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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深深 -【臨演貴婦】《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18:24     標題: 深深 -【臨演貴婦】《全文完》

臨演貴婦 作者:深深

身為一名新好男人及製藥公司總裁,要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怎麼可能會和童家家這個“合法蘿莉”談什麼契約婚姻,
不過說也奇怪,自從兩人結婚後,他的衰運就正式Saygoodbye,
光這幫夫運就足夠他好好對待,更別說她實在很得人疼,
即使再苦再難,她依舊勇往直前,努力朝美甲師的目標邁進,
知道他最掛心爺爺的病情,她有空就會去陪陪老人家,
尤其當其他女人覬覦他這塊鮮肉時吃醋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愛,
讓他超想把臨演妻子升格成正式女主角,從此幸福一輩子,
偏偏萬惡的前女友跑來攪局,陰謀詭計一個接一個來,
害得本已願意一起睡的她不肯再同床共枕,放他一個人獨守空閨,
厚,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憋死啦~(抱頭)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18:42

第1章(1)

    國曆二月十一日,農曆正月十五,星期六,元宵節。

    天微寒,夜幕剛剛拉下不久,四處可見提著雞形燈籠的大小朋友,這兒是北市一座十分著名的廟宇,亦是臺灣的地標之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香火鼎盛,遊客、香客絡繹不絕。

    廟外,易楚珩一身手工訂制西服與皮鞋,微抬著頭,眼神清冷、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隔著一段距離望著廟宇宏偉的正門,猶豫著要不要入廟參拜,將近一九〇的身高以及天生的王者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他為什麼要來這裡做這一件連他自己都覺得很荒謬的事?易楚珩再一次自問著,心裡十分糾結,可想起自農曆年開始遇到的一連串衰事,他自信的肩頭垮了。

    隨便舉幾個例子,大年初一,他不知道吃到了什麼不新鮮的東西,得了急性腸胃炎到醫院掛急診;大年初五,他的車好端端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不曉得是哪只瞎貓,竟朝他的車肚子撞出一個大凹洞,害得他只能暫時用公司車代步;大年初十,他最理想的床伴傳了一則簡訊給他,說她要嫁人了,請他不要再跟她聯絡。

    很不順,他這陣子真的很不順心,不過沒關係,有句話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大可不必在意,直到今天中午,他收到美國大藥廠MST傳來一份暫停簽約的傳真。

    這是他就任易天製藥總裁以來,爭取到的最大一件外商投資案,只要雙方成功結盟,不只可以從此奠定他在易天的地位,更可將易天的事業版圖從亞洲拓展到全世界,但MST竟毫無預警且僅用一份傳真便單方面喊卡,怎不教已準備好簽約事宜的他錯愕?他又怎能不趕快急思對策,設法與對方重啟合作協商?

    他同時也想到了當他因急性腸胃炎躺在病床上打點滴時,他的好友郭益安打來慰問他的那通電話——

    “楚珩,不好意思,我媽說過年期間不宜到醫院探病。還有,我媽也千交代萬交代,叫我一定要轉告你,說今年是我們的本命年,太歲當頭,無災恐有禍,事業運、感情運、健康運……什麼運都不佳,叫你出院後快去廟裡安個太歲,最好再點幾盞燈,保佑你今年可以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度過。”

    他當下當作一則笑話聽聽,完全不放在心上,但看看現在的他,莫名其妙背到一個不行,他還能再不信邪嗎?這麼想著,易楚珩邁出了步伐,但當他走到廟宇的門口時,他還是猶豫的停下腳步……

    “啊!”

    真的是衰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童家家不小心跟急著入廟的福態阿桑擦撞,整個人往前撲,眼看止不住腳就要撞到人,她本能的伸手一推,利用眼前像是一棵大樹的男人“刹車”。

    不似一般人在春節期間身上多少穿戴一點增添喜氣的紅,或是身著色彩明亮一些的新裝,童家家今日依然是一身舊舊的黑保暖衣、黑毛衣、黑外套、黑牛仔褲與黑布鞋。

    她今年二十四歲,發長及腰,五官清麗,身高剛剛好超過一五〇,本該是個清秀小佳人,無奈旁人看到她,十個有九個半會覺得她還沒轉大人……是的,她最常被問的一句話就是——你高中畢業了沒?

    關於自己老是被小看好多歲這事,她一開始是有點氣,長得嬌小可愛又不是她的錯,為什麼要白白受這個氣?可隨著年齡增長,發覺被人誤會年紀小好處多多,她反而樂見其成,有時她甚至會主動與人開起這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一來可當作生活的調味劑,二來也可當成保護自己的一道防線,尤其是自她去年一個人北上打拚之後。

    忽然被人從後面一推……或許說是被人當成刹車板,易楚珩很自然的往前踏了一步,被半推半撞地跨進了那道他遲遲跨越不了的門檻。

    童家家站穩之後,立刻鬆開雙手,繼而退後一小步,不停向易楚珩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對不起。”

    清脆的女聲從背後傳來,易楚珩轉過身想告訴對方沒關係,就見那位頻頻向他致歉的小姐垂得低低的頭顱,撞到他的是個小朋友?

