她失去了性命,長孫甯是常之弘一起退出,那之後就是再沒有見到人影,而他留在門派中的本命燈忽然就是黯淡了下去。
因為那個事情,範有鳳還特地從昆侖趕到人間,只是卻是沒有絲毫結果,也是因為這個事情,林佳秀才是得了機會,被範有鳳帶回昆侖,後來終於拜入太清門下。
算起來長孫甯也是失蹤有十三四年,開頭幾年還有弟子路過的時候順便找上一找,但很快就是放棄了,與凡人相比,修真者的壽元要長上許多,也是有更多的機會經歷生離死別,大約是見得太多,一般來說,他們的感情要比凡人冷淡冷漠許多,一個沒有希望的弟子很快就是會被放棄,就連本命燈也是被收了起來,為後來的弟子讓了位,再沒有人會去查看。
在太清門裏面有個不成為的規矩,凡是天資出眾的弟子都會有個機會製作一盞本命燈留在大殿裏面,也是方便師門保護之意思,管素就是有一盞燈,林佳秀因為是學得煉器,也算是稀缺的專業人員,本也有機會,不過林佳秀有些暈血,不大想無緣無故紮自己一下,所以也是當不知道,拒絕了一次,也就沒有人再來找她。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5:04
第五十六章:長孫師兄
“真是長孫甯?”林佳秀不由驚駭,一時也是忘記了禮貌,直呼其名起來,幸虧黃心怡也正是激動中,只管拉了林佳秀快步走,根本就是沒有注意到這些旁枝末節的東西,林佳秀也是沉默了下來,只加緊跟著走,半天才是突然拍著腦袋反應過來,她不是已經有了飛行法器麼,幹嘛還要這麼老實地靠著雙腿拼命趕路呢。
幸虧事實上也沒有走太遠,黃心怡只帶著林佳秀到了後殿一處小樓裏面,這裏並沒有弟子居住,因為房間比較寬敞,平常都是被弟子們用來當成聚會的地方,雖然基本沒有用到過,畢竟也是個地方,桌椅一類的都還是很齊全的。
游冰玉與範有鳳交好,他們門下弟子也要比常人更是親近幾分,林佳秀到的時候,眾人都已經在,管素更是一臉激動,不時地張眼到處望,林佳秀進去行過禮,卻是沒有發現這一次聚會的主角,長孫甯。
黃心怡只擺著手坐下,一臉的心不在焉,卻還是記得招呼林佳秀一聲說:“等一會吧,師父帶師兄去見師祖了,該是快回來了。”
這裏的師父指得是範有鳳。
管素也是小聲地跟林佳秀說:“你別擔心,等下師兄回來,你就可以問下你爹的消息。”
其實在多年前那次尋寶之中,林父就是使用了禁忌陣法,用了他一命換回了林佳秀性命,早已經是喪生多時,只不過這個事情要是說起來就會關係到森羅萬象的秘密,林佳秀一直不敢跟人提起,所以聽到管素的安慰,林佳秀也只能是勉強笑一笑,心裏卻是忍不住擔憂起來,也不知道長孫甯知不知道森羅萬象的事情,他要是知道了該怎麼辦,而且現在太清門不是已經閉了山門麼,他又是怎麼能回來?
正是胡思亂想中,忽然看到同屋子坐的弟子都是站了起來,林佳秀一驚趕緊起身,就是看到一個年輕弟子進了來,微微一頷首,管素小時候一直是長孫甯帶著,跟他感情最是身後,這會忍不住早就是沖了過去,紅了眼眶,哽咽著叫了一聲:“長孫師兄……”
“素兒長大了許多。”長孫甯含笑著說,似乎是有良多感慨,沉默了一下,才是與其他人一一見禮過去,因為眾人情緒多少都有些激動,忙亂了好一陣才是各自安坐下來。
林佳秀趁機悄悄地打量了長孫甯一陣,又是與記憶深處那一個印象進行了比較,不過實話說,當年林佳秀光是想著怎麼逃命,怎麼對付常之弘,對於長孫甯的印象並不深刻,那一點點記憶早就是隨著時間慢慢模糊了,只覺得似乎是有個輪廓,究竟什麼個樣子,早就是不記得了,也是無從比較,況且光從外貌上來看,根本就是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林佳秀在打量人的同時,長孫甯也是在打量著林佳秀,林佳秀入門是在他失蹤之後,而且又是長大了這麼許多,就算是曾經還有些印象,也是認不出她來了,聽得管素說明了,長孫甯才是有些歉意地說:“當年,我與你父親失散,後來的事情,我也是不大清楚。”
這也是林佳秀早就是預料到的答案,倒也沒怎麼失望,反而是暗暗地松了口氣,看來長孫甯也是不知道森羅萬象的事情。
這麼碰面,難免是會說到當年的事情,林佳秀這才是知道,那時候長孫甯跟常之弘雖然是早一步離開,但等出了山谷才是知道外面也是不安全,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那遠古陣法卻是在那時候發生了崩塌,瞬間就是放出了巨大的靈力,長孫甯跟常之弘正是在走在那條冗長白色通道之中,前無進路,後無退路,而那陣法是遠古留下,崩塌力量是何其之強大,根本不是長孫甯他們所能承受的。
萬份無奈之下,長孫甯只能是祭了一張傳送符出來,雖然勉強保了一命,但因為受到陣法崩塌時那種巨大力量的影響,傳送符也是發生了巨大的偏差,非但沒有將長孫甯傳送到指定的地點,反而是因為靈力的反噬,差點沒有要了長孫甯一條性命,所以為了養傷,長孫甯才是躲了這麼許久,一直到前些日子才是傷癒出來。
聽到長孫甯說到這裏,管素不禁開口問:“那……師兄當時為什麼不發個傳訊符,我們也好去接你回來,當年為了你,范師叔都是親自趕到了人間。”
長孫甯苦笑著說:“當時還把你一個人留在那邊,我也是擔心,只不過,我被傳送到了虛海之中。”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大吃一驚,虛海的威名,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是妖魔之地,妖獸遍地,幾乎沒有幾個修真者能從那裏面安然出入,偶然聽著有些去過的修真者說,那是一個很是奇異的世界,靈力稀薄到無法想像,許多手段神通都會是失了效果,生存環境極其嚴酷,想來在那裏傳訊符傳音符這一類東西早就是失去了作用,而且長孫甯還是重傷之身,可見當時情況命懸一線的緊急情況。
長孫甯也是運氣還算好,並沒有掉在太深處,後來又是找到一處安全的岩洞,一直躲在裏面閉關療傷,前些日子卻是突然感覺到一些異樣氣息,隱約還有太清門的氣息,這才是把長孫甯驚醒,千辛萬苦地才是走出虛海,回到了門派。
想必那時候正是門派小比,妖獸通道被打開之時,昆侖的氣息也是對虛海那邊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影響,所以才能讓長孫甯感受到異樣。
這一路的艱辛,大約是常人所無法想像的,長孫甯雖然說得平淡,卻是讓眾人聽得唏噓不止,感歎不已。
如此閒話了一下午,長孫甯也是掩飾不住地帶上了一絲倦意,這一場聚會才是開始散了開,林佳秀想著特地停了一會,對著長孫甯問起常之弘的事情。
長孫甯大約是想到不到會有這個問題,停了一下,才是說:“當時他離我近,是一同傳送出去,至於傳送到哪里,我真是不知道了,師妹你……莫非想要報仇?”
林佳秀一時也是有些沉默,她就不止一次設想過,當初要是沒有常之弘出現,那之後的種種一切也就是不會發生,林佳秀大約還是會跟林父生活著人間,過著每天為著柴米油鹽操著心的平淡幸福生活,偶然也會把陣法當成一種特異功能,暗地裏感到小小的得意。
但是要說仇恨,有一點,卻是沒有達到強烈想要報仇的地步,林佳秀也不是那種頭腦不清的小孩,知道世事無常,沒有常之弘,或許還有張之弘,李之弘,修真這種東西一旦沾上,似乎就是很難再把關係脫了乾淨,而且仔細算來,林父其實是為了林佳秀而死的,一定要找個人怨恨的話,那似乎林佳秀更是排在常之弘之前,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告別了長孫甯,林佳秀不禁有些鬱悶,回到自己那一個小樓的時候,就是看到門外擱著一份飯菜,還是林佳秀特地叫廚房送來給小白吃的,把飯菜拿到森羅萬象裏面,看著小白吃得歡快,林佳秀更是感覺鬱悶了。
上輩子時候,林佳秀就是有個毛病,一旦心情不好就是喜歡暴飲暴食,只不過那時候顧慮很多,怕胖怕肥還怕撐壞腸胃,一直不敢多吃,等到這一輩子,沒想到卻是修了仙,都說五穀雜糧裏面有濁氣,影響修為,乾脆就是辟了谷,自然也就是沒有了那種享受美味美食的心情。
但今天林佳秀心情極度鬱悶,又是被小白吃得稀裏嘩啦超級香甜的樣子給刺激到了,心一橫,就是下了決定,她也要做東西吃。
這次主要目的是為了發洩情緒,所以林佳秀也是沒有找廚房要吃,本來還想在森羅萬象裏面就近找些魚蝦,不過這東西在到林佳秀手裏之前,也不知道在那地底下藏了多久,礦石雖然多,但植物卻是很少,動物更是一隻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本來就沒有,還是因為年代太久遠繁殖率不高而死絕了,反正林佳秀祭起疾風鞋,匆匆飛了一圈,除了小白之外還真沒找出什麼可吃的。
沒辦法,林佳秀只能是退了出來,坐上疾風帕去了廚房,花了兩塊靈石借了廚房的地方跟材料,烤了兩隻兔子,做了一碟南瓜餅,都是她以前在人間時候很是愛吃的東西。
但一個人吃著也是沒什麼意思,林佳秀就是另裝了一些茶水,拎著往寒潭這邊,來探監看望遊冰玉了。
遊冰玉大約也是面壁面得太無聊了,看到林佳秀過來,居然難得地露了一個笑容出來,看到林佳秀端出飯菜來,也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怎麼突然改性了,知道孝順師父了,不過光是這些東西也太是寒酸了,徒弟啊,什麼時候去弄點瓊漿玉液來給師父嘗嘗。”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5:19
第五十七章:師徒
瓊漿玉液這東西還真有,據說是以玉髓釀造,極富靈力,對修為提升很是有些用處,但小小的一杯就是價值千顆靈石以上,名副其實的高檔奢侈品,也只有那些錢多到沒處花的富人才會捨得拿來顯擺顯擺,聽得遊冰玉說出這話,林佳秀頓時氣得一把搶回了盤子回來,氣呼呼地說:“早知道拿回去喂了小白,也是不會拿來浪費在你身上,什麼師父啊”
遊冰玉的速度何其之快,早就是搶了一隻兔子在手裏,很是斯文地一點一點撕著慢慢吃,一面還很氣人地說:“要不是太無聊,誰高興見你這小丫頭,吃這麼難吃的東西,怎麼突然想到做東西吃,跟個凡人一樣,有那空還不如去收拾下煉器房,有什麼話就是趕緊說,過兩天老子要閉關了,在這種鬼地方,除了練功也沒其他事情好幹了。”
林佳秀無意識地用了一隻兔腿敲著手掌,只想著,別看遊冰玉這個樣子,心裏跟明鏡一樣,其實什麼都是知道,但遇上這樣的師父,還真是不好說,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運,林佳秀只覺得有滿腹心事,但真等到張嘴的時候,卻是發現她自己也是說不清楚究竟是在憂愁什麼,壓得她心裏沉甸甸的,事實上又好像不過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真說出來的話,還不知道會被遊冰玉嘲笑成什麼樣子,所以林佳秀張了張嘴,最終還只是說:“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吃東西,一個人吃又是太悶。”
遊冰玉極同情地看著她,幸災樂禍地說:“徒弟啊,你這人緣比我還差,這樣可是不行的。”
林佳秀更是氣,要說朋友的話,她當然是有,除開玉華殿一處地方住的師兄弟之外,有個林朋才,可惜下山了,有個孫汲卿,但遊冰玉把人家師父得罪了,害的林佳秀都是不大敢去找他,還有個木松蘿勉強也能算,被凍成冰坨放在冰窖裏面。
心裏面算起來應該還是很有幾個朋友,但看著遊冰玉的樣子,林佳秀總覺得有些底氣不足,再多的話也是說不出來,只發洩一般狠狠地啃著兔子肉,半隻兔子都是下肚了,才是覺得心情稍微舒暢了一點。
遊冰玉也是默默地吃著東西,在林佳秀臨走的時候,忽然說了一句:“長孫甯回來了吧?”
“嗯,剛還見過他,看起來還是挺好。”
“有空……幫我多留意著點,多看著點管素。”
林佳秀吃一驚,剛還說到長孫甯,怎麼突然又是轉到管素身上,難道這長孫甯有什麼問題,會對管素不利,還是管素出了什麼問題,會是因為長孫甯而爆發,林佳秀不由喊了一聲師父,疑惑地望向遊冰玉。
遊冰玉往後一靠,枕頭手臂,深沉地歎息著,“徒弟不懂事,讓人操心,徒弟太懂事了,又是無味,少了許多樂趣,人生啊,真是矛盾。”
管素可算是林佳秀最早認識的一個修真者,而且年紀相仿又是一同患難過,交情比平常人更是好一些,所以聽得遊冰玉這麼說來,林佳秀不禁有些擔心,但這也是猜測的事情,什麼都還沒有發生,遊冰玉也是說不太清楚,只含糊地說,管素心境不大穩,心境這東西,按著林佳秀的理解大概能與心理素質這一類等同起來,飄渺無形,偏又是個很是重要的東西,能關係到人一生的東西,所以聽得遊冰玉說起這樣的話,林佳秀反而更是擔心上了。
對於管素的事情,林佳秀還是比較上心的,特地留意了他幾天,幾次三番地想與管素好好說會話,但這時候選得有些不對,長孫甯剛是回來,管素打小就是與他感情最深厚,高興地很,幾乎是整天膩在長孫甯那邊,林佳秀想找個單獨說話的機會都是沒有,仔細觀察了幾天,覺得管素情緒還好,跟長孫甯相處也還好,林佳秀才是稍稍地放下了心,才漸漸地不往長孫甯那邊去。
林佳秀與長孫甯其實並不太熟,這麼每天往他那邊跑,不用長孫甯說話,連林佳秀自己都覺得有些臉紅羞愧,總覺得是厚顏無恥眼巴巴地倒貼上去一般,所以當她決定不再去長孫甯那邊,不由悄悄地松了口氣。
這麼過去幾天,管素倒是沒什麼異樣,林佳秀的小樓卻是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孫汲卿。
孫汲卿與林佳秀認識也有好多年了,孫汲卿不是個外向的人,林佳秀也不是什麼熱絡的人,所以一直有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幾乎很少有聯繫,更別說是這樣的上門拜訪,那一定是生平絕無僅有的。
林佳秀不由有些小緊張,趕緊快手快腳地收拾一下,四處看看覺得還算是乾淨整潔沒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這才是開門將孫汲卿迎了進來,兩人坐定了,看著空空蕩蕩的桌面,林佳秀忽然就是覺得尷尬,平常都沒什麼人會是過來,她這邊連杯白開水都是沒有,修真者雖然都已經辟穀,不食人間煙火,但待客之道也還是有的,一般也都是喜歡上點茶水與小點心,就像上次林佳秀見到重華道君時那樣,人家貴為一派掌門,在這一點上也是沒有任何的疏忽,所以林佳秀想到就是有些汗顏了。
幸虧孫汲卿也是不大在意,他坐下就是開門見山地說:“我想請你幫忙煉製法寶。”
林佳秀還不及驚訝,孫汲卿就是從乾坤袋裏面拿了一大塊銀灰色的金屬塊出來,份量很沉,一放下很明顯就能感覺桌子沉了一沉,那一塊金屬林佳秀並不認識,但是用了手指觸摸感覺一下,極其堅硬又是不失韌性,頓時就是知道這塊金屬不凡,林佳秀就是有些惋惜地說:“可是我師父最近閉關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關,這個師兄先拿回去,一等我師父出關,我立刻就通知你一聲,這樣可好?”
孫汲卿說:“不是游師叔,我想請你來煉製。”
林佳秀是真正地大吃一驚。
劍修修煉速度快,但花費也是高,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把好劍,一直用靈氣溫養著,這樣鬥法的時候才能如臂使指,運用自如,孫汲卿修道時間尚短,也沒什麼奇珍異寶,本來有套鐘劍慧給他的劍,在小比的時候丟了三支,再沒有找回來,幾乎也算是報廢了,而且他又已經是築基成功,更是迫切需要一把好劍。
為了這一個徒弟,鐘劍慧也算是費盡心力,好不容易才是換回了這一塊天外隕鐵,準備給孫汲卿煉製飛劍,但在太清門之中,煉器水準最好的就是遊冰玉了,偏又是跟鐘劍慧總是話不投機,新仇舊恨,衝突過好幾次,鐘劍慧也是拉不下那老臉來求到遊冰玉頭上,但除開他太清門再沒有別的什麼煉器高手,所以這個事情就是這麼擱置了下來。
後來因為玉如意的事情,林佳秀送了一套她自己煉製的如玉去賠罪,鐘劍慧看了倒是動了心思,又是另外找人打聽了一番,林佳秀的煉器水準雖然還及不上游冰玉,但做成的東西也是頗為精巧,靈氣十足,而且林佳秀還跟孫汲卿有點交情,若是央到她那邊,做事一定精心,倒是比遊冰玉那一個選擇好上太多,於是才是有了剛才那麼一幕。
這些事情,有一半是孫汲卿說的,而另一半,因為牽涉到長輩,孫汲卿也是沒有說出口,是林佳秀自己推測出來的,感覺應該與事實相差不遠。
天外隕鐵,通俗地說了,其實就是隕石,一聽到這個詞,林佳秀第一反應就是想著往後躲,沒辦法,上輩子的科普教育實在太讓林佳秀印象深刻,只想著,這隕石究竟有大的輻射,會不會對人體造成無法避免的傷害,會不會產生什麼細胞基因變異吧?
看到孫汲卿奇怪的眼神,林佳秀才是回過神來,想著她現在可是修真修仙的,抵抗力比一般人要強悍上許多,而且這塊隕石已經從宇宙落地很久很久了,不知道經過多少人手,若是那麼危險的東西,肯定早就是被人覺察處理了。
確定沒什麼危險,林佳秀才是重新坐正了身體,對著孫汲卿說:“我手藝還沒有純熟,恐怕是煉不了這麼好的東西,還是等我師父出關,我幫你說去,這樣比較穩妥。”
“游師叔已經閉關了吧,這也不知道要幾年,我怕是等不了那麼長久的時間。”孫汲卿說著,不禁帶上了一絲苦笑。
與林佳秀這樣從小就是修煉的人不同,孫汲卿入門的時候就已經二十有五,年紀已經是頗大了,不過他本身就是武林高手,練的又是劍修,也算是能稍微搭個邊,他本人又是格外認真,輔佐於各種丹藥靈石,終於是在三十出頭的時候成功築了基,勉強算是追上了旁人的進度,本來起跑就已經是遲,若再不儘快找到合適的劍,以後怕是再沒有什麼大前途了,所以孫汲卿才說他等不起。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5:36
第五十八章:孫汲卿之求
築基修士一般壽元大約有兩百年,太清門閉山五十年,想下山找旁人做也是沒有辦法,遊冰玉閉關也是沒個准數,或許只一兩年,或許幾十年,畢竟已經是結丹修士,曾經有師門前輩閉關百年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情,所以總體來說,孫汲卿的運氣真有些不大好,偏是趕上了這種時候。
林佳秀也是思量了很久,才是點頭答應說:“好吧,我來試上一試,不過有一條,我煉器的時候,誰都不准看。”
孫汲卿自然是答應了,林佳秀也是不多廢話,拿了那塊隕石放出靈力仔細分析著其中成分,一面問著:“師兄想要煉成什麼樣的法寶?”
這一問,孫汲卿一下還真說不出來,本想著劍就是劍,還能有什麼變化,但這畢竟是林佳秀的頭一次接到生意,也是想著孫汲卿當時之所以會是丟了劍,也是為了救她性命,所以林佳秀也是份外地用心,專門去找了一本講劍的書籍,翻開了問孫汲卿:“孫師兄想要什麼樣的,若是有什麼特別的要求,也是麻煩詳細地說一下。”
這一本書籍還是林佳秀以前從書庫裏面特地找出來,也不知道誰寫的,裏面對劍的介紹與描寫極其詳細,簡直就是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甚至還有大量圖片,很是細緻好看,林佳秀就是被其中描繪的各種樣式漂亮的劍給吸引進去來的。
孫汲卿不過看了幾頁,就是有些眼花,只能是放了下來,老實地承認,他也是不大清楚,林佳秀看著辦就好了。
要是林佳秀有開門做生意的經歷,她就是會明白,口裏說著隨便看著辦的顧客一般反而是最是挑剔,最不隨便的那種人,不過林佳秀也是沒有經驗,聽得孫汲卿這麼說,她也是收了書,說:“行啊,那我先看看這礦石,要是方便的話,最好能讓我知道你最擅長的鬥法方式,出手習慣一類的,那樣煉製出來的法器會是更得心應手一些。”
孫汲卿自然是應了,也沒有多話,很快就是起身告辭,林佳秀也沒多在意,一直抱著那塊成人腦袋大小的礦石仔細研究,將靈力擰成絲狀,探入礦石內部,一寸一寸地細細探究,感受那些金屬硬度韌度,一切特有的屬性,為了能煉製出優良的法寶,充分熟悉材料,是其中很重要的一個步驟。
花費了整整三天時間,林佳秀才是把這一塊礦石全部研究完,心裏多少有了一些底,又是花了半個月跟在孫汲卿身邊整日,特地看他練功鬥法,林佳秀倒是發現一個問題,大約是因為孫汲卿修真的時間尚短,身上多少還帶有一些武林高手的習慣,比起那些法術飛劍,孫汲卿似乎更是喜歡貼身近戰,問過才是知道孫汲卿以前在江湖的時候就是用掌的。
林佳秀想了很久,才是跟孫汲卿說:“孫師兄有沒有想過用爪用刀其他武器呢,對你來說,用劍似乎會是少了幾分銳氣。”
現在修真者使用最多的就是文士劍了,有些還喜歡在上面掛上顏色亮麗的穗子,已經是很徹底的文劍了,好看是好看,漂亮是漂亮,但對於林佳秀來說,總覺得那種劍有些文弱,只仿佛是在舞臺表演一般,而不適應生死之鬥了。
孫汲卿卻只說了一句:“師父最擅劍陣。”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大願意了,林佳秀也是沒有辦法,只更加專心地想著,這一把劍究竟該是怎麼煉製。
打好腹稿,簡單地畫了出來給孫汲卿看,孫汲卿倒是沒什麼異議,只點頭說好,林佳秀怕他期望太高,預先給他說了一回:“設想歸設想,材料都是有自己靈性的,最終能得了什麼,我也是說不清楚。”
林佳秀念著孫汲卿上一回救過他,這一次煉器格外的用心,特地將那塊隕石搬到了森羅萬象裏面煉製,所以她才是一開始就提了要求,不能讓人看她怎麼煉製。
凡隕石從空中掉落的時候,因為與大氣摩擦,表面會是劇烈燃燒,冷卻之後就是會形成一層很薄很堅硬的熔殼,林佳秀費力剝開了,才是露出裏面銀白色的金屬,雖然還叫不上什麼名字來,但林佳秀對這金屬的性質基本也是瞭解了個透徹,質地堅硬,密度大,靈氣導引良好,確實是上好的材料,只不過這熔點未免也是太高了一些,若不是林佳秀全用了靈石淬煉地火,怕是根本不能將這煉化徹底。
光是為了燒熔這塊金屬就是費了林佳秀七天七夜,和幾千塊的靈石,幾乎是穿梭在房間之中,不停地換著碎裂的靈石,終於等這金屬幻化成了一團銀白柔軟的液體,林佳秀才是松了口氣,只覺得簡直要比她當初煉製疾風鞋的時候要艱難上許多。
不過這才是第一步,林佳秀也是不敢怠慢,愈加專注起來,全神關注著煉爐裏面變化,控制著火候,冷靜地放上材料,用了靈力控制所有細節,讓每一滴材料,每一絲靈氣都是完美的融合。
煉器是一個極其考驗細緻耐心毅力的活,越是高階的法寶煉製所需要的時間越是長久,再厲害的煉器大師也只能是大約估計了,誰也不能打著包票說他能準確說出,在法寶真正煉成出爐之前,任何一點微小的疏忽都足以摧毀之前全部的努力,無法預估的煉製時間,全程集中不能出錯的操作,細緻入微的觀察控制,還有長時間專注的注意力,無論哪一項對於煉器人都是極大的考驗,所以會煉器的,偶然僥倖能成功煉製一個的人很多,但真正能稱得上擅長的,整個太清門,現在也不過只有遊冰玉一人而已。
論天分,林佳秀其實並不太出眾,但兩世的經歷,她卻是有著別人所沒有的開闊思路,豐富想像,之前煉製道器大量不斷的失敗,也是養成了林佳秀小心謹慎,異常認真的態度,這時候更是心無旁騖,全神投入,渾然忘了所有外物。這時候若是遊冰玉在一旁看的話,他大約會是有些驚訝地發現,林佳秀身上的靈氣呈現著一種高速流轉的形態,甚至比一般人專心練功時轉動的速度更是快,那些靈氣只像水一樣迅速流淌著,不斷滲透進煉爐之內,在那些液體材料之中流轉,只仿佛無形的錘子一般,將那些材料淬煉地更是純淨,而在這其中,林佳秀應該也是覺察到了與往日有些不同,但她卻是沒有太大的吃驚,操作的雙手依然很是穩當,絲毫不錯,從始至終都是很穩,極少,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錯誤。
在林佳秀煉器的這段時間,雖然按著事先約定,孫汲卿並不能在一旁觀看,但對劍修來說,這一把劍是至關重要的,而且劍修一向講究實戰,太清門召回所有弟子,大閉山門,其實對他們一脈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好事,至少孫汲卿就是空閒許多,索性就是到了林佳秀小樓外面,一面打坐,一面默默等待。
這一等足足等了三個月之久,孫汲卿再好的耐心,也是難免有些心焦,也沒有之前那般淡然,冷靜,總是無意識地伸手摸著橫在膝上的劍匣,不時地抬頭往小樓那望去,只是林佳秀人在森羅萬象之中,其實並不在小樓裏面,所以孫汲卿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終於是聽到小樓裏面有所動靜,也是感覺到林佳秀的靈氣出現,但卻是沒有看到法寶出世的異樣,孫汲卿臉上不由閃過了一絲失望的表情,很快又是收斂了起來,站起身,怕了怕身上沾染的枯草落葉。
不一會,林佳秀終於出了來,看到孫汲卿有些意外地說:“孫師兄來得好快,我剛想給你發個信的。”
說著林佳秀就是從乾坤袋裏面抽了一把奇形怪狀的長劍出來,交到孫汲卿手裏,說:“這就是了,我已經盡力,不能再好了。”
那把劍有四尺多長,近一尺寬,是很奇怪的方形,看著根本不像是劍,只仿佛一把鏟子拉長了一般,而且色澤也是黯淡,灰不溜秋上面還有一些雜亂的花紋,很不起眼,唯一有點亮色就是邊上的刀刃了,總體來說,這一把劍給孫汲卿的感覺就是,很大,很怪,很醜。
等拿到手的時候,抬手在劍面上摸了一下,孫汲卿不由有些意外,抬頭問:“這是法器,似乎品階還不低,但我怎麼沒看到寶物出世的異樣呢?”
法寶出世自然是有異樣,只不過那時候,是在森羅萬象裏面,除非孫汲卿長了通天徹地眼,不然絕對是看不到的,所以才是有了一開始的誤會,只不過這其中的原因,林佳秀也是不大好跟人說,只能是打著馬虎眼說:“有是有,不過很微弱,大約是你沒注意到吧,好了,趕緊試一下劍”
本還有些失望,以為煉製失敗,沒想到到手的居然是個法器,而且還是個高階法器,這種先抑後揚的手法,只讓孫汲卿有了一些額外的驚喜。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8:55:53
第五十九章:人造鑽石
孫汲卿比林佳秀還早築基,但他到現在也還沒有飛行法器,只能是靠著兩條腿跑路,看著林佳秀頗有些同情,一面祭了疾風帕出來,讓孫汲卿上來同坐,一面想著,要不是她當初得了森羅萬象,要不是她跟著遊冰玉學了煉器,現在大約也是同孫汲卿這樣,日子過得緊巴巴,苦哈哈的吧。
疾風帕勝在穩,飛行速度倒並不是太突出,不過一般情況下,肯定是夠用的,而且這會也不過是在太清門之內飛行,很快就是到了有劍樓後面的一塊空地,那是孫汲卿來慣的,時常在這邊練劍,一般不會有什麼閒人經過。
還沒等疾風帕落地,孫汲卿已經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一劍砸到地上,只覺得一陣地動山搖,還沒怎麼發力,就是同磕到雞蛋一般,地上頓時裂開了一條狹長的裂縫,黑黢黢,似乎深不可見底。
林佳秀一看,都不敢下來了,只把疾風帕往下按了按,靠近孫汲卿解說著:“劍心是用了隕鐵,堅固無比,外面塗了寒星礦,繪製了幻陣,若是擊中人,會有短暫的暈眩,邊緣使用了金剛粉,會是造成細小不平整的傷口,比一般傷口失血會更快一些,這劍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師兄不妨現在就是試驗上一試。”
林佳秀這一段話說來,有大半都是涉及到煉器專業,孫汲卿也是聽不大懂,好歹最後一句還是能聽懂的,所以孫汲卿也不是客氣,立刻灌注了靈力,手腕一動。
那一瞬間,只覺得劍面上花紋一閃,孫汲卿自己似乎也是恍惚了一下,也沒怎麼看清楚,忽然就是發現身邊多出了七把長劍,狹長尖銳的形狀,銀白黯淡的色彩,微微地散發著白色霧氣,那劍夾雜在這其中,若不是仔細看,很容易就是會忽略過去,頗是讓人有些防不勝防,孫汲卿看一會,手腕再是一抖,那七把飛劍忽然又是並到他手中那一把劍之中,重新合成了一把。
對於孫汲卿來說,這確實是一個驚喜,威武霸道的主劍,七把變化莫測的附劍,立刻就是讓孫汲卿喜歡上,摸了又摸,擦了又擦,很是愛不釋手。
看到孫汲卿舞著劍一臉沉醉的樣子,林佳秀看了一會,也沒有多停留,只轉著疾風帕往回去,她也沒告訴孫汲卿在那把劍中她還加了一把灰沙,只要不斷用靈氣滋養,甚至可以升級成寶器,光是從這一點上來說,這把劍的價值其實早就已經是超越了普通的寶器。
第二天一早,鐘劍慧就是帶著孫汲卿親自上門道謝,弄得林佳秀很有些惶恐,還一直擔心萬一鐘劍慧要是開口讓林佳秀給他煉製法寶那可是怎麼,灰沙的份量可是不多,林佳秀自己都是捨不得多用,更不會捨得給鐘劍慧用,所以正在煩惱著該是怎麼拒絕才不會傷到雙方臉面。
等鐘劍慧一開口,林佳秀才是覺得自己想多了,人家還真只是為了感謝而來,根本就是沒有提到煉製法器的事情,閒話了半天,最後鐘劍慧還是很為難地望著林佳秀欲言又止,林佳秀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很重要的話,正襟危坐,做了洗耳恭聽狀,一時誰也沒有說話,場面頓時尷尬起來,鐘劍慧乾咳了兩聲,只把眼光往徒弟身上投。
孫汲卿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前,零零碎碎地從乾坤袋裏拿了許多東西出來,訥訥地說了兩句。
林佳秀凝神聽著,好一會才是聽清楚,翻譯通俗了,這話大意就是因為沒錢,所以就是拿了這些東西來,看能不能抵了煉製的費用。
儘管孫汲卿已經講得很是婉轉,鐘劍慧的老臉還是禁不住緋紅了起來,只扭著臉,不住地咳嗽以掩飾那種羞愧,不時還用了心疼不舍的眼神望瞭望了桌上那些東西,那種神情只看得林佳秀很有些心酸,這可是堂堂的結丹修士,居然也是能窮成這樣子,更難得的是,窮成這樣了,還能念著徒弟,更更難得的是,都窮成這樣了,還是主動上門跟林佳秀說起報酬的事情,也難怪上次為了一個玉如意的事情,也能鬧到掌門那邊,那大約是鐘劍慧難得的好東西了吧,更是難怪他會跟遊冰玉不合,根本完全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拒絕的話都已經是沖了喉嚨口,林佳秀仍是生生地咽了下去,改口說:“鐘師叔,這些東西我都是不要,能先聽我一個請求麼?您看我修為並不高,鬥法也不強,但煉器許多材料都是高階妖獸身上才能出,以後孫師兄若有機會得了那些,能讓我挑一樣麼?”
這並不是什麼無禮要求,要知道林佳秀跟孫汲卿同是築基弟子,修為相差其實並不大,劍修雖然擅長鬥法,但林佳秀可是擅長煉器,並不能一定說誰一定贏不了誰,林佳秀沒有要求鐘劍慧,特別指明只要孫汲卿的收穫,既不讓鐘劍慧他們破費,又是沒直接拒絕,全了雙方的臉面,情急之下,這已經是林佳秀所能想到最妥當的辦法了。
林佳秀的好意,鐘劍慧自然是能知道,有些意外地望了她幾眼,只想著這小丫頭果然不錯,難怪當年自己也是一眼就是看中了她,偏就是被遊冰玉搶走了,雖然孫汲卿也是很好,但好徒弟誰也不會嫌多,實在太是可惜了。
一想到這些傷心事情,鐘劍慧也是所沒有了說話的心思,歎聲氣走了出去,留下兩個小輩都是有些詫異,疑惑地相互望瞭望,林佳秀指著桌上東西,孫汲卿拗不過,只能是收拾了回去,一面隨便說著:“對了,這劍還沒名字吧,你幫起一個。”
林佳秀費力想了想,說:“這劍形狀有些像是鏟子,不如就叫鏟劍,上面有水系幻陣,水劍也可以,還能一化七,七劍吧,這名字挺好的。”
孫汲卿不禁有些語塞,他總算是知道了,林佳秀能把這一把劍煉製地這麼難看,真不是沒有原因的,生怕林佳秀說出什麼更是難聽的名字來,孫汲卿也是不敢再客氣了,趕緊說:“七絕劍,怎麼樣?”
林佳秀只抿嘴笑,也不說話,孫汲卿這才是反應過來,原來林佳秀這是在拿他取笑,不由也是莞爾一笑,真心地說了一聲謝謝。
煉製好孫汲卿的七絕劍,林佳秀也不過是休息了半日,很快又是回到回到了森羅萬象裏面,拿著一小塊晶瑩剔透的石頭,正是想著出神,這石頭正是林佳秀曾經提到過的金剛石,也就是俗稱的鑽石。
這鑽石是林佳秀在幫孫汲卿煉製七絕劍的時候,無意中得來的,當時一共得了兩顆,大的那顆被林佳秀碾碎了抹在七絕劍劍刃上,這剩下一顆就是被林佳秀留下來做了紀念,林佳秀也是後來才是想到,在這世界裏面,無論是在人間還是昆侖,似乎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鑽石這東西,難道這世界根本就是沒有鑽石,還是沒有人發現這東西?
無論什麼原因,對於林佳秀來說,並不是太重要,最重要的是,這東西要怎麼用。
至於鑽石的來源,林佳秀還真不是很擔心,雖然沒有見過,但以前聽得可是不少,這種據說是世界上最堅硬的東西,其實不過就是碳元素結晶體,在高溫,極高壓,缺氧狀態下,就是能將普通碳轉化生成人造鑽石,比如林佳秀手上這一顆就是在這樣狀態下無意得來的,只要多花上一些時間,原料並不是太大的問題,林佳秀一直在思考的是究竟要怎麼更好地利用這東西,做成什麼樣的法寶才好。
要想設計個合適的法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且林佳秀也才是剛做七絕劍,只覺得該是需要給自己稍微放鬆一下,不能太過分地壓榨自己腦力。
這麼決定,林佳秀就是暫時將這事情放下了,出去在外面住了幾天,順便也去四處看了看,孫汲卿在練劍,遊冰玉在閉關,管素仍是喜歡膩著長孫甯,林佳秀所認識的人似乎都是很忙,反而只顯得林佳秀一個人無所事事了,林佳秀不由也是有些失落,只趕緊弄了一堆木炭柴火進來,開始煉製人造鑽石了。
人造鑽石的反應條件,林佳秀倒是清楚,高溫,高壓,無氧條件,前一點倒是好辦,經靈石淬煉之後的地火絕對能達到一個難以想像的高溫,但高壓跟無氧氣條件就是有些難辦,畢竟林佳秀用的是普通的煉爐而不是高壓鍋工業煉爐,密封氣閉性遠遠達不到要求,林佳秀只能用了東西將整個煉爐都是封了起來。
結果,鑽石還沒有煉製幾顆出來,林佳秀的煉爐卻是經不起這麼猛力摧殘,忽然就是炸開了,噴了一地碳粉,頓時就是將林佳秀噴個滿身,焦炭泥鰍一樣,一處白淨的地方都是找不到。
林佳秀抹著臉,若有所思地想,其實她最迫切需要的是個好煉爐。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2:11
第六十章:煉爐
煉爐沒了,林佳秀也是幹不了活,只能是悻悻地從森羅萬象裏面退了出來,只是捏著才剛得的兩顆鑽石,很有些心不甘,本還將主意打到了遊冰玉煉器房裏面的那一個煉爐身上,轉念一想,萬一要是把那個也弄壞了,可是要怎麼跟遊冰玉交待。
無奈,林佳秀只得挖了許多靈石出來,揣在懷裏往交易區裏面走去,結果卻是讓她有些失望,交易區雖然還正常開門營業,但因為門派關閉山門已經有段日子,少了週邊弟子的支撐,這邊的貨源也是不充足,貨架上東西就是少了許多,生意也是很有些冷清,幾乎沒什麼人往來,只有一個當值的管事弟子無精打采地坐在當中。
林佳秀挑了很久都是沒有挑到個稱心的,這邊煉爐的品階普遍都不是很高,按照林佳秀那種用法,沒幾天就是會被用壞掉,實在有些浪費,林佳秀猶豫半天,那管事弟子就是不耐煩,也沒等林佳秀看完就是一下全是收了起來,冷嘲熱諷地說著沒錢就別來浪費他時間一類的話,林佳秀也是微微有些惱怒,還真是全扔了下來,一個都沒有買。
等稍微冷靜下來,林佳秀還是覺得有些後悔,對她來說,煉爐可是個不可缺少的必需品,所有的煉丹煉器都是需要在煉爐裏面進行,失了煉爐,就算是林佳秀也只能是乾瞪眼閑著無聊了,想半天,林佳秀就是生出了一個模糊的想法,或許可以試著自己來煉製一個煉爐。
這個想法一起,林佳秀就是覺得很是可行,只不過煉爐這東西她光用過,究竟怎麼煉製的,還真是一無所知,只能是先去書庫,尋著相關的書籍來查看。
才剛是踏入書庫大門,忽然聽到一陣尖銳的哨子聲從頭頂響起,林佳秀一愣,趕緊退一步出來抬頭往天上望去,林佳秀終究是慢了一步,只能看到一道細長火紅的痕跡殘留在半空之中,一直往太清門深處劃去。
除開林佳秀,也是還有不少其他弟子看到這一場景,大家也都是狐疑不定,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那是從外面飛進來的吧,不是已經開了護山大陣,怎麼還能有東西飛進來的?”
“你們不懂,這是門派緊急傳訊符,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說這話的是書庫一個管事弟子,修為不高,壽元也不多,白髮蒼蒼,老邁龍鍾,一臉的驚恐,乾涸的嘴唇挪了挪,半天才是喃喃地吐出一句,“上一次看到這個,都快兩百年了,玉華真人……”
話說到一半,那管事弟子忽然像是突然驚醒,一下子就是禁閉了嘴,搖頭晃腦地踱著方步回了書庫。
林佳秀站在門口,離那管事弟子很近,正好是聽到他最後一句咕噥,不禁有些疑惑,玉華,這名字林佳秀也是聽過好幾回,似乎跟遊冰玉有莫大的關係,只不過游冰玉從來都是沒有說過這事,林佳秀也不是那種好奇心特別旺盛,喜歡尋根究底挖掘隱私的人,只是詫異地望了一下,轉眼又是將心思回到了剛看到的那一枚從天際劃過的傳訊符之上。
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鮮豔火紅的顏色,只像是一個強烈的警告資訊,一下就是將林佳秀心底的不安感覺勾引了出來,胸口都是有些發悶,半天才是想到,難道是真華上人的預言已經成了真,妖王出世,昆侖大亂?
也是沒讓林佳秀猜上多久,很快就是有消息洩露出來,果然同林佳秀猜想的差不多,那傳訊符是在留在山外的弟子特地傳回來的,真華上人一直所擔心的妖魔之亂終於發生了,而且規模之大遠遠地超乎人預料,居然同時開了十二處通道,上千頭妖獸一下湧出,修真者全無提防,節節敗退,有兩個門派運氣差一點,妖魔通道就是開在他們附近,幾乎是連一點抵抗機會都沒有,一夜之間,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事實上,等這消息傳回太清門的時候,距離最初妖魔通道打開已經過了三個月,妖魔之亂早已經在整個昆侖擴散開了,之後沒幾日,就是有頭低階的妖獸闖入太清門境內,因為開著護山大陣,那妖獸根本就是沒有接近,就是觸動陣法被絞殺成碎片。
但這一個場景,卻是被幾個偶然路過的弟子看見,瞬間妖獸之亂的消息立刻就是傳遍了整個門派,害怕的有,慶倖的有,漠不關心的也有,惶恐不安的更多,頓時整個門派的人心都是有些渙散,惶恐不安。
為了這個事情,黃心怡特地將玉華殿的弟子都是召集了過來,簡單地將當前的情勢講了一回,然後說:“天大的事情也都有師長擔著,我們只管專心修煉就好。”
在玉華殿弟子之中,以黃心怡最是年長,平常又最是和善不過,這話由她說來倒也是格外讓人信服,弟子們也都是沒什麼意見,應了一聲,很快就是散開了,黃心怡卻是把林佳秀單獨叫住了,很有些擔憂地望著她,欲言又止,半天才是說:“掌門師祖找你過去。”
黃心怡那樣子,不由讓林佳秀生出了一絲擔憂,不單是為重華道君突然尋她的事,更是為了她以後的前途擔憂,看現在這樣子,太清門大約也是不可能一直獨善其身,總有參戰的一天,那樣的話,築基弟子很可能會是被派遣上戰場,林佳秀也是不會例外,正同黃心怡所說,林佳秀不能再浪費時間,必須抓緊時間修煉,儘量多一些自保手段。
只是重華道君又是為了什麼找她呢?
帶著這樣忐忑的心情,趁著疾風帕到了掌門大殿,重華道君仍是異常的和藹,著人上了茶點,才是對林佳秀說:“剛才那飛行絲帕,是你自己煉成的?”
看重華道君知道疾風帕,林佳秀也不意外,元嬰修士自然有他們的厲害之處,他們的神識甚至能達千里之外,這麼一點小事自然是瞞不過,所以林佳秀就是拿了疾風帕出來,交給重華道君看,一面暗自慶倖著幸虧掌門沒要求看疾風鞋,不然那裏面的灰沙要是被看出來的話,林佳秀也是不知道該是怎麼解釋了。
重華道君帶著一絲笑意望瞭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佳秀自己心裏有鬼,總覺得重華道君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她腳上多掃了兩眼,很讓林佳秀感覺不自在,不自覺地拿腳蹭著另一隻的腳背。
等了好一會,才是聽到重華道君的聲音,說:“煉製的手法很是嫺熟,上次那陣器也是你想出來的吧,不錯。”
聽得重華道君這麼一說,林佳秀不覺就是放下了心,多少也是有些明白重華道君特地叫她來是為了什麼事,法寶煉製,雖然太清門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捲入這一次妖魔之亂中,但自古人妖不兩立,太清門介入也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才是要提前為這次大戰做好準備。
突然被委以重任,林佳秀不禁有些緊張,小聲地建議著:“要不去請了我師父出來,我才剛學會做法器而已,手藝還很不精……”
重華道君只微微地搖頭說:“冰玉他在閉關晉級。”
其實林佳秀早就知道遊冰玉已經結丹圓滿,結嬰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平常他一付懶散的樣子,一時還很難讓人把結嬰跟他聯繫起來,所以林佳秀也是怔了一下,才是想到這一結點上,倒還真為難了,結嬰是何等大事,無論對遊冰玉還是對門派來說,都是極其重要不容有失,只要妖獸沒有攻到太清大殿,大約都不會有誰去打擾遊冰玉晉級,所以林佳秀還真不得不被趕鴨子上架了。
重華道君只溫和笑著說:“劍慧徒弟那把劍也是你煉的吧,能算是上品法器了。”
話都是說到這種地步,林佳秀也是再沒有拒絕的餘地,只能是點頭答應了,重華道君立刻著人安排下去,大約也是存了考驗的心思,一開始只拿了一些普通的材料,讓林佳秀從簡單的開始煉製。
重華道君身為一派掌門,自然不可能整天盯在林佳秀這邊,所以他就是派了一個名為易剛紅築基弟子專門跟著幫忙林佳秀,所有材料也都是由他經手帶給了林佳秀。
林佳秀的煉爐早就是破裂,她很有點不好意思的跟重華道君提了一提,掌門也是沒有吝嗇,立刻送了一個過來,純白色的爐體,雕著兩條盤龍,縮小的時候不過就只有巴掌大小,很是精緻可愛的樣子,林佳秀悄悄的鑒定了一下,法器上品,這已經是林佳秀見到品質最好的一個煉爐了,一激動差點沒是抱著立刻到森羅萬象裏面煉製鑽石去,起身轉了兩下,才是慢慢地冷靜下來,總算是忍住了沒有暴露森羅萬象的秘密。
被這一個盤龍煉爐一刺激,林佳秀完全沒有了一開始趕鴨子上架的勉強神色,一直噙著笑意,興致勃勃地想,一定要把這事情做好,爭取讓重華道君把這一個煉爐獎勵給她。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2:28
第六十一章:煉器成功率
人一旦有了動力,勁頭就會是格外充足,越是越超常發揮,林佳秀就是處於這樣一個亢奮的狀態,第一個法寶很是順當地就煉製了出來,沒有任何的錯誤,還比林佳秀預計的時間還要更短一些。
對於這樣的成績,重華道君大概還是滿意的,驗收了之後,很快就是讓人送來了更多的材料,只讓林佳秀儘快煉製,儘管沒有指名道姓地讓林佳秀煉製什麼,但是從材料來翻看,最多的就是翻天印天羅傘這一類書籍中都有明確記載的攻擊性強,攻擊範圍廣泛的法寶,甚至還能找到攝魂鈴煉製所必須的迷魂石。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法寶其實是個統稱,一般按著威力大小,發動所需的靈力多少,能將法寶簡單地分成幾類,法器,寶器,靈器(鬼器),仙器(魔器),神器,其中每一個品階又是可以細分成上中下三品,越是高階的法寶威力越大,所消耗的靈氣越是少,但這都是相對而言的,事實上普遍認為法寶的使用還是需要相應的修為支撐,築基以上能使用法寶,結丹以上能使用寶器,元嬰以上能使用靈器,至於仙器神器那差不多已經是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東西了,當然這裏的使用是指應用自如。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比如林佳秀自己,她剛是築基修為,能自在應用法器,偶然爆發下或許能用一兩下寶器,但若是真的從天上掉把神器下來,林佳秀大約也是能用,但肯定是發揮不了神器的真正威力,有時候甚至還不如一個普通的法寶好用,所以在修真世界裏面,大多數人都還是比較認同這種法寶人類,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至於道器,那其實並不算是真正法寶,它的威力其實是取決於靈石的多少,靈石裝得越多威力越是大,要是有人能想法在道器上裝了五十顆靈石,又是能一次能將所有靈力全用光了,這差不多就是中品法器的威力了,不過如此之大的威力,使用之後的反噬也是極其危險的,正是因為有了如此種種的限制,道器都是被當成了小孩玩具,一直難以登堂入室,連法寶最末品也是沒有混上。
對於使用者有如此諸多的限制,對於煉製者來說,同樣也是受著修為的限制,林佳秀才剛築基不久,不過因為她的控制力極佳,煉製法器問題倒不是太大,多費點心思,認真專注一些就行,但攝魂鈴這一類能攻擊的元神的法寶,已經屬於法器最上品,介於法器寶器之間,對於現在的林佳秀來說,還是很些勉強。
第一次煉製出攝魂鈴的時候,林佳秀只覺得渾身靈力都像是被抽幹一般,幾乎什麼都來不及想,一頭栽倒暈死了過去,幸虧她這些年來一直不停地在森羅萬象裏面修煉,曾經多次遭遇到類似的情況,身體已經有些免疫,雖然緩慢卻是自發地運轉靈氣,整整兩天,林佳秀才是清醒過來,艱難地摸了一瓶補靈丹倒到口中,這才是稍微好受一些。
等林佳秀恢復了一點精神,再回頭開爐拿了攝魂鈴出來一看,只見靈氣充裕,寶氣流溢,果然是得了個寶器下品。
這可是林佳秀生平煉製的頭一個寶器啊,是真正的法寶,可不是阮金鈴手中的那種小孩玩具,林佳秀越看越是自豪,越看越是愛,只不過一想到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個人用,林佳秀就是忍不住歎息,自己煉製的法寶居然自己不能用,頗讓她有種為他人作了嫁衣裳,賣油娘子水梳頭一類的滄桑與悲涼。
就這樣,林佳秀幾乎是一步不出,整天呆在玉華殿裏面專心煉器,一直也沒什麼專門時間去修煉,但因為煉器也是有用到控物,她的控物術倒是越來越嫺熟,甚至連進入瓶頸的煉神心法也是有了突破,終於是煉到了第二層,這倒也是個意外的驚喜。不過進步最大的還是林佳秀的煉器,法寶煉製速度加快了不少,手法也是進步許多,寶器煉製也是多了幾分把握,十個法寶裏面大約就是能出上一個,只不過每次煉製後的脫力症狀還是很嚴重,林佳秀都要休息上兩天,這是因為林佳秀修為不夠,靈力不夠維持整個煉製過程的原因,除非林佳秀能將修為提高,不然這種後遺症是無法避免。
因為周圍一直沒有個能比較的人,所以林佳秀自己並不知道,她最令人吃驚的地方,並不是以築基修為煉製出寶器,而是她煉製的成功率。
這段日子林佳秀所用的材料都是經了易剛紅送來,他對煉器也是略知一些皮毛,對於用多少材料煉製多少個法寶,心裏有個大致的估計,但每次林佳秀交上來的法寶數目都是要比易剛紅預計的要多少一些,時間一久,易剛紅就是覺出了幾分異樣,特地花費了幾個月時間,寸步不離地跟在林佳秀身邊,觀察她怎麼煉製。
林佳秀倒是並不在乎身邊是不是多一個人,因為材料充足,她也沒想做什麼手腳,根本用不著特地去森羅萬象裏面煉製,所以她一直呆在玉華殿,裏面也有個專門給她用的煉器房,東西都是齊全的,除了森羅萬象,林佳秀也沒什麼非要瞞著人的東西,所以她並沒有拒絕易剛紅的旁觀。
不過因為怕人打擾,林佳秀還是很細心地在煉器房裏面布下了陣法,只能讓易剛紅遠遠地看著。
幾個月時間細心觀察下來,易剛紅不由大吃一驚,林佳秀煉製失敗率實在是低地有些嚇人,默默計算下來,平均十個裏面她大約能成功得到九個多,若是寶器的話,會是少一些,大概能得到七八個左右,但看林佳秀帶著懊惱的神色,似乎很是不滿意的樣子,易剛紅更是吃驚地幾乎合不攏嘴了,其實簡單的煉器幾乎人人都會,但成功率卻是很低,一般能得到兩三成就能算好,成功率上了五成,就能算是專精,若是能上七成,那就能使得各大山門爭前恐後的上門巴結了,因為能煉製成上好法寶的材料實在是稀少,一點都是經不起浪費。
但林佳秀卻是能到九成以上,而且聽說她還是剛築基不久,才剛能煉製法寶而已,也是根本不存在熟能生巧這一個說法,那這人究竟是要怎麼才能做到這一點?
