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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巫靈 -【入贅嬌夫】《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37:30     標題: 巫靈 -【入贅嬌夫】《全文完》

入贅嬌夫》作者:巫靈

這男的真的是很不懂得知恩圖報,
枉費她辛苦的從一望無際的沙漠救了中毒昏迷的他,
只是要他報答她讓他免于曬成人幹的大恩大德,
免費幫她打雜三個月,
他有必要用這種殺人目光瞪著她嗎?
這個撿來的禮物雖然脾氣差、講話又尖酸刻薄,
還殺“雞”不眨眼,讓人有些害怕他扭曲的心態,
但撇開他這些小缺點不說,
在這段時間和他朝夕相處下,她發現--
他長得真不賴~放在身邊可以賞心悅目、延年益壽;
他煮的料理真不賴~可以補足她這個生活白癡的遺憾;
他武功高強真不賴~出門等於帶著一個現成的保鑣,
綜合以上優點以及他和她之間相處的越來越融洽,
她決定肩負改造他冷血的責任,把他給娶回家!
他不答應沒關係,她自有霸王硬上弓的辦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38:00

楔子

    靳家,是某個已從歷史上消失的“靳國”王室遺族,也是守護靳國王室陵墓的一個神秘家族。

    這家族在紛亂的戰國時代崛起,他們擅長培育各方面人才,並將這些人才分散到各國去,滲入其政治、經濟體系當中,影響力之大,讓各國都不敢小覷。

    靳家根據地則在“幽陵”,主建築“守希宮”仿造王宮規制打造,正後方是一座範圍不小的山丘,正是王室陵墓所在,在山丘頂端建有一座祭祀享堂,享堂四周有濃密的樹林包圍保護著,不讓外人輕易侵入、破壞陵墓,將墓內的陪葬物偷走。

    時光飛逝,靳家從第一任宗主靳曜、第二任宗主靳旭傳承下來,勢力越來越牢不可破,無論如何改朝換代,靳家出身的人始終如蛛網般密佈各個階層,再造傳奇。

    時值唐代中期,靳家新一任宗主即將展開不一樣的境遇,替靳家歷史寫下全新的篇章——

    “宗主,您還在休息嗎?該起來用早膳了,眾人都在等著和您一起議事,可別讓他們等太久了。”

    一大清早,新任宗主的貼身護衛梧宏便在寢殿外等待宗主起身,但等了許久,寢殿內卻連半點聲音也沒有,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梧宏困惑的輕皺眉頭。宗主少有晏起的時候,今兒個是怎麼了?

    “宗主?”

    他輕推了下門,發現門沒鎖,他納悶的走進寢殿,來到床邊,赫然驚覺宗主早就不在裡頭,難怪他剛才不管怎麼喚都沒有半點回應。

    “不會吧,又來這一招?”

    焦急的梧宏在寢殿內繞了一圈,果不其然,該不見的東西都不見了。他來到書案前,就見案上一張紙上有著短短一行字,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可不是其它人學得來的,正是他們那“不務正業”的宗主獨有的風格——

    外出遠遊,勿擾,大小諸事,交付各方主事自理。

    “宗主——”

    接下來,守希宮內外都能聽見梧宏無奈兼懊惱的咆哮聲。他這個貼身護衛大概是有史以來做得最窩囊的一個吧老是讓宗主逮到機會一個人落跑,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安危當作一回事。

    懊惱的鬼吼鬼叫對現況完全沒有任何幫助,他腦中馬上盤算起對策後,快速沖出寢殿,抓住第一個見到的守衛,劈頭下令,“快,傳令下去,要各處注意是否有宗主的行蹤,一發現狀似宗主之人,馬上回報守希宮,不得有誤!”

    “遵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38:27

第1章(1)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咦?”

    湛藍的天,沒有任何雲朵,走在不見盡頭的荒涼路上,小希詫異的瞧著倒在前方路上的某個不明物體,不知道該不該靠近。

    這裡是敦煌,大唐疆域和西域的分界點,也是絲路上的重要城市之一,荒涼之處是黃沙一片,但也有大片富庶的綠洲存在,熱鬧的地方可是商賈雲集,交易熱絡。

    小希慢慢來到不明物體旁邊,定睛一看,才發現倒在路上的是一名男子,他有著濃黑長及腰的漂亮長髮,膚色偏白,身上穿著白色長衫,雖然緊閉雙眼,單就這樣便能看出他俊美無儔。

    看著他又黑又漂亮的長髮,小希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髮絲,根本不能比。她穿著褐色男裝,圓領襴衫,及肩的頭髮隨意往後綁成一束,長得平凡普通,再加上胸前的起伏……可悲的不怎麼大,怎麼看都像毛頭小夥子。

    雖然她並不是刻意要扮成男子,不可諱言這樣的穿著的確是比較好行動一點,而她也沒有特別提及自己的性別,再加上嗓音偏低沉,一路走來,大家都直接把她當成乳臭未乾的小夥子,沒人當她是女人,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該開心或是傷心,反正……算了,無所謂啦。

    蹲下身,她去探他的鼻息,還有氣,沒死,不過體溫偏涼,在這熱呼呼的大太陽下,他還能全身涼成這樣,肯定有問題。

    “救?不救?嗯……這是個好問題。”

    她捏捏他的手臂,本以為他應該是個文弱的讀書人,沒想到在白衫之下的臂膀還滿結實的,再摸摸他的背脊,同樣結實有肉,可惜他趴著摸不到胸……這不是重點,反正依照諸多線索看來,他應該是個練武之人吧。

    小希漾開笑容,發現自己似乎是撿到寶了。看來這個男人暫時死不了,既然練過武,應該耐打又耐操,的確有撿回去的價值。

    “哈,就當作是做功德好了,我只能說你很幸運,在這麼荒涼的地方也能遇到我,絕對是你上輩子燒了不少好香。”

    一決定要救人,接下來小希便努力拉起他,想要將他背起,不過他還真是重,她拖沒幾步就氣喘吁吁,這樣她何年何月才有辦法把他給搬到她的地方去?

    “我拉、我拉、我努力的……哎呀!”

    “砰”的一聲,她反倒被昏倒男人重重的壓倒在地,幾乎快要扁成一塊大肉餅,頓時之間塵土飛揚,刺痛了她的眼,嗆著她的鼻,就連呼吸都快沒有了。

    “咳……咳咳……搞什麼鬼,這附近有沒有人?救命呀……”

    “嘖,好痛……”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宮向晚好不容易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蘇醒過來,全身像是從頭被蹂躪到腳的酸痛,讓他幾乎無力起身,試了好一會,勉勉強強才辛苦的坐起身來。

    他在昏迷的時候遭人暗算了嗎?不然怎麼會痛成這樣?

    一手撐在身後,一手撫著胸口,他打量起現在所處的地方。此地看來詭異,是一個人為開鑿的方正小山洞,洞內只有他躺著的地方有軟墊及薄毯,小角落放著簡單的炊具及生活用品,而就在他的正前方,一個纖細的背影正在平整的山壁上畫圖,認真到連他醒了都沒發覺。

    這是哪裡?他困惑的皺起眉,記得自己因為體內的毒發作,在半路上失去意識昏了過去,沒想到醒來之後卻是在一座山洞裡,難道是眼前這個畫圖的陌生人救了他?

    “呼,暫時告個段落。”小希放下拿著畫筆的手,揉揉酸痛的肩膀,一轉過身,才發現被她帶回來的男人已經醒了。“咦?太好了,你睡了整整一日,我還真有些擔心你醒不來耶。”

    宮向晚瞧著對方,不男不女的裝扮,怪異到了極點,一點女孩子家該有的樣子都沒有。他不悅的微蹙起眉,完全不想和這種怪人有任何牽扯。

    然而小希根本就不讓他如意,笑嘻嘻的盤腿坐在他面前,嫌手上的畫筆礙眼,乾脆插到腦後的髮髻上,隨性得很。“我叫小希,你呢?”

    他沉默了好一會,像是有什麼顧忌,之後才回答,“宮向晚。”

    “哇,你長得真漂亮!”她不自覺就想伸手摸摸他垂在頰邊的黑髮,“你要是扮起女裝一定非常的——”

    “少碰我。”他警覺的一閃,避過她那不安份的手,眼中滿是厭惡。“我最恨別人說我漂亮。”

    “為什麼?我說你漂亮是在稱讚你,又不是罵你,況且你長得漂亮的確是事實呀。”

    他的五官非常俊秀,可以說是宜男宜女,全身散發著一股又冷又傲的氣息,像是朵帶刺的玫瑰,但明明知道他有刺,她還是被他那漂亮的外表給吸引住,被他紮個幾下也甘願。

    “有幾個男人會喜歡被人說漂亮的?”宮向晚冷瞪著她,故意嘲諷。“就像你是女人,難道會喜歡別人大剌剌的當著你的面說你一點都不漂亮,連點女人味都沒有?”

    沒想到她非但不生氣,還顯得非常訝異。“咦?你看得出我是女人啊?”小希完全放錯重點。

    “廢話,你當我眼睛瞎了?”他從小在女人堆裡長大,眼前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是不是女人他會看不出來?光看她的身形骨架,他就能確定其性別。

    “可是我一路走來碰到那麼多人,沒有幾百個也有幾十個,他們都直接把我當成男的,你可是第一個說我是女的呢。”

    “那是他們眼睛瞎了。”

    “……”這個傢伙脾氣不好,少惹他為妙。

    見小希閉上嘴,宮向晚的臉色才緩了些,繼續詢問:“這裡是哪裡?你把我帶到什麼地方來了?”

    “此處是敦煌的‘莫高窟’,我是受這一座石窟窟主請來的畫師,幫他們畫壁畫的。”

    莫高窟,是敦煌鳴沙山上數以百計人為開鑿石窟的統稱,每一個洞窟都有人出錢修建,有可能是高官、商人、有權勢的人獨自出錢修建一窟,當然也有眾多平民合力出錢建一窟的情況,這風俗延續了好幾個朝代。

    窟內的牆壁上畫著神佛菩薩、飛天神女,也會將出錢修建的家族人物圖像畫在壁上,表示這座洞窟內的神佛菩薩都是他們所供養的,是他們的功德,而出錢修窟的人就叫做“窟主”、“功德主”或是“供養人”。

    建造石窟及壁畫是一種信仰的表現,當然也和佛教經由絲路傳入中國有關,每個洞窟因為建造時間不同、修建的人物來歷不同,裡頭的佛像及壁畫風格也會有所差別。

    “你是畫師?”宮向晚倒沒想到這個怪女人會是畫師。“哪家供養人請你來畫的?”這麼不長眼?

    小希毫不猶豫的回答,“靳家。”

    “靳家?家族根據地在幽陵的那一個靳家?”

    “咦?你知道?”

    宮向晚再瞪她一眼。“天下有誰不知靳家的?”

    靳家的威名早就流傳開來,也是百姓茶餘飯後最愛談論的神秘家族,說得誇張一點,連三歲小娃兒都聽過靳家大名。

    “……”她是真的不知道靳家有名氣到這種地步,隨便一講都有人知道。

    面對這一個孤陋寡聞又少根筋的女人,宮向晚覺得自個已用完僅有的耐心,反正該問的都問得差不多了,他懶得再和她有任何牽扯,還是及早擺脫她的好。

    他之所以會來到敦煌,是欲前往西域,去到那裡,或許“他們”就沒那麼容易找到他了。

    “感謝你的幫助,有機會再報答,不打擾你繼續畫圖。”

    “嗄?等……”

    宮向晚敷衍道謝,強撐著虛弱的身子站起身,根本不管小希還想說些什麼。他一走出洞窟外,頭頂強烈的陽光馬上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原本的昏眩感也更加嚴重了。

    嘖,他還真不習慣在大白日行動,陽光不只刺眼,更是礙他的眼!

    “喂喂喂,等等,誰說你可以走的?”小希趕緊追上,將他推回洞窟裡去。“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氣才把你從外頭拖回來這裡,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曬成人幹了,居然只丟一句‘有機會再報答’就想走?這樣我很吃虧耶!”

    “你……”宮向晚無力抵抗,硬是被她推回去。要不是他現在受到毒性影響,無法使力,早就一掌把她給打到天邊去了。

    “如果你真的是男人,就別這麼不幹不脆,說什麼有機會再報答,你現在就有機會報答我,等你報答完了再離開也不遲。

    “夠了,放開你的手!”他使勁拍掉她“襲胸”的手,表情更是厭惡。雖說當今的女人都比較豪放一點,可沒有像她這麼超過的,敢這樣明目張膽的輕薄他。

    “咦?”

    小希的手一被拍掉,才赫然驚覺自己剛才竟然巴上他的胸膛了,啊……真是可惜,她剛才完全沒注意到觸感到底好或不……不對不對,這完全不是重點。

    雖然感到無比惋惜,她還是收回手,明確表態。“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欠我一份人情,除非還完人情,不然你不准走。”

    “我倒是第一次遇到討人情討得像你這麼不客氣的。”宮向晚冷笑幾聲。“說吧,你到底要我怎樣還你這一份‘天大的’恩情?”

    “你知道是天大的恩情就好。”小希根本沒聽出他話裡的嘲諷,得意的提出她的條件。“我缺一個打雜的,所以我要你留在我身邊負責照料我的起居三餐,直到還完人情為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38:54

第1章(2)

    一聽完她的條件,宮向晚表情一僵,忍不住挑了挑眉。“你說什麼?”

    “我缺一個打雜的,所以我要你留在我身邊負責照料我的起居三餐,直到還完人情為止。”

    “你、再、說、一、次!”

    “我缺一個打……”面前有股異常凜冽的寒氣兼殺氣襲來,小希就算再遲鈍,也知道有人快發火了。“喂,這……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你要我幫你打雜?”他真的非常想直接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壁畫也不必畫了,直接到極樂世界投胎去。“你當我是什麼東西?打雜?想都不要想!”

    憑他的身手幫一個怪女人做打雜的事,簡直就是在污辱他!

    “為什麼不能打雜?你瞧不起打雜這個工作喔?”雖然有些畏懼他的怒火,但她還是得努力保障自己的權利。“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句話你有沒有聽過?如果你真的是男人,就該接受這個挑戰。”

    “我聽你在鬼扯!”

    宮向晚忍無可忍的伸手往她脖子一掐,沒想到她可機靈了,趕緊往後跳一步躲開,雙手護住自己的脖子。

    “喂,講話就講話,居然對一個女人動手動腳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

    他的臉蛋漂亮是漂亮,但生起氣來就變得很可怕,刹那間所有的美感全都破壞殆盡。

    “廢話,我當然是男人!”

    “除非你答應我的條件,我才承認你真的是男人,要不然說實話,我覺得你的皮相應該是女人才對。”

    “你……你……”宮向晚一時怒氣攻心,再加上身體虛弱,差點喘不過氣來。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完全無法溝通的女人,他們倆簡直就像是活在不同世界裡的人。

    臉色蒼白的他深吸幾口氣,要自己不能再被她激怒,趕緊冷靜下來,他可不想自己身上的毒都還沒解,又多添一個內傷,那樣絕對划不來!

    冷靜想想,依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的確不適合再繼續趕路,所以他必須先找一個隱密的地方調養身體才行,等身體恢復到一定程度之後,再離開才比較沒有危險。

    況且,有誰會猜得到他藏身在敦煌?莫高窟裡有幾百個洞窟,想要找到他也是件難事,這裡可說是個最好的藏身地點。

    只不過,得幫一個怪女人打雜……

    宮向晚神色複雜的瞪著小希。他如果不答應,這個難纏的女人絕對會和他繼續沒完沒了下去,算了,就當他暫時倒楣,虎落平陽被犬欺,忍一忍就過去了。

    他可不想因為欠下她這份人情,下輩子還得和她見面還債,再倒第二次楣!

    雖然萬分不甘願,他還是強逼自己忍耐,語氣僵硬的問:“你要我打雜多久才算還完你的人情?”

    “咦?”小希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馬上開心的漾起笑容。“這座洞窟所有壁畫要畫完至少也得耗個三、五年的時間,所以你最好也同樣待個三——”

    “你、再、說、一、次!”

    “……三個月,三個月我就放你走,這樣總可以了吧?”

    “哼。”宮向晚低哼一聲,算是勉強接受她的要求。三個月說來也不長,順便趁這個機會調養身體,等時間一到,他絕對連半刻都不停留。

    一想到三個月之後又要重新找一個打雜的,小希忍不住無奈的輕蹙眉頭。好麻煩喔!又不是隨便出去走一圈就能夠撿到人,這種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過她現在該煩惱的不是這個吧?眼前的男人可不是好駕馭使喚的,接下來的日子,或許有得瞧了。

    雖說在莫高窟的洞窟內畫壁畫是件非常神聖的使命,但這並不表示畫師的生活能好到哪裡去,他們也像僧侶般刻苦耐勞,吃得簡單,住得更是簡單,直接把洞窟當成棲身之所,好省去許多不必要的支出及麻煩。

    而小希似乎又和其它畫師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光她是女的這一點就夠與眾不同,另外她雖然住得隨性、吃得隨意,可她放在洞窟內的軟墊和薄毯料子材質可不差,身上衣裳質料同樣不差,怎麼看都像是個家境背景不錯的人。

    迫于無奈,宮向晚只好勉為其難的和她一起耗在這座洞窟中,她畫她的壁畫,他打他的雜,兩人幾乎沒交集。

    不過基本上他也沒什麼雜好打,只要有辦法弄出三餐填飽她的肚子,這樣她就非常心滿意足了。

    這女人根本不會煮,據她所說,前些日子沒人幫她打雜時,她是有什麼吃什麼,大多時候都是吃不必費心料理的乾糧。

    “女人,吃飯了。”

    聽到身後傳來宮向晚不甚客氣的叫喚,小希終於將視線從壁畫上移開,轉過身。

    就見他把一鍋熱騰騰的雜燴面拿進洞窟裡,陣陣香味飄散開來,馬上引起她的食欲,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傍晚了。

    “哇!肚子好餓,好香喔……”

    她隨手又將好幾枝沾上不同顏色顏料的畫筆往發上一插,弄得像孔雀開屏,接著就要朝雜燴面伸出“魔爪”,宮向晚卻在這時看不下去的開口制止——

    “等等!”

    “嗄?怎麼了?”她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的手,先把你的手處理乾淨。”

    小希看著自己雙手,發現上頭沾染了不少顏料,她也沒有多想,直接就想往衣擺上擦。

    看到她的動作,他大大的挑了好幾下眉,簡直不敢相信。“等等!”

    “嗄?又怎麼了?”

    “你以為你是三歲小娃兒嗎?不管什麼東西都往身上抹就對了?”

    他從沒見過哪個女人像她這樣邋遢,連洗個手也懶,就直接往衣上擦。

    他本來猜她的家境不錯,但哪種人家會把閨女教養成這個樣子?沒有半點家教,恐怕連嫁都嫁不出去。

    沒想到小希大剌剌的回答,“這附近取水不便,況且我這身衣裳早就沾上不少顏料,又不差這麼一次。”

    “……”

    看到他眸中又開始醞釀想殺人的衝動,她很無奈的退一步妥協。“要不然你說怎麼辦?”

    宮向晚頓了一下非常不情願的從懷中掏出一條白色手帕,朝她丟過去。“拿去,擦乾淨了再動手。”

    她看著落在自己手裡的白帕,突然心有所感,朝他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你有潔癖?”

    他狠狠眯起眼。“你不想要命了?”

    “啊哈哈哈哈……沒事沒事,我剛才什麼話都沒說,擦手擦手,我等不及要填飽肚子了。”

    她的神經就算再大條,還知道什麼時候該適可而止,免得自己的小命白白葬送掉,那就不值得了。

    擦好手,將手帕還給他,小希終於能夠坐下來一飽口福。說實話,宮向晚的手藝真的不錯,比她強太多了,她不得不稱讚自己的眼光好,撿到好貨,但他有個最大缺點,就是難以親近。

    當小希坐下來吃面之後,宮向晚便一個人到角落盤腿調養氣息,擺明瞭不想再和她多說話。

    開心的吃到一半,她突然頓住,偏頭瞧向他。“宮向晚,你不吃嗎?”

    他用白眼瞥了她一記,繼續閉目調息。要是等少根筋的她詢問他才吃,他早就餓死了,他當然是先喂飽自己。

    瞧他的反應,小希已經知道答案,忍不住碎念出聲。“吃過就吃過,開口應一聲是會死人嗎?”

    一邊吃面,她一邊偷偷觀察他。他總是這樣,除非萬不得已,才會開口和她講幾句話,要不然他大多時間都是避她避得遠遠的,獨自一人盤腿休息,就算她找話題和他聊,他甩都不甩,跩得很。

    真是個孤僻又高傲的怪男人!

    這是兩人相處幾日下來,她對他的感想總結。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他這種難搞的個性?

    還有,他真的沒潔癖嗎?瞧瞧他,一身白衣,全身上上下下始終保持得乾乾淨淨,連半點灰塵都不沾染,和她一畫起圖就會把衣裳搞髒完全不一樣。

    “對了,宮向晚,我似乎還不知道你來敦煌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他充耳不聞,繼續調養氣息,眼皮連動都不動,顯然直接把她當空氣。

    小希知道他有聽到她的問話,不死心的再接再厲。“喂,宮向晚……”

    他的眉頭微微一蹙,想到她死纏不放的可怕毅力,算了,還是應付她一下。“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

    “但嘴巴除了吃飯就是要講話呀,不問問題我又怎麼知道——”

    “信不信我在你的下一頓飯裡就下藥把你給毒啞,讓你的嘴巴只剩下吃東西的功用?”

    “……”她非常受教的安靜吃面,不敢再挑戰他的忍耐極限。話說回來,她把他撿回來當打雜的到底是對是錯?明明她是他的恩人,怎麼現在反倒是她常常受到他的威脅?

    果真是難相處,連問個話都兇狠成這樣,可惜了那一張漂亮的臉蛋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39:19

第2章(1)

    雖然宮向晚一點都不好親近、難搞得很,但畢竟要和他在一起生活三個月,所以小希還是非常希望能和他有多一點互動,要不然和他整天大眼瞪小眼的,多尷尬。

    不過說穿了,其實是她不習慣太寂寞無趣的日子,有個人可以談天總是好的,雖然目前唯一可以談天的人選連理都懶得理她。

    這一日,又快到了傍晚,也是宮向晚開始張羅晚餐的時候,小希本來一如往常專心畫壁畫,但洞窟外一直出現奇怪的聲響,打斷了她作畫的思緒,也讓她非常困惑,不知道宮向晚到底在做什麼?

    “奇怪,好像是雞在慘叫的聲音……”

    按捺不住好奇心,她走出洞窟,就見宮向晚在黃土道邊,左手抓住一隻活雞,右手拿著一把短刀,眼神不帶任何情感,動作俐落的手一揮,鮮紅的血液就從雞的脖子噴出來。

    “啊——”一記慘烈的尖叫聲瞬間響起,當然不是雞在叫,因為它已經斷氣叫不出聲來了。

    宮向晚納悶的轉身一看,看到是小希站在洞窟前哇哇大叫,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

    她用著拿畫筆的那一隻手,微顫的指著他手上不斷流血的死雞。“你……你在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這只雞就是你我今晚的晚餐。”他今日心情還算不錯,打算烤只雞來祭五臟廟。

    “你……你居然殺雞?”她瞪大雙眼,完全將他當作殺雞犯看待。“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眼睛連眨都不眨的就解決掉一個小生命?”