    久久等不到對方答覆,仍低著頭表示歉意的童家家好奇的抬頭、抬頭、再抬頭,直到看清楚易楚珩的臉,才知道原來對方正看著她發呆。

    哇,她是時來運轉了嗎,不然怎麼會去撞到一個這麼帥氣的男人?童家家在心裡暗暗驚呼,眨了眨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眼花看錯。

    哦,不是小朋友,是一個眼睛大大、個子小小,長得很可愛也很有禮貌的……應該是女高中生吧?易楚珩心忖,想說沒關係,但他還來不及開口,便見那一張超級卡哇伊的小臉露出一個超級卡哇伊的笑容,再超級卡哇伊的偏頭張開小嘴,“大叔?”

    大叔?猶如迎面被一計鐵拳擊中般,易楚珩不由一陣暈眩,他錯了,她不是一個有禮貌的女生,是一個超毒舌的壞孩子。

    見童家家仍陪著笑臉等待自己的原諒,不想再被她的毒舌傷到的易楚珩,快快開口打發她走,以免自己的男性自尊二度受創,“沒關係。”

    終於獲得諒解,童家家再向易楚珩點個頭致歉,才安心的走進廟裡參拜,易楚珩這也才發現自己已走進廟裡。

    由於他沒參拜的經驗,也不好意思向廟方人員詢問,看見童家家一派輕鬆的往正殿的方向走去,一副就是很會拜拜的樣子,他考慮了一秒鐘,決定暫時把自己的男性尊嚴擺一旁,跟著剛入廟的她一起拜。

    見她雙手合十站在大殿前方,他也跟著雙手合十站在她的左後方一點點,心裡好不納悶,不用擺貢品,也不用點香和燒紙錢嗎?他偷瞄了下前後左右確定著,好像是這樣,只不過參拜的方式有些不同,有些人是三跪九叩。

    跟著童家家在廟裡拜了一圈後,易楚珩理所當然的等著繼續跟著她去求籤,卻見她往廟外走,逼得他不得不出聲攔下她,“小姐,你不求籤嗎?”

    聞言,早緊張到一顆心提到喉頭的童家家這才安下心來,頓時一陣腹誹,厚,不會拜就早說嘛,幹麼一句話都不說一直跟著她,害她以為自己又遇到怪叔叔了,差點沒嚇死她。

    “今天不開放求籤。”童家家好心的告訴他,心想他大概是不想麻煩家裡的長輩,才會自己一個人來廟裡瞎子摸象吧?

    一聽,易楚珩明白了,沒關係,反正他最主要是來安太歲的。他有禮的再請教道:“那小姐知道要去哪裡點燈安太歲嗎,還有,功德箱在哪裡?”

    再聞此言,童家家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而他既然不是一個怪叔叔,一向熱心助人的她便沒理由不幫他這個小忙,遂點頭道:“需要我帶大叔去嗎?”

    易楚珩太陽穴一跳,拜託,可不可以不要再叫他大叔了?他還沒有做好要變成一個大叔的心理準備。

    想歸想,但在童家家面前,易楚珩也不得不服老,他迅速調整自己的心態,坦然的回道:“如果不麻煩小姐的話。”

    童家家笑著搖搖頭,心忖,她才要感謝他給自己日行一善的機會呢。“請跟我來。”話落,她帶頭往前走。

    她帶他去一個服務台樂捐,再帶他去求來一張安太歲的符咒,就這樣,沒了!

    易楚珩頓覺有些空虛,不禁再開口向童家家求助,“小姐,請問你什麼時候會去別間廟拜拜?”他很衰,才拜這樣怎麼夠?

    童家家笑笑,想著他大約也和許多人一樣,不習慣這麼環保的參拜方式,會覺得自己對神明不夠有誠意。

    “心誠則靈。”她笑著說完,腳跟一旋,一邊快步走一邊喜孜孜地想著,她這次要請阿輝伯吃什麼呢?嗯……還是像從前一樣,讓阿輝伯自己選吧。

    她說走就走,易楚珩頓時沒了主意,現在怎麼辦?他才正想著,便有人從背後輕拍著他的肩膀。

    轉過身,他看見一個滿頭白髮、身穿道袍、蓄著長鬍鬚的老人。

    “老人家,您叫我嗎?”

    老人一手負于身後,一手捋著他的長鬍鬚,臉色十分凝重的說:“年輕人,我看你印堂發黑、眼泛血絲……”他搖搖頭,口氣很沉重的又說:“大劫,你今年肯定有大劫。”

    “我有大劫?”易楚珩擰眉,半信半疑,“什麼大劫?”