易剛紅感覺這事情都已經是超越他的認識了,終於忍不住問了林佳秀,究竟怎麼才能做到這麼高的成功率。
誰知道林佳秀根本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成功率有多高,她師父是游冰玉,那是個出名不著調的人,對於徒弟一向是採用了放羊自己吃草的原則,林佳秀的煉器一半是從各種書籍上自學而來,另一半則是不斷在實踐中摸索出來,林佳秀不問,遊冰玉也從來不會說,只會不斷地扔了書籍材料下來,讓林佳秀自己玩去,最初的幾年,林佳秀完全是在失敗,分離了有用材料回來,再失敗,再回收廢品之間不斷迴圈渡過,幾乎沒時間去注意其他事項,至於書籍上,好像也從來沒有人會特地把自己的成功率寫上,所以沒有比較,林佳秀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成功率算不算高,在她看來,失敗就是失敗,也就是意味著大量材料,時間,心思的浪費,而浪費是很可恥的。
聽到易剛紅問她,林佳秀還以為他也覺得浪費材料覺得心疼,只暗暗念一聲不好,心想,要是被重華道君知道,會不會覺得她做事不用心,到時候都不好開口向他討要這個盤龍爐了,不由有些惶恐,低頭說:“我修為不夠,靈力不足,煉製寶器有些勉強,而且一直持續煉製……難免有些分神,下次一定小心注意,師兄不要跟掌門師祖說,好不好,拜託了。”
易剛紅不由有些無語,只古怪地盯著林佳秀,看得她都感覺有些毛毛的,半天,易剛紅才是憋出一句:“放心,師祖不會罵你的……”
林佳秀根本就不知道易剛紅在思量些什麼,她只咬著嘴唇有些緊張,重華道君慈眉善目的,大約也是不會真罵人,而且就算罵人,林佳秀也是不在乎,難道聽遊冰玉罵得還少麼,只不過林佳秀卻是看上了重華道君這一個盤龍煉爐,要是給重華道君留下了壞印象,林佳秀真不知道到時候她能不能厚著臉皮跟重華道君開口了。
正想著,該怎麼跟易剛紅說情,這時候外面卻是來了人,揚聲說一句:“林師妹在不在?”
聽聲音正是黃心怡,林佳秀剛是將這一批材料煉製完畢,正好有空,所以才會跟易剛紅閒聊,想來黃心怡大約也是知道,所以才是會在這時候找上門來。
林佳秀趕緊應一聲,開了門,易剛紅看林佳秀有客,就是拿了法寶,跟林佳秀告別去重華道君那邊複命,只把林佳秀氣得眼神都是哀怨起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2:41
第六十二章:妖魔始亂
黃心怡算是玉華殿大師姐,溫柔細緻,對底下幾個師弟妹也是頗多照顧,平時就算是各自修煉各自的功法,很少見面,但若是有事尋她,黃心怡也是從來沒有推脫過,林佳秀對她也是一向敬重,趕緊請她進來坐,只不過這邊是煉器房,幾乎到處都是堆著各種材料,也就只有一兩個蒲團,林佳秀趕緊搬了過,迅速地清理出一小塊空地出來。
黃心怡也沒坐,只搖頭說:“沒什麼空就不坐了,我來告訴你一聲,過幾天,我們就是要去外面,玉華殿就只剩你跟管師弟,多加小心一些。”
“去哪?”林佳秀大吃一驚,脫口就是問了一聲,後來才是反應過來,既然黃心怡這麼說了,自然是要去山門之外,對於這一場妖魔之亂,太清門終於也是決定要參加了麼,林佳秀不由訥訥地說了一句,“不是說閉山門五十年麼,現在才沒多久……”
這一段時間內,林佳秀幾乎都是閉門煉製法寶,根本就是不知道外面局勢的風雲變化,這一次妖魔之亂已經是遠遠超越所有人的預期,妖獸數目眾多,實力強橫,而昆侖早已經平靜太多人,實力整體偏弱,根本就是不是對手,節節敗退,死傷無數,太慶門也是頻頻接到各種求救資訊,這邊漸漸也是不太平起來,不住有零星妖獸沖到太清門界內,雖說都是被護山大陣攔了下來,但太清門終於不能再袖手旁觀,所以決定派出人手,四處支援。
範有鳳師徒也是在最早出發的名單之中,別人倒也是罷了,黃心怡卻是管著玉華殿雜務,所以更是忙碌一些,要將手頭事情都是仔細交待下去,所以才是特地過來找林佳秀把事情交待清楚。
黃心怡溫柔可親,樂於助人,不過也是因為這樣,黃心怡雜事特別多,不免耽擱了修煉,按著入門時間算,她雖然大師姐,修為反而是最不顯眼的那個,也不過才是築基中期,無論是長孫甯,聶清都是要比她更高一些,甚至連管素都快是追上她了。這樣的黃心怡要出去面對兇殘的妖獸,不免讓林佳秀有些擔心。
看林佳秀這樣子,黃心怡反而安慰說:“有師父在,而且還有元嬰師祖帶著,不用擔心。”
居然都是出動了元嬰師祖,看來這事態確實是嚴重了,聽得黃心怡安慰,林佳秀非但沒有安心,反而更是感到一陣憂心,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會是什麼樣情況,這一場戰鬥要是持續下去,恐怕遲早也是要輪到林佳秀,不知道到那時候,林佳秀又是有幾分把握能保證自己安然脫身,就算緊急時刻林佳秀能躲到森羅萬象裏面避難,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難道林佳秀還能在森羅萬象裏面躲上一輩子?
總是要盡心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林佳秀越發用心地煉器起來,不過材料總是有限的,尤其是那些珍貴的材料,再多也是經不起林佳秀這麼沒日沒夜地接連不停的煉製,很快連重華道君都是拿不出材料了,林佳秀自己都記不清,她究竟煉製了多少個,幾十個,八十九十一百沒到,反正差不多就是這個數字了。
三年時間,差不多近一百個法器,十來個寶器,煉製失敗的連二十次都沒到,這樣的成績,還不能說是絕後,起碼也是空前的,無論放到哪里都是能引發一陣驚歎。
不過林佳秀大約就是沒能感覺到什麼成就感了,一開始還能兢兢業業,小心細緻,不過無論是誰,經過這麼長期重複枯燥的勞作,感覺都會有些麻木,有時候都會覺得有些恍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但人還是會下意識地按著習慣行動。林佳秀就有好幾次這樣的經歷,只覺得自己仿佛不是自己一般,人雖然還坐著守著煉爐,但意識卻像是脫離出來一樣,能以自己的眼睛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樣子,感覺很是神奇。
這樣的情況出現次數多了,那意識也是漸漸能被林佳秀控制,一手控制火候,另一手處理原料,兩件完全不關聯的事情,居然也能讓林佳秀在同一個時之內做完,仿佛像是練成了一心兩用一般,這是林佳秀的控物術精進了。
不過林佳秀實在是沒什麼心思高興,感覺從來沒有過的疲倦,甚至看到那盤龍煉爐都沒有了一開始的喜歡,實在是法寶煉製的太多,膩煩地都讓林佳秀想吐了。
把最後一個法寶交給易剛紅,林佳秀就是再忍不住,呼了一口氣,靠著牆,緩緩地閉眼睡了過去,這已經不單是身體上疲勞,長時間的全神貫注也是極其消耗精神的,睡眠是林佳秀所能想到最好的恢復方法了。
不過林佳秀也是沒睡過久,小半天就是醒了過來,又是打坐了一會,這才是覺得恢復了精神。
這天剛好是範有鳳他們出發的日子,林佳秀也是特地過來送他們,看著護山大陣緩緩打開,那一行四五十人乘上各自飛行法寶,一會就是飛遠,消失在天際,林佳秀愣愣地望了很久,只覺得心裏面有種說不出沉重,一直等到護山大陣的乳白色的光芒重新合攏了起來,林佳秀才是回頭,意外地看到管素站在不遠處,也是望著天空有些出神。
“師兄?”
看管素臉色有些不對,林佳秀擔心地叫了一聲,管素也沒有什麼反應,半天才是悠悠地歎了口氣,說:“你說師父為什麼非要在之中時候閉關?”
“你也想去?”林佳秀試探著問,管素雖然沒有點頭,但看他那混雜失望與躍躍欲試的神色,分明是極想跟著一塊去,想來也是正常,管素正年少氣盛,最近又是修為暴增,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就已經是達到築基中期,對於他來說,這一場妖魔之亂更多的是代表了熱血沸騰,豪情壯志,救濟蒼生,大約一時是認識不到戰爭之後隱藏的那血腥跟殘酷。
“回去吧。”林佳秀說,也沒有拿出疾風帕,只跟凡人一樣,用腳慢慢地走,管素似乎有些心氣不平,一路踢著石子,有一兩顆還用上了靈力,一腳踢出去都帶了一些火氣,一下就是嵌在了樹幹上,留下一點焦黑的痕跡,林佳秀嚇一跳,小心地找了個話題說,“師父閉關都很久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出關?”
這明顯不是管素喜歡的話題,他臉色更是一沉,大約是想到正是因為遊冰玉閉關,他才是更不可能出去參戰,不由更是氣惱,忽然就是狠狠地踢了一腳,剛好踢到一塊石頭,頓時飛起無數碎石,有顆差點擊到林佳秀臉上。
這無緣無故地受到了牽連,林佳秀不禁也有些惱怒,狠狠擦了下臉,壓了壓脾氣,儘量不帶上火氣的說:“那我先回去了。”說完就是祭出了疾風帕,一下跳了上去。
管素也是有些後悔,張了張口,一時也是不知道該跟林佳秀說些什麼,以前明明相處地很好,但怎麼進了門派,當了同門師兄妹之後,反而卻是覺得距離越遠,感覺越是陌生了。
林佳秀也是有些衝動,飛了一會,才是慢慢冷靜下來,倒是想起她好像不止一次聽到管素跟遊冰玉爭吵過,看來管素的脾氣倒不是針對她的,只不過是林佳秀不小心提到遊冰玉才是惱火的,稍微等了一下,都沒看到管素過來,林佳秀不禁也是苦笑,心想,她都活兩輩子的人,幹嘛還這麼小心眼,跟管素計較這麼一點小事,看來妖魔之亂的事情,也是給了林佳秀帶來了不小的壓力,有些遷怒管素了。
想著,林佳秀就是將疾風帕回轉,又是原路返回來,管素還站在那裏低著頭正難過,這不由讓林佳秀想起了當年第一次看到管素的時候,那小孩雖然渾身渾身泥濘,滿臉狼狽,但眼神卻是很特別,只同燃燒著兩團火焰一般,明亮透徹,而現在卻像是熄了一樣,份外的黯淡。
看得林佳秀也是有些難過,不由放柔了聲音,說:“怎麼還站在這裏,我們回去吧,剛才是我不對,我心情有些不好,所以就是遷怒你了。”
聽著林佳秀道歉,管素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算是把這事揭過,一個在半空飄著,一個在地上走著,一面閒話著,一面慢慢地往玉華殿方向走去。
這會閒聊,免不了要說到當前妖魔之亂的事情,管素也是有些感歎,說:“若不是師父突然閉關,我們也能一起出去……”
無論是太清門關閉山門,還是遊冰玉閉關結嬰,其實都是為了這妖魔之亂而做的準備,只是任憑誰都沒有預料到,這場動亂居然來得如此迅速,倒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林佳秀歎氣,還是記得尊師重道,為遊冰玉辯解了一聲:“師父也不是神仙,他還不知道這事呢,也怨不了他。”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2:58
第六十三章:師門長輩們
管素聞言,很有些意外地盯著林佳秀看,半天才是說:“我還以為你也……師父那樣子,你不覺得有些,有些……若不是有范師叔在,我真不知道,我究竟能學到什麼”
管素還算是比較厚道,有些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太難聽的話來,林佳秀點頭,她其實也是有些贊同管素的話,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從這點上來說,遊冰玉還真有些不大合格。要是按照林佳秀的觀念來分類,遊冰玉大概是屬於大學開放性教育的那種老師,放羊吃草,只偶然指點一下方向,林佳秀就是特別喜歡這種方式,以興趣決定學習方向,以自學為主要手段,以大量實踐動手檢驗成果,她有時候還會時常想,要是上輩子她遇上的老師都能像遊冰玉這樣,她一定能比以前出息,林佳秀最討厭的就是老師拿著課本翻來覆去不住地重複了,實在太消磨人耐心了,連脾氣都被念叨地暴躁起來。
當然各人各有不同,有像林佳秀這種另類的,喜歡看書自學討厭教師囉嗦多話的,自然也會有喜歡手把手教導,循循善誘的先生,一般的孩子,包括管素在內,都是喜歡這樣師父,只不過林佳秀運氣好一些,而管素就是運氣差了一點,沒遇上適合他風格的師父,就連一直被他崇拜尊敬的範有鳳,其實也不是個和藹耐心的好老師,但對於管素來說,似乎無論換哪一個人,都要比遊冰玉好上太多了。
一個正是年少叛逆,一個無賴好鬥,這一對師徒湊在一起,難怪會是吵架。
林佳秀正色地說:“師父性格雖然有些不好,但他也是真心為我們好,他在閉關前,還在擔心你的事情,只不過他表現地隱晦了一些,很少讓人看到。”
管素沉思著,半天才是微微有些失落地說:“師父對你挺好的……”
林佳秀還在想著究竟該是怎麼勸說,管素就已經祭起飛行法器,早一步飛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夕陽映襯的原因,總覺得管素的耳尖有些泛紅,只不過他離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一晃眼就是飛遠了,林佳秀也沒有看清楚,隱約猜測著,難道管素是覺得遊冰玉對林佳秀比對他好,所以覺得心生嫉妒了,但管素似乎又像是很討厭遊冰玉的樣子,想不通,不得不讓林佳秀感歎小孩子的心思真是難猜。
回到玉華殿,煉器房裏面還有不少材料,都是那些不那麼重要,不那麼珍貴的材料,若是找不到那些主料,這些大約是再沒有用處,林佳秀收拾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心疼,只想起剛才在外面看到的許多低級弟子,總覺得像是跟這些材料般,因為數量太多所以總是得不到足夠的重視,慢慢的,林佳秀似乎是有了一些主意。
收拾妥當之後,林佳秀是帶著這些材料,抱著煉爐,到掌門大殿來,幾乎是一到門口,就是有人出來,說掌門請她進去,林佳秀並不知道是因為易剛紅關於她的報告引起了師門長輩的注意,還覺得自己運氣挺好的,剛好挑了一個重華道君有空的時候過來。
進了大殿,老實地對著重華道君行了禮,等林佳秀抬頭的時候,才發現這大殿之中坐了不少人,林佳秀只認得左手第一位那個是真華上人,其餘的一個都不認識,但既然能與重華道君與真華上人並坐的,那就只能是元嬰師祖了,聽說整個太清門一共才只有十二名元嬰修士,這大殿裏面卻是一下坐了五個,近乎一半數量了。
面對如此眾多的元嬰師祖,林佳秀也是禁不住雙腿發顫,冷汗淋漓,倒也不是因為害怕,雖然害怕也是有那麼一點,實在是修為差別太大,林佳秀那一點微小的修為只同螢火微光一般,渺小到微不可見,偏不知道哪個元嬰師祖放出了一絲威壓,頓時就讓林佳秀感覺像是掉進了大海深水之中,渾身上下都是沉浸在了巨大的壓力之中。
這些元嬰師祖真是閑的無聊,沒事就來欺負小輩,林佳秀腹誹幾句,面上卻是不敢露出什麼不滿,只能拼命咬牙忍住了,一一對著再座的師祖前輩行禮,在彎最後一次腰的時候,那股壓力突然大了一些,林佳秀再也撐不住,腿一軟,就是直直地往前撲去,眼看著就要摔個狗啃泥。
幸虧這在坐的還是有厚道人,林佳秀終究是沒摔到地上去,只覺得一股柔和的力量輕輕地托她一把,穩穩地站定了,那威壓卻是如影附形,不依不饒地跟了上來,似乎非要讓林佳秀吃點苦頭不可,只聽到重華道君略帶些無奈地喊了一聲,“江陰師弟……”那一股壓力才是不情不願地收了回去。
十二名元嬰師祖的大名,在整個太清門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聽到重華道君說話,林佳秀就是知道,他所說的是江陰上人,趁機抬頭看了看,又是趕緊低了頭,悄悄地打了一個寒顫,總覺得那人不苟言笑,臉色陰沉,很是讓人膽寒。
按著昆侖習慣,修真者在結丹之後,都會由師門長輩賜予道號,一般不相熟的人也都是會以道號互稱,以示尊重,像遊冰玉號奪寶,範有鳳號來儀,因為修真者壽元漫長,這年紀計算也太是麻煩,所以大多都是以修為來論高下,反而是沒有那麼人倫輩分的講究,也沒有人間常有的避諱,像真華上人與重華道君其實不是一輩人,道號卻是有些相似,而至於後面綴著的稱呼,一般結丹稱真人,元嬰稱上人,再鄭重的就稱呼為道君,其實並沒有太多的限制,多半看個人喜好,比如太清門裏面就有個喜歡稱真人的元嬰師祖。
被江陰上人這麼一為難,林佳秀就是有些忐忑,只想著自己是不是來錯時間了,打擾他們說話了,不然江陰上人他一個堂堂元嬰高手怎麼突然就是刁難起林佳秀這樣的築基小弟子來了?
看林佳秀那局促不安的樣子,重華道君微微頷首,示意林佳秀站到他邊上來,林佳秀趕緊從邊上繞了過去,認真地站好,一邊是重華道君,另一邊剛好是真華上人,這老人也是難得和藹地笑了笑,對著林佳秀說:“小娃兒做得不錯。”
因為林佳秀進來,場面靜了靜,很快又是熱絡了起來,正是在討論當下最是熱門的妖魔之亂,林佳秀側耳傾聽了一下,不由微微地有些失望,這些元嬰師祖的談話似乎也是沒有太多的新意,翻來覆去也不過那麼幾點,妖魔之亂來的太快,規模太大,最擔心的是妖王的傷勢究竟有沒有好轉,若痊癒,怎麼沒看到妖王身影,若妖王已死,那這許多妖獸通道又是誰打開的,局勢很是撲朔迷離晦暗難清。
林佳秀聽了一下也是覺得有些無趣,但也不敢說,只能老實地站著,不想被真華上人注意到,倒是想起一個事,轉頭問她:“你身上不是帶著那兩生獸的印記麼,那之後都有什麼異動沒?”
有異動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了,還是在林佳秀築基的時候,妖氣突然異動起來,那時候遊冰玉說是因為那兩生獸遭遇生命之險,所以才是影響到林佳秀,這些事也沒什麼好瞞的,林佳秀就是一五一十地講與真華上人聽,真華上人點頭表示贊同,說:“你且伸手,待老夫給你仔細看上一看。”
林佳秀依言伸出手,真華上人如同大夫診脈一樣,將手指搭在林佳秀腕上,分出一絲神識往林佳秀體內探去。
林佳秀還是頭一次遭遇這樣的情況,只覺得一股涼涼的東西順著手腕往她體內流去,不由有些吃驚,下意識地就是運轉靈力想要將那股神識逼出去,好不容易才是忍了下來,儘量克制著不去抵抗,但由著別人的神識在自己經脈中游走,生死全在一線之間的滋味實在是不大好受,林佳秀也是拼命忍耐著,不由皺緊了眉頭,那股神識在各處遊走了一番,漸漸地往丹田紫府方向行去,林佳秀大驚失色,一時心跳如擂,那裏可是有森羅萬象存在,若是被人知道,不知道會要引來什麼樣的軒然大*。
想也不及想,林佳秀忽然就是催動全部靈力,一下就是往真華上人那股神識撞去,因為林佳秀一直都是很聽話克制,所以真華上人也是有些疏於防備了,居然一下真被林佳秀掙脫了手,神識也是迅速地退了出來,但畢竟是與元嬰師祖對抗,修為的差距並不是單靠著意識就能戰勝的,不過只是將那一縷神識彈開而已,林佳秀就是受到重擊一般,靈力翻騰,氣血倒流,一下就是坐到地上,往嘴裏塞了好幾顆傷藥,才是覺得好受一點。
在場坐的全都是元嬰修士,大殿才是這麼一點面積大,能有什麼動靜是能埋過他們,頓時全部人都轉過了臉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3:11
第六十四章:分解
原本是好心給她探究一番,居然會是鬧出這種事情,弄得好像他以大欺少一般,真華上人臉上也是有些掛不住,訕訕地縮手說:“這丫頭究竟是在幹嘛,不就是給你查看下傷勢麼?”
林佳秀不由也是有些火氣,就算不說森羅萬象的事情,丹田紫府是何等重要的地方,只要稍有損傷,別說是這一身修為,就連性命都是不保,就算是血緣親人這樣親近的人,都是不一定敢放心讓他們觸碰,真華上人雖是太清門第一高手,但對林佳秀來說,這是一個不過見過一兩次的師門長輩,根本談不上什麼信任,居然敢這麼侵入林佳秀的丹田紫府,而且話語之中還頗有埋怨林佳秀的意思,轉眼又是想到剛才進門,江陰上人無緣無故地對她施放威壓,林佳秀更是氣得發抖,對這些所謂的元嬰師祖都是生出了強烈不滿。
只不過,林佳秀並不是莽撞的人,還沒有被怒氣衝昏頭腦,知道不能跟元嬰師祖對抗,但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只用手捂著眼,嗚嗚地哭起來,哽咽著說:“我……我害怕,師父說,不能丹田紫府很重要,不能讓人……不能讓人碰的。”
這道理,真華上人自然是知道,只不過他自視過高,只覺他太清門第一高手,能自降身份給她一個小小築基弟子看傷,已經很是慈悲,若不是因為這小丫頭有一身煉器手藝,他大概連正眼都不會看她一下,誰想到居然還被這小丫頭甩開,發作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沒想到那小丫頭反而先哭了起來,這就是有些讓人難做了,真華上人居然把徒孫給欺負哭了,這要是傳揚出去,真華上人的臉面可是徹底地丟光了,光想著真華上人的臉都是有些綠了,對著那一個正在傷心抹淚的小丫頭,真是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安慰給糖更不是了。
場面一時有些難堪,誰都沒有說話,只聽得林佳秀髮出細碎的嗚嗚哭聲,半晌,重華道君才是出來打了圓場,和聲對著林佳秀安慰了幾句,讓她去偏殿。
林佳秀自然是沒有真哭,她只是不想再跟這些所謂的元嬰高人呆下去,那種無形的蔑視實在是讓人不大好受,林佳秀不由有些後悔,有多少事情不能讓易剛紅轉達的,幹嘛非要自己過來找不自在呢,真是自作孽啊,弄到現在想走都是不好走。
既然沒人看到,林佳秀也是不用再裝哭,擦了擦臉,剛才運轉靈氣強行驅除真華上人神識,林佳秀自己也是受了傷,直到現在林佳秀都是覺得胸口有些發悶,只能是安靜坐著,慢慢地調息。
沒一會,忽然感覺房間裏多了一個人,林佳秀趕緊睜開眼,就是看到重華道君,拿了一個玉瓶出來放在桌上,說:“這是玉露丹,清心理氣最好不過了。”
玉露丹,這熟悉的名字不由讓林佳秀愣了一下,小心地倒了一顆跟糖一樣含在嘴裏,外面清甜那一層很快就是融化了,裏面卻是苦澀地很,只讓林佳秀想到了林父喪生那一年,她也是吃過這樣的藥丸,越發地覺得苦澀起來,眼眶一酸,差點連眼淚都是給嗆了出來。
重華道君不知道林佳秀的心思,還以為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覺得委屈,只歎氣說:“你真華師祖也沒有惡意……本還想讓你在各位師祖前露個臉,討個好處的。”
林佳秀也是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低了頭,好一會都是沒有說話,等收斂了情緒,才是把那些材料拿了出來,又是萬分不舍地將盤龍爐放在桌上,也沒放手,對重華道君說:“掌門師祖,能聽我說個事情麼,您要是覺得好的話,就把這個盤龍爐送我,怎麼樣?”
重華道君不禁有些意外,似乎覺得有趣,微微笑著說:“你先說說看,要是好的話,不但這個給你,我再個更好的。”
“這個就挺好的,再好的,我也用不了,反而是浪費。”林佳秀認真地回答,稍微停了一下,組織了下語言,才說,“我能煉製出讓煉氣弟子使用的法器。”
這話一出,就算是重華道君也是大吃一驚,不由坐直身體,盯著林佳秀問:“此話當真,你是如何做到?”
築基以上弟子才能使用法器,而煉氣弟子只能使用道器與符籙,一直以來這幾乎都已經成為了一個定律,但無論在什麼地方,煉氣弟子的數量都是最多的,但他們靈氣不高,修為不夠,能富裕到用得起道器跟符籙的更是少之又少,實在是派不上什麼用處,但若林佳秀所說能煉製供煉氣弟子使用的法器,那局勢立刻就會有所不同,或許還能平空多出一支生力軍。
而林佳秀的想法也是簡單,最初的靈感還是從陣器上來,在林佳秀築基之前,她一直在使用陣器,再熟悉不過,陣器的威力其實並不低,全力施展了完全可以趕上一般的法器,比較大的缺憾就是它發動時候需要靈石輔助,而且一次只能開啟一張陣卡。第一個缺憾,林佳秀已經能有辦法解決,只要煉製的時候在裏面加上適當的擴大陣與儲靈陣,平常的時候注意往裏面灌注靈氣,就算是煉氣弟子也能輕鬆發動,危急的話,也能用靈石應急,完全夠用,而至於第二個缺憾,品質已經不能再提高,那就只能以數量來取勝,幾個弟子組成小隊行動,一人帶上一種不同的陣器,只專精一樣就可以。
重華道君似乎還有些猶豫,捋著長須,慢慢地說:“想法是好,但這真能做到?”
林佳秀也是不多話,從桌上拿了幾樣材料,打開盤龍爐扔了進去,一手托了爐,念起烈火術,當場煉製起來。
這陣器林佳秀反反復複地不知道煉製多少次,自然是輕車熟路,而且這回還更是簡單,只能算是陣器的簡易版,一個陣儀只對應一張陣卡就可以,林佳秀甚至偷懶直接將陣卡跟陣儀煉製在了一起,不能分離,更是節省了許多時間,跟她以前送林朋才那個疾風卡,很是有些相像。
只不過林佳秀的法術學得並不精純,這一手烈火術也是稀鬆地很,平時耍耍還可以,但要用來煉器,還是勉強了一點,使勁燒了半天,才只讓盤龍爐微微發熱,根本就是達不到熔煉材料的熱度,還是重華道君伸手接過了煉爐,也沒怎麼見到火光,裏面的材料就已經是全是熔開了,只把林佳秀臊得滿臉通紅,差點沒想挖個地洞直接把自己給埋了起來。
忙活了一個時辰,終於是得了一個簡易陣器,林佳秀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的法術居然是差到如此地步,本還想在重華道君面前大顯身手好好露一把臉,最後居然讓掌門師祖幫她點火,這要是被人知道可是大逆不道的,林佳秀哪還敢有別的心思,趕緊拿了那一個成品出來,抱著爐子,訥訥地說:“先就這一個吧,還是等我回去再煉,用地火,比用這個煉得快,真的……”
看林佳秀那拘謹的樣子,重華道君不禁莞爾一笑,拿了那個被林佳秀稱為簡易陣器冰攻的法寶,仔細端詳一下,往自己手腕上一扣,正想試用一下。
林佳秀趕緊說:“等下,等下,掌門師祖,這可是給煉氣弟子用的,您可千萬別太使勁了,不然會壞的。”
這可是把重華道君給為難住了,他結嬰已經好多年,對於普通煉氣弟子該有多少靈氣,他還真不大有概念,把靈氣壓制了又壓制,本來不大有把握,偏林佳秀也是緊張地在一邊盯著,滿臉都是寫著別弄壞了,千萬被弄壞了,弄得重華道君也是心裏沒了底,最終還是解了下來,說:“去隨便叫個煉氣弟子過來吧。”
在等待易剛紅去隨便尋一個煉氣弟子的時候,也不知道那群元嬰師祖是在哪里得知消息,原本都已經是散會了,這會又是過來兩個,剛好是對林佳秀不是那麼友好的真華上人與江陰上人,害的林佳秀不由往重華道君身後躲了躲,一聲不敢吭。
很快就是有個煉氣弟子被帶了過來,林佳秀拿了陣器給他,仔細地把使用方法給說了一遍,那弟子大約也是同林佳秀一樣,頭一次見到如此多的元嬰師祖,幾乎都快是沒嚇哭,一直很緊張地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連大氣都是不敢出,那樣子只仿佛像是要上斷頭臺一樣,無論林佳秀說什麼,他都只會不住地點頭,林佳秀不由懷疑,其實他根本什麼都是沒聽進去。
幸好,陣器的使用還是很簡單的,也不用怎麼多說明,反正就是往裏面灌注靈力,然後再施放出來,是個人總該明白。
那煉氣弟子根本沒聽林佳秀說明,傻乎乎地立刻啟動陣器,只見到滿天冰刺飛出,而那弟子就是因為靈力損耗過度,一下子就是脫力跌坐在地,林佳秀不得不給他塞了一把補靈丹。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3:27
第六十五章:弟子間的衝突
看這樣子,林佳秀還頗有些擔心,這場陣器試用會不會就此被攪亂了,在遞給那人丹藥的時候,林佳秀特地稍稍用力地按下他肩膀,又是將陣器使用方法再次說明了一下。
這一回,那煉氣弟子總算是聽了進去,按著林佳秀所說的方法,向著裏面注入靈氣,半晌,才是起身重新施放了一下,仍是一陣冰箭,威力比第一回稍微差一點,但卻是異常的輕鬆,根本沒怎麼費上什麼靈氣,更沒有出現剛才脫力的現象,很是讓那個煉氣弟子欣喜,又是如此這般的試驗幾次,幾乎是讓他愛不釋手,不時以哀求的眼神望向重華道君,似乎很想開口求了去。
看重華道君將那戀戀不捨一直徘徊的煉氣弟子打發走之後,林佳秀才開口說:“每次靈力灌注充分之後,大概能啟動二十次左右,威力與第一次相差無幾,至於灌注所需要的時間,因個人修為高低,所學功法不同,長短不依,若是剛才那一個弟子,大約要兩天左右,靈石的話,其實並不划算,轉化率……呃,就是會有大半靈力浪費,一顆大概能啟動四五次吧,只能當應急手段。”
還沒等林佳秀說完,江陰上人一招手,林佳秀手中那一個陣器立刻就是到了他手裏,手指一點,陣器就是略略一閃,果然不愧是元嬰修士,瞬間就是將那陣器靈力充滿,一甩手,冰箭又是再現,威力大增,但那陣器也是承受不住這股大力,只聽得喀嚓一聲響,頓時就是斷裂成兩截了,江陰上人的臉色愈加陰沉。
林佳秀有些害怕,不動聲色地往重華道君那邊挪動幾步,說:“這陣器用的都是尋常材料,不是那麼牢固,呵呵……”
江陰上人生硬地說:“重新煉,更好的。”
也不知道怎麼的,林佳秀只覺得自己突然讀懂了江陰上人的潛在臺詞,煉個品階更高跟好的,能讓元嬰修士使用,使勁折騰也會壞的陣器,這不是為難人麼,林佳秀現在最多也不過只會煉製寶器而已,而江陰上人分明是想要靈器甚至更高,就算是把林佳秀榨幹成鹹菜,林佳秀也是煉製不出那種東西來。
仔細想了一下,林佳秀回答說:“要是師祖能找到須彌石與龍血鐵,倒是能煉出寶器來。”
須彌石與龍血礦那都是異常珍貴的天地奇才,若真能找到,連靈器都是能煉,又怎麼會捨得拿來讓人煉製寶器,江陰上人哼了一聲,總算沒有再提。
雖然品階不能再提升,但這陣器還是由著很大優勢,其中最顯著的特點就是成品低廉。首先造價低廉,整個煉製過程重華道君都是親眼看了,在這其中,林佳秀究竟用了什麼材料,他再清楚不過,都是最尋常易得的,沒有哪樣特別貴重,門派完全能輕鬆承擔;其次消耗低廉,只要平常注意灌注靈氣,使用時候幾乎不用消耗任何東西,完全可以跟平常一樣正常使用其他手段;然後就是使用人的低廉,只要煉氣修為就行,這樣的弟子無論在哪里都是數目最多,人多就是力量,若是能全部裝備起來,當幾百人一起啟動,同時發出這樣的冰箭,那樣的場景,大約連重華道君都會覺得棘手。
回到大殿,再商量了一些細節,林佳秀連玉華殿都是沒有回,直接被重華道君留在掌門大殿煉製陣器,重華道君也沒有失言,那一個盤龍爐自然給歸了林佳秀所有,重華道君令是獎勵了林佳秀許多好東西,裏面就是有許多珍貴的丹藥,就算林佳秀全拿來當糖吃,也夠她吃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林佳秀最喜歡的仍就是那個盤龍爐,抱在懷裏面,喜滋滋地摸了很久,那些丹藥她也沒多要,只挑了兩瓶傷藥備用,其他全部還給了重華道君,說:“這些我用不著。”
重華道君不由詫異,這些丹藥可都是異常珍貴,對修為提升大有益處,尋常人想求也是求不到,林佳秀居然一點都不心動,重華道君還以為林佳秀不懂,特地仔細跟她說了一說。
這一回,林佳秀倒是沒有再推辭,收了下來,點頭說:“也對,留著換錢也可以。”
重華道君更是詫異,沒忍住,終於是問了一句:“你都吃丹藥,那平常都是怎麼修煉?”
林佳秀也是詫異,不明白重華道君為什麼要問這話,老實地回答說:“就是用了靈石修煉,不是說吃丹藥會有丹毒的麼,我不敢吃。”
重華道君瞬間有些無語,丹藥確實是會有丹毒,但它在提升修為方面的作用卻是卓越的,它所能帶來的利益已經遠遠大於風險,所以一般人基本都已經是無視,只等到以後有足夠能力的時候,再一併逼出就是,用了靈石固然能提升周遭靈氣,但那也是只是提供了一個更好修煉環境而已,修為還要需要自身努力,所以一般人還真不會採用這種方法。
不得不說,林佳秀還真是一個異類。
說話期間,煉器房已經是佈置好,林佳秀去看過,雖然比不上玉華殿那一個齊全,更是比不上森羅萬象裏面那個精巧,但這一個也是相當的特別,因為地勢的原因,這邊引不上地火,而普通的火焰根本不能用來煉製法寶,重華道君特地叫了五六個擅長火系法術的弟子,來當專職的燒火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可是要比林佳秀全用靈石鋪地要奢侈許多。
不過人畢竟不是機器,精確度不夠,而且還是這麼***流上崗,各人都有差異,火候更是難以掌握,大了小了,好不容易才是指點著調到合適的大小,一會就是到換人時間,一時間只弄得林佳秀異常的疲倦,感覺比連著煉製一個月的法寶都是要累人,偏那些被抓來燒火的弟子臉色也難看,修真者大多都有一份傲氣,大約覺得為林佳秀這種才剛是築基的小弟子打下手很是丟臉,實在是掌門有令不好違背而已,偏林佳秀要求又多,一會要火大,一會要火小,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故意刁難一般,有脾氣火爆一點就是已經憋不住氣了。
林佳秀只渾然不覺,她煉器時一向專注,自從開爐以來,兩眼就是一直盯著爐子看,一直沒有挪開過,仔細觀察著爐內情況,口裏面說著:“稍微再將火加大兩分,半炷香之後恢復原來火候。”
這兩分火候究竟有多少,很是難把握,而且這些弟子也不過築基修為,單論控制力,不說與重華道君相比,他們甚至還沒有林佳秀一半水準,根本無法察覺這幾分幾分之間的差距,只覺得林佳秀又開始無理取鬧,心裏一火,手上的火氣就是大了幾分。
林佳秀趕緊喊著:“過了,過了,火太大”
那弟子終於是惱火了,氣極地對著林佳秀揮了一掌,罵一聲:“去你母親的”
那弟子手上可是正施放著烈火術,又是離林佳秀近,等林佳秀覺得不對,連躲都是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股鮮豔的火舌直往她身上撲來。
正這時候,屋裏面忽然就是下起一陣傾盆大雨,只澆得當中兩人透心的涼,更有部分落在盤龍爐上,熱冷一交加就是滋滋地冒出一片霧氣。
原來是易剛紅看情況不對,但他離得遠,一時趕不及過來救助,又是不想傷人,沒辦法只能丟了一張符籙出來,對著半空放了一條水龍,倒是將兩個人都是澆了濕透。
這一場無妄之災,只讓林佳秀異常氣憤,抹了抹臉上水珠,恨恨地說:“師兄這是什麼意思,最好是能說個清楚”
易剛紅雖然不是重華道君親傳弟子,但他一直在掌門大殿之中做事,也是頗得重華道君信任,在弟子之中也算是很有些威望,看他一出手,那弟子也是知道自己有些莽撞,悻悻地縮了手,不由有些羞愧,只是一時掛不下臉來認錯,偏林佳秀又是不想要息事寧人的態度,那種語氣聽得格外的氣人,那弟子也是惱怒了,生硬地回答說:“就是看你不順眼,想教訓你一頓,怎麼著?”
林佳秀點頭,淡淡地說:“很好,還請易師兄幫我做個證,這事並不是我有心想挑起的。”
林佳秀那樣子實在太對於冷靜,看不出絲毫緊張惶恐,實在不像是正在被欺負的樣子,反而是弄得那弟子有些不安,左右看了看,不由悄悄地退後一步。
這時候,林佳秀卻是將疾風鞋一催,人突然動了起來,只往那弟子那邊沖去,一面往手上一抹,轉眼就是拿了陣器出來,啟動了護身,那弟子也是可憐,一下就是被護身撞飛了出去,還沒等那弟子爬起來,林佳秀已經飛快地切換成了冰攻,伸手對著那人方向放了一陣冰箭,幾乎是擦著他頭頂而過,一片叮叮噹當的聲響,只將地面射成了千瘡百孔。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3:43
第六十六章:賞罰
這一下,要是射實在了,就算那弟子有再多的命都是不夠用,只把那弟子嚇得臉色慘白,好半天都是覺得腿發軟,起不來身。
林佳秀盯他看了半天,才是緩緩地將陣器挪開,微笑著說:“這位師兄還像再試一次麼,只不過我年紀小,膽子更是小,下一次我可保證不了,究竟會攻擊到哪里,萬一要是傷到不該傷的地方,師兄您也別是怨恨我,還想再試麼?”
林佳秀所用的那一個陣器,就是她築基之前所用的那個,雖然只是道器,但威力並不算太差,靈石也不是問題,而且隨著林佳秀修為的增長,啟動切換速度也是越發迅速,所以林佳秀也是一直留在身邊,只不過剛看過江陰上人用壞過一個陣器,林佳秀也是知道,因為原料的限制,陣器很是脆弱,對於現在的林佳秀來說,其實並不適用,不過沒有更好的,也只能小心地將就用著,不敢全力施展開。
只不過這一個弱點,那弟子明顯是不知道,林佳秀一向安靜專注,而且才剛是築基不久,那弟子還以為是好欺負的,沒想到她居然還敢出手,還是如此乾淨俐落,一下就是將他擊倒,那弟子臉被嚇白了,隨後又是氣紅,掙扎著爬起來,憤怒地喊:“你無恥,居然偷襲”
剛才這弟子出手的時候,也是趁著林佳秀不備,說起來兩人的性質其實差不多,而且林佳秀還能占到一個反擊的立場,理論起來其實也不虧心,只是她懶得與他多話,只回了他一句:“我還沒等你熟到擺擂打台,先鞠躬再動手的地步。”
話說完,林佳秀就是去收了盤龍爐,經過這麼一番耽擱,這一爐材料自然是報廢了,只讓林佳秀不停地皺眉,狠狠地倒了出來,收到乾坤袋裏面去,說:“想來各位師兄也是沒什麼心思了,今天就到這裏為止吧,我先告辭了。”
話說完,林佳秀就是退了出來,祭出疾風帕,才剛踩上去,就是聽到重華道君的聲音,林佳秀頓了一下,才是轉身落了下來,慢慢地往大殿裏面踱去。
大約最近見到的元嬰修士實在太多,林佳秀感覺自己都有些麻木,再次見到重華道君的時候,居然都感覺不到緊張,反而是在心裏面盤算開,究竟怎樣個說辭,才能為自己爭取到一個更加有利的局面。目前的情況並不能讓林佳秀太滿意,被迫留在掌門大殿,其實就是有點拘禁,就近監視的味道,想來是因為林佳秀掌握的技術有些讓他們心生警惕,不願意林佳秀與人多接觸,以免得這手藝外傳,只不過重華道君做得更是隱晦,不容易讓人生厭而已。
但若這事能重來一次,再讓林佳秀選擇一次,她大約還是會做出同樣的事情來,也不是為了什麼大義,只不過想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多少也能為門派出點力。
想來在這掌門大殿之中,幾乎沒什麼事情能瞞得過重華道君,果然林佳秀剛坐定,重華道君就是問起剛才那事,林佳秀不由摸了摸衣角,畢竟不是什麼凡人,無論多大的水,靈力蒸一蒸,也是很快就幹了,一點水跡都不留,弄得現在讓林佳秀很有些鬱悶,早知道重華道君會這麼快過問的話,就不該把衣服弄幹,淒慘一點才是更有說服力。
歎聲氣,林佳秀開口說:“掌門師祖,您還是讓我回玉華殿吧,那邊的煉器房更是好用,我一個人就能煉製了。”
重華道君和聲問道:“怎麼在這邊住不習慣麼,缺什麼只管跟我說。”
林佳秀定定望著重華道君,半天才是忽然說:“那掌門師祖為什麼一定要留我在這邊,是怕我生出異心逃出山門呢,還是不知深淺口無遮攔地洩露了事情出來?”
聽到林佳秀說出這番話來,重華道君臉上並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只伸手端著茶杯,穩穩當當,一絲漣漪都不起。
林佳秀也沒抬頭,停一下,接著說:“我四歲的時候,范師叔就帶我到昆侖,一年以後拜入多寶真人門下,這麼多年一直生活在這裏,這邊只仿佛我另一個家一般,我也想它好,想它穩當……”
“你呀……”重華道君輕輕搖了搖頭,這一下倒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用著一種很有些懷念的口氣輕聲說,“冰玉沒跟你說過麼,有時候,你真有點像玉華。”
這已經不是林佳秀第一次聽到重華道君說這樣的話,無論那玉華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但三番兩次被人說起她像誰像誰,林佳秀也是有些不悅,不由擰起了眉頭,正色說:“我爹要是聽到這話會不高興的,還請掌門師祖不要再說了。”
重華道君愣一下才是上回過神來,莞爾一笑,解釋說:“你誤會了,玉華上人是冰玉師父,你師祖,是個女修士,她……”
林佳秀立刻回答:“那更不好,沒有女人會喜歡被人拿來跟另一個女人比較,就算是師祖也不行。”
這一回,重華道君可真是徹底無語了,半天都沒有說話。
最後這一個事情究竟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無論是那一個先動手的弟子,還是後動手的林佳秀都沒有受到任何的處罰,不過因為這一次衝突,掌門大殿裏面的那一個臨時煉器房也是棄而不用,林佳秀終於是能重新回到玉華殿,當然也是免不了明面說幫忙,實際是暗地裏監視的弟子跟著,幸虧這弟子正是易剛紅,好歹也是相處過的,也是有了一定的默契,林佳秀專心煉製她的法寶,易剛紅專心地在角落打坐,總算是相安無事。
也因為這一個事情,倒是讓林佳秀看清了太清高階修士的一個態度,其實正同所有高層領導心理一樣,既希望手下出色能幹,好輕鬆了事,又是害怕太能幹而威脅到他們地位。
為此林佳秀只能是歎氣,人心永遠是最難懂的一個東西啊。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林佳秀又是開始了寸步不離地守著煉爐過活的封閉式日子,如果只是單單煉製陣器其實不用這麼長久時間,但應了重華道君保險不能讓陣器外流的要求,林佳秀特地另加了一個禁錮,只有在裝上太清門中能表明弟子身份玉符,這一個陣器才能被啟動。
一般人得到法寶,都會在上面留下神識,以供自己驅使,只不過因為煉氣弟子修為低微,所留的神識很容易就是被人破除,所以重華道君才是擔心,特地要林佳秀多加一道禁錮,掌門只是多動一下嘴皮子,可是讓林佳秀傷透了腦筋,光是這一道禁錮所用的時間,就是足夠讓林佳秀煉製兩個陣器了。
好不容易才是將九百個,分別為冰攻,護身,疾風的三百套陣器煉製完成,林佳秀就是再不想動,只對著易剛紅揮手說:“暫時不要跟我提任何關於法寶的事情,不然我想吐。”
將這所有的法寶交了出去,林佳秀總算是清閒了下來,算上之前三年煉製的近百個法器寶器,她大約是將太清門這些年儲備的中低級材料全部揮霍一光了。
為獎勵林佳秀這幾年的辛勤勞動,重華道君特地為林佳秀開了書庫五樓,准許她在裏面挑一本功法學習。
書庫一共有七層,越是往上,所藏的書籍越是高級,卻不是能對所有弟子開放,就算憑藉了遊冰玉的縱容,林佳秀也不過只到了三層,那裏面的書籍就已經很讓林佳秀歎為觀止了,由此可見五層的意義是如何之大,都快是把林佳秀給樂壞了,什麼旁的心思都沒有了,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傻笑,一面很是苦惱地想,究竟學什麼好呢,陣法呢,煉器呢,還是心法,若是能找一本,全部東西都是囊括了進去,那該有多好,這種煩惱仿佛就像是有錢人苦惱晚飯究竟是吃魚翅呢,還是熊掌一樣,連那想法都是奢侈到令人嫉妒。
輾轉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天都還沒有亮,林佳秀就是早早地起來,等在書庫門口,倒是把那個來開門的弟子給嚇了一大跳。
交出了玉符與重華道君手符,待那弟子仔細驗證過,這才是放了林佳秀上樓,走到五層樓梯口的時候就是張開了結界,林佳秀心不在焉,就是一頭撞了上去,只覺得跟撞上個果凍一樣,軟軟涼涼,差點沒把林佳秀直接彈到樓下去,趕緊用力抓了抓樓梯才是穩住身形。
略一想,拿了重華道君的手符出來,托到前面,那道符就是微微閃光,緩緩飛起,一下就是沒入那結界之中,然後那果凍一樣的東西緩緩地稀薄起來,露出類似門一樣的空隙,等林佳秀順利通過之後,那結界又是迅速地合攏起來,但那一道手符卻是沒有再出現,只讓林佳秀稍微地有些失望,知道她只有這麼一次到五層機會。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3:56
第六十七章:無名玉符
這第五層,林佳秀也是頭一次過來,穿過結界禁錮之後,第一個感覺就是空曠,與樓下重重疊疊的書架,堆積如山的書籍相比,這裏頭實在是太空曠,不過寥寥百來本書,每本都是做了防護的禁錮,只仿佛珍寶一樣安靜地躺著。
這也是難怪,能擺到五樓這邊都是高階心法功法,數量自然不會太多,能收羅到這麼許多,已經很是難得了。
但對於林佳秀來說,這樣就很有點麻煩了,她可是想要在這邊找一本適合自己修煉的書,這光是隔著禁錮遠觀,林佳秀就只能看到個書名,什麼內容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怎麼才能挑選到適合自己的書籍了。
林佳秀正在為難,到處亂轉睜大眼睛仔細看,忽然聽見身後有個陰滲滲的聲音說:“你在幹什麼?”
