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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蘿 -【懸賞臨時丈夫】《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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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7-7-3 00:16:07
標題:
夢蘿 -【懸賞臨時丈夫】《全文完》
懸賞臨時丈夫
- 夢 蘿
夜黑風高,她躡手躡腳攀上高墻準備劫人——
為她情逾手足的好姐妹救出可憐小情郎;
結果,幾聲汪汪狗吠就教她身子發軟,
手腳不再聽使喚……想她佟昕昕天不怕
、地不怕,但——就是怕狗。低頭一看,
除了一頭大狼犬對她齜牙咧嘴外,
還有那個她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
果真,人家好事成雙她卻禍不單行,
之後她又平空冒出爺爺萬裏尋親,
還在臨終前留下偌大一筆遺產給她,
但唯一的條件是——
她必須在半年內把自己嫁出去!
誰知,她還來不及登報懸賞好尪哩,
就硬生生被人押進教堂公證結婚啦!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7-7-3 00:16:24
第一章
仁愛育幼院是一家專門收養孤兒的慈善之家,育幼院裏有位和藹可親的院長媽媽和兩位同是孤兒出身,卻選擇留下來照顧院裏所有孤兒的佟昕昕及淩雨青,還有一位負責夥食的珠姨。
這天一樣是風和日麗、天氣晴朗的好日子,趁著院裏孩童午間休息時刻,淩雨青拉著佟昕昕來到大樹下,確定不會吵到正在午睡的孩子,淩雨青這才把她今天受的窩囊氣一古腦向佟昕昕抱怨——
「你說氣不氣人!昕昕,我看來就那麼窮酸嗎?竟然連聲招呼也沒有,好像我買不起她們店裏東西似的。最教人生氣的是她們不但沒招呼我,居然在看見另一名身穿華麗衣裳客人上門時,態度就全變了!活像哈巴狗似的巴結著對方,真是差別待遇!」她愈說火氣愈大,嗓子也跟著大起來。
「噓!小聲點,雨青,你不要吵醒孩子。」佟昕昕連忙制止她。
意識到自己聲音過大,淩雨青立即住嘴,並仔細聆聽裏頭有無哭鬧聲。聽了許久四周仍是一片安靜,她才吐吐舌頭,松了口氣。
「我是氣過頭了。」
「其實,現在的社會就是這麼現實,你根本不必在意這些。雨青,我們是孤兒,這種差別待遇不早就習以為常了;你跟他們生氣只會氣壞自己的身子,劃不來的。」佟昕昕早就接受自己是孤兒的事實。
「我知道啊!反正我只是說出來抱怨一下,不會放心上的。」淩雨青扮了個鬼臉,很快就將滿腹怒火拋到腦後。
「你啊!」佟昕昕無奈地搖搖頭。
「昕昕,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
「如果你有一千萬你會怎麼辦?」淩雨青突然興起這念頭。
「如果我有一千萬?」
「沒錯!如果你有一千萬。」淩雨青點點頭加重語氣說。
「我沒想過耶!雨青。」
「昕昕,我是很認真在問你,你是不是也該認真地回答我?」淩雨青抗議道。
「我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最重要的是,我怎麼可能會有一千萬?所以我無法回答你。」佟昕昕的表情是既無奈又好笑,對於這麼「天真」的問題,她著實不知該如何回答。
「可是我想過喲!」
「你想過?」她想自己大概是瘋了,才會好好的午休時間不睡,站在這裏聽雨青說夢話。
「是啊!我想,如果我有一千萬,我要去環遊世界,吃盡所有稀奇古怪的東西!」淩雨青異想天開,一雙大眼閃閃發亮。
「你會說英文嗎?」她實在不願潑她冷水,可兩人是從小到大的好友,雨青有多少分量她比誰都清楚。
淩雨青立刻沮喪地搖搖頭。這輩子她最惋惜的就是不能說上一口流利的英文。
「別沮喪,雨青。反正你也沒有一千萬,會不會說英文就不是那麼重要了。」佟昕昕安慰她。
「是啊!我現在沒有一千萬,等到我有一千萬時,再來煩惱這個問題好了。我好困,我先去睡午覺了。」淩雨青瀟灑地揮揮手,率先走上前。
佟昕昕只得搖搖頭苦笑跟在她後面,好好的午休就這樣泡湯了,唉!
「昕昕姐姐,為什麼我沒有爸爸、媽媽?」一位少了門牙的小女生坐在佟昕昕膝上,仰起頭一派天真地問。那雙天真的眼睛顯示著只要她說錯一句話,便足以使這裏成為水災第—現場。
「昕昕姐姐,你說嘛!」小女生因為許久沒等到她要的答案,小小身子已不安地扭動起來。
佟昕昕趕緊把她抱得更緊,以免她一不小心跌落。
「圓圓不喜歡昕昕姐姐和雨青姐姐嗎?」她必須小心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關係著她往後的人格成長。
「喜歡啊!圓圓喜歡昕昕姐姐和雨青姐姐,還有院長媽媽!」圓圓用力點點頭。
「那圓圓沒有爸爸、媽媽有什麼關係?圓圓有昕昕姐姐和雨青姐姐啊!」
「可是,今天有位小朋友被他媽媽帶回去了。他說他以後就有媽媽愛他了,我卻沒有媽媽愛我。」圓圓吸吸鼻子,看起來快哭了。
「圓圓有昕昕姐姐愛啊!而且你不是沒有媽媽,只是你媽媽在生下你之後,就必須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賺錢給圓圓啊!」
「那她也會回來接我嘍!」圓圓睜大眼,充滿期待地看著她。
佟昕昕將她摟得更緊,想起自己也曾這樣期待過父母回來接她;但事實上,從他們遺棄她那天起,她就沒再見過他們。
「昕昕姐姐,我快不能呼吸了。」圓圓被抱得喘不過氣來。
「啊,對不起!圓圓。」佟昕昕連忙放開她。
「昕昕姐姐,你說圓圓的媽媽什麼時候會來接圓圓?」
「當圓圓成為乖孩子的時候,媽媽就會來了。」
「那我要趕快成為乖孩子,讓媽媽趕快來接我。」圓圓綻開天真爛漫的笑容。
佟昕昕的心狠狠抽痛著。她也希望圓圓能有夢想成真的一天,可是她知道,這個希望難有達成的一天。
「昕昕姐姐,怎樣才是乖孩子?」圓圓圓睜的雙眼有著信賴,這讓她心中又是一緊。
「乖孩子就是要不哭不鬧,吃飯要吃完,趕快長大、圓圓一定能做到,對不對?」佟昕昕輕搖著她。
圓圓小小臉蛋像是考慮很久,才絞著手指小聲不安地說:「可是我不喜歡吃飯飯。」
「不喜歡吃飯?不行喔!這樣就不能快點長大嘍!」她就是知道圓圓不喜歡吃飯才這麼說。
「我要快點長大!」圓圓像是下定決心地嘟起小嘴。
「所以……」
「我要吃飯飯!還要把飯飯吃光光!」
佟昕昕笑著點頭,摟緊懷中的小女孩仰頭看著湛藍的美麗晴空。
多希望這個世界不再有孤兒,多希望每個孩童都有他們自己的家。
一個小小卻溫暖的地方,多麼希望……
「他向我求婚了,昕昕。」淩雨青臉上有著難得—見的嬌羞。
「誰?」佟昕昕正幫著個足歲大的男嬰換尿布,心不在焉問道。
「還有誰?就是和實啊!」淩雨青滿臉喜氣。
她非常喜歡小孩,如果她嫁給和實,她要為和實多生幾個寶寶;再說,和實一直遺憾他沒有妹妹,所以最好第一個是女孩。
「和實?你是說他啊!他向你求婚?好啊!」
「可是有—個很大的問題耶……」淩雨青很是為難,不知如何啟口。
「怎麼了?是不是他母親反對?」說到這兒,佟昕昕臉色一沉。
難道五年前的往事又要重演?只不過這會主角換作雨青?
為什麼?她和雨青前後愛上他們兄弟倆,卻同樣得不到圓滿的結果。
「是他大哥啦!閻和禦嫌我年紀比和實大,—直說是我誘拐了和實、昕昕,我不過才大和實兩歲,在他眼裏卻好像足足大了二十歲似的,我會誘拐和實?拜托!一開始就是和實先追求我的!」淩雨青老大不高興地說。
佟昕昕設法讓自己保持一貫平靜的表情;長久以來,雨青一直不知道她和閻和實的大哥閻和禦曾有一段情;現在她也不準備讓任何人知道,這將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不過,閻和禦會反對閻和實和雨青在一起,她其實並不感到意外。像他們那種高高在上的上流人士,怎麼會看得起她們這種自小就沒人要的孤兒。
這事她早在五年前就經歷過了,但她仍堅強活過來了,她不會被打倒的!相同的,她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雨青。
「你準備怎麼做?雨青。」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和實一直很聽他大哥的話,所以他大哥一反對,他也苦惱得不知如何是好。」淩雨青努努嘴,好是困擾地看著佟昕昕。
「不如——你們私奔吧!」
這是五年前她原本想做,卻沒勇氣提出來的事。
閻和禦是個很固執的男人,若是他真打定主意不讓他們在一起,除了私奔以外,沒有第二條路走。
雨青想和閻和實在一起,恐怕只能私奔了。
「私奔?」淩雨青駭然地睜大眼。
老實說,她從未想過私奔這條路。
「嚇到你了?」佟昕昕淡淡一笑。
「不是,只是私奔這種事不太好吧?」淩雨青不認為自己有私奔的勇氣。
「不然,你以為你還有別的路走嗎?除非你要放棄和閻和實在一起的機會,要不然除了私奔,你沒有別的選擇。」她不是想嚇她,只是想要她有個心理準備。
「我可以努力讓和實他大哥喜歡我、接受我!」淩雨青抱著希望說。
「當然這樣是最好。只是若真的不能得到他肯定,私奔吧!不要猶豫,幸福就掌握在你自己手裏,千萬不要放棄。」
「我知道,我才不輕言放棄。就算再辛苦我也會堅持下去,證明我和和實絕對是認認真真想和對方在一起!」淩雨青語氣十分堅定。
「一定行得通的,雨青。你們這麼相愛,一定不會被拆散的,我也會盡全力幫助你們!」佟昕昕給她打氣。
當年她缺少的大概就是這分堅定的愛——閻和禦不夠愛她,而她又太年輕,一路走來最後只有以分手收場。
只是,她好恨!當年她不過十七歲啊!
何以老天爺就給她這麼大的考驗,教她忍痛割捨了這份愛,卻學不會如何遺忘。
佟昕昕手裏提著大包小包,全是育幼院孩童的新衣及玩具。今天她運氣真是太好了,碰巧遇到服飾店大拍賣,這會又可替院裏省下不少錢。
她一點也不覺得手上大包小包是個累贅,只要一想到院裏孩童手捧新衣的高興模樣,她的心情也跟著雀躍起來。
院裏經費不多,無法經常為孩子們添購新衣,一件衣服穿了兩三年,一補再補的情況不是沒有;但即使如此,院長媽媽仍盡其所能為院裏孩童提供一個溫暖的家園。
「你是佟昕昕?佟小姐嗎?」驀然傳來一聲叫喚,她才發現身旁不知何時多出一輛轎車。
「你是……」
「我叫孟漢生。請放心!我絕對沒有惡意,我可以和你談談嗎?」孟漢生面帶和善笑容。
「我不認識你,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對不起!」她轉身準備走開。
「你不認識我,但你總該知道佟金義這個人吧!」孟漢生道。
聞言,佟昕昕身子一僵,不確定的眼神瞥向車裏的男人。
佟金義,這是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名字,那正是狠心拋下她的父親。這麼多年了,她以為他老早死在某個地方,沒想到今天會再聽見他的名字。
「你知道他是你父親吧?」
「他不是!你找錯人了。」
「別急著否認,先聽我說完——」
「我不想聽任何有關他的事,你請回吧!」她轉身想走,才走沒幾步,後頭又傳來他的聲音。
「他死了,佟小姐,你的父親早就死了。」
佟昕昕驀然止住離去的步伐,但她仍沒同頭。她無法形容此刻心中是何感受,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而今天委托我來找你的也不是佟金義,而是另一個人。」
「你說什麼?」
除了她父親外,還有誰會想找她?
「你不妨先坐上車,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好嗎?」孟漢生打開車門。
思索了一會,佟昕昕終於還是上了車、她想弄清楚眼前這個中年男子究竟想跟她說什麼。但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會輕易相信的!
「不!我不相信,我也不會跟你到法國去的!」
佟昕昕衝動地站起來,發現自己引起不必要的側目,立即又懊惱地坐下。
「你的確是佟正鴻的孫女,所有相關資料都在你眼前,由不得你否認。」
「就算是又怎樣?我不會回去!我是個孤兒,勸他別想叫我回去喊他一聲爺爺。」
已經二十幾年了,她已經孤獨二十幾年了,那想見到親人的希望早隨著時光一點一滴消逝了。
她已經不需要有人來證明她不是沒人要的可憐孤兒,早在幾年前,她就接受自己是個孤兒的事實,現在竟突然冒出個爺爺!不,已經太晚了。
「不過,你也沒這個機會了。」孟漢生推推眼鏡平靜地指出。
「這話什麼意思?」她一驚,眼睛大睜。
「這些年來他一直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也不知道你會被丟棄在臺灣。你的父親是個浪蕩子,經常在外頭四處留情。當你爺爺得知他在臺灣私自結婚的消息,便勒令他馬上帶著新婚妻子回法國去。他是聽話地回法國去了,可是並沒有帶著新婚妻子;更別提說知道你的存在。後來,你父親又以和妻子不合為由,蒙騙了你爺爺多年。直到三年前,你父親因為車禍被送進醫院,在斷氣前才把這個藏了多年的秘密說出來。」孟漢生停下來喝口茶,順便看看她的反應為何。
「那我爺……我是說……」佟昕昕有些不知所措。這一刻,她的心都亂了。
「你爺爺自然是急著要找到你,派人找了兩年多卻始終沒有你的消息。半年前,他的舊疾復發,就這樣走了;可直到最後一刻他還是惦記著你。」孟漢生是佟正鴻的律師,今天會來此也是受他所托。
佟昕昕一直沒開口說話,只是掩著嘴無措地看著孟漢生。
「我不是來帶你回法國的。為了你後半輩子無後顧之憂,你爺爺臨終前特別交代我結束法國巴黎的所有事業,將所有股份、產權拍賣的資金全歸在你一人名下,佟小姐。」
「你說什麼?!」
「你是佟正鴻的遺產繼承人,這是他臨終前所立下的遺囑。」孟漢生把手中東西放在她面前。
「不,我不想要!」
「你非要不可。」
「不!難道他沒有其他親人了嗎?」
「當然有。佟小姐,相信我,他們都處心積慮想得到這分龐大的遺產。」
「那就全部給他們,我不要一分一毫!」
這遲來的補償填補不了她心中的傷痛。
即使這全是她父親一人的錯,她也不要佟家的一分一毫,她絕不承認自己是佟家的一分子。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佟小姐,有這些錢,你想做什麼都行。」
「我不想要,拿著你的錢滾回法國吧!」她啪地一聲站起來。
「我還沒把話說完,佟小姐!」孟漢生伸手拉住她。
佟昕昕不想再聽下去,但孟漢生手勁之大讓她掙脫不了,她只好重新回到座位上。
「你還想說什麼?不想要那分遺產也不行嗎?」她忿然道。
「的確不行,除非你想賠上辛苦栽培你長大成人的育幼院。」孟漢生仍是一貫平靜的語氣,輕啜了口香濃可口的曼特寧咖啡。
「你的意思是……」她挺直腰桿問道。
「你是可以放棄繼承權,但你放棄的後果即是賠上育幼院,這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如果你放棄這分遺產,那麼我就利用這分遺產打垮育幼院,別瞪我,這全是你爺爺的意思。」孟漢生笑著安撫她。
「這算什麼時時刻刻惦記著我?」
「老爺子只是算準了你會拒絕接受他的遺產,才會使出這招。」
「你……好極了!要我接受遺產是不?你說的對!有這些錢我想做什麼都行!」一拿到錢她馬上全數捐給育幼院,誰又能奈她何?
「很高興你總算明白了什麼對你最好,不過還有一件事。」
「你到底還有什麼事?就不能一次說完嗎?」
「我是怕一下子說太多,你會消化不良。」
「少說廢話!請你直接說重點。」存心吊人胃口也不是這種方法?
「要繼承遺承是有條件的。」
「條件?」
這算什麼?不要遺產不行,要接受還有附帶條件?分明是耍人嘛!
「是的!你必須在這半年內把自己嫁掉,這就是老爺子的條件。」
「把自己嫁掉?在半年內?」她可以肯定這是場整人遊戲了。「你們是什麼節目?出來找笑料的嗎?」
「佟小姐,我是認真的。請你不要以為我千裏迢迢遠從法國來這裏,就只是來跟你開一場玩笑。」孟漢生板起臉孔來。
「你不能怪我這麼想。」她悶聲道。
任何人也不會相信平白無故有人送一大筆遺產到自己眼前來,而且還強迫中獎呢。
「這的確很難讓人相信,可是它就是事實。你必須在半年內為自己找到一位丈夫,你才能順利繼承遺產。當然,你也可以什麼都不做,就眼睜睜看著育幼院因為你而垮掉,想想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多可憐。」孟漢生十足惋惜的語氣。
「我上哪兒為自己找一位丈夫?」她可是半個男朋友都沒有。
「你會沒有男朋友?」
孟漢生懷疑地打量她,怎麼也不相信會沒有人追求她。
雖然她看起來是有點疏於裝扮自己,長發似乎已經很久不曾修剪,但披肩的長發還是別具一股感性韻味;尤其那一雙修長雙眉和圓亮明澈的眼睛,時時閃爍著慧黠的光芒,更顯現她的聰慧伶俐。
事實上,她長得很漂亮,五官清秀可人,表情更是生動,這樣的東方女子會沒有人追求?
「不要一副懷疑的表情,我就是沒有男朋友!」她不客氣地回瞪他,心中惱怒不已。
他的眼神好像她沒有男朋友是件很要不得的事。怎麼,沒男朋友也犯法啊?她忿忿不平地想。
「這可棘手了,你沒有男朋友,怎麼把自己嫁出去?」孟漢生一口咬定她嫁不出去似的。
「有沒有第二條路走?」她不理會他的諷刺逕自問道。
「沒有,除了賠上育幼院或找一位丈夫把自己嫁掉,沒有別的路走。」
「你分明是吃定我!」她氣極敗壞地指著他。
「是老爺子吃定你,不是我。我不過是奉命行事。」孟漢生可不想惹麻煩上身。
「這事由誰決定?」
「我。」
「你?那豈不好辦!什麼事都是你在處理,你何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你從來沒見過我,就說你沒找到我,不就可以交差了事了。」
「我也想這麼做,可是行不通。」
「為什麼行不通?你大可帶著巨款潛逃,沒有人會知道的。這比起你的律師費可好賺多了。」
她還沒見過像他這麼笨的人,難怪都這把歲數了,還只能幫別人跑腿。
「我對老爺子發過絕子絕孤的毒誓,為了我一家老小,你就別害我了。」
「為什麼?他怎麼會要你發這種毒誓?!」
她簡直嚇呆了,圓瞪著一雙大眼,連說起話來都有些顫抖。
「那是一筆巨款,佟小姐,沒有人會不想得到它,覬覦它的人多的是。」
這也是她將來要面臨的最大問題,那些佟家人絕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7-7-3 00:16:47
第二章
「大哥,我要和雨青結婚,我愛她!」
這不知是他第幾回這麼說了,可不論他說幾次,得到的仍是大哥堅決的反對。
「這件事我已經告訴過你多少次了,答案是不行!和實,大哥不是反對你和雨青那女孩在一起;只是你年紀還小,才剛服完兵役就要論及婚事,你考慮得還不夠周全,再過一陣子吧!」閻和禦不耐煩地揉按著兩邊的太陽穴。
為了這事,和實不知在他身邊鬧多少天了,就是不見他這個弟弟打消主意。
他是見過那個叫淩雨青的女孩,長相是挺可人的,但就是年紀比和實大了兩歲,又是個沒家世背景的孤兒。
撇開年紀不管,以閻家在社會上的名聲地位,和實可選擇條件比她更好的名門淑媛。身為他的大哥,又幾乎是看著他長大,他當然希望弟弟能選擇最好、最適當的。一個大他兩歲,又是個孤兒的女孩,他實在看不出來他們兩人有什麼地方適合的。
「大哥,這件事我已經考慮了很久。我愛雨青!真的!我只想和她在一起。」閻和實激動地表明心跡。
「你還年輕,和實,想要什麼女孩沒有,你為何非要和她在一起?」閻和禦語氣一沉。
「我就是要她!我不要什麼名門千金,我就是要雨青,也只愛她一人。大哥,你也是過來人,難道你忘了?五、六年前你不也深愛過一個女孩。」
雖然是五、六年前的事,當時他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大男孩,閻和實還是印象深刻。
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見識到大哥為愛瘋狂的樣子。
那一陣子,大哥瘋狂地尋找那不告而別的無緣「大嫂」;一直到最後,大哥才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已經離開了他。他親眼目睹了大哥為愛消瘦、廢寢忘食的癡戀。
五年了,大哥一直沒再談戀愛,難道不是因為他心裏還忘不了那個無緣的「大嫂」?這樣激烈愛著一個女人的大哥,怎麼會不了解他深愛雨青的心!
他相信大哥了解的,他相信!
「和實,就因為大哥是過來人,我才不希望你步上我的後塵。你這麼愛戀那個女孩,將來她回報你的只是無盡的傷害,我不希望你受到這種痛苦。」閻和禦眼神變得遙遠。
曾經他也深愛過,只是對方回報他的卻是無止盡的煎熬痛苦。
她的不告而別帶給他太大的傷害,教他想忘也忘不了。如果可以,他寧願盡全力阻止弟弟去愛人,也不願弟弟為深愛的女人傷害。
「不會的!大哥。我相信雨青,她和我一樣深愛著彼此,她怎麼會傷害我?」閻和實認為他大哥太偏激了。
「你這頑固的呆子,你要我說幾遍你才聽得進去?!不要太相信女人!就算你們再相愛,總有一天她還是會傷害你,甚王悶不吭聲地離開你,有我這活生生的例子,你還要吃虧上當嗎?!」閻和禦惱火地將手中文件甩至桌上,啪的一聲站起來。
「大哥,你一直忘不了那個女孩嗎?既然這樣,你何不把她找回來?以大哥現在的能力要找一個人根本不是件難事啊!你為什麼不把她找回來?」
「不要提她!和實,你只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你不肯放棄那女孩,你就準備和王董事的女兒相親吧!你好好考慮清楚!」閻和禦下了最後通牒,說完便大步走開。
「不,大哥!你別走……」
「你是說你現在是個千萬富婆了?不,不是千萬富婆,是億萬富婆?也不是?那到底是多少?」淩雨青睜著銅鈴大眼好奇追問。
前兩天才開玩笑問起一千萬的問題,沒想到今天昕昕就當真成了個大富婆!天啊!這……美夢成真也沒這麼快啊!
「雨青,你能不能小聲點?現在可是午休時間。」佟昕昕真想乾脆拿塊膠布封住她嘴巴算了,或者是自己不該這麼急著就告訴她。可她和雨青一向是好姐妹,這種事她不想瞞她。
「我太驚訝了!昕昕,這是真的嗎?!」
「我倒希望是假的。」她嘀咕道。
「昕昕,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幹嘛愁眉苦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淩雨青納悶道。
奇怪,成為大富婆應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何況她還找到了親人,昕昕還有什麼好煩惱的?
「你不知道……」佟昕昕很快把孟漢生的話轉述一遍。
「這……這是哪門子認親法?!人都死了還出這種鬼點子刁難人,實在太可惡了!昕昕,雖然他是你爺爺,可是我還是忍不住要罵罵他!」淩雨青氣呼呼的。
「別鬧了!雨青。你說我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多希望她沒碰見那孟漢生,她也犯不著為此煩惱。
「你是說遺產的事?」
她點點頭,表示她正是為此事煩惱不已。
「當然是接受了!哪有金銀財寶送上門還把它往外推的道理。你想想,有了這些錢我們可以為孩子們做許多事,將來我們真的就不擔心會餓肚子了!」
「雨青,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我上哪去找一個丈夫?」
「對喔!」淩雨青像是恍然大悟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接著才說:「以前要介紹男孩子給你都被你推掉了,現在上哪去找個丈夫?」可惜,現在和實大部分的朋友都死會了,能介紹誰給她當丈夫啊?