    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大驚小怪的女人。”

    “什麼我大驚小怪?難道你殺了一隻小動物,連半點愧疚感都沒有嗎?”

    看著鮮紅的血液一直從雞脖子上流下來,小希全身忍不住起雞皮疙瘩。她從小到大都被伺候得好好的,從來沒有看過任何殺生場面,也難怪初次見到反應會這麼大。

    宮向晚冷笑出聲。“這有什麼好愧疚的,我連自己親手養的寵物都敢殺了,一只要吃掉的雞又算得了什麼?”

    生死場面他看得多了,早已麻木,這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沒本事的東西,終究要被強者給吞噬。

    “什麼?你……你居然連自己養的寵物都敢殺”她到底撿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回來呀?原來他不只難搞脾氣差,連心態也陰暗扭曲,完全和他漂亮的表相不合。

    “我連人都殺過了,你信不信?”

    “……不信,你一定是故意嚇唬我的。”小希僵硬的扯開嘴角,勉強揚起笑臉,從兩人一見面開始,他就總是威脅嚇唬她,她才不會這麼容易就上當呢!

    宮向晚無所謂的聳聳肩。“信不信由你,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回洞窟去畫壁畫,別在一旁嘰嘰喳喳的煩我,要不然我可不保證今晚你到底會不會餓肚子。”

    “可是……你居然連眨都不眨一眼的殺生……”

    “難道你這一輩子都沒吃過雞鴨魚肉?只不過沒讓你見到血,你以為那樣就不是殺生了嗎?”

    “呃?”說的也是喔,那些處理好香噴噴的肉塊,早已不成原樣,所以她才不覺得有什……“不對不對,重點在心態,是你的心態太冷血了。”

    沒錯,是因為心態的關係。她剛才看他殺雞的時候,全身籠罩著一股冷漠無情的氣息,她腦海中不由自主的蹦出一句“殺人如麻”,全身寒毛忍不住豎起來。

    她討厭這種感覺,好像他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身上到底沾染了多少汙機的血液,生命對他來說根本不笸得珍惜。

    宮向晚嘲諷的瞪她一眼。“女人,你應該要慶倖我還沒冷血到底,要不然你現在就不會還活著了。”

    “可是……”

    “滾不滾?再不滾進去,你今晚就等著餓肚子吧。”

    小希氣惱的微咬下唇,只能暫時回到洞窟內,不再和他繼續硬碰硬下去。“真是個性格扭曲的像夥,一點都不友善。”

    她回到壁畫前,卻完全無法冷靜思緒,腦海裡一直思考著該如何“導正”他那扭曲的心態,不讓他再繼續偏執下去。

    照理說,他應該是有不好的過去,才會導致心態有所偏差,所以她到底該如何打開他的心防,試著讓他的想法能夠正面一些呢?

    不是她愛管閑……好啦,她就是愛管閒事,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人“誤入歧途”卻什麼事倩都不做,就算真的改變不了他,她至少也要試過才會甘心,要不然胸口一直梗著這件事情,她會很不好受的。

    “沒錯,說什麼都要試一試,他這個人應該還有救,不救可借呀……”

    “宮向晚,咱們出去走走透透氣吧!”

    這晚,小希一隻手提著一瓶特地買回來的酒,另一隻手硬將宮向晚給拉往洞窟外走,完全無視他極度不悅的表情。

    “放開!要透氣你自己去,我不奉陪。”

    “你不要這麼無趣好不好?咱們出去賞星星、賞月亮,輕鬆一下,要不然你成天跟著我一起待在洞窟裡,我怕你會悶壞。”

    “我無所謂,所以你的多事可以省了。”

    真是抱歉呀,她已經打算多事到底了!“要不然咱們來打個商量,好不好?”

    “沒興趣。”

    哇!連聽都不想聽。“不管,我就是要講,只要你陪我出去賞星星、賞月亮,輕鬆一下,我就讓你提早一日還完恩情,你覺得怎樣?”

    “……只提早一日?”他這下終於有那麼“一點點”興趣了。

    “喂,你不要得寸進尺,一日已經很多了。”

    宮向晚沉默了一下,終於勉為其難的答應。“算了,一日就一日。”

    “……”態度還真是高敵,她需不需要和他說一句“謝主隆恩”啊?

    好不容易勉強請動他這位大爺出來,小希當然不能浪費這大好機會,她走在前方帶路,興奮的說道:“這附近有個名為‘月牙泉:的綠洲很漂亮,在那邊喝酒賞月看星空,氣氛簡直是棒呆了!”

    “真的?”其實他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還是敷衍的應了一聲。

    “當然是真的。”她轉過身來倒退著走路,面對著他滔滔不絕的說著。“它之所以會叫做月牙泉,是因為綠洲泉水呈現漂亮的彎月狀,月光一打下……”

    他瞥了前方一眼,他的夜視能力極好,遠遠的就發現前頭有個小窟窿,而這女人正一無所覺的逐漸靠近,他微抿起唇,也不告訴她,故意等著……

    “你來到敦煌,如果沒有去月牙泉看看,真的非常可——哎呀!”

    小希一腳踩空,整個人驚叫的往後倒去,手上拿著的酒瓶也被她一甩飛拋向上,幸而正好讓宮向晚接住,完好無事,她倒是栽得屁股都快開花了。

    “喔,好痛……痛死我了,這路上怎麼突然出現了一個洞?”

    “哈哈哈哈……”宮向晚難得的大笑出聲。

    兩人相遇至今,這可是小希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這麼開心的模樣。她沒好氣的撇撇嘴,自認倒楣的揉揉屁股站起身,完全不奢望宮向晚會幫她一把。

    “味,沒良心的傢伙……”

    不過他這樣一笑開來,氣氛似乎緩和不少,這樣想來,她摔這麼一跤也摔得值得,至少他不再冷著一張臉讓她瞧了。

    兩人來到綠洲,坐在泉水邊,小希打開酒瓶的栓塞,濃郁的酒香馬上飄散出來,她將酒瓶移到他面前,慫恿他。“這酒很不錯,試試看吧。”

    “我為什麼一定得陪著你當酒鬼才行?”

    “喝點小酒才有賞月的情調呀。”她不死心的繼續遊說。“有沒有聽過: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既然你人都來了,陪我喝點小酒又不會少掉你一塊肉。”

    其實她是在想,人家都說“酒後吐真言”,遂打算讓他喝些酒好鬆懈他的心防,或許會比較好相處也說不定。

    沒想到宮向晚不但不領情,反而還挖苦她。“你一天到晚嘴裡就只念著李白的那一首:將進酒”,念不煩嗎?”

    他老是聽她一時興起,就會開始“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的碎念個沒完,自得其樂得很,不過他已經聽到快膩了。

    “不會呀,我最喜歡的就是李白這首詩,有著豪放瀟灑的——”

    “該不會你從頭到尾只會背這一首吧?”

    她得意的表清微僵,打死不承認。“誰說的?我只是特別喜歡這一首而——”

    “那好呀,你現在換念另外一首詩。”

    “床……床前明月光,疑是……呃……地上霜?”她語氣相當不確定。

    “算了,當我沒問。”連這麼簡單的一首“靜夜思”也念得七零八落的,還想繼續嘴硬?

    宮向晚拿過酒,就著瓶口仰頭喝了一口,算是給了她面子。他將酒瓶遞還給她,她一點都不忸怩的同樣就著瓶口喝起來,豪邁得很。

    “啊……果然喝酒還是要有陣的好。”小希笑笑的又將酒瓶遞給他。“來吧,‘將進酒,杯莫停’。”

    他還是不改戲謔她的惡劣趣味。“哪裡來的杯?我只看到一個酒瓶和拿著它的女酒鬼。”

    她不平的抗議。“誰說我是女酒鬼?我喝酒很有分寸的,而且酒品也不錯,喝醉了絕對不會胡鬧。”

    “你說了我就得信?”“要不然……要怎樣你才肯相信?”

    瞧她那認真詢問的表情,好像這是一個多麼重要的問題似的,宮向晚忍不住又揚起一抹笑,笑她連真話和玩笑話都搞不清楚。

    她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女人,像是一塊白布,沒有沾染到人世間任何的骯髒顏色,她的眼神是潔淨澄澈,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就像是夜空中最為璀燦耀眼的一顆星子。

    和她相處的這段日子,他雖然經常被她的反應給氣得七竅生煙,但不可否認,他的心靈卻反閣輕鬆不少,因為她沒有心機,他不需要時時刻刻緊繃意志提防她,就怕她會對他不利。

    她和他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本來不該有交集的機會,卻在陰錯陽差之下,攪和在一起,結下了這不知是好是壞的緣份。

    小希皺起眉,只因為他又露出取笑她的神情,讓她有些氣惱。“喂,我的問題真的有那麼好笑嗎?”

    他故意不回答她。“你說呢?”

    “我可一點都不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39:59

第2章(2)

    原本還勾著笑的宮向晚突然神色一變,雙眉緊蹙,像是瞬間不舒服起來,小希一發覺他的異樣,馬上擔心的問:“宮向晚,你怎麼了?”

    “我……沒事。”他暗暗咬牙,沒想到他身上的毒會挑在這個時候發作,這毒性幾日便會發作一次,一發作起來。他的全身上下就像被萬蟻鑽爬似的,雖然死不了,卻讓他感到比死還要難過。

    “你真的沒事?”她摸摸他的臉。“你都流冷汗了,還說沒事?”

    要不是現在只有淡淡的月光,看不清他幾乎慘白到沒有任何血色的臉色,或許她還會嚇到驚叫出聲也說不定。

    宮向晚硬撐著回答。“我沒事,只要讓我休息一會就好……等時間一過,就會沒事的。”

    “真的?你沒騙我?”

    “反正我死不了就是。”

    “那……那你趕快先休息一會。”小希趕緊把酒瓶往旁一擺,轉成跪坐,拍拍自己的大腿。“我的腿給你枕,等你舒服一些之後,咱們再回去。”

    他瞧了她的大腿一眼,訝異的一口回絕。“沒有那個必要。”

    男女授受不親,難道她連這種道理都不懂?她的家人到底是怎樣將她扶養成人的?

    小希非常豪氣的說:“怎麼沒有那個必要?快,不要緊,快躺下來。”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真的不需……”

    “別再囉嗦了,你給我躺下就對了!”

    小希的手一抓,硬是將他的身體拉下來,他因為毒性發作,恨本無力拒絕,就這樣被逼著“就範”了。

    宮向晚氣惱的瞪向她。“你這個女人……”

    “閎上眼,好好休息一會。”她用手遮住他的眼睛,逼迫他休息。“是朋友就不必計較這麼多,你再計較下去,我也要生氣了。”

    她不經意的話語突然深入他心中某一處脆弱隱密的地方,讓他猝不及防的震撼一下,嗓音顯得有些狼狽。

    “誰說……你是我朋友的?”

    這男人還真是麻煩!小希不屈不撓,再接再厲的道:“要不然我要怎樣做,你才會認為我是你朋友?”

    “……我不知道。”

    “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朋友。”他揚起自嘲的笑,說出從來沒向人說過的秘密。“我不被允許有任何朋友……”

    他一直是孤獨的,沒有任何朋友,他的世界不存在友情這種東西,只有無情、憤恨、仇怨,任何光明面的事物都不屬於他,他所能得到的就只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是個見不得光、一無所有的人,他不配擁有朋友,這輩子就只能孤獨一個人,永遠別指望有翻身的機會。

    聽到他的回答,小希非常訝異,內心出現微微的刺痛感,因他的境遇而感到心疼。“那不要緊呀,我可以當你的第一個朋友。”

    果然,他的心態扭曲不是沒有理由的,這更讓她下定決心想幫助他,拉他一把,好脫離那個陰暗扭曲的世界,重新展開不一樣的人生。

    在這之前,她的固執總是讓宮向晚惱火,但在這一刻,他卻惱火不起來,想氣她多管閒事,同樣辦不到,因為他……的確很渴望擺脫孤獨。

    他已經孤獨了好久好久,久到以為自己早已經麻痹不在乎了,原來他不是不在乎,只是不敢去想、不敢有任何奢望……

    原本黑暗的心似乎看到一絲希望的曙光,他壓抑著自己有些激昂的情緒,故意反問她。“這樣隨便亂交朋友,你就不怕我是壞人?”

    面對他半是戲謔的問題,她又當真了,認真的問:“你是壞人嗎?”

    “……我是。”

    小希聞言輕笑出聲。“真的?不過我覺得你的本質其實並不壞呀,只是脾氣比較差、比較難相處一點而已,所以你並不需要故意這樣嚇我。”

    他莞爾一笑,那笑中包含了許多複雜倩緒,怎樣都無法說出口。她是個認人不清的笨女人,也只有她這種笨女人,才會想要和他做朋友,而不是離他遠遠的,免得惹禍上身。

    “對了,所以說到底,你到底認不認我這個朋友呀?”

    宮向晚還是勾著一抹淡笑,始終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放任自己在她的腿上暫時鬆懈,等著身體的痛楚慢漫退去,不再思考任何事情。

    他不能認,因為他終究會離她遠去,然後兩人再也不會見上一面,直到走到人生的盡頭為止……

    雖然宮向晚最後並沒有回答小希的問題,但後來從他的態度來看,她發現,他已經漫慢在接納她了,對她的態度和善不少,這對她來說,算是個非常不得了的好現象。

    或許他現在還無法乾脆的承認已把她當朋友,但她相信,只要再過一段時間,他的心會繼續軟化,她終究會等到成功的那一曰。

    像此刻,他居然頭一回對她正在做的事情感興趣,簡直是讓她“受寵若驚”。

    “你一個姑娘家,為什麼會跑來當畫師?你家人也同意你這麼做?”

    宮向晚坐在洞窟裡,看著小希忙碌繪圖的身影。他看得出來她樂在其中,無論畫多久,她都好像不會感到疲累,反鏟是欲罷不能,越畫越起勁。

    “因為我學什麼都很平庸,唯一出色的就是畫畫,如果哪一日沒辦法再畫畫了,我還會不知道該怎麼活才好呢。”她半開玩笑的回答,“而且我爹也說,他希望我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他對我的要求並不多,只要我能活得快樂,這樣就足夠了。”

    或許因為她是女孩子,所以爹不想給她太多壓力,希望她能快樂的成長,但這麼做到底是好是壞?她不由得在心裡暗自苦笑,很清楚自己的身不由已,並不會因為自己是女兒身而能有任何改變,因此,她的任性妄為也讓眾多對她有所期望的人很困擾。

    “果然是個好命的傢伙。”宮向晚還是不改嘲諷態度,不過語氣裡已經沒有之前的厭惡敵視了。“所以你現在正在畫的是什麼?感覺上像是戰爭圖?”

    “這是:《闇王出征圖》,是描述靳家的起源始祖、第一任宗主靳曜的父王——‘靳曄’的事蹟。”

    小希很開心可以和他分享她的心血結晶,一打開話匣子,就滔滔不絕的說下去。

    “依照慣例,洞窟靠外兩側通道的壁上是畫供養人畫像及其家族有關的故事,洞窟裡側才是畫菩薩群像及飛天仙女,所以這一側的外壁我要畫和靳家相關的歷史,另一側的外壁要畫現任靳家供養人的家族畫像。”

    她目前所繪製的闇王出征圖,基本的墨色輪廓線都已畫上,接著得小心仔細的塗上鮮豔繁複的色彩,而最主要的闇王部份她也繪製完畢,就差圍繞在闇王身旁為數眾多的士兵尚未著色,那可是個浩大工程。

    宮向晚雖然不懂畫,但他也看得出來壁畫上的闇王威風凜凜,頗有氣勢。“那闇王身旁靠著一個女人,那是誰?”

    “跟隨闇王出征的王后。”小希神采奕奕的說:“現在靳家,守護的那一座王陵,就是這一位王后的陵墓,而靳家的第一任宗主,就是這位王后在戰場上所生下來的。”

    他有些訝異的微挑眉。“聽你的口氣,你似乎對靳家很熟?”

    據他所知,外界頂多知道靳家守的墓是靳國王室遺族,可小希連墓中躺的人是誰都知道,若不是她和靳家的關係匪淺,就是她不知道哪來的管道得知的。

    無論是哪一個情形,都很有趣,讓他對她的來歷感到好奇,她隱藏在畫師背後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哈哈,那是當然嘍,身為靳家畫師,如果連他們的歷史都不瞭解,那我還混什麼?”

    他繼續試探。“是嗎……對了,我聽說靳家每一任宗主都傳承著一項秘密,你知道那秘密是什麼嗎?”

    “哈哈,那是當……嗄?當然不知道。”小希慢半拍的發現宮向晚正在套她的話,硬是把話轉開。“那是靳家宗主才有資格知道的事情,我一個小小畫師怎麼可能會知道?”

    “真的?”但她的表情擺明瞭有鬼。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情沒必要騙人吧?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又不是說知道就一定有辦法知道。”

    但宮向晚那明顯存疑的眼神看得她越來越心虛,乾脆轉過身,不再和他閒聊下去,免得被他越問狐狸尾巴就露出來越多。

    “啊,認真工作認真工作,再和你多話下去,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我才能把這一個洞窟的壁畫給全部畫完呢!”

    “女人,你在心虛些什麼?”她越是想逃避,他越是不讓她如意,非逼她吐實不可。好不容易她也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如果不好好把握,那就太可惜了。

    “我有心虛嗎?沒有呀,我只是終於想起來要認真工作了……”

    小希趕緊埋首於壁畫旁擺了一堆顏料畫筆的簡陋小書案上,假裝忙碌的拚命尋找東西,找到一半,她突然睜大雙眼,下意識的輕呼出聲。“糟糕,我怎麼沒留神這件事,直到現在才發覺?”

    “怎麼了?”

    “我有好幾色顏料快用完了。”她懊惱的搔搔頭。“沒有那幾色的顏料,我很多色彩都畫不出來,這下糟了。”

    原來只是顏料快用完而已,他還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這個女人真的非常愛大驚小怪。

    “討厭,不能畫圖了,宮向晚,明日一早咱們進城裡一趟,我得去補足顏料才行。”

    一聽到要進城,他原本閒適的態度一屢,馬上拒絕。“我不去。”

    “為什麼?”

    “反正我就是不想去。”

    “去啦去啦,你可以趁這個機會在城裡搜羅食材,要不然每一餐都吃差不多的東西,我也是會吃膩的。”

    “反正我說不去就不去。”要他大白日的在許多人面前拋頭露臉,想都別想!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難搞呀?”

    “你才難搞,你總是勉強別人做不想做的事情。”

    兩個都不覺得自己難搞的人,開始為了這個芝麻綠豆點大的事爭論起來,簡直幼稚到了極點。但他們卻是越吵越靠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也不再那樣疏遠,顯得越來越融洽。

    這場爭論到底最後誰輸誰裸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40:27

第3章(1)

    結果,敗下陣的依舊是不敵小希纏功的宮向晚,他硬是被她拉著走出洞窟,來到繁榮熱鬧的敦煌城。

    因為要離開的時間不算短,所以小希將她的“重要家當”都收在包袱裡,背在背上。宮向晚則是兩手空空,反正他什麼都沒有,只有命一條。

    “喂,只是要你一起出來一趟而已,你有必要一直擺臭臉讓我瞧嗎?”

    路上,小希瞧著一臉極度不情願的宮向晚,只覺得好氣又好笑,不僅一個堂堂的大男人,為什麼會這麼討厭和她一起出門?

    “哼。”宮向晚瞪她一眼,慠得回答她的問題,反正她永遠都不會明白他的感受。

    活在黑夜的他,不習慣在白天行動,會有無所遁形的感覺。而且他一個人孤獨慣了,到人多的地方也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格恪不入的異類。

    他可是花了不少時間才適應和小希相處,除了她之外,他對其他陌生人還是排斥的,更別提他這張臉蛋有多醒目,總是為他招惹來不必要的關注。

    果不其然,他們才剛進入城裡就成了眾人關注……不對,應該說宮向晚就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而一點特色都沒有的小希則完全被漠視,恨本沒有人在意她的存在。

    “你瞧,那個男人長得好漂亮……”

    “他到底是男是女呀?他是我看過最漂亮的男人了……”

    “那麼漂亮的臉蛋居然是男的?太可借了吧……”

    身邊不斷傳來討論他的竊竊私語,這讓宮向晚的表情更是難看。但不管他的臉色再臭、再陰沉,還是無法讓閒雜人等閉嘴不再討論他,耳語反倒有越來越熱烈的趨勢。

    “好漂亮,不知道他是從哪來的……”

    “真想知道他的名字……”

    小希錯愕的看著宮向晚引起的騷動,不敢相信。她是知道宮向晚長得非常漂亮,但有沒有這麼離譜?他的魅力居然強大到男女老少通吃,連路旁含著糖葫蘆的小女娃也瞧他瞧得目不轉睛。

    有個姑娘居然還靠了過來,臉上盡是垂涎的興奮表情。“這位公子……”

    “滾開!”宮向晚毫不留倩的冷瞪過去,全身散發著強烈的殺氣。“如果你還想要命的話,就馬上滾離我十萬八千里,別再讓我見到礙眼的你!”

    那姑娘狠抽一口氣,心靈受創的掩面啜泣,傷心的轉身跑走。“嗚……真是太過份了!”

    小希傻眼的看著她灑淚離去,不禁對宮向晚這像是刺蜻般的尖銳態度有話要說。“喂,你沒有必要這麼凶的對她——”

    “你給我閉嘴。”他轉而瞪向小希,因為她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快點滾去買你的顏料,買完了咱們就走,你要是再囉嗦半句,我馬上走人。”

    小希沒好氣的趕緊往前走,卻還是忍不住碎碎念。“嘖,被多看幾眼又不會少一塊肉,又不是女人……”

    “好啦好啦,就走了!”她率先往前行。

    宮向晚警告意味濃厚的用眼神掃射四方一眼,眾人不禁打了一記寒顫,便不敢再亂看。

    沒好氣的他走在小希後頭。就知道自己會變成眾人注目的焦點,但他恨透了被人這樣無時無刻盯住的感覺,簡直是不舒服到了極點。

    小希到處走、到處買,不只買顏料,還買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也不殺價,出手非常大方,這讓每個和她做生意的老闆都眉開眼笑。

    “喔呵呵……小兄弟,下次要買什麼再到咱們小店來呀……”

    “小兄弟漫走,下次一定要再來,我一定把最好的貨留給你……”

    她買得不亦樂乎,一點都沒有普通畫師的窮酸樣,擺明瞭就是告訴大家“我是有錢人”,因此沒多久,就有心懷不軌的人暗中跟隨在後頭,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宮向晚則早就提高警覺,不動聲色的守護在她身邊。

    小希漫半拍的發現他異常靠近,困惑的問:“你黏我黏這麼緊做什麼?嘿……不要告訴我你怕迷路喔。”

    他真想掐死這個永遠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少廢話,你東西到底買完了沒?買完了咱們就儘快離開。”

    “還差得遠呢!咱們久久才進一次城,我當然得一次買個夠本才行,要不然不知道下一次進城又是什麼時候。”

    蠢女人,居然連半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宮向晚只好非常心不甘情不願的暫時當她的護衛,確保她的安全,讓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有心人沒有出手的機會。

    兩人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他一心只記掛著小希的安危,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事清。在遇到她以前,他根本從來沒在乎其他人過,他的世界只有自己,只要他平安無事,旁人是死是活都不關他的事。

    但她硬生生闖入原本只有他一人的世界裡,讓他逐漸習慣她的存在,習慣兩個人的生活,習慣身旁有她的聒噪……

    不經意之間,他敏銳的視線發現前方不遠處的人潮內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容,他暗暗一驚,抓莊小希的手就往一旁的小巷子鑽。

    該死!他們已經追到敦煌來了?