    “天機不可洩露,但我看你剛剛拜得很認真也樂捐了不少錢,可見你是一個很虔誠的信徒,我就給你提個醒吧。來,把你的雙手給我。”

    易楚珩伸出雙手,老人抓著他的左手看看、右手看看、再兩隻手並在一起看看,好一會兒才抬起頭說:“你虛歲三十七、生肖屬雞對吧?”見易楚珩點頭,他才接著說:“快去娶一個生肖和你一樣屬雞的女人來轉運,不然別說你的健康、事業會亮紅燈,就連你的命也……總之,若你想平安順遂、大吉大利的度過今年,就……”

    說到這兒,老人突然眸光一閃、身子一伏,咻地消失在大殿裡。

    易楚珩才納悶老人怎麼話說到一半就丟下他閃人了,便見幾名廟方人員帶著一臉歉意從他的身邊跑過去。

    發生了什麼事?他不解的左右張望,覺得自己今天遇見的怪事還真多,先是遇到一個心腸好卻不長眼的小不點,再遇見一個指稱他今年有大劫的神秘老人,現在又……

    沒再想下去,易楚珩甩甩頭,甩掉腦中那些怪異的事情,跨步離開廟宇。

    話再說回那幾名從易楚珩身旁匆匆跑過的廟方人員——

    “阿輝伯,都跟你說過幾百次了,不要跟香客亂說,你怎麼都說不聽呢?”廟方人員甲很無奈的說道。

    阿輝伯,就是剛剛和易楚珩說話的那個老人,被那幾個追趕他的廟方人員團團圍住,但他不慌不忙不害怕,還高高地抬起下巴,振振有詞的對眾人訓示道:“我是關聖帝君轉世,看見我的信徒有難,怎麼可以不現身幫忙?”

    “阿輝伯!”廟方人員乙哀叫,覺得老人的幻想症更嚴重了,“你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不是……”

    “胡說!”阿輝伯斥道,“我是奉了玉皇大帝的旨意,下凡來為侍奉我的子民消災解危,我……”

    “是是是。”廟方人員丙連聲附和,只想趕快哄走這位老人家,免得更多無辜的香客遭殃,“您說什麼都是。肚子餓了吧?廟後有信徒買給您的熱食,您得快去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再一次,阿輝伯笑呵呵的被廟方人員架走,說到底,他只是一個生病又無依的可憐老人,若不是他精神不正常到造成廟方的困擾,廟方也不會防他像是防賊似的屢次驅趕他走,不讓他在廟裡多作停留。

    走出廟宇的易楚珩站在馬路邊想攔一輛計程車回家,卻怎麼也忘不了老人對他說的話,因而一直默默佇立著沒動作。

    要平安度過今年,要娶生肖屬雞的女人來轉運?他今年三十六歲,往上就不必了,同齡的……他不記得身邊有哪個未婚女性和他是同齡的,往下是二十四歲,這個年齡層上下的未婚女性他認識的就多了,哪一個剛剛好是二十四歲,又不會坐上易太太的位置後就賴著不走了呢?

    這麼想著,易楚珩的腦海裡也同時轉過無數張女人的臉,卻沒一個可以令他百分之百安心娶回家供起來一年的,他不由得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卻聽見兩聲歎氣聲,他下意識往另一個歎氣聲的來源望去,是那個小不點!

    一聲歎、兩樣情,童家家是因為找不到阿輝伯一起吃晚餐、怕他又餓肚子而心疼歎息,發現竟有人和她一樣站在廟外面唉聲歎氣,她好奇的轉過頭,想看看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是那位大叔!她驚喜的瞠眼暗叫,繼而朝易楚珩莞爾一笑,他們還真有緣,又遇見了。

    “你的生肖屬什麼?”語畢,易楚珩才發覺自己說話了,而且還是這樣沒頭沒尾的問題,他正覺得有些尷尬,但沒想到女孩回答了他。

    “雞。”

    一聽,易楚珩好不吃驚,他以為她頂多十八歲,沒想到她已經二十四歲了。

    童家家很自然的反問:“你呢?”

    “也是。”

    這就難怪了。童家家釋然的點點頭,原來他們是同病相憐,難怪他們會有緣千里來相會,還二度偶遇。

    易楚珩解讀著她的表情,“你也很背?”