「我當時不需要啊!」
她現在也不需要……只是時勢所逼她不得不妥協;可一想到要為此嫁人,她更頭痛了。
「昕昕,你想我們上報紙徵求丈夫如何?」淩雨青突發奇想地說。
「你別說笑了好不好?這很丟臉的!」她都不敢想像那會是什麼情況。
「我不是在說笑,我覺得這方法很好啊!你想想看,我們可以先把你要的條件開出來,然後從中挑選合適的人當丈夫,這豈不是省時又省事。」
「你不是說真的吧?」
「我是!」
「雨青,這不是好辦法。」
可以肯定的是,消息一發布出去,會有多少人衝著百萬遺產而來。這不等於是她用錢在買一個丈夫?
這種丈夫、這種婚姻,不要也罷!
唉!為了這筆龐大的遺產,她究竟要付出什麼代價?她實在不敢想像。走到大樹旁,她張開雙手抱住樹幹,再次深深嘆了口氣。
「昕昕,我知道你在煩惱什麼,可是你想得太多了。我們可以不要點明你是個身價非凡的富婆,只說你單純想找個人陪伴你。既然有美人相伴,又有薪水可拿,這種好康的事,只要是男人都會想來一探究竟的。」
「這才是我擔心的。我要的是丈夫,不是一堆跑來湊熱鬧的男人。」她把臉靠在樹幹上閉上眼睛。
「就是要你從一堆男人中挑個最好的啊!所謂日久生情,相處久了還怕對方不娶你嗎?」
「萬一他是披著羊皮的狼,我的下半輩子怎麼辦?」在她觀念裏,婚姻可是一輩子的事。
「離婚啊!」
「只要我一結婚,我就絕不離婚!」
「你千萬不要抱著這種想法。昕昕,以前的女人就是抱著這種想法,才會被自己的丈夫打得那麼慘,還不敢勇敢站出來,這種逆來順受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淩雨青可是個電視迷,看多了類似的遭遇,她已經有一套她自己的想法。
「雨青,你是扯到哪去了?」
「我是說徵求丈夫這方法很好,不用可惜!」淩雨青笑笑地說。
「你是說,我一定得用這種方法才能找到一個老公?」她的表情像是很難過自己真的這麼沒異性緣。
「我不是這個意思,昕昕,你千萬別胡思亂想!只是這個方法比較容易找到你合意的男孩子,而且時間也比較能配合。」淩雨青可急了,手忙腳亂地揮舞著。
「你被我耍了!雨青。我總算騙到你了!哈哈……」
「好哇!人家好心好意替你想辦法,你還不知好歹!敢捉弄本小姐,你不要命了!」說著說著,淩雨青立刻上前追逐已跑開的佟昕昕。
「閻大哥,你今天特地找我出來,是想和我談什麼?」一坐下,淩雨青立刻開門見山說道。雖然此刻她內心忐忑不安,她仍未表現出來。
「既然這樣,我就直接說明來意好了。淩小姐,我不讚成和實和你在一起。我不是嫌棄你孤兒的身分,只是和實對你的愛太盲目,這對他而言不是件好事;所以請你離開他,不要再和他來往了。」閻和禦平靜地指出。
「我們彼此相愛有什麼不對?為什麼要這樣就拆散我們?如果閻大哥你是嫌棄我孤兒出身,這我還可以接受,因為這點我的確配不上和實;但如果你是因為和實太愛我的理由而反對我們交住,我不能接受,我也不會放棄!」淩雨青握緊拳頭不顧一切地反駁。
「如果你是真心為了和實好,你必須接受。」
「我不明白你這話什麼意思。」她生硬地說。
「我跟和實約定,如果他不放棄和你結婚的念頭,他就必須和王董事的女兒相親。你說,這是你希望的結果嗎?」他的語氣平淡,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般。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這樣阻止我和和實在一起,究竟是為了什麼?!」淩雨青緊握的拳頭開始發抖。她怎麼也沒想到閻和禦是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為了阻止她和和實在一起,他竟然安排和實和別人相親來威脅她!
「因為和實是我的親人,我會盡全力保護他不受到任何傷害;而他對你的愛,只會成為你傷害他的最大殺傷力。」被深愛女人傷害的椎心之痛他嘗過,他絕不會讓他唯一的弟弟也受到這種傷害。
「你分明強辭奪理!我愛和實,我怎麼可能會傷害他?!」
他似乎認定她終究會傷害和實,根本不同意讓和實和她在一起。
「隨你怎麼說。淩小姐,我已經表示得很清楚了。如果你再和和實糾纏不清,最後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和實和別人相親,娶別的女人。」
「你……我不會……」驀然接收到他陰鷙的眼光,淩雨青沒勇氣再往下說。
她輸了!輸在她真的害怕和實會和別人相親,娶別的女人;所以,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眶一紅,迅速從他面前跑開。
從孟漢生臨時租用的辦公室出來,佟昕昕的表情是極度懊惱不安。
想起孟漢生剛才提及的事,她的眉頭又是緊緊一蹙。她怎麼也想不到她原本平靜的生活,會在這短短幾天內就風雲變色,想逃都來不及。
光是在半年內把自己嫁掉的荒謬條件就夠教她心煩了;適才孟漢生竟又「好心」地提醒她要小心佟家人,就是那些她該稱叔叔、嬸嬸、堂兄、堂弟的親人。
想起適才郡一場親人相會,更是教她冷汗直流……在那短短三十分鐘內,她清楚意識到,原來在佟家人眼裏,她仍然是不受歡迎的,是搶走佟家所有遺產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從來就沒有認祖歸宗的打算,更沒有侵佔遺產的念頭,被人這樣誤解,佟昕昕心中除了一絲苦澀,還有更多的憤慨不滿。再大的困境她都可以克服,更何況她不也一個人努力活到現在。
重新打起精神,當她回到育幼院門口時,遠遠卻見淩雨青一路哭著回來。她立即迎上前,關切地詢問:「雨青,發生什麼事了?」
「昕昕,我……」淩雨青嗚咽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了?你為什麼哭得這麼厲害?」佟昕昕抓住她雙肩,口氣急切道。
於是,淩雨青抽抽噎噎說出了她和閻和禦見面的經過。
「他真的這麼說?!」佟昕昕氣憤地大喊。
淩雨青用力點點頭,眼睛和鼻子全紅通通的。
「那和實怎麼說?」
「我不知道,我已經好些天沒見到他了,他一定被限制出來和我見面了。昕昕,我該怎麼辦?我不想放棄……可是如果我不放棄,和實就要被迫和別人相親了。我是這麼愛他,教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和別人相親……」淩雨青難受得都快崩潰了。如果和實當真跟別人相親結婚,她絕對會崩潰的!
「雨青,你不能放棄!你還不明白嗎?就算你真的放棄了,和實一樣會被迫跟別人相親結婚;那,你的放棄不過是成全了閻和禦,那正是他想要的結果。」沒想到,五年後他竟變得如此寡情絕義,她早該徹底忘了他!
「那我到底該怎麼做?」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一顆心好慌好亂。
「我去見他!雨青。」逃避了五年,也該是面對他的時候了。
「你要去見他?和實?」
「不!是閻和禦。」
「閻……昕昕,你去找他有什麼用?你又不認識他,他不會見你的、再說,就算見了面,他也不可能會被你說服……」閻和禦若是這麼個簡單人物,她也用不著哭得這麼傷心,完全束手無策。
「這可不一定,我會想辦法說服他的。」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會走上這一遭;但為了雨青,即使她不想再見到他,她也得走這一趟。
「昕昕……」
「別擔心!我有辦法,相信我!」她安撫地伸手拍拍她,對她笑了笑,心中已有了決定。
「閻總裁,有位自稱是你多年好友的小姐,執意要見你一面。」張秘書的聲音由內線傳來。
「克勇,我看你這個秘書是愈混愈回去了。難道你不知道我所有時間都排得滿滿的?她要見我,叫她等到我有空的時候再說!」
「我也這麼告訴她,可是她堅持要見你。對了!她說她姓佟——」
「克勇,我不想再跟你說這些廢話了!」閻和禦口氣一沉,並準備取消內線按鈕。
「可是佟小姐她——」
「你說佟小姐?!你說要找我的人姓佟?」
會是她嗎?
「是的,她是這麼說沒錯!」張克勇謹慎地抓著話筒,還不忘給面前的佟昕昕一個友善笑容。
身為閻總裁的秘書,除了一些文書處理之外,最重要的職務就是替閻總裁過濾前來拜訪的閒雜人等。
而眼前這名清秀佳人,既沒和總裁約好時間,也不是和總裁私交甚篤的貴客,但他卻特意打內線知會總裁的原因是——他曾為總裁整理辦公桌時,在抽屜裏看過她的照片。
又因為那照片收藏得極為隱密,所以他才會特別印象深刻。
「叫她滾!我不會見她!」說完,閻和禦便掛斷了電話。
愕然瞪著手中話筒,張克勇還是頭一次被閻和禦的大聲咆哮嚇傻了。
「他拒絕見我?」佟昕昕不覺意外。
只是就算不想見她,他也犯不著吼得這麼大聲吧!就連她站在遠處都能聽見他的咆哮聲,更別說他的秘書有多可憐了。
「恐怕是的,佟小姐。」
難道是他錯了?
他以為總裁應該會很在意她的,要不留著她照片幹嘛?
「既然這樣也沒辦法,不過,還是謝謝你為我通報一聲。」佟昕昕轉身準備走開。
就在她轉身的同時,張克勇的電話又響起來。
「叫那個姓佟的女人進來!」
張克勇再次錯愕地睜大眼。
「這表示我可以進去了吧?」佟昕昕將他滑稽的反應盡收眼底,卻很有禮貌的沒笑出聲。
「請……請進!」張克勇真要對她另眼相看,因為她是第一個讓總裁出爾反爾的人。
佟昕昕臉上笑容一斂,並用力深吸幾口氣,接著才走進那扇橡木大門。
一時間,氣氛像是凝結了,一陣難以置信的沉默充斥在這偌大的辦公室裏。
閻和禦一直不曾開口打破沉寂,只是一逕用著深奧難解的眼神盯著她;佟昕昕則一走進來全身便處於戒備狀態,靜候他的一舉一動。
「你還要打量我多久?我不是特地來和你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好一會,她決定先開口打破沉默。
「五年沒見,你就只有這句話?」她的冷淡令他惱火。
「不然,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她尖銳地回答。
「你最好說明你的來意。我沒時間和你浪費在這種無聊的對話上!」閻和禦的語氣冷然,視線卻毫不掩飾地落在她身上。
她扣人心弦的笑顏更甚以往,脫去稚嫩的臉龐更添一絲嬌媚,就連以往纖細的身子也更顯玲瓏。
知道他正打量著自己,佟昕昕同樣不客氣地回視他。
經過五年這說短不短的時間,他仍像她初識他時一般模樣——
氣宇軒昂的濃眉、有稜有角的顎骨、冷酷的眼眸及傲慢不可一世的下顎,他看來該死的迷人!
五年來,肯定有許多女人在偷偷喜歡他吧!不過,這已經不幹她的事了,早在五年前,他們就情散緣盡了。
重新整理好心情,佟昕昕深深吸了口氣,鄭重其事的說:「我是為了我朋友來的。」
「你的朋友?誰?」他淩厲的眼神掃過她。
「淩雨青。」
「淩雨青?原來你們是朋友。」
「正是!閻和禦——閻大少爺,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她開門見山直接訓人。
「過分?你是指我阻止她和和實的事?」閻和禦坐在皮椅上,蹺起二郎腿漫不經心地說。
「沒錯!你憑什麼阻止和實和她在一起。他們相愛是他們兩人的事,你根本沒資格管他們的事!」她激烈抗議道。
「和實是我的弟弟,你認為我沒資格插手管這件事嗎?而你這個局外人,卻反倒跑來我這裏告訴我該怎麼做?你倒是說說看,你是以什麼身分來這警告我!」他語帶嘲諷地說。
「你……就算我是局外人,我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該由旁人插手,你不該阻止他們兩人在一起,這樣是不對的!」她試圖保持冷靜回道,雖然她實在氣得很想對他破口大罵。
「不對?當初選擇不告而別的人,我想是最沒資格說這句話了。」他絲毫不客氣地打回去。
聞言,佟昕昕僵直了身子,心中一緊。
沒想到他會突然重提往事,這等於是當面揭開她內心傷口一樣,今她再次感受那椎心刺骨的絕望與痛苦。
「怎麼,無話可說?」見她一時怔仲的神情,閻和禦的語調明顯含著怒氣。
「我不想再談這件事,我只要知道,你究竟要怎樣才肯讓和實和雨青在一起。」她沒忘了她今天來的目的,所以十分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除非……」他故意停頓了下。
「除非什麼?」她連忙問道。
「除非你把那人的名字說出來!」
就說他卑鄙吧!但他非要知道,當年究竟是誰從他手中搶走了她!
「那個人?」她一臉困惑。
「別跟我來這套!當年是誰將你從我身邊帶走,說出他的名字!也許我會考慮讓你的朋友和和實在一起。」他的語調像是不在乎,但那冷凝嚴肅的神情卻道出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當年……」她隨之一愣,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什麼都不知道?
原來,他以為她的不告而別,是因為別的男人帶走了她?
原來,他母親什麼也沒告訴他,原來……這一切他全被蒙在鼓裏?
太可笑了!那她這五年來的逃離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他不夠愛她吧!才會讓這一切遲了五年。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她也不願在五年後的今天又重提往事。
「怎麼?這期間你換了太多男人,以至連那人的名字都忘得一乾二凈?」
「你不要太過分!我不是非要站在這裏忍受你的侮辱。」她握緊拳頭,面紅耳赤地反駁。
「很好!你大可現在掉頭就走,沒人會強迫你站在這裏忍受我的侮辱。」他絲毫不在意地嘲弄。
她必須深吸好幾口氣方能忍住胸中怒火,沒朝他飛撲過去狠狠揍他一拳。
倘若不是雨青的幸福正操控在他手上,她真不想在這兒忍受他的侮辱,她真的會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她大可不必受這種罪,但偏偏為了雨青,她不得不忍下這口怒氣。
別跟他在乎這些,她是為了雨青而來。她在心中反覆了好幾遍,總算成功平息了怒火,平靜地面對他——閻和禦。
「我到底有過多少男人,我想這都不關你閻大少爺的事,我也不必一一向你報備吧?」
「你是可以不必一一向我報備,只要你不後悔。」閻和禦一副事不關己模樣,信手捻熄手上香菸。
他沒忘記她一向最受不了菸味,而將手中香菸捻熄卻是他連想都沒想就做出的舉動。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說過,我要那個人的名字,要不然,你就等著看我如何阻止和實和淩雨青見面。」依他的能耐,要讓他們從此不再見面,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你這卑鄙的——」她咬牙切齒地想罵人。
「小心!惹火我對你可沒任何好處。」
「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她著實不了解他用意何在。明明是他逼走了她,為什麼他硬要指控是她跟別的男人跑了?
「不為什麼,我就是要知道!」他狂妄一笑。
這算什麼回答?
佟昕昕瞪著他再一次說不出話來,這男人未免太傲慢了!
他要知道她就得告訴他嗎?她要這麼聽話她就不叫佟昕昕了;再說,根本就沒這號人物,她如何給他個人名?
「你是在考驗我的耐性嗎?昕昕。」他的神情陰沉得駭人。
她可以感覺他的怒火正逐漸高漲,但她拒絕屈服在他的氣焰下,仍緊抿著嘴,一語不發。
「說話!要再不說話我就當你沒來過,至於和實和淩雨青的事也沒得商量!」他從齒縫迸出話來。
「是不是我說了,你就會讓他們兩人在一起?」她決定問個清楚。
「說!」
「沒有這個人。」她吶吶地坦白道。
「你以為我會相信?!」他眸中迸出怒火。
「不管你信不信,就是沒這個人。」
「佟昕昕,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樣,我要聽的是實話!」他的聲音緊繃。
「我說的就是實話,閻大少爺!」她不客氣地反駁回去。
「看來,你是沒誠心要幫你朋友了。正合我意,你可以走了!」他輕率地揮揮手。
「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已經說了根本沒這人了,你還要怎樣?!」她實在氣極了,語調也不覺拔高起來、
「我也說過,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所以,等你想說實話的時候再來找我好了。只要你願意冒險,我一點也不在乎。」即使心裏得意,他也不會讓她知道。
佟昕昕瞪著他。從來沒見過像他這麼冥頑不靈的人,難道真要她說謊,他才會信以為真?
好吧!說真話他不信,那她就順他的意說謊騙騙他好了。
「好吧!我就老實告訴你,當年從你身邊將我帶走的人是……」她刻意停頓了下,果真見他專注地等她說下去,唉!她心中一嘆。「他是……他姓賈,單名一個言。」她根本是隨便說說,如果他當真信了,那她真服了他。
「賈巖?」
「沒錯!現在他的名字你知道了,你是不是該遵守諾言讓他們倆在一起?」
「他住哪裏?」他沒理會她的問題又繼續問。
他有完沒完啊!要知道名字就算了,現在連人家的住處也要知道;接下來她是不是連這個叫賈言的祖宗八代也要交代得一清二楚?
她如果知道才真有鬼呢!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沒錯,就如同你說的。我不知道究竟交過多少個男朋友,我怎麼可能每個都清楚記得他們住哪裏。」她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
聞言,閻和禦眼眸閃過一抹忿怒,她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挨打了,不由得閉上眼等著拳頭落下。
等了許久拳頭沒落下來,於是她納悶地睜開眼,才發現他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那專注的眼神看得她一顆心不禁怦怦亂跳起來。
「你是不是真的想說服我讓和實和淩雨青在—起?」盯著她許久,他緩緩開口說。
「沒錯!」不然她來這裏做什麼,她不悅地白了他一眼。
「那麼,等你把這五年來交往的男人一一列出清單之後,我們再來談和實的事。」
「你竟然說話不算話!我已經告訴你那男人的名字?你就該讓他們在一起!」
「我是這麼說過沒錯,可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如果你沒有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在一起。」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等候她的反應。
「你瘋了!你要那些人的名單做什麼?!」她氣衝衝叫道。
「我要一一整垮他們!」他淩厲的語氣表明他這話絕對是認真的。
「為什麼?」她一時愣住。他明明不在乎她啊?他怎能在五年之後的今天才表現出一副他多在乎她似的?
「誰敢碰我閻和禦的女人,誰都別想好過!」他咆哮回道。這一刻,他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他只想宰了那些膽敢擁有她的人!
「你……我不是你的女人!」她不客氣地反駁回去。
「你是!」
「我不是!我從來就不是你的女人。五年前不是,現在更不可能是!」
是他不要她、不在乎她,現在卻反過來說她是他的女人,未免太好笑了!
「你曾經是我的女人,只要曾經被我擁有,我就絕不放手!」他改變主意了!他決定不再試著遺忘她,用盡任何方法,他也要重新得回她!就算他不再愛她,他也不準任何人擁有她,她只能是他閻和禦的!
「你根本是個瘋子!我不想站在這裏聽你說瘋話!」受不了他的不可理喻,她準備掉頭就走。
閻和禦卻在她背後緩緩開口:「你可以走,最好走得遠遠的,只要你想讓你的朋友眼睜睜看著和實跟別的女孩結婚,你大可轉身離開。」他冷冷的語氣透出他的冷酷決定。
是她主動前來招惹他,他豈能這麼輕易讓她離開?
不!他不再是五年前的閻和禦,他會讓她清楚知道,他不再是輕易打發的二楞子;這次,他決定要主宰她的一切!
「你在威脅我?」她迅速轉身迎上他的冷然眼眸。
「你要這麼說也行。總而言之,想要我同意讓他們兩人在一起,就看你如何表現了。」他眼裏閃著得意,心裏十分明白她已如他所願上鉤了。
「為什麼?明明是你不要我的,是你要我走的……」她喃喃低訴,實在想不透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麼。
「你說什麼?」
「我說……」佟昕昕頭一抬,本來想說出心裏疑問,但隨即想到,她這麼做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於是便轉移了話題。「我說,我才不會受你威脅。你想做什麼盡管來,我才不怕你!但如果你敢讓雨青傷心,我就找你拼命!」
她就只有雨青這麼個好朋友,她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她和雨青都是孤兒,她是最能了解雨青心中想要一個家的溫暖。
雨青盼了好多年,好不容易碰上一個真心和她相愛,真心想和她共組一個溫暖家庭的男孩,這得來不易的幸福使雨青整個人都充滿了希望。
這些年來,她是第一次見到雨青這麼快樂幸福,說什麼她也不會讓仟何人破壞這分完美幸福。即使那人是和實的大哥,是她曾經深愛的男人也一樣。
「是嗎?那咱們就走著瞧!」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和他對抗。
「行!閻大少爺,我就和你卯上了!」她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
閻和禦的朗聲大笑在四周回蕩不去……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7-7-3 00:17:03
第三章
「這樣好嗎?」
淩雨青站在一旁看著身穿黑衣黑褲,臉上還蒙一塊黑布的佟昕昕,不由擔心得皺起小臉。
「不會有事的,雨青。你和我一起這麼久,從小我就是個爬樹高手,這種高度難不倒我!」佟昕昕拍拍胸脯,信心十足的保證。
「可是這圍墻畢竟不是樹啊!況且它還有一層樓高,這種高度你爬不過去的!」眼看足足有一層樓高的紅色磚墻,淩雨青不得不擔心。
不是她對昕昕沒信心,實在是這墻太高了,不是一般人能翻越得了。
「爬不過去也得爬。雨青,如果我們不想辦法進去見和實—面,也許你們就再也見不到面了,你希望是這樣的結果嗎?」佟昕昕口氣十分認真。
自從那天和閻和禦談判失敗後,這半個月來,他閻大少果真刻不容緩地積極安排閻和實和許多名門千金相親,而且一步也不讓閻和實踏出家門,著實阻斷了兩人見面的機會。
若讓這情況再繼續下去,閻和實和雨青也許真會硬生生被拆散。
為了不讓這情形發生,她只好夥同雨青來到閻氏兄弟的住所,想法子見閻和實一面,好得知他心裏的想法,問清楚他是否真有和雨青誓死在一起的決心。
「昕昕,我當然不希望和和實分開,只是你這樣為我冒險,我真的好怕——」
「放心!沒事的。你什麼都別做,只要在這看著我表演就行了!」拍拍她的肩,佟昕昕卷起袖子蓄勢待發。
「昕昕——」
淩雨青還是不太放心,只是見她開始攀爬那紅色圍墻,為了不使她分心,淩雨青當下噤了聲。
「我上來了!雨青。」俯望著站在下方的淩雨青,佟昕昕高興地朝下面揮揮手。
「我看見了,昕昕,小心點!」
這種高度不會有事吧?她光站在這裏看就覺得心臟好像快跳出來。
「我知道,我現在要下去了,你就在這等我的好消息。」佟昕昕正準備找地方下去時?突然下方傳來一陣狗吠聲,嚇得她差點失去平衡從墻上摔落。
「啊!」淩雨青唉叫一聲,眼看佟昕昕差點摔下來時,她臉色在一瞬間刷白。
「我沒事,雨青,不過就是只小狗而已。」嘴裏雖這麼說,其實心裏卻怕得很。瞧!她的手都嚇得不停發抖了,只好試著抓住磚面穩住自己。
「不要騙我了,昕昕,那狗的叫聲這麼大,怎麼可能只是小狗。你還是快點下來吧!萬一引起裏面的人注意豈不更糟?昕昕!」淩雨青在下面喊著。
佟昕昕不怕高、不怕黑,她幾乎什麼都不怕,但她就是怕狗,對於這點她自個也十分無奈,但就是沒辦法改變。
「真的只是只小狗而已,雨青,你不用擔心!」
才怪!在下面咧著一張利嘴的可不是什麼溫馴可愛的貴賓犬,而是體型嚇人、攻擊力特強的大狼犬呢!
「昕昕,不管是大型犬還是小型犬,總之你快下來吧!狗叫聲一定會引起人注意,你趕緊下來吧!」
「我……」她要如何告訴雨青,不是她不想放棄,而是她嚇得腿軟下不去了。
「你在上頭做什麼?!」黑夜中驀然傳來閻和禦冷列的嗓音。
原以為小黑是看到貓咪才會吠得如此大聲,沒想到它是發現了一個闖空門的小賊。而這小賊還是個美麗的女賊呢!等了半個月,她總算展開行動了,他還以為她要放棄和他對抗了。
「我在賞月不行嗎?」一發現他出現,佟昕昕一張小臉立即沉下。可惡!她不想教他看笑話的。
「賞月?在我家圍墻上?」他勾起嘴角,揶揄地看向她。
「昕昕……」淩雨青擔心地喊了聲。
「我的事不用你管,閻和禦!」佟昕昕氣呼呼指出。
「是閻大哥?昕昕,趕緊下來!你不要惹他生氣。」淩雨青著實害怕閻和禦會因此更討厭她。
「她說的對,你不要惹我生氣。昕昕,你已經把名單準備好了嗎?」他饒富興味的眼神對上她的,這才發現她眼底除了一絲忿怒,竟還有一絲懼意。
她在害怕什麼?怕高?不會吧!她都能爬到上面了,這高度應該算不了什麼。
此時,閻和禦身旁的小黑又激烈地狂吠幾聲,只見佟昕昕手抓得更緊,連動都不敢動。
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閻和禦眼裏閃過一股怒火。這白癡!怕狗她還敢爬上來,她就不怕會因此摔斷腿嗎?