    “嗄?宮向晚,怎麼了,你幹麼突然把我拉著走呀?”

    小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跌跌撞撞的被拉著走,進到巷子裡還不夠,他再拐一個彎,硬是拉著她一起擠入屋和屋之間的小縫隙裡,那裡窄得讓他倆只能緊緊相依,姿勢曖昧到了極點。

    宮向晚難得如此反常,猶如一隻驚弓之鳥,小希困惑的抬頭瞧向他。“宮向晚,你——”

    “噓,別出——”

    她抬頭、他低頭,兩人就這樣意外的唇碰唇,吻在一起了,然後皆震驚得張大眼睛互看彼此,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在這一刻,他們的心同時出現異樣的騷動,心跳失序的奔騰,全身上下所有的知覺都暫時停止運作,只剩下兩人相貼的受得到彼此的溫暖、柔嫩,還有……

    悸動。

    一股陌生的情潮來得突然,讓人無法招架,輕而易舉的浸入到內心最深處,趁機在裡頭紮根,完全無法抗拒。

    在最初的震驚悸動過去後,宮向晚率先回過神來,勉強拉開一點點距離。他心裡明明大受震撼,但臉上的表情卻仍是一貫的冷靜,努力掩飾幾乎要克制不了的真實情緒。

    他居然會對一個一點都不像女人的女人有感覺?他隨便在路上抓一個女的都比她要有女人味多了,他的眼光怎麼會有問題到這種程度?

    他不敢置信的輕蹙眉頭,無法接受自己會因為這意外的淡淡一吻就對她動心的事實。

    小希頓了好一會才勉強回過神,馬上發現到宮向晚懊惱的神情,她的心在這一瞬間有些刺刺的,很不好受,感到有種說不出的……委屈。

    她撫著自己的唇,上頭似乎還殘留著他的余溫,她知道剛才純粹是意外,但畢竟……那可是她的初吻呀,她雖然平常看起來大剌刺的,像是個男孩子一樣,但本質上還是個姑娘家,還是會……害羞的。

    他懊惱——她才該懊惱吧,平白無故被吻了一下,不管怎麼說這種事情吃虧比較多的還是女人,佔便宜的都是男人。

    但看他的臉色,他似乎認為自己才是吃虧的那一個,他八成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吻了一個連半點女人味都沒有的女人,一點甜頭都沒嘗到,反過來鏟像是被她吃了嫩豆腐一樣。

    “啊哈哈,沒事沒事……”小希故意笑出聲來,好打破這份尷尬。“只是個小意外罷了,不必放在心上,過幾日就會忘記的。”

    看到她這毫不在意的反應,宮向晚內心突然冒出一股無明火,忍不住質問出聲。“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遇到這種事清還能這麼灑脫?”

    “要不然能怎樣,要你因為一個意外之吻便向我負責嗎?”

    他發現內心出現了矛盾情緒,明明不想和她有任何糾纏不清的狀況,卻又氣惱她主動撇清關係的舉動,這讓他非常的……不是滋味。

    小希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在氣些什麼,她無奈的搔搔頭,繼續假裝若無其事,雖然她其實在意得很。“咱們就別再爭論下去了啦,好嗎?”

    反正她就是不男不女,沒有女人味,她已經習慣了,也不會奢望他把她當女人看待。

    這就是她的命、她所背負的包獄,她得一直不男不女下去,直到包狀可以卸下的那一日到來為止。

    只是那一日到底什麼時候才會來臨?她卻不敢有任何期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40:52

第3章(2)

    他們從莫高窟來到敦煌城約是近午時候,等所有事情忙完之後也已夕陽西下了,來不及趕回去,所以他們便在城裡的客棧住了一夜,隔日一大早才動身離開。

    今早,離開敦煌城,走在通往莫高窟的路上,小希反常的不發一語,安靜過了頭,這讓宮向晚非常不習慣,也擔心起她來。

    “喂,女人。”

    小希卻恍若未聞,繼續往前走,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喂,小希!”

    “呃?”這下子她終於回過神來,轉身看向他。“怎麼了嗎?”

    “我才想問你怎麼了?”他沒好氣的指著岔路中的另一條。“要回莫高窟是走這一邊,你往那邊走是想走到哪去?”

    “嗄?”她尷尬的傻笑。“啊哈哈……真是抱歉,昨晚沒睡好,所以現在有些精神不濟。”

    “為什麼沒睡好?”

    “因為睡不習慣嘛,好久沒睡那麼好的床,一躺下去太舒服了,反而睡不著,真是好笑極了。”

    其實這只是藉口,她也不僅自己為什麼會失眠,反正只要一閉上眼,腦海中就不斷冒出宮向晚在誤吻她之後那懊惱不悅的神色,像是夢魘一樣,一整晚都緊緊纏著她,讓她的心倩極度糟糕。

    這是因為她在意他對她的觀感嗎?其他人不把她當女人看,她根本就不痛不癢,但為什麼意識到宮向晚對她的看法時,她忍不住會感到非常的……沮喪?她有些煩躁的搔搔頭,不懂自己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她努力的要自己不去在意昨日的事,但越要自己不在意,她越是在意起來,完全無法控制。

    宮向晚完全不相信她的理由,直覺她是有事倩瞞著他。“你這個藉口很爛。”

    “什麼藉口?我是說真……”

    “小心!”

    小希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他猛力一拉,拉到他的背後護莊,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同一時間,前方岔路的草叢內突然跳出四名蒙面人,他們手中都拿著短刀,擺明來意不善。

    “把你們身上所有笸錢的東西全都留下,要不然小心你們的小命不保!”

    是搶劫!小希驚慌的緊抱住自己的包只,她的重要家當可都在裡頭,丟不得的,說什麼都不能被搶走!

    相較於小希的緊張,宮向晚閩是一點也不害怕,臉上揚起冷笑。“真是不巧,我這個人生平最討厭被人威脅。”

    他雖然身上有毒壓制,勉強只剩四成的功力可用,但拿來對付這些不成氣候的傢伙,夠了。

    “難道你不怕死?”帶頭的蒙面歹徒甩著短刀威脅道:“咱們兄弟殺人不眨眼,趁現在咱們還願意放你們—馬的時候,趕緊留下笸錢東西離開,要不然到最後連你們的命也得留下來!”

    宮向晚這下更是笑得詭魅,全身散發著若隱若現的殺氣。“我很久沒活動活動筋骨了,廢話少說,你們四個一起上吧,省得浪費我的時間!”

    “可惡,兄弟們上,不必留活口!”

    一看到他們四個人一起沖過來,小希驚慌的阻止。“宮向晚,別和他們……”

    “你躲遠一點,別靠近我!”

    “啊——”

    宮向晚把她猛力往後推,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緊接著和那四名歹徒纏鬥起來,他根本沒拿任何兵器,赤手空拳和人對打,歹徒的刀在他四周閃來閃去,雖然都沒傷到他半根寒毛,卻讓小希看得膽戰心驚。

    “他什麼東西都沒有,這怎麼行?不行,我絕不能坐視不管……”她趕緊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一把幾乎不離身的短劍,使力拋向他。“宮向晚,接莊!”

    宮向晚反應極快的接住短劍,連劍帶鞘朝其中一名歹徒橫甩過去,那名歹徒被狠打一記肚子,連人帶劍鞘一起向後飛墜在地,痛得大叫出聲,無力從地上起身。

    “嗚哇……痛……痛死我了……”

    “宮向晚,給他們該有的教訓就好,我不要你殺人。”

    宮向晚原本噬血的冷狠眼神一頓,本想一劍就讓他們斃命的念頭隨之一改,淩厲的招式收斂不少,卻依舊讓這些歹徒難以招架,節節敗退。

    被擊飛倒地的歹徒掙扎了好久才勉強坐起身,他不經意看到同樣落在他身旁的劍鞘,劍鞘上一個明顯的圓形鳳鳥望月印記讓他渾身狠狠一顫,錯愕到了極點!

    “靳……靳家家徽,難道那個白衣男人是靳家現任宗主?”

    據傳每一任靳家宗主都會傳承著一把刻有鳳鳥望月印記的古劍,古劍就代表靳家宗主的身份,所以他們……真的遇到靳家宗主了?

    “兄弟,別再打了,他手上那把是靳家宗主的劍,咱們惹不起靳家的人呀!”

    “什麼?他們是靳家的人?!”

    宮向晚錯愕的一愣,轉頭瞧向小希。

    這是她的劍,所以她……是靳家宗主?這怎麼可能?

    他失神,一時疏於防備,讓其中一名不甘心的歹徒有機可趁,朝他揮刺了過來——小希見狀驚慌的大喊。“宮向晚,小心!”

    轉眼之間,他身手敏捷的抬腿橫掃偷襲他的歹徒,將他給狠踹出去,對方痛叫出聲,使力將手上的短刀朝他一丟,但他身子一偏就安然躲過,卻猛然驚覺他身後的方向還有一個女人!

    “小希,快閃開!”

    “啊——”

    短刀毫無預警的朝小希飛過去,她下意識舉起雙手擋在臉前面,閉起雙眼往旁邊閃,在閃避的同時,手上突然有種被尖物劃過的刺痛感,她心一驚,僵莊許久連動都不敢動,甚至連眼睛都不敢張開來。

    然後,似乎有液體從手腕緩緩滑落,她漫慢睜開眼,看到雙手手腕被橫切過一刀,鮮血淋漓,強烈的疼痛感從傷處蔓延,她整個人都傻住,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

    看到小希受了傷,宮向晚怒不可遏的瞪著那些歹徒,只想大開殺戒。“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

    “啊——?決走,再不走就沒命了!”

    “你們一個都別想給我活著離開這裡!”

    “宮……宮向晚……”

    歹徒被宮向晚強烈的殺氣嚇得抱頭鼠竄,就怕真的沒命離開。他聽聞小希的叫喚聲,硬生生的壓抑住想殺人的衝動,轉頭瞧向她,就見她雙手鮮血流個不停,慘白著臉色跪坐在地。

    他頓時沒空理踩歹徒去向,擔心的奔到小希面前,撕下自己的衣袍暫時將她的傷口給包紮起來。

    他將她抱起,他們買的大堆小堆的東西已顧不得了。“別怕,我馬上帶你回去城裡找大夫,相信我,你會沒事的。”
作者: teae    時間: 2017-7-10 09:41:31

第4章(1)

    宮向晚以最快的速度帶小希回到城裡,一見到藥鋪便馬上沖進去,要大夫趕緊處理她手上的傷口。

    大夫一見到傷勢,臉色很凝重,他動作俐落的先將血給擦掉,在檢視完傷口之後,便要小學徒備針及麻沸散。

    “姑娘,我必須把你的傷口縫起來,你把麻沸散喝下,可以減輕痛楚,要不然我怕你承受不了。”

    小希蒼白著臉,對大夫的話做不出任何回應,整個人處於失神的狀態。

    小學徒把麻沸散端來,卻不知該如何讓她喝下。

    宮向晚遂將麻沸散接過手,將她的臉蛋扳向他,逼她瞧著他。“小希,聽我的話把麻沸散喝下。”

    在他的誘哄下,小希慢I曼將藥喝下,等到藥性開始發作,她感覺不到疼痛之後,大夫便著手要將她的傷口縫起來。

    “小希,別看,靠著我休息一下,一會就好了。”

    宮向晚將她的頭壓入自己懷中,不讓她看到手上血淋淋的景象,就怕她會承受不莊。不用大夫說,他也知道她手上的傷勢不輕,能不能完全痊癒都是個問題。

    他真恨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解決那四名歹徒,如果他不因為小希的要求而心軟,她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肯定這會兒還是開心的對他說說笑笑,而不是重傷變成現在這副驚嚇過度的模樣。

    情緒極度緊繃的小希,在宮向晚的安撫下終於逐漸放鬆,她靠在他懷中緊閉雙眼,完全不敢想手上傷口的事清,任由大夫抓著擺弄她的手,卻沒有任何知覺,像是她的手已經廢了一樣。

    大夫在忙碌一陣子之後,將她兩手上的傷口縫妥,上藥、包紮,結束治療,臉上卻依舊沒有松一口氣的模樣。

    “好了姑娘,你先在小隔間內的榻上暫時休息,等麻沸散的效力退去之後,你們再離開吧。”

    宮向晚代替小希道謝。“多謝大夫。”

    他小心翼翼的打橫抱起她,將她帶往小隔間裡的榻上躺好,待安置妥當之後,他便回頭找大夫,想要問個明白。

    “大夫,她的傷勢如何?你可以對我直說無妨。”

    “那位姑娘的傷……難呀。”大夫一邊在櫃前抓藥,一邊低聲道,就怕讓小希聽到。“傷及筋骨,就算傷口順利癒合,還是會影響到她手部的動作,無法抓重物,精細的女紅怕也做不了,算是半廢了。”

    宮向晚雙眉緊蹙,恨本不敢想小希在知道這事之後會有什麼反應。“難道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

    “倘若華佗神醫再世,或許她的那一雙手還有救,而我……已經盡力了。”

    這下子宮向晚的表倩更是凝重。如果她的手真的廢了,那壁畫該怎麼辦?她有辦法接受再也無法畫畫的殘酷事實嗎?

    “公子,你看情況再斟酌著該不該讓姑娘知道她的傷勢狀況,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讓她把外傷養好,其他的就聽天由命了。”

    “我知道,多謝大夫。”宮向晚暗自斟酌,決定先向小希隱瞞傷勢,等她情緒穩定下來之後,他再見機行事。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希望,情況能往好的那一面發展……..***

    為了方便醫治小希的手傷,宮向晚決定兩人暫時莊在城裡。

    他找了城內一個比較寧靜的地區,租下其中一間空屋,當作兩人暫時棲身之所。

    對於他的決定,小希沒有任何意見,靜靜的讓他處理一切。

    安頓下來後,她呆坐在床上,茫然的瞧著自己的雙手,發覺除了痛感之外,她想動動手指都動不了,好像這雙手已經不再屬於她了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腦袋空白一片,無所適從,有種恐懼感開始在她的心上生根、發芽,一點一滴開始吞噬、浸蝕她的理智,讓她無力招架。

    她的手會好吧?可是萬一好不了,她該怎麼辦……

    “小希,吃藥了。”宮向晚將剛煎好的藥端入房裡,坐上床沿,一反之前對她的冷淡,溫柔的拿著湯匙自起一匙,吹得稍微涼一些之後才放到她嘴邊。“把藥給喝下,這樣你的傷才能夠好得比較快。”

    她遲了好一會,手肘抬高的想要接過。“我可以自己來……”

    “不准動,別給我逞強,我喂你就好。”

    “我真的可以自己……”

    他將碗移開,就是不讓她碰。“你現在是病人,所以一切都聽我的,不准反駁。”

    她微皺眉。“沒得商量嗎?”

    “當然,沒得商量。”

    “……喔。”她將雙手放下,放棄再和他僵持下去。

    如果是從前的她,肯定和他耗得沒完沒了,怎麼可能這麼聽話?

    宮向晚看著她披散著柔發、蒼白沒有元氣的面容,內心隱隱有種不舍。在失去過往的活力之後,她看起來很脆弱,像是一朵長在路旁,隨時都有可能被狂風吹閩的不起眼花朵,讓他擔心不已。

    之前活力十足的她,他嫌聒噪,而現在這脆弱到了極點的她,他卻感到不習慣,他寧願她回到從前那吱吱喳喳的樣子,也好過現在這讓人擔心的模樣。

    他將湯匙放在小希嘴邊,她配合的喝下,再也沒有說半句話,沒過多久藥就順利喝完,他拿起一旁的帕子幫她檫拭嘴角的殘汁,將她照顧得小心仔細,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疏忽。

    “大夫說裡頭放有安神的藥材,你喝了會想睡是正常的,躺下來睡一會,等要吃飯了我再叫你起來。”

    她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瞧著他。“宮向晚。”

    “嗯?”

    “我的手……為什麼動不了?”

    她果然還是問了,他的神色沒有任何改變,冷靜且鎮定的回答。“這只是暫時的,等傷口痊癒後,你的手就好了。”

    “真的?你沒騙我?”

    “當然是真的,所以在傷口痊癒之前,我不准你輕舉妄動,讓傷勢惡化,你安份的給我好好休養,聽到沒?”

    她輕輕點頭,雖說神色還是非常茫然。“喔。”

    “聽我的話,躺下休息,別想太多,一切都會沒事的。”

    好不容易她聽話的躺下休息,不再詢問傷口的事。宮向晚在離開她房間之後,忍不莊松了口氣,不知道自已還能安撫她到什麼時候?

    但能拖一刻是一刻,他也只能看著辦。

    日復一日,小希的精神始終低落,隨著她的外傷好了大半,新的問題也產生了——“宮向晚,為什麼我的手使不太上力氣?”

    她現在手指動是可以動,卻明顯的變遲鈍了,想要施力也有困難,總覺得這一雙手不受她控制。

    “你的傷勢還不算完全好,難免有些不適應,等再過一段日子,就會恢復正常的。”

    “真的?你沒騙我?”

    “我沒騙你,所以你要耐心的養傷,好嗎?”

    “……喔。”

    她瞧著他的眼神裡滿是困惑,讓他感到既心虛又不安,不知道謊言什麼時候會被她看穿。

    然而現在的她不適合知道真相,他怕……她會脆弱得不堪一擊,徹底崩潰……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不管宮向晚如何想盡辦法拖延時間,該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小希,該起來吃小希?”

    端著午膳的他進到小希的房裡,這才發現她並不在裡頭,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狀況,她總是聽他的話好好待在房內休養,不曾踏出過房門半步。

    “小希?”

    他將午膳放在桌上,思考著她會跑到哪裡去,這時看到桌上有一張紙,桌旁地上有一枝筆,筆尖毫毛亂岔,像是被人奮力一丟而開花一樣,紙上只有一個歪歪扭扭的字,像是小娃兒在鬼畫符,最後一撇像是執筆人使力甩過,很本就沒有寫完。

    “該死!她趁我不在的時候練字了?”

    宮向晚馬上沖出房間,四下尋找小希的蹤跡。屋子裡沒人,難道她出去了?他擔心的往外走去,抓住路人就問,希望能得到任何一點小希的線索。她現在情緒不穩定,獨自一個人在外頭遊蕩很危險,她甚至沒有自保的能力,如果又遇到意外,那該怎麼辦才好?

    “那個女人難道不知道她這樣一聲不響的消失,我會擔心嗎?”

    以最快的速度在附近找過了一遍,卻完全沒有小希的綜影,宮尚晚不由得懊惱的停下腳步,強逼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她到底會跑到哪裡去?

    她和他一樣,都不是這個地方的人,無親無故的沒有其他地方可以依靠,既然如此,她又能去哪……

    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地方。“該不會跑回去那裡了吧……”

    事不宜遲,他馬上邁開步伐趕過去,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她才行!

    小希站在莫高窟的壁畫前,看著自己繪製到一半的闇王出征圖,久久沒有其他動作。

    等到她瞧夠了,才用手指輕觸壁面,沿著墨線緩慢移動,動作非常輕柔小心,就像是怕把壁畫給碰壞一樣。

    “已經休息好久沒畫圖,進度慢了好多……”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畫筆,手隱隱顫抖著,沾上青色顏料,抬手慢漫的在壁上塗色。

    “這裡要青色……還有那一塊也是……”

    她越是想使力拿穩畫筆,手就越是控制不了的抖動,塗上去的筆劃歪歪斜斜,完全失去從前的水準,難看到了極點。

    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哈……太久沒畫圖,手感似乎荒廢了不少,真是糟糕……”

    歪歪扭扭的一筆劃完,她重新沾顏料,然後又將筆提起來,結果筆頭才一碰上壁面,畫筆就從她的手裡滑落,一大撇青色痕跡筆直而下,徹底破壞掉整幅壁畫,讓她頓時看傻了眼。

    “呵……原來……我連一枝筆都拿不好,連一個簡單的字都寫得歪七扭八,看都不能看……”

    她這雙手……等於是廢了,使不上力,無法拿捏力道,從前的手感全部消失,連枝筆都拿不穩,更別說寫字畫圖了。

    “呵……廢了……果然真的廢了。”

    就在這一刻,她壓抑許久的淚水終於滾滾滑落,再也控制不了,所有的情緒全瀑發出來,哭得越來越淒厲,一發不可收拾。

    “嗚……廢了,都廢了,那我還畫什麼呢?”

    她將桌上的畫具、顏料,全都奮力摔上壁面,這樣還不夠,她泄質似的使力刮下已經幹硬的圖案,完全不管這麼做她的指頭會受到傷害。

    “一切都毀了……那就毀個徹底,我不要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41:57

第4章(2)

    “小希!”

    宮向晚趕回莫高窟,沒想到就見到她做出這等自虐的舉動,馬上沖到她身旁,將她架離壁畫,不讓她再摧殘自己的雙手。

    “你在做什麼?別再傷害自己,快冷靜下來!”

    “你放開我!”她絕望且激烈的掙扎著。“你憑什麼阻止我做任何事情?你沒有資恪,快放開我!”

    “不管你認為我到底有沒有資格,我都絕不會放手的!”

    他不能讓她繼續傷害自己,自暴自棄,無論如何他都要想辦法拉她一把。

    “為什麼……你這個可惡的傢伙!”小希憤而轉過身,拚命槌打他。

    “你騙我你騙我!你一直都在騙我,我的手早就廢了,你卻一直瞞著我,不讓我知道!”他由著她在他身上發洩倩緒,至少打他不會對她造成傷害。“你的手並沒有全廢,至少還可以動……”

    “但卻無法畫畫了,對我來說,這雙手要是無法畫畫,就和廢了沒有兩樣!”

    她心碎的拚命嗚咽,撻打他的動作始終沒有停止,在他潔白的衣上染上各色顏料及指上的點點血痕。“你到底懂不懂?除了畫畫之外,我恨本就一無是處,現在我連畫圖都不行了,那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還剩什麼?”

    從小到大,師溥教授給她的文韜武略,她沒有一樣學得好的,只有畫圖這一項稱得上出色,能讓她感到自已並非一無是處,她可以安慰自己,天生我材必有用。

    結果現在,她連唯一能讓自己感到有用的技能都失去了,變成什麼都不會的廢人,這教她怎麼能接受?

    “你為什麼要這樣小看你自己,難道不能畫畫了,你就沒了活下去的目標了嗎?”宮向晚氣惱的緊抓莊她雙肩。“你並沒有這麼差勁,你現在只是在自暴自棄,快點振作起來!”

    她死命的搖頭。“不!我不想聽……”

    “你不想聽也得聽!這世上狀況比你淒慘、比你更是一無所有的人多得是,但他們還是拚死拚活的活下來,而你呢?遇到一點挫折就連面對的勇氣也沒有,你簡直比他們還不如!”

    “夠了!你住口、住口……”

    “我偏不莊口!你這個懦弱的女人,不要替自己找藉口,就算真的失去手,你也不會變得一無是處,你可以另外尋找目標,繼續努力,只要你有心找的話,就一定會有!”