    “開工第一天就失業了,你說呢?”童家家笑笑的回答他,心裡卻是滿滿的苦楚。

    連續領了半年的半薪,也沒有年終獎金,虧她那麼相信陳姊,陳姊竟然趁放年假把美甲屋搜括一空跑了,現在她的戶頭剩下不到百位數,皮夾裡也沒剩幾張小朋友,再找不到工作,她下個月就要喝西北風了。

    是的,童家家是一個美甲……她自認尚未出師,所以還是個學徒,而她口裡的陳姊就是她老闆陳栩妤。

    她屬雞又失業?這麼剛好,這不是天賜的良機是什麼?沒有遲疑,他先遞上一張名片表明自己的身分,才開口邀請道:“方便找個地方談一談嗎?”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18:56

第1章(2)

    童家家接過名片一看,易天製藥!這間藥廠她知道,是一間很老的大藥廠,它有一款感冒糖漿很出名,她過世的外公、外婆就是愛用者,好像是前年吧,這間藥廠出產的幾項藥品被衛生署抽檢出成分不實,公信力因而大減,直到去年推出一款標榜純天然無副作用的瘦身產品大賣,信譽才漸漸恢復。

    直覺易楚珩是想介紹自己到易天工作,童家家看了名片上的公司名稱後,便沒再看下去,她笑著婉拒,“我的興趣不在這裡,不過還是謝謝你。”

    “我不是要請你來易天上班。”易楚珩表明。

    “那是要做什麼?”

    “這裡不方便談。”

    童家家猶豫著,低下頭再看著名片,卻被他的職銜嚇了一大跳,“總裁?你是易天的總裁?”她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這是騙人的吧?她竟然運氣好到去撞到一個大總裁?

    “你可以上網查證一下。”

    他敢叫自己上網查驗他的身分,那就表示他沒有說謊,不過,凡事小心一點總是好的。童家家就這樣當著易楚珩的面,拿出手機上網驗證他的身分是否屬實。

    不查還好,這一查……哇,連續好幾頁的緋聞,看得她眼花撩亂,有名媛、有名模、有名伶,童家家一邊看著手機螢幕驚歎,一邊想著她終於否極泰來了,管他想和她談什麼,他是一個大總裁,肯定認識不少開美甲店的老闆,等談完之後,她就臉皮“結厚厚”,拜託他幫忙引薦一下,對,就這麼辦。

    思及此,童家家把易楚珩的名片和自己的手機收到包包裡,才抬起頭笑看著他,“大叔想去哪裡談?”

    易楚珩猜想她可能和自己一樣還沒吃晚餐,於是反問道:“你想吃什麼?”

    童家家想也沒想便答:“牛排。”不是她看易楚珩是個有錢人想訛詐他一頓,而是她真的想了好久好久,才會就這麼脫口而出。

    易楚珩點頭,隨即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讓童家家先進去,自己才坐進去。

    半個小時後,兩人來到一間知名的西餐廳。

    “我們坐包廂可以嗎?”易楚珩尊重的問道,他要和她談的事情,最好不要給第三者聽見。

    童家家不置可否的點頭。

    兩人隨著服務生的帶領來到包廂坐下後,易楚珩做主點了兩客牛排,待服務生退下,他才又開口,“你還沒自我介紹。”

    “我叫童家家,今年二十四歲。”說完,她禮尚往來的遞上自己的身分證給他看。

    易楚珩接過,確定了童家家的身分後,把證件遞還給她,同時道:“吃完主餐再談?”

    童家家再一次點頭。

    餐點很快就送上來了,聞著牛排香噴噴的味道,童家家的口水都快流下來,“大叔,那我要開動了哦。”

    易楚珩點點頭,也拿起刀叉用餐,看著童家家吃得好認真、好滿足的可愛模樣,他不得不說,雖然明知道她已二十四歲,但那清純可愛的樣子,還是教他很難不把她當成小妹妹。

    須臾,待服務生收走餐盤離開包廂,童家家立刻問:“大叔想和我談什麼?”

    易楚珩沉默了幾秒,才道:“我需要一段為期一年的婚姻。”

    一聽,童家家可愛的笑臉登時皺成一團,“大叔的意思是要我和你假結婚?”收回、收回,她要收回前言,他是一個怪叔叔,如假包換的怪叔叔,還有,她撞到他才不是好運,是噩運,是她自開春以來最大的噩運。

    “對。一個月一百萬,合約到期,我一次付清。”細節再談。

    一年一千兩百萬?童家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錢。

    “為什麼是我?”她是一定不會答應的,但她很好奇,因此她便開口問了,心裡想著他們是陌生人,他找她假結婚不是很詭異,也很沒有保障嗎?