林佳秀不由一驚,直覺地就是去摸手腕上的陣器,她對靈氣感覺很是敏感,已經很少有人能像這樣讓她無知無覺地接近,若不是那人修為高林佳秀太多,那就是學了特殊的斂息心法。
等回頭看的時候,林佳秀才是明白,其實還有第三種可能,那人修為太低微,幾乎同凡人無異,那一點微小的靈力在這一片強力禁錮之中實在是微不足道,所以才是沒有引起林佳秀的注意。
除開玉華殿之外,書庫是林佳秀來得最多的地方,這裏面的管事她也幾乎都是見過,這一個老年的管事弟子,林佳秀只知道姓陳,大約總有九十多歲,壽元無多,但修為卻只有煉氣兩層,無論哪一個弟子都要比他好上許多,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讓他做了這五層的看守。
林佳秀一愣,倒也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趕緊行禮說明了來意,小心地說:“我有掌門師祖手符,不過那手符沒入這結界中沒有再出來。”
那管事弟子盯著她看半天,只看得林佳秀心裏七上八下,還一度懷疑是否是那手符出了什麼東西,但很突然地,那管事弟子就說:“要哪本,這裏可不是市集能讓你們隨便亂逛的,要哪本趕緊說,你只有一次機會”
“誒?”林佳秀不禁有些呆,在來之前,她心裏未必也是沒有想過多看上幾本,就算不學,多點見識也好的,就算知道這樣的想法有些太過於貪心,但像這麼連挑都不能挑就是要隨便選一本,這也實在是有些太出乎林佳秀的預料,一下不能接受了,怔了半天,被那年老管事催促了好幾次,林佳秀才問,“這邊都有哪些類別,有多少是我這樣修為能學的?”
聽著林佳秀問完這話,那陳姓弟子發出一陣乾澀的笑聲,說道:“倒還有點小聰明,好吧,我就說與你聽。這裏一共有一百七十八套書籍,心法五十八部,功法六十六部,法術十二部,煉丹五部,陣法三部,煉器一部,還有其他各類三十三部。”
林佳秀一聽更是猶豫了,無論是陣法還是煉器她都是真心喜歡,不然也不會花上這麼許多時間精力,一聽到在這五樓之中居然還有專門這兩樣的分類,立刻就是很有些心動,差點就是脫口而出,但轉念想到她只能選一本,頓時又是洩氣了,思量半天,終於問:“有沒有我能學的法術?”
陣法跟煉器固然重要,但現在林佳秀最缺的其實是自保能力,築基之後,陣器不再適用,很讓林佳秀頭痛,重新煉製個趁手的法寶,一時也是沒有適合的想法跟材料,更沒有能向人解釋法寶來源的藉口,所以林佳秀還是需要另外尋些自保手段,最是安全可靠的辦法,當然就是學些厲害的法術了。心法與功法,同樣也是很重要,但林佳秀覺得自己家傳的清心訣與在森羅萬象裏面尋到的煉神控物都是不俗,專心修煉就是,沒必要追尋更好的,貪多反而嚼不爛,所以林佳秀慎重思考了,決定先學好法術。
聽到林佳秀問話,那管事弟子點頭說有,往樓中央走了幾步,開了禁錮拿了一枚玉符出來,扔到林佳秀手裏,說:“就這一個了,去那邊看,不准複製不准帶出去,出去前必須完好地歸還。”
說完這話,那管事弟子就是轉身忙乎自己的事情,再不理會林佳秀,害的林佳秀看著手中的玉符一陣緊張,心裏不住埋怨著,既然要完好的歸還,那為什麼要用扔的,萬一林佳秀要是一個不小心沒有接住,那這摔壞了,究竟要算誰的責任但那管事弟子根本就是不再理會她,林佳秀只得握著玉符走到邊上一處空曠的角落,特地在身邊布了護身陣法,這才是坐下,捏起玉符,放了一絲神識進去。
也不知道那管事弟子究竟怎麼挑選的,這一枚玉符居然沒有名字,林佳秀粗略地看了一下,裏面居然只有寥寥三個法術,掌心雷,三陽真火,幽遁術,再仔細看,林佳秀不由越發失望起來。
掌心雷,林佳秀雖然沒有學過,但也知道這是個很基礎的法術,煉氣後期弟子就已經可以學會,就低階弟子來說,這法術確實很難學,威力相當,但再怎麼厲害,就其本質來說,這也不過是個低階法術。
而三陽真火,與林佳秀所知道來源與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的三昧真火有所不同,按照玉符中的解釋,所謂三陽乃朝陽啟明,其台光熒;正陽中天,其台宣朗;夕陽輝照,其台騰射;生息之火,勃勃之火,往生之火。這一段,林佳秀看得並不大明白,看來只覺得這一片火火的,該是讓天生火靈根的管素來練才是合適。
而至於最後一個幽遁術,是一個逃遁的法術,在林佳秀看來,是土遁術的一個升級加強版,只要有陰影的地方就能施展遁術,但這個法術卻是需要比較強悍的土氣支撐,林佳秀五行俱全,偏土氣是最薄弱的,林佳秀也從來沒有在意過,想來這法術會是讓林佳秀學得格外艱難。
歎氣歸歎氣,林佳秀也是不敢真嫌棄了,既然能放到五層來,那就一定有它不凡之處,或許只是林佳秀修為低微,所以才是不能發現,所以林佳秀腹誹了幾句,就是集中注意,專心地開始記憶起來。
修真之後,林佳秀的記憶力比前世要好上許多,真可以算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剛才粗略看一下,其實林佳秀已經就已經全部背了下來,只不過上輩子看書已經養成了習慣,喜歡一遍又一遍仔細看了,慢慢地背。
等看到第三遍的時候,林佳秀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只覺得口乾舌燥,心跳不止,林佳秀還以為是因為累了,想抽了神識出來歇一歇,不過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是讓林佳秀大驚失色,只覺得仿佛有股大力猛扯著她往玉符裏面去,一下子就是失去了對神識的控制,靈力瘋狂地震盪起來,四處亂竄。
難道又是走火入魔了?
林佳秀趕緊運起清心訣,仔細檢查,發覺其實並不是她體內靈氣紊亂,而是在那玉符之中仿佛有股很是強大的吸引力,一直把林佳秀往裏面拉扯,直好像要吞噬她意識一樣。
以前林佳秀就是聽說過,越是高明的功法,越是具有危險性,所以修為不夠就貿然學習高深的功法是很危險的一個事情,而林佳秀就是遭遇到了這樣的一個危機,越是理解這功法,那種吞噬的力量越是強大,林佳秀只覺得自己仿佛被捲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般,必須用盡全力才能與之抗衡,稍有不慎似乎就會被吸進去,扯成碎片一般。
這場時間持續地越久,越是讓林佳秀覺得吃力,渾身的靈力就像是淘幹一般,只仿佛空了一樣,整個人都會被掏空成幹一樣。
這樣下去,會死!
也不知道為什麼,林佳秀就是很清楚地知道這個事實,她倒是身邊覺得有多少慌亂,有多少次比這更兇險的情況,林佳秀都是經歷過,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慌亂,惶恐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只儘量地集中精神,運轉起全部的精力,努力收回神識,在那一瞬間,林佳秀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仿佛一下就是窺見某種隱秘一般,對於書中所記載的法術有了更深一些的理解,那些法術也像是印刻進了林佳秀的腦海之中,再也忘不了。
等林佳秀回過神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大約是到了書庫關門的時間,而林佳秀身邊有陣法無法叫醒,那管事弟子也是不見蹤影,只留了林佳秀一個人孤伶伶地在這邊,面對著這一整層樓的書籍與禁錮,林佳秀喃喃念了一聲:“那人還真是放心,也不怕我見財起意的。”
話雖然如此說,但事實上林佳秀也是不敢隨便亂動,這些禁錮可都是師門長輩設置的,威力之大,並不是林佳秀這樣的小弟子所能想像的,林佳秀並不敢隨便亂碰。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4:08
第六十八章:覆滅之災
而剛才在玉符之中也是消耗了她太多的體力,只覺得渾身冒汗,手腳發冷,但精神卻是很好,有種醍醐灌頂的恍然感覺,仿佛從來沒有這般清明,玉符之中的每一言每一字都仿佛像是刻畫進了腦子,不用特地去想,就能很清晰地背了出來。
特地拿了玉符出來,大著膽子又是看了一回,果然與記憶中的一字不差,雖然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但總讓林佳秀感覺有些奇怪,仿佛與之前大不一樣般,但究竟哪里不一樣,林佳秀也是說不出來,記憶力變好了,理解力變強了,都有點似是而非,很難說清楚,總之,反正是有點稍微變厲害了一些,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捏著那一枚玉符反復看了許多回,那裏面的內容幾乎都能倒背如流了,但再沒有出現過之前那一種情況,林佳秀也是死了心,等到天亮,書庫開門的時候,林佳秀就是找到那一個年老的管事弟子,將那枚玉符交了出去,出了書庫。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佳秀在下樓的時候,隱約似乎聽見了那管事弟子嘀咕:“還真活下來了……”林佳秀一驚,回頭一看,但那時候她已經走出結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看到。
搖了搖頭,林佳秀也沒有多理會,回去專心練習新得的法術。
不過在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妖魔之亂的局勢又是有了新的變化,上一次出去的弟子帶回來了最新的消息,同時也是帶回來了十幾個陌生的修真者,都是青陽門的修士。
最初的時候,青陽門就在太清門以西一百里,兩派之間一直互通有無,保持著十分良好的合作關係,論規模,青陽門雖然遠及不上太清門,但他們也不是默默無聞的小門小派,開山師祖是三個親兄弟,更難得的是三位都是元嬰修為,這在昆侖之中也是小有名氣。
只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個門派,最終也是被妖魔所覆滅,太清門援兵到達的時候,最終只逃出了區區數十個弟子,就連元嬰師祖也是隕落了兩位,剩下那一位也是身受重傷。
當那些倖存的青陽門人相互攙扶著蹣跚進來,忽然就是有種莫名的悲愴與傷感,只讓人覺得心頭仿佛被壓上一塊巨大的石頭,沉甸甸的怎麼都是說不出話來。
大約是因為青陽門的遭遇,整個太清門似乎都是籠罩上了一層陰影,一下子就是沉寂了下來,元嬰師祖們也是因為這事情下定了決心,林佳秀所煉製的陣器正式地出現在了弟子面前。
那陣器一共有三百套,每套都分開護身,冰攻,疾風三部分,攻守兼備,分發給弟子,剛好需要九百人,太清門剛好經過那一次小比,損失了不少弟子,一時找不到那麼多弟子,只尋了六百人,湊了兩百套,而最讓人為難的,其實還不是人手問題,卻是弟子們的合作。
跟林佳秀手中這最初版的陣器不同,這一批其實該算是第三個版本了,威力有所提升,操作更是簡便,但也是完全失去了變化,需要人協同合作才能達到第一版陣器的一半效果,而修真者大多都是特立獨行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個性,最缺的就是團隊協作了,而這次恰好是要求三人一組,默契合作,據說進行地無比艱難。
林佳秀覺得好奇,還特地去看過那些弟子的訓練,頓時就是傻了眼,也不知道究竟誰想出的主意,用了麻繩將同組的弟子捆在了一起,三個腦袋六條胳膊六條腿,遠遠望去,簡直就像是一種奇怪的妖怪一樣,滑稽又可笑,偏這樣的妖怪又是兩百組之多,密密麻麻地鋪滿整個廣場,那聲勢極其驚人,尤其是當他們一同進攻的時候,那漫天的冰錐,只讓林佳秀自己都嚇白了臉,直想著,能大規模裝備的武器才是最可怕的。
這一支煉氣士軍隊修煉了三個月,就是要被送上戰場,太清門準備正式參戰。
雖然剛學了幾個法術,但因為時間太短,林佳秀還沒來得及練熟,只練個皮毛,實在沒什麼信心,只能重新把一代陣器拿了出來,還特地挖了許多靈石放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林佳秀一直小心翼翼地為著戰爭做準備,但這一次,仍是沒有輪到林佳秀,非但沒讓林佳秀出山門,反而讓她去寒潭為遊冰玉護法。
林佳秀當然不知道這是重華道君對她的保護,找的一個藉口,還以為遊冰玉真出了什麼問題,又是憂心又是疑惑,她一個小小的築基弟子去了又有什麼用處?
同會煉器的林佳秀一樣,天生火系單靈根的管素,在師門之中也是屬於重點栽培保護的那種,除非到了沒有辦法,或者是有必勝把握,否者不會讓這一類弟子出去冒險。
管素卻是不服氣,只覺得自己被小瞧,幾次偷跑都是被人發覺,幾乎是死纏爛打求著重華道君好幾天,終於是征得掌門師祖同意,隨著眾人一起出了山門。
隨著眾多弟子的出入,太清門閉關五十年的宣言其實已經是名存實亡,就連護山大陣也是因為開啟太頻繁麻煩,暫時關閉了起來,只布下了簡單的陣法,另外安排了弟子日子巡邏警惕。
而這些與林佳秀的關係又是不太大,她聽從重華道君的吩咐,搬到了寒潭外面,守著正在閉關的遊冰玉。
讓林佳秀來給遊冰玉護法,不過只是個藉口,實際並沒有太多事情,林佳秀只每日在這邊佈置不同的陣法,然後打坐練功,倒是份外地悠閒。但是在當前這樣一個混亂的時代,這一份悠閒,讓林佳秀過得很幾分罪惡感,時常有種抱著盤龍爐躲到森羅萬象裏面煉製鑽石做武器的衝動,但森羅萬象裏卻是有一樣不好,進去了就看不到外面,萬一遊冰玉真出什麼事情的話,那林佳秀就是萬難辭其咎了。
林佳秀只能專心練習新學到的幾個法術,幾天下來,三陽真火倒是進步了許多,已經能放出穩定的火焰來,跳躍在手心,無論取暖還是照明都是極其好用,很是實用的一個法術。
而在寒潭閉關的遊冰玉漸漸也是發生了一些變化,林佳秀雖然看不到裏面的情景,卻是能感覺周遭靈氣的異常,一直不住地往寒潭裏面湧動,外面的靈氣淡薄到同人間一般,而寒潭的寒氣卻是源源地往外冒,空氣中不斷出現細小的冰晶墜落地上,發出很輕微的細響,越是靠近,這景象越是明顯,好像下了一場大雪一樣,到處都是晶瑩剔透,精巧玲瓏的冰晶,夢幻一樣美麗。
一開始,林佳秀還以為是寒潭的結界壞掉,地下的冷氣冒了上來,仔細分辨一下,才是知道,這是因為遊冰玉靈氣所造成,林佳秀也是看過他盛怒的時候,身邊水滴就會凝結成冰,大概是與他學的心法有所關聯,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異樣。
遊冰玉大約是到了緊要關頭。
林佳秀更是不敢怠慢,特地起身拿了靈石出來,盡自己所能佈置了一個四象絕殺陣,另在週邊布下一個迷蹤陣,感覺沒什麼紕漏了,這才是重新坐下。
這一邊遊冰玉結嬰到了緊要關頭,外面妖魔之亂的戰況也是愈加嚴重,就連太清門也是不再安寧,妖獸已經到達山下,好幾次都被突破防線,沖到山上,都是被巡邏弟子發現,及時地處理,但隨著妖獸數量的增多,太清門的防線越發地薄弱起來,幾乎每天都有闖入山的妖獸,人手一下就是緊張起來,能飛行的弟子幾乎是傳花一樣,四處支援,連元嬰師祖也是不得閒,穿梭一樣飛。
有好幾次,那妖獸都是跑到後山,林佳秀這一個護法還真是派上了用途,布了陣法困了一隻,殺了一隻,艱難地撐到援兵到達。
事態越發地嚴重起來,太清門只好將在外的弟子調了回來,那一些手持陣器的煉氣弟子倒是起了重大作用,他們人數最多,疾風的速度也不慢,護身防禦也尚可,一次若是有十組以上弟子齊齊發動冰攻,就算是四階妖獸也是能輕易覆滅,屢立奇功,三版陣器的凶名漸漸傳播開,引得無數的側目。
以重華道君為首的太清門師長更是重視,好幾次都是派人來問林佳秀,能不能再提升下陣器的品階,那怕只提升一階,能讓築基弟子使用,那這威力又是不可再同日而語,足夠成為這一場鬥爭的制勝之機。
對此,林佳秀也是沒有絲毫的辦法,無論哪一版本的陣器之中都有用到五色沙,這礦石雖然尋常,但卻是有個很顯著的特點,礦石本身就是蘊含豐富的五行之氣,而且很容易分離,這就是陣器最核心部分,也是因為它決定了陣器的品階。若是想要提升陣器的品階,首先就是需要找到高階材料來替代五色沙,而就林佳秀所知,倒還真有幾樣,比如軟玉髓,鐵心岩。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4:20
第六十九章:好久不見
但那些都是極其珍貴難得的原料,根本不可能如此大規模的煉製,而陣器最大優勢,其實就是在於它成本低廉,煉製簡單,能大批裝備,換成了那樣高階的材料,反而是失去了它原本的優勢,得不償失了。
沒有辦法,重華道君也只有死心,對於林佳秀倒沒有什麼苛責,反而鄭重地說:“外面的局勢,你也知道,實在是分不出人手,冰玉這裏也是到了緊要關頭,你用心護法,別讓什麼衝撞驚擾了他。”
游冰玉可是金丹圓滿正在衝擊元嬰,真出了什麼問題林佳秀也是幫不上忙,林佳秀漸漸也是知道重華道君放她在這裏,一來固然是人手不夠,怕什麼人驚擾到了遊冰玉,更重要方面,大約還是想要將林佳秀保護起來,將她從戰場之上隔離開。
雖然林佳秀自己還不明白究竟是因為什麼得到了這樣的待遇,但她本來就不是爭強好鬥的人,根本沒覺得失落還是什麼其他情緒,只盡心地守在一邊,不時整理改進一下陣法。
外面的情況具體怎麼樣,林佳秀從來沒去看過,她唯一知道的是,人類修士的處境並不大好,妖獸的數目大大超出預料,而且還有越來越多,源源不斷地趨勢,太清門也不得不召回弟子,收攏防守,一次比一次,承受更大的壓力。
管素也是順利地回了來,他也是到寒潭這邊來過,也不出面,躲在角落裏悄悄地往這邊看,若不是林佳秀早早地布下陣法,還不一定能發現他,等他半天都沒見管素出來,林佳秀不覺奇怪,起身往那邊去看。
管素躲在一顆大樹後面,正抱著低著頭,抱著膝蓋默默地落淚。
林佳秀不由嚇一跳,愣了半天,才敢慢慢地走近,和聲問著:“師兄?”
管素大約也是沒有想到林佳秀隔這麼遠還能覺察到他,看到林佳秀落下,頓時又羞又急,直覺地就想遁走,但被林佳秀一叫,只得停下腳步,背對著林佳秀不敢轉身,拼命擦著眼。
不過一段時間沒見,管素似乎是瘦了許多,衣服也是大了許多,空蕩蕩地披在身上,風吹過來得時候,直像要隨風而去一般,多了一份超然的氣質,仿佛一下子脫去了稚氣,長成了清臒少年,只是這樣的成長,卻是在這樣動亂時候,從苦難與血腥之中磨礪而出,不由不讓人覺得有幾分傷感。
林佳秀到管素邊上坐下,小心地扯著他衣角,抬頭笑了笑,說:“陪我坐一會吧,一個人在這邊總有些害怕,上次還有兩隻妖獸闖進來……”
聽到林佳秀說害怕,管素似乎也是愣了一下,慢慢地終於是跟著坐了下來,說:“還以為你不會害怕,從小時候開始,你就是這樣子,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難不倒你。”
“有嗎?”林佳秀不禁有些驚奇,她還是頭一次聽到人跟她說起她自己,不由感覺很有些新奇,摸了摸臉,懷疑地想著,難道是因為平常表情太少了,所以才給了管素這麼一個錯覺,林佳秀很老實地回答說,“我害怕東西很多,怕黑怕熱,怕蛇怕蟲,怕血也怕死,跟一般人沒什麼不同。”
管素聽著也是有些意外,抬頭看著林佳秀,問:“你怕血,那要是萬一要你去跟人鬥法,可怎麼辦?”
這怕血的毛病還就是在小比那時候落下的,對於林佳秀這樣一直生長在和平年代的人來說,道理雖然都懂,但那種心理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改變的,所以林佳秀也只有苦笑說:“看多了應該就會好吧,真讓我去的話,也就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管素不由有些沉默,半晌才是低沉著聲音說:“魏師兄隕落了……就倒在我面前,血灑了一地,剛還那樣看著我笑,馬上就死了,連遺體都沒能搶回來,妖獸一散,什麼都沒有剩下。”
林佳秀還有些恍惚,半天才是想起來,管素所說的魏師兄是指魏雲峰,那是範有鳳的四個弟子之一,林佳秀與他往來並不多,但還是能很清楚地記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魏雲峰正在藥田裏面細心澆水,那一張微微仰起帶著靦腆笑容的臉,忽然就是格外清晰明朗起來。
這還是林佳秀頭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覺到戰爭的迫近,那不再是遙遠不可及與己無關,是切實地發生在身邊,威脅著所有林佳秀認識不認識人的性命安全。
而對於親身經歷過這些的管素來說,大約更是難受,所以才會是悄悄地躲在這邊落淚,只是看著管素那失落的樣子,林佳秀也是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只能沉默地坐著,聽著管素有一句沒一句,斷斷續續地說著話,有說到小時候的事,也有這次妖魔之亂的見聞,似乎是想到哪里就說到哪里。
正是說著,忽然聽到一陣尖銳的哨子聲,東邊天空也是突然升起了血紅的光亮,仿佛煙花一般絢爛綻放。
這是太清門的警示信號,這哨子聲一旦響起,就是表示有妖獸來襲。
管素一下子就是站了起來,祭出飛行法器就是要往混亂的方向去。
林佳秀趕緊叫住了他,拿了疾風帕出來抹了自己神識,遞給他,說:“帶上這個,速度雖然不快,但可以當護身法器用,一定要小心”
管素也是沒有多推辭,只接了過去,掐著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簡單地煉製了一下,就是踏上飛行法器,匆匆地飛遠了。
等管素走之後,林佳秀也是立刻回到寒潭邊上,只覺得有些心慌,特地拿了陣簽陣盤出來。
寒潭這邊地勢有些低,被各種樹木建築擋住了視線,根本看不到東門那邊,林佳秀坐在陣法中間,無意識地摸著陣盤,漸漸覺得有些不對,不但是看不到,連聲音都是沒有,周圍死寂成一片,甚至連一絲風聲都聽不到,按說這邊離東門不算是太遠,實在不該是這樣的情況。
林佳秀不由坐直了身體,手在陣盤上一抹,陣簽一起,立刻啟動了陣法。
林佳秀現在所用的這一個陣盤還是很久之前遊冰玉送她的,當時因為修為低微用不了,所以一直放在身邊,最近才是想到拿出來,用的很少,現在一開,頓時就是覺得不凡,脈絡分明,陣簽清晰,就連代表入侵的那一個黑點都是格外地清晰。
但抬頭的時候,卻抬頭的時候卻是看不到任何人。
看不見的敵人?林佳秀更是吃驚,趕緊低頭只專注地盯著陣盤一刻不敢放鬆。
雖然不知道來的是誰,但這一個迷蹤陣明顯是困不住他,轉眼之間就是被他找出了陣眼所在,一下就是被他破解了大半,剩下另一半也不過轉瞬的時間。
林佳秀趕緊將迷蹤陣抹平,刺破手指,將血滴在陣盤中央,陣法頓時又是一變,無數的亮點出現在陣盤之中,只仿佛冬夜的星空一樣,浩瀚無邊,這是林佳秀所學之中,最是變化莫測的一個,萬花陣。
早在林佳秀來昆侖之前,她曾經就是用過萬花陣困住過常之弘。
對於林佳秀來說,修為跟靈力其實並不算是她長項,她的優勢在於驚人的控制力,快速的計算能力,還有對陣法的無比熟悉,這種需要變化的陣法正是她最擅長的。
陣法一變,再不如原先迷蹤陣那般輕鬆,闖陣的人也是停了下來,漸漸地現出了身形,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有著鴉黑的長髮,墨玉的眼眸,單薄的嘴唇總是微微彎起,似乎總是心情愉快面帶微笑一般。
仿佛是注意到林佳秀注視他的眼神,那男子忽然朝著林佳秀這邊笑了笑,語氣熟稔地招呼著:“好久沒見了,小丫頭,最近還好不?”
這人,林佳秀能確定,她從來沒有見過,但無論是他說話的口氣,還是臉上的表情,都給了林佳秀很熟悉的感覺,剛想看清楚,忽然覺得肩膀上那一個褪不去的傷痕一熱,隱隱地做痛,只讓林佳秀一震,飛快調動陣簽的手頓時就是停了下來,有些不敢置信,喃喃地叫著:“司馬謙明……”
兩生妖獸司馬謙明,在山門小比時候就是曾經附身在木松蘿身上,打開妖魔通道擾亂視線,乙太清門弟子為原料種植妖靈果,幾次三番有意無意地將林佳秀推到性命垂危的地步。
對於司馬謙明,林佳秀可以算是印象深刻,更是又驚又怕,手一抖,陣盤一亂,陣法頓時就是亂了起來,但那司馬謙明卻是沒有趁機出陣,反而是停下了腳步,只對著林佳秀微微一笑,仿佛是特地等著林佳秀回神一般。
司馬謙明究竟多少修為,林佳秀看不出來,但聽人說過,能幻化成人形的妖獸起碼是六階以上,換成人類修士的演算法,那就是化神修為,雖說妖獸修煉要比人類容易,相同修為靈力也是差上許多,但六階妖獸無論放在哪里都已經很是駭人,就算元嬰師祖過來,也未必能應付。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4:33
第七十章:出關
就連元嬰師祖都是沒有把握的事情,林佳秀再怎麼也不過是個築基弟子,心裏越發地沒底,估量一下,只覺得一點勝算都沒有,悄悄地往口袋裏面摸了摸,只有兩張普通的傳訊符,還是以前留下來的,雖然覺得可能性不大,林佳秀仍是捏了起來,祭了出去。
那傳訊符一閃,順利飛了出去,但還沒等林佳秀高興,光亮一閃,那張傳訊符就是出現在司馬謙明手中,特地揚了揚,讓林佳秀看清楚,然後放手讓那張傳訊符燃成了灰燼,輕輕搖頭說:“小丫頭,我今天心情不錯才來找你,你可別做什麼惹我生氣的事情,要乖乖的。”
林佳秀按著陣盤,有些不安地望著司馬謙明,開口問道:“你為什麼來這裏?”
司馬謙明笑得很溫和,用了很認真的口氣回答說:“好久沒見,我可是特地過來找你的。”
這話,林佳秀可是不信,看那司馬謙明越是風清雲淡的樣子,林佳秀反而越是覺得惶恐,心中那不安感覺越是強烈,眼看著司馬謙明往前走一步,林佳秀只將陣簽一豎,十指疾速在陣盤之上移動。
萬花陣之亂花。
萬花陣流傳到現在,已經佚失許多,林佳秀一共知道三百四十二種變化,因為變化太多,幾乎沒什麼人會有這耐心一一命名,但凡是有名字的,那一定就是厲害的招式。
亂花,是林佳秀所知道萬花陣最後一種變化,這陣法對佈陣人要求極高,幾乎需要一刻不停地調動陣簽以達到亂花迷人眼的效果,這還是林佳秀築基之後才能運用的一個陣法。
對於陣法之事,司馬謙明大約並不精通,但他修為高出林佳秀太多,光是憑著自身直覺就能找到生門所在,但萬花陣畢竟是遠古流傳下來的陣法,又是以變化多端著稱,陣法一旦發動起來,就算是司馬謙明一時也是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而對於林佳秀來說,負擔也是不小,萬花陣最大的特點就是變化多端,這就是需要不斷地計算方位,調整陣簽,也幸虧林佳秀數算極好,對靈氣流動感覺也更是敏感,才是順利施展,但司馬謙明受困其中,也是漸漸放出威壓,那強大的妖氣頓時就是改變了附近的靈氣流動,讓陣法佈置更是艱難起來。
再精巧的陣法,也是敵不過這種暴力的破壞方式,所以說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這一個陣法,林佳秀維持地異常辛苦,司馬謙明一時也是脫身不得,只覺得仿佛陷入了一片花海樹林一般,滿眼都是繽紛花瓣,漫天花雨緩緩飄落,亂花迷人眼,司馬謙明稍一出神,就是被這花雨迷亂了視線,一恍惚,差點忘記他究竟是為什麼來這邊。
伸手接了一片花瓣,落在司馬謙明手心,殷紅如血,流光轉溢,寶石一般絢爛美麗,讓司馬謙明定定地看了很久,忽然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手指略略一合,手心中那一片花瓣就是被火焰吞沒,燃成了灰燼,司馬謙明輕聲說:“總要有點手段,不然那也太沒意思了。”
林佳秀人在陣外,自然沒有聽到司馬謙明這一句話,她只覺得司馬謙明的氣勢越發地強盛,周遭的靈氣全是被他攪亂,只仿佛驚濤駭浪一般,不受任何控制,林佳秀很艱難才立起了一半陣簽,變化的時候,覺得壓力越發地大,胸口一陣發悶,體內靈力隱約都有被壓制的跡象,本能地戰慄,這修為差異所帶來的巨大壓迫,並不是光憑著意志就能克服的,對靈力的壓制幾乎是絕對的。
林佳秀幾乎是一直咬牙強撐著,好不容易才是將陣簽擺好,將手放在陣盤上叫起。
陣盤一亮,陣簽的亮點組成了一個仿佛花紋一般的圖案,但轉瞬間,最中心那一個亮點,如同燈熄一樣黯淡了下去,林佳秀不由歎氣,知道有根陣簽被司馬謙明破壞掉了,想要另外調根陣簽過來,但在這樣強大的妖氣之中,又是談何容易,還沒有等新的陣簽到位,陣盤之中的光亮已經一個接一個地熄滅,直至全部黯淡下去,一片死寂。
陣法被破了。
沒有了陣法阻隔,司馬謙明的妖氣就是磅礡而來,林佳秀只剛來得及啟動護身,但就連陣器也是承受不起如此巨大的威壓,幾乎就在一瞬間,護身被那妖氣壓碎,一版陣器也是承受不住,喀嚓一聲脆響,裂成兩半,從手腕上掉落了下來。
就在那時,林佳秀忽然覺得有些寒意,一片星形冰晶掠進視線,翩然落下,一股冰冷的靈氣迅速地漫延過來,只同冰天雪地一般,所有被觸及的草木都是被凍結,掛上了剔透的冰晶,漫天的冰晶飄落。
這是有人結嬰所產生的異相,難道是遊冰玉結嬰出關了?
林佳秀愣一下,才是覺察到這靈氣很是熟悉,不由有些驚喜地回頭叫一聲師父。
司馬謙明的動作卻是更快一步,突然就是出現在林佳秀身邊,伸手在林佳秀額上一點,流袖一卷,林佳秀只覺得眼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
在失去意識那一剎那,林佳秀朦朧中似乎看到了遊冰玉,與平常大有不同,白髮白袍,像是冰雪堆砌一般,渾身上下一點旁的顏色都沒有,更是冰雪一樣冷漠,沒有任何表情。
最後如同冰雕一樣碎裂成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佳秀才是突然驚醒,仿佛是做了一個噩夢一般,渾身冷汗,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她都是覺得有些心悸,那一眼實在是太匆忙,連林佳秀自己都是有些弄不清楚,那些究竟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夢中所見。
從林佳秀入門以來,到現在也快有十七年,有大半的時間都是在煉器房之中,跟在遊冰玉身邊,再熟悉不過,那人懶散不愛笑,那人暴躁又護短,那人無賴總要挑事,但林佳秀還從來沒有見過遊冰玉露過那樣冷漠表情,真同冰雕玉刻一般,沒有任何的人氣。
還有他那雪白的樣子,還有最後碎裂的樣子,總讓林佳秀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不自覺地咬著嘴唇想,難道是因為在晉級的緊要關頭,被司馬謙明的妖氣所衝擊,所以才是生出了這種異樣,那遊冰玉究竟有沒有成功結嬰,現在又是在哪里?
因為想得太出神,用力稍微大了一點,將嘴唇都是咬出血來了,林佳秀這才是回過神來,揉了揉額頭,努力想讓自己更清醒一點,這才是抬頭四處望瞭望。
這裏明顯不是林佳秀熟悉的太清門,看不到白色玉石鋪就的光潔地面,見不著開朗疏闊的高大建築,這裏的房間也不知道用了什麼建造,無論是地面還是牆壁都是呈現了一種很是奇特的褚色,仔細嗅了,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鐵味,似乎是潑灑了許多鮮血,慢慢幹透一般,很是讓林佳秀心驚。
與這牆壁地面相比,房間的擺設反倒顯得很是尋常,拔步床,金妝奩,四扇紅木雕花大屏風,只仿佛像是尋常富貴人家姑娘繡閣一樣,而林佳秀身上,也是被換成了掐絲流雲襖,灑枝禦仙花裙,連疾風鞋都是被收去,著了一雙穿花蝴蝶繡花鞋,正同人間女子一樣打扮。
林佳秀只匆匆在鏡前看了一眼,只往口袋裏摸去,果然裏面什麼都是沒有,所有的乾坤袋都是被人收了去,一根陣簽都是沒有留給她,靈力倒是沒有被封住,森羅萬象也還可以使用,只是林佳秀還不清楚自己處境,一時也是不敢妄動,只能是苦笑一下,走到門口,試著伸手推了一下,果然是被人下了禁錮,怎麼都是出去不。
當下的情況已經是十分明顯了,林佳秀終究是被司馬謙明抓了起來,但奇怪的是,他為什麼要冒險潛入太清門,更奇怪的是,為什麼要抓了林佳秀出來,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太清門,更是沒有參加過這一場妖魔之亂,唯一能想到的,大約就是因為陣器了,但這事從來沒有宣揚過,幾乎沒多少知道是林佳秀煉製,司馬謙明他們想要打聽也該是很難,找到林佳秀所在,那更是難。
想來想去,林佳秀想破腦袋都是想不出究竟為了什麼原因,反而越是覺得煩躁,看到身上這一身繁複富麗的打扮越發地惱火起來,拽著裙角,手上越發地用力起來,只聽到撕拉一聲響,一個不小心居然把裙子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只氣得林佳秀狠狠對著床角踢了一腳,又是把頭上身上所有的首飾都是摔在地上,踩了個粉碎。
這房間裏果然是有人在監視著,林佳秀在裏面這麼一鬧騰,很快就是聽到門開的聲音,然後進來一隻猴子一樣的妖獸,睜著兩隻圓溜溜濕漉漉的眼睛,怯生生地望著林佳秀,很小聲地說:“姑娘不喜歡麼,那小猴幫您換,姑娘別生氣,別生氣”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6:59
第七十一章:虛海之中
小比的時候,林佳秀就是遭遇過幾次妖獸,無一不是兇殘兇暴的,給林佳秀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一看到妖獸不由就是生出了幾分惶恐,稍稍地退後了一下,但看那只猴子一樣的妖獸並沒有什麼惡意一樣,林佳秀才是大著膽子走近了一步,沒想到那妖獸反而退後一步,嚇得瑟瑟發抖,一幅比林佳秀更害怕的樣子。
林佳秀試著問了一下:“這裏是哪里,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那妖獸眨著眼,怯怯地回答說:“這是司馬將軍的洞府,姑娘是當然是將軍帶回來的。”
司馬將軍?
築基是師兄弟,金丹是師叔伯,元嬰是師祖,其他山門的都是道友前輩,自從到昆侖之後,潛移默化之中,一直接受的都是這樣的教育,這突然出來一個將軍,倒是把林佳秀給弄愣了,恍惚之中忽然覺得像是回到人間一般,半晌才是想到問:“這裏還是昆侖嗎,還是人間?”
猴子形的妖獸好奇地眨著眼,回答說:“姑娘不知道麼,這裏是虛海呀。”
妖魔之地,死亡之地,居然這麼輕易地就讓林佳秀給進來了,未免有些太沒有真實感了。
林佳秀還想要問些更具體的事情,但那名叫小猴的妖獸,也是說不出什麼來,只知道這裏是虛海,這裏是妖王時敏的東山界,這裏是將軍司馬謙明的洞府,再多的,小猴也是不知道,她才靈智剛開沒多久。
對於虛海的事情,在整個昆侖之中怕都是找不到一個人敢說熟悉,只知道那在人間之中,是妖魔誕生之地,再多的也是說不出來,林佳秀知道的更是寥寥無幾,自從她知道這裏是虛海之後,就是忍不住不停地想,打開通道,躲到森羅萬象裏面去,那種想法是如此強烈,以至於有好幾次,林佳秀都是聚集了靈氣,那種與妖氣完全不同的力量,只把小猴嚇得發抖,一直窩在角落之中,不敢動,也不敢走。
但林佳秀也是很清楚地知道,森羅萬象確實安全,他的缺點也是很突出,哪里進去的,出來就在哪里,在裏面也是無法察覺到外面情況,而且林佳秀並不能保證這裏沒人能覺察到森羅萬象的存在,不能用,至少現在還不能用。
就是這麼呆呆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窩在角落裏面的小猴突然動了,林佳秀一驚,直覺地就是去手腕上摸陣器,一下摸了個空,才是回過神來,手掌一翻,三陽真火就是跳躍在手心之中。
小猴被嚇壞了,趕緊跪地求饒,哭泣著說:“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小猴只是想拿件衣服,不要殺小猴”
林佳秀靜靜看她一下,才是慢慢地收了火焰,心裏卻是有些慌,一動用法術她才知道有些不對,這空氣之中的靈力稀薄地很,體內的靈氣一旦使用,回復就是異常的緩慢,若林佳秀真用了三陽真火,持續的時間怕是連平常一半時間都沒有,這不由讓林佳秀異常的擔心,沒有了法寶,沒有了靈石,居然連法術都是要小心節省使用,若真是遇上了什麼危險,怕是連自保能力都是沒有了。
勉強按捺下那種忐忑的心情,林佳秀低頭看一看身上那件扯破的裙子,皺了皺眉頭,她還是喜歡太清門那一身藍白色的衣服,清爽又自在,如果不是幻術會是被人看穿,林佳秀還真想學了變化出一套來,於是點頭說:“能幫我找套簡單一點的麼,這種衣服我穿不習慣。”
小猴又是猶豫了,眼睜睜地望著林佳秀,那樣子似乎像是要哭出來一般,訥訥地說:“可是……可是,將軍大人說要帶姑娘去宴會,一定要好生打扮。”
小猴開了衣櫃門讓林佳秀看,那裏面掛的衣服基本幾乎全是華麗富麗精緻繁瑣的一個類型,還真沒留多少可供林佳秀挑選的空間。
無奈之下,林佳秀只能挑了相對來說,最簡單的一件,石青色裙子,淡紫坎肩,挽了髮髻,戴上一整套黃金軟玉首飾,等小猴端了鏡子讓林佳秀看,林佳秀忽然就是覺得有幾分笑意,她還真沒有想到過,在修真之後,居然還會有這樣同凡人女子一般打扮的時候,感覺忽然像是回到前世,當她還只是個普通人的時候,宅家宅網路,偶然來了興致也會穿得漂漂亮亮地逛上一個下午,回家的時候什麼都沒買。
那樣很簡單的快樂心情,似乎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想要活著,所以修煉,想要活得更好,所以更努力地修煉,結果反而像是錯過許多東西。
等林佳秀都是打扮妥當,小猴就是退了出去,不久就是看到司馬謙明進來,倒並沒有同凡間將軍一樣披盔帶甲,仍是平常的長袍玉帶,帶著淺淺的笑意。
看到林佳秀的裝扮,司馬謙明特別用心地打量了一下,沉吟著說:“感覺總有點不對。”
按著當下風俗來說,司馬謙明的舉動其實很有些無禮,但這人身上總似乎有種很奇特的力量,似乎很難讓人真正地跟他生氣,林佳秀看看他,理了理衣角,回答說:“有些大了,不大合身。”
司馬謙明恍然點頭,忽然說:“難怪人都說女生肖父,你是隨你爹的吧,跟楚嫣然可是一點都不像,身高也差點。”
林佳秀一下就是呆住,緊緊盯著司馬謙明,不自覺地咬著嘴唇,一言不發。在這之前,楚嫣然這名字,林佳秀只聽過一次,卻是怎麼都不會忘記的一次,在林父臨終時候,他才是告訴林佳秀,若有機會就去招首山找她母親楚嫣然。
後來因為管素告訴林佳秀招首山是妖魔之山,林佳秀覺得有些蹊蹺,就是將這事瞞了下來,誰都沒有告訴,楚嫣然這名字更是一次都沒有提到過。林佳秀也是在書庫找過地理志一類書籍查閱過,只知道招首山在昆侖極西,在數百年前曾經發生過大變故,之後山上就是妖氣彌漫,妖獸叢生,凡人進去,無不是妖氣纏身而亡,漸漸地那裏就是成為了有名的妖魔之地。
知道這些事情之後,林佳秀更是不敢說,只將這事深深地埋在心底,就連管素遊冰玉都是不知道她其實還有個娘,還有個可能活在世上的娘。
投胎轉世的時候,林佳秀就是還保留著前世完整的記憶,反而要比常人要冷漠許多,對於楚嫣然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生身之母也沒有太多的感情,若有機會能找到,林佳秀或許會是依照林父遺願去尋了楚嫣然,若沒有機會,一直不得見面,林佳秀也不覺得有多少遺憾。
但當這一個名字從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口中吐露的時候,林佳秀非但沒有欣喜,反而止不住的驚恐,心裏面不住地盤算,司馬謙明怎麼會知道的,他跟楚嫣然或是林父有什麼關係,尋仇報恩,還是感情紛爭殃及無辜?
看林佳秀發怔,司馬謙明還很有些好心地跟她說了一句:“楚嫣然,是你母親吧,那她這些衣服剛好能留給你用。”
這話說得林佳秀心裏很有些發毛,扯著衣角,苦著臉問:“那她還活著嗎,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真的。”
林佳秀的反應似乎有點出乎司馬謙明預料,停了一會,忽然就是笑了笑,孩子氣地吐了吐舌頭,說:“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那司馬謙明雖然仍是微笑著,但林佳秀仍能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仿佛突然之間就是生起氣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林佳秀一時也閉口不再說話,默默地跟在司馬謙明後頭走。
等出了房間的禁錮,林佳秀只覺得眼前一亮,終於看清楚了這虛海的景象。
與昆侖的藍天綠水相比,虛海給林佳秀的第一印象就是白,灰白凝固的天空,白沙流動的大地,就連偶然生長出來的樹木似乎也被這白色所侵蝕,乾枯的枝椏崢嶸地向著天空伸展,似乎是被定格一般,呈現出一種讓人絕望的死寂枯敗顏色。而在這一片深深淺淺的白色之中,最是醒目的就是林佳秀腳下所踏足的山脈,只仿佛鐵鑄銅澆一般,光滑堅硬,夜一樣純黑的顏色,格外地突兀扎眼。
司馬謙明的洞府也是在這黑山之中,硬生生地挖掘出來的空間,四周還有走廊一般各種通道蛛絲一般四通八達,林佳秀伸手摸了摸,微微放出了點靈力分析了一下,雖然認不出究竟是什麼材料,但林佳秀卻是能知道這材料很是奇特,光是從硬度上來說,已經能及得上孫汲卿那塊天外隕鐵,只不過這黑山的材料韌性不夠,而且很奇怪地居然不能與靈氣融合,仿佛真同尋常石頭凡物一樣,林佳秀還頗有些不死心地拿著手指敲了敲。
司馬謙明聽到動靜,回頭一看,又是一笑,頗是好心地說:“喜歡這石頭,等下我讓人切一塊送你屋裏去,現在,就不要做出讓我心情不好的事情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7:15
第七十二章:林佳秀的猜想
林佳秀看這司馬謙明,總覺得像是笑面虎一般,看著笑眯眯的,但他身上的氣息卻是透露著一種格外危險的信號,不高興就殺了你,林佳秀總覺得似乎是讀懂了司馬謙明的潛臺詞,不由有些惶恐,悻悻地縮回了手,老實地跟在了司馬謙明身後。
這一條狹長的通道走到盡頭,那裏地面上繪製著一個圓形陣圖,微微地發著白光,像是某種短途的傳送陣一般,林佳秀正是探頭仔細看,司馬謙明隨手扔了一個東西過來,說:“好好帶在身上,不然被誰抓去吃掉,我可不管。”
林佳秀趕緊伸手接了,卻是一個小孩拳頭大小的珠子,淡黃顏色,滾圓形狀,入手微微有些冰涼,彌漫著淡淡的妖氣,居然是妖獸內丹,而且品階還不低。這種東西雖然不是頭一次見到,但從司馬謙明手中接過,總感覺像是他拿了自己的內臟出來一般,光是想著就是不由讓林佳秀心裏有些發毛,但林佳秀也不敢扔。
在昆侖裏面一直有一些傳言,人類修士靈氣充裕,正是妖獸們最喜歡的一種食物,林佳秀修為低,又沒有學過專門的斂息功法,佩戴妖獸內丹來掩飾自身靈氣,正是最好的方法。
捧著那顆內丹感受了一下,雖然不能將所有的氣息都是收斂進去,但林佳秀也是將體表的靈力控制好,儘量在內丹妖氣範圍之內流動,不能算是全無破綻,但也算是能稍微欺瞞一下。
做完這些,林佳秀才是在身上找了一個荷包,將那顆內丹裝了起來,小心地收了起來。
司馬謙明倒是不吝讚美之詞,說:“以你的修為來說,做得還算不錯,小丫頭,叫什麼名字?”
這司馬謙明是故意的吧,林佳秀不由有些惱火,沒好氣地回答說:“林佳秀。”
司馬謙明卻是對著她伸出手,微笑著說:“好的,秀兒,走吧。”
跟著司馬謙明踏上了那一個傳送陣,只覺得光芒一閃,隨即又是黯淡了下去,已經被傳送到了另外一條更是寬敞的通道之中,沒走幾步,就是到了大廳之外,還沒進門就能聽到一陣的觥籌交錯聲。
這虛海仿佛真與人間很有幾分相似,就連這宴會也是很是想像,寬敞的大廳之中,左右依次排著十幾張方案,零零落落地已經坐了幾人,正中卻是兩頭獅子一樣形狀的妖獸正在撕咬打鬥,餘興節目一般,偶然還能贏了一兩聲叫好。
司馬謙明帶著林佳秀進去,立刻就有低階妖獸過來引他坐了左面第二個位置,殷勤地倒了酒水,端了乾果,這才是退了下去。
林佳秀跟著在司馬謙明身邊坐下,只是她沒想到這邊風俗居然是席地而坐,這讓林佳秀很有點不習慣,又是不敢亂動,只好轉眼盯著桌子上看,那酒水顏色很有些奇怪,碧綠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釀制的,乾果形狀也是很奇怪,沙子一樣灰白的顏色,乾癟一點水分都沒有,完全認不出究竟是什麼品種。
看林佳秀一直盯著那碟乾果,司馬謙明將那碟子推到她面前,笑得很是溫和:“你們不是講究辟穀的麼,怎麼想吃?”
林佳秀掂了一顆,小心地啃了一點皮,本還以為味道會是很奇怪,嘗過之後才知道有些沙甜的滋味,跟醃梅子差不多的樣子,不算很好吃,不過也不算難吃。聽見司馬謙明問,林佳秀不禁有些奇怪地反問:“放在這裏不就是讓人吃的麼?而且不吃幹坐著,總感覺有點傻。”
“是嗎?”司馬謙明似乎很是高興的樣子,又是推了一碟長得跟腰果一樣果子到林佳秀面前,說,“嘗嘗這個。”
林佳秀還以為是腰果,毫不懷疑地吃了一顆,才是覺得味道有些不對,仿佛是什麼油炸起來一般,隱約還有股肉膻味,味道不是太好。
司馬謙明伸手指著那碟“腰果”笑眯眯地說:“這是只有虛海裏面才有的鐵樹蟲,用了剛孵化的幼蟲灑上調料裹上桉樹葉,用油炸酥鬆。”
原來這是蟲子啊,難怪會有股肉味,林佳秀看看那碟蟲子,又是看看司馬謙明,不由有些幽怨,想著這人性格果然有些惡劣,似乎是專門捉弄了林佳秀,想看她笑話一般。只是這種架勢還是嚇不到林佳秀,不過就是蟲子而已,上輩子形形色色的蝗蟲蝸牛蛆蟲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沒有見識過,況且這味道也不是很壞,真沒覺得是什麼太噁心的東西,林佳秀還真不大放心上,很是實事求是地指出:“有點膻味,放點生薑醃一醃,味道會更好。”
看林佳秀反應很是平淡的樣子,司馬謙明似乎也是有幾分失望,也不知道往酒杯裏面扔了一顆什麼,慢慢轉悠看著裏面倒影,一面說:“真讓人意外,秀兒居然也會烹飪?”
除開林父以外,還從來沒有人這麼叫過她,林佳秀不由皺了皺眉頭,回答說:“小時候在家做過幾年。”
這邊兩人正說著話,旁邊的桌子新來了一個男子,兩米多高的身材,滿面胡渣的臉龐,雖然已經很有人形,但身上還留有獸化的痕跡,一雙手如同龍爪一般巨大,生著青黑色的堅硬鱗片。
看到司馬謙明跟林佳秀說話,這男子就是湊過身來,嗅了兩下,呵呵笑著說:“這女人味道不錯,司馬將軍不吃的話,送給我怎麼樣?”