    “宮向晚,我討厭你、討厭你!”她崩潰的軟下身子,跪坐在地,痛哭失聲。他殘忍的逼她面對事實,無法逃避,她想放逐自己,他卻死抓住她不放,要她別放棄。

    為什麼一定要逼她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她不想承受,也承受不了……她現在什麼都不想管,只想好好的大哭一場,直到無力哭泣為止……

    宮向晚蹲下身,將崩潰痛哭的她輕輕擁入懷中,靠著他的胸膛發洩情緒,她的哭聲隱隱牽動著他的心,讓他也跟著感到一陣陣抽痛,捨不得她哭得如此激動淒慘。

    他說不出什麼好聽話安慰她,只能寸步不離的陪著她。“儘量哭吧,不過答應我,哭完之後就要振作起來,別再自暴自棄的折磨自己了。”

    小希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樣,現在至少還有他可以讓她抓住,還有他願意給她溫暖,讓她不至於陷入完全的黑暗裡,連半點微小的希望光芒都沒有。

    她該怎麼辦才好?她的心好亂,腦袋也是一片鬧烘烘的,只能下意識貪求著他懷抱裡的安慰。

    她懶得再去想了,就好好的痛哭一場吧,放任自己被他所保護,直到哭累了為止……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終於因為陣力不支而在宮向晚懷裡迷糊睡去,可即使睡著了,她的眼角還是不斷流著淚,看來楚楚可憐。

    許是睡沉了,她終於停住淚水,宮向晚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下,他真怕她會把自己的眼給哭瞎了。

    就算她的外表再隨性,讓人分不出男女,但她的內在還是實實在在的一個姑娘家,仍是有其脆弱無助的一面。

    他輕柔的為她拭去頰上的淚痕,不由自主的,心裡出現一種渴望,想好好保護這個外表看似堅強,其實內心卻脆弱無比的女人,他第一次有這種想守護一個人的衝動,不計任何代價,只求她能重新展開燦爛無憂的笑顏。

    可他能嗎?他沒忘,自個身上有個難以掙脫的to鎖,徹底束縛莊他,讓他身不由已。

    先不去想那些了,現在就讓他靜靜的陪著她,能陪多久算多久,直到不得不分離的那一刻到來為止。

    月落日升,小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她終於睜開眼,洞窟外是明亮的,燦爛陽光斜射入內,讓她可以看清洞裡的景象。

    她躺在軟榻上,身上蓋著薄毯,完全沒有印象自己是如何睡在這的,腦海中的記憶只停留在她依偎在宮向晚懷中大哭特哭,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她完全不記得了。

    一回想起自己在他懷中沒形象大哭,她突然感到莫名的羞澀。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像個羞答答的姑娘家一樣。

    她想著他的胸膛,很溫暖、很讓人眷戀,在他的懷裡,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著她,就是那股力量安撫了她的心,讓她逐漸平靜下來,恢復冷靜。

    從軟榻上坐起身,她一偏過頭,就見到宮向晚正背對著她站在被她毀壞的壁畫前,而所有的畫具、顏料被重新擺回桌上,大致都整理好了。

    他瞧著半毀的壁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讓小希忍不莊困惑,正想開口喚他,就見他突然拿起畫筆,沾上黑色墨汁,在壁上畫了起來,慢漫的將被她毀壞掉的部份重新上墨線。

    “嘖,就只是照著原本的樣子描而已,怎麼還是這麼難畫……”他一邊低咒出聲,一邊不放棄的繼續挑戰,就不信自己做不來,大不了畫壞了再重新來一遍。

    小希默默的瞧著他專心畫圖的背影,沒來由的,有一股強烈的感動衝擊著她,讓她移不開視線,直瞅著他。

    回想起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一開始的他對她疏離,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一次次的爭執磨合之下越拉越近,將彼此放進心裡。

    他難以相處、傲氣十足,卻在她受傷之後對她照顧備至,細心的程度早超乎一般朋友會做的地步。

    他說話總是尖銳不留情面,好似只顧自己,不管他人死活,卻在她崩潰想要逃避一切時不厭其煩的開導她,就算說出的話不動聽,但句句中肯。

    現在,他甚至為了她而想要幫她修補壁畫,不管顏料會弄髒自己,不管自己根本是作畫的門外漢,他不放棄的嘗試,盡最大的能力去做。

    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這樣會害她變得貪心,希望他能一直對她這麼好,永遠不要收回去……

    感動的淚水控制不了的溢滿眼眶,害她又成了不爭氣的淚人兒,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淚水這麼多,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想停都停不下來。

    微弱的低泣聲讓原本專注在壁畫上的宮向晚馬上回過頭來,看向小希,才發現她已經醒了,而且又在落淚。

    他趕緊放下畫筆,擔心的來到她面前。

    “怎麼又哭了?收起你的淚水,要不然到時候哭瞎了眼,連華佗再世都救不了你。”

    小希還是哭,卻已能漾起和過往一樣的燦爛笑容。“你安慰別人用詞可不可以溫和一點?這麼尖銳的話,一點都不像在安慰人。”

    宮向晚發現她的眼神不再像前一陣子那樣茫然,心裡一陣欣喜。“我講話就是這樣,你不愛聽可以當作沒聽見。”

    “聽都聽了,怎麼可能當作沒聽見?”

    “這也是你逼我講的,誰教你哭個不停,像是水做的一樣。”

    “我也想停呀,可是就是停不了嘛。”她努力抹淚,但還是不斷有淚水滑落下來。“對了,你別再浪費時間畫了。”

    “為什麼?”

    “因為很醜,你的技術比我廢掉的雙手畫出來的還要難看,所以別再荼毒我的心血了。”

    被她如此毫不留情的批評,宮向晚不怒反笑,因為他知道她已對自己的手傷釋懷不少,要不然她絕對說不出這樣輕鬆的話來。“看來你尖酸刻薄的功力也不比我差呀,咱們倆彼此彼此。”

    “我是被你教壞的,所以你得負責。”

    “誰理你,也沒人逼你一定要學。”

    “你……宮向晚,我說不過你,算了,不說了。”

    小希微嘟起嘴,佯裝生氣。

    明明她現在的樣子就很醜,眼睛腫鼻子紅的,但看在宮向晚眼中,卻是異常可愛,帶有一種屬於女人的撒嬌姿態,惹人憐愛。

    他伸出手幫她檫拭頰上淚水,不自覺的放柔了語氣。“真是受不了你,不管開心或不開心都在哭,當心你的眼睛真的會瞎掉,到那個時候你就連壁畫都沒得瞧。”

    她由著他幫她擦淚,沒有意識到兩人靠得極近。“才不會,你真的很討厭,快閉嘴啦。”

    “你不哭,我就閉嘴。”

    “我儘量就是了嘛……”

    小希努力眨眼,想把淚意眨回去,那擠眉弄眼的表情滑稽得很,宮向晚忍不莊低笑出聲,完全拿她沒辦法。

    “嘖,真是受不了你。”

    或許是氣氛太好,他一時情不自禁,俯下身以唇代手,一點一點吻去她頰上的淚水。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就是有一股衝動驅使他。

    小希沒預料到他會突然對她做出這種事情,一時之間錯愕的傻在當場,沒有任何反應,乖乖的被他大吃豆腐。

    這個吻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危險,他一路向下,從她眼尾、臉頰啜去淚痕,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吻上她的唇角,她心跳加速的呆愣著,直到他貼上她的唇,兩方緊緊相依,她才有所動作,不是驚訝或惱火的推開他,而是……閉上眼,任由他繼續“欺負”,她被欺負得心甘情願……

    她欺騙不了自己,她拒絕不了他的吻,因為她……不討厭他,甚至可以說是喜歡的。

    和他相處得越久,那喜歡的感覺就越是一點一滴慢漫加深,內心的情感也越來越明朗,她知道心已經遺落,不再屬於她自己,而是緊緊的系在他身上了。

    不管結局是好是壞,現在的她只想沉醉在他懷裡,貪戀著這份難得的甜蜜,希望久久都不要停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42:32

第5章(1)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小希看著自己一雙不忍卒睹的手,腕上的布條還沒拆,現在連十隻指頭也都無一倖免的纏上布條,就只因為她一時衝動的用手抓壁畫,把指頭都給抓破皮,白白的自找苦吃。

    現在的她是真的成為廢人了,雙手完全不能動,不過這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人。

    只不過……她突然發覺,當廢人似乎也不錯,反正有人會將她照顧得好好的,她根本不必擔心自己到底活不活得下去。

    尤其照頸她的這個人,還是個她看得很順眼的傢伙……

    石窟裡,宮向晚和小希面對面的席地而坐,他拿著一碗剛煮好的雜燴粥,肩負起“餵食”她的重責大任。

    “蠢女人,你要是敢再讓自己的傷勢更加慘不忍睹,到時候我就放你自生自滅,再也懶得理你。”

    冷漠的宮向晚難得念起人,手上卻始終沒有停下動作,一匙一匙喂著她,對於他這番威脅話語,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非常享受被照顧的幸福感。

    真是糟糕,她似乎越來越依賴他了,她好喜歡兩人現在的相處狀況。

    宮向晚看著她被他罵卻還笑嘻嘻的表情,只覺得這個女人可能有病,喜歡被人虐待。“對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該向我坦白了?”

    瞧她現在和之前沒什麼兩樣,有活力得很,他終於可以詢問這困擾著他已有一段時間的問題了。

    小希眨了眨眼,完全意會不過來。“什麼事情?”

    “那把鳳鳥望月劍真的是你的?你是靳家現任宗主?”

    反正已經隱瞞不了,而且她也不想對他說慌,便老實招認。“是呀,我的確是靳家現任宗主。”

    “但我聽說靳家宗主叫‘靳曉’,而且……靳家宗主不都是男的嗎?”

    “靳曉的確是我以靳家宗主身份出現時用的名字,不過私底下爹娘都喚我的小名小希,至於宗主是男是女這個問題……”她非常無奈的聳聳肩。“嚴格說來,的確該由男子繼承,不過爹和娘只生了我這麼一個女兒,只好把這位置傳給我啦,其實我也很不願意。”

    依照靳家流傳下來的慣例,只有一條“主系”的靳家子嗣可以繼承宗主之位,其他眾多旁系的靳家子§司並不在繼位範圍內,以避免旁系和主系一起搶宗主之位,弓起紛爭內鬥。

    而她母親在生下她之後,身陣變得非常虛弱,無法再懷上第二個孩子,她父親也不願另娶妾室,以致只有她一個獨生女。

    為了制止旁系的閒言閒語,小希從小就被當成男孩子養,她的性別成為靳家絕對不能向外提及的秘密。縱然她的父母其實希望她能以最真實的自己過活,不必肩負起靳家宗主這個包袱,卻依舊不得不屈服于靳家歷年的慣例之下。

    而小希的母親因病早逝,她的父親是個癡情種,幾年之後也因為思妻過深而壯年逝去後,小希正式成為靳家宗主,這個包只她是擺脫不了,只能認命接受。

    雖然她非常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當宗主的料,但她沒得選擇,其他人也不容許在她這一代斷了靳家長久延續下來的主系繼承血脈。

    宮向晚微蹙起眉,雖然別人家族的規矩他沒有資格批評,然而他就是感到生氣,這麼一來,簡直就是要小希戴著面具生活,永遠都別冀望能用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活著。

    她根本就是為別人而活,扮成其他宗族親戚心目中所認為的靳家宗主該有形象,這樣的她,會快樂嗎?

    “所以你最後受不了的跑出來,故意給自己弄一個什麼畫師身份?該不會這座洞窟恨本不是靳家出鏊,是你隨便晚我的?”

    “這座洞窟的確是靳家出資開鑿的,是我想替早逝的爹娘做功德開的,如果我能夠親自繪製壁畫,這樣意義就更加不同了。”小稀有些不好意思的乾笑。“另外一個原因是,我想他們再怎樣精明,也絕對料想不到我居然會躲在自家的地盤裡,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嗎?”

    而事實證明,她這麼做的確高招,要不然憑靳家散佈在各處的據點,哪會這麼久還找不到她,讓她逍遙自在了好長一段日子。

    “你還笑得出來?”宮向晚沒好氣的瞪著她,真不知道她這樂天過了頭的個性到底是好是壞。“你總不能一直躲避下去吧?得想辦法解決,難道你想把自己的未來都耗在這座洞窟裡?”

    沒想到她還真的回答,“這也沒什麼不——”

    “靳、小、希!”

    她扁扁嘴,乾脆把問題丟給他。“要不然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這……”這下子換他頓住,遲疑了好一會,才道:“你跟著我一起到西域重新生活吧。”

    他這個提議帶有極大的私心,他想帶她走,逃到天涯海角去,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他們,他有想拋去的黑暗過往,她也有想拋去的沉重包只,所以乾脆他們就一起離開吧。

    他不想放開她,不想再面對像從前一樣一個人的孤獨空虛日子。

    “到西域去重新生活?”小希訝異的張大眼。他這個提議等於要她完全拋下靳家不管,就算她再不願當靳家宗主,也做不到拋家棄族這種事倩。“這麼做……不好吧?”

    她的逃避只是一時的,她知道自己最後還是得回去,如果她真的永遠消失無綜,靳家主系將會斷了血脈,而她也會成為靳家的千古罪人。

    現在的她只是不成熟、耍任性,但心底明白,靳家宗主是自己無法割捨的責任,她不能義無反顧的跟著宮向晚尚開。

    一被她拒絕,宮向晚內心湧現一種強烈的失落挫敗感,語氣也忍不莊火大了起來。“是你要我幫你想辦法的,結果我提出辦法你又不接受,你到底想怎樣?”

    “這……這個嘛……”

    小希苦惱的咬唇思考,認真的想自己接下來到底該怎麼做,反正她是絕對不會拋下靳家不管的,但她對當宗主這件事非常沒有興趣,又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她……

    突然之間,一道靈光乍現,她雙眼綻出燦爛的光彩。“啊,有了!”

    “有什麼?說清楚點。”

    她雙眼閃閃發亮,期待的瞧向他。“宮向晚,乾脆你嫁給我吧。”

    他的雙眉挑了又挑,非常努力控制自己即將爆發的脾氣。“靳小希,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講了些什麼?”

    “知道呀,我要你‘嫁給〗我。”她興匆匆繼續說著,“只要我和你成婚,懷上孩子,這樣靳家主系就有下一代的子嗣,如果幸運一點,第一胎就是男孩,我就可以早早將宗主之位傳給他,這樣我就解脫了。”

    她終於找到自己除了畫畫之外的另一個存在價值,就是幫靳家主系延續繼承血脈,這件事情只有她辦得到,再也沒有第二人選。原來她還肩負了這樣一個重要的任務,為什麼從前就沒有想到呢?

    而且她不排斥懷宮向晚的孩子,應該說除了他之外,她不想懷其他人的孩子,反正到最後她還是會被宗族其他人逼著得生出個子嗣,她何不現在就自己選好孩子父親的人選呢?

    小希越想越開心,越想越覺得這方法可行,現在只差宮向晚點頭答應就行了。

    “宮向晚,就這麼辦吧,你嫁給我。”

    “你這個白癡!”

    宮向晚憤而將碗塞給她,她下意識的接莊後,他起身氣衝衝的快速離開洞窟,不想再和這個蠢女人待在同一個空間裡,要不然他絕對會失手掐死她。

    “嗄?”

    小希瞧著宮向晚憤怒離去的背影,還是不懂他在生什麼氣,難道他覺得她這個辦法不好嗎?就算不好,他也可以反駁呀,幹什麼只罵了她一句白癡就走人?

    “嘖,他的脾氣還是這麼差,看來真的是沒救了。”

    她看看碗中還剩一半的粥,發覺自己肚子還沒有飽的感覺,但她現在的手拿湯匙又非常不方便,只好試探性的朝洞外喊,儘量放軟音調,像是在撒嬌。“宮向晚,我還沒吃飽……”

    果然,洞外連半點聲音都沒有。

    “算了算了,沒有手,我直接用嘴巴吃,就不信吃不到……”

    火大沖出洞窟的宮向晚並沒有走太遠,他踱至一棵樹下便停下腳步,臉色微紅,就連耳根子、脖子都一併紅起,看起來好像在生氣,卻又有那麼一絲不同,似乎多了一種……害羞?

    “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居然叫我‘嫁給’她,肯定是哭壞了腦袋!”

    他撫住額,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心裡那股五味雜陳的感覺,她想懷他的孩子,他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是幾乎壓抑不下的激動。

    他想要她,非常強烈的想要,但他真的能和她在一起嗎?她和他完全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她是燦爛的陽光,他則屬於黑暗,差異極大的兩人,怎麼有辦法結合過一輩子呢?

    他的心好矛盾,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如果他和她都只是再平凡不過的平民百姓,那該有多好,他也就不必如此掙扎了。

    想要卻不能要,這種既甜蜜又痛苦的折磨,恐怕接下來會一直纏著他,讓他左右為難,無法作出果斷的決定……

    宮向晚盡擺臭臉讓小希瞧,連話都懶得對她講,擺明瞭就是在生她的氣。

    為什麼生氣?嗯……好,小希承認在興頭慢慢降下之後,她也發覺到問題的癥結點了,但……她也是“身不由己”才會想出那種主意的,難道他就無法體諒她一下嗎?

    算了,就算他不願意嫁她也行,不過她還是要懷他的孩子,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小兄弟,你要那種藥做什麼?你……毛都還沒長齊就想做壞事?”

    因為手傷尚未完全痊癒的關係,小希他們又回到敦煌城裡,打算莊到她傷好了再考慮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她趁宮向晚不注意的時候,一溜煙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小店裡,想向老闆買“那樣東西”。

    在這個城裡,哪些地方專門賣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她可知道不少,反正她就是要懷宮向晚的孩子,他要是不“就範”,她只好耍一些小手段以求達目的。

    “老闆,你只管賣東西給我就好,至於我做的到底是不是壞事,就不必你來批評了。”

    “可是你……”

    她直接將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賣不賣?如果你不賣,不要緊,我可以把這個銀子給其他的老闆賺。”

    老闆一看到亮晃晃的銀子,二話不說便把一個小瓷瓶放到桌上,態度前後判若兩人。“只要一滴就夠,無色無味,保證絕對不會被發現的。”

    “謝啦老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43:44

第5章(2)

    小希開心的將瓷瓶放在懷內收好,喜孜孜的走出去。結果她才一出店門□,就發現宮向晚站在外頭,瞪著她的臉色有夠難看,似乎正打算拷問她為什麼半路溜得不見人影。

    他瞧了店內一眼,根本看不出來這家店到底在賣些什麼東西,只覺得看她的舉動,一定有什麼不好意圖。

    “你買了什麼東西?需要這樣鬼鬼祟祟的?”

    “我並不覺得自己哪裡鬼祟了。”她當然是打死不承認自己有不良意圖。“反正我買我的東西,自有用途,你管不著。”

    “哼。”他轉身往前走,諒她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沒想到他如此輕易的不再追究,小希暗地裡大大松一口氣,她可不想計畫還沒開始就夭折,這樣她會非常不甘心的。

    兩人回到之前租的屋子,已經接近晚上,[夢遠書城]宮向晚著手準備晚餐,可她又趁著他在忙的時候一個人溜出去,賊笑著抱了一小瓶酒回來。她的舉動全落在宮向晚眼裡,內心的狐疑更深了。

    不管她在計畫些什麼,肯定不安好心,不防不行!

    兩人各懷心思的吃完飯,便各自回房休息。宮向晚繼續等,等著看她打算忍到什麼時候才要出招,他當然是絕對奉陪。

    果不其然,小希終於有所動作,她在夜深時主動來敲他的房門。“宮向晚,你睡了嗎?開門好不好?”

    他挑了挑眉,如她所願的打開房門,兩人正式對招了。

    “都這麼晚了,有事?”

    “我睡不著,所以想找你喝酒解悶。”

    “喝酒解悶?”他瞧了瞧她空空如也的雙手。“我連酒瓶的影子都沒瞧見,你確定你真的是來找我喝酒的?”

    “我的手還不方便提重物太久,只好先放在我房裡呀。”她非常大膽的提議。

    “去我房裡喝吧。”

    “你確定?”

    “是男人就乾脆一點,我都沒在怕了,你怕什麼?”

    這是激將法?宮向晚冷笑了笑,他就故意中招,看看她想要搞什麼鬼。“誰說我怕了,去就去。”

    “那好呀,咱們走。”

    兩人回到小希房裡,就見圓桌上已擺好兩杯倒好的酒。

    小希率先坐下,努力掩飾心中的雀躍,“請坐吧。”

    宮向晚非常爽快的也落空,看著自己面前的酒杯,內心偷偷冷笑,難道她真的以為他會蠢到喝下不知道有沒有被事先“加料”的酒嗎?

    她的道行太淺,根本鬥不過他!

    “你光瞧著酒杯做什麼?喝吧喝吧,咱們倆今晚一定要不醉不歸!”

    他腦袋一轉,突然瞧著桌子底下,困惑的開口。“你桌下這東西是什麼?”

    “嗯?我桌下有什麼東西?”

    小希於是低下頭想看桌下有什麼,宮向晚馬上動作俐落的將兩人酒杯交換,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連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什麼都沒有呀。”她抬起頭,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到底看到什麼啊?”

    “應該是一隻蟲子吧。”宮向晚狀若無事的舉杯喝酒。“可能跑走了,所以你才沒看到。”

    她看著他將酒給喝下,忍不住開心,這下子他註定栽在她的掌心裡,再也跑不掉了。

    他故意不提她臉上那興奮到根本就掩飾不住的表倩,反問道:“你怎麼不喝?明明就是你邀我來喝酒解悶的。”

    “喝,當然喝,我現在就喝!”

    她爽快的將放在自己面前的酒仰頭一飲而盡,然後笑得詭異的死盯著他的臉,等著看他有什麼“變化”。

    而宮向晚也瞧著她,同樣在等著看她接下要玩什麼花樣。

    兩人對瞪了好一段時間,小希終於發現氣氛安靜得詭異,而他的表情好像是在嘲笑她,等著看什麼好戲,一點都沒有中招的感覺。

    她只好試探性的問:“宮向晚,你……有沒有覺得身體哪裡怪怪的?”

    “沒有,一切正常,全都好得很。”

    “真的?”難道那東西沒效?

    “當然是真的,閩是你,臉蛋怎麼越來越紅?要不要換我問你,你有沒有覺得身體哪裡怪怪的?”

    她錯愕的一愣,經他一提,她才發現自己……的確怪怪的。“……有。”

    她塢住嘴,不懂為什麼自己會全身發熱起來,那種熱是從身體深處隨著某種欲望發散出來的,而且越來越強烈,完全控制不住。

    該不會……可怎麼會呢?她明明把藥滴在宮向晚的酒裡,為什麼中招的人卻是她?

    “自食惡果的滋味如何?”宮向晚語帶諷刺的說:“我趁你低下頭時將酒杯交換過來,你果然是在酒裡搞鬼。”

    “什麼?你居然……喔……”

    體內的欲火突然翻騰起來,害得小希話說不下去,只能不舒服的噸吟出聲,臉蛋變得更是紅豔了。

    宮向晚微蹙起眉,她的表情很不對勁,讓他有不好的預感。“你到底在酒裡放了什麼?”

    “……春藥。”

    “什麼?”他驚訝的瞪大雙眼。“你居然想拿春藥暗算我?!”