    易楚珩勉為其難回答她這個問題,“我需要,你正好出現。”

    “你為什麼需要一段為期一年的婚姻?”童家家追問,想到一個最普遍的答案,是因為他的父母或是他的爺爺奶奶生病了,他想替他們完成最後的心願嗎?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

    “哦,那對不起,大叔,我必須拒絕。”

    “沒關係。”她立刻答應他才會覺得奇怪,況且,他本來就是在碰運氣,再者,這一段脫軌的劇情並不在他今晚的計畫之內,因此她的拒絕易楚珩全然不以為意,“你要吃完甜點再走嗎,還是……”

    童家家搖頭站起來,“對不起,大叔,讓你破費了。”

    “不會。慢走。”

    童家家再向他點個頭,才背起自己的包包離開。

    她走後沒多久,易楚珩也結帳離開西餐廳。

    一周過去,易楚珩必須說,他去廟裡求來的那張安太歲的符咒似乎沒什麼效用,因為他仍是諸事不順、衰事不斷。

    晚上七點,易楚珩位在信義區的豪宅裡,易楚珩與郭益安各坐在一張沙發,桌上擺滿郭益安從家裡打包來的美味,以及易楚珩早準備好的一瓶頂級紅酒。

    “你說什麼?”郭益安大叫,覺得好友簡直是瘋了,“我媽是叫你去廟裡安太歲、點個燈擋擋煞氣,不是叫你利用假婚姻來轉運好嗎?”

    “小聲一點。”易楚珩一臉的無所謂,又夾了一塊郭母拿手的燉牛肉送進嘴裡,“反正又沒成功。”

    “你都不怕那個小姐告你哦?”郭益安是一名律師,想到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與法律有關的問題,他與易楚珩是當兵時認識的,兩人因臭味相投漸漸變成好友,他已婚,育有一男一女。

    “她要告我什麼?”易楚珩輕啜了一口紅酒,“拐騙?騷擾?”

    又耍無賴。郭益安再一次被老友氣到無力,發洩似的喝了口紅酒後,他懶散的靠向椅背,環起臂、蹺起腳不可思議的說:“不過那個小姐也真勇敢,竟然敢一個人跟你走?”

    好友擺明瞭損他,易楚珩抗議道:“拜託,我有給她名片,還請她上網查證好嗎?”

    “所以我才說那個小姐真勇敢啊。”郭益安撇撇嘴又說:“她看到你那一串落落長數也數不完的風流史,還敢一個人跟你在包廂獨處,都不怕你會起邪念,趁機辣手摧花嗎?”

    “喂!”易楚珩橫了他一眼,想著好友是沒看到童家家本人,他要是看到童家家本人,他就不會這麼說了,“你說反了吧,是我應該比較怕她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借機投懷送抱才對吧?”

    “是是是,你是一個超級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她只是一個失業的小資女,你好怕被她賴上。”沒再抬杠,郭益安正色道:“說真的,楚珩,就算你想假結婚,找一個二十四歲的小姐……你不會覺得自己太沒品嗎?”

    “不然咧,你要我往上找嗎?”

    “那倒不必,至少找同年齡的嘛,比如說……”郭益安說了老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歎了口氣,“你是對的,咱們往下找。”他還真想不到,他們有認識哪個未婚的女性友人今年是三十六歲的?

    “其實這是一筆不錯的買賣,一年後她才二十五歲,有了那筆錢,不論她想做什麼都可以。”

    “話不能這樣講啊,離過婚對女人來說很傷,不像男人,就算離過一百次婚,只要口袋麥克麥克,照樣無盡增值。”郭益安說句公道話,離婚的女人他見多了,要花很大力氣才能站起來。

    “所以啊,她一拒絕,我就讓她走了。”易楚珩一頓又說:“要不是一切都安排得那麼剛剛好,我也不會真那麼做。”

    “你真的相信那老人說的話?”

    “無所謂相不相信,只是覺得試試也無妨。”

    郭益安知道易楚珩近日的壓力有多巨大,才會連這麼迷信的事,超鐵齒的他都悶著頭幹,“美國那邊……還是不回復你的電話?”

    “嗯。我在想,我是不是要再親自過去一趟?”

    “不好吧?你爺爺跳過繼承順序推你上位,你叔伯到現在都還不甘心、小動作不斷,你再唱空城,不等於將易天拱手讓人?”

    說到這,易楚珩就想歎氣,“易天是我爺爺一生的心血,我也沒有意思要一個人獨佔,但他們實在是……唉,也不知道他們的腦袋在想什麼,竟然為了節省成本買進有瑕疵的藥材,搞到爺爺得拖著病體親自出面公開向社會大眾道歉、賠償不說,還毀了易天多年建立起來的信譽。”

    “幸好你爺爺還有你,那些難關都過去了。”郭益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黑掉的企業要洗白不容易,也幸得易楚珩夠魄力,把有問題的藥品全部回收,再推出新的主流產品橫掃藥妝市場,這才讓易天起死回生,重新在製藥界站有一席之地。

    “但是我一個人扛得好累,益安,如果我扛不起來了怎麼辦?”易楚珩也不想這麼唱衰自己,他的父母因飛機意外雙雙離世了,他又沒有半個兄弟姊妹可以依靠,真的覺得自己好孤單。