“東妖王手下大將章英,一雙龍爪能開山裂石,還有劇毒,很難應付。”
這話似乎是特地說給林佳秀聽的,不但林佳秀有些呆,那章英也是奇怪,不明白司馬謙明怎麼突然說起他來,伸手搔了搔腦袋,剛想開口,司馬謙明的笑容更是燦爛,溫和地說:“不要隨便打她主意,不然殺了你哦”
章英不怒反笑,按著手,爽快地說:“打就打,不過你打輸了的話,這女人就歸我了。”
司馬謙明也沒回答,只撿一根筷子,輕輕地敲了敲酒杯。
突然之間,就是有無數的藤蔓從酒杯之中噴薄而出,靈蛇一樣到處攢動,一下就是裝滿整一個大廳,只聽得數聲慘叫傳來,那是來不及躲閃被無辜捲入其中的妖獸侍從。
林佳秀也是心驚,從這藤蔓躥出來的時候,她就是已經認出,這分明就是妖靈果藤,也不知道那司馬謙明究竟用了什麼方法,一下子就是讓這藤蔓長得這麼迅速,但林佳秀只知道一個事情,這妖靈藤對靈氣波動極其敏感,稍有不慎就會被它捲進去吸收乾淨,林佳秀更是一動不敢動,異常老實地坐在原地,恨不得連呼吸都能屏住了不出。
大約司馬謙明也有操控的方法,這藤蔓倒是一直沒往林佳秀這邊來,這附近反而是形成了一小塊空地。
那章英看來也不是簡單的人,只把龍爪一揮,頓時就是泛起一層油油的綠色,果然是有劇毒,那些藤蔓只要稍靠近就會滋滋地冒起水汽,一下就是化成了灰燼。
只是那章英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而那些藤蔓卻是成千上萬,前赴後繼,章英稍一疏忽就是被那藤蔓卷住,倒刺一刺,頓時就是軟了下去,連眼神都是開始渙散起來,那些藤蔓一下就是將他卷成了粽子一般,一點空隙都沒留。
林佳秀不由有些奇怪,這妖靈藤她也是曾經遭遇過,藤蔓的威力雖然比之前大上許多,但也未必是沒有辦法對付,比如三陽真火就剛好能克制,若是還有陣器在手,或者說是疾風鞋,林佳秀就有八成把握能順利逃脫了。
要知道林佳秀可是只有築基修為,而那章英,怎麼都該是四階以上妖獸,而且還是幻化成人形,再不濟也該是要比林佳秀厲害,但看他的樣子,攻擊雖然淩厲,手段卻是少得很,似乎也不會用什麼法術,所以才會被司馬謙明輕易地壓制住。
總覺得感覺很是奇怪。
司馬謙明似乎格外地悠閒,還能回頭往林佳秀這邊望瞭望,仿佛是能看透她心思一般,掂一顆乾果放嘴裏嚼著,慢慢地說:“因為啊……很少有妖獸能學會法術。”
林佳秀下意識地回答問:“但你也是妖獸吧,這是木系的催生術吧,上次是控火術?”
司馬謙明忽然伸手攬了林佳秀過去,親昵地抵著她額頭,輕輕笑著說:“這是秘密哦,還不能告訴你。”
林佳秀抬眼,伸手捂著額頭,那裏還清晰地留著被司馬謙明觸碰過的感覺,很溫暖的感覺,並不讓人覺得討厭,林佳秀不由愣了愣,半天才是小心地開口問:“那個……我娘她,跟你沒什麼……特別的關係吧,我還是姓林的吧?”
這麼想,或許對林父有些不敬,但林佳秀還真是忍不住就會往那般狗血的劇情上猜去,精心保存的衣物,莫名的親切,總讓林佳秀覺得跟楚嫣然有莫大的關係,但看司馬謙明又不像是那種會是愛屋及烏的人,那剩下的可能就是……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7:26
第七十三章:妖族宴會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不是林佳秀的錯覺,總覺得司馬謙明的笑容似乎有些生硬,停了一下,才是聽到司馬謙明溫和地說:“再敢胡說的話,就殺了你哦”
這人真的是個笑面虎,林佳秀總算是徹底明白了,不敢不聽話,趕緊閉了嘴,專心地挑了一顆乾果一點一點地啃。
這說話的功夫,那章英已經被藤蔓捲進去好一會,一開始還會勉強動上一動,現在的話,連妖氣都已經很單薄,很難覺察到了。
除他之外,大廳裏面其實還有不少高階的妖獸,實力不俗,司馬謙明又是沒有特別針對他們,所以只有偶然地幾條藤蔓會不長眼地躥過去,那些人也是渾然不在意,該喝酒的喝酒,該聊天的聊天,只對那些藤蔓擋住他們旁觀的視線很有些不滿,唯一辛苦的大約就只有深陷其中的章英而已了。
這過程說起來複雜,其實不過片刻時間,從動手到藤蔓爆開,章英失手被卷了進去,整個過程也就是一炷香功夫,但對於章英來說,這短短的一炷香時間也是很不好過,突然被卷了起來,突然又是被吐了出來,等藤蔓都是倏地消失了,他還在坐在地上,搖晃著他的大腦袋,似乎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司馬謙明當然不是那種會突然手下留情的人,他之所以收手放了章英出來,只是因為大廳裏面來了兩個人,司馬謙明也是順勢敲了敲杯子,那一株瘋長的妖靈藤一下子就是化成灰燼消散了開。
林佳秀也是跟著抬頭看了看,其中一人她居然還認得,正是那時候跟司馬謙明一同混到太清門,後來又是逃跑失蹤的夏絲竹,只不過那樣子已經與之前完全不同,一身紅黑長裙,懷抱著一把血紅的古琴,格外的妖冶美豔,完全看不出原先的清麗模樣。
另一個,走在夏絲竹前面一步的人,似乎是領頭的人,在他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是起身低頭恭敬地稱了一聲妖王,該就是小猴曾經提到過的東山界妖王時敏了,但令人驚奇的是,這人看著不過是個普通少年模樣,一身雍容華貴的金邊玄色長袍,反而更是襯托出他一臉的倦容,似乎是重傷初愈一般,太蒼白,少了許多血色。
等時敏坐定,見禮,這一場宴會也算是正式開始,章英早就是坐回了他原本的位置上,對於剛才差點被司馬謙明所殺的事情,口上雖然沒說,但心裏未必是不介意,一直扭頭往司馬謙明這邊望來,眼神頗為不善。
其他人似乎早就是見慣這種場面,飛快地從廳外湧進來許多妖獸侍從,將地面收拾乾淨,又是過來一些人川流不息地端上大盆的菜肴,正中央的空地上也是換了人表演歌舞。
妖族的歌舞與人間的大不相同,別有種粗狂豪放意味,林佳秀看了一會覺得沒太大興趣,只低頭看著桌上各色吃食,每一樣都是取了一點嘗。大約是因為地理的原因,這邊大多以肉食為主,大塊肉,大碗湯,每一盤都是份量十足,但味道就實在不是林佳秀所喜歡的了,做法太過於粗糙,不是單烤就是白水煮,別說是調味料,有些甚至都還是半生不熟血淋淋的,看得林佳秀全是沒有了胃口。
按照位置來看,司馬謙明在這邊的地位似乎不低,離時敏不過只隔了一張桌子,往下是章英,往上是一個相貌很陰沉的男子,再往上便是時敏了,夏絲竹正是坐在他身邊,不時持著酒壺為他續杯,看著像是侍女卻又比侍女更是自在怡然。
林佳秀不禁有些奇怪,左右看看,這兩人,一個是什麼將軍,另一個似乎是妖王近侍,看著地位都不低,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一定要冒險潛入太清門之中,而且還要花費數年時間。若只是為了妖靈果,說句不大好聽的,昆侖無根無基的散修多得很,悄悄抓了他們去飼養妖靈藤,不是比潛入太清門更是穩妥。
林佳秀這邊想著,一時沒注意到夏絲竹也是轉眼看到她,似乎還認了出來,附耳對時敏說了一句,隨後又是轉頭對著司馬謙明說:“司馬將軍,你身邊這位……好像很面生,不知道是哪一族的妹妹?”
隨身佩戴妖獸內丹其實並不能完全掩蓋林佳秀的人類身份,只不過這裏畢竟是虛海,妖魔橫行之地,而妖獸最喜歡的食物就是人類,靈氣十足的人類修士,所以在虛海之中最可怕的其實還是那些低階妖獸,靈智未開,只憑著生存本能追逐著獵物,毫無理智可言,林佳秀帶著內丹,要防備的,能防備的也只是這一類妖獸而已。
聽著夏絲竹問話,林佳秀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說話,只管轉眼往司馬謙明那邊望去。
“她呀,就是我上次說過,很中意的那個小丫頭,看著很不錯吧。”司馬謙明笑眯眯地回答著,又是拍拍林佳秀腦袋說,“秀兒來見個禮,這位是時敏大人,說話的那大媽你也認識,不可失禮。”
這司馬謙明果然是個壞心眼的,林佳秀就是沒能繃住差點笑出聲來,再看夏絲竹的臉色更是難看,一片鐵青,只按著她那把古琴,似乎隨時都要動手一般,但聽得時敏淡淡地說一句“別鬧”,夏絲竹立刻柔順地低頭,稍稍地退後了一些,再沒開口。
能坐進這大廳的都是高階妖獸,這樣齊聚在一堂,自然不可能是為了討論林佳秀而來的,這一個事情很快就是被揭過,開始談起正事,再沒有人注意到林佳秀。
林佳秀不由悄悄地松了口氣,這一大廳的妖獸實力都是不俗,被他們齊齊盯著的時候,那種強烈如同實質一般的妖氣,直直地壓迫著林佳秀全身,不得已運轉起清心訣,才覺得好受一些,但倉惶之中對靈氣的控制沒有之前那般精確,難免有一些靈氣外泄,離她最近的章英最早覺察到,只仿佛聞到什麼美味佳餚一樣,貪婪地舔了舔嘴唇,不由讓林佳秀暗暗地驚心。
安靜地坐著聽宴會各人談話,司馬謙明偶然也會與她說上一兩句,對於妖族的事情,對於大廳中這些人,林佳秀才是慢慢地有了一些瞭解。
虛海之中有四位妖王,東山時敏,南山石谷,西山王鑒,北海原祁,各妖王又會給其得力手下賦予將軍稱號,所以常有四王十六將說法,司馬謙明就是東山界妖王時敏第三將。
在這大廳之中,主位所坐那病弱少年模樣的,自然就是妖王時敏,原為四王之首,上一次妖魔之亂中受了重創,後來由司馬謙明夏絲竹找來兩生獸血澆灌出的妖靈果做為藥引,這才是脫胎換骨,驅除舊傷,但損失的修為卻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彌補回來,所以看上去,時敏就是有些病弱了。
時敏之下,所坐的就是四將軍,神色總有些陰沉的蔡順羽,喝酒很爽亮的蒯龍萍,一臉帶笑的司馬謙明,排在最後的壽海姬也是其中唯一的女子,似乎是某種水生妖獸,身上水氣很重,一頭及腰長髮隱約泛著藍光,異常迷人。
女性修士一向稀少,無論在哪都是很引人注意,尤其今天的壽海姬還是這宴會主角,新晉將軍歡迎會,壽海姬自然是重中之重,眾星拱月一般被眾人圍繞在中心,笑語嫣然。
很久沒有碰上這樣熱鬧的場面,林佳秀還真有些不大習慣,只覺得吵吵嚷嚷讓她很有些頭痛,歌舞不好看,東西也不好吃,周圍的人更是不友善,實在讓林佳秀覺得有些無聊,只拿了一根筷子,翻來覆去顛倒著玩,一面讓運起控物,只同長了無數的小手一般,開始一點點分離妖氣,捕捉起空氣中很是稀薄的靈氣來。
雖然有內丹的妖氣做掩飾,司馬謙明離她最近,還是覺察到林佳秀的異常,回頭說:“還是很勤奮的,但這修為怎麼還是這麼差?”
林佳秀是在十九歲沒到一點就是築基,就算是偷巧用去了許多靈石才能堆積到這一修為,仔細說來其實也不算是太差,在太清門之中也可以說是中上之資了。只不過再怎麼努力,林佳秀終究不過只是築基修為,在司馬謙明這樣的六階妖獸看來,都是一個修為低微。
林佳秀不禁也是有些鬱悶,也不理會司馬謙明,只將心思分成兩半,一面煉著控物,另一面仔細聽著其他人談話,她還掛心妖魔之亂,也不知道究竟怎麼樣了,偏這裏的人似乎全然不關心,居然沒一個人提起,更是讓林佳秀鬱鬱地直想歎氣了。
看得出來,司馬謙明與大廳裏這些人的關係也是一般,也沒怎麼跟人說話,更不怎麼吃東西,一直捧著那酒杯翻來覆去地看,不時往裏面丟一些奇怪的東西,迅速地長出各色花草,又是更迅速地枯萎死去,只讓剛吃過大虧的章英看得心驚膽跳,臉色都是有些變化。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7:44
第七十四章:妖獸美食
這麼呆坐了一會,忽然看到壽海姬嫋嫋婷婷地走來,對著司馬謙明嫣然一笑問道:“司馬將軍怎麼也不來與我們說叨說叨,一個人躲著偷樂可是不好。”
司馬謙明笑得更是燦爛,伸手倒了一杯酒水,遞過去說:“恭喜壽將軍了。”
壽海姬倒也不客氣,爽快地接了一口幹掉,順勢坐了下來,與司馬謙明閒話上了,笑語嫣嫣,看上去似乎也是和諧和睦異常。
林佳秀在一邊坐著,看得最是清楚,從進來坐定開始,司馬謙明就是一直握著那一杯子沒放過,卻是一口都沒喝過,只不停地往裏面丟著各種奇怪的種子,而用這杯子倒出來的酒水,壽海姬居然毫不知情地一口喝幹了,害的林佳秀擔心地盯她半天,心想,等下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從她身上長出來。
結果當然不同林佳秀想像的那般,一直到淩晨宴會結束,除開幾人喝醉發起酒瘋很快被人拖了下去,都能算是平安無事。
在時敏離開不久後,司馬謙明也是跟著起身出了來,而至於一直纏著他說話的壽海姬,雖然沒有遭遇到章英那般毒藤纏身,也是讓司馬謙明灌了許多酒水,兩眼迷離,分不清誰是誰了。
這一場宴會,無論是開始還是結束,在林佳秀看來都有些莫名其妙,只仿佛是跟司馬謙明過來走了過場一般,除了認了幾張人臉,完全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同來時一樣,回去的時候仍是要經過那一個傳送陣法,才剛踏上傳送陣,忽然閃起一陣耀眼的白光,瞬間將兩人淹沒。
等到白光散去,眼前的場景頓時讓林佳秀大吃一驚,廣袤的天空,大片白色的沙子,崢嶸枯瘦的樹枝,這分明是在虛海之中,完全出了那黑色山脈範圍,更奇怪的是,居然到處都沒有看到司馬謙明的蹤影,就只留林佳秀孤伶伶一個站在沙漠中央。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林佳秀也是想不通,四處看了看,覺得無論哪邊都是差不多,分辨不出差別,就拎了裙角,隨便挑了方向走起來。
剛沒走幾步,林佳秀忽然覺得有些不對,腳下的沙子流動地太厲害,仿佛重物承壓一般,下陷了許多,林佳秀還以為是遇上了流沙,趕緊往邊上跳。
那時候,腳底下的沙子突然像是爆炸開一般,伸出一隻長著黝黑鱗片的爪子,對著林佳秀脖子掐來。
林佳秀也不及多想,運起掌心雷往那爪子上面一拍,借著那反擊的力量疾速後退,直覺地就往口袋裏摸陣簽,一摸了個空,才是想起她所有的陣簽都是放在乾坤袋裏,而乾坤袋卻是被司馬謙明拿了去,偏這虛海之中的靈氣又是稀薄的很,回復很慢,種種的不利綜合在一起,愈發地讓林佳秀心情沉重起來,腳一占沾地就是立刻抽風疾奔起來,絲毫不敢停留。
那偷襲的人似乎也沒想到這一擊居然不中,停了一停,白色的細沙流水一下從他身上傾瀉而下,露了真面目出來,滿面胡渣,龍鱗雙手,正是在宴會開始時與司馬謙明發生過衝突,後來頻頻對林佳秀矚目的章英。
看到林佳秀突然跑掉,章英倒沒有馬上動身追去,反而伸出舌頭舔了舔手上剛才被林佳秀打到的地方,一臉陶醉模樣喃喃地說:“多純淨美味的靈氣……”
這話說完,章英就是慢慢地沉入沙地之中,細沙滾滾地追了上去。
林佳秀縱身跳了幾下,抽空回頭一看,正是看到這一幕,章英那快速接近的身影還是嚇了林佳秀一跳,林佳秀也是再顧不上想其他,捏起疾風咒往腳上一拋,直往最近的一棵樹下奔去,只是章英沙遁的速度更快一些,兩人的距離漸漸拉近,被追上不過片刻的功夫。
就算是人在沙子之下,章英似乎也有能力知道外面的情況,發出了悶悶地笑聲,那道細沙的痕跡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下就是沖到林佳秀前面,從沙中探出了頭,張開血盆大嘴,只等著林佳秀自己收勢不住沖到嘴裏面。
林佳秀剛在身上加了疾風術,正是全力逃命的時候,這一時之間哪里能停得下來,看來還真要自投羅網,自己將自己送到章英嘴裏面一般,林佳秀眉頭一皺,指頭一併捏起法訣,一面將舌尖一咬含著血氣念一聲:“遁”只同踩到水一樣,人一下子就是沉到了陰影之中,消失無影。
這便是林佳秀在五樓那玉符裏面學到的最後一個法術,幽遁術,只要遇上陰影就能施展的一個遁術,但這遁術是在土遁基礎上改進,偏林佳秀身上土靈根最弱,又是很少練習,這遁術使用起來頗為不易,不得已,林佳秀只能噴出一口精血,勉強才能施展出這一個遁術,匆匆逃脫了出來。
這一個遁術,林佳秀也還是第一次使用,等她從另一個陰影中出來,一時也是判斷不出究竟遁出了多遠,但噴了一口精血,舌尖上的傷口不是馬上就能癒合,身上難免會是帶上一些血氣,若是在平常倒是無妨,但聽說妖獸的嗅覺異常靈敏,林佳秀也是不敢大意,趕緊在腿上按了一個疾風術,倉惶逃離。
但在這靈氣稀薄的虛海之中,靈氣回復地極慢,很快林佳秀就是覺得疲倦,不得不停了下來,慢慢地走,不過因為靈氣用光,身上佩戴的那一顆內丹妖氣越發濃烈起來,若不是還帶著血氣,這氣息已經與普通妖獸很是類似了。
沒有法寶陣簽,沒有丹藥靈石,至於法術,林佳秀知道不少,但會的卻不多,而且還在這虛海之中,天時地利人和全都不在林佳秀這一邊,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勝算,林佳秀抬頭看一看,尋了一處隱蔽的地方,準備暫時先躲到森羅萬象裏面。
才剛是踏出一步,腳下的白沙忽然疾速地旋轉起來,抓住林佳秀直往裏面拖,章英正是在漩渦中央猙獰地笑著。
林佳秀不由吃驚,這章英也不知道有什麼特別的追蹤方法,居然這麼快就是追了上來,也不及多想,祭起三陽真火就是往裏面扔去,一面念起疾風術。
但剛才用了一個幽遁術,又是用疾風術跑了一路,正是靈氣最少的時候,只不過飛行了一小段路,就是靈氣不濟,跌跌撞撞地很快就是掉了下來,章英早就是等在那裏,一巴掌拍下來,滿地的沙子仿佛就像海浪一下大力拍了下來,正把林佳秀撞了個正著,牢牢地按在地上,五臟六腑都像是挪了位置一樣,再忍不住張口咳嗽了幾聲,只覺得呼吸都是帶上了一種灼熱的劇痛。
看到林佳秀被沙子壓制,章英這才是呵呵笑著從沙子中起身出來,隨腳對著林佳秀腦袋踢了一下,罵罵咧咧地念了一句:“什麼東西,還挺能跑的,費了我老大勁。”
林佳秀略偏了下頭,還是沒有能躲過這一腳,額頭上捱了一下,頓時就是破了皮,鮮血流淌下來,迷離了眼睛,林佳秀不由眯起了眼問:“是你在傳送陣上做的手腳吧,為什麼要來追我?”
一看到那鮮血淌出,章英的鼻翼不由抽動了兩下,一雙眼睛頓時變了顏色,暗黃色的瞳孔都是豎立了起來,伸出爪子就是捏著林佳秀的腦袋抓了她起來,貪婪地舔了一口鮮血,這才是自言自語說:“居然真是人類,司馬謙明哪里弄來這上等貨色,正好是填了我的肚子。”
果然是妖獸,真要拿了林佳秀填了肚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害怕還是受傷痛得厲害,林佳秀只覺得手抖的厲害,試了好幾次才是抓住章英的爪子,留下幾道殷紅的手印,吃力地說:“你難道就不怕司馬謙明找你算帳麼,剛在宴會上你就差點被他殺死吧?”
“賤人”被林佳秀揭了短,章英不由勃然大怒,伸手一甩,狠狠地將林佳秀按到地上,這一下按得太很,林佳秀整個人幾乎都是被埋到沙子之中,差點沒被淹沒窒息,除了沙子什麼都沒有。
以林佳秀這樣的情況,她若是想到進去森羅萬象,大概需要三次呼吸的時間,對於常人來,不過只是一瞬的功夫,短暫到幾乎什麼都來不及做,但章英來得實在太快,林佳秀找不到絲毫機會就是被他抓住了,命在旦夕。
只要一瞬的機會。
林佳秀咬緊牙關,努力地睜開了眼,在這沙地之下,她的精神反而從來沒有過的集中,伸手蘸了蘸自己的鮮血,將剩餘的靈氣都是集中到手指之間,忽然按在章英手臂之上,念一聲“破”,頓時空氣中的靈氣都是劇烈振動起來,猛然膨脹起來,只仿佛點燃了一個巨大的火藥桶,周遭十幾尺之內的所有的沙土都是被炸飛起來。
以精血為源,為手指為簽,林佳秀竭盡全力才是施展了這一個爆破陣,卻是連結果都不及看,只將身體往森羅萬象之中沉去。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7:59
第七十五章:別死
本還以為是穩操勝券,而且本來就沒有將林佳秀放在眼裏,章英不免有些大意,這突然一聲炸,只把他嚇一跳,直覺地想要後退,卻是覺得手腕一痛,抬手一看,整只右手都是被炸了個粉碎,而林佳秀早不知道去向。
這右手雖然還能長出來,但章英何嘗吃過這樣大虧,不由怒吼一聲,顧不得還在漫天飛揚的白沙,一頭沖進去,恨不得立刻就是把林佳秀抓起來撕成碎片,挫骨揚灰一萬次。
但到處都是找不到林佳秀,翻遍每一粒沙子都是沒見到她蹤影,章英還以為又是跟剛才一樣使用奇怪的法術逃走了,煮熟的鴨子都是飛走了,只把章英氣得火冒三丈,妖氣四溢。
正這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問:“人呢,哪里去了?”
回頭一看,居然是司馬謙明,似乎是真的動了怒氣,樣子與平常大不相同,甚至連那一臉虛假的笑容都是收了起來,一雙眼中流露著深沉的寒氣。“喂,我問你,那丫頭人呢,哪里去了,該不會已經吃掉了吧,好大的膽子。”
剛在宴會上,章英就是吃過司馬謙明的大虧,話雖說是不怕,但司馬謙明那種層出不窮的手段也是很讓人心悸,不到萬不得已,還真不想跟他對上,所以章英才是在傳送陣上做手腳,千方百計地司馬謙明引開,好趁機對著林佳秀下手,但沒想到司馬謙明居然這麼快就是追了上來,章英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悻悻地回答說:“還沒來得及,那小丫頭太會跑,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你自己去找。”
“跑了嗎?”司馬謙明喃喃自語著,在走過章英身邊的時候,忽然攤開手露出了一顆圓圓的散發著濃烈妖氣的珠子,回頭微微一笑說,“都跟你說過了,惹我生氣,就殺了你。”
章英還愣了一會,才是反應過來,那珠子正是他的內丹,也不知道司馬謙明究竟用了什麼辦法,居然在他毫無知覺的狀態下取了出來,章英只挪了挪嘴唇,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口,就是轟然倒地,慢慢地被沙子淹沒侵蝕,隨風消散乾淨。
內丹是妖獸全部修為所在,失去內丹,也就是意味著生命的終結。
司馬謙明只將那顆內丹收好,再沒有往章英那裏看上一眼,略站了一站,忽然伸手按了按心口,自言自語地說:“還在痛,應該還活著,只不過究竟去了哪里,氣息到這裏突然就消失了。”
拿了幾顆草籽出來,在手心中捏了一會,才是鬆手將這把草籽散了下去,恍惚中似乎傳來一聲歎息,因為正好起風,聽不大真切,隱約像是“別死”。
在爆破發生之後,趁著那些爆破煙塵未定,林佳秀只往森羅萬象裏面沉去,就在章英過來尋人那一刻,終於是順利地進入了森羅萬象裏面。
但林佳秀的危機並沒有過去,靈氣用盡,被章英打了一掌,近距離地被爆破陣波及,最麻煩的還是中毒,章英的爪子是帶著毒的,林佳秀被抓了一下,那毒素順著傷口慢慢侵入,甚至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但她身上卻是沒有任何能用的丹藥,林佳秀只能是勉強運起清心訣來,只不過畢竟抵不過速度擴散的速度,只覺得意識越來越是模糊,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她臉上蹭著,麻麻酥酥的,林佳秀還以為是在做夢,很吃力地才是睜開眼睛,只看到一團白乎乎毛茸茸的東西正蹲在面前,伸著粉嫩的小舌頭舔著林佳秀的臉頰。
林佳秀愣了一下才是反應過來,扯了扯嘴角,勉強露了一個笑容,說:“原來是小白啊,抱歉,今天沒帶什麼吃的東西,我有點累了。”
小白喵地叫了一聲,乖巧地坐在一邊,睜著圓溜溜的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林佳秀看。
費了老大的勁,林佳秀才是吃力地翻了身,想站起來,卻是怎麼都沒有力氣,只能苦笑一下,轉頭說:“小白,你能去找幾顆靈石過來嗎,就是你愛吃的那種會發光的小石頭,知道在哪里找吧?”
小白喵地叫了一聲,歪頭看一看林佳秀,尾巴一甩很輕快地躥了出去,只不過不知道它究竟有沒有聽懂林佳秀的話。
林佳秀也是沒有精力再去管小白的去向,她身體情況很是不妙,受傷太重,中毒太深,卻又是缺少了解毒療傷丹藥,林佳秀只能憑著意識強撐著,緩慢而不停地運轉心法療傷,但也是沒撐多久,很快又是再次暈迷了過去。
再一次清醒的時候,林佳秀髮現嘴裏面涼涼的似乎含了什麼東西,吐出來所以一看,居然是一顆靈石,周圍還堆了不少,小白正用兩隻爪子抱著靈石往林佳秀嘴邊送,它完全是以己度人,自己愛吃靈石,以為林佳秀也是嘴饞想吃,所以才是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就算是在這樣困境之中,林佳秀不由也是莞爾,伸手撓了撓小白下巴,借了那塊靈石在手裏,說:“再等等,再等等,現在還不能跟你玩。”
捏著那一塊靈石,將那裏面的靈氣吸收乾淨,林佳秀才是覺得稍微回復了一點力氣,然後慢慢地將靈石挪到身邊,擺了淨化陣出來,開始一點一點地清理起體內毒素。
光是為了療傷,就是花費林佳秀三個月時間,好不容易才是將毒素清除乾淨,回想這些日子,只讓林佳秀仿佛做夢一樣覺得不夠真實。
對於現在的林佳秀來說,虛海實在太過於危險,既然不得已進來了,林佳秀一時間也不敢出去,只專心在裏面養傷修煉,也幸虧早些時候,林佳秀就是將盤龍爐放在了森羅萬象裏,倒是還可以煉器。
森羅萬象有個最大特點,珍稀礦石有許多,但植物並沒有什麼突出的地方,動物甚至是沒有,而煉器所需要用到的材料本來就是最複雜多樣,只憑著礦石,能煉製的法寶很是有限,偏林佳秀當前又是極其需要一份自保能力。
想了很久,林佳秀甚至花費了半個月特地在森羅萬象裏走了一遍,仔細將森羅萬象裏面的礦石重新梳理了一次,這時候,林佳秀才是發現,森羅萬象跟她原先想像的並不大一樣,這樣的景象應該不是自然形成,只仿佛是有人特地收羅了許多礦石放在這裏,但因為經過漫長的時間變遷,所以看起來仿佛像是普通山脈一般,而另一半的面積還籠罩在陰暗之中,憑著林佳秀現在修為還不能觸及。
儘量挑了能用的材料出來,林佳秀需要重新煉製一些法寶來護身,但這事情,對於現在的林佳秀來說,做起來十分的不容易,缺少的東西實在是太多。
想了很久,林佳秀終於是打開了地火,開了爐,放入軟玉心,將火調大,等玉心稍軟,又是加入白銀朱砂,用研缽將血竭石磨成細粉,小心地散在其中,這裏本該要使用月見草汁水,但因為材料短缺,不得已用了血竭石代替,只能用靈氣仔細控制,一點點地把血竭石粉在軟玉上面分散開,拼湊出圖案。
飛行法器中多半繪有疾風陣,林佳秀也是煉製過幾次,一個疾風帕送給了管素,一個疾風鞋卻是被司馬謙明收了去,結果林佳秀卻是一個都輪不到用,不由讓林佳秀生出了幾分忿恨,手下一差,只聽到喀嚓一聲脆響,只覺得不好,趕緊關了火,打開爐子一看,果然那一個圓形的玉盤已經裂成了兩半,煉製失敗。
這也算是在林佳秀意料疾之中的事情了,因為缺少調和材料,這一個法器格外的脆弱,一絲一毫的差別都能導致失敗結局。林佳秀也沒有氣餒,收拾了東西,收斂下心神,拿了材料出來重新煉製,再失敗,再煉製,這樣也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林佳秀忽然覺得心一動,緩緩地將靈氣分成三股,居然能同時開始做三件不同的事情,絲毫不受阻礙。
林佳秀的控物術又是精進了一步。
一心二用,林佳秀當然不大陌生,上輩子她就最喜歡做這種事情,一邊看電影一邊寫論文,一面工作一面想著晚上吃啥,基本上兩樣都能兼顧上,但這感覺跟控物又是完全不同,仿佛真是平空多出了兩雙手兩個腦袋,可以同時做上三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完全沒有絲毫的窘迫感,這很是讓林佳秀覺得驚喜,只想著這功法要是修煉高級了,那豈不是能同時做上很多事情,多麼節省時間啊。
想著林佳秀也是嘗試著做了一下,將靈力幻化成手形,一隻專注煉器,一隻分離失敗的材料,剩下那一隻倒是多餘出來,只讓它不停地分離周身的靈氣,將各色靈氣慢慢採集****。
幾天試驗下來,煉器的進度一下子就是快了許多,只不過實在是太消耗心神,就算是有煉神心法,林佳秀也是支撐不了太久時間。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8:14
第七十六章:閉關出關
在森羅萬象裏面看不到外面場景,林佳秀也是有些膽怯,幾次三番想冒險出去看一看,最終還是沒能下得了決心,那次能從章英手下脫險而出其實已經算是僥倖,林佳秀不能保證下一次她還能有這樣的幸運,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堵在那渺茫的運氣之上,只能是儘快提升實力,才能安然走出這虛海之地。
既然做出了決定,那林佳秀就是不再迷茫,摒除所有的雜念,之後的日子中,就只剩下了修煉,煉器,盡一切手段提升自身實力。
在這其中,新學到的控物起了很大作用,林佳秀總是一面煉器一面練習法術,若不是她還沒學會化身分神,一定會弄個人出去挖礦採集靈石,這樣做法雖然節省了大半的時間,但畢竟不如全神貫注來得集中,煉器也是屢次失敗,心疼地林佳秀直皺眉頭,不得不更加專注,這麼一來心神消耗也是巨大,幾乎每次都要把林佳秀累趴在地,連手指頭都是動彈不了。
這樣花費十年時間,林佳秀終於是達到築基圓滿,而她今年不過才剛三十出頭的年紀,這樣的成績無論放在哪里都已經很是駭人聽聞了,尋常人要花費三四十年,甚至更多的時間,她卻連一半時間都沒用到,但仔細想來,這其中也是有著一些必然,普天之下,大概再沒有一個人同林佳秀一樣有一整條靈石礦供她揮霍,普天之下,大概再沒有一個人同林佳秀這樣刻苦努力幾乎到自虐地步,並不是林佳秀資質有多少出色,只不過她比常人更多了一些運氣與毅力。
到築基圓滿之後,林佳秀特地停下了手,倒不是因為她懈怠不想修煉,只不過她到了一個十分特殊的時期。
修為境界按照從低到高,人大多說煉氣,築基,金丹,元嬰,但在築基與金丹之間,其實還有個很重要很特殊的境界,心動。
在整個修真生涯中,心動期其實很是短暫,一般也不過十幾二十年的功夫,但對於修士們來說大概就是最艱難的幾年,在這其中,他們會遭遇到重重心魔考驗,稍有不慎就會是走火入魔,甚至隕落湮滅,所以這是一個很危險的時期,一般人都會是做好完全準備閉關苦熬,幾乎不會在外面看到心動期修士。
其實等結丹之後再出去,會是更穩妥,但聽多了關於心動期的可怕之處,林佳秀也是覺得有些猶豫,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平安渡過心動期,而且她都已經在森羅萬象之中呆了十年,也很想知道外面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狀況。
左右想了想,林佳秀決定還是先出去看看,儘量尋找機會離開虛海,但她也沒有貿然出來,特地煉製了一個斂息法器,再將以前司馬謙明給她的那一顆妖獸內丹裝在上面,系在身上,頓時妖氣彌漫,只要林佳秀不使用法術,幾乎就跟普通妖獸沒什麼兩樣,一點靈氣都不會洩露出來。
斂息的腰帶,儲物的手鐲,護身的項鏈,攻擊的扇子,飛行的腳環,還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各種東西,因為材料的限制,大多都是被做成了首飾裝飾一類,等穿戴妥當,看得林佳秀自己都是有些啞然失笑,這樣子還真有點暴發戶一般,有什麼都是往身上掛。
笑歸笑,但林佳秀也是沒想要把這些東西拿下來,就算不喜歡,性命還是最重要的。
都收拾妥當,林佳秀才準備往外面去,小白趕緊跳了過來,喵喵叫著要跟著林佳秀一塊出去,林佳秀本想留它在森羅萬象裏,轉念一想,不由也是心軟,小白也是妖獸,帶出去應該沒什麼大礙,留它在森羅萬象裏面,萬一林佳秀出什麼事情的話,那它大約是再也出不去了。
林佳秀點頭,對著小白說:“外面很危險,你可不能亂跑。”
抱著小白出了森羅萬象,林佳秀不由一愣,不過只有十年時間,腳下大地居然也生出了一層細細絨絨的綠色草絲,不再是雪白蒼茫一片,一下多出了許多生氣,林佳秀正想著停下來看個仔細,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周圍的水汽都是急劇聚攏,彙聚成雲,就在林佳秀頭頂淅瀝瀝地下起細雨,靈氣濃郁,地上的草木頓時瘋長起來,嫩芽吐露,開出一地淡紫的小花。
但凡修士晉級,多少都有一些異象,林佳秀不過是築基修為,從初期到圓滿不過只是小晉級,本不該有如此規模的異象,但因為這十年之內她都藏身于森羅萬象之中,不能引發異象,這一出來所有的異象都是聚集起來,所以才是有這般誇張。
林佳秀嚇了一跳,她可是還在虛海之中,到處都是喜歡吃人的妖獸,這突然爆發出這濃重的靈氣,萬一要是引來什麼高階的妖獸,就是危險了,一想這裏,林佳秀也是顧不得其他,趕緊發動套在腳踝上疾風環,隨便挑了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才剛飛出去,林佳秀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盯著她一般,回頭看的時候,卻只有一片青草茵茵,什麼異常都沒有。
林佳秀搖搖頭,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只專心催動起疾風環,飛出老遠,又是使用了一個幽遁術,覺得該是沒什麼問題了,這才是停了下來,四處望去。
同外面的空間完全不同,虛海之中只有一片白色,就連天空都是灰白一片,太陽月亮都是看不到,只有一些仿佛凝固一般的雲彩,定定地浮在半空之中。
左右看一下,林佳秀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更不知道應該往哪邊走,只能是隨便挑了一個方向,一腳深一腳淺地踩著沙子吃力地前進。
這虛海中如同沙漠一般善變的天氣,也是給林佳秀帶來了許多的麻煩,一半時間熱到似乎能把人烤焦一般,突然又是變了天,冷到滴水都能成凍,幾乎是毫無預兆,幸虧林佳秀也是修真者,寒暑不侵,不然光是這樣的變化無常的氣溫就是讓常人不能忍受。
因為怕驚動妖獸,林佳秀一直沒敢用飛行法器,只光憑著兩條腿走,但她畢竟不是凡人,速度也不是很慢,走了兩天,少說也是走了七八百里路,但周遭的景色幾乎沒怎麼變過,灰白的天空,一望無垠的白沙,偶然生長的崢嶸枯樹,有好幾次,林佳秀都覺得自己好像是迷路了,只不過她是學習陣法的,對於方位的變化尤其敏感,除非是中了幻術一類,或是有其他更強的原因,否則還真不大容易迷路,除開這個,那剩下的理由就是大,這虛海之大遠遠超越林佳秀想像。
虛海中靈氣不足,回復很慢,林佳秀也不敢將所有靈氣消耗光,只找了一棵樹坐下休息,一面對著小白說:“這裏還真大,不知道究竟要走多久。”
小白自然不可能回答林佳秀,它渾身長毛最是不耐熱,趴在林佳秀肩頭有氣無力地喵了一聲。
林佳秀拍了拍它腦袋,抬頭四處望,忽然覺得南面的天際似乎湧起了一團黑雲,陰沉沉的,仿佛要下雨一般,這還是林佳秀看到虛海之中的天氣變化,這會天氣正熱,這點溫度對林佳秀來說雖然無礙,但畢竟不大喜歡,看到這一片雲,不由有些高興,真心地盼望著下場雨,能讓她涼快一些也好。
等了一會,那雲果然是慢悠悠地往這邊來,低壓壓的,連天光都是被遮蔽了去,一下子就是籠下一大片陰影。
林佳秀卻是突然站了起來,面上帶了幾分詫異,在那黑雲之中她居然感覺到了幾分妖氣,越近那妖氣越是強烈,實在不像是普通的烏雲。定睛辨認了一會,只覺得大吃一驚,這哪里是什麼烏雲,分明是一群黑色的飛鳥,因為數目實在是太多,密密麻麻飛在一起,所以才被林佳秀看成了一團黑雲。
雖然不知道這一大群鳥究竟為了什麼飛在一起,林佳秀卻只是覺得蹊蹺,事有反常既為妖,林佳秀也不敢大意,急忙往另一邊避開。
但那群飛鳥的速度比林佳秀要快上就許多,很快就是追了上來,林佳秀只揮掌在地上一拍,將沙子掀起,飛快地跳到坑中,讓重新落下的沙子掩蓋在身上。雖然不知道妖獸們是如何感知氣息,但大多都是耳聰目明,林佳秀趕緊抱著小白躲了起來,一面猶豫地捏著腰帶上的妖獸內丹,左右思量著,該不該摘下來,這妖氣是外來的,她本身根本無法控制,但她本身靈氣若是被覺察到,似乎又更是麻煩。
正猶豫著,說那一群飛鳥轉瞬已經飛了過來,大片的陰影籠罩下來,仿佛一下天色黯淡了下來,無數的翅膀撲棱聲匯合在一起,只同雷聲一樣沉悶巨大。
林佳秀埋在沙子中,一動不動地等了一盞茶時間,那聲音才是漸漸地遠去,悄悄抬頭看了看,天空已經又是恢復了清明,那群飛鳥已經飛遠。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09:59
第七十七章:最重要
林佳秀松了口氣,不由也是奇怪,自言自語道:“怎麼突然會有這麼許多鳥,遷徙時候麼?”
雖然有些好奇,但這事情似乎跟林佳秀並沒有什麼關係,疑惑了一會,林佳秀也是將這事放開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沙土,這時候小白卻是突然喵喵地叫了起來,林佳秀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腳上一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腳踝,直往沙子深處拖去。
難道又是章英,這都過去十年了,他還真有耐心。
林佳秀頭一個念頭就是想到章英,她當時躲到森羅萬象裏面,並不知道司馬謙明隨後出現的事情,更不知道章英早已經隕落的事情,這被拖進沙地之中的這一幕實在讓林佳秀印象太深刻,所以她直覺就是認為是章英,心裏面不由暗暗叫苦,這時候也是顧不上藏拙,腳一踢,疾風環啟動,一下就是帶著林佳秀沖出沙土,直往雲霄沖去。
那偷襲的人大約也是沒有想到林佳秀反應如此迅速,一時來不及收手,被林佳秀拖著出來,摔在地面上,只看得林佳秀一震,並不是章英,卻是一隻蠍子一樣形狀的妖獸,那個頭足有一頭牛犢大小,一條帶著閃亮倒鉤的尾巴快有七尺長,血紅中帶著一條藍汪汪的細線,前面還有兩隻跟螃蟹一樣的大鼇,一開一合,剛才林佳秀就是被這個夾住了,幸好疾風環是套在腳踝上,擋了一下,才是沒有傷到皮肉。
等看清楚這妖獸面貌,林佳秀一時也說不上來究竟該喜還是該憂,她已經認了出來,這是只三階的藍尾蠍,甲硬皮厚,一身毒液很是奇特,能做成一種驅散靈氣的毒藥,很是實用。
在太清門幾年,旁的倒是沒有多學,這雜七雜八的書籍看得不少,看著那一隻藍尾蠍,林佳秀立刻覺得有些心動,對她來說,那毒液已經很有吸引力了,而且那藍尾蠍也不過是三階妖獸,應付起來也不太難,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拖太久時間,不能引起其他妖獸的注意。
打定主意,林佳秀只將手一翻,從儲物手鐲裏面拿了一根細長的東西出來,打開了卻是一把無色透明的扇子,透光一照,若不注意,根本看不到有什麼東西。
這便是林佳秀新煉製的攻擊法寶,金剛扇,從林佳秀一慣起名風格來看,就能知道這扇子是用了這世界還沒有認識的金剛石,也就是俗稱的鑽石煉製成,七寸長,半寸寬,一共有四十根扇骨,一千六百刀片,施展開的時候,只能見到蟬翼一般透明單薄的刀片落雪一般飛舞,很難提防。
按著林佳秀的修為,她現在最多能控制一半的刀片,再多就不能隨心所欲,幸虧這藍尾蠍實力也不強,林佳秀也不用施展全力,只將扇子一揮,那些細小的刀片就是紛紛飛起,挾著風聲繞著那藍尾蠍疾速旋轉起來,只聽得一陣那妖獸發出一陣吱吱慘叫聲。
半晌,林佳秀覺得該是差不多,才將扇子一抿,那些濛濛盤旋的刀片才是飛散起來,重新歸攏到林佳秀手中那一柄扇子中,而那一隻藍尾蠍,就在這麼一瞬間,已經被這一陣刀風劍雨肢解成了無數小塊,淒淒慘慘地躺在沙地上,白色的血液從殘肢從流出,一會就被*涸的沙地吸收乾淨。
這金剛扇,林佳秀也還是第一用在實戰,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犀利,自己也是有些呆,落回地面的時候,還有些愣愣地回不過神來,直著眼看了半天,忽然又是慶倖了,幸虧這妖獸血液顏色與人類不同,不然看到這麼一幅淒慘的景象,林佳秀不保證她的暈血症不會發作。
定定地站了一會,拿著金剛扇扇著風,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才覺得好了許多,心定了不少,然後上前在那一堆已經看不出原本樣子的殘骸中翻檢著,將能用的東西都是往手鐲裏面塞。
看林佳秀忙活,小白也是沒有閑著,拖著圓滾滾的身子,一下子就從林佳秀肩頭躥了下來,抱著藍尾蠍留下的一隻大鼇,吱溜吱溜地吸食起裏面的蠍肉來,還能聽到格拉格拉咬碎的外面甲殼的聲音。
林佳秀不由有些無奈,當年她揀來的應該是只雲隱獸吧,怎麼跟個小豬玀一樣,吃個不停的,林佳秀趕緊說:“吃歸吃,別把殼咬碎了,我還有用處的。”
也不知道小白究竟有沒有聽懂,反正林佳秀趕緊塞了另一截過去,將那大鼇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收到儲物手鐲裏面,還在挑挑揀揀的時候,林佳秀忽然覺得腳下沙地一軟,直往下沉,心道不好,趕緊飛身起來。
就在那時候,一條赤紅色長著藍絲的尾巴突然出現,險險地擦著林佳秀腳底掠過。
趕緊飛得更高一些,低頭一看,林佳秀頓時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她似乎是不小心闖到藍尾蠍的棲息地了,這地上密密麻麻地全是各種大小的蠍子,不時還有幾隻從沙地下面鑽了出來,轉眼之間,已經佈滿整個地面,連一塊落腳的空隙都找不到了,還有不少藍尾蠍要從沙子下面鑽出來,尋不到空地,就是老實不客氣從底下一頭拱了出來,時常會把上面的那一隻拱得翻個身,又是很麻利地翻回來,很像是層層疊疊交錯放置的各張烙餅。
這一場景頗有些搞笑,但林佳秀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因為這一群藍尾蠍都是虎視眈眈地對著林佳秀長著大鼇,伸著尾鉤,也不知道其中哪一隻發出了吱吱的叫聲,那一瞬間,所有的毒鉤居然都是脫尾而出,直直地對著林佳秀而來。
面對著成百上千的妖獸,林佳秀哪敢停留,慌亂催動疾風環疾馳而去,一面在心裏面暗暗叫苦,沒想到這藍尾蠍居然還是群居妖獸,怎麼無論哪本書裏面都沒有提及過這事的。
全力催動著疾風環飛行了一陣,總算是擺脫了藍尾蠍的追蹤,但林佳秀身上的靈力卻是再也抑制不住,只仿佛最醒目的路標一般,一路揮灑,引來好幾隻妖獸不懷好意地追在身後。
這慌不擇路的,林佳秀居然又是跟剛才那一大群黑色飛鳥撞了個正著,林佳秀也不避讓,一踩腳,稍微壓低一下,直直地沖到鳥群陰影之下,幽遁術一發,人立刻消失在陰影之中。
在森羅萬象之中十年,林佳秀練習最多的就是這保命用的幽遁術,現在施展開來,可比以前要純熟許多,一連閃動了好幾回,一下就是遁出千里之外,又是拔腿跑出老遠,確定附近再沒有靈氣殘留,林佳秀這才是停了下來。
這邊離剛才那藍尾蠍的巢穴已經很遠,但登高遠眺的話,隱約還能看到天上那一群黑鳥的影子,似乎是淩亂一陣,慢慢又是聚攏回來,往更遠的地方飛去,林佳秀踮腳看了半天,總覺得遠處的氣息有些奇怪,妖氣雜亂,其中好像還夾雜一絲若有若無的靈氣,正待仔細辨別清楚的時候,那妖氣大盛,靈氣的蹤影就是再不可尋覓了,讓林佳秀也是有些狐疑,一時不能確定,究竟是真的感受到了其他人的靈氣,還是因為剛才殘留的靈氣讓自己產生了錯覺。
“大概是我看錯了吧,這裏面應該不可能有別的人類的。”林佳秀收回了視線,對著小白說一句,看那只已經肥得不成樣子的妖獸在她肩上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甩了甩尾巴,只讓林佳秀氣得狠狠瞪它兩眼,真恨不得一下把它扔回到森羅萬象之中,眼不見,心不煩。
猶豫著,林佳秀終究還是沒往那個方向去,那邊的事情雖然讓她在意,但那路上妖獸太多,林佳秀不想做太冒險的事情,只是多看了幾眼,就是循著她原來選定的方向接著走。
還沒走多久,忽然聽到啪嗒一聲,一直呆在林佳秀肩頭的小白直愣愣地摔到了地上,大約是睡迷糊了,這麼摔下去,居然還沒有醒,反而發出了輕輕的打鼾聲。
林佳秀剛想揀小白回來,忽然覺得有人握她的手往後帶,然後是一個微微帶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玩高興了麼,終於肯回來了?”
回頭只看到盈盈綠草,火紅妖獸,還有笑得一臉溫和的司馬謙明。
踮腳在那片草地踩了踩,林佳秀就是明白,這同她剛從森羅萬象裏面出來時候看到的是同一品種,司馬謙明就是憑藉這個來追尋林佳秀的行蹤,小白突然睡去,想來也是因為一時承受不了司馬謙明妖力的壓迫。
被司馬謙明抓住了,林佳秀也是有些慌亂,直覺就想去拿法寶,但也不知道司馬謙明究竟用了什麼法子,林佳秀體內的靈氣就是全被封閉了起來,真如普通人一樣無計可施,急得林佳秀只用力咬著牙,問:“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三番兩次地來尋我?”
司馬謙明攬著林佳秀的腰,讓她在妖獸身上坐好,眉眼彎彎地笑著回答說:“因為啊,你是我在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不會讓你走丟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10:13
第七十八章:妖獸通道再現
兜兜轉轉一大圈,結果還是被司馬謙明抓了回來,只覺得像是做了十年的白工一樣,林佳秀不由也是有些沮喪,坐在妖獸背上,任由著司馬謙明帶她走,一直有些懨懨地提不起精神來。
而司馬謙明在說完那一句之後,也沒有再說話,一時間只有妖獸穿過雲層傳來的呼呼風聲,倒是讓林佳秀多了一些想事的時間。
司馬謙明的話,林佳秀並不太相信,她早已經過了那種人家拿一顆糖就能哄走的年紀,而且經歷兩世,也是有些冷淡自私,很難輕易相信別人,對於司馬謙明,就算他表現了足夠的善意,林佳秀心底始終還有保留著足夠的戒心,聽到司馬謙明說話,她頭一個反應就是仔細反思,在她身上究竟有什麼東西是值得司馬謙明圖謀的。
這麼想著,小白終於是清醒了過來,但在司馬謙明強大的妖力壓迫之下,只瑟瑟發抖地往林佳秀懷裏面鑽,一動不敢動,倒是把林佳秀給驚醒過來,回過神來,抬頭看一看,開口問:“這好像不是去那黑山的路吧?”