    虧這女人想得出來,如果他沒有任何提防,現在備受欲火焚身痛苦的人就換成他了!

    “你以為我想嗎?還不是因為你不肯嫁給我。”她用埋怨的眼神回瞪他。“我是女兒身這件事是靳家的秘密,所以不能嫁,只能:娶’人回來,你覺得委屈,我也好不到哪裡去,你就不能!本諒我一下?”

    聞言,他火大的反駁。“就算你真能嫁給我,你以為我就會娶你?”

    “不會嗎?如果不會,你為什麼要吻我第二次?不要告訴我那一次又是一場意外。”

    她很清楚,他第二次吻上她是情不自禁、是有感情的,還有這段時間他照頸她的點點滴滴,在在都表現出他對她的情感,他絕對不可能對她沒有任何感覺。

    就因為如此,她才會大膽的向他求婚,如果他一點都不喜歡她,她才不會自討沒趣,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那又如何?”宮向晚不否認自己的確對她有好感,但有好感不能代表什麼,“如果出現第二個吻你的男人,你是不是也考慮幫他懷一個孩子?”

    “當然不會,我只想懷你的孩子。”

    “你連我的底細是好是壞都不知道,就想懷我的孩子?你會不會天真過頭了,連半點警戒心都沒有?”

    她也惱了。“你不想和我牽扯上關係就明說,不必找那麼多理由搪塞我。”小希生氣的起身,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往房門走。“你不給我孩子不要緊,我可以去找其他的男人給我!”

    “靳小希,你給我站住!”宮向晚趕緊起身抓莊她的手。“你到底在說什麼?你想讓別的男人抱你?”

    “我早晚都得懷一個子嗣替靳家延續香火,成不成婚都不要緊,既然你不肯幫我這個忙,我去找其他男人又礙著你什麼了?”

    “我絕對不允許你去找其他的男人!”

    “你憑什麼?放開……啊!”

    他猛力一拉,就將她拉進懷裡,他緊緊抱住她,力氣大得嚇人,像是非常氣惱的在懲罰她,又像是怕她真的隨便找個男人要了她。

    “嗯……”被他這樣一抱,小希無法控制的輕吟出聲,體內的欲火因為他的!本溫而加速催化,幾乎快讓她承受不莊。“快……放開……唔?”

    她的唇被他毫不猶豫的吻住,吻得激狂熱烈,和前兩次完全不一樣,她嚇得開口想要制止他,沒想到反而讓他逮到長驅直入的機會,吻得更深、更濃烈,兩人的唇舌沒有任何顧忌的緊緊糾纏著,欲望之火一發不可收拾,將彼此一併吞噬進去。

    小希的腦袋已經完全無法思考,在春藥的催化之下,她意亂情迷的回應起他的吻,生澀卻不失大膽,她!本內的空虛難耐感越來越明顯,光只得到他的吻還不夠,完全壓抑不了她對他的渴望。

    宮向晚大力扯開她的衣領,露出大片鎖骨,在將她的唇吻得異常紅豔後,他轉而吮咬她的脖子、胸前雪膚,引起她敏感的輕顫。

    “嗯……向晚……”

    她下意識的回抱住他,任由他在她胸前肆虐,帶來一波波更強烈的快感,她的身體越來越火熱,想要更多她只要他,只想把自己給他,他想對她怎麼樣都好,她都心甘情願的承受。

    管他底細是好是壞,她的心就是栽在他身上,收不回來了,她這個人非常死心眼,只要認定了一個人,就再也不會改變,誰來勸都沒有用。

    當她從迷亂中稍微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早已被他壓倒在床,自個衣衫淩亂,春光半隱半現,她用迷蒙的眼神瞧著他,只見他的眸中毫不掩飾對她的渴望。

    宮向晚輕撫她紅潤熱燙的臉蛋,用低啞的嗓音說:“你是我的,除了我以外,其他男人都別想碰你。”

    她笑了,笑得異常動人嬌豔,主動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往下拉,兩人的唇再度緊密相貼,身體糾纏在一起,正式揭開了男歡女愛的序冪。

    他要她,任何問題都無法阻擋他此刻要她的意念,他渴望她成為他的女人,只屬於他的女人。

    誰都別想從他手中搶走她!她是他的,他會緊緊的抓住她不放,徹底獨佔她甜美的一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44:18

第6章(1)

    月光之下,年僅十歲的宮向晚焦急的在庭院裡奔跑,左右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麼重要東西。

    到哪去了?他一直都藏得好好的,沒被發現過,如果真的被發現,那該怎麼辦才好?

    他不敢去想,因為下場絕對是慘不忍睹“嗷嗚……”

    一記小動物的悲鳴聲從黑暗之中傳來,讓他狠狠打了一個冷顫。他趕緊朝聲音來源跑過去,就怕漫了一步,一切都無法挽回。

    闖入庭院一處小竹林裡,他終於看到一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手中抓著一隻小狗,冷笑著等待他朝她靠近。

    “師父!”宮向晚急切的懇求,“放過它,我求求你!”

    “宮向晚,你暗地裡偷偷收留這只小狗,我都還沒教訓你,你倒有膽開口要我放了它W”宮門主冷哼一聲。

    “只是一隻小畜生,瞧你緊張成什麼樣,簡直一點用都沒有!”

    師父對自己的態度十分苛刻,他是她從小收養的孤兒,是她親自教導武功的徒兒,但是他從來沒在她身上感受過一絲關懷,反而是濃烈的恨意在在顯現。

    她雖然養育他,卻也羞辱他;她雖然教導他,但教導的手法卻像在折磨他,讓他的身心都不好過。

    她像是對他有仇,但他才十歲,能和她有什麼仇?他不僅,真的不懂。

    “師父,請你放了它,我向你保證,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偷偷養任何小動物了。”

    “到底我是師父還是你是師父?憑你也想和我談條件?”

    宮門主將手中的狗狠狠丟在他腳邊,淒厲的哀號再度響徹竹林,他心驚的看著小狗摔落在地,痛苦顫抖,這一摔已摔去半條性命。

    好殘忍,師父為什麼一定得這麼做?為什麼?!

    “宮向晚,我要你親手結束這只小畜生的性命。”宮門主居高臨下的冷睨著他。“這,就是我給你的懲罰。”

    他憤怒的咆哮反抗。“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逼我這麼做?”

    要他親手殺了自己小心保護的朋友,這簡直就是殘酷到了極點的懲罰,他無法接受!

    她不允許他交同年齡的朋友,也不允許師姊師妹們靠近他,現在甚至連寵物也不讓他擁有,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得這樣孤立他才肯甘休?

    “因為你不配擁有任何東西,我就是要讓你孤獨到底!”

    宮門主猙獰著臉,緊緊揪住他的衣領,像是經由他的臉蛋恨著另外一個人。“記住這一次的懲罰,下一次你要是再偷偷藏著任何畜生,它們的下場都會是這樣,我會要你親手處死它們,讓你明白害死它們的人是不聽話的你!”

    他不甘的掙扎,卻始終擺脫不掉她的鉗制。“不,不要……”

    “你永遠都會孤獨一個人,要是將來你身邊出現任何朋友、甚至是愛人,你同樣也會害死他們,到時候我會要你親手解決他們,當作是給你的懲罰,誰教你老是不聽話、學不乖,奢望能夠擺脫孤獨。”

    “不,你別再說了……”

    “宮向晚,早點認命吧,我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翻身的,絕不!”

    他眼眶泛淚的回瞪著宮門主,倔強得不肯屈服,他不想永遠受她控制,他總有一日要離開這裡,徹底擺脫和她有關的一切!

    “我恨你,總有一日我會要你後悔莫及——”

    “不——”

    宮向晚從惡夢中驚醒過來,心臟激烈的狂跳,臉上佈滿冷汗,恐懼中帶著憤怒的情緒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他為什麼會夢到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他根本不想再回想起那些不堪的過往,如果可以拋掉,他絕對會拋得一乾二淨,半點都不留!

    再深吸幾口氣,穩定思緒,他轉過頭看著懷中的女人,夜還很深,小希累壞的沉沉睡著,她的嘴角始終帶著淡而甜的笑容,像是正在作什麼好夢一樣。

    她赤裸的嬌軀緊偎著他,屬於她的溫暖給了他一種奇異的安心,有她在他懷裡,他的心有著前所未有的滿足,原本的空虛也被她給完全占滿,再也感覺不到任何寂寞。

    她完完全全的屬於他,成為他的女人了,他雖然開心,卻依舊難掩心底深處的焦慮,無法擺脫那影響他極深的夢魘。

    他到底能夠擁有她多久?他和她之間的幸福日子又能夠維持多久,不被難以改變的現實所破壞?

    她背後的靳家容得下他見不得光的身份嗎?只怕他們知道了,會極力阻止她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以免破壞了靳家的聲譽。

    而他背後的勢力,同樣容不下她的存在……

    你永遠都會孤獨一個人,要是將來你身邊出現任何朋友、甚至是愛人,你同樣也會害死他們……

    夢裡那像是組咒般的話語清楚的浮現在腦海裡,讓他下意識的將懷中人兒越抱越緊,好像如果不抱緊一點,這詛咒就會成真一樣。

    不會的,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什麼力量都沒有的自己,連只小動物都無法保護,他不會讓她被傷害,他會好好的保護她!

    他不會永遠都孤獨一人的,他要緊緊的抓牢她,只要有她在身邊,他就不是孤獨的,也有活得幸福快樂的機會。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屈服,他會想盡辦法保住她,不計一切代價!“嗯……”睡夢中的小希被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向晚,怎麼了……”

    宮向晚趕緊放柔表清,輕琢著她的額頭安撫。“沒事,你繼續睡吧。”

    她努力眨了眨眼,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因為他給人的感覺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真的沒事?”

    他的身體微微緊繃,抱她抱得死緊,一點都感覺不到歡愛之後的輕鬆愜意,他好像有沉重的心事,卻假裝若無其事,想隱瞞著不讓她知道。

    “要不然你認為我會有什麼事?”

    “我怎麼會知——”她_倦的腦袋轉呀轉,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頓時睡意全消,緊接著她掙脫他的懷抱,氣勢十足的跨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的質問他。“你該不會是後悔了吧?我不管,咱們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你想賴也賴不掉。”

    雖然她是用了一點點邪惡伎倆才造成這既定事實,但做都已經做了,他要是敢不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她絕對和他沒完沒了!

    “你還敢說,我都還沒和你算帳。”宮向晚回瞪著她,但她現在這不著寸縷的姿態還真是讓他心猿意馬,不知道該先修理她一頓還是和她再纏綿一回。“你的春藥是哪來的?剩下的春藥放在哪裡?說!”

    “嗄?呃……這不重要啦……”

    “哪裡不重要了?你敢拿春藥算計我,難保你將來不會再拿去算計別人,就只為了懷上一個種。”

    她趕緊替自己辯解。“這你大可以放心,就算要再用,我也只會用在你身……呃——”

    “嗯哼,你果然還有這種念頭,就不怕再次自作自受?”還真的是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

    小希沒好氣的微嘟起嘴。“反正結果都是一樣,有差嗎?你要是不願意,大不了我去找別的男——”

    “靳小希,你根本就是故意找死!”

    “啊——”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兩人的位置徹底調換,換她被他壓在身下,他冷笑著捏捏她嫩頰,與其說是懲罰,倒不如說調戲意味十足。“你以為你會有機會去找別的男人嗎?我勸你早點打消這念頭,想都不要想。”

    他一隻手輕捏她臉頰,另一隻手霸上她光裸的腰,一路慢慢向下撫摸,刻意挑逗。

    小希因他的愛撫而嬌羞低吟,卻不想這麼快就認輸。“怎麼,你吃醋了,是吧?”

    “總而言之,只要我邇活在這世上一日,就不會讓你有機會找其他男人,你要是真的那麼:欲求不滿:,不要緊,我絕對奉陪到底,直到你求饒為止。”

    “嗯……”他愛撫的指頭往她最私密的地方探去,輕易便勾起她體內的欲望之火,她無法克制的動情輕喘,簡直難為倩到了極點。“你……別亂來,咱們才剛……剛結束沒多久的……”

    “你以為一次就能夠懷上孩子?”他含吻著她的耳垂,繼續刻意挑逗,要她欲火難耐。“既然你想早點懷上孩子,那咱們就該多努力一點,這樣希望才會大。”

    她又羞又惱的反駁他。“這只是你的藉口吧?其實你才是欲求不滿的那一……啊——”

    他毫無預警的深深進入她,引起她無法克制的忘我呻/吟,之後,他故意停住動作,和她額抵著額,折磨著她,卻也同樣折磨到自己。

    他用著低啞的嗓音故意詢問:“如果你現在求饒,我就馬上停止。”

    “什麼?你怎麼能……”

    “要不要求饒?嗯?”

    “不要,當然不要!”她緊緊的抱著他,絕不讓他故意挑起她的欲,又拋下她不管,讓她難受到死。“你得負責到底,要不然我絕對不放過你!”

    宮向晚揚起了計謀得逞的賊笑,毫不客氣的再次將她吞吃下肚。“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原本沉靜下來的激情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燃起,曖昧的嬌吟及喘息越來越激烈,濃烈的歡愛氣息彌漫,久久不散。

    一次怎麼夠?兩次怎麼夠?他對她的渴望,再多次也無法滿足,他想永遠的和她糾纏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他很貪心,也的確是在吃醋,而這……就是他給她的懲罰,他很樂意這樣懲罰她,再多次也樂意兩個人的生活,很單純,也很甜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45:25

第6章(2)

    小希從來沒想過,她會“撿”到想要相伴終生的伴侶,雖然宮向晚有時候脾氣差、很難搞,但她愛上就是愛上了,再也改變不了。

    她原本以為,憑她現在這種尷尬的身份,永遠沒有機會談感情,沒想到……卻還有成真的機會。

    就算最後他們因為諸多因素無法相守在一起,她也會滿足……嗯,她真的滿足得了嗎?

    不,越是和他相處,她就越感覺得到,她無法滿足,且越來越貪心,想永遠永遠的和他在一起,再也不想鬆開他的手。

    她無法和他去西域,如果他願意和她一起回靳家,不知道該有多好……

    “小兄弟,你想買簪子送給心愛的姑娘嗎?呵呵……儘量瞧不要緊,咱們這裡的簪子花樣多品質又好,絕對可以讓你挑到你想買的。”

    站在賣簪子的小攤販前面,小希看著琳琅滿目的漂亮簪子,卻沒有動手挑任何一個,因為她知道就算挑了也不能戴。

    她只能羡慕的看著其他姑娘開心挑簪子,在烏黑柔長的發上試了一支又一支。同樣是女人,她也渴望能夠打扮得漂漂亮亮,讓自己喜愛的男人驚豔,完全佔據他的目光。

    如果可以恢復女兒身,不知道該有多好……不行,她不能這麼想,不能給自己這種難以實現的期望。

    最近的她已經夠幸福了,別再奢望更多的幸福,要不然……就怕會遭受到天譴,責怪她貪得無厭,沒有滿足的時候。

    看了半天簪子後,她轉身離去,準備回家,她這樣一聲不響的出來透氣,宮向晚肯定又要暴跳如雷,她得趕緊想個安撫他的理由才好。

    想半天想不到,哎呀反正要是真不行,她就用“自己”安撫他,這一招屢試不爽,肯定有用!

    正當她想得出神之際,嘴角不自覺的漾起溫柔而羞澀的笑意,一隻手突然從背後抓住她,將她拉往一旁無人的小巷子。事出突然,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這樣被硬生生的拉入巷子裡。

    “啊?!是誰!”

    “宗主,屬下終於找到您了。”

    “嘎?”她轉身一瞧,忍不住驚呼出聲。“梧宏?!你怎麼來了?”

    慘,被這個陰魂不散的貼身護衛給找到,不就等於宣告她的逍遙日子要結束了嗎?

    “宗主,您還問屬下怎麼來了?”梧宏非常惱火的瞪著她。“您已經離家夠久,久到靳家都快天下大亂了,屬下再不找到您,或許靳家接下來真的就會天翻地覆也不一定。”

    他好不容易得到消息,有人曾經在敦煌附近和手持鳳鳥望月劍的人對打過。既然鳳鳥望月劍出現在這裡,那宗主就非常有可能在這,他當然是馬不停蹄的追來了。

    “梧宏,你也太誇張了吧?”小希沒好氣的回瞪他一眼。“靳家的各行家業交由旁系宗族打理,自有一套嚴格的管理方式,就算沒有我這個宗主坐鎮,他們照樣能夠順利運行,想要天下大亂,難呀。”

    這也是為什麼她敢離家這麼久的原因,就算她不在,靳家各種事務也能順利運行,不會因為她的消失而徹底停擺。

    “就算如此,宗主您也不該離家這麼久,既然現在屬下已經找到您,就必須將您帶回去。”

    她想也不想的便拒絕。“不,我還不想回去,”

    “為什麼?”

    “這……”

    “該不會宗主是為了和您住在一起的那個男人,而不願回去吧?”

    小希訝異的瞧著他。“你見過他?”

    “當然,屬下在附近觀察許久,直到今日才等到宗主一個人出來,要不然屬下根本碰不到宗主。”

    梧宏在查到宗主莊所的同時,也一併得知宮向晚這個人,他曾經試圖潛入他們住處,但因宮向晚的警覺性非常高,讓他最終還是打消主意,不敢輕舉妄動。

    光靠這一點,梧宏就知道宮向晚不是個簡單人物,同是練武之人,他在宮向晚身上感受到一股非常濃烈的殺氣,擔心其背景複雜。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小稀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梧宏,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做。”

    “什麼事倩?”

    “反正就是很重要的事清,你別問那麼多啦。”

    她想要試著勸宮向晚,要他和她一起回靳家,但該怎麼勸,她暫時還沒有任何頭緒,只知道這大概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她知道他一直隱瞞著來歷,看來也沒有向她坦白的打算,他似乎對自己的身份非常顧忌,她想,或許那會是阻礙他們在一起最棘手的問題。

    所以她還需要時間思考,該如何突破他的心防,讓他主動對她完全坦白……一聽到宗主暫時還沒有要回靳家的打算,苦命的梧宏不得不哀號出聲。“宗主——”

    “反正你就繼續在暗處待命,等我把最重要的事清做完。還有,絕對不要出來打擾我,要不然我和你沒完沒了。就這樣,結束。”

    “你怎麼一聲不響便一個人跑出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這麼做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果然如小希所料,她一回去,宮向晚馬上發飆,火氣之大,差點沒讓整間屋子燒了,可怕得很。

    不過她早已練就一身銅牆鐵壁,沒在怕的,而且還皮得很,她趕緊笑著主動抱莊他,在他懷裡撒嬌,用這種方式來“降火”。

    “我只是覺得太無聊了,才出去走走透透氣,沒事的啦,況且這裡又沒有任何人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你以為沒人知道你的身份,就表示沒有危險?”他氣得真想乾脆將她綁起來,讓她連房門都出不去。

    “凡事要小心一點才好,難道連這點道理你都不懂?”

    最近有個行蹤可疑的人一直埋伏在附近,她沒有任何感覺,他可清楚得很,對方來意不明,而且武功不低,不知道目標是他還是她,在一切尚未明朗化之前,他不希望她出任何意外,所以一點都馬虎不得。

    只要她安份待在屋裡,就不會有任何危險,因為他會保護她,結果她卻蠢得自己溜出去鬼混,主動暴露在危險之下,一想到他心中的一把火又要燒起來了。還好她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可下一次呢?她不會永遠都那麼好運!

    “好嘛好嘛,我下次會更小心一點的,這樣不就好了?”

    “……你還想要有下次?”簡直就是學不乖!

    “呃……好嘛,我最近會乖一點,不再亂跑,這樣子總可以了吧?”

    小希在他懷中蹭呀蹭,使盡渾身解數的拚命撒嬌討好,宮向晚的滿腔怒火終究敵不過她的柔情而減緩不少,對她真的是又氣又無可奈何。

    輕歎了一聲,他溫柔的回抱著她,硬的不行來軟的。“我不是不准你出去,要出去當然可以,但是不准只有你一個人,讓我陪著你,這樣我才有辦法安心,懂嗎?”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這樣一聲不響的偷溜出去,他有多麼恐慌,有一種被拋棄的不安感,明明知道她不會這麼做,但那不安就是不放過他,惹得他心煩意亂,坐立難安。

    他很怕兩人之間的幸福太快結束,他多麼希望將她帶到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們倆的地方,這樣就不會有任何阻力分開他們,將他們好不容易才擁有的幸福給破壞殆盡。

    小希感受到他沒有說出口的不安,心疼的縮緊環抱他的雙臂,給下承諾。

    “嗯,我不會再做讓你擔心的事了,我保證。”

    他的不安來自他身上所隱瞞的秘密,她明白他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所以才遲遲無法對她說出口,選擇一個人繼續煎熬。

    不管有什麼困難,只要他開口,她一定會一起和他面對,絕對不會捨下他,因為這輩子她只認定他一個人。

    她會繼續等待,等著真相大白的那一日,緊握莊他的手,不離不棄。

    無論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她都愛他,義無反顧的愛著,直到走到人生盡頭的那一日為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45:51

第7章(1)

    寧靜的夜,甜蜜的兩人緊緊依偎在床上,如膠似漆,小希打了一個哈欠,甜笑著靠在宮向晚的懷裡,把屬於他的溫暖氣息當作安眠香,舒舒服服的等著進入夢裡。

    宮向晚卻還是沒有睡意,他輕摟著她,無聲的瞧著她的睡顏,從額頭、眉毛、眼睫開始,仔細看著,連她臉蛋上的小痣也沒有遺漏,全都深深印在自己的腦海,小心收藏。

    這一陣子,她所散發出來的氣質似乎有所轉變,從前的她帶著中性氣息,讓人自然而然的將她當成毛頭小夥子,但現在的她多了點女人味,不再那樣雌雄難辨,或許再過一段日子,她的女性特質會更加明顯也說不定。

    他淡揚起笑,樂於見到她這樣的轉變,是他將她屬於女人的那一面慢漫激發出來的,她正為了他而蛻變。

    伸出手,他輕碰著她闔起的眼、小巧的鼻、微笑的唇,那輕輕撫觸的感覺像是在搔癢,害她不得安睡。

    小希微蹙起眉,眼睛還是沒有睜開,用著撒嬌的語氣抱怨。“不要吵我,我好想睡……”

    他輕笑出聲,還是不肯罷手。“你睡你的,我摸我的,你可以不必理我在幹什麼。”

    “可惡,你是故意的……”

    “喀!”

    窗外突然出現了一記奇怪的聲音,警覺性極高的宮向晚馬上轉身查看,就見窗外一個黑影快速一閃而過。

    他迅速下床,抓起外衣穿上,出房要去追那道黑影。

    小希也察覺不對勁的睜開眼,撐坐起身。“向晚,你要到哪去?”

    “我出去看看,你好好待在房裡不要出來,等我回來。”

    他毫不猶豫的追了出去,看到黑影站在屋簷上,像是在等著他,在確定他追出來之後才又飛身離去。

    是一直埋伏在暗處的那個人嗎?宮向晚跟著跳上屋簷,追著那人的身影,既然對方已露出行綜,那他絕對不會再坐視不管,一定要抓到對方,弄清其意圖才行。

    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賓士了好一段距離,終於在一處偏僻的小廣場中停下,宮向晚追上前,和黑衣人只剩三步之距。

    “你是誰?將我引出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黑衣人背對著他,從其背影看來,對方似乎是女的。

    果然,屬於女人嬌媚的笑聲響起。“呵……宮向晚,你躲在這敦煌城裡很快活呀,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是不是?”