    “不會啦,你只是一時不順,熬過去就好了。”之前更大的難關他都安然度過了,沒道理這一次會過不去。

    “益安,你來幫我好不好?”易楚珩再一次提出請求。

    “楚珩,不是我不幫你,製藥我完全外行,你也知道,我媽就希望我本本分分做一個好律師,把我的家庭照顧好,這也是我想要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夢想,而他的夢想早圓了,他只想繼續這樣走下去。

    兩人相交多年,郭益安的心易楚珩又怎麼會不明白,“抱歉,又為難你了。”

    “是我野心太小,才會把握不住這個功成名就的好機會。”

    “呿。”易楚珩輕斥一聲,很不甘願的承認道:“律師界誰不認識你郭大律師,你靠自己就已經夠功成名就了好嗎?”

    “厚,你終於承認我的實力了哦?”

    易楚珩先賞他一記白眼,才言歸正傳,“如果我真的找到一個願意和我假結婚的女人,所有細節你負責?”

    “那有什麼問題,這是我的本行,念在你是我多年老友的分上,律師費收少少就好。”這是玩笑話,聽聽就好,千萬別當真啊。

    “最好是收少少啦。”易楚珩笑著舉起酒杯,郭益安也笑著拿起酒杯與他輕輕一碰,兩人把酒話當年,聊得好不歡快。

    同時間,另一頭,童家家的租屋處。

    “家家,真的很抱歉。”房東太太再一次滿懷愧意的說。若不是她和老伴就靠出租這幾間套房吃飯,她也不會想請家家這麼乖巧的好房客退租。

    “房東太太,您千萬別這麼說,您讓我積欠了那麼多個月的房租,我已經很感激您了。”童家家由衷的感謝道,她隻身北上謀職,多虧遇到這麼好心的房東太太,她才能有一個溫暖的窩,可以安穩的過日子。

    “房東太太,扣掉押金,我還欠您……”

    “不急。”房東太太打斷,“剩下的那些租金你慢慢還就好。”

    “謝謝您,我一定會還的,還是我寫一張借據給您……”

    “不用了。”房東太太再次打斷她,“你就像之前付我租金的時候一樣,匯到我的帳戶就好。”

    “好,我會在月底前把套房空出來。”

    “家家……”房東太太不舍的握著童家家的手,心裡想著,家家就像她的孫女一樣,她一定會很想念家家。

    童家家展開一個甜美的笑靨,安慰擔心她的老人家,“您和房東先生都要好好保重身體,我就不去和您們說再見了。”

    房東太太點點頭,又緊緊抱了童家家一下,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關起家門,童家家環顧著這個她住了一年的家,離開這裡,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不過她有手有腳,肯定不會餓死。

    她盤起腿坐在地板上,拿出手機上網尋找工作,她知道以她目前的狀況,她沒資格挑工作,但非到萬不得已,她還是會朝成為美甲師之路邁進。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19:11

第2章(1)

    連續好幾天,由於童家家都沒有收到面試通知,她只好厚著臉皮拿著自己的作品集,到每一間她投過履歷表的美甲沙龍毛遂自薦。

    大環境不好,一般小型的美甲屋不是個體戶,就是幾個興趣相投的好朋友合資,根本不需要再額外聘人手,她連投履歷表的機會也沒有,陳栩妤的美甲屋就是屬於這一類,而大型的美甲沙龍重視的不只學歷還有證照,她卻兩樣都沒有,自然在第一關就被刷掉了。

    這幾日,她拜訪五間美甲沙龍,至少有三間會把她直接請出去,剩下的那兩間也只是稍微和她談一下話,便請她回家等消息。而眼下這一間,是她今天拜訪的第五間,也是唯一一間請她到會客室和店長面談的,前面四間她只走到櫃檯,就被櫃檯小姐直接請出門了。

    炫采美甲沙龍是全台數一數二的連鎖專業美甲店,童家家此刻正坐在一間裝潢得十分時尚的會客室裡,緊張地看著正在審閱她作品的店長許蘊菁。

    許蘊菁今年三十三歲,裝扮入時,一看就是能力很強、走在時代尖端的女性,童家家一直很羡慕像許蘊菁這樣的女性,不只是因為她們擁有一切她所沒有的外在條件,更是因為她在她們身上看到滿滿的自信,以及永不妥協的奮鬥精神。

    “童小姐。”合上童家家的作品集,許蘊菁抬起頭來,一臉認真,並沒有因為童家家不夠體面的外表而輕視她,“你的作品我很滿意,但我們是一間專業的美甲沙龍,你不是相關科系畢業又沒有證照,所以很抱歉,我不能錄用你。”她欣賞童家家的才華,但公司有公司的規定,就算她是店長,也不能不遵守。