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但那黑山的方位,林佳秀大概還能記得一點,司馬謙明帶她走的路分明不是回黑山的路,林佳秀都已經看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
司馬謙明低頭看她,豎起手指在唇邊做出噤聲的作用,說:“要小聲著點,我們正在逃命,被人抓著可是不好。”
林佳秀問:“為什麼?”
司馬謙明仍是笑著回答說:“因為我殺了章英啊,時敏要追殺我呢。”
林佳秀更奇怪了,接著問:“章英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司馬謙明回答說:“很久了,你出去之後不久吧。”
林佳秀半信半疑,沉默地再走了一刻鐘,司馬謙明才是按著坐騎落了下來,剛停下來,立刻就有人形妖獸迎了上來,恭敬地說:“將軍回來了,壽將軍找你好幾次。”
司馬謙明應一聲,將坐騎甩給手下,一面回頭對林佳秀說:“你在這裏先等一等,別亂跑,想要什麼就叫人拿給你。”
林佳秀點頭,找一塊平坦一點的地方坐下,悄悄看了看,這一行大概有四五十只妖獸,大半是一種獨角火紅毛皮的四腳妖獸,腳踏在地上,那腳印隱約都會跳動一簇小小的紅色火焰,花一樣盛開,很快又是凋謝消失無影,但那瞬間爆發出的妖力不由讓林佳秀吃驚地睜了睜眼,這妖獸她完全認不出究竟是什麼。
一隊的火紅妖獸,同行的壽海姬,哪里有一點逃亡的倉惶跡象,而且按照司馬謙明所說,章英之死已經過去十年,真要追究,早就是追究開了,司馬謙明剛才那話明顯就是順口胡謅的,這司馬謙明的話還是不要太信的好。
與人類相比,妖獸出行更為俐落簡陋,就算是休息調整,也沒有多大的花樣,只不過就是三三兩兩地席地而坐,唯一一個帳篷,也是灰撲撲歪斜斜的,很是粗糙古樸,而那個就是壽海姬的臨時住處了,似乎是手動搭建的,而且手藝還不怎麼樣,林佳秀一面看著,一面想,等得空了,要不要煉製一個隨身帶的住處呢,以後似乎少不了這樣風餐露宿的機會。
不一會,似乎是過了修整的時間,那些妖獸突然紛紛起身收拾東西,轉眼之間,壽海姬的那一頂帳篷也被迅速地收拾掉,露了裏面兩人出來,司馬謙明仍舊是笑眯眯捧著茶水看不出喜怒,壽海姬卻是俏臉帶怒,妖力一震,那幾個收拾帳篷的妖獸都是打到吐血,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誠惶誠恐地跪地求饒。
這場景,總叫林佳秀不由會往歪的地方想,比如壽海姬勾引司馬謙明,卻被忠心古板的手下撞破失了划算,諸如此類的,轉眼之間,林佳秀就是能想出好幾個不同的版本來,一個比一個更狗血精彩,倒是把自己給逗樂了,終於是笑了笑,心想,既來之,則安之,總有能出去的時候。
等司馬謙明過來,看到林佳秀臉上還帶著一絲笑容,就問:“高興什麼呢?”
林佳秀回答說:“你們……還是很有趣的。”
之後幾乎沒人說話,有坐騎的上坐騎,沒坐騎的憑著兩腿跟著跑,整齊地往西行去,林佳秀也是得了一匹那種名叫火龍獸的血紅妖獸做坐騎,跟在司馬謙明後面,夾雜在這一群妖獸之中,往著西面飛去。
這麼飛了一整天,這一片灰白的沙漠終於是有了一些變化,仿佛是進入了森林的範圍,漸漸地有了些樹木,再往裏面,慢慢地也有了一些別的顏色,淺淺的綠,淡淡的紅,雖然多少都還帶了一些灰白色,但已經要比沙漠之中的那一片荒蕪要好上許多了,只不過越往裏走,樹木茂盛枝椏叢生,遮蔽了視線,只能是落到地面,再走一會,連路都是看不到了,徹底地到了荒郊野林之中。
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做什麼,所有人都是下來,各自動手將四周的樹木推倒劈碎,很快就是整理出一片空地,然後壽海姬拿了一個精緻小玉瓶出來,小心翼翼地往地上倒了一些紅色的液體,畫一個圓形的陣圖出來,手一捏,一滴殷紅的血液往陣中心滴落,陣圖立刻水波一樣震盪起來,緩緩地裂開一個黝黑的口子,仿佛一張巨大的嘴巴,微微地張合著。
這是一種林佳秀從來沒有見過的陣圖,她忍不住就是上前想看個清楚,誰想到司馬謙明卻是突然伸手拎著她衣領往後拽,林佳秀還覺得奇怪,回頭看一下,才發現,就在那時候,幾乎所有的妖獸都是面露惶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
看到這樣的場景,壽海姬似乎很是高興,抿著紅唇微微笑,一面眯著眼緩緩地望了一圈,凡她視線所落的妖獸,無不面露悲切,腳都打顫,卻又一步都不敢退,硬著頭皮勉強撐著,最後壽海姬的目光停在了林佳秀身上,話卻是對著司馬謙明說的,“司馬將軍怎麼看,都是為妖王做事,你可不能徇私的。”
看看壽海姬再看看那一個陣圖,林佳秀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悄悄地取了金剛扇在手,疾風環的口訣也已經含在口中,完全做好了逃命的打算。
司馬謙明搖搖頭,忽然伸手按著林佳秀腦袋,淡淡地說:“別惹我生氣,不然殺了你哦。”
林佳秀駭然,也不知道司馬謙明究竟用了什麼方法,一旦被他的手碰上,林佳秀只覺得渾身靈力都是被生生壓制,一點都是彙聚不起來,力道一松,都已經捏在手上的金剛扇就是又掉回了儲物手鐲之中。
再看壽海姬,她的臉色也是不大好看,看一看司馬謙明又是恨恨地瞪了林佳秀一眼,這才是轉身隨便點了幾隻妖獸,趕著他們進了那陣圖之中,立刻就有一些血紅的絲線從地上漫延出現,將那些妖獸卷了起來,仿佛貪婪的蟲子一樣,轉眼之間,就是將那幾頭巨大的妖獸吸食乾淨,一點毛皮都不剩。
而那陣圖又是有了新的改變,中間那一個口子越來越大,幾乎長滿了整個陣圖的範圍,最後定格成了一個黑黝黝地洞口,幽深無比,不知道究竟通往什麼地方。
等這陣圖的氣息完全穩定下來,林佳秀不由驚駭,這分明就是一個妖獸通道,在昆侖中傳說只有妖王才能打開的妖獸通道,沒想到壽海姬居然也能開,更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會是這樣血腥的開啟方法,瞬間就是犧牲了近一半的妖獸。
林佳秀在暗暗覺得心寒的時候,忽然想起一個事情,這裏都已經是虛海之內,妖魔之地,為什麼還要費力佈置這麼一個妖獸通道,難道司馬謙明跟壽海姬包藏禍心,要準備造時敏的反麼?
無論是時敏還是司馬謙明,對於林佳秀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差別,所以林佳秀並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著。
陣圖布好之後,又是等了小半天,這才是有了動靜,那如同黑色幕布一樣的陣圖中央忽然起了一絲漣漪,一頭黑白毛色的妖獸慢慢地從那裏面冒出了頭,但還沒等他整個地從通道之中出來,那幾隻火龍獸忽然齊齊噴了火焰出來,一下就是將那只妖獸燒成了焦炭,灰燼之中滴溜溜地滾了一顆內丹出來,仿佛最上等的靈石一般,靈氣四溢。
妖獸之所以被稱為妖獸,正是因為他們身上的無法掩蓋的妖氣,很容易將他們與人類修真者區別開來,就算是司馬謙明與時敏,他們也只能將妖氣隱藏起來,而不能就完全就地模仿出靈氣出來,林佳秀還是頭一次看到充滿靈氣的妖獸內丹,不由吃驚地睜大了眼,詫異地指著那一顆內丹,問:“剛才那只是妖獸吧,怎麼會?”
司馬謙明回答說:“你們不知道麼,據說吃了九十九人的妖獸就會修煉成人。”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10:26
第七十九章:妖王之爭
“九十九有什麼特殊含義麼?”林佳秀覺得有些奇怪,這些據說究竟是怎麼來的,怎麼都能精確到個位數,但看到司馬謙明那似笑非笑的模樣,林佳秀突然反應過來,這九十九其實只是一個虛數,只是說明數目眾多,並不是實指有九十九人,九十九個凡人與九十九個修真者還是有許多的不同。
那顆靈氣十足的內丹被壽海姬收了起來,司馬謙明忽然就說:“無數條人命才能得到這一顆內丹,秀兒一點都不難過麼,可真是無情。”
實話說,林佳秀還真沒有覺得太多的難過,再大的數字也是有些空泛,遠不如上次小比那樣親眼所見,死傷的又是身邊的人,來得那般的震撼與恐懼,所以對於司馬謙虛的話,林佳秀只是回了一句問:“如果我難過的話,你是不是就會放我走?”
司馬謙明道:“怎麼會?”
林佳秀回答道:“那難過也是無濟於事,只是白費了心神。”
司馬謙明是看她一眼,表情有些複雜,說不上來是高興還是失望,擰著眉頭想了一會,終於想起一個詞,說:“秀兒這性子,還真有些功利。”
與上輩子相比,林佳秀現在所在的這一個世界,辭彙量有所不同,看司馬謙明想的艱難,林佳秀難得好心地提了一句:“這是現實,還有就是自私了。”
司馬謙明說:“君子者,權重者不媚之,勢盛者不附之,傾城者不奉之,貌惡者不諱之,強者不畏之,弱者不欺之,從善者友之,好惡者棄之,長則尊之,幼則庇之,為民者安其居,為官者司其職,窮不失義,達不離道。”
聽著司馬謙明掉書袋子,而自己根本沒聽出來這究竟是哪一個名字,哪一本名著上的經典言論,林佳秀頓時深刻地感覺到了一種差距,汗顏地承認著:“那個……我其實沒上過學,沒念過書。”
司馬謙明認真地說:“多看看書,有好處,人類的書籍還是很有意思的。”
林佳秀無語了。
話說間,從那通道之中又是出來一頭妖獸,同樣是剛冒頭就被湮滅,只留下一顆內丹被壽海姬收了起來。這一行人似乎是專為此而來的,之後的這幾天一直等在這邊,陸續有好幾隻妖獸從這邊出來,沒有任何一只能倖免於難,都是被滅殺收走了內丹,這邊的靈氣越發地濃烈起來,若不是仔細辨別,只仿佛像是回到昆侖一般,林佳秀倒是想起她被司馬謙明找到的那天,那邊天際也是有股靈氣,現在想起來,大概也是同樣的原因,所以才是在這虛海之中出現了不該有的靈氣。
在虛海之中的靈氣是十分稀薄珍貴的,而妖獸們對於靈氣的偏好也是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隨著內丹漸漸增多,靈氣的聚集,周遭的妖獸也是聞風而來,蠢蠢欲動,先是附近的妖獸,隨著靈氣越來越濃重,更多實力強橫的妖獸也是紛紛出動。
通道裏面出來的妖獸由壽海姬負責,而虛海之中來的妖魔則是交給了司馬謙明對付。
司馬謙明也沒有多事,只在四周種上了一圈開著臉盆大小紫色花朵的荊棘植物,多少能起到一些隔絕氣息的作用,同時也是能有效地阻擋一些低階的妖獸,只不過日子越久,抵擋起來也越是吃力,司馬謙明也不得不愈加頻繁地出手,需要大半的時間來調息養神。
差不多大半個月時間仔細觀察下來,林佳秀漸漸弄明白,壽海姬開啟的這一條妖魔通道是連接虛海與昆侖,早年被放到人間作亂的妖獸,因為感受到虛海的氣息,陸續從通道回了來,幾乎每個都是帶著濃烈靈氣的內丹,只沒想到還沒有踏上虛海土地,就是被壽海姬收取了性命。
若是說這事情是代表著妖魔之亂的尾聲,那從最初開始算,這一場妖魔之亂居然接連持續了十五年之久,越發地讓林佳秀擔心起來,也不知道那邊究竟怎麼樣了,太清門眾人究竟怎麼樣了。
雖然認識的人並不太多,但那卻是林佳秀生活最久的一個地方,感覺跟家一樣,想著那樣的地方可能要遭受妖獸的蹂躪,林佳秀只覺得一陣黯然,心裏越發地著急起來,更是著急想脫身回到人間。
焦急不安地等到第二十七天,那一個妖獸通道似乎也是到達了極限,周邊的氣息都是鼓蕩不穩,隱約有崩潰的跡象,那些低階妖獸都是害怕退了出來,只留著壽海姬一個人守在通道口上,繼續追殺出來的妖獸,而覬覦這內丹的妖獸也是逐漸減少,但實力卻是更加強橫,司馬謙明的壓力沒有絲毫的減少。
到下午的時候,天色猛然黑了下去,陰風陣陣,滿一副山雨欲來的低壓氣象,司馬謙明看看天空,有些無奈地說:“原來是他呀,這下可是要麻煩了。”
林佳秀也是探頭看了一下,只不過她比不過司馬謙明,除了感覺這天色異常的陰沉,什麼都看不出來,反而是被司馬謙明按了一下腦袋,拿了一盆碧綠的草木給她,說:“秀兒你老實呆在這裏,別想著亂跑,這附近可都是兇猛的野獸,要是被欺負了,可別來哭鼻子的。”
聽著司馬謙明說話,有時候會讓林佳秀有種錯覺,只覺得仿佛是同林父說話一般,不由皺了眉頭,實在有些不大喜歡這種感覺,林佳秀偏頭說:“那把我的東西還我,真要有什麼事情,我也能逃命。”
司馬謙明掏了一個乾坤袋出來扔給林佳秀,笑眯眯地說:“就只有這些了,你不要也沒關係。”
林佳秀趕緊打開一看,她存了這麼多年的靈石丹藥全部都是不見了蹤影,就連疾風鞋都是被拆爛了一隻,陣簽更是折斷了大半,幸虧以前從遊冰玉那裏得來的陣盤倒還完好,裏面的神識印記也還算完好,稍微煉製一下就能重新用上,這對於還不會煉製陣盤的林佳秀來說,可是最珍貴值錢的東西了。
在林佳秀清點財物的時候,天上的烏雲越發地濃重,低壓壓地只仿佛要沉到地面一般,陰風漸漸地大了起來,忽然聽到一陣嗡嗡嗡的響動,從那烏雲之中飛出一大群烏蜂,長著蜜蜂身體,蜻蜓翅膀,蚊子嘴針,幾千幾萬隻,聚集一起,氣勢洶洶地撲了上來,有一隻火龍獸沖在最前頭,被那群烏蜂包圍,眨眼功夫就是被吃成了森森白骨,只仿佛蝗蟲過境一般。
看那烏蜂厲害,林佳秀不由也是有些緊張,抱了司馬謙明給的那一盆蘭草,將小白放進口袋裏面,另一手取了金剛扇在手,嚴陣以待。
對於這一群烏蜂,司馬謙明只仿佛視而不見一般,往前走幾步,抖手撒了一把草籽,突然地上就是瘋長出一片巨大的豬籠草,動作極其靈活地舞動著枝葉,一口將那些烏蜂吞了下去,轉眼之間就是清理出一片清明的天空,僥倖逃脫的烏蜂仿佛是膽怯了,紛紛調頭飛轉開。
烏雲之上似乎是咦了一聲,隨後有人揚聲說話:“你就是那個司馬謙明,果然有點本事。”
司馬謙明笑著回答說:“你就是南王旗下蟲寄陸生,果然跟傳聞一樣藏頭露尾。”
南王石穀,在四王之中,與時敏年歲最近,關係卻是最僵,兩人互鬥拆臺已經是十分常見的事情。
人間所謂的妖魔之亂,對於虛海中妖獸來說,不過是生存必須,因為虛海之中靈氣稀薄,物質匱乏,若想好生存活,只能不時去人間掠奪,所謂的妖獸通道,開啟方法也是自古流傳下來,被選中送到人間的妖獸,在虛海裏面也有個專門的稱呼,靈食,去昆侖吸食足夠的靈氣,存在內丹之中帶回虛海,這些靈丹將會被妖王充分利用。
但人類修士也不會任人宰割,大半的靈食還沒有吃到食物就會被斬殺,還有小半會是因為承受不住靈氣的侵蝕,沒能等到通道重新打開就會在半路爆體而亡,能順利回來的不過是其中極小極小的部分,而就算是這一部分,也已經早就是註定了滅亡的命運,不是死在人類刀劍下,就是死在同類的利爪之下,只留下內丹,維持著虛海之中這微薄的靈氣。
從某一方面來說,妖魔之亂其實很是悲壯,無論是被襲擊吃掉的人類,還是那些註定就已經是死的妖獸。
但對於各個妖王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妖魔之亂之後的利益分配,因為妖魔通道的開啟需要結合天時地利,這地點不能隨心所欲地選擇,所以如何佔據地勢,如何保護手中靈食內丹不失,無論對於哪一個妖王來說,都是一個相當頭痛的問題。
而司馬謙明壽海姬這一組人的運氣就是有點不好,非但這一條通道有些不穩當,閉合地極快,還遇上了最大對頭的手下,時敏與石穀之間的鬥爭向來都是不死不休,慘烈異常。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10:39
第八十章:蟲寄陸生
對於陸生司馬謙明是就聽說過的,這是石穀手下一名得力幹將,而對於司馬謙明,陸生瞭解的不多,只知道他是斬殺了原來一名將軍,後來又是尋到妖靈果立了大功,新近冒的頭,但他的能力,對於驅蟲的陸生來說,似乎還有些棘手。
烏雲之中的陸生冷笑著說:“是專門克制我的麼,時敏還真看得起我”
司馬謙明歎氣說:“我也不想麻煩,但這東山界挺好的,我暫時還不想走,少不得要勞作出點力,你往東去,隔不遠還有另一個通道,那邊沒有將軍守著,相信會是手到擒來,很是便利。”
司馬謙明說得格外地真誠,但陸生根本就是不信,也不多話,烏雲一催,又是從裏面飛出一大群烏蜂,而司馬謙明只搖著頭,灑下了草籽。
身陷虛海這一段時間,林佳秀也是見過不少妖獸,與人類修真者不同,妖獸很難學會應用法術,爭鬥的時候,大多都是憑藉強悍的身體,過人的速度,面對面地硬拼,沒有太多的技術可言,但看司馬謙明與陸生卻又是有些不同,一個是操控植物,另一個是驅使昆蟲,一下一上,鬥地難解難分。
林佳秀離司馬謙明比較近,難免會被波及到,左右都是妖獸,身後就是妖獸通道,有壽海姬張開的禁錮,林佳秀也無處可躲,不時會有幾隻漏網的昆蟲往這邊撞開,林佳秀剛是張開金剛扇,她手中的那盆蘭草狹長的葉子突然暴漲,一下子就是張開了一個球形的網狀,將林佳秀護在其中,林佳秀不由咦了一聲,看著蘭草從那小小的盆子裏面長出來,實在很有些神奇。
就在這麼一會功夫,那邊兩人已經來回鬥了好幾回合,司馬謙明所帶的植物之中似乎有驅蟲殺蟲的種類,陸生的蟲子久久沖不過那一道植物屏障,反而是折損了許多,陸生大約也是有些浮躁,忽然將蟲子招了回去,手一劃,烏雲散盡,露出了真面容,黑色深衣,青白臉色,贏弱身材,若不是臉上還帶一些暴戾氣息,只仿佛一個普通少年一般,很難讓人將他與那蟲寄陸生的赫赫威名聯繫在一起。
踩在半空中,冷冷地四下望了一圈,只聽陸生說:“司馬謙明是吧,我會記得你名字,安心去死吧”
話一說完,陸生突然筆直地沖了下來,司馬謙明佈置下來的那一道食蟲植物自然是不會放過,張牙舞爪地沖了過來,但還沒有靠近,陸生身上隱約出現一層淡霧狀的黑氣,所有的植物仿佛都是被看不見的火焰灼燒過一般,瞬間就是被燒成了灰燼。
看那陸生來勢洶洶,司馬謙明也不敢攖其鋒,腳一動,人已經閃到另一邊,從袖子之中摸了一顆綠色的珠子出來,頗無奈地說:“說得好好的,何必大動干戈,就不能再等上一等,等我走之後,那些東西隨你怎麼處置,要拿要摔,拿去當滾珠玩也可以。”
有時候,尤其是動了殺機時候,司馬謙明似乎總有些話嘮屬性,特別愛說話,而且還是半真半假,不聽有些可惜,聽了又會覺得厭煩。
與他動手的陸生卻是完全相反的一人,除了開場幾句,之後再沒有說話,一味悶頭猛攻,他身上纏繞的妖氣似乎有極大的侵蝕性,不用說碰到,稍微靠近一點就會灰飛煙滅。
司馬謙明只不停閃身,一面將手中那一顆珠子祭起,綠色的光芒照射之下,陸生的動作突然就是慢了一倍,舉步艱難,再怎麼搶攻,也是碰不到司馬謙明身上。
那一顆在空中滴溜溜亂轉的珠子,只看得陸生臉色大變,詫異地叫一聲:“法寶?原來那人是你們放進來的”
司馬謙明搖頭說:“話可不能亂說,我們這邊也是有許多人被那人殺掉,若你們能找了那人出來,我就能代表東山王感謝你們貢獻。”
司馬謙明的話,陸生自然不信,但在那顆珠子光芒的照耀下,他怎麼都是追不上司馬謙明,似乎有幾分火起,索性停了下來,將手一揮,突然飛出一群蟲子,居然放棄了司馬謙明,對著在邊上旁觀的人招呼過去。
開始的時候,這一行大約有十幾二十人,開啟通道的時候獻祭用了五六隻,一個月接連不停地與通道之中的妖獸戰鬥,又是折損了好幾隻,眼下剩下不過寥寥幾個低階妖獸,還有兩隻火龍獸,都是聚在林佳秀身邊,陸生這一下攻擊,幾乎是將他們全部籠罩了進去。
林佳秀一直提高著戒備,但她修為不夠,意識是有,知道危險,但動作卻是跟不上,手指一別,扇子才剛打開一半,只聽得身邊一陣慘叫,那些蟲子只同附骨之疽一般,一旦沾上就是再摔不開,直往眼睛耳朵嘴巴裏面鑽,啃食血肉,吸取妖氣,只留下一堆堆雪白骨頭。
林佳秀一驚,她並不比那些妖獸好一點,但她手上還有司馬謙明給她的一盆蘭草,碧綠的葉子迅速彈開,將那一群蟲子遮罩在外,但那群蟲子卻是不折不撓地直沖過來,全是停在葉子之上,密密麻麻地居然佈滿了全部的地方,一點綠色都是沒有透露出來,那盆蘭草終於是承受不起這麼沉重的品質,慢慢地低垂下來,一點一點地被蟲子啃食乾淨。
這一盆蘭草的枯萎,總算是為林佳秀贏來了一點時間,只將金剛扇完全打開,一扇,所有的刀片全是飛了出來,繞在林佳秀身邊,所有試圖接近的蟲子,都是被這金剛石打磨出來的刀片切成了碎片。
法寶祭奠出來之後,林佳秀身上的靈氣再也是掩蓋不住,引得陸生頻頻回頭,惱怒地喊道:“人類,果然是人類”
也不知道他與人類有什麼深仇大恨,一看到林佳秀,突然就是紅了眼,居然放下司馬謙明不管不顧,直接對著林佳秀沖過來。
看那陸生跟司馬謙明纏鬥這麼許久,就能知道他實力不弱,而且驅蟲的法術,會侵蝕的妖氣,都是讓林佳秀生出了一種極深的恐懼,絲毫不敢戀戰,趕緊啟動疾風環就是逃竄而去,一面從衣襟上摘了一顆珠子往後扔去。
那陸生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啥,托大沒閃避,只伸手一劈,剛觸到,那珠子突然炸開,陸生的手臂都是少了一半,但他只是一愣,忽然從傷口之中飛出無數黑色的蟲子,很快就是凝結成手臂形狀,光芒一閃,居然又是恢復地完好如初,看得林佳秀更是心驚,難怪會是叫蟲寄,這人簡直就是全部由蟲子組成。
一大意,陸生吃了小虧,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實質的損傷,卻是惹得陸生大怒,揮手拍出一掌,妖氣澎湃。
林佳秀絲毫不敢大意,忙揮著金剛扇將刀片排在前面,擋住陸生去路,腳一踢,疾風環帶動她往一邊閃去,另一手往儲物手鐲裏面摸去,捏了一顆靈石在手,趕緊補充靈氣。
那陸生的妖氣富有很強的侵蝕性,尋常法寶都是不能抵禦,但偏是碰上了林佳秀,她這一把金剛扇,是用了這世界沒有發現的金剛石,也就是所謂的鑽石煉製而出,在林佳秀上輩子生活的世界裏,這是被稱為自然界中最堅硬的物質,陸生一拳打開,剛好是撞上刀尖,非但沒有將這些細小的刀片腐蝕,反而是被刀片紮傷,化身成一團黑色蟲子,逃到一邊重新彙聚成人形,臉色陰沉地盯著林佳秀,問:“你那是什麼東西?”
雖然將陸生擋了下來,林佳秀卻是被陸生的妖氣擦過手,覺得一片的灼熱刺痛,只仿佛像是那邊的血肉都要被融化一般,又像是被紮破管子一樣,體內的靈氣飛快消耗,差點都沒有力氣保持飛行狀態,趕緊又是掏了兩顆靈石出來捏在手裏。
只不過林佳秀卻是忘記了,這裏可是物質奇缺的虛海,有許多妖獸甚至都從來沒有見過靈石,林佳秀接二連三地掏了靈石出來,不但是讓陸生看得眼紅,連司馬謙明都是有些意外,他再清楚不過,在這十年之中,林佳秀從來沒有離開過虛海,而她之前的乾坤袋是被司馬就謙明收了去,所有靈石丹藥都是用光,林佳秀不敢能拿出這麼許多新鮮的法寶出來,甚至還有這麼許多靈石,那這些東西究竟是從哪里來的,不得不讓司馬謙明覺得好奇。
“這丫頭還真有點讓我驚喜。”司馬謙明低聲說一句,似乎是覺得有趣,輕輕笑了兩聲,終於不再袖手旁觀,忽然沖了上來,抓住林佳秀胳膊,左手往她傷口一按,頓時就是將陸生的妖氣驅除了出來,一面對著陸生說,“這丫頭是我的,陸將軍你可別打壞主意,不然殺了你。”
陸生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輕視過,不由氣苦,但司馬謙明卻是抿嘴一笑,突然將氣勢一放,虛海的天空都仿佛是被這氣勢所震撼,烏雲密佈,天地變色。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10:53
第八十一章:傷重與危機
林佳秀只覺得仿佛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境中,她既不是前世的普通宅女,也不是今生太清門的小修士,似乎是一種渾身長毛,四腿著地的某種小獸,在一片廢墟之中獨自徘徊,沒有樹沒有草,甚至連飛鳥都不會從這邊經過,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死地一般寂靜,只有林佳秀一個人孤伶伶地出生生長在這個地方。
雖然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但林佳秀卻是知道這裏就是故鄉,曾經有無數同她一樣的人生活在這裏,留下許多存在的痕跡,然後又是漸漸死亡消失,等到林佳秀出生的時候,這一個城鎮已經是完全地廢棄了,無論走到哪里都是孤伶伶一個,只有那一片影子,永遠忠誠不變地跟在身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佳秀似乎是長大,變成了人形,離開了故鄉,在世界之中到處遊蕩,見到了許多妖獸與人類,但林佳秀,或者說是那只小獸,卻是依舊覺得孤單,只仿佛仍是身處在那一片什麼都沒有的廢墟之中一般,找不到歸屬的地方,找不到同類的存在,只像是沉在水中不能呼吸一樣,悶悶的胸口一直憋著難受。
然後某一天,忽然覺得心一跳,劇烈的疼痛,卻是有種血脈相連的感應,那一刻,只仿佛世界瞬間清晰明朗起來,從來沒有如此真切地感覺到自己也是活著。
夢做到這裏,林佳秀就是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是看到小白圓滾滾的身體,正是伸著舌頭舔林佳秀的臉頰,林佳秀抓著它尾巴把它揪了開來,呼口氣,想著,原來是小白壓在她臉上,也難怪會做那麼奇怪的夢。
按了按額頭,林佳秀還清楚地記得,剛才被陸生追殺,司馬謙明出手解圍,林佳秀夾雜在那之中,因為不小心被陸生的掌風掃到,一時失去了知覺,等清醒過來,傷處還有點痛,卻是沒什麼大礙,不用管他也是很快就好,再看看周圍,似乎是在一個很黑的地方,就算依靠著林佳秀的眼力,也只能勉強看了樣子,並沒有見到司馬謙明的蹤影,邊上卻有一頭白毛黑紋的高大妖獸,正是蜷縮成團,傷重不醒。
依據那虛弱的氣息,林佳秀猜想著這妖獸模樣,大概就是司馬謙明的真身,那樣子,仿佛與林佳秀夢中的妖獸很是相像,只讓林佳秀有些恍惚,一時間分辨不出究竟自己夢見了司馬謙明,還是司馬謙明闖進了林佳秀的夢境。
小心地在四周走了一圈,林佳秀髮現他們似乎進入了一個球形的密封空間之中,摸了摸那牆壁的質材,仿佛是某種木料,應該是司馬謙明在昏迷之前佈置下來的,結實堅固的很,林佳秀用了一個三陽真火咒,也不過在上面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印子。
被困在這其中,一時走不出去,而司馬謙明也不知道究竟傷到哪里,一直沉睡不醒,林佳秀怔怔地坐了一會,盯著司馬謙明看,漸漸覺得周圍氣息流動有些異常,以司馬謙明自身為中心,緩緩地散溢著妖氣,偶然有一兩粒特別閃亮的光芒,如同螢火一般飄落,輕輕地落到林佳秀身上,一閃又是黯淡了下去。
林佳秀疑惑看了半天,只覺得這像司馬謙明無意散發出來的神識,大概是因為傷重控制力下降的原因,這神識很有些散亂飄渺,在這一個小小的空間無規律地飄動,偶然帶了一些情緒,而林佳秀剛才所做的夢,其實並不是夢,而是司馬謙明本身的記憶,不小心被林佳秀觸及解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司馬謙明的情緒影響,林佳秀忽然也是覺得有些難受,無論是投胎重生還是穿越時空,其實都不像是小說那般美好自在,前世的親朋好友所有種種再都是見不到,沒有任何關係,偏那些都是從兒時開始,就是深刻地鐫刻在記憶中最牢靠的地方,怎麼努力都是擦拭不掉,直到現在,若是夢到家,出現在林佳秀記憶中的並不是與林父相依為命的小茅屋,也不是太清門精緻的小竹樓,而是上輩子很久很久以前,已經被拆遷掉的農村老宅,在那裏林佳秀渡過了整個童年,那份記憶是再多的豪宅別墅都無法取代的。
若是想要在今生好好生活,前世的記憶,更多的時候,是個傷痛沉重的負擔。
而對於出現在夢中,司馬謙明那種近乎絕望的孤單寂寞,林佳秀也是深有感觸,都說三年一代溝,而林佳秀的觀念卻已經完全不是這個世界的,她說的別人聽不懂,別人說的她又是無法理解,有好幾年時間,林佳秀都覺得自己要被這種孤單感覺給逼瘋一般,費了很久才能慢慢調整過來,能與正常人一樣生活。
人是群居動物,其實妖獸也是,從心情感情上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因為夢見了司馬謙明的過去,不知覺之中,林佳秀對他的敵意與戒備也是淡了許多,小心地推著他爪子叫了幾聲,都沒見到司馬謙明醒來,林佳秀不懂醫術丹藥,也不敢隨便動他,想著妖獸們對於靈石似乎有種奇怪的執著,大約也是能吸收靈氣,提升修為,思量一下,就從儲物手鐲裏面倒了一些靈石出來,堆在司馬謙明面前,讓他吸收,一面注意仔細觀察著,並沒有什麼混亂的跡象,呼吸也是規律了起來,林佳秀這才是把剩下的靈石推了過去。
在這昏暗的球形空間之中,看不到日夜變化,林佳秀只能是估摸著計算時間,大約是她清醒之後第三天,林佳秀身上的靈石已經用光,司馬謙明也還沒有醒,這時候忽然聽到頭頂傳來篤篤的響聲,仿佛是有人在外面敲門一般,停一會,就是聽到壽海姬的聲音,說:“司馬將軍?事情做完,我們該回去複命了。”
既然壽海姬在外面,那這裏該就是他們原來所在的森林,並沒有離開太遠,那陸生應該是被司馬謙明擊敗退去,只是司馬謙明還沒有清醒,林佳秀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壽海姬,索性也是閉嘴不開口。
叫了幾聲,也沒聽見裏面有什麼回答,壽海姬大約也是疑惑,安靜了好一會,正當林佳秀覺得壽海姬已經走遠了,剛鬆口氣,忽然又是一聲猛烈的巨響,仿佛有股巨大的力量砸了過來,整個球形空間都是劇烈地振動了幾下,發出格拉格拉的聲音,似乎隨時都會崩塌一般。
也不知道這壽海姬與司馬謙明究竟是什麼關係,明面上笑眯眯談笑風生的,但這一個舉動可是不大友善,林佳秀也是有些擔心,抽了金剛扇出來,又是聽到壽海姬的笑聲,一面說:“不小心絆腳一下,動靜大了一點,司馬將軍大度,想來不會介意的吧,那我就失禮了。”
司馬謙明還在昏迷自然不可能回答,壽海姬似乎也是猜到了這一點,咯咯地笑兩聲,也不知道她使用了什麼方法,林佳秀只覺得腳下有些搖晃,仿佛是坐上了汪洋大海之中的一片小舟一般,顛簸的厲害,不但是顛簸,漸漸的,也不知道從哪里的縫隙中居然開始滲水,在腳下積累了薄薄的一層。
這樣下去可是不妙,想來為了保護自身,司馬謙明將這球形東西做得很是堅固,只沒有想到在時候,這種堅固反而是成為了一道催命符咒,不是淹死就是悶死,結果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只是究竟該怎麼辦,林佳秀還沒有想好,正是苦惱著,忽然感覺一隻爪子搭到她身上,回頭就是看到司馬謙明睜開眼,露出一雙金色的眸子,張嘴吐出一股妖氣,說:“別怕,稍微借我點力。”
大約是妖力還沒有恢復,司馬謙明還是維持著獸形並沒有幻化成人形,同林佳秀在夢中所見相比,長大了一些,似乎也是少了一些迷茫的顏色,頓時讓林佳秀有些恍惚,不由地點了點頭。
司馬謙明忽然亮了爪子出來,在林佳秀手背上一按,擠出一滴獻血,畫了一個簡單的圖形,然後讓他自己的爪子按了下去,極快速地念了一段咒,林佳秀只聽清楚了最後一個“起”字,那話音剛落,林佳秀就是覺得四肢關節仿佛都是被捆住一般,身不由己地動了起來,打開金剛扇,按在那球壁上,啟動了法寶,那一瞬間,好像是穿透了球壁一般。
從這裏面看不到外面的情況,林佳秀只知道她發動了金剛扇,所有的刀片像是在水中掠過一樣,有些很輕微的阻礙感覺,但很快又是順利地回轉過來,重新聚攏形成一把透明的扇子,然後就聽到壽海姬發出一聲慘叫,飛快地遁去。
司馬謙明輕輕笑著,揚聲說:“頭一次就算是警告,下一次可別是讓我找到這麼好藉口。”
也不知道壽海姬究竟有沒有聽到,一點動靜都是沒有,腳下那一點水跡很快就是滲透幹透,不留痕跡。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11:04
第八十二章:行走
林佳秀側耳聽了半天,覺得沒什麼動靜了,這才是小聲地問:“那人走了沒有。”
那時候,卻是覺得肩頭一輕,身體的控制權又是回了來,司馬謙明似乎是用盡了力氣,一下跌倒在地,大口喘了兩口氣,吃力地說:“別吵,讓我睡會。”呼吸很快就是緩了下去,沒有了知覺。
這一睡就是睡了一個多月,弄得林佳秀很有些緊張兮兮,一直捏著金剛扇不敢放,留心關注地外面的動靜,壽海姬大約是有回來過,林佳秀隱約能感覺到她的氣息,但沒有再弄出什麼花樣,很快就是走了,後來又有一些不知情的妖獸路過,簡直是把這巨大的球形東西當成了玩具,不時地撥弄幾下,只讓林佳秀感覺跟坐上了雲霄飛車一般,太刺激對心臟不好。還有一次,林佳秀似乎是感覺到了一股靈氣,冰涼涼的仿佛是落雪冰凍一樣的感覺,一下子就是讓她想起了遊冰玉,只把手心放在球壁上仔細感受著這若有若無的氣息,很近又像是很遠,差點讓林佳秀落下淚來,在這個遍地危機的虛海之中,就算是那個不靠譜,脾氣很暴躁的遊冰玉,也是異常地讓人懷念。
那股讓林佳秀覺得有幾分熟悉的氣息,在球外面呆了一會,很快又是離開,讓林佳秀悵然了好久,下意識地撫摸著金剛扇,懨懨地提不起精神。
等了許久,司馬謙明終於是醒了來,起身的時候,光芒閃過,已經重新幻化成人形,若有所思地盯著林佳秀看一眼,喃喃說了一句:“果然有些淡,差不多已經是完全的人類了。”
司馬謙明說的話,林佳秀都是聽不懂,也懶得去猜,方才感受到的靈氣,讓林佳秀份外地想念人間,想念昆侖,情緒不善,冷冷地開口說:“這一次能算是我幫了你一次吧,做為報答,放我離開怎麼樣?”
“你這是挾恩圖報吧?這樣的行為可是不好,容易惹人生氣。”司馬謙明笑眯眯地看她一眼,故意停了一下,似乎是有心想看看林佳秀反應,只可惜林佳秀仍是一臉的平淡,看不出什麼異樣,司馬謙明也是有些無趣,懶洋洋地說,“好吧,隨你去哪里。”
看林佳秀不大相信的樣子,司馬謙明只隨意地敲了敲球壁,那禁閉的空間忽然如同花朵一般盛開,重新露出了明亮的天空,斑駁蒼茫的大地,司馬謙明笑靨如花,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林佳秀試著走了幾步,看司馬謙明沒有絲毫阻止的樣子,小心離遠了,慢慢地走近樹木陰影之下,忽然運起了幽遁術,一閃出千里,這才是停了下來,四周看了看,還是恍惚,有些不敢置信,司馬謙明真這麼容易就是放她離開,那之前又是為什麼特地跑到太清門抓她過來。
隨意挑個方向,走了一會,林佳秀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回頭一看,就見到司馬謙明慢悠悠地跟在她後面,不遠也不近,各人都有各人神通,司馬謙明能有這麼快速度,林佳秀並不驚訝,但是有點很是奇怪,他究竟是怎麼才能這麼迅速地找到林佳秀,這回是,上次也是,幾乎是林佳秀前腳剛出森羅萬象,司馬謙明後腳就是追了上來,只仿佛是很清楚地知道林佳秀位置一般。
盯著司馬謙明看一會,林佳秀忽然按了按肩膀,那裏有個司馬謙明留下的怎麼都是祛除不了的傷疤,想來也就只有這一個原因了,林佳秀開口說:“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司馬謙明笑嘻嘻地說:“知道嗎,在虛海裏面,對於未成年的小獸,成年妖獸總是會在他們身上留下一脈氣息,以震懾其他妖獸。你的實力太差,不趕緊厲害起來,這樣可是活不長久的。”
林佳秀很不喜歡司馬謙明的說法,皺了眉頭說:“我的生死跟你無關”
司馬謙明笑笑說:“那你救我一次,我這條命就是交給你負責了,我殺了章英,時敏已經對我很不滿了,這回又是重創壽海姬,我可不敢回去了,而且現在又是傷重未愈,所以還是跟你去人間避避難,逃逃風頭。”
這人說話總是半真半假,林佳秀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只定定地望著他,半晌才是說出一句:“真是任性。”
逃不開,避不了,林佳秀索性就是視而不見,該做什麼就是做什麼,全當司馬謙明不存在一般,最辛苦的就是小白了,從實力上來說,它與司馬謙明差別太大,幾乎是壓倒性的不利,小白本能地感到恐懼,一直藏在林佳秀挎包裏面,蜷縮著身子不敢動彈,司馬謙明跟林佳秀搭話幾次不果之後,百無聊賴之下,正好看到小白小心探出頭來查看,司馬謙明就是動了玩心,只將妖氣逼成線,繞在小白身邊轉悠,一下一下地逗弄著它玩,只驚得小白驚恐地發出一聲短促的叫聲,團成一團,不住地瑟瑟發抖,跟篩糠似的。
林佳秀無奈,只能是抱了小白起來,給它加了一個防禦陣,忽然又是想起夢中的場景,剛開始時候,司馬謙明也不過是跟小白這樣巴掌一樣小小的個子,發出貓咪一樣的微弱的叫聲,卻是一直獨自一個,什麼人都是沒有看過,林佳秀總算是正眼望向司馬謙明,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說:“我夢見過你小時候,呆在一片廢墟裏面……那都是真的麼?”
司馬謙明的神色一下子就是沉了下來,忽然又是笑開了,說:“那裏曾經是我們一族的棲息地,雖然已經荒棄了,但地方還是很大,也有許多東西留著,想去看看麼?”
若是換個人問這樣的話,林佳秀沒准只當一次旅遊答應了下來,但是對著可能與她娘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司馬謙明,林佳秀卻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只說:“那與我無關。”
司馬謙明似乎有些意外,看她一眼,說:“連你母親的事情都不想知道,真個無情的人。”
畢竟算是林佳秀的生身之母,說好奇心的話,肯定是有,但論感情,對於一個從來就沒有見過面的人,林佳秀覺得自己真生不出太多的感覺來,最多只能算是一個稍微有些特殊的陌生人,要是遇上固然最好,也算是完成了林父的遺願,但若是沒有相遇的緣分,林佳秀也是不知道她究竟會不會刻意去尋找。
對於司馬謙明的話,林佳秀也沒去反駁,只管專心地趕路,大約是因為有司馬謙明強大的妖力震懾,這一路走來,居然都是安安穩穩沒有遇上什麼妖獸,這種時候就是體現出司馬謙明的好處,林佳秀的臉色也是緩和了許多,漸漸也會跟司馬謙明說上幾句話,不再同剛開始那樣直接無視他。
司馬謙明仍是悠閒地跟在後頭,微微帶著笑意,緩緩地收斂了妖氣。
這會他們正是走在森林之中,虛海裏面的氣候條件艱苦,這麼大規模的草木很是稀少,通常都是大群妖獸的棲息地,司馬謙明收斂了妖氣,少了震懾力,他們很快就是被出來覓食的妖獸盯了上來。
開始是一頭赤眼豬妖,之後是一群冰風狼,看林佳秀被包圍,司馬謙明冷眼旁觀,只慢悠悠地說:“我可是重傷未愈,沒有絲毫自保能力,秀兒可是要護我周全的。”
林佳秀差點沒是破口大駡,這樣的局面分明是司馬謙明有意造成的,他重傷未愈,重傷未愈個頭,早時候追她過來的時候,怎麼就沒重傷未愈的生氣歸生氣,事情還是要做,林佳秀只繃著臉打開了金剛扇,扇影飛舞之間,血肉翻騰,才殺了幾隻,林佳秀就是覺得渾身冒汗,眼前發黑,暈血症又是發作了,只咬著牙拼命忍著,從衣襟上摘了幾顆小珠子扔了出去,又是金剛扇一收,這時候再也忍不住,根本管不了究竟有沒有效果,直扶著樹幹,一下就是坐到了地上。
恍惚一會,終於回過神來,只看到司馬謙明站在面前,奇怪地問:“你這是什麼毛病,好好地突然倒了下去,這樣很容易送命的。”
不過這麼一會,那一群冰風狼已經被司馬謙明殺盡,殷紅的血液浸透著灰色的大地,意外地鮮豔,林佳秀趕緊轉看眼,說:“沒事,就是有點暈血,暈血症,恐血症,就是怕見血。”
在這世界裏面似乎沒有暈血這一個說法,林佳秀表述了半天,司馬謙明才是聽明白,笑笑說:“這種事情,習慣就好。”
還真是這個理,但沒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那種滋味有多少難受,林佳秀被司馬謙明硬逼著對著那一群狼屍看了一會,臉都快是青了,終於沒熬過多久,一下就是失去了意識。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這一片地方忽然落下一個人,白髮白袍,凡他所經之處,寒氣森森,滴水成冰,只仿佛突然進了一個冰雕雪砌的極北世界。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11:25
第八十三章:活著活更好
大約林佳秀面對狼群時的表現讓司馬謙明不大滿意,之後的日子,司馬謙明每日都是帶著林佳秀往妖獸叢中走,只仿佛像是經歷一場地獄式特訓一般,司馬謙明從來不會出手,只讓林佳秀盡力斬殺,不然就是死。
正同那一句話所說,暈血這東西,吐啊吐的,暈啊暈的,總會習慣的,戰戰兢兢地踩著生死底線,一路淌著獻血淋漓走來,林佳秀終於是能做到直面鮮血,雖然還有些難受,至少已經不會暈不會吐了,不過因為這一個事情,也是讓林佳秀重新拾回了吃飯進食的習慣,要知道暈血發作起來會是噁心想吐,想吐的時候,偏胃裏面沒有東西可以吐,那種感覺更是難受,而且憋悶了許多,林佳秀急需要找一種發洩途徑。
所以某次殺掉一隻赤眼豬妖之後,林佳秀就是拾柴點火,切了肉洗乾淨放火上烤熟了,吃了一口就是有些倒胃口,直在心理感歎,電視劇果然不能做為生活依據,這沒抹調料烤出來的肉實在難吃,還有股煙火氣,根本無法入口。
最不挑食的就是小白了,這麼難以下嚥的烤肉,它都能用小爪子按住了,啃得津津有味,簡單而快樂地甩著大尾巴。
對於林佳秀的手藝,司馬謙明也不過是禮貌地嘗了一小口,之後就是扔給了小白,忽然抓著它的尾巴拎起來看,說:“是雲隱獸吧,這種妖獸很是稀少,而且還擅長隱匿,很是難抓,只可惜這只還小,暫時派不上什麼用途。”
林佳秀奇怪了,問:“小白還能長大麼,大概總有十幾二十年了,它一直都是這樣子,光長肉不長個。”
小白特別地怕司馬謙明,被他抓在手裏,只驚恐地它喵喵亂叫,四隻爪子亂晃。
司馬謙明只微微一晃,那小白立刻就是安靜不敢再動彈,司馬謙明頓時滿意了,回頭對林佳秀說:“要不要我幫你,不出兩個月一定能讓它長大成年。”
上一回她乘坐那火龍獸的時候,就是有幻想過要是自己也能有這麼一頭妖獸當坐騎,又是省力又是威風,只可惜司馬謙明帶來的那些妖獸幾乎都是折損在與陸生一戰之中,林佳秀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聽得這話,林佳秀頗有些心動,但看看小白那畏首畏腳的樣子實在有些可憐,畢竟是餵養了許多年都是處出感情來,林佳秀也是有些不忍心,最終只搖頭說:“算了,它這樣子也是挺好的,隨它高興吧。”
司馬謙明似乎很失望地哦了一聲。
林佳秀從黑山那邊走來,對於虛海保留著一個白色沙漠的印象,但這一片森林卻是完全不同,越是往深處走,這種異常越是明顯,無論是氣候還是地質面貌都是很異常,或許前一刻還是沙漠荒蕪,再走上幾步,忽然又是波光粼粼草木森森,而且天氣變化更是劇烈,有的時候甚至在一天之內就能經歷風雨雷電所有的氣候變化,這種驟然劇烈的變化,就算是寒暑不侵的林佳秀也是有些承受不住,咬牙強忍了,一面苦中作樂地想著,至少虛海人民的生活很是豐富多彩,不用怕著無聊。
若光是氣候倒還好了,忍忍也就過去了,越是往前走,所遭遇到的妖獸越是厲害,已經不再是林佳秀能輕鬆應付了,每次都要拼著性命,用盡靈氣才能讓自己存活下來,最驚險一次,遇上一隻五階火系妖獸,差點沒送了性命,拼贏之後,林佳秀就是一直躺在地上沒有起來,司馬謙明還以為她是暈了過來,上去翻她過來,才看到林佳秀直愣愣地睜大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司馬謙明還以為她會哭,結果只是躺了一會就爬了起來,只說了一句:“我在想,究竟為了什麼要這麼拼命。”
這個問題,真的是困擾了林佳秀許久,上輩子在和平年代長了一輩子,林佳秀的性子也是漸漸成了型,從來沒有什麼野心抱負,宏圖大志,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存個首付買個小套房,然後抱著小本宅在家裏打遊戲,這種胸無大志的性格也是帶著一起投胎到了這一輩子,無論是小時候的辛勤勞作,還是到昆侖之後的努力修煉,林佳秀的目標始終是很簡單,活著,盡可能活得更好,但是最近頻繁地掙扎在生死線上,只讓林佳秀對於自己產生了一種懷疑,既然只是想要活著就好,那這麼辛苦究竟是為了什麼,真熬不過了,只要躲到森羅萬象之中,那這些惡劣的氣候,危險的妖獸就是再威脅不到她,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是這麼勉強自己?
林佳秀發呆的時間有些長久,司馬謙明等得有些不耐煩,不過也沒有催她,只伸手抓過了小白蹂躪,搓圓搓扁,捏成各種形狀,小白絲毫不敢反抗,只盯著林佳秀尋找求助,委屈地眼淚叭嗒叭嗒直掉,司馬謙明還饒有興致地拎起來仔細看,忽然轉頭對著林佳秀說:“想哭就哭,你怎麼都是不哭?”