    他聞言狠狠一震,不敢置信的瞧著她。“你……”

    她轉過身來,拉下頭上面罩,年輕且嬌豔的樣貌不容宮向晚錯認,她就是那個他再熟悉不過且極力想避開的女人。

    “大師姊……”

    她已經發現他的行綜,那也代表……師父掌握莊他的一切了!

    “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大師姊呀?!”宮如媚冷冷的笑著,她對他從來沒有好感過。“你這個叛徒!你再怎麼躲,也總有被找到的一日,想要徹底擺脫咱們,你這輩子想都別想!”

    她雖然是師姊,武功修為卻裸不了宮向晚,被他踩在腳底下,永遠只能排行第二,所以對他始終懷有一股恨意。

    “我是不會再回去那個地方。”宮向晚冷起雙眸,必要時候,他會親自解決她,絕對毫不留情。“你認為光憑你一個人能夠將我帶回去嗎?別忘了,你一直是我的手下敗將。”

    “住口!”她惱怒的咬牙切齒道:“你身上的毒早已發作,沒有按時服下解藥,你現在的功力頂多只剩四成,難道我還會打不過你?”

    他冷笑出聲。“那可說不定,沒有試試看,怎知道結果是如何?大師姊,你想親自!本驗看看嗎?”

    “你……哈哈哈……我不會笨到被你一激就做出愚蠢衝動的事倩。”宮如媚按捺住性子,不想把師父交付給她的任務搞砸。“師弟,師父對你上一次的任務失敗非常失望,對你的叛逃更是氣廣,你想,她會如何處置你?”

    “哼,除非你有辦法將我押回去,否則就請師父她老人家親自來處置我吧。”

    “何必這麼麻煩?要你乖乖回去師父身邊,也不是沒有其他省事的辦法。”宮向晚原本冷厲的神色一愣,明白她話中有話,內心深處出現極為不安的預感。

    師父把“那些話”告訴她了,是嗎?要不然她絕不可能這麼有把握。

    宮如媚笑著一步步靠近他,卻換他忌憚的往後退,她遂揚聲道:“師命在此,奉行無違,血夜門門徒宮向晚聽令!”

    “唔!”

    強烈的刺痛感瞬間衝擊宮向晚,讓他的頭疼痛不已,他拚命搖頭掙扎,想要甩去那股越來越強烈的昏眩感,卻一點用也沒有。

    因為他的桀驁不馴難受控制,宮門主為了掌控他,在他身上下了另一道伽鎖,用催眠暗示的方式,操縱他的意識執行任務,而剛才宮如媚所說的那一段話,正是啟動催眠暗示的鑰匙,從前只有師父一個人知道,現在連她也掌握莊操控他的秘密。

    他不想再受控制,他要擺脫這一切,任誰都無法命令他做任何事倩!

    “呵呵……師弟,不必再掙扎下去,乖乖聽命就好,省得自找苦吃。”

    宮如媚從夜行衣懷中拿出一件輕薄的血紅色長袍,夜風一吹,長袍翻飛而起,她將袍子罩在宮向晚身上,蓋掉原本的白衣,嘲諷的說:“你還是適合血腥的紅色,在你身上恨本不配出現純潔的白色。”

    宮向晚此刻雖然極度難受,卻還是憤恨的瞪著她。“你——”

    “聽好了,這就是你這一次的任務。”宮如媚得意的漾起媚笑。“殺了和你住在一起的人,然後回門覆命,不得有誤!蘇醒吧,血夜門的第,殺手,紅蓮……”

    要是將來你身邊出現任何朋友、甚至是愛人,你同樣也會害死他們,到時候我會要你親手解決他們,當作是給你的懲罰……

    懲罰的時間到了,而有關他的殘酷事實,也即將被揭開,再也隱瞞不了……

    “奇怪,他怎麼去了那麼久還不回來.”

    小希站在房門邊等待許久,卻始終等不到宮向晚的身影。她身上只穿著薄薄的單衣,肩上披著一件袍子,不管夜晚的寒冷,執意要等到他回來為止。

    是梧宏的行綜不小心被發現了?但他沒事晚上出來晃這麼一下要幹什麼?故意找死嗎?

    她明明已經提醒他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難道他聽不懂?

    越想越納悶,就在這時,一道人影俐落的出現在屋簷上,然後落在房門前。她漾起笑容,開心的迎上去。

    “向晚,你怎麼去了那麼久?發生什——”

    她困惑的瞧著他,他剛才出門去時是穿著紅衣嗎?不對,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他從來沒穿過紅衣,身上那件紅衣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還有他的表情……為什麼會這麼冷酷,像是不認得她一樣?

    宮向晚用著冷漠不帶感情的眼神瞪著她,久久不發一語,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濃烈殺氣,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後退一小步。

    “向晚,你……到底怎麼……啊——”

    她震驚的看著他手裡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長劍,毫不留情的朝她砍殺過來,她錯愕的趕緊躲進房裡,他立刻追進房襲擊她。

    “宮向晚,我是靳小希,你不認得我了嗎?”

    她往桌子後躲,桌子卻被他一劍劈成兩半,她驚懼的拿椅子砸向他,椅子被他伸手一抓就解體,他一步步將她逼入角落,讓她哪裡都跑不了,那冷厲的眼神讓她打從心底害怕起來,忍不莊全身開始顫抖。

    他到底怎麼了?現在的他像個噬血的惡鬼,可怕到了極點!

    小希雖然害怕,卻還是努力想喚回他的神智。“向晚,我是……小希呀……”他的眼神卻沒有任何改變,輕啟薄唇喃喃自語。“殺了和我住在一起的人……斬小希,納命來!”

    “啊——”淩厲的劍勢再度朝她劈來,她嚇壞的蹲跪在地,全身發軟的想要爬離他面前,沒想到她才剛有動作,左大腿馬上被他狠狠刺穿,強烈的痛楚瞬間侵襲過來,逼得她哭叫出聲。“好痛,救命——”

    “宗主!”梧宏在這時緊急的破窗闖入,手拿長劍的朝宮向晚背部直刺而去。他馬上抽劍回身迎擊,兩個男人在房裡打得激烈,招招兇險,大有置對方于死地的打算。

    小希痛得淚流滿面,趴閩在地無力起身,她看著自己染血的大腿,不懂宮向晚怎麼會突然傷害她?

    宮向晚的內力只剩四成,就算他招招淩厲毫不留情,卻還是逐漸被梧宏給壓制住,梧宏一逮到他招式的破錠,另一隻手凝聚十成內力朝他的胸口拍過去。

    小希心驚的看著梧宏出招,趕緊出聲阻止。“梧宏,不要傷害他——”

    聽到宗主的呐喊,梧宏只來得及收回,半左右的內力,這一掌宮向晚是避無可避了,他被強勁的掌力震退好幾步,胸口劇痛翻騰,吐出血來。

    “不,向晚——”

    他原本冷漠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掙扎,意識混亂的朝小希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她趴倒在地,帶淚的眸子滿布哀戚,腳上全是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剛才做了什麼?腦中蒙蒙朧朧的有個印象,他親手刺了她一劍,就在大腿上,是嗎?

    “唔!”劇烈的頭痛又在此刻發作,試圖掌控他的意識,他掙扎著退離房間,狼狽的轉身離去,不再回頭,像是在逃避些什麼。

    梧宏質怒的想要追出去。“別走!”

    “不要,梧宏……”

    他瞧了迅速離去的宮向晚一眼,最後因擔憂宗主傷勢,遂放棄追逐,回到她身邊。“宗主,您還撐得下去嗎?”

    小希痛苦的咬著牙,已經不知道是心比較痛還是傷口比較痛,直到這一刻,她還是不想相信宮向晚竟然會這麼對待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46:21

第7章(2)

    梧巨集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大夫,讓大夫處理好小希腿上的傷口,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將她帶回靳家,不讓她暴露在任何危險之下。

    等他們回到坐落在幽陵的守希宮之後,這一代傳承靳家專屬神醫之職的韓鵑鵑趕緊沖到小希的寢殿裡,來到床榻前親自查看她的傷勢。

    “啊——小希,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不打算回來?”

    韓鵑鵑誇張的驚叫出聲,整座寢殿都是她的聲音。她長小希幾歲,兩人是感情不錯的好姊妹,所以在私底下她不會喊小希宗主,都是直接叫她的小名。

    她先注意到小希腳上的傷口,之後發現到她腕上也有不對勁的傷疤,仔細一看差點傻眼,不敢相信她的手目前正處於半廢的狀態。

    “到底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的?”她既擔心又火大不已。“你手上的傷傷及筋骨,為什麼不立刻回來找我?外面的庸醫沒幾個有辦法處理,才會把你的手給治成這樣半廢不廢的狀態。”

    小希自從回到守希宮後,始終表情凝重、沉默不語,直到此刻才終於有了一點回應。“鵑鵑,我的手還治得好嗎?”

    “當然,咱們韓家的醫術比外頭不知道高明多少倍,雖然你的傷已經錯過最好的治療時期,但只要再多花一點時間,多細心照頸一點,要痊癒是絕對沒問題的。”

    “真的?那好。”她激動的抓著韓鵑鵑的手。“你快點治療我的手,快點把我的腳傷治好,我要去找宮向晚,我一定要去找他!”

    他自從離開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她好擔心,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她一直以為他會主動來找她,這一路上她始終在等,卻等不到他出現。

    他還被梧宏打了一掌,她真擔心他的傷勢,就怕他受傷之後會遇到什麼不測。“小希,你先別激動,宮向晚是誰?”

    “他……”

    “鵑鵑,宗主的傷勢如何?”梧宏在這時進到寢殿裡,關心的問:“應該不要緊吧?”

    “什麼不要緊?簡直就是……”

    “梧宏,你有派人去查宮向晚的行蹤嗎?”小希激動的從榻上站起,換抓莊靠近的他。“有沒有消息?憑咱們靳家的力量,想找一個人應該不困難的,是不是?”

    梧宏趕緊將她扶回床上坐好。“宗主,您先坐下,小心您的傷。”

    “梧宏,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他無奈的輕歎一口氣。“宗主,先別著急,屬下已經派人去查了,但不會這麼快就有消息,您先好好養傷,等一有消息,屬下絕對會馬上告訴您的,好嗎?”韓鵑鵑也跟著安撫道:“是呀小希,先處理你的傷要緊,你不是說要去找他?不先把傷給醫好,到時候怎麼有辦法出去呢?”

    小希終於稍微冷靜一點,緩緩點頭。“鵑鵑,這傷就麻煩你了。”

    “那是當然,看我的!”

    接著韓鵑鵑以拿藥為理由退出寢殿,順便將梧宏也一起拉出來,走了好一段距離之後,她才放開他,雙手環胸,板著臉開始質問——“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希自從回到守希宮之後,就一直在等待,等著她手上、腳上的傷勢痊癒,等著宮向晚的消息傳回來,等到望眼欲穿,夜不安枕,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她的傷勢順利的好轉當中,但宮向晚依舊下落不明,但她怎樣都無法死心。或許他會主動來幽陵找她吧?

    他知道她靳家宗主的身份,不是嗎?所以她可以期待,他有可能會自己出現在她面前吧?

    “宗主。”

    梧宏輕輕推開寢殿的門,就見她坐在窗邊的臥榻上,瞧著窗外的風景發愣,一聽到他進來的聲音,她馬上轉過頭,焦急的問:“梧巨集,有消息了嗎?”

    他緊皺著眉,不知道該如何啟口,想了想,便將手中一疊從外送回來的資料交給她。“這是咱們目前掌握到關於他的背景,您還是先瞧瞧吧。”

    小希趕緊接過手,一臉期待的埋首仔細閱讀,但當她一字字看下去,大感震驚,簡直不敢相信。

    她越看表情越凝重,終於把資料都看完,她才抬起頭,瞪著梧宏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都很明白的寫在上面,宮向晚極有可能就是血夜門的第一殺手——紅蓮。”

    血夜門,專門接暗殺生意的神秘組織,其門下殺手各個武功高強,執行任務失敗機會極低,是人人聞之喪膽的殺手組織。

    而在血夜門裡,排名第一的殺手就叫做紅蓮,只要被紅蓮盯上的物件,絕對沒有活命的機會。

    “不,他怎麼可能會是血夜門的紅蓮?”小希激動的反駿。“血夜門不是清一色由女人組成的嗎?他可是男人啊!”

    “可他的一些招式手法讓屬下懷疑起他和血夜門的關聯,所以才會派人朝這方面去查。”

    宮向晚出手狠厲,招招直指要害,殺手之氣明顯,加上他的一身紅衣,的確和江湖中盛傳的紅蓮吻合。

    小希拚了命的替愛人說話。“我知道他的性子,他並沒有那樣冷血無情,他其實……”

    “血夜門門主擅長用毒來控制她手下的殺手,讓殺手完全服從她的指示,他們一個月必須服下一次解藥,要不然毒性就會發作,讓他們生不如死,就算宮向晚本性並不壞,叵仍然受血夜門門主控制,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呃?”這讓小希想到她和宮向晚在月牙泉那一夜的事情,難道那時候的他就是毒性發作,才會那麼痛苦?

    “紅蓮唯一失手的一次就在幾個月前,他奉命滅了吏部楊侍郎一家,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放過楊侍郎,緊接著失去綜影,而楊侍郎之後的行為也非常奇怪,他將遭受襲擊的事情壓下,因此知道這件事清的人少之又少。”

    她茫然的聽著,無法接受梧宏所說的事。

    他繼續說:“紅蓮消失之後,換宗主遇上宮向晚,宮向晚從宗主身邊消失後,又聽說紅蓮回到血夜門裡,這其中銜接得如此剛好,很難說是湊巧,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紅蓮和宮向晚是同一個人。”

    “不,你別再說了!”她抗拒的撝住雙耳。“他不是這種人,他不會是殺手的,絕對不是!”

    “宗主,醒醒吧,別再逃避下去了。”梧巨集忍不住提高音量要逼她面對現實。

    “想想他是怎麼對你的,他在你腿上刺了一劍,毫不留情的貫穿你的腿,讓你血流滿地!”

    “不,我不想聽!”

    “他連你都能殺害,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他拉下她的雙手,不讓她逃避。“他就是這樣一個狠心無情的殺手,你該早點認清一切,而不是執迷不悟下去!”

    小希憤怒埋怨的回瞪他。“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要不然他絕對不會——”

    “他能有什麼苦衷?”梧宏不以為然的反駁。

    “如果他真的像你所說的完全冷血無情,他大可一劍直接往我的胸膛刺下,取走我的性命,而不是刺我的大腿,讓你還有機會把我給救回來。”

    “這……”的確,如果宮向晚真的要置宗主於死地,應該一劍刺穿她的胸口,當場讓她斃命,這才是最乾淨俐落的手段。

    “你出去,我現在不想再見到你!”小希轉過身不再看他,“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你出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宗主……”

    “出去,別讓我再說一次。”

    看著她堅決的背影,梧宏輕歎一聲,只能如她所願的退出寢殿,暫時不再打擾她。

    現在該如何是好?簡直是一團混亂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46:59

第8章(1)

    他厭惡當殺手,厭惡被控制,但他卻始終脫離不了掌控,擺脫不了那個被他稱為“師父”的女人。

    宮向晚,時機已經成熟了,去吧,你這次的任務,是要滅了吏部楊侍郎一家,一個都別留下……

    他依照指示在深夜潛入京城楊侍郎府邸,瞬間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他根本不必思考,身體便依著師父在他身上所下的暗示執行滅門命令,在殺了一些巡守的下人後,闖入楊侍郎夫婦的房中。

    “是誰?!”

    宮向晚才一潛入房,練家子出身的楊夫人馬上有所警覺,拔起掛在牆邊的劍和他大打出手,他退出房,她也跟著追出去,在庭院裡和他激烈交戰起來。

    他一身紅衣隨著打鬥翩然飛起,垂散的長髮也在風中飄揚,展現出一種異常鬼魅的氣息。楊夫人身手雖好,依舊敵不過他淩厲的招式,被他一劍劃破左臂,狠狠的被踹閩在地。

    “啊——”

    “夫人!”從房裡追出來的楊侍郎趕緊蹲身扶住妻子,擔心她身上的傷勢。

    “你還好吧?別太勉……”

    銳利的長劍在這一刻抵住他的脖子,那冰冷的觸感令他心一驚,緩緩迎向宮向晚的視線,和他對上了眼。

    月光下,俊美的宮向晚勾起淡卻無情的笑容,似女非女,那異常相似的輪廓,讓楊侍郎訝異不已,脫口而出。“睿兒?你是睿兒嗎?”

    “睿兒?”靠在楊侍郎懷裡的楊夫人也馬上抬起頭,驚訝的瞧著宮向晚。“孩子,你是咱們的兒子睿兒嗎?”

    宮向晚瞧向她,頓時之間被她的容貌給震謾莊,那柔美的面容,竟然和他有七成相似!

    睿兒?不對,他是孤兒,從小就被師父收養,在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父母……“唔!”他的頭出現陣陣抽痛,思緒開始混亂,彷佛內心深處正在抗拒著師父所下的暗示。眼前的震撼太過強烈,他竟然遇到了一個和自己長得異常相像的女人,而那女人還說他是她的兒子!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一直以為自己沒有父母,以為自己生下來就是孤獨一個人或許是血緣天性使然,楊侍郎一眼就認定宮向晚是他們失蹤多年的兒子,情緒激動不已。“睿兒……”

    “別碰我!”

    宮向晚下意識的揮劍一掃,在楊侍郎臂上劃下一道傷□,楊夫人擔心的驚呼出聲——“不,相公!”

    宮向晚驚惶的瞪著狼狽的楊侍郎夫婦,不由自主的後退好幾步,好像在逃避些什麼,他看著自己手中的劍,劍上沾著他們倆的血,他們……會是他的親生父母嗎?

    而他……親手傷了自己的父母,甚至還想殺死他們?

    楊夫人緊抱住丈夫,淚如雨下的瞧著宮向晚。“睿兒……”

    “我不是什麼睿兒,不是!”

    他不敢看向那一張和自己異常相似的女人面容,飛也似的離開楊府,第一次抗拒執行師父所下的命令,他一路狂奔,隨便去哪都好,直到他的意識終於擺脫暗示的操控,才放任疲憊的自己停下腳步,茫然的不知道何去何從。

    他不敢探究自己的身世,也不想再被師父所控制,所以他決定離開血夜門,準備到西域埋葬過往,以全新的身份生活,不再回來。

    就算他真的是楊侍郎夫婦的孩子,也不敢認他們,因為他一身污穢,見不得光,最好還是別和他們有任何瓜葛,免得反鏟害了他們……

    沒想到,他會在敦煌和小希相識、相戀,只是最終還是逃不過師父的掌握,在繞了一大圈之後,依舊被暗示操控,回到血夜門,回到這個他最恨的地方,面對著他最恨的女人。

    “你這個叛徒,我簡直是白養你了!”

    地牢裡,宮門主憤怒的拿鞭子抽打宮向晚,他不閃也不避,直挺挺的站著讓她鞭打,態度桀驁不馴,毫不畏懼的回瞪著她。

    “你不但已經連著兩次任務失敗,居然還敢奢望脫離血夜門?!省省吧,你永遠都擺脫不了這裡,認命吧!”

    她恨,恨他沒有親手殺了楊侍郎夫婦,她將他帶回來的最終目的就是這個,她要他親手殺死自己的父母,好報復楊侍郎夫妻,沒想到他卻失敗了,他居然有辦法擺脫暗示,脫離她的掌控?

    “你別想我會放過你!該好好的教訓你,若再讓你無法無天下去,我這個師父——”

    憤怒的長鞭抽下,宮向晚終於不再忍耐的抓莊鞭子,和宮門主對峙。

    他冷著眼眸瞪向她,以挑釁的語氣說道:“你打夠了沒?小心把我打死,你血夜門的第一殺手紅蓮將永遠消失,得不償失。”

    “怎麼,你以為血夜門非你不可?你以為少了你血夜門的聲勢就會一落千丈?少自以為是!”

    宮向晚放下鞭子。“那好,你就把我打死吧,用打的太漫了,你乾脆一劍給我個痛快,這樣省事不少。”

    “你……哼!”

    宮門主的確不想失去他,因為她還要利用他報復楊侍郎,當然不能讓他乾脆的死去。

    她走出牢房,對看守地牢的門徒說:“給我好好的看緊他,不必給他吃的,只給他水就夠了,我倒要看看他的脾氣能硬到什麼時候!”

    “是的,門主!”

    她甩身離去,門徒將牢房鎖上。宮向晚疲累的在陰暗的地牢裡大大喘氣,任由身上的鞭傷強烈灼痛。傷口越痛,他越是想笑,笑自己的苟延殘喘。

    “呵……呵呵……”他的笑聲非常沙啞、破碎,自嘲意味濃厚。他不僅自己苟且偷生下來為的到底是什麼,或許他死了會更好,這樣所有痛苦會隨著他的死而煙消雲散,他再也不必承受這些折磨。

    他差點殺死可能是自己親生父母的人,也差點殺死自己所愛的人,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以留在這個世界上,再增加更多的罪孽?

    從懷裡拿出小心珍藏的帕子,帕上有著五顏六色的顏料,洗不乾淨,他也就不洗了,這樣花花綠綠的顏色,是屬於小希的印記,她對他而言,就像是這多采多姿的色彩,燦爛耀眼,和他的晦暗是完全不同的對比。

    她是屬於他的陽光,只可惜他們倆的緣份太短,身處黑暗的他終究無法奢求陽光永遠照耀,兩人最後還是得分開。

    他該滿足了,至少他曾經擁有過她,曾經有過美好的日子,這樣就夠了,夠了……

    他將帕子罩住臉,聞著顏料的味道,就好像小希依舊在他身邊一樣,以此慰藉相思之情,久久都捨不得收起……

    梧宏說,宮向晚是殺手,背景黑暗,為了靳家的聲譽,靳家的人不該和他有所牽扯。

    韓鵑鵑說,她的傷口才剛痊癒,最好能夠再休息一段時間,什麼事清都不要想,乖乖養傷。

    他們說……他們說……為什麼就是沒有人肯聽她說?

    “不要緊,沒人聽我說,我直接做就是了。”

    站在守希宮一處偏擗的圍牆下,小希精神奕奕的打算趁夜蹺家,她之前都是從這裡順利溜出去的,相信這次也絕對不會有問題。

    “你們越不讓我見他,我就越是要見他,無論他是什麼身份,我都不在乎,反正我已經豁出去了!”

    她抓住圍牆邊的一棵小松樹,打算爬樹出圍牆,她抓莊樹幹,手一使力,發現已經可以順利拿捏力道,雙手的感覺恢復正常,不隗是韓家代代相傳的神奇醫術,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或許她現在重拾畫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不過近來她的心思都放在宮向晚身上,無暇,頸及其他,那些事都等找到他之後再說吧!

    努力爬上樹,來到高牆上,她微喘的坐著休息一下,覺得自己的體力似乎變差了,這真不是個好現象。

    “呼……先喘口氣,要不然我……”

    “宗主?”日夜不休偷偷埋伏的梧宏終於發現她每次逃跑的秘密。“您想到哪裡去?快點下來。”

    小希沒想到會被當場逮住,但既然都已經被發現,也沒什麼好頸慮的了。

    “不,我要去找宮向晚!”