「昕昕?」淩雨青也看出佟昕昕明顯的懼意,心中更焦急了。「你下來啊!」
「我……」佟昕昕略動了下身子,一旁的小黑又狂吠幾聲,嚇得她又差點失去重心。
「不準動!」閻和禦看得眉頭直皺,並動手拍拍小黑的頭,趕它走開。再讓它吠下去,恐怕這裏就要出人命了。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見到大狼犬離開,她的精神又來了。
這該死的女人!她就看不出他是在關心她嗎?
當年不告而別的是她,她卻表現出一副是他對不起她似的,對他充滿了敵意。他該放她在這自生自滅,管她是否會因此摔斷腿,偏偏他就是做不到,只得對自己生悶氣。
「昕昕,你就聽閻大哥的話,不要亂動,閻大哥會想法子帶你下來。」淩雨青這會也明白昕昕根本是上得去下不來的小老鼠,只好求助於另一頭的閻和禦。
「誰需要他帶我下去,我自己就可以下去!」佟昕昕可不許有人看輕她,作勢就要跳下。
「不準動!你要是再輕舉妄動我就叫小黑回來守著你。」他冷冷提出警告。果真那訓練有素的大狼犬又來到閻和禦身邊。
「不要!」見大狼大又守在下面,佟昕昕一急連忙喊出聲。痛恨自己的懦弱膽小,她狠狠地咬住唇,狠下心就想縱身一跳,
「昕昕,別動!我讓和實出來和淩雨青見一面,只要你別動!」怕她當真往下跳,閻和禦不得不妥協。
「真的?!」佟昕昕和淩雨青同時訝然出聲。
這可真是個意外收獲,如果真能讓閻和實出來,她們就不算白忙一場了。
閻和禦抬起頭迎上佟昕昕難以置信的眼神,緩緩地點點頭。
該死!他在心中狠狠咒罵著。
不久,閻和實果真從屋內衝出來。當他瞧見坐在圍墻上的佟昕昕,最先的反應是錯愕得張大了嘴,然後才想到要幫忙她下來。
「昕昕,你別動!我這就上去帶你下來。」閻和實卷起袖口準備爬上墻。
「不必麻煩了,和實。淩雨青就在外頭,你去見見她。」閻和禦阻止道。他的女人,他會自己救。
「大哥!」閻和實像是難以置信地睜大眼。
「快去!我只給你兩小時。你再要 誤下去,兩小時很快就過了。」他平靜地指出。
「可是,昕昕——」閻和實擔心地望了眼上頭的佟昕昕。
「這裏有我,遺不快去!是要等到我改變主意嗎?」
「我這就去!」深怕大哥臨時又改變主意,閻和實不敢遲疑,二話不說就跑出大門。來到外面見著了淩雨青,兩人像是多年不見似的,一見面就深情互擁,互訴情思。
「等等我!我這就下去。」
她還要和他們共商私奔大計呢!可不許他們丟下她一人離開。
「你不準走!」閻和禦立即出聲阻止。
「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準走。」
「為什麼我不準走?」
「你忘了,我說過『你不準動 ,我才答應讓和實出去見淩雨青一面的嗎?」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你這卑鄙的小人!」她一時氣極怒罵出聲。
「大哥。」閻和實無奈地喊了聲。
他知道在商場上,大哥向來喜歡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大哥擅長和敵手談判,並喜歡將人逼到絕路,進退不得。
但佟昕昕是雨青的好朋友,也等於是他的朋友;他不希望大哥也用商場上那套來對付佟昕昕,佟昕昕根本不是大哥的對手。
「昕昕……」
「你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談談吧!雨青,別管我,先處理你們的事要緊。快走!把握時間。」她可不希望他們把好不容易見面的機會浪費在她身上。
「可是——」
閻和實還是不放心,因為這是他頭一次見到大哥如此要脅一名女子,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我們先走,和實。我有話跟你說。」淩雨青不想辜負了佟昕昕的努力,便拉著閻和實大步走開。
眼看著他們走遠,佟昕昕這才把注意力放在閻和禦身上。
不料,她才調回視線,庭院裏卻早不見他的蹤影,只有那骸人的大狼犬還待在原地守著她,一張利牙仍咧得老大,絲毫不放松。
見狀,佟昕昕只覺身子一軟,當下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她背後伸來—雙鐵臂,將她牢牢箝住。
「你只要別輕舉妄動,小黑就不會攻擊你。」他在她身後緩緩開口。
「你是什麼時候上來的?」她挺直背脊,怎麼也不想讓他靠近。
對於她明顯的閃躲,閻和禦沒做出任何表示,他自有辦法讓她主動靠近他。
「別管我是什麼時候上來,我是來帶你下去的。」他輕描淡寫地說。
「你在開玩笑吧!我才不要下去!」她立即大叫。
那下面可是有大狼犬呢!她情願一晚上待上面,也不下去和大狼犬直接面對面,那準會活活嚇死她。
「由不得你!昕昕。」他輕松將她攬腰一抱便縱身往下跳。
豈知,小黑竟興奮地對著閻和禦繞圈子,不僅如此,它還一面繞圈子一面不停吠著。
「啊!」佟昕昕則嚇得雙手抱緊了閻和禦,力氣之大顯些讓他岔了氣。
「昕昕。」他眼裏帶著笑意,對於她如此孩子氣的作為,倣佛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
「叫它走,求求你叫它走!」她手腳全攀在他身上,心中卻還是感到害怕不安。那種曾被大狗壓在身下的經驗仍記憶猶新,她怎樣就是忘不了。
「叫我的名字。」
「和禦。」
這會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總之,先把那狗趕走再說。
「吻我。」他冷不防又說。
「你……」她錯愕地瞪著他。
吻他!他真這麼說?為什麼?他明明不要她,為何還要這樣戲弄她?這樣耍她很好玩嗎?
「吻我的唇,我就叫小黑走開。」他重覆一次,雙唇貼在她滾燙的頰邊輕訴。
她連忙閃躲開,心臟撲通撲通跳,一雙眼眸更是控訴似地看著他。
「你怎麼可以……」她一只手捂住被他輕拂過的臉頰,整個臉無端端燒紅起來。
瞧見她的羞赧,他露出促狹笑容。幾年不見,她一如以往般清純可人,這使他眼神頓時溫暖了起來。
「可惡!你放我下來。」
見他那捉弄她的表情,她一時怒火中燒地掙扎著,渾然忘卻小黑的存在。
「要我放開你?你不後悔?」他緩緩地說。
「我幹嘛後悔?」
「好吧!我這就放開你。」他作勢要放開她。
此時,小黑卻像和主人心有靈犀似地又狂吠一聲,當下嚇得佟昕昕又撲進他敞開的手臂,雙手更是緊抓著他不放。
「啊!」
「哈哈……」他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聲。
他的笑聲讓佟昕昕覺得自己像個傻瓜,而且還是個十足十的傻瓜。她再顧不得心中害怕,怒不可抑地用力推開他,轉身跑開。
他的笑聲則如影隨形地揮之不去……
佟昕昕氣呼呼地回到家,見屋內仍漆黑一片,心裏明白雨青肯定還和閻和實在一起。她打開門正想開燈,但屋內一股異於平常的氣息卻令她身子僵了下,她想也沒想地便急忙轉身住屋外跑。
屋內有其他人在,而且絕不是她熟識的人,可究竟會是誰?
「他們來了,要小心!」
腦中突然浮現孟漢生曾警告她的話。佟昕昕更是加快腳步地往前跑,像是後面有人要追殺她似的,跑得又快又急。
這麼晚了,她還能到哪裏去?
育幼院是萬萬不行,院裏全是孩子;萬一那人一發起狠拿小孩算帳,後果可不堪設想。
正當佟昕昕不知該何去何從時,遠遠的就見閻和禦大步向她走來。
她從來沒像這一刻這麼樂於見到他,她飛快地跑向他,並緊緊抓住他手臂,一臉驚惶。
「別急!小黑沒跟上來。」他以為她的害怕又是因為小黑的關係。
「不,不是的!是有個人在我屋裏,我——」
「你說什麼?!」
被他臉上驚恐的神情嚇到,佟昕昕一時愣住忘了要回答他的話。
「你在發什麼愣?!你說有人在你屋裏,你看清楚是誰了嗎?」這白癡!都在這緊要關頭了,她還發什麼愣。
「我連看都不敢看。如果他真要對我不利,我當然是趕緊跑開,怎麼還會留在那裏看清是誰。」她又不是笨蛋,明明知道有人要對她不利還乖乖束手就擒。
「很好,你做得很好!」他很自然地拍拍她,就像以前一樣。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沒注意到他親昵的動作,疑惑問道。
「賞月!」他不願讓她知道他是因為不放心她一人這麼晚回來,才一路跟著她。
他不該這麼在乎她,但他就是做不到這點;即使當年不告而別的是她,他仍無法說服自己不管她。
「我……你……」她吞吞吐吐道。
「你想說什麼?」
「你可以陪我回去一趟嗎?我想那人應該走了。」若不是逼不得已,她實在不願向他開口。
「走吧!我們就去會會那人,然後你就跟我回去。」發生了這種事,他是絕不可能再讓她住那裏。
「跟你回去?回去哪兒?」她駭然一驚。
「我家啊!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安心住那兒嗎?」他不悅地看向她。
「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我跟雨青是不會分開的。再說,你一定不歡迎雨青,我才不要一人住你那兒,還有——」
「夠了!你和雨青一起過來,這樣總行了吧!」為了她,他不知已讓步了幾回,偏偏她就是不懂他的心。
「你是說真的?!你不是在開玩笑?雨青真的可以和我一起住你家?」不明白他何以不在乎她卻仍對她這麼好;但為了撮合雨青和閻和實,她當然不會放棄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要先讜雨青住進他家,再找機會讓他明白雨青是個多麼可取的好女孩;如此一來,要他接受雨青成為他弟媳便指日可待了。
太好了!佟昕昕喜孜孜想著,小臉不由得笑容滿面。
「走吧!」
不明白她對那淩雨青何以如此忠誠,對他卻避之唯恐不及。如此的差別待遇一時令他口氣不善,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
瞧見他瞬息萬變的表情,佟昕昕納悶地追上前,擔心問道:「你該不會是改變主意了吧?」
他不會這麼善變吧!
「你再不走,我馬上改變主意!」他惱火地大步向前。
佟昕昕連忙跟上去,不敢再有遲疑。
為了讓雨青和閻和實能順利在一起,她還是別惹惱他。只是,他怎麼這麼難搞定啊!
記得五年前他是最好說話了,總是帶著寵溺的笑容看著她,任她向他撒嬌;不論她說什麼他都會笑著點頭答應,對待她像心肝寶貝一樣,小心呵護。
如今那美好的回憶已離得她好遠好遠……早在五年前聽到他說的那些話後,一切就離得她好遠。
他不再愛她,而她卻是不敢再愛……
「你還在發什麼呆?還不進來?!」在她沉思當頭,閻和禦已將轎車開至她身旁。他的怒斥喚醒了沉思中的佟昕昕,一時間她還以為回到了五年前。
「進來!還是你想要我抱你上車?!」他鐵青著臉,以為她又改變主意了。
佟昕昕點點頭,故意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注意到她明顯地排拒自己,閻和禦臉色更是一沉,油門用力一踩,車子揚長而去。
「你說什麼?!失敗了!你是怎麼辦事的!不過就是要你去抓個女人,連這種小事你也辦不到!」石桌後方的男人冷冷的眼光直落向那早已嚇得手腳發軟,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手下。
「我已經在屋子裏等了她一天。誰知她才一打開門就轉身跑開,好像……是發現了我的存在。」手下急切地解釋著。
「發現了你?!你的意思是說,你竟然窩囊到讓一個女人在一進門就發現了你?!阿財!」男人話才落下,他手上的杯子就應聲而破。
一見老大輕而易舉就將手中杯子 破,阿財當下倒抽一口氣,慌慌張張地跪倒在地。
「梵老大,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下次我一定親手將那個姓佟的女人捉來。梵老大,相信我!我不會再失手!」阿財朝著梵老大不斷磕頭。
梵老大之心狠手辣是道上兄弟人人皆知,跟著梵老大是可以享福,但絕不能犯下一點小錯,因為說一不二的梵老大是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的。
「下次?阿財,你不會傻到以為你還有第二次機會吧?」冷冽的話語顯示出梵老大不肯輕易饒人的決心。
「梵老大,算我求求你!我跟了你那麼多年,不過就這一次失手,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阿財的頭磕得更急了。
「進了梵天盟的人都知道,我是絕不允許任何人泛下一點小錯。阿財,你知道該怎麼做。你是要我動手,還是自己來?」
梵老大把玩著適才被他捏碎的碎片,語氣不冷不熱,卻教人寒毛直豎。
「不……」阿財冷汗直流。
現下他是逃也不是、留也不是,進退兩難。
「怎麼?還沒作好決定?」
「我……梵老大!」
「看來,還是要讓我替你作決定,子昂!」他出聲喚道。
阿財一口氣梗在喉間,不敢輕易吐出。
他深信梵老大只要一只手就足以教他死無葬身之地。阿財再不敢多作停留,身子急急住外跑。
「哪裏跑!」另一名手下適時逮住他,將他右手反折到身後。「老大,要如何處置他?」
「廢去他右手。」
偌大的客廳瞬間傳來阿財淒厲的叫喊在四周回蕩不去……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7-7-3 00:17:26
第四章
「昕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即使人已經住進了閻家,淩雨青還是不怎麼相信這真的是事實。
教她如何相信呢?前陣子,閻大哥還極力反對她和和實在一起,今天她竟然就住進了閻家。
「什麼怎麼回事?」佟昕昕故作不解。
「不要跟我裝蒜!昕昕。為什麼閻大哥會讓我們住進來,你到底做了什麼?」淩雨青雙手叉腰地看著坐在床尾整理衣服的佟昕昕。
「我什麼也沒做。」
「你什麼也沒做閻大哥就讓你住進來?這未免太奇怪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一手攤開外套,佟昕昕仍不願正面回覆她的問題。
「昕昕,你有事瞞著我,對不對?」
「沒有,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肯定自己沒胡思亂想。昕昕,你和閻大哥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這事她已經懷疑很久了。
「你少胡說!像他這種上流人士,我怎麼可能認識他;況且我都待在育幼院裏,哪裏會有機會碰見他,更別說認識他了。」她拿著衣架的手僵了下,力持鎮定地回道。
「你是每天都待在育幼院裏沒錯,但我還記得,五年前你曾離開育幼院一段日子,那時候你究竟上哪去了?」
她還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昕昕哭得那麼傷心,好像在外面受到很大的傷害。
「雨青,你今天是怎麼回事?都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你還說這些做什麼?」她狀似不在意地說。都這麼久了,她以為雨青早將這事忘了,沒想到她會提起。
「我只是好奇。不過,你不覺得很奇怪嗎?!說著,淩雨青走到佟昕昕身邊,幫忙她整理衣服。
「什麼很奇怪?」打開木制衣櫥,佟昕昕回頭問道。
「閻大哥啊!」
「他怎麼了?」
「我在想,閻大哥是不是看上你了?」淩雨青話一說完,佟昕昕因為太吃驚,手上的外套立時掉落。
「雨青,你不要開這種玩笑!這裏可是閻和禦的地盤,這話要是傳進他耳裏,你是存心讓他趕走我們嗎?」她板著臉沒好氣地說。
「現在這裏又沒別人。昕昕,難道你一點都沒發覺嗎?我覺得閻大哥對你的態度很不一樣。」這絕不是她隨便說說而已,她是真的有這種感覺。
別說他莫名其妙讓她們住進這裏了,適才一路上她就感覺閻和禦的視線一直落在昕昕身上。
「雨青,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像閻和禦那種身分的人,他怎麼會看得上我?別忘了,我只是一個孤兒。」她可沒忘記當年她所受的屈辱。
「你現在已經不是孤兒了,昕昕,你忘了嗎?你是你爺爺的遺產繼承人。說到這我才想到,那件事你處理得怎樣了?你決定要怎麼為自己找個丈夫了嗎?」近來為了她和和實的事,她差點把這件大事忘了,這可關係到育幼院的存亡啊!
「我暫時沒想這麼多,倒是你和和實談得如何?他願意在最後關頭同你私奔嗎?」她刻意壓低音量說。
「他說他願意為我這麼做。昕昕,他說,如果他大哥真要逼他娶別的女人,他就和我一起私奔。」淩雨青眼裏盈滿了喜悅,
「太好了!雨青。我就知道和實一定不會辜負你!」抓住淩雨青的手,佟昕昕是真心為她高興。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既然閻大哥都決定讓我住下來了,這不表示他願意接受我了;所以,這個私奔計畫也許就派不上用場了。」淩雨青喜孜孜笑道。
「說的也是!」
眼看雨青一臉幸福洋溢的模樣,佟昕昕怎麼也說不出教她失望的話。只是,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
她總覺得他不可能這麼簡單就同意他們兩人在一起;倘若他真這麼容易妥協,當初他就不會那麼極力反對了。
趁著淩雨青還在睡覺,佟昕昕特地一大早在客廳等候閻和禦下樓,想問清楚他究竟是如何打算。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雨青懷抱著和和實廝守一生的夢想,到頭來卻是一場空,那會要了雨青的命。所以,她說什麼也要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等了許久,樓梯間總算傳來有人下樓的腳步聲;她隨即抬頭望向來人,下樓的正是閻和禦。
「你總算下來了!」她在這裏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
「你在等我?」
他很意外,原以為她一住進來便會忙著躲他。
他不是不清楚她之所以會這麼乾脆住進來,完全是為了讓淩雨青和和實有更多相處的機會。
而他也是逮住了她這個弱點,決定好好將她鎖在自己身邊。這次,他會一步步慢慢誘她上鉤,讓她再也逃不開。
「我有話要問你,你有時間嗎?」
「說吧!」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她不想浪費時間,直接挑明了問。
「如何打算?你是指……」
「就是和實和雨青的事。你已經不反對他們倆在一起了嗎?」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分明是明知故問!
「我有這麼說過嗎?」他笑得狂妄。
「如果你不是不反對,怎麼會答應讓我們住進來?」她不解問道。
「那是因為你的緣故。我要你回到我身邊,昕昕。」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她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他要她回到他身邊?一向傲慢自大的他怎麼可能說這種話?
「再說幾次也一樣,昕昕,我要你回到我身邊。」
看到她懷疑的表情,他忍不住揚起嘴角,伸手觸摸她柔嫩的臉。
像是被燙著似的,佟昕昕立刻跳開。
「你……少碰我!」她咬著唇怒斥,心跳得好急。
「昕昕,你沒有別的選擇。」他咧嘴一笑,對於她咬著唇失措的模樣感覺著迷。
他傲慢狂妄的語氣激起佟昕昕的火氣。
「我不會,也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她肯定地回答。
當年他是怎麼對待她的,她可一刻都忘不了。
閻和禦帶著詭異卻迷人的笑容凝視著她,那眸光像是在看待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為此,佟昕昕更氣了。她索性伸出手推開他,以表示心中忿怒。
不料,這一來卻反讓閻和禦得以一把捉住她。他長臂一伸便將她按在自己胸膛,困在手臂中,另一手甚至肆無忌憚地撫順她的秀發。
「放開我!」她大聲喊叫,卻怎麼也掙不開他有力的掌控,嬌軀甚至在他大掌的撫觸下引起一陣陣顫抖。
可惡!她身子竟不自主對他的碰觸有所反應,她絕不允許自己再落入他的溫柔陷阱。五年了,她不會再允許自己為他傷神,影響自己。
「昕昕……」他喑啞了嗓音,目光柔和了下來。
「放開我!」她用盡力氣吼著。
「要我放開你?可以。除非你想親眼看見我拆散和實和雨青這對有情人。」他收緊手臂,迫使她更靠近自己。
「你別想再用這套要脅我!」
「偏偏你就是吃這套。」
「你……可惡!」她忿而大叫,抬起右腳狠狠地踹他。
不料這一踢非但沒踢中他,反令她一時失去平衡地往他懷裏栽……
「昕昕,我不知道你這麼急著同我相好,竟這麼迫不及待地投懷送抱。」他眸裏閃過一抹笑意,語氣充滿揶揄。
「該死的!放開我!要不我叫人了。」她氣極敗壞地掄起拳頭用力打他。
「小佟……」她的名字由他口中逸出宛如一陣輕柔愛撫。
「別這麼叫我,我已經不是五年前的佟昕昕了!」他的叫喚只會令她想起當年的自己是多麼愚蠢!
「你永遠是我的小佟,不管你同不同意。小佟,我要你回到我身邊。」
「我不要!你是聾子還是智障?聽不懂我的話是不是?!」她在他懷中猛力掙扎。
「你是我的女人,我會讓它成為事實。」閻和禦直盯著她,眼神露出危險的信息。五年來,他已經等得夠久了,該是他展開行動重新奪回她的時候了。這次,她絕無法再像五年前那般輕松地從他身邊逃開。
啪的一聲,氣氛頓時僵住了……
佟昕昕錯愕地呆望著自己的手,沒料到自己當真甩了他一巴掌。
這感覺……好痛快啊!
她竟然摑了他一巴掌?
閻和禦面色如灰,難以置信地瞪著她的手。
她好大的膽子!如果換作別人,他肯定會親手宰了她!
「小佟,你該感謝你是我最在意的女人,要不我真會親手掐死你!」他的下顎緊繃。
「謝謝你喔!閻大少爺。」她朝他扮個鬼臉,完全不領他的情。他在意她?這話遲了五年,她不會再相信他。
佟昕昕抬頭正想看他有何反應時,一看見他的表情後,佟昕昕當真後悔了。因為她看見的是一雙醞釀著風暴的冷然眼眸,得意的笑容瞬間自她嘴角褪去。她咽了口口水,開始擔心自己的下場。
閻和禦嘴唇緊抿成一直線,這一刻,他的耐心終於消磨殆盡。
「看來,你以為自己佔了上風,是嗎?」
「我已經警告你,要你放開我了。」她挺直背脊,不服輸地迎上他冒火的眼眸。
「很好!你這是在對我下挑戰書?」他眸裏有抹她從未見過的光芒,一種危險的光芒。
「是又怎樣?!你最好趕緊放開我,要不然就不是只有一巴掌這麼簡單了。」她挑釁地仰起小臉,眸光燦如星辰,小小的臉頰粉嫩嫩的,煞是迷人。
佟昕昕完全沒料到她飽含挑釁的神情,只會令閻和禦更想擁有她。
「小佟,今生今世你永遠別想要我放開你。跟我走!」緊抓著她手腕,他扯著她便往大門的方向走。
「放開我!你要拉去我哪?」佟昕昕強自鎮定地說。
「去公證!」
「公證?!你不是認真的!」
他瘋了嗎?佟昕昕瞪大眼。
「我是!」
「你瘋了!我不要去,我不要嫁給你!」
「由不得你!」閻和禦手臂更是加重力道地直接將她拖向門口。
一路被他拖到門口,佟昕昕終於相信他是當真要以蠻力帶走她。她開始緊張得四處尋找可以脫逃的工具;豈料,她一路上死命掙扎著,什麼工具也拿不到。最後,她只好孤注一擲地硬抓住門把,死也不肯松手。
「放手!」注意到她孩子氣的行為,閻和禦嘴角一揚回頭盯著她。
「不放!該放手的是你!」
「放手,不然我可要吻你了。」
佟昕昕倒抽口氣,差點還被口水嗆住了。
「你……你不敢!」
他不敢嗎?他真的不敢嗎?這個念頭在她腦海盤旋不去……她僵直著身子,一雙眼瞪著他,卻遲遲未將手放開。
她不怕他,她甚至還相信自己仍痛恨著他,那她為何會感覺如此脆弱?
「你再不放手,是希望我吻你嘍?」他露出壞壞的笑容,一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顎,然後湊向前,一副要親吻她的樣子。
「不!」她驚慌地大叫,握住門把的手終於放開。
可惡!她真想一拳揍歪他的鼻梁。
「乖,小佟。」他眼裏盡是得意,右手還不忘拍了拍她臉頰。
「你只是一時以蠻力得逞,但是我不會答應的!」她忿然道。
「你會的!」
「我不會!」
「你會屈服的,小佟。因為你沒有選擇,我擁有使你點頭答應的王牌。」
他扯大笑容,自在地摟著她的腰,半強迫地抱著她往轎車走去。
佟昕昕杏眼圓睜,簡直不敢相信他又要拿和實和雨青的事來要脅她。
他憑什麼,憑什麼這麼吃定她?!