林佳秀一愣,仔細回想一下,究竟有多久了,上一次她哭的時候,好像還是因為林父的隕落,傷心難過,還有更多的懊惱與後悔,若不是因為要救林佳秀性命,若不是因為林佳秀實力太弱……那時候,林父就不會死,還會每日倚在門口,等著林佳秀打獵回來,林佳秀忽然就是明白,那是為了以後再不後悔,不會因為自己的無力而錯失最重要的事情。
停了一會,林佳秀只開口說:“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這可是答非所問,司馬謙明奇怪地問:“什麼?”
林佳秀劈手搶了小白回來,屈指對著它額頭彈了一下,正色說:“哭是哭給人看的,白浪費力氣,趕緊好好修煉,變強了,誰欺負你的,以後全都欺負回來”
這話分明是說給司馬謙明聽的,司馬謙明知道,但也不說破,只說:“這麼快就恢復力氣了,身體倒是強壯了。”
強壯……林佳秀腦補了下自己全身肌肉的樣子,不由一陣惡寒,趕緊轉開念頭,開始打坐調息,查看自身情況,從前段時間開始,林佳秀就是覺得有些異樣了,在這靈氣稀薄的虛海之中,單純憑著打坐調息想要將靈氣恢復,那是一個很不容易而且漫長的事情,但因為頻繁地遭遇妖獸,又有司馬謙明在身邊,無法進入森羅萬象取靈石來補充,林佳秀體內靈氣幾乎一直在最低線徘徊,一個不小心就是用盡不能動彈,這樣的次數實在是太多,林佳秀似乎也是漸漸習慣,體內靈氣的流動越發地快速起來,漸漸地在丹田之中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氣旋,微小卻是真實地自發的形成靈氣。
開始的時候,林佳秀還有些疑惑,她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功法是能讓人自身產生靈氣的,仔細看了看,那氣旋慢慢又是凝結成液體狀,結成珠子狀,忽然又是散開成氣態,林佳秀終於明白了,睜開眼,苦笑著說:“那啥……我好像要晉級了。”
早在森羅萬象裏面的時候,林佳秀就已經是築基圓滿,因為在金丹之前還有一個很特殊專考驗心境的心動期,林佳秀並沒有太大的把握,所以林佳秀一直有意壓制著修為,而這段時間不停地戰鬥,林佳秀的修為又是不自覺地精進,再也是壓制不住,晉級已經是箭在弦,不得不為了。
司馬謙明也是有些吃驚,很認真地表示,“這回我真是重傷未愈。”
這回真的,難道還有假的不成,林佳秀不由咬牙,不過她也沒想過依靠司馬謙明,只拿了陣簽出來,勉強地佈置了一個防禦陣,甚至都不及回到森羅萬象裏面,就是跌坐在地,開始晉級。
那防禦陣一旦啟動,從外面看,只覺得霧濛濛一片,再看不到林佳秀的身影,但那不斷濃烈散發的靈氣卻是怎麼都是遮擋不住,在這一片虛海之中,只仿佛是一塊香甜的熟肉,吸引著無數饑餓貪婪的妖獸。
司馬謙明站著看了一會,忽然搖頭,自言自語說:“唉,這一回可是要麻煩,為這麼一個小丫頭,究竟該不該拼上性命,為難啊……”
話是怎麼說著,司馬謙明終於還是動了,拿出他那一顆綠色的珠子,拋到陣法之上,光芒一閃,將從林佳秀身上散佈的靈氣籠罩在起來,緩慢地旋轉著,雖然仍有靈氣流出,但與之前相比,已經是緩和許多,也沒有那般扎眼,司馬謙明又是在附近灑下一把草籽,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他似乎也是累了,現出了原形,踱到邊上躺了下去,閉目養神。
不一會,那些草籽紛紛抽芽破土,長出嫩綠的莖葉,生出紫色的小花,隨風搖曳著散發一股香甜的味道,那場景依稀仿佛是林佳秀在夢中見到的那一片廢墟,那裏也是生著無數這樣不知名的花草。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11:36
第八十四章:守護
晉級是個沒有准的事情,或許一兩日就成,或許十幾二十年,林佳秀知道在虛海晉級的危險,但她也是沒有辦法,修真這一條路原本是崎嶇坎坷充滿各種未知不可預料的危險,從來沒有一個人能保證說他能全部瞭解,不得已在虛海之中晉級,林佳秀也是萬分無奈,止不住地擔心,但她體內的靈力越發地澎湃起來,林佳秀也是不得不收斂心神,專心地引導著靈氣流動,往丹田裏面衝擊。
這邊已經是在虛海深處,妖魔叢生,儘管有司馬謙明壓制,林佳秀的靈氣還是不可避免地洩露出去,慢慢開始有妖獸過來,但與上次妖魔通道打開又是有些不同,這邊的妖獸神通更大,心智已開,倒沒有那般前赴後繼地上來送死,膽小地衡量一下,終於還是走了,更多卻是膽大的,試探偷襲,手段越來越是多,也幸虧司馬謙明早做了準備,倒也是一直有驚無險。
從第七日開始,林佳秀的晉級大約也是到了最後關頭,陣法之上的靈氣越發濃郁,司馬謙明的那一顆綠色珠子再也是壓制不住,光芒一黯,一下子就是掉落了下來,滴溜溜地滾了回來,司馬謙明歎口氣伸出爪子收回了那一顆珠子,只覺得這事情越發地嚴重起來。
但這一整天卻是意外平靜地渡過,居然沒有任何的妖獸蹤影,司馬謙明按著那一顆珠子慢慢地滾,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良久,空氣之中忽然現出了人,蒼白瘦弱的模樣,金邊玄色長袍,身後仍是跟著那一個紅黑長裙懷抱著血色古琴,正是東山妖王時敏與夏絲竹。
司馬謙明張張嘴,似乎是笑一般,說:“原來是妖王駕到,難怪這周圍清淨了許多。”
時敏抬頭看著司馬謙明,以少年特有清亮嗓音說:“司馬將軍,你來我東山界也有五十年,一直以來我待你如何,你這是為何?”
司馬謙明仍是掛著笑,嗤笑一般回答說:“本來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何必跟人類學講感情,這樣就是下乘了,只是碰巧無聊所以在呆在這裏,現在找到更有趣的事情,不想呆了,就是這麼簡單。”
時敏的臉色有些沉,問:“既然如此那就無話可說了,本我也不想攔你,但壽海姬那一條命,卻是不得不跟你算上一算,我東山界從來都不是軟弱可欺的”
司馬謙明更是搖頭,說:“以前那一個時敏還有些趣味,重生之後越發地虛偽起來了,我一再地說,惹我生氣,可是要殺人的,但那只魚妖不信,硬是要來算計我,那就只能勉強滿足了她願望,那種從心口長出的花朵應該格外鮮豔,尤其還是她自己傻乎乎地吞下肚的,所以說那種弱小的妖怪還是要多安分一點,不要隨便妄想。”
很明顯,壽海姬的行為是有時敏指使的,被司馬謙明這麼一說,夏絲竹護主心切,立刻就是惱怒上,臉色一變手都按到了琴弦之上,時敏卻是攔了一下,說:“司馬將軍平常不是這麼多話的人,是為拖延時間,還是等什麼人,上一回你與陸生護鬥,舊傷還未愈吧。”
司馬謙明點頭,說:“那是,才過去沒多久功夫,哪里能好這麼快,就是需要時間佈置,所以才是特地跟你們廢話拖延時間。”
夏絲竹頓時大怒,左手持琴,右手撥弦,一彈居然是風雷之音,司馬謙明恍然道:“原來你也是人類,是那什麼家來著?”
夏絲竹自然不會答話,只加緊彈奏,但司馬謙明將爪子一按,地上的紫花草突然綻放,噴出一陣淡淡的煙霧,那種香甜氣味越是濃烈,夏絲竹卻是不敢讓這股煙霧沾身,絲弦齊動,靈氣迸發,碰上那一陣煙霧,仿佛無數無形的小刀一般,片刻就是將那一片煙霧切成了粉碎,但還沒等夏絲竹高興,在煙霧滾滾之中,她腳下的紫花草突然爆長了起來,一朵巨大的血紅花朵盛開,夏絲竹在這其中,只覺一下就是全身發麻,想飛都是飛不起來,而司馬謙明的閃亮的爪子已經是按了下來,仿佛要像拍蒼蠅一般,將夏絲竹按到土裏面。
夏絲竹琴一擺,右手一撥,飛出三根琴弦往司馬謙明身上繞去,但司馬謙明卻是不避,妖力一漲,仿佛狂風吹過一般,身上的毛皮突地膨脹起來,那幾根細小的琴弦哪里能經得起這麼激蕩,立刻松松地散開,夏絲竹大驚,忙扯了琴弦往後來,卻被司馬謙明踢倒,踩在腳下,傲然說道:“憑你還早了幾百年”
被司馬謙明這麼一踩,夏絲竹又氣又怒,一口氣憋不上來,差點沒暈厥過去,時敏卻是忽然笑開,朗聲說:“她固然不是你的對手,但司馬謙明你也是強弩之末了吧,平常時候,你可不會用這樣的方式鬥法的。”
司馬謙明一用力就是將夏絲竹踩進了土裏面,還順道碾了碾,笑笑回答說:“都老實跟你說了我重傷未愈,你怎麼就是不信,這麼多疑可是招納不到賢才良士,東山妖王的名號遲早要被人拿了下來。”
聽到時敏被司馬謙明出言侮辱,夏絲竹頓時勃然大怒,突然將古琴一豎,古琴紅光大盛,一下就是將司馬謙明的爪子彈開,夏絲竹也是趁機躥了出來,盤膝坐下,十指齊動,只響起了一曲慷慨激揚的攻城。
冷不防聽到這曲調,司馬謙明也是覺得心神一震,趕緊守元凝神,尾巴一抽,發出響雷一般的聲音,一下就是將夏絲竹的琴聲掩蓋過去,時敏目光一閃,只做了手勢讓夏絲竹退下,他上前幾步,忽然推出了一掌。
妖王之威,就算是司馬謙明也是不敢輕易涉其險,身一動,立刻隱沒到土之中,遁到時敏身後,伸爪一亮,時敏反應也是不慢,大袖一揮,狂風驟起,人已經在空中退後許多。
那邊司馬謙明與時敏鬥得天昏地暗,夏絲竹一時也是插不上手,只能打坐調息一會,她與林佳秀的情況有些類似,都是人類修真者,學得是人類法術,在虛海這麼一個靈氣稀薄的地方鬥起法來很是吃虧,所以剛才才是被司馬謙明這麼壓制,只讓夏絲竹份外地憤懣,忽然轉頭看到林佳秀所在,眼中露出惡毒的光芒,重新擺正了古琴,低沉的琴聲緩緩響起,一曲哀思擾人心腸。
這一次的晉級來得突然讓人猝不及防,但過程卻是意外地順利,靈氣一遍又一遍地在經絡之中流走,提純淬煉,一次又一次地打破重塑,在冥冥之中似乎有只大手拿了鐵錘不斷地將林佳秀砸碎揉捏,剔除雜質,原本霧氣一樣靈氣也是在這其中慢慢地被煉製成了一種銀白色的液體,溫順在經絡裏面流動,最後全都是彙聚到丹田紫府凝結成一個小小的漩渦,緩慢卻是不停地施放著靈氣。
據林佳秀所知,只有少數結丹之後修士才能在自身體內形成迴圈產生靈氣,她還是頭一次聽說有築基或是心動修士能有這樣的情況,好奇地看了又看,忍不住地擔心,紫府之中的森羅萬象,遠遠超過同期修士的靈氣控制與感知,還有這體內自發的迴圈,似乎都與其他修士差別太大,林佳秀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更不知道該喜還是憂。
雖然有這麼重重疑慮,但林佳秀也是沒有忘記當下的處境,只儘量加緊晉級速度,正在緊要關頭,忽然隱約聽到一陣悲傷哀怨的琴聲,一下一下仿佛只撥動在人心頭,惹人思愁,引人落淚,聲聲動情。
林佳秀在陣之中,看不到外面,但既然這聲能傳到陣法之內,她只覺得不妙,知道有人來襲,偏她又是正在晉級最後關頭,不能有分毫差錯,只能是咬牙苦撐,一面加緊靈氣運行,但操琴那人似乎也是知道,那琴聲越發地哀怨幽深,就算是林佳秀這樣不懂樂的人都能很清晰地感受那其中的哀思。
漸漸地,林佳秀也是被那琴音所惑,思緒沉澱了下去,她似乎也成為了那曲中的少女,邂逅,鍾情,歡悅,分離,苦守,相思成海……
曲調回轉到最深情的時候,林佳秀卻是猛然驚醒過來,她在那樣一個年代生活過,對於愛情還真沒有太多的奢望,什麼一見鍾情,海枯石爛,林佳秀是真心地不相信,所以當琴曲唱到苦守空地的時候,林佳秀反而是徹底地清醒了,這些東西她根本就不信,更不會被感動,只覺得全身一陣的輕鬆,從來沒有這麼的融會貫通,氣息順暢,丹田之中的那一團漩渦狀的東西也是穩定了下來,這便是金丹的雛形。
隨著林佳秀晉級成功,周遭的天空仿佛一下明朗了起來,灑下一陣細碎的雨滴,彩霞重重,銀光閃閃,只將所有的妖氣都是洗滌乾淨,澄淨幹透,清新異常。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11:51
第八十五章:虛海重逢
但這一片細雨揮灑下來,卻是把林佳秀的陣法擾亂,再不起了作用,讓她很是清晰地暴露在眾人面前,夏絲竹一喜,將琴弦一拉,整把古琴都是往林佳秀這邊投來,司馬謙明看得大急,飛身想過來,一分神就是被時敏妖術擊中,一下子就是落到地上激起漫天的煙塵。
眼看著林佳秀就是要被那古琴砸中,這時候卻有一股攝人的寒氣彌漫,場中突然出現一個白髮白袍的男子,將林佳秀拉了起來,林佳秀又驚又喜地叫一聲“師父”,還沒來得及說別的話,那時候,司馬謙明的土遁術正好發動,正好的是將這兩人都是囊括了起來,微光一閃,那三人都是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地冰雪碎渣。
時敏停了一下,臉色越發地難看,半晌才是恨恨地說:“原來那人也與司馬謙明有勾結,可恨”
那陰沉如墨的臉色,只把夏絲竹嚇一跳,一時也是不敢說話,只抱著琴默默跟在後頭。
情急之下,司馬謙明也是慌不擇路,只用盡全力逃遁出去,等他們一行從土中出來的時候,司馬謙明連站都站不穩,一下就是倒在地上,似乎覺得很有趣,呵呵笑兩聲,忽然又對著林佳秀說:“這一回,我是真重傷了,讓我睡會。”
還沒等林佳秀問話,光芒一閃,那白毛黑紋一人多高的妖獸司馬謙明就是不見了蹤影,只在那地上留下一顆拳頭大小的淡綠色珠子,隱約能看到裏面有一隻司馬謙明模樣的小獸蜷縮成團,安靜躺著,這大約就是司馬謙明休憩方法,林佳秀將那一顆珠子捧了起來,本想往儲物手鐲裏面放,猶豫一下,還是小心地裝在了口袋裏面,她還沒有試過往儲物手鐲裏面放過活物,實在不敢冒險。
在林佳秀收起珠子,布下隱匿陣的時候,遊冰玉一直沉默不語,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身邊不斷有細碎的冰晶墜落,這種異樣立即把林佳秀重逢的喜悅給沖散了許多,只在心裏惴惴地想,以前遊冰玉冰並不是這個性子,難道是因為太久沒有見發生什麼變故了麼?
佈置好隱匿陣,確定不會有氣息洩露,林佳秀才是走到遊冰玉面前,小心地問:“師父,您怎麼也到這裏來了,還變成了這樣子,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當初林佳秀被司馬謙明抓走那天,情景正同今天很是相像,遊冰玉在晉級結嬰緊要關頭,卻是被司馬謙明妖力所驚擾,出關的時候就是仿佛是失去顏色一般,頭髮雪白,也是與平常性情大不相同,臉上幾乎都沒什麼表情,真同冰雕玉琢一般,精緻美麗,但少了那麼一點真實與人氣,讓林佳秀有些不大敢確定,只覺得像是要認錯一樣。
陸陸續續地跟遊冰玉說了許多話,但一直都沒有得到回答,遊冰玉還真同玉人一樣站著,默默地看著在他身邊不斷凝結的水汽,什麼反應都是沒有,林佳秀漸漸就是明白,遊冰玉大約是走火入魔了,因為在結嬰的緊要關頭被司馬謙明的妖氣驚擾,所以才會是這樣異樣,神志不清。
看著那一片冰晶墜地,林佳秀忽然就是想起當初在寒潭的時候,遊冰玉也是做著不同的形狀的冰雕來解悶,無賴暴力愛得罪人喜歡到處生事打架,但在大事上卻是從來沒有迷糊過,那樣的遊冰玉很氣人,也是很鮮活,不像現在這一個,人在這裏,心神卻是不知道在哪里,跟他說什麼也是不懂。
林佳秀接了一些冰,捏成了幾個人形,放到遊冰玉手上,說:“你是我師父,太清門玉華殿多寶真人,游冰玉,我是你二徒弟林佳秀,還有大徒弟管素,那是個天生的火系單靈根天才,你們時常吵架,感情卻是很好,還記得嗎,還有範有鳳,范師叔,師父跟他很要好,范師叔很少說話,不過師父經常被他氣到,從來沒吵贏過他,還記得嗎……”
這些事情,只有等說起來的時候,林佳秀才發現,原來是那麼深刻地留在她記憶之中,她很清楚地玉華殿裏面白色光潔的地面,遊冰玉總是沒個樣子到處躺,範有鳳在打坐調息,幾個弟子都是老實地閉關,偶然還會有旁的殿門的弟子過來,不是尋人煉寶,就是遊冰玉又惹事來清算的,忙亂,又是帶了一些溫馨與懷念。
說著,林佳秀也是漸漸沉默,看到這樣的遊冰玉,仿佛什麼話都是說不出來一般,不由有些難過,低了頭,這時候,忽然覺得腦門上似乎被人屈指彈了一下,猛一抬頭,正看到遊冰玉收了手指,一瞬間,只像是那一個熟悉的師父又回來般,林佳秀忽然覺得很想哭。
這一行人,也就只有一個司馬謙明對虛海有所瞭解,但他卻偏是傷重不醒,一直在那一顆珠子之中沉睡,直到現在為止,林佳秀也說不上來,他究竟是敵是友,更不知道該怎麼叫醒他,幾次三番拿了那珠子出來,終究又是小心地收了起來,而至於遊冰玉,又是一個不小的麻煩,他走火入魔神智不清,跟他說話根本就沒什麼反應,對於林佳秀大約還是有些印象,倒也不會排斥,牽他手就會跟著走,給他東西也會吃,按他坐下就會調息,但他身上的氣息卻是怎麼都收斂不起來,在這虛海之中,只仿佛一塊噴香的熟肉,到處都是饞得垂涎欲滴的妖獸。
不過游冰玉的修為仍在,出手也是迅速,幾乎一見到妖獸出來,就是一整套法寶砸了下去,迸發出驚人的靈氣,轉眼之間,那些妖獸就是被轟地連渣都是不剩,林佳秀在吃驚之餘,終於明白,有好幾次她曾經感覺到有靈氣的出現,原來並不是錯覺,正是從遊冰玉身上散發出來的,遊冰玉究竟在虛海之中遊蕩了多久,難道從十年前就是追尋著林佳秀進了虛海?
不管這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對於林佳秀來說,當前最重要的還是如何能在這虛海之中安全的存活,然後尋到通往人間的道路。
前後妖獸,後有追兵,偏遊冰玉那一身靈氣又是如此地明顯,想躲也是躲不了,在萬份無奈之下,林佳秀只能是冒險將遊冰玉帶到了森羅萬象之中,然後加緊功夫煉製了倆個隱匿環往遊冰玉手上一扣,又是收集了五顆妖丹,裝在妖力環之上,扣到遊冰玉腰間,這才是將遊冰玉那一身強盛的氣息給壓制了下來,他身邊一直不斷凝積冰晶的這種異象才是消失了,只要不要看他那頭雪白的頭髮,看著同普通人類沒什麼兩樣了。
重新回到虛海之中,沒多久,司馬謙明也是蘇醒了過來,仍是呆在那一顆珠子之中,四處看了看,又是望著遊冰玉,開口嗤笑著說:“這人還真是追過來了,真是窮追不放。”
遊冰玉只面無表情地摸了一方翻天印,直接把司馬謙明帶著那一顆珠子拍進了地下三十尺,差點沒直接砸碎了。
一想起這些年所承受的種種苦難都是由這司馬謙明而起,看到遊冰玉砸他這一下,林佳秀只覺得份外地解氣,不由莞爾一笑,不過還是將遊冰玉攔了下來,說:“師父,還要留著他帶路的,別拍死了”
司馬謙明不由也怒,一下就是蹦了起來,說:“要不是因為有我護著,你這臭丫頭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忘恩負義”
林佳秀還是頭一次看到司馬謙明惱羞成怒的樣子,不由奇怪地看他一眼,老實地說:“要不是因為你抓我到虛海之內,我根本不會遇上這些危險。”
揍一巴掌再給一根蘿蔔,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領那一根蘿蔔的情,更別說,按司馬謙明的行為來說,就好比開車撞了人,即成的後果,再多的抱歉,再多的補救,都不能抹平那傷痛跟怨恨,通俗一點講,說道歉有用,那還要員警幹嘛?
要說怨恨的話,林佳秀還真沒有,也不知道為什麼對著司馬謙明那一張笑臉,總覺得讓人怨恨不起來,但同樣的,林佳秀也是沒有信任過司馬謙明,一直小心地提防著,看司馬謙明又是平靜了下去,再沒有之前那樣的怒氣,林佳秀就是問:“要怎麼才能回到人間去,你的傷還要多久才能好?”
司馬謙明也是沉默一下,很快又是恢復了之前的神色,帶著微微笑意,說:“這裏啊,可是虛海最深處,再往裏面就是黑海林,就算是東山界的人也是很少敢有往這裏面走,穿過這一片林子,如果還有性命的話,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秋令門。”
人間與虛海有四處接連之處,常被人說成四時之門,東周連州春令之門,宋朝幸州夏令之門,西面齊州秋令之門,北海中央的冬令之門,傳說每年都會依次打開,那是唯一連通虛海與人間之地,林佳秀曾經就是聽孫汲卿說起過這妖魔之門。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12:04
第八十六章:黑海林
聽得有出路可走,林佳秀自然是高興,司馬謙明卻是當頭潑她一盆冷水,說:“這一條路可是不好走,黑海林,在虛海中有個別名,妖獸墳地,從來沒有能活著穿越過黑海林的妖獸。”
林佳秀問著:“那還有其他的出路麼?”
司馬謙明忽然笑著回答說:“去求時敏,或許他會大發慈悲放你回去。”
時敏能有那麼好心友善麼,答案是不能,所以仍就只有眼前這麼一條路可走。
往西走了七天,森林越發地茂盛起來,枝葉的綠色也是越發地濃郁,深沉的綠,甚至連天光都是照射不進去,遠遠望去,真同茫茫一片黑水一般,也難怪是得了這麼一個名字。
對於從小就是生活在山林之中的林佳秀來說,森林草木並不是太陌生,但是等她踏進黑海林境內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這片森林的感覺很是陰沉恐怖,而且未免也太是界限分明,仿佛只隔了一線,沒有絲毫的緩衝,一下就是沖了進來,再回頭的時候,根本就是找不到來時那一條路了,司馬謙明只說:“這林子裏面都有禁錮,向來是只進不准出的。”
林佳秀點頭,一面四處看了看,頓時吃驚地兩眼圓睜,那邊生的是千年紅鐵木,草叢上張著完整的銀蛛絲,地上留著月影蛇蛻碎片,只讓林佳秀看得都快是止不住嘴邊的笑意了,這每一樣可都是天材地寶,千金難求,沒想到在這裏面居然是隨處可見,還有更多珍稀的藥材,林佳秀沒有學丹認不了多少,只貪心地往儲物手鐲裏面塞了不少,只想著等有空種到森羅萬象裏面試試。
林佳秀正是蹲著仔細揀著那月影蛇蛻,忽然聽到草叢之中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她還以為是什麼小蟲子,眼只見到一點通紅的小東西飛了出來,一下撞到林佳秀臉上,饒是有靈力護著,林佳秀也是覺得一陣生痛,之後就是麻酥酥的癢,很快那半個臉頰都是沒有知覺,林佳秀不由大驚,說:“這蟲有毒”
話音剛落,草叢搖曳,星星點點地又是飛出一大群來,直往林佳秀身上撲來,林佳秀一驚,趕緊將金剛扇一開,刀片飛滾。
遊冰玉畢竟是在虛海之中呆了十年,反應更是快,忽地將氣息一放,那些蟲子都還有靠近,就是被動了成了冰坨,又是被林佳秀的刀片絞了粉碎。
司馬謙明最是悠閒,一直在那珠子裏面坐著沒出來,飄在半空中,看到林佳秀吃虧,不由呵呵地笑,說:“去草叢裏面找找有沒有紅色葉子,那個可以解毒,黑海林可不比你想像的那樣簡單。”
依言找到司馬謙明所說的紅色葉子,放在舌頭之下含了很久,林佳秀才覺得臉上麻木感覺慢慢地褪了下去,揉了兩下,才是開口問:“這是什麼蟲子,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他們的妖氣?”
司馬謙明怔了一下,忽然又是笑,說:“這種叫紅蠅蟲,按你們人類的演算法,大概只能算是最低級的一階妖獸,妖氣太弱了吧。”
林佳秀也是怔了下,大約是因為經歷森羅萬象那幾重考驗的原因,她對靈氣的感知跟控制遠超過同修為期的師兄妹,只是到了虛海之後,這靈氣與妖氣又是有些不同,林佳秀費力地適應了,但畢竟還不能自在運用,林佳秀又有些大意,所以才是吃了這大虧,只讓林佳秀咬牙想著,這樣可是不行。
小心翼翼地在這死亡之地行進了三個月,每天都會遭遇各種危險,只仿佛是一場生死洗禮一般,狠狠地把林佳秀重鑄了一次,越發地尖銳狠戾起,鋒芒畢露,那一雙眼也是更加地明亮堅定起來,有時候從暗處看,甚至能將她看成最兇狠的妖獸,遊冰玉仍同之前一樣,不言不語,只依著殘留的本能行事,頭一個注意到這個現象就是司馬謙明,他也沒有說什麼,只不時地沉思著,那一個小小的人在珠子之中,緩慢而愉悅地彎起唇角微笑。
林佳秀也沒空去理會司馬謙明的晦暗難懂的心思,這一路行來,她收集了無數的珍稀材料,整個手鐲幾乎都被塞滿,而且裏面還有些新鮮不能久放的,都是需要先處理了。
為這個事情,林佳秀特地先停了下來,尋個適合的地方,將周圍有威脅的妖獸都是斬殺了乾淨,這才是擺下陣法,開始從手鐲裏面往外倒東西,這種事情本該是要進森羅萬象之中才是妥當,不過因為有司馬謙明在,不到萬不得已,林佳秀還是想著儘量不要暴露森羅萬象的存在,只是可惜了那一個盤龍爐仍是放在裏面,沒有拿出來,暫時不能派上用場。
挖了地下三尺的泥土,和上未落地的冰水,用了三陽真火燒製成鍋,然後再將草汁與妖獸血液放在裏面,用楓木之火慢慢地熬上三天,滴上三滴蛇毒,然後才將那些易凋謝枯萎的草藥浸透了下去,放在陰處晾乾,這也是一種應急的保存方法,雖然比單獨保存在玉盒裏面時間要短,但在這物質匱乏的時候,已經是林佳秀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不同的材料處理的手法各不相同,林佳秀並沒有專門學過這一方面的東西,有許多都是一知半解,只能是在實踐中不斷摸索,在失敗中總結進步,花費的時間遠要比林佳秀之前預料的要長上不少,也是因為這樣,那一手三陽真火倒讓林佳秀練的極為嫺熟,幾乎能不用地火,不用爐子,就是能煉製法寶了。
再是停了一個月,林佳秀把她那一把金剛扇重新煉製了一回,加上了銀蛛絲,浸透了月影蛇毒,不再是原本透明無色的樣子,而是帶了一些銀藍色,刀片飛舞起來的時候,只像是絞碎了一地月光,光影斑駁,絢爛異常,雖然不如之前隱蔽,但威力卻是上升許多,只要稍微擦點皮,就算以遊冰玉那般修為也是需要僵直三次呼吸時間,才能將毒素排除了出去,再厲害不過了。
在林佳秀試驗新煉製法寶的時候,司馬謙明也是從頭看到尾,不由驚駭地說:“人類居然如此厲害,這要是人手一把,那妖獸哪還有立足之地”
林佳秀很老實地回答說:“沒有那麼的多材料,光是用浸透這一把扇子,已經用光了所有的蛇毒,那種藍葉草,到現在也才只找到一株。”
除開這一把重新煉製的金剛扇,林佳秀又是新煉製了兩樣法寶,一是防禦用的傘,用了天羅蠶絲用傘面,黑鐵木樹心做骨,極為柔韌堅固,而另一樣,則是兩個小圓球,一黑一白,一放手就是會在林佳秀身邊繞行,兩個圓球交錯拉開的時候,就會出現一片深深淺淺的藍,裏面偶然還夾雜著一些蠕動的紅色斑點。
司馬謙明看不懂這究竟是什麼,但看林佳秀那種小心翼翼的模樣,司馬謙明還以為是什麼厲害法寶,飄了過去看,他還在珠子裏面,一下隻覺得像是多了一個小球樣,黑白綠,交映生輝。
林佳秀趕緊將那兩顆珠子收了起來,說:“可就是這麼一點東西了,弄壞了就再做不出來了。”
司馬謙明問:“什麼用處?”
“生命探測器。”
若是有個那世界的人聽了,一定能馬上知道,原理雖然有些不大一樣,用途卻是相同,通過溫度差異來感知附近的生命體,小球交錯時能拉出影像,林佳秀在其中加入靈力與妖力的勘測,所得資料雖然不一定精確,但也能在相當程度上反應所遭遇敵人的實力強弱,以供林佳秀參考。
對於林佳秀最得意的生命探測器,司馬謙明興趣不大,他反而是對那一把金剛扇讚不絕口,不過等知道那扇子的名字,就連司馬謙明難得地也是無語了一下,只說林佳秀暴殄天物,硬說要改名,還把新得兩樣法寶命名權也是要了過去,金剛扇更名為月華扇,傘為閑絲,那生命探測器則是潮聲珠,據說都還是有出處典故的,只可惜林佳秀實在聽不懂,反而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只覺得這名字很是多餘,除了好聽,根本沒什麼特別的意義。
不過反正不過一個名字而已,林佳秀也沒什麼異議,她正專心地擺弄著那新得的法寶,尤其是潮聲珠,雖然是她親手煉製,但理論與實踐還是有一段距離,想要在這一片斑駁色彩之中飛快地找出異常之處,而且其中還有大量的資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林佳秀必須儘快熟悉熟練了,才能發揮潮聲珠警戒的用途。
正常情況之下,人類體溫為三十七攝氏度,走獸基本接近,飛鳥略高,昆蟲與草木相當,但他們卻是會運動,仔細看了還能區別,林佳秀又是試著加一些靈力與妖力不斷進行調整篩選,剔除了許多無用資訊,潮聲珠拉出來的畫面頓時清爽了很多。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12:23
第八十七章:林中村落
將那兩顆珠子合攏,又拉開,如此重複數次,林佳秀似乎很有些吃驚,忽然抽了扇子出來,對著身後大樹一搖,只聽得喀嚓一聲輕響,那樹晃了晃,之後就是再沒有動靜。
“人類?”林佳秀跟著跳到那樹上看了看,只在樹幹之上發現一小縷被切落的頭髮,終於是確定這裏剛還有個人類潛伏,若不是因為潮聲珠顯示,她居然一點都沒有覺察到,甚至連遊冰玉跟司馬謙明都是渾然未覺,若是敵人的話,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林佳秀跳下了樹,將那一縷頭髮遞給司馬謙明看,一面問:“這是人類沒錯吧,我們已經走出黑海林了,要不要飛上去看一看?”
司馬謙明幻化成人形站了起來,盯著那兩個潮聲珠看了一下,讚歎說:“真看不出來,這兩個珠子還是有點用處的。”
停了一下,司馬謙明又說:“這裏哪里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動的是肯定還沒有出黑海林,這頭頂的雷雲可是還很厚實。”
聽得司馬謙明如此說,林佳秀不由抬頭看了看天,因為害怕靈氣洩露招引妖獸,林佳秀儘量少用或者不用法術法寶,而且自從進了黑海林之後,林佳秀一直精神緊繃,很少有心思抬頭往天上看去,司馬謙明所說的雷雲她還真沒注意到,這凝神一看,才是發現在雲層之上還有一層烏黑厚重的雲彩,電光瑩瑩,林佳秀不覺有些心有餘悸,那天雷之威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若不是有司馬謙明提醒,林佳秀還真會想著往天上飛去。
先不說雷雲一事,林佳秀只撚著那疑慮頭髮沉思,若還在虛海之中,怎麼還會有人類存在的,想一會,林佳秀就是又拉開了潮聲珠仔細看,說:“那人類,我想去看看,沒准他知道出去的辦法。”
只不過那人似乎有用了特別的斂息方法,無論是靈氣還是妖力都沒有殘留,很難追蹤,只能是胡亂找了方向,不時地拉開潮聲珠看上一看,就在林佳秀快要放棄的時候,卻是突然發現在潮聲珠邊緣有兩個很淡的紅點,幾乎要跟周遭草木融合成一體,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就是會被忽略過去,跟那一次遇上那人的情況很是相似。
“不止一個人?”林佳秀也是吃驚了,又是往那邊走了一段路,想看得更清楚一些,這時候忽然見到那兩個紅點移動了,以極快的速度往林佳秀這邊挪動,一陣殺氣撲面而來。
遊冰玉對於殺氣尤其敏感,立刻拿了法寶在手,林佳秀趕緊阻止,一面撐起了閑絲傘,揚聲說:“我也是人類,沒有敵意,只是想問你們一下,怎麼才能從這裏出去”
那兩個人來得太快,持著雙刀旋轉而來,正好撞擊到閑絲傘上,發出金石撞擊一樣巨大的響聲,閑絲傘快速地旋轉起來,才是將那力量給卸了去。
在退後的同時,林佳秀終於是將那兩人看了個清楚,看著不過是很尋常的打扮,紮著髮髻,穿著短衫,持著雙刀,背上還帶著打獵用的弓箭,奇怪的是,在他們身上居然覺察不到任何氣息,無論是妖氣還是靈力都是微小的很,只仿佛是尋常的凡人一般。
林佳秀小心地問:“人類,妖獸?”
那兩人也是狐疑不定地盯著林佳秀看了半天,慢慢地將刀放低了一些,仍是將刀尖對準著林佳秀,其中一人用了有些生硬的話語問:“你們是誰,到這裏有什麼目的?”
大概是因為受傷的關係,司馬謙明最近很少變化出人形來,很喜歡呆在珠子裏面,只小小的一顆,看著跟那潮聲珠很有些類似,那兩個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四隻眼睛轉來轉去,望望遊冰玉又是看看林佳秀,似乎是在確定什麼,林佳秀小心地說:“我們師徒不小心在這裏迷路,請問知道怎麼才能出去麼?”
那兩人相互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年略長的人在草叢之中揀了一顆碧綠的漿果,示意林佳秀伸出手,往她指尖碰了碰,擠了一點汁水染在上面。
林佳秀只怕那果子有毒,不自覺地就是用上了靈氣包裹著手指,並沒有真正地碰到那果子,但那果子的汁水居然能滲透靈氣,粘附在她手指,呈現一種淡淡的綠色,很久都是沒有褪去。
然後如法炮製,同樣放到遊冰玉指尖試了一試,也是染上一種很漂亮的綠色。
林佳秀問:“這是什麼?”
看到林佳秀手指染上的顏色,那兩人似乎松了口氣,又是疑惑,退到一邊竊竊私語,雖然他們已經儘量壓低聲音,但憑著林佳秀的耳力,並不難聽到他們說話。
那年輕一點的男子說:“能染上顏色,應該是人類吧。”
那年略長一點的男子則是有些遲疑,說:“奇怪,顏色有些淡。”
年輕一點說:“但那男的顏色很正常,應該沒有問題,是不是因為在森林裏面呆久,染上了妖氣?”
舉手仔細看,林佳秀越發地覺得奇怪,聽著他們的談話,那果子似乎能分辨人類與妖獸,居然還有這種東西,這世界還真是廣袤豐富,無奇不有。
那兩人商量了一陣,只對著林佳秀說:“跟我們來,老實點,別耍什麼花樣,還有那些奇怪的東西”
林佳秀怔了一下,才知道他們是在說潮聲珠,聽話地收了珠子,看司馬謙明似乎要開口的樣子,林佳秀伸手一把抓了他下來,塞進口袋,一面對著那兩人點頭跟了上去,一面傳音對著司馬謙明說:“別多事,他們好像不喜歡妖獸。”
司馬謙明也沒有說話,只忿恨地在口袋裏面撞了幾下,差點沒讓那兩人看見,只驚得林佳秀緊緊捂住了,一面說:“在這黑海林裏面居然住了人,你不覺得好奇嗎?”
裝司馬謙明那一顆珠子再是蹦達了幾下,終於還是安靜了下來,只聽到一個細絲一般的聲音,正是司馬謙明用了傳音與她說話:“這回算是你欠我一次,以後可是要加倍還回來的。”
答應了幾聲,終於是將司馬謙明安撫了下來,林佳秀牽著遊冰玉的手,跟在那兩人走,一邊仔細看,越發地覺得奇怪,在那兩人身上她感覺不到什麼靈氣,真同凡人一般,但他們的動作又是格外地輕靈敏捷,在這一片茂密的叢林之中,只同獵豹靈貓一樣,柔弱無骨,好些林佳秀看著根本不能翻越的地方,也看不清楚他們究竟是怎麼活動的,吱溜一下就是穿了過去。
連林佳秀都是不知道該怎麼過,只能是啟動了疾風環,稍微飛高一點越了過去。
等落地的時候,才看到那兩人用了一種很是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看,與之前全然不同的感覺,又是敬畏,又是害怕,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期望感覺。
之後的路途,眾人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林佳秀的錯覺,只覺得這一路走得越發地崎嶇坎坷起來,那兩人的行動也很是怪異,幾乎地方都是能履平地,反而是林佳秀顯得弱了一些,她並不是體修,就算是有靈氣護身,也是比不過那兩人,最後只能是啟動疾風環,帶著遊冰玉一直進行著低空飛行,引得那兩人頻繁地回頭。
這樣走了兩個時辰,最後爬上一處很是陡峭的懸崖,林佳秀就是能感覺周圍的氣息漸漸多了起來,再走一小段路,突然只覺得眼前一亮,只看到一片屋舍鱗比,良田桑竹,阡陌交通,隱約還能聽見雞鳴犬吠之聲,垂髫童子追逐玩樂,笑語嫣然,儼然一處平和安詳的尋常村落。
在村口的時候,那兩人停了下來,說:“兩位請先在這邊稍等,我們去通報一聲。”
那種熟悉的感覺,有一瞬間,只讓林佳秀有種時空時空倒流的錯覺,仿佛是一下回到人間,回到宋國那一個小山村,同林父一起過著平靜而忙碌的生活,弄得林佳秀都有些懷念,幾乎禁不住都要去村尾去尋一尋有沒有那一棟他們曾經住過的小屋,好一會才是回過神來,這裏並不是人間,也沒有林父會等在門口。
稍等了一會,就是看到剛才帶路的那兩人又是出來,恭敬地帶著林佳秀跟遊冰玉去了村中間一處堂屋,裏面坐了好幾人,為首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幾乎一見到林佳秀他們,就是巍巍顫顫地跪了下來,口中直呼著:“仙長,救命”
遊冰玉脾氣本來就是不好,走火入魔之後更是乖戾,一有不順,根本連話都是不說,直接上了法寶招呼,也不知道有多少妖獸遭了他毒手,看那陌生老人撲了過來,似乎直把遊冰玉當成救命稻草一般,想要扯他衣襟,林佳秀大駭,趕緊上前一步,攔了他下來,說:“老人家,有話好好說,不必如此,我們也不過是在這裏迷路被困,能遇到你們真是太好,我們也正是想要尋人問下路。”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12:36
第八十八章:龍隱村
聽那老村長說了,林佳秀才是知道,這一個村子叫龍隱村,全村人都是姓龍,在許多年前,神魔大戰之前,虛海也還沒有成為如今的妖魔之地,他們為了逃避戰亂集體遷徙到此地,但滄海桑田變化,等到他們覺察到的時候,虛海已經不再是世外桃源,而他們也已經迷失了方向,再也逃不出去,只憑了祖傳的一些技藝,勉強維生,但這些年的生計卻是越發艱難起來,附近安全的地方,幾乎都是找不到可捕獵的妖獸。
而在龍隱村口口相授的傳說之中,有那麼一批人,他們能飛天遁地,移山倒海,也只有這樣的仙人才能拯救他們與水火,而林佳秀他們就是被當成仙人,所以才會得到如此的恭敬。
那老村長還是有些難纏,一直在盡力遊說林佳秀答應帶他們出去,林佳秀卻是說:“若我真有大本事的話,就不會身陷其中,外面像我這樣的修真者比比皆是……”怎麼都是不肯鬆口答應什麼。
那老村長也是極有韌性,一直跟著林佳秀磨嘰到半夜,他一把老身子骨終於也是承受不住,這才是放了林佳秀,讓人帶她休息。
等到那老村長為她準備的房間,林佳秀仔細查看一下,覺得沒什麼不對,這才是讓遊冰玉進來,找了個盆子打了點水,說:“這邊的村子很有些古怪,師父,我們還是一個屋歇會,不要離得太遠。”
游冰玉自然不會回答她,只默默坐到床上,盤腿打坐,那沉默乖巧的樣子,看得林佳秀一怔,突然份外地想念起原先那一個遊冰玉,也不知道為什麼林佳秀只想著,若是他還在,她就不用這麼辛苦。因走火入魔導致性情大變,這究竟是算什麼呢,精神原因,還是神經原因,不知道這村裏面有沒有大夫,能不能對遊冰玉的病情有所幫助。
這一個事情,司馬謙明也是一直在一邊聽著,最是清楚不過,看到周邊沒人就是從林佳秀的挎包裏面飛了出來,笑著說:“人類不都是講究助人為樂,與人為善,反正你也是要尋出路的,為什麼不順口答應了?”
林佳秀沉默了一會,問:“你相信那人說的話,不過是頭一次見面,會對陌生人說這麼隱秘的事情麼,不覺得有些奇怪麼?”
司馬謙明只回答說:“人類的疑心病真不輕。”
這話說得似乎有些道理,但林佳秀仍是覺得這村子有些蹊蹺,但也只是在心裏面想了想,也是覺得有些累了,坐到角落裏,輕輕靠著牆閉目養神,忽然又是伸手摸著手鐲,手一放,那一黑一白的潮聲珠子慢慢地飄了起來,緩緩地在林佳秀身邊繞著一圈又一圈,交錯之間,能看到那些深深淺淺的紅色在周圍挪動,偶然也有一些離得很近,好像只隔著一面牆的距離。
或許疑心重的並不只有林佳秀一人而已。
第二日天亮的時候,就是有個小姑娘來敲門,八九歲模樣,明眸皓齒,一雙菱形的小嘴,格外粉嫩好看,笑容甜蜜地往裏面看了看,開口說:“仙女姐姐,村長爺爺請你們去吃飯呢”
感覺好像很久沒有跟正常人類交流過,林佳秀只覺得自己的笑容稍有些僵硬,好一會才是回答說:“我姓林,不要再叫仙女。”
“林姐姐。”那小姑娘立刻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笑得眉眼彎彎的格外可愛,“那林姐姐也叫我龍兒吧,我叫龍兒,也姓龍,我們全村都姓龍呢。”
林佳秀不由皺眉,跟著念了一聲:“龍龍兒?”
那小姑娘很開心地應了一聲,突然就是讓林佳秀想到了司馬謙明,只想著這兩人倒是有些像,有事沒事都是掛著一張笑嘻嘻的表情,也幸虧他們生了一幅好相貌,還算是和善可親,不然一定被人當了別有居心。
說起那個老村長,林佳秀還是有些發怵,那人實在是太能嘮叨了,就算林佳秀一聲不吭,那人也能嘰嘰喳喳地說得歡,卻偏又是精明口緊的很,什麼有用的東西都不會透露,只讓林佳秀在佩服的同時,也是有些煩躁,真的是太吵耳了。林佳秀猶豫了一下,她本不想去,但想著現在既然是在這村子裏面,想著求他們指路,起碼求人的態度是要做出來的,所以就是點頭,跟遊冰玉說了一聲,然後帶他起來。
那龍龍兒目光一閃,落在林佳秀與遊冰玉相握的手上,咯咯一笑,說:“這哥哥是林姐姐的情人吧,生得真好看。”
林佳秀回答說:“這位是我的師父,他生病了,你們這裏有沒有好的大夫?”
龍龍兒不由往遊冰玉那邊望瞭望,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疑惑地說:“仙人也會生病麼?林姐姐放心,我們大盛哥可厲害了,什麼病都會看,等吃過飯,我帶你們去找他。”
林佳秀點頭。
也不知道為什麼,龍龍兒殷勤地很,拿盆打水跑前跑後地幫著張羅準備洗漱東西,其實在築基之後,修真者就已經是能做到身幹體淨,清潔無垢,平常的時候也沒什麼特別漱洗的必要,林佳秀只不過養成了習慣,也是懶得多開口解釋,就是接了水,絞了手巾擦臉,又是擰了一把放到遊冰玉手裏,看他不為所動,想想也算了,也沒去管龍龍兒驚奇的眼光,將手巾放了回去。
因為有了龍龍兒幫忙,這洗漱簡單的一個事情反而變得複雜,小半天才是收拾妥當,等他們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整個村子的人都已經鮮活忙碌起來,做飯挑水劈柴,還有準備下地,出門打獵,呼兒喚女,連空氣中充斥的炊煙味道,也是讓林佳秀覺得異常的熟悉,真同最尋常的山村一般。
路過村子中間空地的時候,林佳秀看到那裏豎著一尊石制雕像,兩丈多高,雕成雉雞形狀,昂首挺胸拖著頎長的大尾巴,而在前面的小石案上,擺了兩碟果蔬,幾炷清香,偶然還有村民過來祭拜,看來應該是這龍隱村裏信奉的神靈,林佳秀覺得那雕像有些眼熟,似乎哪里見過一般,特地多看了幾眼。
看到林佳秀回頭看,龍龍兒露出了兩個小虎牙,很可愛的笑著說:“那是我們祖先的守護獸,赤鷩神。”
林佳秀只覺得心一震,她終於想起來,這尊雕像樣子,同她得到森羅萬象那一次見到的那只變異赤鷩很是相像,該不會跟這村子有什麼關聯吧?
正是想著,龍龍兒已經帶著他們到了老村長家,老村長那一張老臉幾乎都要笑出一朵花來,親自端了飯菜上來,一直很殷勤地勸著飯,這一回倒是沒有再說起之前那些事情,只不停地說著村子裏面的事情,看林佳秀跟遊冰玉都吃得很少,摸著鬍子呵呵笑著說:“還是讓龍兒帶你們四處逛上一逛,跟我這老頭子呆一塊,一定很無聊乏味吧。”
倒不是無聊乏味,而是太聒噪吵耳了,林佳秀只在心裏面念叨了一句,也沒有說出口,就是跟那老村長告別出了來。
龍龍兒可是不依,揪著老村長的鬍子撒嬌說:“爺爺這裏可是一點都不無聊乏味,龍兒最喜歡這裏了。”
林佳秀始終相信,能在黑海林這麼嚴酷的地方生存,建立家園的人不會簡單,所以就算是對著那笑容天真純潔的龍龍兒,林佳秀也是沒有放下戒心,看龍龍兒那樣子,知道他是要跟老村長說話,林佳秀只微微一笑,除了森羅萬象,她並沒有什麼要特別瞞著人的東西,所以也是不在意,主動帶著遊冰玉出去,在門口略站了一會,看著幾個頑皮的小孩在空地裏亂跑。
司馬謙明傳音跟林佳秀說了幾句話,大約也是覺得沒什麼意思,只說一句要閉關養傷,之後就再沒有動靜,林佳秀掏了那顆綠珠子來看,那珠子散發著濛濛綠光,再看不到裏面情景,司馬謙明已經開始閉關了,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珠子,看司馬謙明用過幾次,林佳秀只覺得格外地方便,不由想著,等有空想想看能不能煉個會飛的房子,那一定要比現在徒步趕路舒服許多。
那龍龍兒也沒呆多久,很快就是從裏面出來,笑眯眯地說:“林姐姐想去哪里玩,我帶你去?”
林佳秀說:“你們的大夫在哪邊,能請了他幫我師父看一麼?”
“大夫啊。”龍龍兒有些為難,半晌突然抬頭說,“我們村的大盛哥醫術極好,無論什麼疑難雜症都能藥到病除,但他脾氣有點怪,也不知道他肯不肯醫的,要是等下有什麼失禮的地方,林姐姐可千萬別生氣。”
林佳秀點頭,微微笑了一下,說:“不會。”
龍龍兒看得呆了一下,說:“林姐姐笑起來可真好看,平常怎麼都不見你笑的。外面的人都是這樣的麼,我還從來沒有出去過,林姐姐,說給我聽聽,好不好嘛?”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12:48
第八十九章:奇怪的大夫
仔細算起來,從被司馬謙明擄到虛海,直到重新遇上游冰玉,在這其中,曾經有十年的光陰,林佳秀都是在森羅萬象裏面獨自一個人生活,一時還真有點不適應與人交流,看到龍龍兒撲過來抓她的手,想要撒嬌的樣子,下意識她就是閃了一步,說:“若是在外面,你這樣的行為就是調戲,非君子所為。”
“啊?”龍龍兒撲了個空,差點沒栽到地上去,不禁有點委屈,撅著嘴,不高興地說,“我是小孩子。”
林佳秀回答:“男女七歲不同席。”
龍龍兒的小嘴嘟得更是高,說:“我是女孩子了!”