    “店長,拜託您,我一定會認真學習,請您給我一次機會。”童家家很誠懇的請求,她知道這是一個凡事講求證照的時代,她也早計畫好今年要去考美甲證照,誰曉得陳姊會……唉,她也很無奈啊。

    見童家家如此懇切又積極,許蘊菁凝神考慮了會,覺得童家家是個可造之材,就這樣放棄她太可惜了,於是通融道:“童小姐,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先去考取二級證照再來找我,我保證一定錄用你。”

    果然還是不行,童家家勉強一笑,“謝謝店長。”

    “不客氣。”許蘊菁頓了會,好人做到底的又說:“童小姐,希望你下次再來炫采的時候,我能夠看到你更專業的一面。”見童家家似乎不太瞭解,她再說得具體一點,“你應該也知道,你的外表看起來比你的實際年齡小了許多吧?”

    當她看到童家家的第一眼時,真的有點兒被嚇到,不施脂粉不說,還穿得很隨興,不過這都還是其次,有人天生高 成熟,十八歲看起來像二十八歲,有人天生嬌小可愛,二十八歲看起來像十八歲,而童家家就是屬於後者,且情況是偏嚴重的那種。

    見童家家點頭,許蘊菁才接著說:“我們是服務業,第一印象很重要,過分年輕會令客戶無法產生信賴感。以你來說,你的個子嬌小,就更需要穿高跟鞋來襯托自己,你的樣貌可愛,就得靠化妝來增加自己的成熟度,娃娃頭不是不能剪,但稍微染燙一下會更好,還有你的穿著……童小姐,我說這句話希望你不要生氣,你乍看真的很像童工,我想,任何一位老闆都不會想聘用這樣的你。”

    聽完許蘊菁給自己的建議,童家家心中只有滿滿的感激,也不禁要想起陳栩妤,陳姊也曾經對她這樣說過,她也不是不曾像許蘊菁說的那樣打扮過自己,只不過……唉,只能說有一好沒兩好,在第三個常客發現自己的男朋友竟看著她流口水,當場翻臉從此未再來店裡光顧後,陳姊決定讓她還原本色,對,就像她現在這般容易讓人無視的樣子,當然,壞人除外。

    童家家微笑的站起來,收回自己的作品集,覺得自己短時間內做不到許蘊菁的要求,所以她也不敢向許蘊菁承諾什麼,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她非常願意在許蘊菁的手底下工作。

    “謝謝店長,再見。”

    她會再來嗎?許蘊菁看著童家家離去的背影,有預感她會再見到童家家,因為她在童家家身上看到一股不向環境低頭的堅毅韌性。

    走出炫采,童家家心中不無失望,被拒絕了這麼多次後,她才發覺自己當初有多幸運,陳栩妤竟願意錄用毫無美甲經驗的她,且一路不藏私的栽培她,甚至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一般疼愛,教會她所有媽媽應該教她、卻沒教過她的事。

    童家家知道自己差不多快山窮水盡了,但她仍然不放棄希望,繼續堅持追逐自己的夢想,屏除腦中的雜思後,她挺起胸膛、帶著決心,往下一個可能的工作機會前進。

    易天製藥。

    下班時間已過,易楚珩的辦公室裡炮聲隆隆。

    “楚珩,你最近是怎麼了,老是出包,你再不爭氣一點,我真的沒辦法再挺你了。”易楚珩的叔叔易慶榮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心裡想著,雖然他不是接班的第一順位,但比起在侄子手底下做事,他寧願當個永遠的老二。

    “楚珩,MST的投資案你拿不下來,這我能理解,但你怎麼連幾件小小的藥材採購案都處理得亂八七糟,若你無心經營易天,我勸你快些從總裁之位上下來,免得誤人誤己。”易楚珩的伯父易宗恒一臉痛心地說道。原本該他的位置卻被侄子搶走了,他怎能不快些在侄子羽翼未豐之前把大位搶回來?

    易楚珩無法反駁,只能低著頭站在一旁挨駡,不明白自己為何屢屢做出錯誤的裁示,這太不像他了。

    “楚珩,不懂就要問,不要自作聰明,易天的股價已經連跌好幾天了,再這樣下去,那些個大股東就要殺到公司來了。”易慶榮說得宛若他有多擔心易楚珩似的,天知道他近來扯了易楚珩多少次後腿。

    弟弟已用股東們打臉侄子,易宗恒身為兄長,自是得提高規格再給易楚珩洗臉,“楚珩,要不是有你爺爺為你護航,你也坐不上這位置,現在你爺爺的身體愈來愈不好,你再這麼不長進,教你爺爺怎麼安心待在家裡休養?”