「你怎麼可以……我不會答應的!」她抗議地大叫,一面想用力拍掉他環住她腰間的手。
閻和禦絲毫不受影響地大步走著,一路上笑容不減。
「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
閻和實一大早就被老管家叫醒,說是他大哥要公證結婚。
原先他還不怎麼相信。大哥曾經教女人傷得那麼深,怎麼可能再為女人動情,更甭提要結婚了!
可當他趕到教堂看見正準備為大哥證婚的謝神父時,他才不得不相信大哥是認真的!
大哥都把他高中時期的好友,現在當起神父一職的謝敏良找來為他證婚了,可見這事絕對假不了!只是,大哥要結婚的對象竟然是才和大哥見幾次面的佟昕昕,這就太詭異了!
「大哥,你是認真的嗎?!」—見大哥一直悶不吭聲的,他不禁擔心。
「我都站在這裏了,還能開玩笑嗎?」
「可是,你和昕昕才見過幾次面,你就要娶她?大哥,昕昕是個好女孩,你不要抱著玩玩的心態待她。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的,她是個對感情認真的女孩!」
閻和實憂心仲仲地說,他不希望因為他和雨青的緣故,而連累了佟昕昕受到他大哥威脅。
「你很了解她?」閻和禦眼神銳利地落到他身上。
「她是雨青的好友,我多少也了解她的為人。大哥,昕昕她——」
「你到現在還沒認出她嗎?」閻和禦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認出她?大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聞言閻和實一愣,他實在想不起來他曾在哪裏見過佟昕昕。
「不怪你,當年你也不常見到她。」
「當年?」他還是一臉困惑。
閻和禦幽然嘆了口氣。
「至少,小佟這名字你該有印象吧!」
「小佟?她不就是五年前那個不告而別的無緣大嫂?」話語方落,閻和實突然又大叫出聲。「啊!小佟!佟昕昕!大哥,你是說佟昕昕就是當年的那個小佟?」
不會就這麼巧吧?
「正是她。你竟然會這麼久都沒認出她來?」他沒好氣地指出。
「我從來沒想過昕昕就是小佟。因為當雨青介紹她給我認識時,昕昕她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再加上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不只是她有所改變,就連我也成了個大男孩。也許她一開始也沒有認出我;不過事情竟這麼湊巧,昕昕竟然就是小佟。太教人難以相信了!」閻和實一臉驚喜。
不過,當他看見大哥一臉嚴肅的神情時,他又想到,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件事,而是他大哥的心態。
佟昕昕——也就是她當年曾經傷害大哥那麼深,大哥怎麼可能會想和她結婚?
「大哥,你究竟打算做什麼?」
「為什麼這麼問?」
「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當年她不告而別對你造成的傷害。而現在你想要娶昕昕,是不是為了當年她遺棄你,你不甘心才決定娶她為妻?」
他不得不這麼想。他曾不只一次聽見大哥酒醉時揚言要找到小佟,並在她身上討回代價。如今,大哥重新找回了小佟,是不是就為了這個原因?
因為大哥想報復,所以才決定和昕昕結婚,目的只為了不想讓她好過?
聽到他這一番話,閻和禦不禁失聲大笑起來,卻仍不肯正面答覆他的問題。
「大哥,你千萬不要抱這種心態!婚姻是一輩子的,你怎能因為想報復昕昕就賠上你和她一輩子的幸福!況且,我們也不知道當年昕昕不告而別的真正原因,大哥何不問清楚再說——」閻和實急急說道。
「她承認了。」他嘲弄的語氣回道。
「承認了?承認什麼?」閻和實眨眨眼,不明白他大哥說的話。
「她親口承認她跟別的男人跑了,還親口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
「這怎麼可能?!」打死他他也不相信昕昕會這麼說。
昕昕再怎麼笨,也不可能笨到在大哥面前承認這種事,除非是假的!但可能嗎?昕昕可能是故意說個假名來氣氣他大哥嗎?
「大哥,你說帶走昕昕的男人叫什麼名字?」他興衝衝問。
「你又想做什麼?」
「只是好奇!」閻和實笑了笑。
「你最好別去找人家打架滋事,他的事我自有打算。」對於帶走昕昕的男人,他自有打算,他也正派人四處打探他的下落。
「大哥,我不是要找他打架,這個權利我當然會保留給你;只是,我想知道是誰這麼大膽,敢和我大哥搶女人。」
「他叫賈巖。」閻和禦咬牙切齒地說出他視為仇人的名字。
「賈言?」
聞言,閻和實當真可以肯定這名字只是虛構的,也只有他大哥才會天真得相信。肯定是大哥太在意五年前所發生的事,才會將昕昕的話信以為真。
由此可見,昕昕心裏肯定十分在意大哥才會故意說謊;可是,如果她當真在意大哥,當年她何以要不告而別?
這之間究竟有什麼誤會?
「大哥,你認為當年昕昕為什麼要離開你?」他小心翼翼地提起這個敏感問題。
「這不是很清楚的事嗎?她愛上了那個叫賈巖的男人,跟他跑了!」閻和禦像被人踩到痛處似的,忿然的咆哮出聲。
該死!他站在這裏聽夠和實的廢話了!
「大哥……」看著他大哥大步離開,他連忙追上去。
完了!他大哥生氣了。他明知這問不得,偏偏卻惹火了他大哥,肯定要有人遭殃了。而那人只怕就是這整件事的導火線——那甜美可人的佟昕昕。
「昕昕,你還說你沒有事情瞞我,結果呢!你都要和閻大哥結婚了,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你太可惡了!你究竟當不當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都要公證結婚了,你竟然什麼也沒說!你就不能事先知會我一聲,好讓我幫你準備一下結婚禮物嗎?」一來到教堂,淩雨青就劈哩拍啦說了一串。
「雨青,你說完了沒?」她嘆息道。
雨青來了半天難道沒發現不對勁嗎?她真是服了她了!
「還沒,你太不夠意思了!」淩雨青氣不過地仍想繼續說下去。
「雨青,你想說多久都行;能不能請你先解開繩子?」她無奈地打斷她的話,努努嘴指向她背後。
「繩子?」淩雨青不解地順著她指示來到她椅子後頭。當她看見昕昕的手被一條細繩綁在椅子後面時,她駭然得大叫出聲。
「是誰將你綁起來的?!昕昕!」她上前迅速解開繩子。
「還會有誰?」雙手一得到自由,佟昕昕立刻甩了甩手。
「你是說……昕昕!你是說綁你的人是——閻大哥?!」淩雨青瞪大了雙眼。
「就是他!」佟昕昕只要一想到他竟然將她綁起來,口氣就十分不滿。
「閻大哥怎麼會把你綁在這裏?他不是要跟你公證結婚了?」
「因為我不想嫁給他,他怕我逃掉,所以他就把我綁在這兒!」她沒好氣地回答。
「你不想嫁給他,所以他把你綁起來?!」因為實在是太吃驚了,淩雨青的聲調都尖銳了起來。接著她又說:「你為什麼不嫁給閻大哥?」
「我為什麼要嫁給他?」
「因為你正缺一個丈夫啊!你忘了嗎?你只有半年的時間把自己嫁出去,現在閻大哥想娶你,不正好替你解決了難題。」
「雨青,這和那是兩碼子事!我可以嫁給任何人,就是不能嫁給他!」
「為什——閻大哥?」正想追問下去,淩雨青卻赫然發現閻和禦就站在休息室門口。依他一臉陰沉神情看來,他想必是聽見了剛才昕昕說的話。
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佟昕昕表情僵了下,隨即又恢復正常神色。
「閻大哥,你再等一下嘛!昕昕她還沒準備好。你看,連禮服都還沒換呢!」手提著禮服,淩雨青試著緩和氣氛。
這兩人是怎麼回事啊?都要結婚了臉上卻沒絲毫笑容,一點都不像是對新人;若換作她和和實,老早就歡天喜地得又叫又跳了。
「不必麻煩了!她就這樣子嫁給我!」
他已經給過她機會了,是她不想當個漂亮的新娘子嫁他;那麼,就算她穿著睡衣,她也一樣要嫁給他。
「閻大哥?」
發生什麼事了?閻大哥的臉色這麼難看。
「過來!」他簡單扼要地說,眼眸冰寒如風暴。
「我……」
「閻大哥……」淩雨青這會也看出事情不太對勁,閻和禦全身充滿了怒氣。
說起這事全是因她而起,如果昕昕不是為了她去和閻和禦見面,那她就不會被閻和禦看上了;更不會因此被脅迫要嫁給他。所以,乾脆她帶著昕昕一起逃掉算了。她鼓起勇氣拉著佟昕昕的手拔腿就跑。
她們還沒跑至門口,身子就被攔下來。在她身後的佟昕昕更是直接落入閻和禦的鐵臂中動彈不得。
「啊!放開她!閻大哥。昕昕不想嫁給你,你不要強迫她!」不過才一轉眼工夫,昕昕就被人搶走,淩雨青心中更是著急。
「她非嫁不可!」閻和禦眸中燃起怒火,攬腰抱起不再掙扎的佟昕昕。
她認命了,她知道這一刻誰都別想改變他的主意。只是在認命前,她還要為雨青做一件事。
「我要雨青和我一起結婚。」她在沉默許久之後冒出一句話。
「你說什麼?」
「你說只要我肯嫁你,你就同意他們在一起,這是你自己說過的話。那麼,就讓他們和我們一起公證結婚。」她定定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剎那間氣氛變得凝重,閻和禦沉默許久,雙唇緊閉,像是在細細思考她說的話。時間倣佛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三人全屏氣凝神等待他的答案。終於,閻和禦緩緩點了點頭。
頓時,休息室響起了閻和實和淩雨青歡天喜地的歡呼聲,兩人相擁在一起,又叫又笑地好不開心。
相形之下,佟昕昕的心情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雨青要結婚,她當然替她感到無比歡喜;只是一想到自己就要和閻和禦結婚,她不禁自問:真的可以嗎?
當年那件事她都未能釋懷呢!她真的能這樣就嫁給他嗎?
望著他如刀削般的冷硬臉龐,佟昕昕不禁陷入了迷惘……
「那女孩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我們來臺灣十天了,你委托的人究竟有沒有找到那女孩。慶州,這事可拖不得!再拖下去對你我都沒好處。」葉麗麗一身華貴地站在她兒子身前。
「媽,這件事有我出馬,你盡管安心!我絕不會讓爺爺的遺產落入別人手中,我更不會承認那女孩是佟家的人,她休想拿佟家一分一毫!」佟慶州斷然回道。
「錯不了!那女孩對我們是個威脅。你要趕緊找到她,並一口氣解決她!千萬別讓你二伯先找到那女孩,要不然就全毀了!」葉麗麗鄭重其事地警告。
她擔心的不只是公公的遺產會全教那小孤女拿走,另外還要小心二伯他們那一家人也覬覦這分遺產;所以,他們當然得先下手為強。
這分遺產是她和兒子二個人的,誰都拿不走,也休想拿走!
她為佟家做牛做馬辛苦了大半輩子。為了替佟家養育才三歲大即失去父親的慶州,她寧可守寡,辛辛苦苦拉拔慶州長大;等到慶州長大,還盡心盡力於家族事業,辛辛苦苦替老爺子打拚事業。她這心血有誰能比得上?
原以為這回老爺子因病逝世,必然會將全部遺產留給慶州。萬萬沒想到,老爺子竟會將全部遺產留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孤女,就因為她是佟金義臨死前所說的女兒!
哼!這也未免太可笑了!佟金義——這個佟家長子,長年以來四處流浪,處處留情,這種浪蕩子臨死前說的話,竟會讓老爺子一心掛念著他們佟家有一名孫女流落在外,還當真派人四處打聽這女孩的下落,找了幾年都沒有那女孩的下落,就在大夥都逐漸遺忘這孤女存在的時候,老爺子的遺囑竟又提起她的名字,還表明要將所有遺產留給她一人!
這事震驚了佟家所有人,有人大驚、有人不服,更有人不甘心。但不管是不服也好,不甘心也罷,總之一切已成了事實,沒人有本事去更改老爺子的遺囑。
是以,為了要得到那分遺產,葉麗麗母子不得不親自趕來臺灣,設法將那威脅他們母子的孤女除去。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專心應付二伯他們一家了。
那遺產他們非得到手不可!
「媽,你放心!我已經委托梵天盟為我們辦事了;有梵天盟出馬,這事一定成!」對此,佟慶州胸有成竹。
「梵天盟?」葉麗麗第一次聽見這名號。
「沒錯,就是梵天盟。只要談妥價錢,就算是取人性命對他們來說也是易如反掌。只要他們肯接下委托,沒有一件事是他們辦不到的!大至軍火走私,小至官商勾結,竊取國家機密,沒有他們辦不到的……」佟慶州口沬橫飛地描述著。
「真這麼厲害?」聽見兒子這麼形容梵天盟,葉麗麗不由睜大了眼,臉上充滿了驚奇。
「在道上,梵天盟是個響當當的黑道組織。媽,有他們動手,你大可放心!」佟慶州悠然地蹺起二郎腿,一點都不擔心。
「這麼說,那女孩……」
「非死不可!」佟慶州緩緩吞雲吐霧,嘴角掛著一抹陰狠的笑容。
另一方面,佟正鴻的二兒子佟坤明,也在幾天前偕同其子佟培源來到了臺灣,同樣住進了一家飯店。
相較於葉麗麗的積極部署,佟坤明反而顯得較為沉穩。至於他的兒子佟培源,則又更懶散了,好像完全不在意遺產這檔子事。
為此,佟坤明常被他氣得半死,卻又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看看你自己!都來臺灣幾天了,成天就只待在飯店裏,也不出去找找佟昕昕的下落。你再這樣混下去,咱們就準備喝西北風了!」
即使佟坤明再怎麼沉穩,一碰上他這什麼事都不在意的兒子,也當真要被他氣得腦溢血。
「爸,就算咱們沒那分遺產,我還是能養活你和媽。」佟培源滿不在乎地說。他是當真不在乎那分遺產,不是他的,怎麼樣也勉強不來。
「你瞧瞧你說的是什麼話!你以為就憑你畫那幾張人像就能養活我和你媽?!我看你是存心要活活餓死我和你媽才是!」佟坤明嗤之以鼻地反駁。
「爸,畫畫是一種職業,更是一門藝術,請你不要侮辱我的專長。」佟培源像是受到侮辱般地沉下臉。
「藝術!藝術能當飯吃嗎?!」
「爸——」
「你想繼續畫畫可以,我不反對!但先決條件是,你必須先得到你爺爺的遺產,有了那分遺產你想做什麼都行!」他這父親可不是當假的!他知道該如何抓住兒子的弱點和他談條件。
「爸,這是你親口答應的,你可不能言而無信。」佟培源眼睛一亮。
「只要你這次聽我的,我不會再阻止你作畫!」佟坤明慎重地點頭。
「就這麼說定!爸,你要我怎麼做?」
為了繼續作畫,佟培源豁出去了。
「你真答應了就不準反悔。」
「我不會反悔!」佟培源肯定地直點頭。
「很好!我要你盡快找到佟昕昕,並開始追求她,想辦法讓她愛上你,繼而讓她對你言聽計從!」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7-7-3 00:17:40
第五章
坐在連個喜字也沒貼的主臥室裏,若不是結婚證書還放在桌上,大刺刺地提醒她,她已和閻和禦結為夫妻,佟昕昕當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她真的和閻和禦結婚了!
他究竟為什麼非要逼她嫁給他不可?難道五年前他自個說的話他都忘了?是他不要她,要她主動離開他,何以現在卻硬逼著她嫁給他?
當初他說得那麼篤定又絕情,把她傷得體無完膚,她永遠也忘不了那種心碎的感覺。
如今,這傷痛仍然存在,她就是無法當這事沒發生過,她無法這麼坦然。
浴室裏清楚傳出他在裏頭淋浴的聲音,水聲嘩啦啦下,一聲聲彷若敲進她心坎,令她害怕不安。
光想到待會的新婚之夜,她的一顆心就慌張得難以自已。
現在他們已經是正式的夫妻關係了,她若是想拒絕他碰她,恐怕不太可能吧!可是,一想到即將與他有肌膚之親……佟昕昕揪緊了衣襟,緊咬著下唇,突然她只想立刻奪門而出。
就在她衝動地想奪門而出時,閻和禦從浴室中走出來。
即使煙霧彌漫,佟昕昕仍清楚瞧見他赤裸著上身,只在腰間係著條浴巾,渾身上下未著寸縷。一時間令她燒紅了臉頰,心臟更是狂跳不已……
她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她也清楚他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但她從未想過,她有親眼目睹他屬於男性的一面。
像是看出了她心裏的想法,閻和禦性感的嘴唇帶著一抹揶揄的笑意。
接觸到他似笑非笑的促狹笑容,佟昕昕驀然回過神來。她雙頰泛紅地手忙腳亂起身,一面在心中暗罵自己。
說好不再為他動心、不再為他心碎的,即使他一如往常般教人難以抗拒,她都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我……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她手握成拳地放在身惻,口氣十分生硬。
閻和禦挑挑眉,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佟昕昕深吸了口氣很快地往下說:「我要和你分房睡!我——不要你碰我,至少……」她小心翼翼抬頭瞥了他一眼,隨即又飛快地移開視線。
「至少不是現在。我還沒準備好,我希望你能給我些時間。」她聲如蚊蚋地說。
該死!她應該說得理直氣壯些,而不是這種像膽小鬼的語調。
原本她是打算擺出強勢的態度,可當她一接觸到他那莫測高深的眼眸,她的氣勢便提不起來,只能愈說愈小聲。
唉!她實在無法應付當他什麼都不說,凈以一雙教人猜不透的深奧眼神直覷著她,那只會教她又慌又亂,完全不知所措。
「你回答啊!」受不住他一逕的沉默不語,她氣極敗壞地開口。
「你不願和我同房?」他眼神一沉,教人看不出他心中究竟是何打算。
「沒錯!」
「小佟,你怎麼會以為我會同意和你分房?就在不久前你才成為我的妻子,你想要和我分房?永遠不可能!再說,要我不碰你更是萬萬不可能。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念頭。我要你!我絕不會同意和你分房!」閻和禦陰沉著臉,一步步向她走去。
「你不要想亂來!閻和禦,我警告你……」眼見他一步步逼近自己,佟昕昕揪緊衣襟,驚惶的語氣要脅著,呼吸又快又急。
「如果我想要你,就算天塌下來也阻止不了我。小佟,乖乖聽話,待在我身邊,不要惹我生氣。」
他的語調輕柔,聽在她耳裏卻令她更急著想脫逃。她清楚知道這會他不是開玩笑的,光看他眼神裏那分火熱,便足以證明他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我不要!你要我可是我不要你……」她吼著,身子不自覺在他逼近下一步步往後退。
聞言,閻和禦臉色更加陰沉,接近她的腳步絲毫不肯放松。
佟昕昕一驚,後退的步伐更快更急。不料,只顧著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卻完全沒留意她身後的雙人床;當下,她整個人就往後栽進那柔軟的雙人床上。
「小佟,你已是我合法的妻子。你的人、你的身體都是我的!」他一手撐在床上,一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顎,將她的臉勾向自己。
佟昕昕倒抽一口氣地飛快拍掉他放肆的手,身子拼了命地直往後退。
「不是、不是!我會嫁給你是因為你拿雨青和和實的事威脅我,我不是心甘情願的!你不可以碰我!」她將一雙手護在胸前,努力嘶吼著。
「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願嫁我,你已經在結婚證書上簽了名,你就是我的妻子。而今晚你就該盡妻子的義務,你沒有說不的權利!」話聲一落,他長臂一伸便將她一把揪進懷裏。
「放手!你放手!」她大叫著半跪起身,卯足了勁掄起拳頭用力打他。
閻和禦輕而易舉便抓住她不住槌打的雙手,並反壓在她背後;如此一來,她只能被迫與他面對面,身體甚至十分親昵地緊貼在一塊。
「不……」察覺到自己竟和他如此接近,佟昕昕連忙想掙脫。
無奈她的手腕被反壓在背後,而他又將她圈在手臂裏,讓她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反而造成她更多碰觸他溫熱厚實的胸瞠……幾次下來她已氣喘吁吁,只能無力地靠在他肩頭上喘息,一張臉頰泛紅著。
「小佟,你敵不過我的,不要再白費力氣了,我倒寧願你把力氣留到待會我們要做的事上。」他咧嘴而笑,親昵地在她耳畔吹氣。
「我不是你的小佟,不要再這樣叫我!」
她氣得正想抬頭痛斥他,芳唇卻因此拂過他俊美的臉龐。當下她嚇得直往後退,渾然忘卻他的手正圈著她。這一退正好使她失去平衡地倒在床上,連帶教圈住她的閻和禦也撲倒在她身上。
「噢!」她尖叫一聲,被他碩壯結實的身軀壓得差點喘不過氣。
閻和禦則連動都不動,全身貼壓在她柔軟十足的嬌軀上,如此絕妙的享受令他不想離開這溫床。
「起來!你這個無賴!」她的聲音尖銳而顫抖,僵直著身子不敢輕舉妄動。
剛開始,閻和禦仍密實地緊壓在她身上不曾移動;接著,他的手在她曼妙的胴體上遊移,由上而下輕輕撫觸著……
他寬厚的手掌緩緩滑過她細膩滑嫩的玉頸,那白皙幾近透明的肌膚,教閻和禦不由得發出一聲讚嘆。
「不要,住手!」她張大唇一再尖叫,身子更是急著想逃開他的魔掌。
不理會她倉皇的喊叫,閻和禦仍執意在她香滑的頸處流連;當另一邊袖子滑落,他趁機滑進她敞開的領口,罩住那豐腴的雙峰……
「如果你再不住手,我就要尖叫了。」她用力吸口氣,聲音抖顫。
「你已經在尖叫了。」他輕聲笑道,並用力一攬擁她入懷。「而且我愛聽你的尖叫。」
聞言,佟昕昕只能愕然地瞪著他。
閻和禦則趁機低頭吻她,並蠻橫地強迫她輕啟唇瓣,以吸吮她唇間的甜美。
這是暌別五年的吻,雨人在—接觸到彼此便同時發出—聲輕嘆……
他的唇才剛剛碰到她的,一股熟悉的熱浪立時便襲卷了她,她頓時沉醉在這熱吻之中,幾乎要忘記自己該拒絕、反抗他的。
「小佟,我的小佟,別再抗拒我了……」他親密地抵著她唇瓣喃喃輕訴。他充滿情欲的聲調立時令佟昕昕從熱吻中回過神來,她立即用力掙脫他臂膀,雙手護在胸前,掩住已然敞開的領口。
「不要碰找!」她立即從另一邊跳下床,隨即以最快的速度衝向房門。但她才剛跑到房門,身子便一把被他抱起。
「乖乖聽話,今晚我要你言聽計從。」他原想溫柔些,但他的下半身因著渴望而疼痛不已,因此他的動作不免有些粗暴。
「你非碰我不可?」她緊盯著他,像有些認命卻又希望能逃過一劫。
「沒錯。」他粗嘎回道,一手開始解開她上衣扣子。
「不要這樣,和禦……」她的聲音細如蚊蚋。「別逼我。」
「恐怕我沒辦法答應你……」他等這一刻已整整等了五年。當年因為尊重她,又念及她年紀尚小,除了親吻之外,他從未做出逾矩的行為。
如今,他是說什麼也等不下去了。
「和禦——」佟昕昕只覺得渾身無力,堅固的心防也在他輕柔的愛撫下逐漸崩潰。
在她一聲聲輕喚下,閻和禦當下採取行動,用力扯開她襯衫,鈕扣立時飛散四周。
當她如凝脂般的胴體呈現在眼前,閻和禦的黑眸因著情欲更顯暗沉。
「小佟……」他極為溫柔地輕喚著,並捉住她的手按在他胸膛上。「你真是美得令我瘋狂,我從未這麼迫切地想要一個人……」
「你騙人!」她的手一碰觸他結實的胸膛就倣佛著火一般。當年他說的話言猶在耳,他怎能在這一刻說出這種話?!
「你是我的,這絕對不是謊言。」他粗嘎表示。
她如鯁在喉,心裏一遍遍呼喚著他的名字,眼底卻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低頭細細吻遍她的臉龐、頸窩,最後才落到她唇瓣……
「你是我的,小佟……」他滿足地低語。「我絕對不放你走……」
她幾乎聽不清他的話,他的吻愈來愈熱烈,排山倒海的熱情令她再無法把持住。衣服一件件散落到地上,直到兩人皆一絲不掛為止。
當他一翻身壓在她身上時,她清楚知道這一刻再也回不了頭……她注定要成為他的人。她輕嘆著,在閻和禦溫柔又熾熱的懷抱中屈服軟化……
閻和禦粗重的氣息混合著她的嬌喘,當歡樂攀上頂峰,兩人同時投身於那火紅的熱焰中……
她緩緩蘇醒,慵懶地揉揉眼睛,好不容易才慢慢地睜開眼。
漆黑的四周當下令她驚呼一聲,不知身在何處;好半晌,她才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
噢!她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她—直極力抗拒的事竟然發生了,更糟糕的是,她記得自己和他配合得天衣無縫,兩人就像是結婚許久的老夫老妻一般。
即使最初她疼得幾乎要承受不住,但在他溫柔撫觸下,她渾然忘卻了痛楚,一遍又一遍地呼喚他的名字……
她仍記得他手掌在她身上來同撫弄那種教人興奮的感受,她仍記得他熱切的目光落在她未著寸縷的胴體,那忘我陶醉的表情。
她不記得在那情欲激蕩的一刻,她說了些什麼;她只記得他在她身上又親又吻的,逗弄得她渾身氣喘吁吁。
一幕幕親昵的畫面不斷浮現,佟昕昕驀然紅了臉,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
他在哪裏?