    “宗主,屬下不是已經告訴過您,他根本就配不上..”

    “他的身份配不配得上我,真的有那麼重要?”她憤怒的瞪著他。“如果有朝一日你被逼著娶和你門當戶對的姑娘,但其實你早已心有所屬,只不過所愛的那個女人身份配不上你,你有辦法捨棄心愛的姑娘,去娶完全不愛的女人嗎?”

    他毫不猶豫的回答。“如果這是必要的,我當然遵——”

    “你如果真的會遵從,那只代表著一件事,你根本不夠愛那個女人。”小希打斷他,越說越氣。“你現在沒有所愛的人,當然可以如此輕鬆的回答,我就不信在你遇上命定的那一半之後,還有辦法回答得如此灑脫!”

    他不僅她的痛苦、她的煎熬,才有辦法說出這種話。

    她不想受他人支配,不想再只為家族使命而活,她要為自己努力爭取幸福!梧宏心虛的不再辯解,不過他真的很擔心她一直坐在牆頭,一不小心就會重心不穩的摔下來。“宗主……”

    “反正我就是要……唔……惡……”

    小希突然撝莊嘴,痛苦的幹嘔起來,身陣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會掉下來一樣,看得梧宏心驚膽戰。“宗主,您怎麼了?要不要緊?”

    趁現在跳上去把她硬拉下來?但如果她掙扎不依呢?不行不行,這麼做太過危險了。

    她幹嘔了一陣子,好不容易暫時停下,她努力深呼吸,壓下想吐的衝動。

    梧宏緊張的詢問:“宗主,您不舒服嗎?既然不舒服,您還是趕緊下來,屬下喚鵑鵑來替宗主看看——”

    “不必這麼麻煩,這是正常現象,你別大驚小怪的。”

    “嗄?”什麼正常現象,為什麼他有聽沒有懂?

    只見小希輕撫著肚子,臉上漾起一抹柔美的笑容。“靳家主系即將有後繼血脈了,這對靳家來說,可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呢。”

    “什麼?!”梧宏不敢置信的瞧了她的肚子一眼,再瞧向她。“難道……孩子的爹是……”

    “梧宏,我要去找孩子的爹,你是想阻止我,還是要護送我去?”她笑著威脅他。“如果你選擇前者,我很可能會做出激動的事倩來,到時候腹中的胎兒要是有什麼萬一,你可得負責。”

    “什麼?宗主,您不能這樣威脅屬下啊!”

    “說不定我這一胎就會是個男孩子呢,如果因為你的:不聽命令:而不小心流掉,不知道靳家會有多少人把罪全都怪在你頭上,是不是?”

    “所以,你到底是打算聽我這個宗主的命令,還是不聽?”

    現在的情況,他聽或不聽有什麼差別嗎?不聽她的話,她一時激動做出危險的事情,害腹中的胎兒不保,罪會全都怪在他頭上;但要是聽她的話護送她去找宮向晚,若是過程中出了差錯,罪同樣全都怪在他頭上,根本沒有任何差別呀!

    不管聽或不聽,他一定都會惹得一身腥,這……這……

    “怎樣?梧宏,你考慮的結果是?”

    “唉!”他長歎一口氣,面對宗主丟給他的兩難抉擇,他還能有什麼樣的選擇?

    跟到了這樣一個任性的主子,他只能說,這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47:29

第8章(2)

    宮向晚魏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裡,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時日。

    這段時間裡,他沒有停止思念,腦海裡始終都是和小希相處的點點滴滴,她的大而化之、她的少恨筋、她的固執,她的一切一切,全都是他最珍貴的記憶,半點都捨不得忘記。

    她還好嗎?她的傷應該痊癒了吧?他知道後來闖入阻止他繼續傷害她的男人是來保護她的,所以她……應該能受到良好的照頸吧?

    他好痛恨自己,竟然下得了手傷害她,就算那時候他被暗示所控制,也應該死命掙扎到底,不讓自己有半點傷害她的機會才對。

    “呵……”他忍不住自嘲出聲。“我真是該死……唔……”

    難受的痛苦突然襲來,那熟悉的刺麻難耐感又爬遍全身,逼得他冷汗直流。宮門主為了懲罰他,始終沒有給他解藥壓抑體內的毒性,所以他還是每過幾日就得承受這樣的痛苦。

    不過這樣的痛苦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麼,甚至是習慣了,就算永遠得不到解藥,他也不在乎。

    這輩子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一個……

    “喀!”

    寧靜的地牢裡出現了微弱的開門聲,宮向晚警覺的馬上坐起身,不讓任何人看到他虛弱的一面。本以為是守地牢的門徒進來幫他送水,沒想到,出現在牢房門前的竟然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向晚!”

    “……小希?”

    這怎麼可能,是他的錯覺嗎?要不然她怎麼會來到這裡?此處可是血夜門,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呀!

    “梧宏,鑰匙找到沒?快一點呀!”

    梧宏摸索一陣後,才在被打昏的門徒衣懷裡發現地牢鑰匙,趕緊來到牢門前。

    “就來了。”

    一打開門鎖,小希馬上飛奔進牢,蹲下身開心的緊緊抱住宮向晚。“向晚,我終於見到你了,我好想你門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他們倆終於又相見了,她對他的思念之情已經快要滿溢出來,要是再見不到他,她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再繼續無止境的等待下去。

    懷抱中的溫暖是如此真實,屬於她的氣息緊緊纏繞著他,直到這一刻,宮向晚才敢相信小希是真的出現在他面前,不是因為他思念過深才出現的幻覺,全都是真的!

    他難掩激動的緊緊回抱住她,內心無比滿足。“你怎麼會找到這裡?這裡根本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血夜門建在一座隱密的山谷裡,四周被密林環繞,而這座地牢入口是在其中一間毫不起眼的房間裡,想要找到這裡,簡直困難重重。

    他甚至從來沒有告訴過她,他是血夜門的人,她怎麼有辦法找到他的行綜?

    “只要有靳家如天羅地網般的各路人脈出馬,對咱們而言,這世上沒有秘密可言。”小稀爛的笑著。

    “向晚,跟我回靳家吧,我特地來帶你和我一起回去的。”

    宮向晚原本激動的心情頓時一匱,趕緊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我不會和你回去。”

    她訝異的睜大眼,沒想到他會拒絕她。“為什麼?”

    “既然你都已經找到這,也應該知道,我是血夜門的紅蓮吧?”他無奈苦笑。

    “有一種紅色的蓮花,只會在夜晚錠放,白日見不得身影,我就和那紅蓮一樣,只能生活在黑暗裡,永遠見不得光。”

    “如果你是在乎自己的身份,我要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在乎,我愛的是你的人,並不是你的身份。”

    “就算你不在乎我的身份,我卻不得不在乎你的安危,我被血夜門操控著,擺脫不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再對你下毒手,你最好離我越遠越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他無法忍受自己再一次對心愛的女人下毒手,如果他永遠擺脫不了師父的暗示、脫離不了血夜門,他就不能跟她在一起,讓她時時刻刻暴露在危險下。

    他一定要趕她走,不能給她任何希望,他註定孤獨一個人,他認命了。

    能和她共同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對他來說已經是意料之外的幸運了,他沒有資格再繼續貪心下去。

    放開抓莊她的手,宮向晚把兩人的距離拉得更開。“靳小希,回你的靳家去,這裡不是你該久留的地方,趁著血夜門的人還沒發現,趕快走吧。”

    小希的眼神轉而非常失望哀怨。“你真的不要我了?是嗎?”

    “隨便你怎麼說。”他偏過頭不再看她。“無論你再說些什麼,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我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了。”

    “你真的忍心拋下我不管?”她還是不死心,拉住他的一隻手,放在自己依舊平坦的肚子上。“所以你連‘他’……也不要了嗎?”

    “什麼?”他不敢置信的瞪著她的小腹,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了她的意思。“什麼他?你說清楚一點!”

    “我曾經說過,我想懷你的孩子。”她臉上漾起柔美的笑容。“現在孩子就在我的肚子裡,漫慢成長,我和孩子都需要你,所以不要拋下咱們好嗎?”

    他覆在她肚子上的手微微顫抖著,震撼不已的一顆心激烈跳動著。他從沒想過會擁有一個延續他血脈的小生命,他……不再是一個人,他和她之間擁有了一個斬不斷的牽絆。

    他的孩子……他內心的喜悅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然而知道這個消息,卻讓他更加堅定離開她,因為唯有分開,才能完全保護住他們母子,唯有不讓師父知道她和孩子的存在,師父才不會將折磨的念頭由他延伸到她和孩子身上,要他連最後一點幸福都徹底失去。

    他愛她、愛他們未出世的孩子,所以他必須選擇捨棄他們,就算再痛也一定要放手!

    宮向晚緊緊的將小希擁入懷中,感受這最後一次的親密,啞著聲在她耳邊深情低喃。“我不是不要你,而是不能要你,好好在靳家養育咱們的孩子,讓孩子代替我陪伴你吧。”

    小希不敢相信知道有孩子後他仍堅持原來的決定。“向晚——”

    “我愛你,但我還是得……對不起你……”

    狠下心,他趁這時點住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然後對在牢房外的梧宏說道:“快,趁現在帶著你們宗主回去,不要讓她再回到這裡了。”

    說實話,對於宮向晚的決定,梧宏非常訝異,但還是遵照對方的指示,進到牢裡將小希打橫抱起,打算立刻帶她走。

    “梧宏,快放開我!”小希眼眶泛淚的命令。“他不離開這,我也不要回去!”

    “宗主,很抱歉屬下此刻無法聽您的命令,宮向晚的決定才是對的。”

    “你——”

    “有人闖入地牢?快,快進去瞧瞧!”

    地牢門外此刻出現了其他門徒的聲音,看來他們的行綜快被發現了。

    宮向晚趕緊吩咐梧宏。“我在前頭替你們開路,一離開地牢之後,要麻煩你盡可能的安全帶她離開,多遠就走多遠。”

    雖然他現在還是非常不舒服,但他會拚盡全力開出一條路,絕不讓他們落在血夜門的手裡!

    梧宏點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安全的將宗主帶走的。”

    宮向晚走出牢房,率先往地牢的門沖過去,他才一來到門前,馬上和一名門徒對上。

    “紅蓮,你想逃走?門都沒有!”

    “少囉嗦,給我閃開!”

    他振袖一甩,即刻打飛擋路的小門徒,梧宏抱著小希緊跟在後一起離開地牢,亦是提高警覺。

    宮向晚一路打退聞訊前來阻止的門徒,好不容易終於帶著他們來到庭院外頭,他回頭對著梧宏大喊。

    “快,我只能幫你們開路到這,再慢,咱們就會被包圍住了!”

    “後會有期!”

    梧宏也不囉嗦,朝他點點頭後便跳上屋簷,施展輕功快速離去。

    宮向晚強逼自己不要在意小希那一聲悲痛的哭喊,瞧著團團圍住他的眾多門徒,揚起了無所畏懼的冷笑,早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你們是要一個一個慢慢來,還是全部一起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49:38

第9章(1)

    “嗚……梧宏,你快放開我,快解開我的穴道,我要回去找宮向晚……”

    小希在梧宏的懷裡痛哭失聲,她真恨自己如此沒用,被人點了穴就只能乖乖被帶走,連半點掙扎的能力都沒有。

    梧宏帶著她遠離血夜門所在的山谷,完全不敢停下腳步,他知道主子的痛苦,但他不能讓宮向晚的犧牲白費,只能狠下心來繼續逃。

    “宗主,咱們現在再回去也無濟於事,只能先回靳家,再想辦法將他帶出來,好嗎?”

    “不,現在的他很危險,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他被血夜門門主給處死,咱們之後再想任何辦法都太遲了門她好怕,好怕過沒多久就會聽到紅蓮已死的消息,她絕對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倩,她不要宮向晚死,她要他好好的回到她身邊!

    “宗主,或許他不一定會死。”梧宏只能盡力安慰。“畢竟紅蓮是血夜門第一殺手,要是殺了他,血夜門的聲勢絕對會受到影響,如果血夜門門主還有那麼一點理智的話,就不會這麼做。”

    “就算他們門主不殺他,他絕對也會受到非常嚴厲的懲罰,那該怎麼辦?”

    “只要他不死,咱們就還有機會救他,不是嗎?”只要留有一條命在,一切都還有希望的。

    小希知道不管她再說什麼,梧宏是絕對不會再掉頭的,她絕望的嗚咽著,不敢想宮向晚接下來的下場。

    “為什麼他不跟著我走?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不,她還不想放棄,無論他是死是活,她都會讓他離開血夜門,永遠擺脫那個黑暗的地方!

    她不會這麼輕易認輸的,她一定要拚,拚到最後一刻,至死都不放手!

    宮向晚的確就如梧宏所猜測的,並沒有被宮門主處死,他全身傷痕累累的重新被關回地牢,整個人看起來淒慘極了。

    不過圍捕他的眾門徒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們有一半重傷,另一半輕傷,這足證明他的實力可怕,如果他有辦法使出全力,血夜門的損失就不會只有這樣了。

    因此,宮門主對他是又恨又有些忌憚,這個隨時有可能反噬自己的危險人物令她如坐針氈,但又不願意輕易殺了他,失去紅蓮,恐怕血夜門的聲勢損失會更大。她現在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殺或不殺他都不對,說是燙手山芋也不為過。地牢門一開,宮門主難掩憤怒的走入地牢裡,等門徒將牢房門鎖打開,她走進去居高臨下的瞪著他。

    宮向晚閔著眼躺在地上,完全無視她的出現。

    宮門主也不管他到底有沒有在聽,難掩激動的開口問:“宮向晚,你是怎麼和靳家牽扯上關係的?”

    聽到靳家,他的眉微微一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一日潛進來的人是靳家的人,對嗎?”

    “我說了,我不知道……”

    “你少給我裝不知情,靳家都擺明來向我討人了。”宮門主將一張紅帖子甩到他身上。“你倒好,居然有辦法勾搭到靳家宗主,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這下子宮向晚終於睜開雙眼,拿起那張帖子。一看內容,他忍不住錯愕,之後狂笑出聲,一聲大過一聲,幾乎無法克制。

    小希居然以靳家宗主靳曉的身份發“求親帖”,想要“娶”血夜門的紅蓮,要宮門主開條件,要怎樣才願意交出人來。

    那個固執的女人,還真的是不肯放棄,連大剌剌直接求婚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他徹底敗給她。

    “說,你和靳家宗主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居然說……說要娶你,這簡直可笑到了極點!”

    宮門主不只訝異靳家知道血夜門的所在地,更教她錯愕的是,靳家宗主居然寫而皇之的向她要紅蓮,顯然早已認識宮向晚。

    兩個男人如何能成婚?除非靳家宗主誤認紅蓮是女的,才會做出這麼荒謬的事情來。

    靳家宗主不只對血夜門發了求婚帖,還四處散佈消息,說紅蓮一直都受血夜門擺佈,是不得已才成為殺手,試圖扭轉紅蓮原本的形象,想要將紅蓮塑造成一顆身不由已的棋子,將所有過錯全都歸咎在血夜門上頭。

    靳家的勢力無遠弗屆,只要他們想,可以讓所有人都相信他們散佈的消息,讓宮門主氣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

    “哈哈哈……”宮向晚終於停止狂笑,挑釁般的回答。“如果我說我和靳家宗主搞:斷袖之癖:,你信不信?”

    “什麼?你……你真是不要臉!”

    “不要臉?呵……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區區一點臉面又算得了什麼,我根本就不在乎。”

    就讓她誤會到底吧,靳家宗主的真實性別是個秘密,他不會讓她有機會弄明白這件事的。

    “你……好呀你,既然自甘墮落到這種地步,我就成全你吧!”宮門主猙獰起笑容。

    “他想要娶你,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過不過得了我這一關。”看著她獰笑的模樣,宮向晚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想做什麼?”

    “既然要嫁‘女兒’,擺個求親擂臺熱鬧熱鬧不為過吧?{夢遠書城}靳家宗主想娶血夜門的紅蓮,行呀,只要他能打裸我派出去打擂臺的人,我就將你拱手讓人,但要是靳家宗主連個擂臺也打不裸,那就是他自取其辱,怨不得人。”

    其實她真正的盤算是,如果她血夜門的人能夠一舉打敗靳家宗主,那她就可以栽培起另一個取代紅蓮聲勢的殺手,到那時候宮向晚就可以不必再留,直接殺了,省得後患無窮。

    一聽到他要擺求親擂臺,宮向晚緊張的坐起身,無法再悠閒以對。“你想找誰去打擂臺?”

    小希現在懷有身孕,而且她不會武功,如果要是真的設了求親擂臺,他不敢想像,情況會糟到什麼地步。

    依他對她的瞭解,她不會找人假冒她代打擂臺,絕對會選擇自己想辦法親自打贏這場仗。

    不行,他不能讓她這樣拿自己和腹中胎兒的性命安危來冒險,他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這件事才行!“我想找誰去打擂臺,這件事還輪不到你管!”宮門主朝著他嘲諷的冷笑。

    “反正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你就在這陰暗的地牢裡繼續待著,想要出去,除非靳家宗主來娶你。”

    靳家派人送求婚帖到血夜門,沒過多久,血夜門給了回覆,要靳家宗主親自來打求親擂臺,如果靳家宗主打裸,紅蓮才有可能出嫁。

    一聽到這個條件,知道小希性子的人開始極力勸阻,要她打消這個念頭,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小希,你絕對絕對不能去打擂臺,別忘了,你現在是一身兩命,完全輕忽不得!”

    韓鵑鵑第一個開口,要她替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著想,這可是靳家非常重視的繼承血脈,不能有半點閃失。

    但小希心意已決。“鵑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可以想辦法替我穩住胎兒吧?這對你們韓家的醫術來說,應該不是太難的事清,是吧?”

    這樣極大風險的事,她可不敢保證。“小希——”

    “反正這是血夜門門主開出的條件,無論如何我都要去試,我把我和孩子的性命全交給你了,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這樣她的壓力會不會太大了呀?“可是——”

    “沒有可是,我已經決定要這麼做了,你只要盡可能的幫助我就是。”

    “宗主,您有沒有想過,您的武功簡直是差到不行。”接著換梧宏上場遊說。

    “別說擂臺,您連普通的打架都打不贏別人,又怎能貿然答應血夜門這種要求?”

    小希真的不是學武的料,要不然她也不會躲不過意外朝她飛過來的刀子,而讓自己雙手受了傷。

    “我可以趕緊惡補一些招式,梧宏你武功好,教我最快上手又好用的功夫,然後咱們再想一些取巧的手段,想辦法贏得這場擂臺賽,總而言之,我就是一定要裸!”

    反正她現在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她不會允許這個機會白白溜走,她一定要讓宮向晚脫離血夜門。

    梧宏大大的歎了口氣,對主子的異想天開真的非常無力。“宗主……”

    “梧宏,廢話不必多說,咱們趕緊開始練習吧,距離血夜門門主開出的日期時間已經所剩不多,咱們要是再不加緊腳步練習的話,就真的會來不及。”

    梧宏無奈的瞧向韓鵑鵑,她也是一臉無奈的回瞧著他,他們很清楚,現在不管說些什麼,小希都聽不下去,反正她決定的事,就會執意去妝,任誰都勸不動她的牛脾氣。

    兩人不由得同時哀歎出聲,只覺得自己的皮要繃緊一點,要是她有任何閃失,他們倆可是會一併吃不完兜著走呀!

    打擂臺的日子很快就來到,血夜門這方已經做好準備,宮門主帶著一票門徒去赴約,而這些門徒之中,並沒有宮向晚的身影。

    他被關禁在地牢裡,完全和外界隔絕,只知道一件事,就是今夜,求親擂臺賽會決定他和靳小希的命運。

    而他也在等,等一個機會能夠從這裡掙脫出去……

    “喀”的一聲,地牢門被打開,守牢門徒按照慣例端著一碗水走進來,她看著耥在地上的宮向晚還是一樣安靜,沒有任何異狀,遂走到牢門口放下那碗水——一切在一瞬間發生變化,宮向晚以極快的速度靠近,那名門徒甚至沒看清楚他是怎麼移動的,刹那間他的手從攔杆中伸出來,快狠准的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完全無法呼吸,痛苦的拚命掙扎。

    “唔……唔唔……救……”

    掐住她脖子的手使力,制止了她的呼救,她驚恐的瞪大雙眼瞧向他,只見他冷冷的笑著,笑容中完全不帶一丁點感情。“師妹,乖一點,你的命才有可能保得住,知道嗎?”

    她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能害怕的點點頭。

    這個可怕的男人,她感覺得出來,他不在乎她到底是死是活,只要他想,他隨時都有可能捏斷她的脖子。

    宮向晚伸出另一隻手,用著低沉好聽的嗓音命令她。“把牢房的鑰匙給我,看你是要自己乖乖交給我,還是我把你掐死之後再從你身上搜。”

    他料想到今夜因為求親擂臺的關係,應是血夜門守備最弱的時候,也正是他逃脫的最好時機,他一定要逃出去,阻止小希做傻事,傷害到自己以及孩子。

    他一定要保護他們,誰都別想阻攔他,敢阻攔的人,他不會手下留倩!

    宮門主將擂臺設在離血夜門有一段距離的森林裡,擂臺四周燃起一束束火把,將擂臺照得明亮。

    靳家人馬和血夜門人馬各據一邊,壁壘分明,而除了靳家和血夜門外,還來了各路江湖人士,也不知是誰將這消息散佈出去的,眾人莫不好奇到了極點,當然要來湊湊熱鬧。

    小希站上擂臺,往血夜門那裡瞧過去,發現沒有宮向晚的行縱,她微皺起眉,高聲詢問:“宮門主,紅蓮人呢?他怎麼沒出現?”

    宮門主打量著她,瞧她瘦瘦弱弱的,看起來一點都不強,內心生起一股輕蔑感,原來靳家宗主不過爾爾,根本不像什麼三頭六臂的厲害人物。“靳宗主,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能打贏擂臺,我自然會將紅蓮交給你。”

    “既然如此,廢話少說,快點開始吧。”

    宮門主瞧著身旁蓄勢待發的門徒宮如媚。“如媚,好好把握這次的機會,知道嗎?”

    她的如意算盤是,最好宮如媚能在這一戰一舉成名,取代紅蓮在殺手界的地位。

    “師父,如媚一定會盡全力的。”

    宮如媚手持長劍跳上擂臺,一臉殺氣騰騰,大有瞬間便能將對方解決的氣勢。沒想到小希卻又在這時提出意見——

    “等等,我還有話沒說完,你們不必這麼心急吧?”

    宮門主沒好氣的瞪著她。“靳宗主,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當然有,既然這次只是個求親擂臺,不是什麼生死擂臺,所以我建議點到為止就好,純粹比劍招,不使用內力,畢竟求婚是喜事,沒必要把它弄成喪事,哪一方見血都不好,宮門主,你說是不是?”