林佳秀從口袋裏面拎了正睡覺的小白出來,放在龍龍兒手上,龍龍兒不解地伸手抱了小白,小白卻是突然驚醒了過來,四腳亂躥,用爪子在龍龍兒身上抓了一把,一正席掙脫出來,又是跳回到了林佳秀身上,扒拉幾下,一頭栽回到挎包裏面,怎麼都不肯出來。
林佳秀指著小白對龍龍兒說:“它有個毛病,不大喜歡跟男人親近,它好像不大喜歡你,你是男孩子吧。”
龍龍兒不覺張大了嘴巴,半晌才是憋出了一句:“就因為這個……”
八九歲的孩子身量未長足,本來是最難辯別男女性別,但畢竟行為舉止會有些不同,方才出門在村裏面走的時候,也有不少人跟龍龍兒招呼,奇怪的是大多都是一些女孩子靦腆地笑,這就是讓林佳秀很有點奇怪,依稀還記得,在她小的時候,也就只有男生女生才會有這樣的害羞的笑容,所以林佳秀才是懷疑,本來也覺得事不關已,那龍龍兒無論是喜歡男扮女裝,還是女扮男裝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但看他後來的舉止有些不像話,所以林佳秀才是揭穿了他,也沒有解釋原因,只點頭說:“就是因為這人。”
龍龍兒愣了一下,忽然又是露出了笑容,將雙手往腦後一枕,大大咧咧地說:“看出就算了,沒辦法,這是我們村裏面的風俗,喜歡把男孩當女孩來養大,等到十二歲才能換回來,據說這樣更容易長大,不會被妖怪抓了去。”
對於這種風俗,林佳秀也是聽說過,但仔細看村中間,似乎也沒有發現其他當作女孩子來養的小孩,只讓林佳秀奇怪了一陣,想著跟她沒什麼關係,也就放開了。
話說開以後,龍龍兒也不再偽裝,輕鬆自在了許多,不過因為生的好看,有些稍微粗魯一點的動作也並不讓人生厭,反而有種假小子的率直爽朗,他一面帶著林佳秀往村子邊緣走,一面說:“我們村就大盛哥一個會醫術,這人心眼很壞,誰家要有個頭疼腦熱都是要央他半天才肯開藥,不過他小時候父母就被妖獸叼走,他一心想要親手報仇,你拿了法術跟他換,他一定答應給你醫治。”
法術……林佳秀遲疑著說:“沒有師門允許,我不能隨便教人。”
龍龍兒有些失望地轉開了臉,說:“那……就要看你運氣了,你不是我們村裏的人,大盛哥不一定肯醫你。”
這村裏面的龍大盛大夫住的有些偏遠,幾乎都已經在村子最邊緣,周圍很大的一片空地,用了淺淺的籬笆隔起來,上面亂七八糟的堆積了許多東西,各種草藥乾柴,妖獸殘骸,有些甚至已經腐爛發出了濃重的臭味,而在那正中,孤伶伶地佇立著一棟木質的小屋,只仿佛一個小型垃圾處理場一般。
“大夫真在這裏?”看龍龍兒點頭,林佳秀不由扶額,真心地相信這大夫脾氣真的很怪。
龍龍兒帶著林佳秀到院門口,說:“這邊裏面有許多危險的東西,最好不要隨便亂碰,平常我們都是叫了等大盛哥出來接我們,要是碰上他在幹活的話,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龍龍兒一面解釋說,一面在那搖搖欲墜的院門找了一根繩子,拉了拉,隱約聽到那裏面屋子有些聲音傳出來,看來是門鈴一般的作用,不由讓林佳秀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等好一會都不見有人出來,反而是龍龍兒先耐不住性子,扒著籬笆往裏面張望了又張望,說:“大盛哥大概又是出神了吧,林姐姐不如你帶我進去吧?”
“這裏面不是有危險麼?”林佳秀反問一句,忽然又是明白了過來,這是想看看林佳秀的手段,只不過不知道究竟是龍龍兒小孩子好奇,還是那狐狸一樣的老村長暗地指示的,林佳秀點頭說,“就此一次,以後可別再耍花樣了。”
話說完,又對遊冰玉說了一聲:“師父,在這邊稍等一會,很快就好。”
龍龍兒喂喂了兩聲,很懷疑地說:“這傻子真是你師父,不是哄我們的吧。”
因為在結嬰關頭被司馬謙明妖氣衝擊,遊冰玉才會發生這種異樣,但他就算是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也是憑著一股意識從昆侖尋到虛海,獨自一人在妖魔之地遊蕩十年,尋找著林佳秀的蹤跡,無論是什麼原因,對於這樣的遊冰玉,林佳秀是將他當最親的人,聽得龍兒說話,她只覺得份外生氣,眉頭一擰,不由起了殺機,摸著手鐲說,“再敢胡說,殺了你!”
龍龍兒年少聰明,俊俏可愛,村裏面少有不喜歡他的人,還是頭一次聽到人如此不客氣地跟他說話,也是不高興,有心想要開口罵了回去,但他隱約感覺到林佳秀身上氣息不同尋常,只像是遇上最危險的妖獸一般,本能地讓他覺得害怕,一時居然發不出聲響來。
看龍龍兒乖乖閉了嘴,林佳秀也沒有多理會他,只往那一片空地放出靈氣仔細探尋,一看不由吃驚,在這村裏面她並沒有發現什麼修真者,但偏又是與普通凡人大不相同,之前帶路的那兩人詭異敏捷,甚至超過有些體修的身法,還有這一個還沒有見面的龍大盛,仔細一看才知道,這滿院子裏面放置的居然都是機械機關,當然與林佳秀上輩子所熟悉的以電力驅動的那種有所不同,看不清楚構造,但隱約有妖氣波動,大概是安了妖獸的內丹。
細細地掃視了一遍,心裏面大概有了個數,林佳秀就是撐起了閑絲傘,飄飄地落到籬笆裏面,根本還沒有來得及站定,只覺得腳下地面一動,忽然就像是踩到地雷一般爆炸了下,真同悶悶地打了一個雷,氣勢驚人,但林佳秀只是將閑絲傘一轉,就是輕易地將這爆炸擋了下來,連灰都是沒有沾上一點。
七聲爆炸之後 ,再走一步,又是不同,院子之中的幾塊廢鐵突然滾了滾,湊到一起就是爬起來了一個三丈高的鐵人,拳頭一提就是對著林佳秀打來。
林佳秀卻是精神一振,隱約還有幾分的喜悅,這感覺正是她方才感知到的機械,分開的時候還在機械的狀態,組合起來之後,那鐵人體表仿佛多了一層什麼東西,林佳秀的靈氣反而感覺不到,若不是親眼看見,光是憑著神識感知,大約只會當成一塊廢鐵,不會引人注意,林佳秀還特地拿了潮聲珠出來,拉出看一看,果然是看不清這鐵人,只在他動的時候,偶然會有極弱的紅光,也不過就只有很小一點,大概是用了妖獸內丹做動力,微微有些發熱。
這鐵人模樣倒是讓林佳秀想起了以前見過的那兩個古怪的石人,雖然還不及那石人精巧結實,但給人感覺卻是很相像,而且還有那村中央豎立的赤鷩雕像,不得不讓林佳秀懷疑,這龍隱村,難道真同那森羅萬象原先的主人有些關聯不成?
一面想著,一面還要躲開鐵人的攻擊,林佳秀畢竟不是體修,動作沒有那般敏捷迅速,好幾次都是差點沒打中,全是靠了閑絲傘防禦才是沒有傷到,長久下去,肯定不利,但林佳秀摸著月華扇,半天都是猶豫著沒有打開,這鐵人做得精巧,一定是花了許多心思,她有些捨不得下手,只揚聲說:“龍大夫,還是叫這鐵人住手,打壞了多是可惜。”
沒有人回答,反倒是龍龍兒發出了輕蔑的一聲哼,似乎是在笑話林佳秀不自量力,林佳秀也懶得再多話,只將月華扇一開,仿佛是淩空灑下一片銀藍色的細雪,輕緩地飛舞而過,轉眼之間,這原本一個垃圾堆積的院子,就是被千萬刀片細絞碎,夷為平地。
林佳秀輕輕地飛了回來,牽遊冰玉的手往院子裏面走去,一步兩步,什麼異狀都是沒有發生,那些機械開關,全是被破壞殆盡,就連屋子邊緣種植的毒草也是被連根剷除,一絲不剩。
龍龍兒不由看得呆了,張大嘴巴吃驚地怎麼都是合攏不上,半天忽然一拍額頭叫著:“呀,糟糕!”
這時候,突然響起了驚天動地的一聲慘叫,有人旋風一樣從裏面的小木屋裏面沖了出來,撲在地上,捧著鐵人的殘渣嚎啕大哭。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7 19:13:08
第九十章:龍大盛
這人年紀也不大,二三十歲的模樣,年紀輕輕的卻是整一派不修邊幅的邋遢作風,不但是又髒又亂,身上還帶了一股酸臭味,恐怕是很久沒洗澡散發出來的味道,還有滿面的灰塵混合著灰塵,跟泥水一樣糊在臉上,實在有些慘不忍睹。
林佳秀也是愣了一下,回頭看看龍龍兒,不得不贊同地說了一句:“這……脾氣似乎還真有點怪。”
為那鐵人哭了小半晌,龍大盛突然地停了下來,用手抹了抹,直把一張臉弄得跟只花貓一樣,他卻全然不顧,只揀了塊石頭飛快地在地上寫畫著,一面喃喃念著:“啟動慢了兩息,左手角度不對,連接不大夠結實,威力不足……”
前面幾句還能聽得清楚,後面那些說法就是很奇怪了,仿佛是摻雜了無數專用術語一般,一個字一個詞分開了都知道,合在一起,就讓人如墜雲山霧海,完全摸不著頭腦了,龍龍兒聽得暈乎,知道龍大盛這樣子的話,要持續好一會,也沒去理他,反而纏著林佳秀,很真心誠意地說:“剛才那招叫什麼,林姐姐好厲害,教教我,教教我嘛”
林佳秀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龍龍兒,她兩眼只盯著龍大盛不住地看,那地上寫畫的東西雖然看不懂,但聽那龍大盛喃喃念叨著分明就是解析幾何內容,林佳秀不由就是聽呆了,不住地想著,難道這龍大盛也是跟她一樣穿越而來的,左右思量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介面說:“這裏應該是用sin,先乘以二,再扣除角度。”
“誒?”龍大盛似乎這時候才注意到林佳秀他們的存在,盯著林佳秀疑惑地抓了抓腦袋問,“你說啥?”
那樣子似乎不像是假裝的,再仔細看他寫在地上的公式,雖然也是屬於高等數學範圍,但與林佳秀所學相比,顯然更是初級淺陋,還有一處錯誤,看來這龍大盛並不是同林佳秀一樣穿越過來的,而是古代數學家,一時間,林佳秀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心情,怔怔地站了好一會,被龍大盛催促了好幾聲,才是回過神,跟著揀了一塊石頭,飛快地地上列出了等式,計算出了結果,換算了一下,將結果告訴了龍大盛,“剛好是兩尺三寸整。”
龍大盛跟著看半天,但地上那等式,林佳秀是用了阿拉伯數字書寫,他根本就是看不懂,搔著頭灑著頭屑開口問,這個倒真可以教,林佳秀也不藏私,一五一十地解釋了起來,中間難免涉及到一些現在數學知識,又是要從頭說起來,而有許多等式,林佳秀也是只知道其然,不知道其所以然,上輩子老師那一點教導也因為年代太久遠,模糊了許多,記不真切,解說起來格外地費勁,也幸虧龍大盛聰明絕頂,基礎又好,常常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總算也能磕磕巴巴地聊下去。
大約像龍大盛這樣的人都有個毛病,一談到興趣的話題就會興致勃勃,廢寢忘食,渾然忘我,完全忘記了時間流逝,龍龍兒在邊上叫了好幾聲都是沒有得到回答,只好是無聊地打著哈欠,等著等著等餓了,跑回家吃了頓飯,又回來接著等,等龍龍兒晚飯都吃過了,天都大黑,看不清楚東西了,龍大盛終於是恍然驚醒,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真心誠意地說:“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奇怪了,以前怎麼沒見過你,你誰呀?”
龍龍兒都快是等睡著了,一看龍大盛又是有話要說的樣子,趕緊插了進來,拿了一個食盒啪嗒一聲重重地放到龍大盛面前,露著小虎牙甜甜笑著說:“大盛哥,先吃飯,等下再聊,林姐姐要在我們村裏面住好一陣呢,有的是聊天機會。”
龍大盛這才是點頭,抱著食盒往裏面走,一面還不忘記回頭招呼林佳秀,“你別走啊,進來一塊吃飯啊,咱還可以邊吃邊聊的。”
龍龍兒忙說:“天都黑了,林姐姐也累了,明天再說,明天再說,一定一早就過來。”一面說一面還就拼命對著林佳秀使眼色,示意趕緊走人。
林佳秀站在門口望裏看了看,不是說鄙視龍大盛,不過這人實在是太邋遢了,那一個小屋黑隆隆的也不知道堆積了什麼垃圾,滿是臭味,林佳秀還真不大想進去,於是也是點頭說:“嗯,明天再來吧。”
林佳秀他們都是走遠了,龍大盛仍是站在門口,戀戀不捨地揮著胳膊,大喊著:“一定要來,早點來,我等你啊”
那種殷殷切切的叮囑,只把林佳秀驚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由說:“他……真是大夫麼,一直都這樣的?”
龍龍兒點頭,有些黯然地說:“以前大盛哥一家都是大夫,現在也只剩下他一個人,如你所見,大盛哥他又不大會照顧自己,脾氣又怪,輕易不肯讓人親近,一專注起來常忘了吃飯睡覺,身體越發地差,這幾年身體越發地差,若是真有個……什麼,村裏面就再沒有大夫了。”
林佳秀看他半天,那認真的樣子,倒是看不出什麼可愛樣子了,突然讓林佳秀生出一種人小鬼大,心機深沉的討厭感覺,忽然就是停了下來,說:“你們村子的事情與我無關,多說也是無益,而且我討厭小孩,尤其討厭耍心眼,愛說謊的小孩,有什麼條件請直接說,總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林佳秀這話說得有些太過,龍龍兒再怎麼聰明早熟也不過只是一個八九歲小孩,聽得林佳秀說出這一番話,一臉的笑容完全垮了下去,白了又青,青了又紅,咬著嘴唇,兩汪眼淚盈盈地在眼眶裏轉悠了半天,終於是掉落了下來,哭著跑開了。
林佳秀一點不為所動,停在原地等了一等,忽然開口說:“再不出來,我就去睡了,今天不准再有任何人來窺視,不會再手下留情”
又是等了一會,林佳秀正要轉身進屋,忽然從陰暗處緩緩地走出一人,略短的頭髮,深色短打衣裳,相貌雖然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但一雙眼睛卻是精亮的很,就算是在黑暗之中,也同野獸一樣熠熠生輝,此時正是頗有些敵意地盯著林佳秀看,說:“那不過是個孩子……”
林佳秀回答說:“半夜會在屋外偷聽,端水會在裏面下毒,帶路會沿途灑下迷幻草,要不是看他還是個孩子,我會殺掉他的。”
那人似乎有些驚奇,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怎麼知道,林佳秀有些啞然,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想錯了,這一村人或許有些特別的修煉方法,氣息隱蔽,身體靈活,但畢竟還只是凡人,那些法術的運用,神識的感知,甚至法寶的作用,他們都是一無所知,跟修仙者差距許多,而林佳秀卻是將他們想的太多,小心翼翼提防,一下似乎完全做了白用功,林佳秀總結了一下,沉思著說:“大概這就是所謂的虐小怪很爽吧。”
這世界沒有電腦沒有遊戲,這裏的人自然不能體會到林佳秀的那種心情,只愣了半天,又是聽到林佳秀說:“有事明天再說吧。”就是進了屋子,那人想追上去,剛往前踏一步,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趕緊縮腳回來,那一瞬間,他只覺得要迷失方向,迷失本心一般,那屋子之外似乎藏了份外可怕的東西。
略站了一會,那人終於還是小心為上,沒有再往林佳秀住的屋子進去,只躥上屋頂,急匆匆地往老村長家裏跑來,那裏已經有不少人彙聚,龍龍兒也是在那其中,似乎是剛停了哭,眼眶泛著紅,猶還帶著淚水。
看到那人進來,其中一個男子就是站了起來,大力拍著龍龍兒的後背,呵呵笑道:“人都齊了,龍兒趕緊哭去吧,好讓你龍威叔叔幫忙揍她”
剛才與林佳秀說話那人便是龍威,在龍隱村裏面,他是年輕一輩的高手,與龍龍兒親近,所以才得了這麼一句話,但他也是苦笑著搖頭說:“我怕不是對手,那男的一直沒動手,女的進屋之後,屋外面的氣息很危險,我沒敢進去。”
聽得龍威如此說,老村長也是嚴肅起來,撚著鬍鬚沉思著說:“難道那就是仙術,龍兒你將剛才的事再說一次,大盛的傀儡術也沒起作用?”
龍龍兒趕緊將他跟林佳秀一整天的情況詳細仔細說了一次,最後有些靦腆地笑了笑說:“應該叫大盛哥過來的,他們幾乎說了一整天的話,我也聽不懂,反正大盛哥很高興的樣子,一直在向那女的請教,那男的倒是一直沒有說過話,傻乎乎的樣子,那女的說男的生病了,大概是腦子有點不拎清了。”
角落裏忽然有人開口說:“他們很厲害,我們的隱匿術一點都不管用,我繞過去看過了,甚至連六階妖獸都被他們殺掉,屍橫遍野。”
這人名龍善,是最早發現林佳秀他們的人。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8 00:18:07
第九十一章:等價交換
且不說龍隱村那些頭頭腦腦們猜想了一夜,算計了一夜,林佳秀是安安穩穩地修煉了一夜,等到天大亮,外面都是聚攏起不少人,林佳秀才是神清氣爽地走出了門,收起了陣法,地上頓時就是出現好幾個昏迷的村民,都是昨天晚上不死心想來探究,結果反而是被林佳秀所佈置的陣法迷了心竅。
昨天商量很久,剛是決定要與林佳秀開誠佈公地談,老村長今天一早就是過來等著,結果林佳秀卻是遲遲沒有起來,進去查看的人一個都是沒有出來,只讓老村長的臉色越發難看,半晌才是低喃說:“仙人果然是有些手段,之前倒是小看了他們。”
等到林佳秀出來的時候,老村長已經恢復了平常,就算是看到那些癱倒在地的村民也不過是抽動了兩下眼角,沒有露出太大的情緒。
林佳秀倒是說:“不過是暈了過去,睡一天就好了。”
老村長也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只讓人將那些昏迷的人抬了下去,然後對著林佳秀說:“仙長可否借一步說話。”
重新進屋坐定,林佳秀順手拿了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子給老村長,一面說:“借花獻佛,放心沒放什麼多餘的東西。”
這話所指的就是龍龍兒下毒的事情,當面被人拆穿了出來,老村長老臉再厚實,也禁不住有些微紅,尷尬地笑了笑,倒沒有之前那般拘謹,說:“我們這村從來沒有來過外人,難免有些戒備心,還請林仙長不要見怪。”
林佳秀點頭,開門見山地說:“我們來這裏不過兩個目的,一是想要尋找離開虛海的路,二是想找個高明大夫,不過我沒有什麼錢財,你們可以提出要求,我盡力做到,做為答謝。”
老村長眼睛一亮,立刻開口說:“請教我們學習仙術”
林佳秀搖頭,說:“必須生有靈根才能修仙,不是想學就能學會的,而且沒有經過師門同意,這些心法功用不能隨意授人,這個不行。”
老村長沉吟片刻說:“那我們若是指點出路,仙長能帶我們一起出去麼?”
“多少人?”
老村長回答說:“全村五百零七人。”
林佳秀斷然搖頭,說:“等價交換,你們所付出的總要能配上你們所得的。”
老村長說:“仙長此言差矣,君子達濟天下……”
林佳秀不由奇怪,她在人間的時候,都還沒有聽到這麼文縐縐的說話方式,偏等到了妖魔之地,卻是一個一個跟她掉起書袋來,不得不讓她懷疑,難道這虛海的文化水準要比昆侖高上許多,她只說:“我是女子不是君子,一向只信奉付出才有得到。”
老村長張嘴正要再說幾句,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不一會就是聽到龍大盛放著嗓門喊:“喂,那誰,起來沒,我們喝茶聊天去”
這龍大盛還真是個有趣的人,很典型的那種技術人員作風,工作嚴謹專注,在個人生活上卻是有些散漫不經心,很少在意。對於這樣認真的人,林佳秀並不討厭,甚至隱約還有一些高興,終於有人能聽懂她說話,所以聽到龍大盛聲音,不禁莞爾,回頭對老村長說:“村長既然還沒有想好,就慢慢想,那大夫都來了,能不能請他先給我師父看上一看?”
老村長懷疑地盯著林佳秀問:“聽龍兒說,是大盛在請教你問題,你為什麼又肯回答他?”
昨日林佳秀與龍大盛所談及到的內容,都是她前世在學校所學的數學知識,那可都是國民普及的東西,根本不會牽涉到師門派系等等版權問題,所以她才會大方作答,聽得老村長問她,林佳秀只回答說:“村長要是不相信我,我們走就是了,走著總能找到路的。”
老村長愣了一下,忽然笑笑說:“就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先安心住下,大盛那裏我會跟他說的。”
說完老村長就是起身出去,略等了等,果然看到龍大盛進來,似乎是被老村長交待過了,搔著頭疑惑地說:“誰病了?”
林佳秀讓了龍大盛坐下,簡單地將遊冰玉的情況說了一次,有些擔心地問:“怎麼樣,能治麼?”
龍大盛大概也是頭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又是搔頭,弄得頭屑飛了一片,一邊說:“要看了才能知道,先診脈吧。”
“師父,這位大夫,您伸手讓他給您診脈下脈。”
這話剛說完,忽然覺得屋子裏溫度瞬間就是降低了好幾度,龍大盛還不明白,習慣性地搔了搔頭,那種寒冷的感覺更是明顯,都能看到空氣中凝結出小冰晶來,直凍得龍大盛直打哆嗦,磕磕巴巴地說:“怎麼,怎麼?”
這原因還真不難理解,游冰玉白衣勝雪恍若神人,龍大盛卻是蓬頭垢面渾身臭氣,那一隻手要搭脈的手伸出來又黑又瘦,上面還沾了昨天晚飯留下的油污,看來很久都沒有洗過手了,別說什麼潔癖什麼的,稍微正常的人大概都不會樂意跟這樣人有什麼身體接觸吧,也難怪是遊冰玉要生氣。
林佳秀趕緊安撫著遊冰玉,一面小心地對著龍大盛說:“如果不介意的話,您能先……洗漱一下,至少先洗下手。”
為了讓龍大盛清洗乾淨,林佳秀可是費了不少口舌,跟他說了不少話,答應給他詳細講解微積分原理,這才是將龍大盛哄了出去洗澡,換了一身衣服,總算是收拾到能見人的地步,又是哄著遊冰玉說了半天,終於讓他伸手讓人診脈,而不是飆冷氣嚇人。
不過是個簡單的診脈,卻是差點讓林佳秀忙出汗水來,只覺得這比對上一頭妖獸還要頭痛,無論是以前無賴的游冰玉,還是現在冰冷不說話的遊冰玉都一樣讓林佳秀有種深切地無奈感覺。
看過診後,龍大盛閉目深思了好一陣,忽然又讓林佳秀伸手,說:“或許你們仙人同我們凡人不同,讓我仔細看下。”
探過林佳秀的脈搏,又是詳細地問了許多問題,很久,龍大盛終於說:“你們叫那靈氣吧,不都是說在經絡裏面流動的麼?怎麼在他體內就是分成了兩股,左右各不相通,真是太奇怪了。”
林佳秀不由吃驚了,她一直有認真地看著,可以確定龍大盛只是同普通人一樣正常診脈,沒看出用上什麼特殊的方法,但他卻是做到了連神識都沒有探究出來的東西,要知道遊冰玉可是元嬰修士,雖然神志不清,身體也會本能地保護,不用說是凡人,就算是同級別的修士,也是很難探究到他體內氣息,而龍大盛居然只憑著三根手指一搭就能說出究竟,不得不讓林佳秀驚悚,突然有些後怕,覺得她有些大意了,這世界上有太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未必凡人就一定不如修真者。
正同龍龍兒所說,龍大盛確實是個很高明的大夫,只不過他畢竟不是修真者,還是頭一次接觸修真者,對於遊冰玉的病情,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苦思冥想好幾天,終於是拿了要藥方出來,說:“只要能將兩股氣息融合……大概就能了吧?”
正是那一個大概,充分暴露出了龍大盛的不自信,讓林佳秀也是猶豫起來,遊冰玉可是她師父,怎麼都不能拿他去給龍大盛練手試驗,看來還是要儘快回到昆侖,請師門長輩看一看,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在龍大盛研究遊冰玉病情的那幾天,經過幾次討價還價,林佳秀與老村長的條件終於談妥,在三個月之內為他們除去兩頭指定的五階妖獸,老村長倒是只將一張老臉笑成了花,說:“我們村裏自古就有傳說,每年到秋分的時候,就會開啟一條到達人間的通道,不過因為那一路極其危險,從來沒有聽說過誰能順利通過。”
林佳秀算是聽出了老村長的潛臺詞,只有在秋分開啟的大門,而現在不過剛開了春,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而在這期間,林佳秀不得不呆在村子之中,等待老村長為她指路。
這龍隱村幾百年來沒來過外人,林佳秀又不是那種擅長交際的人,上次還當街將龍龍兒說哭,想必是給村民留下一個不友好的印象,林佳秀自然地被人冷淡,無論走到哪里都能收到警戒不友善的眼光。
反倒是龍大盛仿佛毫無知覺地時常過來找林佳秀,不是討論數學,就是討論物理,最近漸漸地還有涉及到電子工程。
林佳秀那一點知識都是上輩子學校裏積累下來的,畢竟時間隔得有些久,又不是專業學這些,印象不是太深刻,很快有些不大夠用,至於數學,林佳秀自小就是跟著林父學習陣法,而陣法佈置時候需要進行大量計算,因為能用到,所以林佳秀趁著沒有忘記的時候,特地回憶過,記得最清楚,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輩子遇上龍大盛,那種好學認真的態度,不由讓林佳秀有些感動。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8 00:18:19
第九十二章:村中生活
為了他這一份好學與認真,林佳秀特地抽了空出來將她腦海裏所記得的那一些東西都是整理記錄下來,交給了龍大盛說:“我所記得的都在這裏了,隔太久,有些也記不大清楚,不一定全對,要你自己去看了。”
對於自己所知不屬於這一個時代的那些事,林佳秀都是托詞說是在人間一本古書上看到,龍大盛倒是沒什麼機會去驗證,他只異常羨慕地說:“人間果然好,我也想去看一看。”
如果說林佳秀是占了活兩輩子時間長見識多的優勢,而龍大盛大概就是真正的天才,無論再難的東西,只要給他時間都會慢慢理解了,甚至還會自發地運用到實踐之中,很快,林佳秀就是發現她再沒有什麼能交,龍大盛所欠缺的不過是開闊的思路,林佳秀倒是特地跟他講了許多關於現代機械的事情,真心地希望有一天他能造出汽車飛機,甚至智慧型機器人來。
除開龍大盛,那個被林佳秀說到哭跑的龍龍兒居然偶然也會過來,只當是沒事發生一般,照樣笑得露出小虎牙來,不過也是老實了很多,沒有再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大多時候都是安靜地在一旁聽著,似乎是極力想要聽懂林佳秀他們的講話,但可惜他並不是龍大盛那般的天才,實在跟不上他們的思路,只聽天書一樣茫然,昏昏地直想睡覺,那一副樣子,真讓林佳秀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平常睡眠品質不好,特地到這邊來尋催眠的。
如此平靜地過了半個多月,約定的妖獸獵殺終於要開始,負責帶路的都還算熟人,一個是最早發現追蹤林佳秀的龍善,據說是年輕一輩第一高手龍威,還未成年的龍龍兒,最近跟林佳秀比較熟的龍大盛。
其他人林佳秀不瞭解也就算了,但龍大盛他林佳秀是知道的,這是個典型的頭腦派,幾乎沒有任何行動能力,真要遇上危險的話,他幾乎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林佳秀不禁奇怪,小心地說:“這幾個人麼,拖兒帶……弱的?”
龍大盛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尷尬地笑了一笑,腆著臉說:“仙長你會保護我的吧?”
林佳秀老實地搖頭說:“看情況,我不會做太勉強的事情。”
“啊?”龍大盛很失望的歎了口氣,拿出了一個很大的包裹,解了開來,從裏面拿了一些金屬支架模樣的東西,一一裝到四肢上,頓時就成為了一個樣貌奇怪的機械人,四處走了走,那動作居然靈活了好幾倍,龍大盛得意地笑了笑,說,“這法子果然好,我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還能用在自己身上的?”
機械人的構想是林佳秀告訴龍大盛的,但真沒想到龍大盛居然還真能結合著當下實際研究改進了出來,雖然整體還粗糙,但已經能很有效地運作了,林佳秀也是高興,仔細看了看,點評說:“用了妖獸內丹做動力,不過妖氣散發很嚴重,能量轉化率並不高,這一顆內丹用不了多久。”
龍大盛虛心請教道:“您有什麼解決方案?”
林佳秀伸手指了好幾處地方說:“如果在這幾個結點加個聚能陣,再改用黑山石,妖氣流動會更順暢,不過這麼一來製作難度太大,成本也會高昂許多,不是特別划算。”
龍大盛認真地想,問:“聚能陣怎麼加,不用黑山石,用銀山礦怎麼樣,相容性也尚可。”
林佳秀沉思著說:“銀山礦不相容聚能陣,要改成兩重的結點串聯交叉,這樣整個線路結構都要重新繪製……”
聽得這話,龍大盛無不羨慕地說:“修仙真好,那些陣法,我也想學”
這兩人一旦聊上了興頭,都是滿嘴的專業術語,一般人根本就是聽不懂,龍龍兒跟著聽過幾次,深刻地瞭解這一種情況,生怕他們一聊起來就是沒完沒了,又是不敢上去打斷只急得搔頭抓耳,這時候正好是聽到龍大盛說話,不由心一動,仙術法術無論誰是想學,尤其是像龍隱村這樣曾經出過修真者,對於修仙會有更多的嚮往,龍龍兒之所以殷勤地接近林佳秀,大半都是因為對於法術嚮往,只可惜龍大盛性子有些耿直做不來這種打探的事情,龍龍兒本還以為這事無望,沒想到龍大盛突然提起,不由欣喜,更加用心地傾聽。
只聽林佳秀說:“陣法我倒是可以教你,不過你沒有靈根無法修煉,就算是學了也是用不了。”
龍大盛不禁有些失望,龍龍兒急忙湊過來介面說:“那我呢,那我能學麼,教我吧”
林佳秀飛快地念了一串數字,弄得龍龍兒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林佳秀在說些。
林佳秀又是再說了一次,“等什麼時候你能立刻算出三位以上的乘除,再來跟我說這樣的話,不然我就算教了你也學不會。”
龍龍兒怔怔地問:“你是……嫌我笨麼?”
林佳秀點頭說:“至少陣法你學不好。”
果然是被鄙視了,龍龍兒張了張嘴幾次想要分辨,但對於那真切的事實,他又是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最終只喪氣地低了頭。
經過龍龍兒這麼一打岔,龍大盛終於是停了跟林佳秀討論的心,專心地開始趕路,從村裏面趕到那頭五階的毒豪豬那邊大概需要三天,這一路也是不大太平,按著行程大概要路過好幾處群居妖獸棲息地,也是很棘手的事情。
林佳秀跟游冰玉自然是按著老方法,帶了裝著妖獸內丹的妖力環,跟普通小妖獸一樣,在這黑海林之中也不算顯眼,而令人吃驚的還是龍隱村那幾個人,不但是龍威與龍善,就連龍龍兒跟龍大盛都是會那種特殊的隱匿方法,雖然不是太嫺熟,但氣息已經很淡,不拉出潮聲珠的話,很容易就是會忽略過去。
林佳秀對於他們的隱匿術很是讚賞,龍大盛則是對那潮聲珠好奇不已,一直跟在林佳秀後面不停地想打探這東西的做法,林佳秀笑著說:“用這做法換你那隱匿方法,如何?”
“仙人也會對凡人興趣麼?”龍大盛奇怪了,認真想了想說,“好啊,反正也不是稀罕的事情,村裏面人人都會……”
還沒等龍大盛說完,前面走的龍威忽然重重地咳嗽一聲,龍大盛似乎有點怕他,訕訕地笑了一笑,再不敢開口。
對於這樣的局面,林佳秀倒也是不大意外,只說:“其實我們跟凡人並沒什麼大不同。”
從龍隱村一直往北走上小半天,天才剛濛濛的發黑,為首的龍威就是聽了下來說:“在往前有玉蜂巢,天黑妖獸多,很容易引來玉蜂,我們歇一會,等天亮的時候再走。”
眾人都是沒什麼意見,找了一處隱蔽地方坐下,林佳秀都已經是習慣成自然,立刻拿了陣簽出來布下隱匿陣,看到其他人驚訝的眼神,林佳秀就說:“安靜地呆在這裏面,大部分妖獸都是不能發現我們。”
龍威點頭,從背包裏面拿了乾糧出來,扔了兩個餅給林佳秀。
雖然並不需要吃飯,林佳秀倒是沒有拒絕,接了過來,遞了一個給遊冰玉,看他不要就是收了起來,剩下一個扳碎了,一點一點地喂給小白吃,也是嘗了嘗,覺得跟壓縮餅乾一樣的厚實的味道,不好吃,也不難吃。
看林佳秀拿著乾糧喂小白,龍龍兒不由心疼,眉頭都是皺了起來,嘟嘟囔囔地說:“這可是用了黍米粉烙的餅,最是經放管飽,給只畜生吃這麼好的東西,真是太浪費了”
龍龍兒跟林佳秀的關係有些不大友善,只不過一個懶得跟他計較,而龍龍兒對著林佳秀,總是有些犯怵,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怕她,所以才只會是這樣暗地嘀咕幾句,反正只要不是直接跑到林佳秀面前嘮叨,林佳秀也從來不理會他,龍龍兒說完,忽然覺得有些憋悶,悄悄地坐到龍威身邊小聲問:“龍威叔,那女人你能打得過麼?”
對於龍龍兒那點小心思,龍威自然是知道,也不去說破,只笑笑說:“人家現在可是來幫我們忙的,不要說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影響不好。”
龍龍兒不死心,又跑到龍善邊上,問了同樣的問題。
對於林佳秀他們的實力,最早發現並跟蹤過的龍善大概是最清楚的,他認真地想一想,最後說:“若能讓我潛到她三尺距離,她死,正面對決,我死”
儘管他們說話已經是儘量小聲,但因為距離隔得並不遠,林佳秀耳力非凡,倒是把龍善那一句話聽得清楚,仔細想一想,倒還真同龍善所說,龍隱村中人都擅長隱匿,力量速度瞬間爆發都是極強,若是被他們近身確實危險,而這些恰好是林佳秀所欠缺的,她所學東西極雜,但卻沒有什麼很厲害的攻擊性法術,最大的依仗就是各種法寶,但啟動法寶總是需要時間,不如拳頭刀劍更迅速。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8 00:18:29
第九十三章:奉勸
在森林之中總是有各種未知的危險,永遠不能大意,尤其是在夜晚,人類休憩的時候,卻正是妖獸頻繁活動的時候,更是一點疏忽都不能有。
這一行人,林佳秀跟遊冰玉並不需要睡覺,只是他們畢竟是外人,不被信任,龍龍兒是小孩辦事不牢靠,龍大盛是技術人員,這一天路走下來,行囊都是到了別人身上,人都差點趴下,自然不可能還留有多餘的體力,守夜的事情,只得讓龍威龍善兩人輪流守著。
對於野外生存,眾人都是輕車熟路的,沒什麼可說,林佳秀佈置了陣法,龍威遠遠地點了一堆篝火,龍善尋了一處上風口,撒了一種灰白色的粉末,祛除氣味,龍龍兒則是在附近摘了一種紅色的小果實,水分極足,正好用來解渴,唯一沒什麼作用的大概就是龍大盛了,這讓他情緒很有些低落,懨懨地坐著直歎氣。
歎氣的次數多了,林佳秀也是忍不住開口問:“你為什麼要跟來,村裏面就你一個大夫,這樣珍貴的人,應該擺在祠堂裏好生供奉著,一直等到你帶出十個八個徒弟備用。”
龍大盛顯然是不適應這種體力勞動,就算是有機械輔助,走了一天,也是精疲力盡了,敲著酸痛的小腿,呵呵笑著說:“仙長說笑了。”
他們還是不懂,人才才是最寶貴的資源,尤其是像龍大盛這種掌握了獨門技術的人,對於一整個村子來說,並不算是好事,風險太高,林佳秀正色說:“我是認真說的,你要是死了,很可惜。”
龍大盛也是沉默了,緩緩地說:“我們的村子……很快就會滅亡了,從十幾年前開始,一天一天變得更加糟糕,很快就是到那日子,但我們卻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遷徙地。”
“什麼?”
“災雲。”
就算在虛海之中,黑海林也是很特別的一塊地方,在這之上的三千尺高空中遍佈著雷雲,若靠太近就會有天雷降臨,但在黑海林之中,這並算是太可怕,因為雷雲只在天空之上,只要不去招惹便會相安無事,還有一種更是可怕的雲,帶著雷霆之光,四處流動,所經過之處,焦土千里,寸草不生,這種流動的雲便被村民稱為災雲。
龍隱村在這黑海林之中生活了幾千幾萬年,所流傳下來關於災雲的記錄也不過三四幾次,幾乎每次都是滅頂之災,龍大盛父母生前也是研究過災雲,試圖做出了災雲預測系統,也是因為試驗,深入林子才是遭遇到妖獸,在父母亡故之後,龍大盛接手了這一份未完成的工作,並做出預測,災雲會在近期來臨。
只不過具體的時間卻是計算不出來,再往深處走,就是會碰上強大妖獸,一直困擾著這一個孤獨的村子。
揀了根樹枝簡單地畫了一下地形,龍大盛指著其中一條通道一樣的地方說:“附近都是探查過,也就只有這一條路上妖獸最少,但這裏是一個狹長的地下通道,裏面有兩隻碧水獸,很難通過。”
林佳秀頓時明白了,所謂的碧水獸,是一種水生妖獸,平常都是喜歡呆在水中,在那樣的特殊的環境之中,龍隱村人最擅長的隱匿術就是失去了作用,正面對決又是勝不了五階的妖獸,正這時,趕巧剛遇上了林佳秀,所以才是有了這獵殺兩頭妖獸的約定。
聽得龍大盛說來,林佳秀不由衡量了一下,問:“兩隻一直都在一起的?周圍還有沒有其他妖獸,距離多遠?”
龍大盛也沒有來過,都是聽人說起,所知的並不多,對於林佳秀的問題,幾乎一個都回答不上來,不由讓林佳秀擰起了眉頭,說:“什麼都是不知道,難道就沒有去過的人?”
龍大盛苦笑著說:“有,都死了。”
林佳秀再沒有說話,只不停地將那一把月華扇打開合上,低頭思量著,篝火明明暗暗地跳躍著,映襯在她臉上晦暗不明。
到後半夜的時候,龍善與龍威換了班,安靜地坐一會,忽然開口說:“那時候……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這龍善沉默寡言的很,這一路幾乎都沒有開口說過話,林佳秀愣了一下,才發覺原來是跟她說話,不由看他一眼,說:“體溫,無論氣息怎麼調整,人體總會散發熱量,跟周圍草木不相同。”
龍善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感概的說:“難怪大盛會與你親近。”
他是在說同類相惜,還是臭味相投?林佳秀原也不是這樣喜好研究的人,只不過這輩子,小時候學的是陣法,之後再學煉器,無論哪一個所涉及到的東西都是極為廣闊,林佳秀都是將那些當成了正經學科來看,而且遇上了專業學術性的龍大盛,所以才是引得林佳秀來了興致,認真地與龍大盛討論了起來,只不過在旁人看來,或許多少會有些奇怪,一個仙人,一個大夫,居然也能相聊甚歡。
林佳秀認真地說:“龍大盛很厲害,就算在……外面也很少能見到這樣的人才,你們應該更重視善待。”
聽得林佳秀這話,龍善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露出了類似苦笑或者哭笑不得的表情,正想再說些什麼,忽然耳朵動了動如同獵豹一樣蹦了起來,警惕地望向前面。
一直圍繞在林佳秀身邊的那兩個潮聲珠也是微微一亮,拉出影像,只見到一個巨大的紅點慢慢地接近。
龍善踮腳無聲地滑了過去,輕輕拍著肩膀,將睡著的那幾人叫醒,與龍威點了點頭,人已經隱沒黑暗之中,略等一會,就是聽到他聲音,用了極小剛好能讓人聽見的音量說:“是一頭犀角獸,似乎沒有發現我們,正在繞著走。”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被發現,但在妖獸之中,犀角獸是相對比較溫和的一種,只要不是刻意去招惹,一般是不會發生攻擊的行為的。
這時候林佳秀卻是突然問:“犀角獸,金角還是銀角?”
聽到龍善回答說是金角,林佳秀的眼睛頓時亮了,直問:“能不破壞他表皮抓一隻過來麼?那可是渾身是寶。”
龍龍兒不高興地說:“你自己怎麼不去,我們又不是你下屬”
林佳秀說:“我出手就都是成碎片了。金角犀皮堅韌厚實刀槍不入,血液柔和平順無論煉器煉丹都是很好的調和品,內丹質脆用了火烈鳥羽冠一起淬煉在武器上,就會自然帶上火氣,就算是剩下的肉,天然帶了青草的香味,灑上鹽巴烤熟,極好吃……”
睡到一半被叫醒,龍大盛還沒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接 了一口,說:“百年成銀,千年成金,金角犀心帶木犀之氣,加上遠志黃芩,煮水有劇毒,使人麻痹。”
悠悠地似乎是能聽到龍善的歎息,回答說:“我去……”
龍龍兒還有些不服,拉著龍威的袖子,嘟著小嘴嘀咕著:“居然連龍善叔都幫她,那該不會是妖女,會蠱惑人心吧?”
龍威伸手對著他腦門敲一下,起身說:“我去幫忙,你們呆在這裏不要動。”
雖然還不清楚那兩人的實力,但既然這麼說了,大概還是很有把握的,林佳秀不由高興地盤算起那金角犀的用途來,這時候忽然覺得一隻略顯得冰涼的手伸了過來,不輕不重地對著她額頭彈了一下,一抬頭就是看到遊冰玉那玉石雕刻一樣的臉,正微微地露著笑容。
林佳秀不由驚奇地喊一聲:“師父”
遊冰玉只低頭看了看他伸出的手,那一抹笑容真同曇花一現般,很快就是消退了下去,又是恢復了那面無表情的樣子,怎麼跟他說話都是沒有任何反應。
生氣的時候,高興的時候,遊冰玉都是會跟待小孩一樣敲林佳秀的頭,大概是看到龍威敲龍龍兒的樣子勾起了他的回憶,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舉動,只讓林佳秀悲喜交加,按著額頭,喃喃地說:“師父,您一定要趕緊好起來。”
龍龍兒極輕地嘁了一聲,嘀咕著:“多大的人,還學小孩裝可愛。”
話音剛落,忽然覺得一陣微風刮過,剛一轉頭,只見到自己一縷頭髮飄落了下來,仿佛是有一把看不見的刀片貼著他脖子轉過,只驚得龍龍兒遍體生涼。
林佳秀冷冷地說:“跟你說過我最討厭小孩,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下次再胡說,就切掉你腦袋。好心勸你一句,外面可多的是像我這樣的惡人,我們不是你叔叔阿姨,沒有義務關心愛護你,沒有實力之前,還是管好你那張惹禍的嘴。下一次,真的殺了你”
從虛海這一路走來,林佳秀可不是觀光旅遊,在司馬謙明刻意引導之下,幾乎每天都是經歷著生死搏鬥,踩著鮮血活到現在,不是生就是死,只將林佳秀磨礪地如同一把出鞘的匕首一般,鋒芒畢露,在龍隱村平靜生活一段時間,那種殺氣才是慢慢地收斂,這會生氣起來,真同妖獸一樣,殺氣四溢。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8 00:18:40
第九十四章:玉蜂群落
無論再怎麼早熟,龍龍兒也不過是個小孩,嬌生慣養,被一整個村子的人捧在手心養大的,但偏碰上林佳秀這樣一個人,只覺得吃大虧,嚇得小臉蒼白,扯著龍大盛的袖子,叫一聲大盛哥,聲音都有點發抖。
龍大盛半睡半醒朦朦朧朧地,被龍龍兒使勁扯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安慰著說:“沒事,沒事,你林姐姐在逗你玩呢。他們怎麼還不回來,金角犀要是死太久,血液會凝結,再放不出來。”
林佳秀啊了一聲說:“我沒那麼多玉瓶,要沒地方裝了。”
龍大盛也沉思著說:“用泡桐木裝怎麼樣,我用過,可以保存三個月左右,這邊上就有長著。”
一說起正事,那兩人就是完全地把龍龍兒給晾在了一邊,再沒有人理會他,龍龍兒摸著那一處被斬斷的發角,直把他委屈地咬著嘴唇,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等林佳秀跟龍大盛商量出個處理方案來,龍善跟龍威也是剛回來,身後拖著一隻長金色小角,跟牛犢一般大小的妖獸,龍大盛頓時睡意全無,趕緊撲上去,用對情人一樣溫柔的態度愛憐地摸了一陣,然後拿了刀子很俐落地對著脖子薄弱處一刀捅了進去,林佳秀配合默契地遞過玉瓶接血,一面用了月華扇在一邊截了一段桐木將中間挖空做成桶狀。
龍大盛還能抽空感歎:“聯手都不用,仙人真方便”
等林佳秀跟龍大盛將這一頭金角犀處理分贓完,這一夜也是快過去,剩下的肉也是被做成乾糧。而另一半則是被灑上一種淡黃色的驅蟲藥粉,滋滋地冒著白煙,每個人都是分到幾塊,帶在身上,簡直就跟幾個會挪動的香爐一般,在漸漸明亮的天色中,愈加地分明清晰,看著很有些滑稽。
不過這驅蟲粉的效果還是十分顯著,沿路走來遇上好些嗡嗡叫的玉色蜜蜂,嗅到這些白色煙霧,踉蹌一下,拍拍翅膀繞著飛遠了,沒有再靠近,這一路走來還算是安全穩妥。
走了小半天,龍威再次拿出那些烤肉,如法炮製灑上驅蟲藥粉,重新分發給眾人說:“再往前就是玉蜂巢了,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要亂碰東西。”
在黑海林中,玉蜂是最危險的幾種妖獸之一,他們是四階的群居妖獸,一旦出動都是幾百幾千隻,很是恐怖,就算是元嬰師祖碰上這樣的妖獸也是極為頭痛。
在聽龍威說起的時候,林佳秀也是在想怎麼才能避開了這些玉蜂,辦法倒是有,只不過用起來似乎都不如他們這個簡單好用,不由讓林佳秀暗想著,丹藥也是很有用處的,若有機會學點皮毛也是很有益處的。
順利地走了大半的路,在最後關頭終於還是出了簍子,因為龍大盛的腳程太慢,不時還需要人攙扶著拖拉過去,比原先預計的時間要長,走到最後那驅蟲藥粉的份量有些不足,白煙漸漸淡了下去,那些飛舞的玉蜂似乎也是嗅到了味道,越飛越近,有一隻甚至落到龍龍兒鼻子上,都能清晰地看到那透明的翅膀,毛茸茸的小腿,直嚇得龍龍兒的小臉當下就是煞白,差點都沒有叫出來。
“別動”龍威低聲說,忽然拿了一把小刀,一下削了下來,幾乎是擦著龍龍兒鼻尖而來,一刀將那只玉蜂削成了兩半,而龍善則是飛快地拿了一個裝著白色粉末的小罎子接了,搖了兩下,讓那玉蜂身上都是沾上粉末,祛除味道,這才是剔除出來,扔了出去。
那兩人出手實在是太快,配合又是默契,連眨眼的功夫都是沒有,那一群玉蜂疑惑地轉了轉,只驚得這一行人冷汗都要是下來,終於還是嗡嗡叫著散開了。
但危機遠還沒有過去,經過這麼一耽擱,原本就已經是很淡的驅蟲白煙越發稀薄起來,搖曳著,一下子就是被風吹散了,龍威跟龍善臉色大變,相互使一下眼色,一人抓了龍龍兒,另一人抓了龍大盛,作勢就是要硬沖過去。
這時候只聽到嘩啦一聲,身前突然出現一層薄薄的水膜,涼涼的,眼前的景色頓時模糊起來,回頭一看,只見到林佳秀撐開了一把水墨淡色的油紙扇,微微地轉動著,散發瑩瑩寶光。
“別走得太開,遠了顧不到。”林佳秀忽然開口說道,這一行一共有五人,還有幾個大的包裹,閑絲傘籠罩不到那麼大範圍,林佳秀只能將握著傘柄加大靈氣注入,另一手拿了一顆妖獸內丹,還要十分小心地將靈氣控制在妖氣之內,不往外面洩露一絲一毫,這種精確控制永遠是最艱難的,就算是有了控物術基礎,仍是消耗林佳秀大量的心力,越是往後越是難以支撐,但這玉蜂之地似乎無邊無垠怎麼都是走不到盡頭。
其實更難的還是配合,林佳秀同龍隱村那些人習慣大不一樣,總難免有衝突的時候,龍威龍善還能配合一下,龍龍兒跟龍大盛則就是需要林佳秀放慢腳步去遷就,又要小心翼翼不離得太遠,這行動越發地慢起來,這傘撐得越久,林佳秀越是覺得吃力,幾乎要堅持不下去,忽然開口問了一下方向,然後突然收了傘說:“憋一口氣。”
還沒他們想明白究竟怎麼回事,只覺得眼前一黑,林佳秀一下就是將那幾人收入了儲物手鐲之中,之後就是運起幽遁術,往龍威指的方向,連閃兩下,確定已經走出了玉蜂的棲息地,這才是趕緊把人給倒了出來,要知道林佳秀所戴的可是普通的儲物手鐲,煉製的時候,也從來沒想過有天會裝活物進去,光是想著空間足夠就好,根本就沒考慮過光亮通氣一類的東西,在裏面呆久可是會生生地將人悶死的。
在那儲物手鐲裏所呆的時間雖然短,但那種極黑極悶的環境還是給人留下了個很可怕的印象,眾人出來都是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龍龍兒還心有餘悸地望向林佳秀,小心地說:“這女人究竟用了什麼妖術,不會是要害我們吧”
林佳秀不由奇怪地看他一眼,真心覺得這孩子不學乖,難道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樣近的距離,他再怎麼小聲,林佳秀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的,不過反正是人家的孩子,林佳秀也懶得多說,只問龍威,“這方向沒有錯吧,還有多遠的距離?”