她轉頭環顧四周仍見不著他人影。她翻身下床,在沙發背上發現一件純白睡衣。她知道這絕對是和禦為她特意準備的,她不假思索地穿上睡衣到浴室梳洗一番。
在鏡中,她看見自己睡眼惺忪、長發淩亂,臉頰上有著抹不去的緋紅,原本紅潤的櫻唇微微腫脹,頸上到處可見昨夜歡愛留下的印記。
想到昨夜他是那麼熱切地需索著肉體上的歡愉,她心中不免猜想:會不會他心裏還有她,所以他才會那麼恣意地對她釋放熱情?
但自己呢?她真能因此就忘卻了當年所受的巨大傷痛嗎?瞪著鏡中的自己,她無法回答。
當年她所受的傷害太深,不是說忘就能忘;在尚未確認他的真正心態前,她不敢再輕易撤下心防。
時間就在她注視著鏡中自己時一分一秒流逝,好半晌,她終於轉身走出了浴室,打算找閻和禦好好談談。
踩著長毛地毯開始四處尋找他的身影。本以為他是半夜肚子餓,所以可能在廚房找東西填飽肚子,她便來到樓梯口打算下樓到廚房找他。
不料,才來到樓梯口,樓梯間突然一團黑影向她急速衝來,並夾帶著一連串狗吠聲。
「啊!」她當下嚇得腳一打滑,整個人便從樓梯上摔下。緊接著書房大門馬上打開,閻和禦趕緊從書房衝出來。
當他趕到樓梯口,駭然見到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佟昕昕時,閻和禦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結了,一時間完全不知作何反應。
「大哥,發生了什麼——啊!昕昕。」隨後趕到的閻和實,話未說完也同時看見了倒在地上的佟昕昕。
「昕昕!」最後出現的是淩雨青,她想也不想立刻衝下樓想扶起倒地不起的佟昕昕。
「不要碰她!」閻和禦大吼一聲,隨即大跨步走下樓來。
淩雨青伸出的手僵在原地,她蹲在佟昕昕身側,仰頭看向奔下樓來的閻和禦。
「你這個劊子手!你怎麼可以傷害昕昕?!你強迫她嫁給你就算了!你還把她推下樓,你是不是人啊!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淩雨青大喊著,並不顧他反對地執意要扶起佟昕昕。
「你這女人,我說不要碰她!」
閻和禦惱火地推開淩雨青,隨即蹲下身,小心察看佟昕昕的傷勢。
「和實,你還杵在那裏做什麼?!還不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快!」
經閻和禦這一吼,閻和實才急忙趕回房打電話求救。
「都是你、都是你!你是個劊子手!」淩雨青仍生氣地大罵。
「閉嘴!」
他怒斥一聲,在確定可以移動佟昕昕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好痛!」一陣劇痛讓原先痛暈過去的佟昕昕又再次蘇醒過來。
「昕昕、昕昕!」見好友醒來,淩雨青更是激動。「是不是他推你下樓的?是不是?!」
「閉嘴!你這個女人?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封起來!」閻和禦轉頭惡狠很地瞪著淩雨青,當他的視線轉回佟昕昕身上卻又溫柔無比。「小佟,你覺得哪裏痛?」
「用不著你假惺惺了!如果不是你狠心動手推她下樓,昕昕根本不會受傷!」淩雨青一口咬定佟昕昕之所以會受傷,完全是閻和禦一人所為。
「雨青,不是的……噢!好痛啊!」她原本想替閻和禦解釋,但手腕傳來的一陣劇烈痛楚令她不自覺脫口喊疼。
「你哪裏痛?快說!」閻和禦關切的視線在她身上四處搜尋。
「手,右手好痛!」她臉色發白,額頭布滿了細汗,眼看著又要痛暈過去。
「手腕?」
閻和禦臉色一沉,輕輕扶起她右手腕,果然發現她右手腕嚴重骨折,才—會工夫便腫得老大。
「昕昕!」淩雨青也看見了那紅腫的右手,不由得驚呼出聲。「你放開她!你看,全都是你的緣故!才會害昕昕傷得這麼重,你——」
「雨青,不是他,是那只大狼犬……」佟昕昕話聲甫落,只覺眼前一暗又再次痛暈過去。
「我要宰了小黑!」
閻和禦將沉睡中的佟昕昕輕輕放回床上後,望著她仍顯蒼白的臉龐及上了厚重石膏的手臂,心中著實心疼不捨。
想到她在醫院因極度痛楚,整個人縮在他懷裏又哭又叫的,那無助的模樣狠狠撕扯了他的心,也令他再無法否認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大哥,不必這樣吧!」
閻和實站在房門口,有些無奈大哥的小題大作。他自是明白大哥心裏有多在乎大嫂,但為此就要宰掉小黑,這也實在太殘忍了。
「大哥,對不起,我先前誤會了你。」淩雨青站在閻和實身後,小小聲地說。
冷冷瞟了淩雨青一眼,閻和禦將涼被蓋在佟昕昕身上。
「你待在這兒陪小佟,她一醒來就立刻通知我。」說完,他大踏步走出房門。
「大哥,你要去哪?」
閻和實緊追在後。心想大哥該不會真氣瘋了,跑去宰了小黑的狗命吧?這一想,閻和實更是加快腳步追了上去。一路追到庭院,果真看見大哥正抓著它項圈往門外走。
「大哥!」
「你想阻止我?」
「大哥,小黑它不是故意的。你不如把它交給我,我來替你好好教訓它!」為了保住小黑一條狗命,閻和實好說歹說地懇求著。
「把它送走!別再讓我看到它在這屋子出現。」
閻和禦也割捨不下和小黑多年的感情;但為了昕昕只好狠心把它送走,以免類似的情況再發生。
「汪汪汪汪……」
「來,小黑,跟我來。」
閻和實連忙接過它項圈,一路牽著它慢慢走出大門。
「小黑,不是大哥狠心要送走你,只是昕昕怕狗;如今昕昕又因為你受傷,所以只好把你送給別人……」
想到要將養了多年的小黑送人,閻和實實在是百般不捨!但為了讓昕昕住得安心,他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唉!大哥真是愛慘昕昕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7-7-3 00:17:55
第六章
「你是說,你大哥把大狼犬送走了?」背靠著柔軟枕頭,佟昕昕坐在床上好是詫異。
「就是啊!昨天就送走了。」淩雨青坐在床側,手裏端著午餐,一口一口喂著佟昕昕。
「為什麼?」
「為了你啊!」閻和實平靜地指出。
「為了我?」這麼說,她更迷糊了。
「就是因為你。昕昕,你都不知道大哥一看見你受傷,就氣得要宰了小黑呢!」淩雨青天花亂墜地描敘著。
「宰了小黑?這怎麼可以?!太殘忍了。」只因為她受傷就要宰了小黑?這……未免也太小題大作了。
「就是說啊!還好有和實阻止他,所以,最後閻大哥才決定將小黑送走。昕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淩雨青將手上的粥放至一旁桌上,湊近她身旁好奇問道。
「我正要下樓找和禦,誰知小黑會突然衝上來,我一緊張才會失足從樓上摔下。」
「誰是要問你這個!我是在問你,你和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受傷,大哥就比任何人來得緊張?還有,你和大哥才見過幾次面而已,大哥為何就非娶你不可?」
這一切的一切著實都太不可思議了!
「我……」
抬頭望著閻和實洞悉一切的眼神,她頓時明白,他已發現了自己就是五年前小佟的事情。
「別你呀我的!快說嘛!」淩雨青催促她回答。
「我不知道。」她別開臉不想多談。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昕昕,你該知道這五年來大哥對你——」
「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生硬地說,不想在此刻重提往事。
「怎麼了?什麼五年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淩雨青納悶問道。
「雨青,我告訴你,其實我大哥和——」
「和實,請你尊重我!這件事我自己會找時間告訴雨青,但不是現在。現在我累了,不想再多說話。」她驀然截斷他的話。
深深望了她一眼,閻和實點點頭,不想再逼她,這事也沒有他插手的餘地。只是,暗地裏他當真為大哥不值,五年來,大哥對她思思念念的,即使被她傷透了心,大哥仍沒將她遺忘。
不值呀!大哥的愛在她眼裏究竟算什麼?
「昕昕!」
淩雨青越聽是越迷糊,她來回看著昕昕和和實兩人,希望能有人告訴她一個答案。
「雨青,我們暫時不說這個。你先告訴我,你已經嫁給了和實,你還會回育幼院工作嗎?」佟昕昕適時岔開話題。
「我當然會回育幼院,和實也不反對,不過,這幾天院裏又多請了一個人手,所以我特地請了婚假;還有你受傷休息的事,我也一並告訴院長了。院長要你安心照顧自己,她會等我們假期結束之後再回去工作。」想起院長媽媽的叮嚀祝福,淩雨青笑容滿面。
「真的?院長就是這麼好!我一定要趕快好起來,好趕緊回院裏工作。」佟昕昕打起精神說。
不過才幾天時間,她就好想念院裏的孩童,就是他們天真無邪的笑容,陪伴她度過那一段悲傷的日子。
「我反對!」出現在門口的閻和禦突然開口說道。
「大哥!」
「大哥!」淩雨青起身離開床側。
閻和禦大步走進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佟昕昕。
「傷口還會痛嗎?」
「不去碰就不會。你說你反對是什麼意思?」
「就是啊!大哥,你——」淩雨青才想開口說下去,身子卻被身旁的閻和實一路拖向房門口,她不由得哇哇大叫:「你在幹什麼!和實,我有話要說啦!不要再拉了!」
「走啦!讓大哥和昕昕他們自個談,你不要多事。」閻和實一面說一面朝她眨眨眼。
「喔……我知道了。」淩雨青馬上會意過來,笑瞇瞇挽著閻和實的手走出房間,並體貼地順手關了門。
四周的氣氛凝重且尷尬萬分,兩人僅是四目交接,卻沒人願意先開口打破沉默氣氛。
佟昕昕更是不安地移動了下身子。不料,卻—個不小心牽動了傷口。頓時她痛呼出聲,小臉全皺在一塊。
「噢!」
「你這白癡!傷到哪了?」閻和禦連忙彎下身探視她傷口。
「好痛!」她雙眼忍不了痛得泛紅起來。
「你這……」不想再罵她浪費時間,他索性一把抱起她直接往房門走。
「啊!」她驚呼一聲。「你要抱我去哪?快放我下來!」
「咱們上醫院檢查。」
「你……」為他的小題大作,她再次睜大了眼。要說心中不感動是騙人的。「我沒事!」
「眼睛都紅了還說沒事?」他不理會她的反對,執意邁開步伐。
「我真的沒事,真的!」她肯定地用力點點頭。
閻和禦凝視了她好一會,仔細盯著她臉色沒一絲絲不適,這才回頭輕輕將她放在床上,並在她身旁坐下。
「你剛才……」她抬起頭想說話,頭一抬卻正巧迎上他俯壓下來的唇。
她下意識想往後閃躲,但他扶在她頸上的大手卻將她攬得更近。
如雪花般的細吻密密撒在她臉上,時間無聲無息地流過,他的唇先是輕輕貼著她的,然後逐漸轉為大膽……
「把嘴張開,小佟……」他喑啞地喃喃低語,輕輕誘哄著。
「不……」她喘息道,左手推著他下顎,想將他推開。
「不要想拒絕我。」他黑色眼眸透露出他強烈的渴望。「我不接受拒絕。」他的唇又再次攫住了她。
佟昕昕則不停扭動著身體,不想為他所惑,屈服在他挑動的情欲下。
閻和禦卻不容她反抗地 住她俏鼻,使她在無法呼吸的情況下自動張嘴。
不料,她的唇才一張開,他舌尖便立時探入她口中,品嘗那柔軟溫潤的甜美芬芳。
佟昕昕發出嬌喘聲,不斷升高的奇妙感覺教她無法承受。
他的唇順著她的唇滑至她耳後脆弱的部位,在她耳畔吹送鼻息,令她顫抖不已,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撫過他的臉,並輕扯他襯衫的領子。
她無意識的動作令他慵懶地扯開笑容,並以舌尖舔著她柔軟的唇邊。
「和禦……」她喃喃道。
「我在這兒,水遠在這。」他側身輕壓在她身上,手指在她睡衣上來回畫著,最後解開最上面的鈕扣,慢慢地一個個往下解。
「唔……」她試著吐出話語,卻聽見自己細如遊絲般的喘息。
「小佟,我的小佟……」他低語著,將睡衣由她肩上褪去,解去一半卻教她右手臂的石膏阻擋,他遂轉移陣地將她肩上細帶解開,她雪白的雙峰立時呈現在他眼前。
佟昕昕顫抖著,強迫自己睜開眼,看著他的嘴輕輕嚙咬她的胸脯,含著那粉紅花蕾……她從未感覺過比這更挑弄人,教人心跳停止的一刻。
「不……」她擺動身體想甩開俯在身上的他。
閻和禦一手輕壓在她肩上,強行制止她掙扎的動作,以免她又再次扯痛了傷口,挑逗的舉動卻絲毫不停止。他由一處滑向另一處,燃起相同甜蜜的折磨與瘋狂。
佟昕昕挺直身軀,企圖避開他一波波的攻勢。
「不可以,和禦,我們不能……」她試著推開他,但閻和禦卻抓住她手腕,不讓她撤離。
「小佟,我們可以。從昨晚起我們就是夫妻了。」他扳開她緊握成拳的手掌,在手心上落下柔柔輕吻。
「我的手……」她身子一陣顫抖,還想掙扎。
「我不會傷害你,你盡管依我就行。」他啞著聲說。
他明顯露骨的話令她頰上一片羞紅。他低低笑出聲,起身脫去了全身衣物,然後重新回到她身邊,雙手滑到她身下,使她坐在他大腿上。
「和禦?」她羞紅臉,仍不習慣兩人的裸裎相對。
「噓!說好依我,由著我的。」說著便托住她的臀引導她,一會工夫便讓兩人深深結合在一起。
發不出任何聲音,佟昕昕始終羞紅著一張臉,貝齒輕咬住他肩膀,忍住那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尖叫,在一陣又一陣的歡愉激動中迷失了自己……
佟昕昕醒來時已是黃昏,夕陽餘暉透過玻璃灑在床上,她緩緩坐起身,卻是一只手臂橫放在她胸上、她不由得驚呼一聲,並想撥開那壓得她動彈不得的手臂。
「你又要上哪兒去?」他同時醒了過來。
「我要上洗手間,行不行?」為他的緊迫盯人,她沒好氣地頂回去。
「我來吧!」他迅速起身,丟開涼被下床來到她身邊。
「啊!你在做什麼?!你有沒有禮貌,你在起來前不會先穿條長褲嗎?」她大叫一聲,抓住被子蓋住自己的頭,被子底下的臉又紅又燙。
「小佟,我可愛的小佟,你在害臊什麼?我全身上下有哪處你沒見過。來!你不是要上洗手間,我抱你!」他不覺莞爾咧嘴笑道。
「不要!你先去穿上褲子。」
「一定要這麼費事?」
「一定要!」
「好!依你。」說完,他拿起一旁長褲甩了兩下,又故意弄出悉悉卒卒的穿衣聲。「好了!」
佟昕昕這才緩緩放下被子。誰知,—放下她卻看見他根本什麼都沒穿,他根本是騙人的!
「你……你騙人……」
趁著她吃驚張開嘴之際,他傾身獻上一個教人窒息的熱吻。
拗不過他堅決的態度,在一陣長吻之後,佟昕昕不僅被他抱進洗手間,還被迫讓他幫她洗澡;同時又再次被他永無止盡的熱情攻陷,讓他在寬敞的浴池內與她歡愛了一遍又一遍……
等她重新回到床上時,她整個人幾乎虛弱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累了?」他坐在床畔為她擦拭頭發。
「我想要睡覺。」
「想睡就睡啊!」
「可是我有話要問你。」
「有什麼話等你醒了再說。」他拿開毛巾作勢要起身。
「不要。」她伸手抓住他手臂。
「小佟。」
「我要回育幼院,不管你同不同意。」
「不行!」
「我要回去,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更不能替我決定我該怎麼做。」
「小佟——」
「不管!那裏是我成長的地方,我不能因為嫁給你就捨棄了育幼院。」說什麼她也不放棄將她辛辛苦苦撫養長大的育幼院。
「你說什麼?!成長的地方?這麼說……你是個孤兒?」
「沒錯!我是個孤兒。」她頭一抬,高傲的眼神迎上他。
「該死的!五年前你為什麼沒說你是個孤兒?」
如果他早知道她是個孤兒,他不會錯失她五年;如果早知道她是個孤兒,就是踏遍了全省孤兒院,他也要找到她。
「我為什麼該說,更何況你也沒問我。你從來沒問過我父母及我的一些事情。」她說這話時的表情有些落寞。
五年前,他不知道她是個孤兒就已經不要她了,若一旦知道她是孤兒,只怕會更瞧不起她。
「那是因為當時我心裏想的只有你,只有如何和你相處,如何——」他說到這,就見她一臉吃驚的樣子。驚覺到自己不自覺將他對她的在乎一一表露出來,他頓時住口。
他懊惱地用手耙過頭發,口氣掩不住粗暴地說:「算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無論你是不是在育幼院長大,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讚成你再回育幼院去工作!」
「你不要滿不講理,我一定要回育幼院。如果你阻止我,好!大不了我們……」話未說完,她便教他突然欺身而上的動作嚇得駭然住嘴。
「你敢吐出那兩個字,我馬上教你後悔!」他俯看著她,一手 住她下顎,強迫她迎視他迸出怒火的眼眸。
「放開我!你捏得我好痛!」
她推著他,不小心卻忘了她右手還裏著石膏,這猛烈的拉扯使她立即痛得哇哇大叫,眼眶也跟著泛紅。
「好痛!好痛……」這會她不再推他,反而在他身下縮著身子,冷汗直流、臉色蒼白。
「小佟,不哭不哭!我送你上醫院。」
「不要!你走開。」她哭喊著,左手掄拳使力打他。
「小佟,不要胡鬧。來!乖。」他誘哄著,再次想伸手抱她。
「不要!我不要你!不要你……」她哭啞了聲,哽咽道。
「小佟,不要這樣。我依你,我什麼都依你好不好,聽話!」知道她只要一哭就沒完沒了,閻和禦不禁心軟下來。
「不要!嗚……」一陣又一陣的強烈痛楚令她再受不了。
可惡!她就是怕疼嘛!
「小佟!」眼看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她分明是在逞強。
他二話不說便強行抱起她大步走向門口。
「放開我!」她雙腳猛烈踢著就是不肯合作。
「好!我讓你回育幼院,現在給我乖乖待好。」管不住心疼她的心,他只好妥協。
「真的?!」她眼睛一亮。
「只能待到傍晚,六點就要準時回家等我,你做得到嗎?」
「嗯!」她用力點頭答應。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沒再多說,抱著她快速走出房間。
唉!他這輩子注定要栽在她手上。
嚴少梵,一個手握實權,本領莫測高深的男人,這輩子他獨來獨往。即使身為梵天盟的領袖人物,其作風仍是孤僻到幾乎難以相處。
嚴少梵一生不欠人人情,不講人情,更不通人情;唯一他只給一個人面子,但那人談不上是他的朋友,甚王跟組織一點關係也沒有。然而,誰要是把上這個人,就是存心與梵天盟為敵。
就是因為這樣,這會高子昂才會小心翼翼要尋找一個適當機會開口。
「梵老大。」
「有事?」嚴少梵背對著他,有力的手指在電腦鍵上不斷下達指令。
「我找到那個叫佟昕昕的女孩了。」
「很好!你動手了。」他說的是陳述句而不是問句。
「這……有個阻礙,所以——」
「你是在告訴我,你想步上阿財的後塵?」提到阿財的名字,嚴少梵臉色又是一沉。
這混帳東西!竟敢在廢去一只手臂之後還畏罪潛逃,這會已被組織全面通緝,諒他也無處可藏!
「不是這樣的,梵老大!我本來想動手,只是她身旁有個人。」
「只是有個人就阻礙了你的行動?是我太高估你,還是你的本事真的只有如此?」嚴少梵冷冷接腔。
「梵老大,佟昕昕身旁的人正是您執意要保護的閻先生。在醫院裏他寸步不離佟昕昕身邊,我實在不好動手;再者,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動手,所以才會折回來問問您意思。」
「閻和禦身邊的人?」嚴少梵雙眉一挑,手指在鍵盤上輕敲幾下,電腦立即出現兩人公證結婚的日期,日期還是昨天,還真巧!
「梵老大?」
「看來這事棘手了。子昂,你說,閻和禦寸步不離她身邊?」
「是!不只是寸步不離,看來閻先生還很在乎她。」
「是嗎?這麼說,如果我們動了佟昕昕,就會影響了閻和禦?」
「肯定是!」瞧見梵老大話中有話,高子昂已然明白他的意思,「梵老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很好!這件事就交給你。」
「梵老大,還有件事我想應該讓您知道。」高子昂又說。
「說!」
「是阿財。他在外面放話,揚言一定要找出那個女孩,並對她不利;然而她是閻先生的女人……是不是她的安危也連帶納入我們的保護範圍?」這事還先問清楚,以免事情發生了,梵老大會怪罪他們保護不周。
「這事不用我提醒你吧!閻和禦身心都受到保護,一旦他的女人有了危險,他心情還能保持冷靜嗎?」
「是!我明白了。」說完,高子昂便退出了書房。
嚴少梵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電腦,並隨即發出了一封電子郵件。
從醫院回到家裏,佟昕昕一直生著悶氣不說話。
「你再不講話,我育幼院也不讓你回去!」閻和禦顯得比她更生氣。
「你……你就只會威脅我!你還會什麼?!」她忍不住出聲反駁他。
是他自個無理取鬧、愛吃飛醋,全是他一個人的錯!他卻怪到她頭上,她不生氣才怪!她要氣死啦!
話說,先前在醫院裏,當她換好手上石膏並重新包扎好後,她坐在椅子上等他拿藥。天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神經病,在看到她的時候,竟對她說了一連串肉麻的甜言蜜語,還趁她怔忡之際俯身在她臉上香了一下。
而這一幕恰巧被拿藥回來的閻和禦撞個正著。
只見他鐵青著一張臉一拳揮向那男人;在對方來不及閃避他突如其來的拳頭而不支倒地時,他猶氣憤難平地一拳拳揮向他……
在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叫他住手時,那可憐的男人已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之後,他竟將矛頭指向她,開口就痛斥她是個賤女人!
當下她慘白著一張臉,想也沒想地拔腿就跑,完全不理會他在後頭大聲叫喊。
想當然耳,才沒幾步她就被他捉回車上。為此,佟昕昕決定再不要同他說話,以免活活氣死自己!
「你本來就不該讓別人親你!」他怒斥。
「那是他莫名奇妙要親我,我有什麼辦法!」她故意說得滿不在乎,就是想氣死他。
「他親你你就不會躲開嗎?!」他咬牙切齒道。
「我為什麼要躲開?!我是你口中的賤女人,不是嗎?」
「你這該死的女人!你這麼需要男人就由我來滿足你,你別想找別人!」他低吼一聲,低頭強行吻住她芳唇。
這個吻一點也不溫柔,像是在洩忿似的,他蹂躪著她柔嫩的嬌唇,一陣使力咬吮下已出現紅腫。
佟昕昕緊閉雙眼,即使嘴唇痛到不能承受,她也咬緊牙關,不願讓他越雷池一步,更不願自己痛呼出聲。
他不愛她,她一直都知道,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傷害她?
原本還以為他多少有些在乎她,才會那麼眷戀她的身體;可這個想法隨著這粗暴的強吻一點一滴消磨殆盡。
他不愛她也不在乎她,她究竟還期待著什麼?
她緊閉著眼,淚水無聲無息滑落,心裏好苦好痛……他為什麼不愛她?為什麼要—再傷害她?
「小佟?」驚覺她的淚水落至他手背上,閻和禦才驀然從忿怒中回過神來。當他瞧見她緊閉雙眼,淚水潸然直落時,他胸口彷佛挨了一記。
他對她做了什麼?