    哪裡來這麼多規矩?宮門主雖然感到不耐煩,但礙于靳家聲勢,也不得不答應。“行,只比劍招,點到為止。”

    小希揚起笑容,內心非常慶倖宮門主沒有多加遲疑便答應了這個要求。“那咱們就開始吧。”

    宮如媚率先出招,劍尖直指小希。沒想到她動作這麼快,小希先是愣在當場,像是反應不過來似的,在劍尖即將觸碰到她的那一瞬間才急忙出招,將她的劍擋開,兩人大打出手。

    兩劍交擊聲源源不絕,打得激烈,宮如媚始終主動攻擊,每每她以為自己就快要制住對方,靳家宗主卻總在最後一刻緊急回招,將她的招式化解掉。

    奇怪,宮如媚發覺對方出招的身手非常不自然,擋得驚險,她卻屢攻不下,氣得她越打越不耐煩。

    擂臺上打得激烈,擂臺下梧宏則聚精會神的努力“動手腳”,他懷中抱著一大袋用泥土捏成的小顆粒,每個顆粒只像綠豆一樣大,他拚命的抓著泥土粒彈彈彈,依宮如媚的攻招彈向小希的四肢關節,指引她出招,化解掉危機。

    這就是他們絞盡腦汁想出的辦法,要小希在短時間內學熟招式、還要靈活運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讓梧宏引領著她出招,看能不能勉強過關。

    而這種偷雞摸狗的招數也不怕會被發現,因為梧宏用內力彈向小希後小泥粒就會散成土灰,不留證據。

    另外一個對他們有利的條件是,他們在晚上比武,就算四周有不少火光,但視線還是不比在白日的時候清楚,很容易就蒙混過去。

    “梧宏,你到底還要讓小希打到什麼時候?”韓鵑鵑在一旁緊張的碎念。“她的身體狀況支撐不了太長時間的激烈打鬥,對她來說很危險的。”

    她可是掙扎了好久才點頭讓小希上場,小希現在根本就是在玩命,打得越久,她的狀況越糟呀。

    梧宏也很想早點結束,但宮如媚招招淩厲,身手又俐落,他根本很難找機會反制回去,能防守好就不錯了。“鵑鵑,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

    “就是……”

    韓鵑鵑附耳過去聽他吩咐,隨即點點頭,從袋裡拿了一顆泥粒,目光鎖莊宮如媚,等待最好時機出招。

    一看到她的招式出現破綻,韓鵑鵑奮力一彈——小泥粒無聲而精准打上宮如媚的膝蓋,害她吃痛的頓了一下,梧宏趁機彈向小希的腳,讓她一腳掃過對方下盤。

    宮如媚錯愕的跌坐而下,緊接著小希手中長劍便抵住她的脖子,勝負立分。

    不敢置信的宮如媚僵坐在地,不明白剛才膝蓋上的那一記刺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原本非常有機會贏得勝利的,沒想到居然會出現這意外的逆轉,簡直讓她嘔到了極點。

    小希大口喘著氣,額上佈滿薄汗,好不容易終於撐到比武結束,要是再繼續拖延下去,她的身體恐怕承受不住。

    肚子有些疼,但她絕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至少要等到下擂臺再說。收回劍,她後退幾步,忍痛勉強揚起淡笑。“不好意思,承讓了。”

    宮如媚啞口無言,僵坐在擂臺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小希改將目光轉向擂臺下的宮門主。“宮門主,比試結果已出來,你可得說話算話,將紅蓮交給我,從此之後,紅蓮就不再是血夜門的人了。”

    宮門主表情屢硬,心裡盤算著該如何賴掉這結果。“這……”

    錯愕良久的宮如媚不甘心的憤怒咬牙,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她要扳回一城,她一定要裸!惱怒之下凝聚內力伸出右掌,朝完全沒有防備的小希打了過去——她這個舉動出乎眾人預料,梧宏完全無法阻止。“宗主小心——”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50:39

第9章(2)

    小希在聽到梧宏的驚呼之後才發現宮如媚突然向她襲擊而來,她錯愕的匱在原地,只能下意識的抱住肚子,閉上眼——

    她不想死,她想生下孩子,想和宮向晚在一起呀!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抹紅色的身影突破密林,竄上擂臺,以最快的速度橫切入兩人之間,擋在小希面前,並狠狠的反擊回去,兩掌在空中互相拍擊,強烈的內功震得宮如媚往後飛了一段距離才倒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而同樣受到衝擊的宮向晚只微微後退一步,硬生生的止住腳步,從喉頭湧出的鮮血被他用紅色衣袖一抹而盡,瞪著宮如媚的眼神冷厲且殺氣十足,像是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是紅蓮?”

    “紅蓮出現了!”四周響起圍觀群眾的驚呼聲。

    小希訝異的睜開眼,才發現前方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背影,他代替她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保護莊了她和孩子。

    看到他她好開心。他安然無恙,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

    宮如媚拾起先前遺落在地上的劍,不服輸的朝宮向晚刺過去,他避也不避,直接用手抓住劍身,猛力一折,將劍給折斷,另一隻手已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壓制在地,緊接著將斷劍刺入她的上手臂,讓她連人帶劍的被釕在擂臺上,無法動彈。

    “啊——”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回蕩在四周,讓人聽了忍不住發顫,但這樣對宮向晚來說還不夠,他縮緊掐莊宮如媚脖子的手,想送她上西天!

    “夠了,停下來!”小希趕緊向前抓住他的手。“這樣就夠了,我不要你殺人。”

    他殺紅的眼望向心愛的女人,渾身殺氣瞬間收斂不少,最後起身,放過宮如媚。

    宮向晚護在小希前方,不讓血夜門的人再有靠近傷害她的機會。

    小希對著宮門主說道:“宮門主,是你們先壞了規矩,才會演變成現在這種見血的情況,不過結果還是沒變,你必須把紅蓮交給我。”

    “你……”宮門主憤恨的咬牙切齒。沒想到宮向晚會在最後一刻闖出來,還傷了宮如媚,讓她的損失更加慘重。“你要帶走紅蓮,打贏擂臺只是第一個條件,你總不可能要我把養育了二十幾年的人白白拱手讓給你,連半點補償都沒有。”

    “你想要什麼補償,只要咱們靳家拿得出來的,我一定給你。”

    “這……”她短暫思考過後,漾起冷笑,準備刁難到底。“我要你們靳家的鳳鳥望月劍,只要你肯交出那把劍,紅蓮和血夜門從此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一聽到她要鳳鳥望月劍,靳家這邊的人開始出現騷動,因為鳳鳥望月劍代表著靳家宗主的身份,是代代宗主傳承且隨身攜帶之物,意義非常重要,怎麼可以當作代價交給外人呢?

    但小希連考慮都不考慮,直接命令。“梧宏,把我的劍拿來。”

    梧宏忍不住錯愕。“宗主……”

    “沒聽到我的話嗎?拿來就是了。”

    他只好把劍拿上擂臺,交給她。

    小希摸著劍鞘上鳳鳥望月的印記,對宮門主揚起一記笑容。“宮門主,你以為我交不出這把劍,是吧?”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因為對我來說,這只是一把擺著好看的古劍而已,靳家沒有規定,失去這把劍就等於失去宗主之位,靳家的宗主之位依舊會依血脈傳承下去,不會有任何妨礙。”

    宮門主的臉色瞬間更加難看,她沒想到連這樣也刁難不了對方。

    “宮門主,這劍你要,就拿……呃?”

    宮向晚突然握住小希的手,低聲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她困惑的瞧向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他直接拿過她手上的劍,低聲囑咐她。“小希,照著我說的做,我不會害你的。”

    小希按捺下好奇,照著他的吩咐說:“宮門主,除了劍本身之外,我再給你一個補償,來日你如果有任何需要,帶著鳳鳥望月劍還有一句密語來靳家,靳家便會完成你一個心願。至於那一句密語是什麼,就由紅蓮親自告訴你。還有一點,靳家只認劍和密語,無論是誰,只要擁有劍和密語,靳家就會完成那個人的心願。”

    這下子不只靳家的人出現騷動,各路人馬也聽得一清二楚,開始竊竊私語,對這個補償有興趣極了。

    宮向晚拿著劍,走到宮門主面前,將劍交給她之後,就在她耳邊低語,除了宮門主之外,沒有人聽得到這密語。而當宮向晚講完之後,宮門主難掩震駭的瞪著他,好像那一句密語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

    揚起冷漠邪魅的笑容,宮向晚用著只有彼此聽得到的聲音刺激她道:“師父,還記得我小時候曾經說過的話嗎?總有一日我會要你後悔莫及的……”

    而他相信,她後悔莫及的日子就快要來臨了,就在不久的將來。

    擂臺結束,宮向晚就跟著小希他們離開,等到遠離那座林子一段距離之後,小希再也忍受不了,緊抓莊宮向晚的手呻吟出聲。

    “小希?”他緊張的趕緊抱住她。“你怎麼了?哪裡疼痛?”

    “肚子……肚子好痛……”

    她身穿深色衣裳,在夜裡很難發現其實她衣服下擺內的褲子已被鮮血給染得濕紅,她是真的動了胎氣,再不處理可就糟了。

    韓鵑鵑真想抱頭尖叫,如果孩子有個萬一,她怎樣向靳家上下交代啊?“快,找個地方讓她躺好,我先幫她安胎,絕對不能讓她肚子裡的孩子流掉!”

    大家趕緊清出一處空地讓她躺下,在韓鵑鵑忙著幫小希安胎之際,宮向晚始終緊握著她的手,在她身旁陪伴她,緊張得寸步不離。

    “你這個笨蛋!”他雖然心疼,卻還是忍不住罵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同以往,卻還硬要逞強,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會讓我多擔心你?”

    “讓你擔心……你才會想盡辦法回到我身邊呀。”忍莊痛楚,小希漾起燦爛無比的笑容。“你看……你不就是因為擔心而趕來,在最後關頭救了我和孩子一命,所以……還是讓你擔心點的好。”

    “靳小希,你居然還有心情跟我說笑?”他又氣又惱又不舍,完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只能放柔語氣懇求道:“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做這麼衝動的事倩了,好嗎?”

    他真不敢想像,如果他沒有及時到達,讓宮如媚真在她身上打一掌,她就算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腹中的胎兒肯定保不住了。

    他不想失去孩子,更不想失去她,剛才那種驚險的狀況若是再來一次,他絕對會受不了。

    “說實話,我暫時……也不敢這麼衝動了……”

    小希抓住他的手施力越來越重,肚子已經痛到她再也笑不出來了。她不想失去孩子,所以接下來她一定會乖乖的,不再亂來,直到將孩子生下來為止。

    最愛的人都已經回到她身邊,現在她只想和孩子一起被他守護,一家大小再也不分開,開開心心的團聚在—起。

    她相信,他們之間再也沒有阻礙,可以幸福的互相依偎,長長久久的一直走下去。

    靳家宗主靳曉終於成親了,這場婚禮非常低調,只有靳家自家人觀禮,並不開放給外人參加祝賀。

    反正靳家做事向來都是這樣低調,神秘得很,外界也都見怪不怪。

    新房裡,宮向晚發長只及肩頭,感覺起來更有英氣,他讓小希坐在腿上,兩人在妝台前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她幫他梳發,他幫她插發簪,玩得不亦樂乎。

    宮向晚身上的毒在來靳家之後沒多久就讓韓鵑鵑找到方法解開了,不愧是神醫,不過關於催眠暗示她卻苦無對策,誓言遲早有一天會解決這道難題。

    小希的頭髮不長,只能綰出一個小髮髻,在宮向晚親自替她插上發簪後,她期待的問:“怎樣,好看嗎?”

    她盼著換回女裝已經盼好久了,這下子她終於可以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回復該有的樣貌,怎麼可能不開心?!她簡直樂得都快飛上天了。

    不過宮向晚的神情倒是有些古怪,要笑不笑的。“你真的想聽實話?”

    “當然。”

    “嗯……還有再進步的空間。”

    她扮男裝扮久了,難免缺少女人的柔媚之氣,現在突然換回女裝,怎麼看都怪怪的。

    他只能期待,或許待她女裝穿久了,自然而然會散發出女人味。

    “真的?那我也只能慢慢的進步嘍。”小希一點都不氣餒,反正來日方長。她圈住他的脖子,甜蜜的道:“咱們說好了,在我乖乖待產的這段日子,你要代替我肩負宗主之職,你可不能做到一半就告訴我不做了。”

    反正有孕的人最大,也不可能讓靳家宗主大著肚子出現在其他人面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宮向晚暫時代替她肩負宗主之職,而她就安安心心的在守希宮裡待產。

    宮向晚有種感覺,這女人是藉機把她的責任賴到他身上,不過他的確無法拒絕她的要求,也希望她能沒有負擔的安心待產,別再為任何事倩操勞。“你放心,我又不像你,一受不了就像只縮頭烏龜躲到莫高窟去,以為這麼做就天下太平了。”

    聽到他的調侃,她也不以為意,依舊笑得燦爛。“如果我不躲到莫高窟去,又怎麼有辦法撿到你?”

    這倒是,他們的緣份就是從那裡開始,如果沒有那陰錯陽差的相遇,他們也不會在一起。

    “對了向晚,你到底向血夜門門主說了什麼?總該告訴我了吧,要不然哪日宮門主真的拿著鳳鳥望月劍來,要求靳家實現她一個心願,咱們卻不知道密語是什麼不是很可笑嗎?”

    “你放心,她永遠不會有出現的一日的。”

    “為什麼?”

    他勾起嘴角微笑,那笑容看起來有些邪惡。“因為我恨本沒有給她任何密語。”

    “什麼?!”她訝異的瞪大雙眼。“那你要我說那些話為的是什麼?”

    “我在放出誘餌,引起其他人覬覦劍和密語。”

    既然靳家是認劍及密語不認人,那表示如果其他人得到這兩樣東西,就可以上靳家要求實現一個心願,這絕對會引來許多心懷不軌的人想要搶劍和密語,屆時血夜門忙著對付這些人就忙得不可開交了。

    他料想,血夜門過不了多久就會陷入一團混亂,不需要他親自出手,就會有其他人幫他消滅血夜門了。

    而只要宮門主一日不說出密語,她就永無平靜之日,就算交出劍也於事無補。若她說她不知道密語,或是根本就沒有密語,只會被其他人認為是藉口,絕對沒有人會相信她所說的話。

    這招借刀殺人之計,髒不到自己的手,耍得著實高明。

    聽完他的解釋,小希的雙眼瞪得更大了。她真不知該說自己的丈夫是聰明絕頂還是心機深沉?

    唉,算了,反正他這偏激的性格是環境使然,怪不得他,她只好想辦法在往後的日子裡I曼慢導正他,至少別再讓他心機這麼重就是了。

    “叩叩!”此時房門輕響,梧宏無奈的嗓音在寢殿外響起。“宗主,屬下是不得已才在這時來打擾您的。”

    他知道宮向晚和小希兩人新婚燕爾,除非必要,他也很不想來礙人家的眼。“梧宏,怎麼了?”

    “是吏部楊侍郎帶著夫人來訪,說無論如何都想見紅蓮一面,如果見不到人,他們是絕對不會離去的。”

    小希擔心的瞧著宮向晚。“他們是來找你算帳的?”

    她知道他曾經受命要滅掉楊侍郎一家,卻沒有成功,難怪她會擔心楊侍郎是來興師問罪的。

    宮向晚神色變得有些黯然。“我想……應該不是。”

    “為什麼?”

    他苦笑了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你不想見他們,不要緊,我讓梧宏打發他們。”

    “不必,我去見他們,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他想,他和楊侍郎一家的關係是該好好的問清楚,要不然一直壓在心裡,也怪不好受的。

    他有很強烈的預感,一切即將要水落石出了。

    宮向晚和小希一起來到偏殿會客,楊侍郎夫婦一看到他出現,激動的馬上從椅上起身,原本的愁容浮現欣喜之情。

    楊夫人先按掠不住思念的心情,激動的喚著他。“睿兒!”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你們口中的睿兒,這些年來我叫宮向晚。”他的表情非常平靜。“兩位請坐,既然我會來見你們,就表示我願意面對你們想要說的事情,所以不必急,慢漫來。”

    楊侍郎夫婦再度落坐,宮向晚也跟著坐下,一旁的小希緊緊握住他的手,給了他無聲的支持。

    楊侍郎眼神慈藹的說道:“你絕對是咱們的睿兒,要不然你不會和我夫人長得如此相似。”

    這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當年宮門主和楊夫人是同門師姊妹,卻同時愛上尚未做官的楊侍郎,最後楊侍郎選擇和楊夫人成為夫妻,宮門主憤而離去,從此下落不明。

    當楊夫人生下頭一胎兒子,小孩才剛滿月,突然失去綜影,他們尋找了好久,卻始終找不到兒子的下落,楊夫人還為此鬱鬱寡歡許久,在丈夫的相伴之下,好不容易才走出傷痛。

    就算他們之後又生了兒子、女兒,對失去的大兒子依舊掛念不已,本以為他或許早就不在人世,直到見到宮向晚,母子相似的容貌讓他們又心存希望。

    在推敲之下,他們判斷出那晚的殺手極有可能是江湖上極富盛名的紅蓮,再由此條線索著手調查,發現宮門主竟就是楊夫人的師姊,這下子疑問都串聯起來了,宮門主大概是由愛生恨,偷偷抱走他們的大兒子報復,要他們永遠都不好過。

    宮向晚靜靜聽著,沒有花太大的力氣便接受了他們所說的話,依照宮門主對待他的方式,那股恨意便有了說法。

    “孩子,你現在既然已經脫離血夜門,那就回到楊家認祖歸宗吧。”楊夫人眼眶泛起喜悅的淚水。“只要你認祖歸宗,咱們就能一家團聚,這是我和夫君盼了好久好久的事情,現在終於可以實現了。”

    沒想到他卻毫不遲疑的拒絕。“很抱歉,我不想認祖歸宗,這件事可能要讓你們失望了。”

    “為什麼?”

    “一方面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另一方面則是……”宮向晚揚起淡而溫柔的笑容,深情的看向小希。“在這裡,我有了屬於我的家人要保護,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他們。”

    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一心想要回歸的家,他的心也才能夠安定下來,這是世界上其他人都無法給他的,她的獨一無二,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看著鶼諜情深的兒子與媳婦,知道他心意已定,楊侍郎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至少咱們知道他安然無恙,這就夠了,不是嗎?”

    比起從前不知道兒子是生是死的掛念不忘,現在這狀況對他們來說已經非常好了,至少他們知道,他還好好的活著,過得幸福、快樂,他們再不必為他擔心,遲遲放不下心中那一塊大石。

    兒孫自有兒孫福,就讓他憑著自己的心意展翅飛翔,守護他認為最重要的東西。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7-10 09:51:09

尾聲
       
    時光飛逝,轉眼之間,幾年過去了。

    這幾年血夜門內風風雨雨,不斷有人為了要搶奪鳳鳥望月劍及密語,刻意挑釁,血夜門光是對付這些人便耗盡心力,宮門主在一次爭奪中不敵,重傷而死,死前當然還是說不出那所謂的密語,而門主既亡,最後血夜門徹底瓦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至於靳家——外出的馬車緩緩停在守希宮門前,宮向晚身手閘落的跳下車,臉色淡漠的走入,速度之快,讓跟隨的侍者得大步追上,絲毫不敢有所怠慢。

    進到大殿,宮內管事一看到他出現,簡直開心得不得了,完全沒注意到他背後的侍者拚命朝他擠眉弄眼,想告訴他別在這個時候惹惱他。

    “太好了,宗主……”

    “夠了!誰是你們宗主?”

    管事嚇得後退好幾步,後知後覺的才發現宮向晚現在心情非常不好,因為他心情好的時候,大家喚他宗主時他懶得糾正,要是心情不好時,聽到這個稱號他絕對翻臉。

    這就得說到小希,把宗主的職務賴在他身上賴到食髓知味,生完兒子之後以要專心照頸孩子為由,要他繼續代替她肩負宗主職務。因此眾人從喚他“代宗主”,喚著喚著省略成“宗主”,小希樂見其成,大家也就這麼默認了下來。

    說真的,他一站出去,那自然而然的高傲之氣,足以鎮壓住所有人,要說他不是宗主,外人還不肯信,以為是在說笑。

    至於靳家其他旁系對這件事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反正宗主之位最後還是會傳給小希的兒子靳昶,而她真的也不是當宗主的人才,“夫代妻職”也不是什麼壞事,就別太計較了。

    “代……代宗主。”管事抹抹額上冷汗,說話小心翼翼起來。“歡迎代宗主回來,宮裡有些緊急事情,需要代宗主來裁奪……”

    “難道你就不能讓我先喘口氣再說?”宮向晚一臉厭煩的瞪著無辜管事。“我才剛從外面回來,都還沒坐下,你是故意想累死我嗎?”

    他才去靳家各處產業視察五日回來,煩躁得很,只想先見見妻子孩子,抱抱他們,結果才到大廳就被這個不知好歹的管事攔下,他不發火才奇怪。

    “爹、爹,不好了啦……”

    就在這時,剛滿四歲的小靳昶拿著一張紙,身手俐落的跑進大廳裡。他遺傳了父親的美貌和聰明,學什麼東西都快,前途無可限量,讓眾人松一口氣,要是他遺傳了他娘那大而化之兼偶爾少根筋的個性,靳家未來堪慮啊。

    “昶兒,怎麼了?”一看到兒子,宮向晚表情馬上柔和不少。“出了什麼事?慢漫說不要緊。”

    靳昶將紙箋交給他。“爹,娘又跑走了啦!”

    “什麼?!”

    他趕緊把視線移到紙箋上,就見一行龍飛鳳舞字跡,讓他看了徹底抓狂——視察敦煌莫高窟,愛夫愛子莫掛懷,去去即回。

    “靳、小、希!”宮向晚火大的把紙箋捏得稀巴爛。“那個女人難道沒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有些改變,很可能又懷孕了,居然給我挑這個時候去莫高窟?”

    他答應過她,讓她重新畫完那一幅闇王出征圖,而洞窟內剩下的壁畫便交由其他畫師接手,之後她就得乖乖的留在守希宮相夫教子,結果她卻老是找藉口溜到敦煌,美其名是視察其他畫師的壁畫進度,其實恨本就是對作畫念念不忘,想再回去重操舊業。

    雖然她這幾年出門都有梧宏跟著,安全無虞,但要等她玩開心了再回來,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況且她現在肚子裡很有可能又懷了一個孩子,他怎能放她繼續在外頭溜達?

    宮向晚丟下捏爛的紙箋,抱起兒子,往大門走去。“昶兒,要不要跟爹一起去把娘從敦煌帶回來呀?”

    “咱們要出門去?好呀好呀,昶兒已經好久沒離開幽陵……對了爹,在找到娘之後,咱們可以去京城看爺爺奶奶嗎?”

    “你想念爺爺奶奶了?好呀,咱們就順便回去一趟,莊個幾日再回來。”

    “好耶,咱們走吧走吧。”

    “代、代宗主……”管事傻眼的看著這對父子詡然離去,顯然是打算藉著尋妻名義順便逍遙去。

    可這下靳家無人主政怎麼得了啊!

    “代宗主,等等呀,您這樣一走,事清要由誰來做主呢?代宗主……”

    管事趕緊追出去,絕不能放他們父子倆就這樣離開,至少也要等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完再走吧!不能學他們的正牌宗主裝死逃避責任呀!

    “哈哈哈……”

    後頭的管事拚命哀號,前頭的父子倒是笑得很開心,悠閒的出門去,反正事情怎麼處理也處理不完,還是趕緊去逮回那個女人比較實在。

    不知道接下來這一胎是男是女?宮向晚勾起期待的笑容,準備迎接另一個新的小生命來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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