龍隱村之前也是有不少人出來勘察,幾乎沒有能全身而回的人,對於這一邊的資訊,龍威他們所知的也不多,而且還被林佳秀帶著遁走大段路,一時間也是迷失了方向,分辨不出南北,只得分頭去打探。
林佳秀只抓緊時間打坐調息,這邊不比昆侖,靈氣稀薄,回復極慢,林佳秀必須更加小心,時刻注意保持靈氣充沛。
龍大盛則是一直在好奇,剛才林佳秀究竟用了什麼方法,看林佳秀沒有回答的打算,他也只能悻悻地坐到一邊,從他那一個大包裹裏拿了一塊石板模樣的東西出來,不停地描摹著上面的圖案線條,龍龍兒湊了上去看,身後也不知道沾個什麼東西,一擺一擺的跟多了條尾巴一樣,煞是好玩,龍龍兒也是覺得有些不對,回頭抓一把看,卻是一條血紅帶藍線的蠍子尾巴,殼裏面還帶著一些沒剔乾淨的粉紅色肉塊,微微帶了一些腐爛味道,嚇得龍龍兒驚叫一聲,趕緊扔了出去。
林佳秀眯了眯眼,手一招將那龍龍兒扔出去的尾巴揀了回來,她倒是想起來了,這是她上次遇上藍尾蠍時候揀回來的,後來事情多,也就一直忘記處理了,大概是剛才恰好把龍龍兒扔到那地方,所以才是沾在身上帶了出來,好險沒碰上尾刺部分,那上面可是有劇毒的。林佳秀感歎一下,突然覺得有些內疚,剛才雖然是情急所為,但她一時沒想到把人往危險地方上扔也是事實,萬一龍龍兒要是出點什麼事情,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辯解了。
想著林佳秀就是道歉說:“剛才那事是我沒想妥當,這蠍尾就送你當賠罪吧。”
“那破東西誰要”龍龍兒厭惡地皺了皺眉頭,大概是沒想到林佳秀會出言道歉,愣了一下,忽然又是甜甜地笑了笑說,“林姐姐,你教我怎麼在天上飛吧。”
黑海林上空有雷雲,就算會飛也是飛不高,不過龍龍兒表示沒有關係,林佳秀也是不再說,司馬謙明把疾風鞋還給她,剛好是多了一樣飛行法器,於是她就是伸手將腳踝上的疾風環摘了下來給龍龍兒,說:“確定要這個,這個法寶沒有靈氣是用不了的,那藍蠍尾處理了能做個拳套,剛好能給你用。”
那一剎那,龍龍兒似乎猶豫了一下,大約還是信不過林佳秀,咬牙選了疾風環,等他套到腳上試了一試,果然是用不了,反而把他打扮地更像個姑娘家,龍龍兒那後悔又懊惱的臉色變化地極其好看。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8 00:18:53
第九十五章:黑應龍
龍威與龍善去的時間有些久,讓人等得有些不耐煩,龍大盛倒是一直在撥弄著他那一塊石板,突然站了起來,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樣,發出啊啊的驚叫,卻是說不出話來,一直猛招手,一面指著他手中的石板。
轉眼看了看,林佳秀才認出來那上面似乎畫了一張地圖,用了一些林佳秀不認識的文字做標識,順著龍大盛手指頭指的方向細細看去,漸漸林佳秀也是能看出一些異樣,這周圍的景象同龍大盛手中那石板上所畫的很是相似,龍大盛轉了一下方向,那裏剛好是一處小山坡,形狀與石板之上一模一樣,而右邊本該是一片湖泊,現在只是一處低窪地,隱約還能出原先湖泊的樣子,還真是龍大盛那地圖上所指示的地方。
那石板年代似乎有些久遠,質地有些脆弱很容易損壞的樣子,龍大盛還特地帶了出來,仿佛就是為尋找這地方而來一般,只讓林佳秀奇怪問:“這畫的是什麼地方?”
龍大盛的臉色很是古怪,又驚又喜,一雙嘴唇都激動地打顫,根本就是說不出話來,很久才是回答說:“故鄉。”
因為災雲緣故,在龍隱村歷史上曾經歷好幾次遷移,文化傳承也都發生過大的斷層,而最初落腳的那一個地方,一直被龍隱村人稱為故鄉,那曾經是他們文明最發達燦爛的時代,不過也是漸漸湮沒在漫長的歲月中,只留下隻言片語的傳說,以供後來人猜想。
龍大盛手中的那一塊石板,是流傳下來,數目不多關於故鄉的線索,據說是前人依據記憶畫下來回故鄉的地圖,只是時間實在是太久遠,黑海林又是太危險,所以一直沒有人找到過,只不住零星說著哪里有些相像。
而這一次,也是因為聽人說這邊有些像,又有林佳秀跟著能走到更遠的地方,於是龍大盛就是帶上這石板碰碰運氣,沒想到這收穫大大地出乎他預料,只把龍大盛激動地差點沒跳了起來,立刻收拾了包裹想要往那邊沖過去,根本就是忘記還有兩個人打探未歸。
好不容易耐了性子等在原地,龍大盛也是坐立不安,不停轉圈到處看,口中還一直念叨著,“還不回來,怎麼還不回來?”
如此等了小半天,終於是有了動靜,從潮聲珠上能看到兩個紅點接近,就在剛拐近潮聲珠偵查範圍的時候,忽然又是多了一個紅點,三個交錯一下,其中兩個離開了潮聲珠的螢幕,而剩下的那一個紅點,警惕地繞了一圈,才是突然地繞了回來,樹葉一響冒出一張臉來,正是去偵查地形的龍善,這時候他卻是滿臉焦急,一頭沖過一手抓了龍龍兒,另一手挾了龍大盛,撒腿就跑,一面急匆匆地說:“快跑,是黑應龍”
龍大盛掙扎地喊了一聲,“我的包”
林佳秀跟在後面,默默揀了起來,塞到儲物手鐲裏面去。
龍龍兒也掙扎著問:“龍威叔呢?”
從潮聲珠上那片深深淺淺的紅色來看,龍威該是舍生將那黑應龍引走,好給他們創造逃跑的機會,只不過林佳秀事不關己沒有開口,龍善卻是憋著一口氣一路狂奔,沒空理他,龍龍兒也不笨,等不到回答,心裏面多少有點數,眼眶一紅,忍不住就是落起淚來。
一樣是被人拎著,龍大盛能清楚地看到龍龍兒的表情,就開口勸著說:“別哭了,眼淚會落下氣味來的……”
龍龍兒嗚咽了一下,梗著脖子回了一句:“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龍威叔是為我們才去……那個的,這話太沒良心了”
這又哭又嚎地,林佳秀都是要歎氣了,只想著這小孩不懂事,這會可是逃命時候,就算是要表示友好友善也不能挑這個時候,看他還哭個不停,而龍善沒空說話,龍大盛卻是被他吼得縮了脖子不敢說話,林佳秀只得開口說:“你龍威叔又還沒有死,嚎什麼嚎,再叫我就把你扔沖出去喂那什麼龍了”
對於龍龍兒來說,林佳秀大概是在他心底留下了一個陰影,聽她一說,立刻閉上了嘴,一聲不敢吭,只不過他跟龍威要好,一想到他身在險境,就是止不住的難受,眼淚怎麼都是止不住,撲落落地直往下掉。
林佳秀只能拿了一個瓶子跟在後頭接著,忍不住歎氣說:“我這是可是上好的白玉瓶,連接金角犀血時我都捨不得用。”
龍龍兒被梗了一下,不由問一聲:“難道我就不如一隻犀角獸,一個玉瓶重要,我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
這似乎還真沒什麼可比較的,林佳秀認真地說:“當然是那些重要,你跟我非親非故的,除了添麻煩又沒有什麼作用,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很重要,大家都要護著你,讓著你?”
龍大盛跟林佳秀跟接觸的比較多,知道她對不上心的人跟東西都是有些冷酷,龍龍兒確實有些驕縱,但他卻是龍隱村的人,而且林佳秀說得也有些過分,再看龍龍兒,只吃驚地張著嘴,哭是哭不出來,話也說不出來,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只讓他有些不忍心,訥訥地開口叫一聲:“仙長……”
龍龍兒咬著牙,抿著嘴,一臉倔強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比之前那笑眯眯的樣子順眼一些,林佳秀也是沒有再開口,一面跟在後面走,一面拉開潮聲珠,指點著龍善往沒有紅點的方向走去。
只不過這裏是黑海林最深處,草木茂密,又是帶著兩個人,走起來並不容易,走到剛才看到那處小山坡的時候,龍善就是停了下來,說:“再往前又是有妖獸,只能在這邊等。”
等什麼,龍善並沒有說明,但看他臉色有些不大好,一直盯著遠處看,明顯就能知道他在擔心龍威,龍龍兒則是在一旁發呆,而龍大盛抓著那一塊石板,左右瞧一瞧,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拿起來仔細研究去了。
林佳秀只將神識儘量放開,四處不住地勘察,側耳仔細聽著林中動靜,忽然站起來說:“來了”
話音剛落,那天邊已經是沖出一條黑色游龍,鱗身脊棘,肋生雙翅,仿佛精鋼鐵鑄一樣,挾以風雷之勢,直沖雲霄。
這還是林佳秀頭一次見到這種名為應龍的妖獸,只覺得妖氣逼人,同之前遇上的所有的妖獸都不同,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氣勢,仿佛舉手投足之間就能輕易地將她湮滅般,份外地可怕。
而在那條黑應龍背上卻是攀著一個小小的人兒,正是引走黑應龍的龍威,卻是把自己弄到這麼一個進退維谷的兩難境界,放手下面是高空萬丈,粉身碎骨,咬牙強撐上面卻是雷雲片片,天雷陣陣,左右都是死定,唯一的差別只不過怎麼死而已。
這一瞬間,那黑應龍已經穿越到雷雲範圍內,第一道天雷疾馳而在,正是劈中黑應龍頭頂,整個身體都是發出幽幽螢光,仿佛一個巨大的燈泡在半空之中格外地顯眼。
雖然沒有直接擊中龍威,但那天雷威力如何之大,龍威以凡人之軀根本就是承受不起,一下子就是被擊成了焦黑色,手一松,直愣愣地從幾百尺的高空墜落了下來。
眾人都是驚叫,龍善更是一言不發同離弦利箭一般沖了出去,似乎是想在趕在龍威墜地之前伸手接了他下來,只不過他們離得有些遠,就算龍善跑得再快也是趕不過自由落地的速度,眼看著龍威都快掉到地上,龍善還離了老大一段距離,不由發出了絕望的一聲喊。
這悲壯的一幕,看得林佳秀不由也是有些觸動,忽然祭出閑絲傘,如同陀螺一樣倒立著飛了出去,一下就是將下墜的龍威兜住了往回轉。
只是這麼一來,也是引起了那只黑應龍的注意,九天之外發出嘹亮的一聲怒吼,那條黑影只同閃電一般沖了過來。
林佳秀大吃一驚,腳一踢發動疾風鞋疾速地飛躥了出去,手一轉,月華扇已經打開,刀影飛揚,只繞著那黑應龍粗大的脖子溜溜地轉了一圈,發出金石相擊的尖銳聲響,火花四濺,卻是沒能留下半點傷痕。
但這一拖延之下,閑絲傘已經帶著龍威轉了回來,翻個一倒剛好將龍威倒在龍龍兒身上,林佳秀一伸手,那閑絲傘滴溜轉一下,剛好是落在她手心之中,林佳秀說:“你們離遠一點”
話說著,手一揚,就是把龍大盛的大包裹給扔了過去,龍大盛也不敢怠慢,趕緊從裏面揀了他的機械架子裝了起來,拿一顆妖獸內丹往上面一按,直接抱了龍威就是往外跑,龍龍兒不甘心地盯著看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跟著龍大盛一起跑了起來。
游冰玉自然是一直跟著林佳秀,龍龍兒有心想叫他也是叫不應,而令林佳秀比較意外的是,龍善居然也是留著並沒有走,只有些絕然地望瞭望林佳秀說:“龍威的事,多謝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8 00:19:06
第九十六章:鬥法
那話本身並沒有什麼,只不過龍善的語氣總帶了一絲絕望的意味,仿佛是在說這一回死定了,不由讓林佳秀詫異,這一隻所謂的黑應龍,林佳秀並不認識,只憑著他的妖力大概能猜出應該是五階以上的妖獸,與龍善他們所說的碧水獸大約是同階的妖獸,雖然可怕,但未必沒有一敵之力,龍善的表現似乎太過於惶恐了一點,完全沒有之前提到碧水獸時那般鎮定自若。
林佳秀心裏有些疑惑,只不過黑應龍被她切了一下,雖有堅硬鱗片阻擋沒造成什麼傷害,但也是大大地惹惱了他,大嘴一張,沒聽到聲音,卻是覺得一股大力撞來,林佳秀趕緊撐起閑絲傘,居然都是抵擋不住,只覺得一直腥臭縈繞在鼻尖,身體一軟,什麼力氣都是施展不出來,而黑應龍的長尾一掃,帶起一股颶風,林佳秀幾乎站立不住,一下撞到了遊冰玉身上。
龍善見不妙,忙將腳尖一點,人影一閃,忽然就是沖了上來,伸掌一推,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足有五層樓那麼高的黑應龍,居然被他一掌推出十幾尺,林佳秀腳一點,趁機帶著遊冰玉閃到了他身邊。
龍善扔出了兩顆紅色藥丸說:“大盛做的解毒丹。”
林佳秀身上也帶了一些丹藥,剛才龍息噴到的時候,她也吃了幾顆,卻是沒什麼特別效果,將信將疑地接了龍善的藥往嘴裏一含,只覺得跟吞了一把辣椒一樣,那種火辣的氣味瞬間就是充滿了整個顱腔,差點沒把眼淚給嗆了出來,不過這效果卻是很好,才剛咽下去,就是覺得精神一振,剛才那種倦怠的感覺立刻就是消失了,林佳秀這才是將剩下那顆藥遞給了遊冰玉,看著他皺著眉頭咽了下去。
大約是因為這一顆丹藥的味道實在太不好,惹惱了遊冰玉,他的周身的氣息忽然就是強烈了起來,噴薄而出,林佳秀所準備的那一條妖力環再也壓制不住,元嬰修士的氣勢完全打開,冰寒異常,仿佛連空氣都會被凍裂一般,不斷地發出清脆的喀嚓聲,淡淡藍色的冰晶紛紛墜地,世間萬物皆要俯首,慢慢地沾染上冰霜的顏色。
若說剛才林佳秀那一擊是讓黑應龍發怒,而遊冰玉那種純淨強大的靈氣卻是讓他垂涎,黑應龍退縮一下,突然又是揚首發出綿延悠長的一聲嘯,身體一抖,全身的鱗片都是豎立了起來,那剛覆蓋上去的冰晶立刻就是被掙成了碎片,紛紛墜地,黑應龍哪里還能看得到別人一下就是對著遊冰玉沖了上來。
遊冰玉似乎有些迷茫,看著手發呆,根本沒注意到黑應龍正對著他沖來,林佳秀不由暗暗叫苦,這師父啥時候發呆不好,偏要在這時候發呆,這一隻黑應龍已經是很難對付,還要分神應付元嬰修士的威壓,林佳秀的反應要比平常慢上許多,只能是一腳將被遊冰玉壓制地動不了的龍善踹了出去,一手拉了遊冰玉狂退,另一手將閑絲傘擋在前面,不住地旋轉卸力,硬生生地將這一擊給擋了下來。
那黑應龍大怒,身上鱗片越發地豎立了起來,只仿佛有嫋嫋霧氣從那其中**而出,原本純黑色的鱗片居然慢慢地染上了赤紅色,妖氣大盛,遠遠地超過了五階妖獸的強大。
在場這幾人中,龍善大概是對這黑應龍瞭解最多的一人,只不過他畢竟是個凡人,這種強大的氣息並不是他所能抗衡的,狠狠地舌尖咬了一口,覺得痛,那種壓制的感覺才是消退許多,龍善趕緊大聲喊:“不能讓他鱗片全豎立起來,那時會幻化成龍,無人能敵”
林佳秀一驚,將衣襟綴的小珠子摘了下來,一氣扔了出去,雙指念一聲訣,那些小珠子就是相互撞擊起來,發出巨大的爆炸聲,一下就是將那黑應龍的整個大頭都是籠罩起來,林佳秀扔是不敢放鬆,將月華扇一揮,所有的刀片都是沒入爆炸的煙塵之中,只往那黑應龍眼中射去。
只聽得一聲悶雷一樣慘叫,月華扇這一下似乎是扇實在了,但還沒有等林佳秀高興,黑應龍的尾巴就是扇了過來,閑絲傘一轉,也是承受不起如此巨大的力量,聽得一聲輕微的喀嚓聲,堅硬的傘骨也是出現了無數條細小的裂痕,稍一轉動居然就是被那黑應龍擊成碎片,只留下光禿禿的一個柄,連著天羅蠶絲的傘面,異常淒慘的樣子。
林佳秀是真正地吃驚了,她這一把閑絲傘從品階上來說,雖然只是法器,但卻是用了許多奇珍異寶,尤其是那傘骨可是用了黑鐵木最堅硬的樹心浸透了蔥心蘭汁水,再堅韌不過,沒想到這樣的一件法寶也是被經不起那黑應龍的一擊,林佳秀又是吃驚又是心痛,不由大怒,再顧不得其他,手一翻,就是燃起一團赤紅的三陽真火,一下按在黑應龍的尾巴上,頓時發出一陣滋滋的水汽,燒出了一片焦黑的傷勢。
黑應龍吃痛,整個身體都是不由翻滾起來,兩隻肉翅不住地撲棱,連參天大樹都能被刮地連根而起。
龍善踩著樹幹躥到高處,雙手按在腰間,忽然就是拍出兩掌,又是將那條妖獸生生地推開十幾尺,直喊著:“快走,那鱗片要全打開了”
這話說得有些遲,轉眼之間,那黑應龍身上的鱗片已經完全地豎立了起來,妖氣濃重到幾乎肉眼可見,煙霧騰騰,而這一隻黑應龍也是由黑色轉變成了赤紅色,身上跳躍著紅色的火焰。
“風雷之聲,颯颯之姿,龍應該屬水的,怎麼會是火行龍?”林佳秀大惑不解,不過她也沒有空去多想,她兩次三番地傷到黑應龍,引得黑應龍大怒,身體一卷,翅膀一揮,大口一張,就是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息。
這時候,遊冰玉忽然將手一伸,按在那一團龍息之上,冰寒之氣迅速滲透在其中,凍成了冰團,又是被遊冰玉捏成碎片,手指一轉,忽然飛出一對金色圓環,因為旋轉地太快,發出尖銳的呼嘯聲,飛速地在黑應龍身上轉動,帶起一連串的赤紅血珠。
黑應龍慘叫越發淒慘,那血色似乎都已經浸透到他雙眼之中,只仿佛像是突然點亮的巨大紅色燈籠,發出攝人的紅光。
那一霎那,忽然覺得那黑應龍妖氣暴漲了數倍,只壓地人胸口發悶喘不上起來,隱約似乎聽到龍善說一聲小心,但那時候,黑應龍的血液噴灑出來,將半邊天空都是染成緋紅色,仿佛是陷入了漫天火海之中,連靈氣都會被灼燒乾淨。
遊冰玉所學心法屬水,而黑應龍所施展的卻是火系法術,自古就是水火不相容,遊冰玉就算不明白,也是本能地感到威脅,只將所有法寶祭出,劈頭蓋臉地對著那黑應龍砸去,一白一紅兩個影子在半空之中纏鬥成一團,難解難分。
林佳秀修為不夠,插不上手,被那兩股巨大的氣勢一壓,幾乎都是不敢飛了起來,無奈地落了地,正是看到龍善捂著胳膊過來,讚歎著說:“你師父……真是厲害。”
林佳秀也沒吭聲,龍善不是修真者,所以他並不知道,在虛海之中鬥法,修真者永遠占不到天時地利,吃虧的很,這一時看上去似乎是遊冰玉占了上風,但那黑應龍也是不弱,本能立刻收拾了,若是變成了長久戰,那遊冰玉的靈氣回轉跟不上來,越是持久越是不利。只不過,林佳秀也是沒有什麼好法子,不甘心地咬著牙,忽然對著龍善說:“你能幫我守上一炷香時間麼,不要讓任何東西落到這一範圍之內?”
看林佳秀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圈,龍善雖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看她認真的樣子,不由就是點了點頭,伸手將那邊飛濺過來的火光給攔了下來。
林佳秀則是在那圈之中坐了下來,拿了陣盤陣簽出來,不住地掐指速算,一面鄭重地將陣簽插了下去,陣法名驚天。
若說萬花陣是林佳秀所知之中變化最多的陣法,而驚天陣則就是威力最大一個,而且這還是一個很特別的陣法,按照林佳秀的理解,基本可以算是對空手段了,據說甚至能作用於九霄之上,自從能用法器飛行之後,林佳秀還從來沒有想過還會有用上這陣法的一天,不由仔細回憶了一番,才是找准了第一個方位,凝結靈氣在陣簽之上,用力地按了下去,才布下三根陣簽,就是覺得一陣的暈眩,那種靈氣透支的感覺,對於林佳秀來說再熟悉不過,只她身上也沒有多少補靈丹藥,唯有咬牙苦撐。
在林佳秀佈陣那一刻,天空中的戰局也是逐漸明朗,單論修為的話,本就是那黑應龍占了優勢,遊冰玉氣息紊亂,神志不清,只憑著本能與人鬥法,自然沒有什麼特別章法可言,而偏又是在虛海之中,長期的妖氣浸透也是個大忌,所以很快就是落了下乘。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8 00:19:20
第九十七章:陣名驚天
對於遊冰玉那邊的情況,林佳秀並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她當下沒有空理會,驚天陣並不算是太複雜,但佈置起來卻是很難,所需要的靈氣是巨大難以想像的,幾乎每一根陣簽佈置都要將林佳秀所有靈氣都抽幹一般,忍不住暈眩,林佳秀只能咬緊牙關苦撐著,連護身靈氣都已經散盡,這時候的林佳秀甚至還比不過一個凡人,稍微一點飛屑碎末,都可以要了她性命,全是靠了龍善護持才能存活到現在。
龍隱村人確實是超過了林佳秀的想像,雖然只是凡人之軀體,但卻是有著特殊的修煉方法,速度極快,不停穿梭,居然真將林佳秀護了個周全,一點都是沒有波及到其中,那一雙肉掌翻飛如花,隱約有股細碎的光芒,似乎是將附近空氣捏到極致,而現出乳白顏色來。
大概這一招式對於龍善來說,也是負擔極大,一炷香時間還沒有到,他的身體就已經是承受不起這麼長時間的超負荷運作,流淌下來的汗水都是滲透了絲絲血水,通紅一片,看起來格外的恐怖,龍善只是舉手看了看,抿了抿嘴,一臉堅毅。
這時候剛好是遊冰玉被那黑應龍尾巴掃中,碎冰迸飛,幾乎有大半都是往這邊飛來,龍善一咬牙,雙手一按,仿佛是將空氣壓縮到極致,揮掌一推,掌風一起,仿佛一把無形的大掃把一樣,將半空之中的碎冰都是掃落,而龍善也因為這一下勉力而為,傷到肺腑,臉色一白,哇地吐出一口瘀血,身體一倒,再沒有力氣起來。
恰恰好是一炷香時間,林佳秀也是剛布下最後一根陣簽,再站不住身,一下跌坐在地上,對著龍善方向感激地笑了一笑,顫抖著手指拿出了陣盤,用手抹過,念了好幾聲起,才是將陣法開啟,掐著指尖,往陣盤中心滴下一滴血,小聲而清晰地念起口訣。
一共四十八根陣簽,在林佳秀的口訣之中,依次亮起來,緩緩升起,在林佳秀身邊繞了起來,那其中蘊含的巨大靈氣,仿佛是個極大的漩渦,瞬間引得天地變色,狂風驟起,而林佳秀就是在這漩渦的中心,摸著陣盤,艱難地挪動著陣簽,一點一點地放置到她需要的位置,狂風越發地強勁,直卷到雲霄之外,那天之上的雷雲也是被這巨大的力量牽引彙聚,不停地看到紫色閃電在那其中游走,蓄勁待發,氣勢驚人。
陣法名為驚天,威力是如何驚人,一旦發動起來,林佳秀就是有些後悔,這陣法隱約有些失控,不受自己控制,只不過這會林佳秀也沒有心思多想,只將全部心神都是投射到陣法之上,子一移至坎,丁簽退三轉陰,驚天陣法光芒萬丈,直沖上雲霄,牽動雷雲,瞬間風雷大作,電閃雷鳴,無數道閃電遊蛇一樣撲到黑應龍身上,紫光瑩瑩。
這黑應龍敢在黑海林之中飛行,對於這雷雲也是頗有些抵禦方法,本也是不怕,只不過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林佳秀居然能引得天象大變,幾百道天雷同時劈下,黑應龍再是皮厚肉糙,也承受不起,不由發出悲愴的鳴叫,鱗片四濺,殘破的翅膀徒勞地撲棱幾下,最終還是直直地墜落了下來。
黑應龍猶還不死心,積蓄了最後一點力氣張嘴一吐,噴出一顆赤黑色圓珠子,對著林佳秀方向射來。
這一顆珠子林佳秀也是看到,只不過她還在陣法之中,動不了身,全身靈氣也是被陣法抽幹,沒有絲毫招架能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顆珠子飛近,往自己身上砸。
遊冰玉依稀還記得林佳秀,雖然說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只知道這人是需要保護的,眼看著林佳秀危險,想都是沒想,只疾身飛過來,一把抓住那一顆珠子。
但遊冰玉並不知道,這一顆其實是那黑應龍的龍珠,那其中彙聚他千百年修為,這臨死含恨一吐,飽含戾氣,遊冰玉一抓,只覺得像是抓到一塊通紅的烙鐵,那尖銳的戾氣都似乎都要鑽進五臟肺腑一般,劇痛無比,但若是放手,林佳秀就只有死路一條。
林佳秀也是看到這一幕,只訥訥地叫一聲師父,剛想起身,忽然覺得全身一痛,從手指尖開始,一點一點感到麻痹,身體之中仿佛有無數的蟲子叫囂撕咬,痛苦無比,只讓林佳秀臉色大變,這是陣法的反噬,依靠她的修為,駕馭驚天陣本就是有些勉強,而黑海林之中的環境又是特殊,借助了雷雲之力,這驚天陣已經不是單一個林佳秀所能控制,她又是見到遊冰玉危險,心神大亂,立刻就是被陣法反噬。
剛才一擊中劈死黑應龍的雷雲,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更是聚集,直往林佳秀頭頂上聚攏,第一道閃電下來,心膽俱寒,第二道閃電下來,神形俱滅。
那種痛,仿佛是要將所有感覺放大一千一萬倍,再同時紮上一千一萬根針,死去活來,第一道閃電下來的時候,林佳秀就是覺得意識被抽乾淨,迷迷糊糊之間,仿佛看到自己變了樣子,長出了毛皮,長出了獠牙,四腳著地,揚首發出野獸一樣的怒吼。
那樣子,跟司馬謙明現出原形的時候有些相像……
元嬰之爭,天雷之怒,驚天之陣,這邊動靜鬧得這麼大,已經引起不少人注目,虛海之中四個妖王都是不約而同地派人出來打探虛實,不過因為黑海林地域特殊,他們一時也不敢隨意進來。
而在更遙遠的地方,人間某一個角落,忽然有人睜開眼,喃喃地說:“驚天之陣,那人居然還活著”只不過這話說的太輕,幾乎沒有人能聽到,更沒有人知道那人究竟說得是誰。
之後的事情,因為已經昏迷,林佳秀記不大清楚,等她清醒的時候,只覺得全身跟被無數隻大象碾壓踩踏過一般,沒有一處不痛的地方,想起當時朦朧中看到的情景,林佳秀趕緊伸手看了看,好好的一雙手,沒長毛,也沒長爪子,這才是松了口氣,轉頭四處看了看。
這是一個山洞一樣的地方,似乎是人新挖出來,四面都是粗糙的石壁,不過也算是寬敞明亮,在離林佳秀不遠處,躺了一個人,好像被火燒過一樣,全身都是裹著一種碧綠的闊葉,散發著濃重的味道,這該是被雷劈了一下的龍威,再遠一點是傷了手臂的龍善,也正是微微入睡。
而另一邊,卻是一個鴉黑頭發,藍白長袍的男子,倚著石壁,闔著眼,安靜睡著的樣子,只仿佛是白玉雕琢一樣,不似人間的美麗,正是遊冰玉,那走火入魔之前的遊冰玉,只讓林佳秀看得差點落淚,這樣的遊冰玉究竟有多久沒有見到了。
愣愣地看了半天,遊冰玉也是沒有醒,林佳秀細細看了看他的氣息,很穩沒什麼異常,大概只是單純地累了,所以才是同凡人一樣睡著,漸漸地也是放下了心,忍著痛起來往山洞外走去。
林佳秀的身影才剛消失,一直沉睡的遊冰玉卻是慢慢睜開了眼,露了一個很奇怪的表情,半晌才是嘁了一聲說:“他祖母的,這都是什麼事,居然走火入魔神智不清,還要徒弟來照顧,害老子都是心虛起來,這以後還有什麼臉面教訓徒弟”
若是林佳秀能聽到這句話,她大概會是由衷一笑,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正好是證明遊冰玉已經痊癒,那個她熟悉的遊冰玉終於是回來了。
等林佳秀走出山洞,才發現,原來這裏離他們跟黑應龍鬥法的地方並不遠,還能很清楚地看到因打鬥留下的各種狼籍,而那一條黑應龍的屍體也不知道被誰拖了過來,龍大盛正扒上上面,兩眼放光,癡迷地念叨著:“龍鱗,龍角,龍筋……血都是被烤幹了,真是太可惜了”
就算是林佳秀,聽著龍大盛口頭肢解那一條黑應龍,不由也是有些汗,那黑應龍是如何實力,她再清楚不過,若不是因為有遊冰玉牽制,有龍善幫忙,讓她從容地佈置出驚天陣,再從頭來一回的話,實話說,林佳秀並沒有太大的把握,鱗片打開之後,這一條黑應龍大概是六階以上了,按著人類的分類法,那已經能算是分神期高手了,不是單靠著人數的優勢就能戰勝的。
除開龍大盛,龍龍兒也是站在一邊看,臉色頗有些奇怪,又驚又怕,而他的身邊,還站了另一個人,聽到聲響,回頭一望,眉眼似乎都是帶著笑意,格外的輕鬆自在的樣子,正是多日不見,說需要養傷的司馬謙明。
林佳秀不由扶額一歎,真心覺得之後的事情會有些複雜,一個是脾氣暴躁睚眥必報的遊冰玉,另一個是喜怒無常談笑殺人的司馬謙明,偏遊冰玉走火入魔也是有他一份功勞,現今遊冰玉回復如常,這日子真有些難以想像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8 00:19:31
第九十八章:師父的教導
司馬謙明的心情似乎挺好,看到林佳秀,就露了個笑臉招呼說:“秀兒出來了,怎麼也不多休息會,你還沒有全好?”
果然是司馬謙明,之前因為受傷的緣故,他一直在那一顆綠色珠子之中修養,實際上並沒有跟龍隱村人照過面,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人解釋的,居然就是這麼堂而皇之地站了出來,也不怕人懷疑,但林佳秀也沒有心思想這麼多,看到司馬謙明,她就想到她失去意識之前最後看到的一幕,隱約似乎是看到司馬謙明的樣子,所以她真心地道謝了一聲,說:“是您出手相助吧,這一回多謝您了。”
司馬謙明的神色有些古怪,千言萬語都是化成了一聲歎息,半晌,才說:“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林佳秀聽不懂司馬謙明的話了,正想問個清楚,這時候忽然聽到遊冰玉在裏面喊:“徒弟,還有那個死妖獸,都給我滾進來”
那個遊冰玉口中的死妖獸不由臉一黑,差點發飆,但林佳秀聽話慣了,聽到遊冰玉叫就是乖乖地進去了,只讓司馬謙明一愣,再多的話也是忽然說不出來,訕訕一笑,跟在林佳秀後面也進了山洞。
遊冰玉正揀了塊石頭,把龍善砸醒,踹著他一腳說:“識相的,快出去,還有那小子也帶上”
這人怎麼一清醒就原形畢露,惡性全開的,林佳秀不由黑線,好歹也是剛共患難一回,怎麼能翻臉就不認人,林佳秀只能歉意地對龍善笑了笑,然後不滿地說:“師父,他們還有傷,不能這樣”
“幹我屁事”遊冰玉的回答更是乾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林佳秀一眼,說,“等下再跟你算帳”
林佳秀有些委屈地閉了嘴,忽然又是抿嘴笑,其實不用別人說,她自己也是覺察出了一些異樣,雖然情況並沒有好上多少,但從知道遊冰玉清醒那一刻,仿佛放下心中一塊大石,頓時輕鬆了許多,就連性子都是一下柔和許多,再沒有之前那般鋒芒畢露,咄咄逼人,甚至覺得連龍龍兒也是自有他可愛之處。
就算是暴粗口的遊冰玉,也是意外地讓人安心,這樣的感覺並不算壞。
對於林佳秀的小心思,誰都沒有注意到,龍善也沒有跟遊冰玉爭執,默默地扛了龍威出去,將這一個山洞留給了這幾個修真者。
遊冰玉的情況並不算好,身上靈氣都是消耗乾淨,一時跟凡人也沒什麼兩樣,但憑著他的個性,似乎也不可能低聲下氣地跟人說話,仍是囂張地對著司馬謙明看了看,點頭說:“果然是你,老子還記得你那臭味,有屁趕緊放”
司馬謙明自顧著尋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笑眯眯地說:“聞名不如見面,對於救命恩人,游道友的態度可是大不恭敬。”
遊冰玉也是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傲然仰首道:“老子從來不對仇人客氣”
這對話讓在一旁的林佳秀聽得很有些汗顏,抹汗問道:“師父您靈氣還未恢復吧,司馬謙明您傷勢還沒有痊癒吧?”
那兩人都沒有吭聲,帶著一點詢問的眼神望向林佳秀,林佳秀忽然就安心了,反正這兩人她一個都管不了,只要不鬧出人命來,那就隨便他們鬧去吧,她一個小輩,修為低微的,還是不要跟在一邊摻合了,於是起身告聲罪,說:“師父,您和這人慢聊,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能用的。”
說完也不等遊冰玉回答,就是躬身退出了山洞,一開始還能聽到遊冰玉很囂張的笑聲,後來大概就是布下了什麼禁錮,就聽不到聲響,不過氣息還算平和,至少沒有到動手開打的地步,林佳秀也就放心了,管不了的事情還是不要多管的好,眼不見為淨才會身心健康。
在山洞外略站了一站,林佳秀不由就是龍大盛那邊動靜吸引了注意,整一條黑應龍擺在那裏,很少能有不心動的人,所以林佳秀立刻湊了上去,小聲地跟龍大盛嘀咕,開始瓜分起黑應龍身上的血肉,甚至連最微小的一塊鱗片都沒有放過。
但這其中收穫最多的,居然是小白,這只小獸嘴饞的很,什麼都要吃,甚至連靈石都能捧著跟啃炒豆一樣,咯吱咯吱地嚼著吃,對著這一整頭小山一樣的血肉,發出了極其高興的喵喵叫,幾乎什麼都不管,撲上去,露著小牙猛啃。而這黑應龍,雖然直到現在為止,林佳秀仍是不知道,這究竟跟龍或者說是應龍有什麼差別,只聽龍大盛說,在他們村裏面有傳說,黑應龍的血肉能使人延年益壽,氣力大增,只不過凡人之軀很難承受,所以他們只小心翼翼地切了一點,一人吃了一小口,只不過這肉保存不了多久,就算帶回村也是失去了效用,所以剩下的只讓小白放開肚子啃,倒沒人跟它搶。
林佳秀跟龍大盛在剝鱗抽筋,小白就是跟在一邊吃,如此兩個時辰,它終於是響亮地打了個飽嗝,拍了拍漲得跟小西瓜一樣的鼓鼓的肚皮,晃悠悠地轉了一個圈,一下就是癱在地上呼呼入睡,怎麼都是不醒,林佳秀仔細看了一下,才猜測著大概是要晉級了,也不敢再叫它,只在邊上佈置下簡單的防禦陣,防止什麼東西驚擾到它。
令人意外的是,遊冰玉跟司馬謙明居然談了很久,一直等到天色暮黑,龍善都是升起篝火,拿出乾糧烤,才見到司馬謙姍姍而出,仍是那一臉淡淡的笑意,看不出喜怒,看不出悲喜,離開稍微一點距離,盤膝而坐。
又是等了一會,都沒有見到遊冰玉出來,林佳秀不由奇怪,起身過去,往山洞裏面看,這時候天已經全黑,山洞裏面更是昏暗異常,沒有一絲光線,依著林佳秀的眼力也是看不清楚,手一翻,燃起了一團三陽真火,才看到遊冰玉整靠在牆角,微微蹙著眉頭,似乎是遇上什麼難題一般,聽到林佳秀進來的聲音,也沒有回頭,只拍了拍身邊的地,示意林佳秀坐下,一面問:“那之後過了多久,我糊塗了多久?”
林佳秀坐了下來,從儲物手鐲裏面拿了一顆微微發光的妖獸內丹當作照明,放在地上,才熄滅了三陽真火,一面仔細算一下,回答說:“剛過了十一年零兩個月。”
那時候,司馬謙明闖入太清門擄走林佳秀,遊冰玉結嬰緊要關頭被妖氣所擾,走火入魔,神智不明,追著進入了虛海,在虛海遊蕩尋找十年之久,才是重新遇上林佳秀,這些種種往事只仿佛流水一般,等回頭重新追溯的時候,才會驀然驚覺,原來已經過去這麼許久。
無論當初是為了找司馬謙明還是為一股執念來尋林佳秀,對於遊冰玉到虛海這一個事情,林佳秀只覺得由衷的感謝,就算是神智不清,但若不是因為有他在,林佳秀都不知道自己能在這樣一個地方孤身撐上多久,所以她真心地說了一聲謝:“幸好好師父在……”
遊冰玉正暴躁地把一塊石頭凍成冰坨捏碎了玩,聽到林佳秀說話,猛然停了一停,也不知道想了什麼,忽然之間就是紅了臉,直接一巴掌拍在林佳秀腦門上,罵:“不知廉恥,這種話能隨便說的”
這人,果然還是走火入魔的時候更可愛一點,至少乖乖的從不罵人林佳秀按著額頭,有些委屈,又是有些惡狠狠地想,忽然泛起假惺惺的笑意,故作關心地問:“師父您現在是什麼修為,徒弟我怎麼感覺不到您的威壓?”
遊冰玉剛舉手,林佳秀有了防備,未見她行動,整個身體卻是吱溜一聲滑到另一頭,得意地對著遊冰玉露出了一顆小虎牙,只不過她忘記了,遊冰玉手上還捏了一塊石頭,手一揚就是飛了過來,很精確地又是砸在林佳秀腦門上,雖然力道不大,不覺得痛,卻是成功地打擊了林佳秀的信心,頓時就是焉了下去。
遊冰玉另揀了一顆石頭在手裏面掂量,忽然又正經起來,說:“我體內氣息有些岔道,若不是這次用盡了靈氣,怕也不能回復神智,要想理清靈氣,回復之前修為,起碼要三個月,所以那些事情起碼要等要三個月之後,在那之前,你無論裝瘋也好賣傻也好,怎麼也不准給我惹出什麼事情來”
林佳秀一愣,忽然就是想到她之前見到的那一幕,長出毛皮,長出獠牙利爪,正同司馬謙明原形一模一樣的妖獸形態,她仿佛突然之間就是明白了遊冰玉的意思,沉默半晌,才艱難地開口:“師父……如果那是真的,我該怎麼辦?”
游冰玉冷冷地說:“問我也沒用,問你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誰要攔著你不讓你好過,揍了砍了,要讓他更不好過”
末了,遊冰玉還支著臉,若有所思地說:“跟妖獸呆久了沾染了傻氣吧,老子不記得有教出過這麼笨的徒弟。”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7-6-8 00:19:42
第九十九章:師徒之間
剛是有點震動,聽得遊冰玉後面的話,林佳秀真實地感覺到了哭笑不得,只在心裡面默默想著,要是非要找個什麼詞來形容這一個師父,大概就是一個囧字了,這是何等囧囧有神的人生啊,被遊冰玉這麼一囧,林佳秀幾乎都快忘記她原本究竟在擔憂什麼東西了。
沉默地坐了一下,遊冰玉倒是想起一個事情,拿出一樣東西拋了過來說:「之後別的事情你也不用做了,專心把這個煉化了,關鍵時刻就是保命的玩意。」
林佳秀伸手接了一看,圓溜溜黝黑黑的,一眼就是認了出來,正是那一頭黑應龍的龍珠內丹,在黑應龍臨死之前吐露了出來,幾乎花費了遊冰玉全部的靈氣才是險險地抓了下來,他手上至今還留著妖氣侵蝕的傷痕,沒想到遊冰玉會將這龍珠拿了出來給她,林佳秀不禁有些意外,說:「師父,還是你留著,這珠子容性十分好,能煉製出很厲害的法寶,給我浪費了一點。」
遊冰玉不耐煩地說:「不要讓老子說第二回,你那有什麼血竭石,軟銀心,各加三份,再浸透隱形草,煉製好了,連元嬰修士都看不出你修為,省的什麼時候被人要了你小命都不知道。」
林佳秀這才是想起來,遊冰玉只是走火入魔,可沒有失憶,上一次因為不得已帶他進過森羅萬象,對於林佳秀一直苦心隱藏的秘密他顯然是已經知道,但遊冰玉非但沒有多問什麼,反而是特地留了龍珠給她防身,而且還是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份外地讓林佳秀覺得感動,一時間根本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好。
半晌,林佳秀才是回覆了心情,將她得到的森羅萬象的經過跟遊冰玉說了一回,然後問他,「這,有沒有辦法拿出來的,這東西太玄妙,反而讓人有些不大放心。」
遊冰玉沉吟一下,斷然說:「除非你到元嬰才有一試之力,不然不能」
林佳秀也是沉默,不可否認,森羅萬象給她帶來莫大的好處,不說那其中留著的心法,蘊藏的豐富礦材,光是在虛海之中就為林佳秀提供了十年的躲藏之處,若不是因為這個,林佳秀大約是真的撐不下來,只不過因為森羅萬象太過於神秘怎麼都看不透,對於未知的東西,難免會讓她生出一些戒心,在心理留下一些陰影,總像是揣個不明物體在懷中,生怕它隨時會爆開一般。
但聽著遊冰玉這麼一說,林佳秀也是死了心,遊冰玉的個性雖然不咋的,但是也是知道分寸,遇上大事從來沒有含糊過,只不過對他而言,能算得上大事的時候,實在少之又少,很讓人無奈。
既然遊冰玉已經知道森羅萬象的存在,林佳秀也沒有再藏著掖著,當著遊冰玉的面進去拿了靈石,及當前必要的一些材料出來。那種不謹慎的態度又是惹得遊冰玉大怒,一巴掌拍下來說:「就不長點腦子的,被人看見怎麼辦」
林佳秀也沒在意,她還是頭一次在人前使用森羅萬象,感覺很有些新奇,一出來就問:「怎麼樣?」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也幸虧是遊冰玉對她熟悉了,一聽就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搖頭說:「不行,進去所費時間太長,需要六息才能完全消滅氣息,遇上厲害的敵手,早就是能把你拍成肉沫了。」
森羅萬象並不萬能,這點林佳秀早就是知道,但聽遊冰玉說來,也難免有些失望,還以為能多一個保命手段,結果發現根本用不上,總有些落差。
簡單地將最近的事情說明交待一下,似乎也沒有太多的話可說,遊冰玉調理氣息,林佳秀捧了龍珠努力煉化,一夜平安過去,林佳秀就是碰上了一個難題,龍珠屬性不合,她是天生五靈俱全的人,水木靈根最強,火次之,金再次之,而原本最薄弱可以消除的土靈根,因為長期練習土系的幽遁術有所提高,雖然還不能算是很強,但是已經錯過消除靈根的時機,五靈根的體質再不能改變。
在崑崙之中,長久以前都是都有說法,凡是靈根都有強弱,單靈根最容易出強靈根,所以最宜修仙,而五靈根最是斑雜薄弱,修煉最慢,難以成大道,另還有個原因,適合五靈根修煉和使用的功法與寶物實在太少。
比如林佳秀新得到的這一顆黑色龍珠,已經能算是相容十分良好的寶物了,但在林佳秀輸入靈氣進行煉製的時候,因為土氣不穩定,黑應龍本身又是缺土的妖獸,總不能很好地煉製,找不到那一個最佳的平衡點,不過對於這個事情,別人也是幫不上什麼忙,唯有靠著林佳秀自己慢慢摸索試驗,越是心急,這煉製過程反而越是緩慢,林佳秀不得已只能是暫時放緩了下來。
這一行人出來,原先是為了清除兩隻碧水獸,為龍隱村的遷徙做好準備,沒想到一來就是遇上了黑應龍,差點沒全軍覆沒,就算再不情願,這行程也是要耽擱了下來,至少要讓傷患靜養幾日,其中受傷最重的便是龍威了,以凡人之軀接了天雷,沒想到還能硬捱下來,存了一口氣,被龍大盛用了一種碧綠的小草熬成濃治外敷,那麼嚴重的燒傷,居然沒發燒沒發炎,順利地挺了過來,很快就是康復,只留了一些很淡的疤痕,不仔細很難看出來。
林佳秀不禁有些驚奇了,這效果,簡直都快比得上修士們所煉製的丹藥了,特地問了龍大盛,才知道,這些都是龍隱村祖上流傳下來的,龍威之所以能好那麼快,一半是龍大盛用藥的關係,另一半則是因為龍威練了強身的體術,恢復力更快一些,至於其中更深層次的緣由,連龍大盛都是說不清除,或許知道也不肯說。
關於這個事情,林佳秀也是特地問過遊冰玉,他的想法跟林佳秀所想相差不大,都認為這大概是遠古的一種體修,只不過因為時間太久遠,所以只被人當成了強身健體,搏殺打獵所用,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其實也是修真功法。
遊冰玉低頭想著,忽然就是露出了笑,連聲說:「可惜了,那幾人年紀都有些大,不然還真能練出成果來。」
林佳秀是想不通有什麼可惜的,她最近也忙,一面要煉製新得的龍珠,另一面卻又好奇龍大盛那一塊石板,時常跟他一塊琢磨著地圖,對比著這古今變化,滄海桑田,倒是讓她跟著認了不少字,對於地圖上所使用的那些奇怪的文字,連猜帶蒙的,基本已經能認全了,所以一時也沒怎麼有空去理會遊冰玉的行動。
龍威受傷,龍善寡言,司馬謙明又是生死仇人,游冰玉倒是閒,笑呵呵地跟龍龍兒招呼去了,才沒兩天,就是仍了一本手抄小冊子給林佳秀,說:「給我放好了,等老子空了,沒事還要來翻幾頁看。」
林佳秀疑惑地接了過去,隨手翻了幾頁,卻是一本體修的功法,只不過越看越是覺得眼熟,這裡面記載的招式,分明就是龍威與龍善施展過的,那這就是龍隱村所謂的那一套強身術,再加上這些有些稚嫩的筆法,林佳秀頓時就是明白了,難怪這幾日遊冰玉一直跟龍龍兒嘀嘀咕咕的,原來是為了讓他寫下這一本書,想著林佳秀不禁有些汗顏,說:「師父,欺騙小孩是不道德的,萬一他使詐寫個錯的功法給你,後悔都遲了。」
遊冰玉也沉思,忽然做出恍然狀,說:「那我回去揍他一頓」
林佳秀更是無語,半晌才是憋了一句出來,只不過那底氣真不足,聽著像是喃喃自語一般,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說給遊冰玉聽,還是在試圖說服自己,「打人更不對……」
雖然對於遊冰玉的手段表示不恥,但不可否認,對龍隱村人的功法,林佳秀還是很心動的,那種詭異迅捷的行動,快速良好的復原能力,甚至還能捱過天雷的強悍身體,都在林佳秀在暗地裡思量再三,最終還是拿了這一份手稿去問龍善,表示願意用為他們煉製武器來換取這強身術的學習。
除開陣法,林佳秀最熟悉擅長的就是煉器了,只不過龍隱村人並不知道,對於龍龍兒擅自洩露村中秘術,龍善也是不喜,等他看過那一本手抄冊子,臉更是黑,居然一字不錯,龍善只能是匆匆拎著龍龍兒與人商量去了。
不得不說,這些人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並沒有像林佳秀預期所想左研討右研討,最終還是表示請示上司的局面,他們幾人不過消失一會,很快就是重新出現,連龍威都是被弄醒參與其中,但龍龍兒的表情似乎有些悽慘,看來也是因為這事受到了責難,一直低著頭,都能很明顯地看出在避著林佳秀他們幾人走,絲毫不敢靠近。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