「小佟。」他伸出手輕拭她滑落眼角的淚水。
她卻像受到極大驚嚇似的往後跳開,睜大的眼眸充滿防衛。
「小佟……」他試著想說什麼,卻見她轉身一路跑上樓。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7-7-3 00:18:17
第七章
閻和禦和佟昕昕兩人已經冷戰了一個星期,兩人誰也不肯低頭,更沒人願意先開口和對方說話,兩人在房裏各睡各的、因為不想和他睡同一張床,佟昕昕從冷戰第一天便自行睡在房間裏的沙發上。
因為睡得不是挺舒適,一到夜晚她的手就特別疼;—連幾天,她根本連睡都睡不好,有時甚至睜著眼到天亮也是常有的事。
但為了爭一口氣,她就是不願開口回床上,她情願痛死也不願開口。
如此一來,她不但日子過得不開心,而且連個談天的對象都沒有。和實和雨青在結婚第二天就去度蜜月了,但她和他別說是度蜜月;才結婚第一天她就摔斷了手,連出門都受到限制,簡直跟個囚犯沒兩樣。
今天跟往常一樣,天未亮她就醒了過來,她也知道這會他一定不在床上。從結婚第一天開始,她就發現他經常等她熟睡之後便一人跑到書房,而且一待就待到早上他去公司為止。
就不知道他每天待在書房究竟在忙什麼,他的事業真要讓他忙到連覺都不用睡嗎?
她也曾想利用他去公司時,特地去書房探個究竟;無奈書房上了鎖,她根本連進都進不去,更別說想探知他秘密了。
緩緩走出房間,看了下時間。佟昕昕決定,今天她無論如何要到育幼院一趟,任誰也別想阻止她。
心裏這一想,才一走下樓梯就見到管家已等在樓下恭候她。說恭候是好聽,實際上,她明白這老管家擺明了是要監視她。
「太太,你醒了!我已經準備好早餐就等你下來。」老管家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
「我不想吃。」
「太太,先生交代我一定要看你吃完早餐,你不會為難我這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吧!」
「我……」她本想拒絕,但見老管家一臉期盼的神情,她就是狠不下心。
閻和禦夠高明,他聰明得知道要利用老人家令她心軟。該死的他!
「好,我吃。可是,吃完早餐後我要出去一趟。」拗不過老管家哀求的眼神,她轉身走向餐廳。
「可是,先生交代……」
「不要再跟我說他交代什麼,我一定要出去!」她氣呼呼地打斷他。
「太太,我這份工作就在你一念之間啊!」老管家垂下眼瞼,一臉哀怨。
又來了!
「太太……」
「我知道。可是我一定要出門一趟。您老人家如果真的不放心,不如就跟我—起出門,您說好不好?」
「這樣行嗎?」
「不行也得行!反正我是一定要出門,不管您同不同意、跟或不跟!」她揮揮手,迅速俐落地將餐桌上的牛奶喝得—乾二凈。
「可是——」
「您還沒作好決定?那我先走了!」
「太太,我跟你一起去!請你先坐下來用完早餐,你這樣吃很傷胃的!」對於一點太太架勢都沒有的佟昕昕,老管家是打心底關心她。
「可是我趕時間,走吧!先跟我去一個地方。」說著,她抓起老管家的袖子,拉著他直往大門方向走。
「等等!太太,我先幫你拿件外套,外面太陽大。」
「不用了!你又不是我老媽子,不要婆婆媽媽了!」
「好吧!太太,你走慢點!當心你又跌倒了。」
「知道了!你別再 嗦了,快走吧!」
「對了!太太,還有一件事。」老管家被她一面拉著走一面說。
「你還有什麼事?」
這閻和禦是打哪找來這一個老人家來管她?分明是她的克星嘛!
「今天早上來了個男人,說是要應徵園工。正好家裏園工在前兩天突然不來了,所以我自作主張讓他留下來,不知道太太你——」
「你都決定了就不用問我了,再說這事你去向先生報備就好!」
「先生說過家裏的事要問你——」
「行了!那就讓他留下來吧!現在我們可不可以出門了?」眼見時間已經十點整,他已經浪費了她整整半小時。
「還有,他說他叫林添財,大家都叫他阿財——」
「我管他叫什麼名字,走啦!你再浪費我時間,我就真的要一個人出門了。」她再次翻翻白眼。
噢!真是服了他老人家。
佟昕昕先和老管家來到孟漢生的律師事務所,並將她結婚的消息告知孟漢生。只見孟漢生一臉詫異地望著她,表情充滿不信。
「你結婚了?!這麼快!」
不過才短短兩個月她就把自己嫁了出去,這……動作也太迅速了。
「我結婚了,所以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應該知道。我要你將所有財產全部登記在仁愛育幼院的帳戶,但捐款人的名字不能寫我。」佟昕昕要給院長媽媽一個驚喜。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孟漢生又一次睜大了眼。
「我為什麼要開玩笑?」
「這是筆巨款,佟小姐。你這麼輕易就將它全數捐出去,這……你是不是該仔細考慮一下?這樣好了,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等你考慮清楚之後再告訴我。」
天底下有誰不愛錢,她怎會如此不經考慮就將一筆巨款轉贈他人。
「不用麻煩了,我考慮得很清楚。不管這筆財產究竟有多少,我就是決定好要捐給育幼院。」
「可是——」
「孟律師,這是我的錢,沒錯吧?」
孟漢生一愣,點點頭。
「那麼,我要怎麼處理它們是我的自由,你身為委托律師,是不是只要把客戶交代的事處理好就行,其它的就不必多管了。」
氣氛沉默了一會,孟漢生終於開口說話——
「好吧!這是你的選擇,別人勉強不來。等我確定你當真有個合法丈夫之後,我就立刻為你處理這捐款的事。」他停頓了會,接著又說:「你有把結婚證書帶來嗎?」
佟昕昕將結婚證書放在他面前,站在她身後的老管家則一直沒開口。他被眼前這一幕搞得一頭霧水,完全沒插嘴的餘地。
「閻和禦,三十歲——」念到這兒孟漢生突然詫異地抬起頭,望向她身後的老管家一眼。「原來你丈夫不是你身後這位老先生。我還以為你為了得到這分遺產,竟然襤竽充數隨便找個老男人嫁了!」他笑了笑,因為觸及她不悅的瞪視,笑容立即收住。
「他是我的管家。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沒找個老人把自己嫁掉。」
即使她覺得老管家煩人,但幾天相處下來,她已把老管家當長輩看待,自然不喜歡有人笑話他。
「佟小姐,我沒有惡意,我是你爺爺生前最好的朋友,所以你未來是否幸福,我同樣很關心。我只是擔心你會因為這分遺產,而隨便把自己的一生幸福葬送了。」孟漢生由衷表示。
「當初你找上我,就已經把我的未來擺在危險路上了。」她沒好氣地反駁。
「佟小姐,這全是你爺爺的意思,你可別怪罪到我頭上。我只是替人做事而已。」他攤開雙手無辜地說。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你們當律師的就靠那張嘴吃飯。我還有事,我先告辭了。」她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佟小姐,那捐款人的名字你想用誰的名字?」孟漢生喚住她腳步。
佟昕昕沒有回頭,反而問起跟在她身後的老管家。
「老管家,請問你如何稱呼?」
「 瑞昌。」老管家想也沒想地便報上自己的姓名。
「孟律師,你聽見了,就這個名字。我們走吧!老管家。」說著,她掛著一抹惡作劇的笑容離開。
路上,老管家再按捺不住心中疑問,開口問道:「太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就你看到聽到的那麼回事。老管家,你也認為我很傻嗎?竟然把那分遺產轉贈給育幼院?」
老管家沉默地直視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知道嗎?我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從小,因為我是個女孩子,所以即使我長得再可愛、再甜美,那些想領養小孩的人,他們選擇的仍是以小男生為優先考量。真有一天,輪到有人要領養我們這些小女生時,別人會注意的,也只是那些比較會撒嬌的小女孩……就這樣一年又一年過去,我的年紀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沒有人要我。他們都說因為我已經懂事,肯定會記得自己曾在育幼院待過,所以沒有人要我……」
「太太……」
老管家一陣鼻酸,他不知道原來太太有這麼一段辛酸的過去。
「所以,我等於是育幼院養大的,沒有育幼院就沒有我。今天,我把那分遺產交給院長媽媽,不就等於把錢拿去孝敬將我養大的長輩們一樣,所以沒有什麼該不該、值不值、傻不傻的問題。院裏有太多跟我一樣遭遇的小孩,我希望他們能過得比我好。」說到底,她仍是為了院裏那些同她一般可憐的小孩。
「太太,你是個好女孩,你一定會得到幸福的!」老管家給予她鼓勵的笑容。
「是嗎?」
她會幸福嗎?在和禦根本不愛她、不在乎她的情況下,她會幸福嗎?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一定會的!」
至少,他敢肯定先生絕對是在乎她的!
「不說這個了。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我成人的地方。」她轉憂為喜,笑瞇瞇地說。
「走吧!我也想去看看你成長的地方。」老管家也一臉笑意。
佟昕昕點點頭,走了幾步,突然有個人擋在她身前。她嚇了一大跳,隨即往後退了一大步。
「我們又見面了,佟小姐!」
佟培源臉上瘀青仍未完全褪去,青一塊紫一塊的很是嚇人。
「是你?!你怎麼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不怕我先生再揍你一頓?」她斥道。因為他的緣故才使她和和禦冷戰未歇,他還好意思出現在她面前?
「你結婚了?」
佟培源聽到這消息,眼中同時出現兩種神色。一是欣喜,欣喜他總算不用再為那分遺產四處奔波,受到他老爸威脅。因為她既然已經嫁人,就等於她已順利取得那分遺產。
但同時他也感覺失落沮喪。
不知怎地,自從上星期見到她第一眼起,他就一直忘不了她,她的倩影更是時時浮現在他腦海。
他……當真是對她一見鍾情了!即使明知她是他堂妹,可他卻阻止不了自己一再想念她的心。
「對!我結婚了。聽以請你不要再對我說那些惡心肉麻的話!」她不客氣地反駁回去。
「昕昕,我是真的對你一見鍾情!我忘不了你,明知不該,但我還是忘不了你!」
「你……」佟昕昕退得更快。
「你這個渾小子想做什麼?!」老管家上前一步阻擋佟培源的逼近。
「讓開!你不要阻礙我。昕昕、昕昕,我愛你!我是真心愛你的,明知你是我堂妹,我還是愛上你了!昕昕、昕昕……」佟培源一把推開老管家,大步欺身向她,兩手硬是抓著她不放。
「你是佟家的人?!」佟昕昕吃驚得扭動身子想擺脫他。
「我是!可是我愛你!我可以不碰你,可是我要每天看到你!我要你在我身邊。你可以當我的模特兒,你可以——」
「不要!你恐怖、你變態!你——放開我!」望見他低頭想親吻她,她嚇得花容失色,身子直往後退。「和禦,救我!」
「你這混帳東西!放開她!」老管家從佟培源背後抱住他。
「你這個臭老頭!把手拿開!」佟培源大叫。
佟昕昕趁機掙脫他掌控,雙眼充滿了驚恐。
「太太,快走!先生的公司就在前面,去找他求援,快!」
「可是你——」佟昕昕不放心將他一人留下。
「快走!」
老管家一吼,佟昕昕再不敢多作停留,立即轉身跑開。
「昕昕,你別走!我愛你啊!你別走!」佟培源在老管家手臂裏掙扎著,一面朝前方大吼。
佟昕昕一路跑到閻和禦的辦公室,張克勇一見到她,立刻起身迎上前。
「佟小姐,你來找總裁是吧?」
「他在哪裏?」
「總裁人在裏面,只是——」張克勇話未說完,佟昕昕便一古腦衝進去。「佟小姐——」
這下糟了!總裁正和重要客戶在談生意呢!張克勇連忙追上去。
佟昕昕推開大門,一看到閻和禦坐在辦公桌後方的皮椅上,她邊哭邊跑地撲進一臉愕然的閻和禦懷裏。
「小佟,你怎麼會……」
沒理會一旁的客戶正詫然地睜大眼,閻和禦這會只關心這個他最在意的小女人。
她為什麼會哭得這麼傷心?兩人之間的冷戰早被他忘得一乾二凈。
「好恐怖、好可怕!他……那個人他……」她話不成句地哽咽道。
「誰?」閻和禦眼神迸出兇光。
「他自稱是我堂兄,可是他卻說他愛我,他……我……」她抽抽噎噎地說。
「你的堂兄?」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是孤兒嗎?
「對!他說他愛我。和禦,我不要他愛我,我不要!他抓著我不放,他還想吻我……」
「你說他想吻你?!該死!他在哪裏?!」他青筋爆起地抱著她站起來。誰想碰他的女人,誰就該死!
「老管家絆住他不讓他追來,可是老管家一定撐不了多久。快!和禦,我們趕快過去!」
閻和禦二話不說拉著她大步離開,將客戶遠遠拋在腦後。
兩人來到事發現場,沒見到佟培源,卻見到老管家已倒在路旁,額頭上有明顯的擦傷。
「老管家!」佟昕昕急忙走向他想伸手扶起老管家,臉上是又擔心又懊惱的。
「我來,小佟,你一手扶不動老管家。」閻和禦一手便將老管家攙扶起來。
「都是我、都是我!我不該將老管家一個人留下來。」佟昕昕咬著唇自責。
「不是你的錯,太太。是我人老了不中用,連個年輕人也打不過。」
「老管家……」
「我沒事!」老管家安慰道。
「我們先去醫院檢查檢查,順便讓太太換石膏。」冷戰了一星期,連要帶她去換藥他都差點忘了。
「先生,不用麻煩了。」
老管家不想麻煩主人;再者,他只是額頭受到輕微擦傷,根本沒什麼。
「跟我一起去嘛!老管家。我的手經過這一路折騰,現在疼得要命。你忍心看我一直疼下去嗎?」為了教老管家和她一起去醫院檢查,佟昕昕故意皺著張臉。
「太太,你別折騰我這老人家了,我跟你去就是。」
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們兩人一來一往,閻和禦一看就知道——連他花錢請來的老管家也被她收買了。
她就是有這本事,不論老少,甚王連她堂兄都能被她迷得團團轉。他不也是難逃她撒下的漫天情網嗎?
「老管家,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回到家中,閻和禦將佟昕昕安置在房內後,便來到老管家房間。
老管家一見到閻和禦,不由得有些慌亂。
老實說,經過一上午折騰,現在他只想好好睡個午覺。
「先生!」
「你坐下來說吧!」閻和禦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
「太太執意要出門,我拗不過她,後來她就提議要我跟她一起出門……」老管家仔細陳述著。
「你們去了哪裏?」
「我們去了……」老管家停頓了會,突然想到這事不該由他說。
「怎麼,不敢說?」他臉色一沉。
「不是,只是這是太太的事。」
「她是我的妻子,你是我請的人,你以為有什麼是我不該知道的?」
「這……」
老管家只好一五一十轉述了事務所的事。
「你是說,她把全部遺產都捐給了育幼院?」他深思皺眉道。
「是的,先生。我只知道那是筆巨款,可是,太太她說她想報答育幼院的恩情,想讓那些小孩都能受到良好的照顧,所以太太才會這麼做,你千萬不要責怪太太。」
老管家有點急了,以為閻和禦在意的是那筆巨款。
「老管家,我不是因為那筆巨款生氣,你不用著急。」閻和禦不覺好笑地拍拍他的肩。
「先生,你的意思是……」老管家被弄糊塗了。
「她能把那筆巨款捐出去是件好事,我不缺那些錢。只是,你們是怎麼碰見太太的堂兄?」他真正關心的是這件事。
「我們是在前往育幼院的時候,那個自稱是太太堂兄的男人,突然擋在太太面前,還莫名奇妙地對太太示愛。在拗不過他的瘋狂舉止後,我才讓太太趕緊去找你……」老管家一一陳述著。
「謝謝你為太太做的,老管家!」閻和禦由衷感謝他。
「這是我分內的事,只是,有件事我想應該讓先生知道。」
「什麼事?」
「先前太太在被那渾小子硬抓著不放時,她開口求救的人是你。先生,我想不管你和太太之間有什麼誤會,太太心裏還是愛你的;只是太太在育幼院長大,根本不敢期望有人會愛她……」老管家語重心長地說。
有這個可能嗎?小佟其實是愛他的?那麼當年她又為何要不告而別?再者,她口中那個叫賈巖的男人又該作何解釋?
「先生,太太是個好女孩,如果你肯用心對待她,太太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愛她,老管家,如果我不是這麼在意她,我何必請你看住她、伺候她。」
他終於承認,也否認不了了,他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她一人。即使分別了五年,他也從未忘記她;他甚至不顧一切拿和實和雨青的事要脅她,但這一切不過是證明他的的確確愛慘了她!
「先生,既然如此,你就去把這些話告訴太太啊!」老管家催促道。「還是你不好意思?你可是個年輕人,可別讓我這老人家笑話你了。」
「老管家,在還沒確定她的心意前,我什麼也不會說,也希望你能三緘其口。感情的事就讓我們自己處理吧!」
「先生……」老管家失望地垮下臉。
「好吧!就這樣了。今天你好好休息一天,我不打擾你了。」說完,閻和禦起身準備離開。
「先生——」
「午安!」閻和禦笑著走出老管家房間。
老管家無奈地嘆口氣。
先生已經表明了這事不要他插手管,只是現在的年輕人真教人想不透啊!愛就愛,為何一定要弄清對方的心意才肯表白呢?
閻和禦回到房間,看見佟昕昕坐在床上,抱著枕頭差不多是睡著了。
而他的開門聲卻將半夢半醒的佟昕昕驚醒,她一醒來便急急忙忙從床上跳下,抱著枕頭奔向這幾天她睡覺的地方——長沙發。
「小佟,還在跟我鬧脾氣?」他扯開領帶走向她。
「我……你怎麼還不去公司?」她答非所問。
想起先前在他懷裏哭得淅哩嘩啦的,她就沒勇氣面對他。
「我累了,這幾天根本沒睡好,你不也是。來!到床上睡。」他伸手拉起她。
「不必,我不想睡。還有,誰說我睡不好,我睡得可好呢!」她努努嘴故意唱反調。
「還在氣我?」他低聲問,臉湊向她。
「沒有!」她隨即撇開臉不想看他。
「沒有為什麼不敢看我?」他誘哄道。
「誰說我不敢看你?」她隨即氣呼呼地回頭正視他。
待她一回頭他便俯首輕輕柔柔地吻上她。
「唔!你——」他的唇一壓上來,她即刻明白自己又上了當。
他就是這麼可惡!可惡到極點,每次都拿話激她。
「小佟,我想念你,想念你的味道、想念你的溫暖,更想念你玲瓏有——」
「你最討厭!你罵我賤女人,你一直——」下—秒她又被攫住了口,堵住她說下去的機會。
等她幾乎要喘不過氣時,他終於從她唇瓣離開,並以拇指輕撫著她柔軟的紅唇。
「還會痛嗎?」
「不會。」她驀然脹紅了臉。
「小佟……」他低語,手指在她柔潤的唇間逗弄撩撥。
佟昕昕訝呼出聲,身子頓時虛軟在他伸出的手臂裏。
閻和禦很快地抱起她走向雙人床。無邊春色盡在這雙人床上激情蔓延……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7-7-3 00:18:32
第八章
「你瞧瞧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成天只知道喝酒!我要你去做的事,你究竟有沒有認真做?!」佟坤明推開門,見到兒子又醉醺醺倒在床上不禁怒斥。
已經第三天了。這三天來,培源每天喝得酩酊大醉,像是存心把自己灌醉似的,沒一天是清醒的。要他辦的事,也不知道他究竟辦得如何。
「培源!」見兒子依舊躺在床上沒有回應,佟坤明更加大音量怒吼。「你給我醒過來!」
這次,佟坤明乾脆走至床旁,用力一把扯起佟培源。
「爸……是你,你回來了啊!」佟培源半睜開眼,笑了笑,像個醉漢似的。
「你給我起來!」佟坤明這回火了,一路抓著他到浴室。
「爸,你在做什麼?我不想上廁所啊!」佟培源尚未完全清醒,不知他父親已怒火高漲。
話才說完,佟培源便一把被推進盛滿冷水的浴缸內,當下便清醒了過來。
「爸,你在做什麼?!」他大叫地從浴缸裏站起身,全身溼答答的極為狼狽。
「清醒了?」
「不醒也得醒!」佟培源沒好氣地用手耙過溼發。
「很好!我問你,我要你辦的事你究竟辦得如何?」
佟坤明不提此事還好,經他一提,佟培源馬上想起自己何以會喝得醉醺醺的。全是因為那佟昕昕啊!他怎麼也忘不了只好灌醉自己,更巴不得他從此別再清醒。而這一切是誰造成的?還不就是因那分人人都想要的遺產令父親起了貪念。
倘若不是為了那遺產,父親也不會逼他陪他前來臺灣;他也不會見到佟昕昕,更不會因此對她一見傾心,不可自拔。
「培源,我在跟你說話!你在發什麼呆?!」佟坤明出聲打斷他沉思。
「爸,都是因為你!你毀了我、你毀了我!」佟培源喃喃道。
「你在說什麼瘋話?!」
「佟昕昕嫁人了!她把自己嫁了,再也沒有遺產了!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嗎?!哈哈…
…」佟培源吼完之後便是一陣狂笑。
「你說那女孩嫁人了?!這麼說,那遺產她順利得手了?」沒注意到兒子的瘋狂樣子,佟坤明被佟昕昕嫁人的消息震懾住了。
怎麼會這麼快?不過才短短兩個月時間,她就嫁人了?
「沒錯!她是得到了那分遺產,同時她也把那分遺產捐出去了。隨便你信或不信,反正你想要的遺產沒了,全沒了!哈哈哈……」佟培源越說越得意,笑聲更是高亢。
「你在發什麼酒瘋?!遺產沒了你還在大笑,你是存心想活活氣死我嗎?!我怎麼會生下你這種兒子!」佟坤明火大斥道。
「你是不該生我。從小你只會逼我、強迫我,要我照你的話做!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活得很辛苦?!你只會不停要我做這做那……」佟培源失控地大叫,神情狂亂。
「培源……」佟坤明愣住了。
「不要叫我!你已經毀了我你知不知道?!為了那分遺產,你已經把我毀了!」將臉埋在掌心裏,佟培源聲音破碎。
「你在說什麼啊!培源。」佟坤明被兒子臉上的狂亂駭住,他試著走向兒子。
「我愛上她了、我愛上她了!我控制不了自己啊!」他一味地狂喊,雙手死命扯著自己的頭發。
「誰?你愛上誰了?爸來替你想辦法!培源。」
「佟昕昕,我愛上佟昕昕了!你能幫我想什麼辦法?!她是佟家人,我的堂妹!不是嗎?」
這青天霹靂的消息令佟坤明跌坐在浴室地板上,瞬間像是老了十歲。
怎麼會?怎麼會呢?
培源怎麼會愛上佟昕昕?
「這不是真的,培源,你在開爸玩笑吧?你是在開玩笑吧?」
佟培源只是神情哀怨地看著他,一語不發。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都是爸的錯!好好好,咱們回法國去!你繼續作畫,我不會再阻止你了!」遺產沒希望了,他是該放棄回法國了。
「來不及了,我不回去!」
「你說什麼?!你不回去?」佟坤明又是一驚。
「沒錯!我不回去,我要留下來!」
「你要留下來?!你留下來做什麼?」佟坤明神情駭然。開始覺得他先前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
「佟昕昕在哪我就在哪。」他只要能每天見她一面就好。
「你這混帳!說這是什麼話?!她再怎麼說也是你堂妹!就算我們不承認她,這血緣關係也否認不了,你是瘋了嗎?!」
他明明知道佟昕昕是佟家人,怎麼還會去愛上她?
「沒錯!我是瘋了!我就是對她一見鍾情。我要她,我絕不回法國!」佟培源狂叫著站起來衝出浴室,頭也不回地離開。
「培源、培源……」
佟坤明在後頭喚著,心中懊悔不已,為了那分遺產,他當真親手毀了自己的兒子啊!
「昕昕、昕昕!你看我給你買什麼回來了!」
樓梯間傳來了淩雨青興高採烈的聲音,跟著門就被人推開,令原先躺在床上休息的兩人立刻驚醒過來。
閻和禦首先醒來,他連忙檢查被子是否蓋好,接著才低頭親了親這會已羞得不敢見人的佟昕昕,然後才抬頭看向貿然闖入的淩雨青一眼。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出去!」淩雨青窘紅了臉,身子直住後退。
「大哥,怎麼回——啊!」
隨後趕到的閻和實,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卻在撞見房內床上兩人時驚訝得張大了嘴,連手上袋子都掉了滿地。
大白天的,他們沒料到會撞見這一幕。
「還不將你老婆帶走!你還在發什麼楞?!」看見他怔忡的神情,閻和禦不禁怒斥出聲。
「啊!對不起!」一回神,閻和實馬上拖著淩雨青離開。
「你為什麼沒鎖門?」躲在被子底下的佟昕昕,雙頰一片羞赧。
讓雨青和和實撞見這等事,教她以後怎麼見人啊?
「忘了。」他聳聳肩回道。
忘了?瞧他說的什麼話,這種事他竟然忘了!
「你……」她氣呼呼地瞪他,抓著涼被轉身就要下床。
「你別急著下床,我有事問你。」
「什麼事?我想先穿上衣服。」
「不急!你倒說說看,今天早上發生的事,你——」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
「如果你是想問那個自稱是我堂兄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口氣僵硬,以為他又懷疑她。
「我要知道的是,你是不是因為想得到那分遺產才嫁給我。」
聞言,佟昕昕一愣,隨即反駁道:「你不要忘了,是你強迫我嫁給你!是你拿雨青和和實的事要脅我的!」
「所以你就順水推舟地嫁給我?昕昕,你竟然設計我?」
「我設計你?我為什麼要設計你?!」她大吼回去,眼裏有著深深的失望與苦澀。
又來了,她和他永遠無法好好相處,情況永遠無法改善;因為她始終不值得他愛,所以他才會三番兩次懷疑她、冤枉她、不相信她嗎?
「因為你想得到那分遺產,所以你才藉由雨青和和實的事來找我。你目的根本不是想為他們說情,而是想設計我娶你是嗎?」他陳述著自以為是的事實,猛然捉住她細肩不住搖晃。
她設計他,她竟敢設計他!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要這麼冤枉我?!就因為我是個孤兒,所以始終沒人願意愛我、要我、相信我嗎?!」她雙眼控訴地看著他。
「不要把所有責任歸咎到你是孤兒的身上!是你根本就讓人無法相信、無法去愛!」話一說完,閻和禦就知道自己說得太過火了。
果然,她雙眼失神地看著他,默然垂淚無語。
他心一緊,正想開口解釋,淩雨青卻已經推開門衝進來。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傷人的話?!大哥,昕昕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要這麼說她!」淩雨青立刻抱住了已哭成淚人兒的佟昕昕。
「放了我吧!我求你。」佟昕昕聲如蚊蚋的話語一落,當場震撼了房內兩人。
淩雨青只是抱著她什麼話也沒說,這時候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閻如禦則一臉晦暗,他凝視著佟昕昕,神情有說不出的苦澀。
「不愛我就放了我吧……」
不愛她就放了她?
聞言,閻和禦握緊了拳頭,內心再無法平靜下來……
他不愛她?她說他不愛她!
倘若他不愛她,他又何苦娶她,又何苦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你何不放了我?」
她愛他,她知道自己一直忘不了他;可是沒有人愛她、要她,這是自她一生下來就注定好好的。沒有人會愛她、要地,因為她是沒人要的孤兒,為什麼到現在她還看不透這點?
她不愛他!這話讓閻和禦緊繃的神經終於爆發。他驀然大吼——
「你走!我放你走!我不會再強留你,你走吧!」說完,他起身套上長褲大步踏出房。
「大哥……」淩雨青叫著。
佟昕昕則抱住淩雨青埋頭痛哭,她知道這次真的再也挽回不了了。緣盡情滅,她永遠都只能孤單一人。
「昕昕,不要哭了。」淩雨青看著已穿好衣服,這會正收拾著行李的佟昕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她和和實才剛度蜜月回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佟昕昕只是紅著眼什麼也沒說,只一味收拾著衣物。
「雨青,發生什麼事了?我看見大哥開車出門,速度快得嚇人,到底是——昕昕,你在做什麼?」
閻和實總算注意到房裏氣氛有異,又看到佟昕昕哭紅了眼,他不由得立刻大踏步走進來。
「和實,你來得正好!快阻止昕昕,她要走了!」淩兩青連忙抓著閻和實到床前。
「昕昕要走了?為什麼?」
「還不都是你大哥!他說話太過分了。現在不說這個,你快留住昕昕啊!」
「你跟她那麼好,你都留不住她,我怎麼可能?」要留人,憑他哪有這麼大面子。
「我就是說不動才要你說啊!」
「你們誰都不用勸我,我是一定要走。」
「昕昕。」
「為什麼?你又和大哥吵架了?」
「我不想再提這件事,我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裏。」讓她再次心碎的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住。
「昕昕——」
「不要阻止我,雨青。你也看到他是怎麼對待我的,他看不起我,你親耳聽見了,你還要我留在這個地方受他侮辱嗎?」她神情哀傷,拿起行李堅定地跨出腳步。
「昕昕,你要走我跟你一起走!」淩雨青想也沒想地說。
「雨青!」閻和實嚇了一大跳。
「雨青,你好不容易才和和實在一塊,你跟我離開做什麼?我們又不是不見面了,我只是回去育幼院裏照顧小孩,你留下來。」
「昕昕,你一定要走嗎?大哥他——」
「和實,不要說了!」佟昕昕不願再聽見他的名字令自己更傷心。
「太太,我跟你一塊走!」老管家突然站在門口。既然先生不懂得珍惜她,就讓他這個老人家來照顧她吧!
「老管家,謝謝你!可是我請不起你。」佟昕昕很感動,眼眶又是一紅。
「我是個老人,只要供應我三餐就行了。太太,讓我跟著你吧!」
「可是——」
「就這麼決定了,老管家。你可要好好照顧昕昕,你的工資由我出。」留不住人,閻和實只好設法讓人能好好照顧她。
「和實……」佟昕昕仍想抗議。
「昕昕,至少這點小忙讓我來吧!」
「好吧!那我們走吧,老管家。」
佟昕昕提醒自己別再回頭,隨即大步轉身離開。
「和實,你倒說說看,你大哥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昕昕?!你知道嗎?你大哥竟然對昕昕說,是她根本讓人無法相信、無法去愛,這話好傷人哪!昕昕哭得好慘,我和她一樣都是孤兒,她的心情我最能了解。」淩雨青走到窗口,遙望著窗外。「從小,我們都渴望能有人愛我們,你大哥說的那些話好傷人,連我聽了都覺得難過。我想沒人希望自己是個孤兒……」
「雨青,不要這麼說,我永遠不會嫌棄你的出身,連我媽也接受你了,不是嗎?」閻和實從她背後將她圈進懷裏。
這次,他們度蜜月就特地去拜見了遠在國外的母親。他和大哥匆匆結婚也沒先知會她一聲,只是沒想到母親很快就接受了雨青當她媳婦兒;對於她是孤女的身分,起初只是一愣,之後便笑著點點頭接受了,還說她會找個時間回來。
「可是,為什麼你大哥就是看不起我們的出身?」淩雨青偎進他懷裏。
閻和實嘆了口氣……也許該是把實情告訴她的時候了。
「和實……」
「雨青,我想這事也該讓你知道了。」
「什麼事?」
「大哥和昕昕曾經是一對戀人。」
「你大哥和昕昕?!你不要開玩笑了!」她才不信有這種事。
「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
「五年前?那……不正是昕昕失蹤的時候?」
「我想,他們大概就是在那時候相識相戀的吧!」
「然後呢?」淩雨青開始對這整件事充滿好奇。
「事情的經過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最後是昕昕不告而別才結束了那場愛戀。你不知道,當時我大哥找她找得都快瘋了,卻一直沒找到她下落。
「昕昕不告而別?怎麼會?」
「不知道,她就是莫名奇妙走了,一句話也沒說。現在你總該明白為什麼我大哥始終無法真正相信昕昕了吧!昕昕的不告而別對大哥造成了重大的心理影響,偏偏昕昕什麼也不說,你要我大哥怎麼做才好?」說起這事,閻和實免不了還有些氣憤。
「昕昕她一直沒對我提起這事。我只記得,當時她回育幼院的時候,她傷心難過了好久,也一直很不開心。」淩雨青努力回想。
「我想,這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對了!你聽過賈巖這個名字嗎?」
「賈巖?這跟這事有什麼關係?」
「大哥曾說,就是一個叫賈巖的男人帶走了她,她才會不告而別。」
「有這種事?!」那就太奇怪了。
「不如,你找個機會向昕昕問個明白,我希望昕昕能重新回到我大哥身邊。」
「這樣子好嗎?你大哥還愛著昕昕嗎?」
如果大哥當真還愛著昕昕,何以要說這些話傷她?當真只是為了當年他受創太深,以至無法再輕易相信昕昕?
「當然!不信過幾天你就知道。」閻和實緩緩笑了。
淩雨青卻—臉疑惑,完全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為了知道更詳細的情形,淩雨青匆匆趕回育幼院,藉著要幫忙整理行李為由,她故意賴著不走。
「昕昕,今天我要留下來過夜。」
「留下來過夜?不用吧!」佟昕昕只想一個人靜靜,為什麼就是沒人願意放她一馬。
「昕昕,我們好姐妹這麼久了,為什麼你從來沒告訴我,你和大哥曾經是一對戀人?你真的很不夠意思喔!虧我還把你當好姐妹,什麼話都告訴你!」淩雨青氣呼呼地說。
「你都知道了?是和實告訴你的?」
「不然還有誰會告訴我?要指望你這個悶葫蘆開口,恐怕比登天還難!」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願提起是不願再回想起當年那傷心欲絕的感受。
「嘿!這次你別想再唬弄過去,你不說清楚我就賴在這不走!」淩雨青打定了主意要知道整件事情的經過。
「雨青。」
「快說!」
「你就說說吧!太太。」
「你們……」一臉無奈的看著他們,佟昕昕嘆口氣,這才坐在床畔娓娓道來。
「十七歲那年,我趁著三天休假一個人跑到郊外踏青,想好好放松一下,也是在那時候認識了和禦。他在郊外有一棟度假別墅,那時正好也碰上他休假。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意外闖進他別墅。」
「我在遊泳池裏玩水,在綠油油的草地上跳著、跑著,玩得樂不思蜀。直到我一頭撞進他懷裏……當時我嚇得拔腿就跑,連一聲對不起也沒說;他一手將我抓住,還說如果我喜歡就留下來,他要帶我參觀整間別墅。」
「而你就這樣留下來了?」淩雨青睜大了眼。
「因為他說屋子裏有許多更好玩、更新奇的東西,我當時太年輕,對新奇事物充滿了好奇,所以我想也沒想地就留下來。」
「哇 !你真敢耶!」淩雨青不禁咋舌。
「起初我也沒想那麼多。一開始我真的只是想看看那棟別墅,後來卻漸漸忘了我只有三天假期。我們在那共度了愜意自在的三星期。他縱容我,帶著我四處逛四處玩,我們幾乎玩遍了各地的觀光名勝,累了就回別墅。從那時候起,我心裏滿滿的都是他,成天只想和他廝守在一塊。」
那段日子可以說是她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後來呢?如果你們這麼好,為什麼會分開?」
「後來,他母親帶著他弟弟,也就是和實一起到別墅來,也許是我們真的玩得太忘我了,他忘了他還有工作,而我也忘了該回育幼院;他母親的到來突然教我驚覺在他母親眼裏,我終究只是個灰姑娘。打她一出現,她總捉住機會不斷攻詰、嘲諷我,即使在和禦面前,她偽裝的笑容背後仍帶著輕蔑與不屑。」說到這裏,她眼神一黯,心頭也漸漸沉重。
「昕昕,你很苦吧?」淩雨青來到床邊擁住她,心疼她遭受的待遇。
「一開始,我試著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只要和禦要我,不管他母親如何討厭我、趕我走,我都能強忍下來。我心想,假以時日他母親會接受我,情況會轉好的,可是……可是……」她再也說不下去,當年那分痛苦再次襲卷而來,她捂住臉痛哭出聲。
「昕昕,如果不好受你就別說了。」淩雨青輕擁住她,不願再勉強她。老管家則在一旁默默遞上了面紙。
「可是他不要我!雨青,他不要我!那天,我在他房門口親耳聽見他說他好累,他覺得他和我在一起好累,卻又不知該如何告訴我,他只希望我能自己離開……當時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轉身跑離那個傷心地。後來,卻又在樓梯間遇見他母親,我永遠忘不了她對我說的那些話……」佟昕昕啜泣著。
「她說什麼?昕昕,她對你說了什麼?」淩雨青焦急問道。
「她說:『你何不幫大家一個忙,趕快離開吧!和禦已經不愛你,不要你了。你就別在這出洋相、丟人現眼,識相點回去屬於你的地方,和你的同類在一起…… 」說完這些教人心碎的話,佟昕昕整個人也筋疲力盡地癱在淩雨青懷裏。
她好累,為什麼愛一個人這麼累?五年了她還是擺脫不了。
「太過分!簡直欺人太甚!」淩雨青忿然道。
「太太,我想這中間一定有誤會——」
「我親耳聽見的,還會有什麼誤會?」佟昕昕搖搖頭苦笑。
「可是,先生親口對我說他愛你,太太……」
「老管家說的沒錯。昕昕,和實也說當時大哥找你找得都快瘋了,或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淩雨青也加入遊說陣容。
「我不相信!他不愛我!他下午說的話不就證明了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她有氣無力地說。
「可是——」淩雨青還想再說。
「不要再說了,雨青。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可不可以請你也讓我靜一靜?」
「這……好吧!我不說了,你休息吧!」看得出她真的是心力交瘁,淩雨青也不忍再說下去。
「雨青,你氣我嗎?你氣我到現在才告訴你嗎?」佟昕昕伸出手。
「昕昕,我不氣你,水遠不氣你,你放心!」抓住她的手,淩雨青笑著保證。
「你真好!雨青。你不會不要我這個朋友吧?」她好擔心,她只有雨青了。
「昕昕,我不要聽你說這種洩氣話,你不會被打敗的,你忘了嗎?」
「是啊!我永遠不會被打敗的,可是我好累、好累……」眼睫猶掛著淚珠,佟昕昕已累得沉沉睡去。
「二太太,你回去吧!這裏有我在。」老管家上前替佟昕昕蓋好被子。
「你會好好照顧她吧!老管家。」淩雨青仍不放心。
「我會的,她是個苦命的孩子。」
見老管家是真心關心昕昕,淩雨青這才放心地離開。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7-7-3 00:18:49
第九章
閻和實站在書房外,猶豫著要不要敲門。
大哥已經待在書房二天三夜了,一直沒見他出來,實在教人擔心啊!
「你還在猶豫什麼?和實,把門打開!我要進去好好教訓他!」自從知道實情之後,淩雨青也連吵了三天要見閻和禦。
可這三天閻和禦盡躲在書房內,硬是不肯出來,教她想找他算帳也沒辦法。
「雨青,就跟你說大哥絕不可能說那些話,你不要硬是栽在我大哥頭上。」閻和實清楚知道他大哥絕不可能說那種混帳話。
「昕昕的話還會有假嗎?還是你跟你大哥一樣,根本不相信昕昕?!」
這一說,閻和實臉色更加難看。
「好哇!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昕昕!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不如我也走好了!」淩雨青手一揮轉身就要離開。
「雨青,不要鬧了!」他急忙拉住她。
「誰在跟你鬧,我是認真的!把手放開,我要走了!」她拼命甩開他的手。
「雨青!」
閻和實重重一吼,拖著她回房,然後把房門重重甩上。
「你在幹嘛!」
淩雨青著實被他生氣的樣子嚇了一跳。
「我在生氣!雨青。為什麼不能平心靜氣好好談,難道你真的希望我們也像大哥、昕昕一樣分隔兩地,各自傷心難過嗎?」
「我——」
「有太多人就是因為不能忍一時之氣,才會導致彼此分開,你希望我們也是這個樣子嗎?」
「我當然不希望。」
「這不就好了!那為什麼要說賭氣話呢?」閻和實走上前擁住她,低頭吻了一記。
「我……和實,你真的小我兩歲嗎?你竟然比我還理智成熟。」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只是不希望和你分開,加上看見大哥愛得如此痛苦,心裏有所感觸罷了。」他摸了摸她的臉。
「你真的相信大哥仍深愛著昕昕?」
「是的,我相信。」
「為什麼?」
「因為我親眼見到大哥找不到昕昕時,那種幾乎要瘋狂的樣子;還有,你大概不知道我大哥為什麼一直待在書房不肯出來吧?」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她沒好氣地說,不忘又加上一句:「快說!不然饒不了你!」
「書房一直是大哥的禁地,除了他以外,連我都不可能進去。平常時候更是上了鎖。」
「為什麼?」
「大概是怕人看到那些相片吧!」
「相片,什麼相片?」
「書房裏貼著許許多多張大大小小的相片,各種表情姿態都有,但相片的主角永遠只有一個。」
瞧見淩雨青驀然睜大了眼,他知道她聽懂了。
「你不會說……那些相片的主角全是昕昕吧?」
這太誇張了!大哥他到底……
「正是昕昕。這是有一次我偷偷跟在大哥後面,在他打開書房時看到的。」
「等一下!如果你早就見過書房裏的相片,那你在見到昕昕的時候,為什麼不說?」
「哈哈……」
「幹嘛笑?快說!」
「老實說好了。我一開始就沒把相片的小佟和昕昕聯想在一起;再說,我看到書房裏的相片也是五年前的事了。相隔太久,一時忘記也是人之常情嘛!「閻和實摸摸後腦勺,一笑置之。
「你喔!才誇你聰明就馬上變笨了!」淩雨青不客氣地敲他的頭。
「哇!你謀殺親夫啊!」他撫住頭誇張地大叫。
「別玩了,快說!現在到底該怎麼辦?你大哥說那些話實在傷人,我怕再也挽回不了了。」淩雨青拉回主題。
「就跟你說,我大哥絕不可能說那些話的。」閻和實還是十分篤定。
「喂!你又要跟我吵了嗎?」
「我只是陳述事實。」
「我也是!我相信昕昕說的話。」她也不甘示弱。
「看來,我們只有把我母親請回來一途了。」
「太太,你的手腕還好吧?拿掉石膏後會不會感到哪裏不舒服?」老管家跟在後面問著。
「不會,我很好。老管家,石膏拿掉之後我就可以回育幼院幫忙了。對了!你真的也要在育幼院幫忙嗎?」石膏一拿掉,她整個人部覺得輕松了起來。
「我很喜歡小孩,你的院長媽媽願意雇用我,我就很高興了。」老管家笑容滿面。
「老——啊!你是誰?」驚覺有人擋在身前,佟昕昕嚇了一跳。
「好哇!你竟然這麼快就把自己嫁掉,還將我們佟家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全部捐給育幼院,你哪來這麼大膽子?!」葉麗麗一出現便劈頭直吼。
當她得到這消息時,她還不相信遺產真被人奪走了;直到孟律師拿出她轉贈給育幼院的相關文件後,她才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和兒子多年來的心血全毀了,全毀在這半路殺出來的小孤女身上!
一切都是她害的!
「你——是佟家人?」
「沒錯!而你這個小孤女,水遠不會有人承認你是佟家人,水遠不會!」
「媽,你跟她說這麼多做什麼?教她把我們佟家的錢全吐出來!」一旁的佟慶州看不下去,忍不住打斷他母親的話。
「那是我的錢,我要怎麼用是我的自由,你們管不著!」錢她已經捐出去了,諒他們也拿她無可奈何。
「管不著?那是我們辛辛苦苦為老爺子打拼來的,你說我們管不著?
「那是我的錢,現在已經是育幼院的教育基金,你們聽明白了沒?」
「你這該死的丫頭!我要殺了你!我看你還敢不敢說那是你的錢?!」眼裏冒火的葉麗麗手抓著把水果刀,眼看著就要刺向她。
「媽!」
「太太!」
千鈞一發之際,突然有個身影從後面竄出來,兩三下便制伏了葉麗麗。
高子昂一手揪住葉麗麗,並用力打落她手中的水果刀。他雙眼迸出銳利光芒,直視著葉麗麗和佟慶州。
「你是什麼人?!」佟慶州不自主打起寒顫,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有人身手這麼俐落。
「梵天盟的高子昂。」
「梵天盟?那你還不趕緊把這女人給解決!我委托你們的事你們忘了嗎?她就是我要你們處理的女人!」佟慶州眼睛一亮。
「太太,我們快走!」
「不必了,她不會有危險。」高子昂出聲喝止。
「你不打算殺她?」佟慶州駭然一驚。
「沒錯,我鄭重警告你,這女孩受到梵天盟保護、誰要是和梵天盟作對,誰就不得好死!」高子昂狠話一出便放開了葉麗麗。
「你……你們收了我的錢竟然沒替我把事——啊!」佟慶州身子突然被提到半空中,話聲戛然而止。
「再繼續說下去,我保證你一條命也跟著沒了。」高子昂冷酷地說。
「放……放開我!」佟慶州臉色蒼白,嚇得快喘不過氣來。
「放開我兒子,我求求你!我們不會再找這丫頭麻煩,求求你放過我兒子!」葉麗麗當下嚇得魂都飛了。
高子昂依舊冷硬著一張臉,不為所動;眼看著佟慶州都快翻白眼了,仍是不見他松手。
「這位先生……請你放過他好嗎?」佟昕昕實在看不下去了!
「太太!」老管家想阻止她多管閒事。
高子昂斜睨了她一眼,這才將佟慶州放開,並撂下狠話說:「滾!限你即刻離開臺灣。若不死心,梵天盟絕不留情!」
佟慶州拼命喘著氣,在葉麗麗的扶持下狼狽逃開。
「謝謝你,不知你尊姓大名。」待佟慶州他們走遠,佟昕昕馬上上前道謝。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
「但還是再次謝謝你!」
「你應該回到閻先生身邊,佟小姐。」
「你——」佟昕昕一愣,說不出話來。
「我不是閻先生雇用的人。這只是忠告,佟小姐,你身邊還有危險。」
「請你不要開玩笑了,我會有什麼危險?」佟昕昕只當他是在危言聳聽。
「我從不開玩笑,佟小姐,請你小心一個叫阿財的男人。」
「阿財?不會就是前幾天上門來求職的那個林添財吧!」老管家驚呼出聲。
「應該是他沒錯,現在你總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佟小姐。」高子昂看向佟昕昕。
只見佟昕昕臉色發白,口中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那個阿財要傷害我?」
「那是因為先前那對母子找上了我們梵天盟,要梵天盟替他們解決你。後來阿財因為任務失敗而遭到組織處罰,他心有不甘就想對你不利。」
「既然我是你們要解決的人,為什麼你還要救我?」她不解問道。
「因為你是閻先生的女人,所以,如果你想活命就趁早回閻先生身邊;閻先生對我們老大有恩,所以組織才決定放過你,這麼說你懂了嗎?」高子昂說得一點也不含糊。
「我明白了,還是謝謝你。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她不想再談到和他有關的事。至於這個梵天盟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她也不想懂;她只想遠離傷痛、遠離心碎。
「佟小姐,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到閻先生身邊,以策安全。」
「再見。」她頭也不回地走開。
人是安全了,但心呢?她不願再承受那心痛欲死的滋味了。
「固執的女人!」望著她的背影,高子昂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沉淑真在接到閻和實的電話之後,終於在第三天趕回了臺灣。
「和禦,是媽,我回來了!我們母子倆兩年沒見面了,你也該出來讓媽見見你啊!」沉淑真邊敲門邊注意裏面動靜。
好半晌書房仍沒發出絲毫動靜,就在她準備轉身離開時,書房門霍地一聲打開,閻和禦從裏面走出來。
「媽,你專程趕回來有什麼重要的事嗎?」閻和禦一如往常的西裝筆挺樣,不像是為愛痛苦的樣子。
看見他沒什麼不對勁,沉淑真愣了一會便狠狠瞪向上樓來的閻和實。
他電話裏面說什麼和禦為了女人把自己關在書房內不吃不睡的,情況嚴重到非得請她這個母親大人不可。結果看來倒不像是這回事……
「你這渾小子又在整你媽了!」沉淑真把矛頭指向二兒子。
「媽,我沒有!大哥真的躲在書房裏好幾天都不出來,只是——」
「不要解釋了,你這渾小子!」
「媽,是真的!」閻和實哇哇大叫。
「你們忙吧!我書房還有事不陪你們了。」說完,閻和禦又走進書房鎖上門。
「和禦?等等——」
「媽,你看到了吧?大哥真的很怪。」這可不是他胡說了。
「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沉淑真也覺得不對勁了。
「媽,我們樓下談。」
兩人來到樓下客廳後,閻和實才緩緩說出最近發生的事。
「原來是那女孩又出現了。」沉淑真一嘆,神情十分嚴肅。當年她做錯的事,竟然拖到今天仍未完全解決;都怪她當初太固執,門戶觀念太重,才會讓這事演變到今天這個地步。
「媽,我從昕昕那兒聽說當年你對她……」看了母親一眼,閻和實沒再說下去。
「沒錯,和實,當年是媽看不起她,甚至說話嘲諷她,還在你大哥背後做了件很要不得的事。後來她離開時,看見你大哥那瘋狂尋人的模樣,媽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我也曾暗地派人找尋那女孩的下落,只是她就像消失了—股,怎麼都沒有她的下落。也是因為覺得對不住你大哥,我才決定搬到國外長住,眼不見為凈。」說起往事,沉淑真也深覺懊悔。
「媽,你做了什麼?除了說了那些逼走她的話,你還做了什麼?」
事到如今,再多的責備也沒有意義;當務之急是得趕緊補救才是。即使大哥外表一如往常沒多大改變,但太過平靜反而更教人擔心。
「這件事我想親口對那女孩解釋,她現在在哪兒?」
「她走了,媽。她就是走了,大哥才會變成現下這個樣子。」
「這孩子真是的!當真喜歡不會向她說個明白嗎?這樣下去哪是辦法。」
「大哥就是太愛面子,又無法完全相信昕昕。媽,大哥到現在還以為當年昕昕是跟別的男人跑了,所以他根本拉不下面子。」
「跟別的男人跑了?這是……」
「昕昕說的。八成是故意氣大哥才這麼說,我想她心裏還是很在意大哥的。」
「媽去跟她說個明白,這是媽欠她的,該清楚讓她知道,其實和禦從頭至尾都沒忘記她。」
她決定早日解釋清楚,也好讓這誤解多年的心結能徹底解開。
「媽,需要我陪你一塊去嗎?」閻和實跟著起身。
「你只要幫我約她出來見面就行了,我想單獨和她談談。」
重新回到書房的閻和禦,再次重重吁了口氣。他不會教自己的家人看見他沮喪頹廢的一面。
他不會有事,他也不會允許自己有事的,不過就是個女人罷了!他會忘了她,他這次一定會徹底忘了她!
閻和禦的視線又回到書桌上,那許多張相片令他目光停駐,再也移不開……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桌面上那有張醉人笑容的容顏,他緩緩笑了……彷若當真碰觸她吹彈可破、柔嫩似水的肌膚……
接著,他手指滑至桌面上第二張仍是笑容可掬,卻略帶嬌羞的相片上。
他猶記得這是他第一次吻她時,她那又羞又氣的害臊神情,他當下就拿起相機,快速捕捉下她嬌羞的神情。
那時她多美、多天真無邪……一度使他衝動得只想將她藏起來,不想教人瞧見她的美麗。
第三張照片是她在遊泳池裏踢水的淘氣模樣,第四張是他趁她熟睡之際偷拍下來的。還有一張是他趁著和她熱吻時,一手托著她頸項,一手拿著相機按下快門得來的珍貴畫面。
為此,她還和他抗議了好久,一時間,往事如潮水般湧來……
「把相機給我,不許你再帶著它了!」佟昕昕伸長手想搶下他手中相機。
「不給!」閻和禦將相機拿至頭上,教她怎麼就是搶不著。
「你怎麼這麼討厭!仗著人高馬大就會欺負我!」她抗議地扁扁嘴。
「來呀!追得到我相機就給你……」他朗聲大笑,邁開腳步大步跑開。
「不要跑!我一定會追上你!」她在後頭叫著,卯足勁跑著。
兩人一前一後追逐著,突然她一聲唉叫,整個人往前撲倒在草地上。
「小佟。」他隨即關切地回頭,蹲下身連忙將她扶起。「沒事吧?」
佟昕昕手撫著膝蓋,低著頭肩膀抽動著,看來像是要哭了。
「小佟,不哭,我看看!」他連忙伸手想卷起褲擺探看。
佟昕昕仍低垂著頭,肩膀—上一下的,看得閻和禦的心都揪疼了。
「小佟……」
「搶到了!哈哈!你看,我搶到了!」她綻開笑臉,捧著相機在他面前炫耀。
閻和禦呆怔了會,隨即明白自己上當。
「你這個小頑皮,敢耍我!」他故意齜牙咧嘴地欺近她。
她咯咯笑著,連忙往後逃開,一手抓著相機,一手不依地槌打著他,被他搔癢得快喘不過氣來。
「哈……不要啦!」她邊笑邊閃躲著,忙得氣喘吁吁。
閻和禦俯在她身上,嘴唇輕柔地刷過她唇瓣……就像第一次,她在他輕柔的碰觸下,嘗到了神奇的滋味,這吻徹底俘虜了她、吸引著她,令她渴望得只想永遠沉溺其中……
他逐漸地加深這一吻,哄著她為他輕啟唇瓣。
她嬌喘不已,呼出的氣息交融著他粗重的喘息,完全投入這熱情甜美的渴望。
許久,閻和禦抱著她滾了—圈,佟昕昕轉身趴在他身上,長發披散下來……
「我喜歡你的短發。」她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臉上有著心滿意足的笑容。
「我喜歡你大又明亮的眼睛、小巧可愛的鼻尖、玫瑰花瓣的紅唇……」他眼裏露出笑意,每說一樣便落下輕吻,一一滑過她的眼、鼻、唇……
「我也喜歡你炯炯有神的眼睛,挺直的鼻,還有性感的唇……」她先是遲疑了會,接著便大膽地學著他,在他眼鼻、唇上落下輕吻。
「小佟,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
「我愛你。」
「我也……呃!你好壞!你設計我,我才不上當!」她努起嘴,不依地槌打他。
閻和禦放聲大笑,拉下她的頭再次以吻封住她抗議的嬌嗔。熱吻再次點燃,她全身虛軟無力地趴在他身上,完全任由他擺布。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她喘息著。
「會!小佟。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永遠都會和你在一起。」
她的誓言言猶在耳,可是不告而別的卻是她!什麼要永遠和他在一起,全是鬼話!他會忘了她,絕對會!這次,他絕不會再拋下自尊去找回她。
他不會教自己的一片心意又遭到她踐踏,這次,他絕對會徹底地忘了她!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7-7-3 00:19:08
第十章
從來沒想過會再見到他母親,佟昕昕先是一愣,接著才冷靜下來,一步步走向坐在位子上等她的沉淑真。
「你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嗎?」佟昕昕試著面無表情的說話。
「你先坐下來吧!還是你不想給我這個面子?」沉淑真面帶微笑,口氣十分和善。
佟昕昕遲疑地看著她。
眼前這態度親切的婦人不是她所熟悉的,她仍記得當年她總是一副高姿態,看待她的眼神更是睥睨輕蔑。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今天特地找她,又是為了什麼事?
「坐下啊!」見她遲遲不肯坐下,沉淑真索性站起來,走到她身旁拉著她坐下。
「你——」佟昕昕被她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
「我聽和實說,你和和禦結婚了?」
「是的。如果你是想來要我和和禦離婚,我可以馬上簽字。」她僵硬地說,心中已沒有任何感覺,是痛到麻木了吧!
「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昕昕,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的表情充滿防備。
「我想,該是我向你坦白的時候了。其實,五年前和禦並沒有說那些話,一切全是我一個人一手促成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麼說吧!當年,你不正是因為在房門口聽見和禦說的那些話才會傷心難過得一走了之嗎?」
佟昕昕未發一語,顯然不願再觸及這傷心話題,她甚至衝動得想馬上一走了之。
「別急著走!」沉淑真立刻按住她的手,繼續說道:「倘若我說,那些話不是和禦說的,你信是不信?」
她抽回自己的手,毫不考慮地回道:「我不相信,我聽見的明明是和禦的聲音。」
「那是假的。」沉淑真輕笑。
「假的?」
「沒錯!的確是假的。我特地找來一個和和禦聲音相像的男人,趁著和禦不在的時候潛進他房間說出那些話,目的就是要你信以為真好主動離開。很明顯的,我的計畫十分成功。」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怎麼會?她和和禦怎麼會因為這樣就分開?
「你如果不信,我可以馬上讓你聽聽那人的聲音。」
拿出皮包裏的手機,沉淑真開始撥著電話號碼。佟昕昕則在一旁緊張地靜候著,心跳逐漸加快。
她害怕,她好怕她說的是真的!她好怕真是因為她,一手導致了她和和禦因誤解而分開。
鈴聲響了會,對方總算有了回應,沉淑真將手中手機遞到她手上。
「你自己聽吧!」
接過手機,佟昕昕忐忑不安,小小聲喚道:「喂!」
「你是哪位?」
佟昕昕的心撲通撲通狂跳。
「你是和禦?」這聲音明明錯不了。
「我不是,你又是哪位?你這手機應該是沉女士吧?」
「你真的不是和禦?!我是昕昕,小佟啊!」
「小佟?該死!你是閻和禦的女人。你叫沉女士聽電話吧,我有話跟她說。」話筒傳來一陣詛咒怒罵。
「不!我要先問清楚。五年前,真的是你冒充了和禦說出那些話嗎?」
佟昕昕的手開始發抖,眼眶更是蓄滿了淚水,心更是揪得好緊……她錯怪他了嗎?
「我是曾冒充過閻和禦,你不會正是那對閻和禦沒信心的女孩吧?」對方不以為然地冷哼。
佟昕昕當下渾身一僵、臉色一白,淚水潸然直落……
她真的錯怪了和禦,真的錯怪了他啊!
「放了我吧!我求你……不愛我就放了我吧……我不愛你,你不愛我,你何不放了我?」
當她說這些話時,和禦心裏一定很難受吧?難怪他老是指控她不告而別,難怪他一直不相信她……在他心裏一定認定她才是那個拋下他的狠心女人吧!
她怎麼會,怎麼會錯得這麼離譜,怎麼會就這樣輕易逃離了他……
全是她的錯,她不曾想過對他說明,更沒想過他對她的所有表現全是因為他心裏一直有她!
不然,他何苦認定她跟別的男人跑了,還不顧一切地要脅她嫁給他;他又何苦一再地容忍她的任性。
天啊!她為何從來沒想透這點,只是一味地誤解他、排拒他?一想到這,佟昕昕眼淚掉得更兇,握著手機的手止不住顫抖。
「喂!女人。」
「我來吧!昕昕。」接過佟昕昕手上的手機,沉淑真臉色沉重地對著手機說:「近日可好?梵老天。」
「托你的福!當年多虧了你那筆錢,今天才能飛黃騰達,組織永遠不會忘了你這分情。」嚴少梵開口免不了客套一番。
「少說客套話了,今天打電話給你不過是要你澄清五年前那件事罷了。」沉淑真才不吃嚴少梵這套,這男人可是個笑裏藏刀的危險人物,她不會不清楚。
「只要是沉女士的交代,那有什麼問題!」嚴少梵笑道。
「別說了,我要掛電話了。」
「等等!沉女士。有件事必須讓你知道,最近有人要加害佟昕昕,我希望你能將她帶回別墅比較安全。」
「你是說真的?!」聞言,沉淑真蹙起了眉頭,不安地望向仍在哭泣的佟昕昕。
「我豈敢騙你?」他乾笑幾聲回道。
「你這個老大是怎麼當的?不會趕緊教人把那人抓起來嗎?」
「是有這個打算、可那人滑溜得很,不知什麼時候才肯現身。」
「那這事你就趕緊擺平吧!」
「是!」說完,便結束了通話。
「昕昕,不要哭了。這件事全是我一個人惹出來的,我想,如果你還不肯原諒我,你可以痛罵我一番……」見她仍哭個沒完,沉淑真拿出手帕輕拭她淚水。
「不!我不會罵你。」
「你不怪我?」沉淑真驚訝。
「不,我怪你,我當然怪你。你看不起我、討厭我都沒關係,可是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方法讓我誤會和禦。我以為他不愛我,不要我。這陣子我對他態度惡劣,你知不知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我、傷害他?!」她用力站起來大吼出聲。
「昕昕,我就是知道自己做錯了才設法補救啊!當年,和禦為了你不告而別,找你找得簡直快瘋掉;那時我就想挽回,可惜卻四處找不到你。」她解釋道。
「可是你卻沒告訴和禦你所做的一切!你讓我以為他不愛我,不要我,你卻什麼都沒告訴他!」她紅著眼,心中好恨哪!
「我是他母親,即使我做錯了,我也不想讓兒子恨我啊!」沉淑真自我辯解道。
「所以我們就活該被你拆散、活該彼此傷害?!」她口氣有著苦悶、不甘。
「昕昕,跟我回去吧!我們一起向和禦說明白。這些天,他把自己鎖在書房裏一直沒出來,你知道那書房裏全貼著你的照片嗎?這五年來,他大概都是這樣過的。」
「和禦……我對不起他!是我不夠信任他、不夠在乎他、不夠愛他啊!今天會有這樣的結果,全是我自己造成的,他會原諒我嗎?」佟昕昕好是悔恨,眼眶又是一紅。
「會的,他太愛你,怎麼會不原諒你呢?走吧!跟我一起回去見他吧!」沉淑真起身走向她。
佟昕昕望著她好一會,終於點點頭站起來,跟著她一起走出咖啡廳。
「我們坐計程車回去吧!」說著,沉淑真正想舉手招輛計程車。
突然一輛白色小客車停在她們身旁,車裏很快衝出兩位蒙面人,一人一邊架住了佟昕昕的手,拖著她往車裏去。
「你們這些人想做什麼?!快放開她!」沉淑真一驚,連忙追上前抓住其中一人的手。
「你這個老太婆不想活了嗎?!老子就先送你上西天!」那人一把推開她,並亮出手中刀子。
「不要!不要傷她!她只是個婦人,我會乖乖跟你們走。」佟昕昕匆匆阻止。
「好,走!」在大馬路他們也不想多惹事端,趕緊把人帶走就算大功告成。
「昕昕……」
車子揚長而去,沉淑真趕緊拿起手機撥給嚴少梵。
「昕昕教人抓走了!快派人把她救回來!」
當她正忙著和嚴少梵講話時,她絲毫沒注意身後有人也匆忙搭上另一輛計程車急追上去。
佟昕昕從車裏被帶出來後,和老管家背對背捆綁在一起,被鎖在育幼院的平房裏。
那個叫阿財的男人,竟然將她帶回她平日居住的平房裏,直說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梵天盟再厲害也絕對找不到她。等他們當真找到她時,可能也只剩下她屍首了。
「這麼說,你是想取我性命了?」佟昕昕冷靜問道。
老管家的性命也同樣有危險,她不能因為害怕而拖累了老管家。
「廢話!不然老子花錢請人抓你來幹什麼?當然就是要好好伺候你!」阿財亮亮手中匕首,故意在她臉上輕輕滑過。
「如果不是沒多少時間,老子我還真想上你!看你細皮嫩肉的,玩起來一定很過癮!」阿財一臉淫笑,看來實在惡心。
「你為什麼要殺我?我和你又沒有仇!」她微側著臉避開那銳利的刀鋒,並試圖拖延時間。
「你是和我沒有仇,可是,因為你的緣故,害我被組織廢了一條手臂,這筆帳當然要算在你頭上!」阿財抓著她下顎,逼她面對他被截斷的手臂。
佟昕昕倒抽口氣,忍不住閉上眼不敢目睹這恐怖景象。
「你給我睜開眼看個清楚!這都是拜你所賜!」阿財臉色猙獰,用力抓住她下顎,強迫她抬起頭來。
佟昕昕顫巍巍地睜開眼睛,被迫再次目睹他因為沒處理好的潰爛傷口。
「我……嘔……」她再忍不住直湧而上的惡心感,一陣翻騰,她吐了他一身。
「你這殺千刀的女人!敢吐在我身上,給我用舌頭舔乾凈!」壓著她頭顱,阿財粗暴地吼著。
「不要!放開我!」她花容失色地大叫。
這一定是場夢,一場惡夢!會有人來救她,把她叫醒的!
「老子要你舔你就舔!」
「不要!我情願你殺了我,現在就殺了我!」如果這樣就能從這場惡夢中掙脫,她情願一死。
只是這一來,她就再也見不到和禦了。她都還沒告訴他,她好愛好愛他,她一直沒忘記他;即使五年前她被他傷透了心,她還是默默愛著他、想著他……
她一直沒機會讓她知道,但現在她還有機會讓他知道,她有多想他、多愛他嗎?
「想死?等你將我舔乾凈以後,我就讓你死,快給我舔!」阿財目露兇光,執意壓著她的頭直往他身上靠。
「不要!」她大叫。
「放開她!」門板突然被撞破,佟培源傷痕累累地衝進來。「昕昕,我來救你了!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你這家夥是哪裏冒出來的?」阿財一驚,放開了佟昕昕站起來。
「你敢傷害昕昕?我要找你拼命!」他已經跟在昕昕身邊好幾天了,一直想找機會接近她,卻始終沒適當機會。
見她跟一位婦人談話後竟遭到挾持,他立刻坐上計程車跟來。
「找我拼命?這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少說我也是梵天盟出來的,你以為你這小子能奈我何?」阿財緩緩朝他走去,憑他一只手就可以要了這小子的命。
「不要!你快走!佟——堂兄,你快走好不好?!」佟昕昕大叫。
她不要佟培源因為救她而盲目賠上性命。
「我不走,昕昕,我愛你!不管你怎麼看待我,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救你出來!」佟培源仍是深情款款。
「既然你愛得這麼痛苦,我就先送你上路好了!」阿財掏出腰間手槍對準佟培源。
「不要,不要傷他!他只是個局外人,不幹他的事!」佟昕昕縮在地上大叫。
「昕昕,你在關心我?」佟培源眼睛雪亮地看著她,好是感動。
「不是,我只是不想無辜犧牲一條人命,你快走好不好?!」
「你們說夠了沒?要談情說愛到陰曹地府再談吧!」阿財決定不再浪費時間,準備扣下板機送他們上西天。
「不要!」佟昕昕大叫,緊閉著雙眼。
「梵老大,就是這裏!」突然,高子昂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當下,阿財的槍口又轉向佟昕昕。
他要這個女人死!就算他逃不掉,他也要拖這個女人陪他上路!
「砰、砰!」兩聲槍響劃破沉寂,緊接著一陣淒厲的尖叫聲隨之響起。
血跡暈染四周,佟昕昕愕然地看著她身上一片殷紅,那觸目驚心的血紅令人心驚膽戰。
「小佟,不!小佟……」閻和禦跌跌撞撞的身子朝她衝來。
他在執拗什麼,他不該放她一人、不該讓她離開、不該放手,他該守著她、保護她。
無限悔恨襲卷而來,閻和禦恨不得宰了自己!他顫抖地伸出手,卻遲遲不敢碰她。
「和禦?」她眨眨眼,以為是自己看走了眼。「我沒看錯吧?你在這裏,你真的在這裏?」她定定地看著他,像是擔心他會消失。
「我在這兒,永遠在這兒!小佟,你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怕、不會有事的!」見她胸口全染成一片血紅,閻和禦的心都擰疼了。
天知道,他心裏害怕極了,他害怕失去她!天啊!求求你……
「我的手好痛,你能幫我解開嗎?」她蹙眉道。
「我馬上幫你解開繩子!」
繩索一解開,他小心翼翼地擁著她,一刻也不放松。
「我的胸口——」
「小佟,沒關係,你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不要看,相信我!」他捧住她的臉,不讓她低頭看傷口。
「可是——」
「小佟,聽我這麼一次,好不好?!」他語帶鼻音,害怕失去的恐懼使他再控制不住地直打顫。
「你怎麼了?」她遲疑地摸向他的臉,發現他的臉竟溼了?「和禦,你哭了?」
「昕昕,你再忍耐—下!救護車馬上就來了!」站在門口的淩雨青早已哭倒在閻和實懷裏。
「小佟,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閻和禦輕擁住她,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我相信你,和禦,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她握住他的手,眸裏閃閃發光。
「小佟,不要再說話了,你保留一點力氣,不要讓我失去你!不管你以往做過什麼,我都不會怪你,我也不再懷疑你、冤枉你!只要你為我努力活下去,小佟!」他反握住她纖細柔弱的手,在她指上落下一吻。
「我——」
「小佟,答應我!你會努力為我活下去。」
「可是我——」她一手想移向自己的胸。
「答應我!小佟,你不會離開我!」閻和禦先一步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輕舉妄動。
「我——」
「昕昕,你就答應大哥吧!我也不要失去你啊,昕昕!」
「你們——」
這是怎麼一回事?
「昕昕,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啦!」淩雨青再也忍不住地跑向佟昕昕,抓著她悲傷地痛哭出聲。
「死?」佟昕昕一愣。
「雨青,你不要胡說,過來!」閻和實表情十分難過,並一手拉著淩雨青離開。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
「小佟,沒事!你沒事,相信我!」不忍讓她知道她傷得有多嚴重,閻和禦不斷向她保證。
「我沒事你們不高興嗎?不然你們為什麼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她不解地看向三人。
「小佟……」閻和禦神情一黯,難過地閉了閉眼。
「昕昕。」淩雨青則是當場又痛哭失聲。
「雨青,你怎麼了?」看不得淩雨青哭,佟昕昕立即離開閻和禦懷抱,奔向淩雨青。
「小佟?」閻和禦駭然站起,跟在她後面。
「昕昕?」淩雨青則是睜大了眼。
一個受槍傷的人還能跑這麼快嗎?莫非……
「小佟,你沒受傷?」
「昕昕,你沒受傷?」
三人一致大喊。
閻和禦更是急切地轉過她身子,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見她果真分毫無傷,才大呼了一口氣緊緊將她摟入懷裏。
「小佟,你這小壞蛋!你怎麼可以這樣嚇我?」他緊摟著她,鼻尖廝磨著她。
「就是嘛!太壞了你,昕昕。」
「我哪有?」她無辜地喊冤。
「哪沒有,你讓我們以為你快死了。」既然沒事,淩雨青可要好好發飆了。
「我什麼時候說我快死了?」
「還說沒有!你身上都是血,而且你一直胸口胸口的說個不停,不是在說你胸口中槍了嗎?」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我是覺得胸口都是血很不舒服,想告訴你們;可是你們一直打斷我的話,我也沒辦法啊!」她偎在閻和禦懷裏,雙手圈著他,覺得自己好幸福。
他為她哭了呢,一想到這,她心頭更是甜滋滋的。
「瞧你自己也說了,你說胸口都是血不是嗎?」淩雨青指出。
「但那不是我的血。」
「不是你的血,那是誰的?」淩雨青驚訝道。
對啊,不是她的血,那是誰的?
她只記得在事發前一刻,她根本不敢看,始終都緊閉著眼。
如果受傷的不是她,那會是誰?難道是……佟培源!
驀然想起還有這個人,佟昕昕駭然轉身。只見佟培源正躺在她先前被捆綁的一邊,她捂住嘴痛哭失聲。
「是他救了我,是他!」她顫抖著聲音,手指著躺在地上,已然斷氣的佟培源。是他捨身救了她,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她不值得他為她犧牲性命啊!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她喃喃著。
「他愛你,小佟。」閻和禦不忍見她如此自責。
「為什麼?我不值得他為我這麼做……」
「你值得,小佟。換作是我,我也一樣會這麼做。」擁著她慢慢走出屋外,閻和禦試著開導她。
閻和實則扛起昏睡的老管家一同走出來,淩雨青緊跟在後。
「我不要你為我這麼做,和禦。」見他想反駁,她伸手捂住他的嘴,繼續接著說:「聽我說完,和禦,我愛你!我怎麼能夠眼睜睜看你為我冒險,就如你先前說的,和禦,別讓我失去你,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失去你!」她溫柔笑了,見到他為她傷心落淚的那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幸福。
「小佟,你——」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閻和禦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我還有好多話想告訴你,你肯定自己的心臟負荷得了嗎?」她側著頭巧笑。
「肯定!我再肯定不過了,小佟。」他將她攬腰抱起,在半空中轉著圈子。
「和禦,不要這樣啦!」她又是尖叫又是大笑個不停。
「我愛你!小佟,我愛你!」
「我也是,和禦,我好愛好愛你!」
遠遠的就見他們一來一往回應著愛語,讓緊跟在後的閻和實和淩雨青都笑開了。
「你想,雨過天晴了嗎?」淩雨青笑問。
「大概是吧,你說呢?」閻和實回道。
「我想八成是!」淩雨青猛點頭。
「我說肯定是!」老管家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你醒了?」
「早就醒了,這位置還真舒服,視野也不錯!」老管家嘖嘖稱讚。
「你這怪老頭,給我下來!」說著,閻和實放下了老管家。
「喂!臭小子,你懂不懂得敬老尊賢。還敢跑,站住!」老管家叫著已跑開的閻和實。
「大哥,救我!怪老頭要抓人了!」閻和實一面跑一面叫。
笑望著他們追鬧成一團,佟昕昕突然轉頭對閻和禦說:「以後不許你再待在書房裏,一分鐘都不行!」
「理由呢?」閻和禦一愣,故意挑著眉問。
「理由就是,有我這個可愛又美麗的本尊在,你何必再去找那些分身相片訴相思?」她擠著眼的模樣好可愛。
「這事是誰告訴你的?」
他臉色大變,當下決定要宰了那多嘴的人。
「就是這會跑得最快的人。」
「那麼,他要跑得比我快才行。和實,你給我站住!」說著,他抱起她大步追了上去。
她咯咯笑出聲,眼中綻放著幸福的光採。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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