    “楚珩,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以為有你爺爺為你撐腰,你就這樣有恃無恐、獨斷獨行,看看你那些個堂兄弟們,哪一個不是每天戰戰兢兢、安分守己的為易天奮鬥,你要多學著點,知道嗎?”易慶榮嘴巴上說堂兄弟們,但在場的人誰不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的兒子們。

    易宗恒哪肯吃下這個暗虧,他二話不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楚珩,沒人奢望你能一個人撐起易天,你身邊還有這麼多親人可以幫你,你要是不好意思找我和你叔叔幫忙,你就去找你的堂兄弟,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很用心幫忙你的。”

    兄弟倆你一言、我一句,修理易楚珩修理得可爽快了。

    儘管是一件爽事,但話說多了總是會口渴,就在易宗恒兄弟喝水解渴時,易楚珩的手機響起,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後,立刻藉故請走兩位長輩,“不好意思,伯伯、叔叔,是一通很重要的電話。”

    聞言,兄弟倆相互使個眼色後,相偕離開。

    直到辦公室的門重新合上,易楚珩才接聽手機,“林秘書,沒事的話,你可以下班了。”

    “是,總裁。”

    原來易楚珩早事先交代過自己的秘書林淑莉,不管任何時候,只要他的叔伯進入他的辦公室超過十五分鐘沒出來,就立刻打電話給他。

    可惡!易楚珩高高抬起拿手機的手,想摔手機洩憤,可他終究是忍住了。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一直做出錯誤的判斷?就算有人暗中設計他,他也應該要像從前一樣,輕輕鬆松就能化險為夷才對,怎麼會每一次都栽跟頭呢?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難道就像他的叔伯說的,他根本沒能力扛起易天,之前是他運氣好,才能一次又一次的衝破難關,終至得到爺爺的認可,讓爺爺把易天交給他?

    易楚珩頹然的在沙發上坐下,用雙手蒙住自己的臉,再一次想起老人對他說的話,他不敢說老人是個活神仙,但開春都還不滿一個月,他就從一個倍受看好的接班人落難至此,再不想個辦法讓自己恢復往日雄風,他真的會保不住總裁的位置。

    要再去找另一個童家家嗎?易楚珩考慮著,最後下了一個決定,就再等個幾天看看,若他還是拉不回自己的聲勢,他就再去找另一個童家家。

    找不到,還是找不到工作,眼看再過三天就是月底、她就要無家可歸了,童家家再高的志氣也要被打趴到地上,偏偏又遇到二二八連假,豈不天要亡她?

    晚上十點,童家家躺在單人床上,用棉被把自己的臉蒙起來,痛駡著自己,她是眼瞎了嗎?怎麼會沒注意到今年的二二八是四天連假呢?

    現在怎麼辦?假日去餐廳應徵工讀老闆會理她嗎?童家家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直想用棉被把自己悶死。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手機鈴聲,她伸出一隻手,摸來放在床頭的手機接聽,“喂?”

    “家家、家家……”

    聽見舅媽王秋菊恰似哭喊的聲音,童家家心一驚,連忙掀開棉被坐起來,“怎麼了,舅媽,你在哭嗎?”

    “家家,怎麼辦,你表哥他、他……”

    “表哥他怎麼了?”

    “他跑路了。”

    “跑路?”童家家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她知道表哥不學無術,又不甘心接手舅舅的果園,但也不至於弄到要跑路啊,“表哥為什麼要跑路?”

    “他欠組頭好多錢還不了,就跑路了。”

    “什麼?”童家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舅媽,你和表哥已經玩六合彩玩掉一片果園,還不怕嗎?”

    六合彩是地下博奕,曾經十分盛行,雖然近幾年比較退燒,但還是有很多人暗中在玩。

    “我沒有,我也不曉得你表哥還在玩,是組頭剛剛找上門來,我和你舅舅才知道的。”

    覆水難收,童家家只能趕緊幫忙想辦法解燃眉之急,“欠多少?”

    “三、三、三……”

    “三十萬?”久久未聞回應,童家家差點兒一口氣沒喘過來,“三百萬?!”

    “嗯。”

    童家家聞言直想尖叫,“表哥瘋了嗎?”把舅舅剩下的果園統統賣掉,也不見得賣的到三百萬。

    “家家,現在就只有你可以救你表哥了,你今天晚上趕快夢一組明牌……”

    “舅媽!”童家家喝停她的話,好後悔自己的少不經事,才會害舅媽和表哥陷入賭海裡不可自拔。

    “不然怎麼辦?我們到哪裡借三百萬還給組頭?組頭說我們再不還錢,就要斷了你表哥的手筋和腳筋。”

    怪她對吧?她都逃到這麼遠了,舅媽還是要怪她?童家家覺得自己好無辜,不想承擔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卻又不能見死不救,“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籌三百萬給你。”

    “什麼時候?組頭說只給我們三天的時間。”

    “好,錢我最晚後天匯給你。”

    債務有著落了,王秋菊這才升起愧意,“家家,對不起……”

    光一直說對不起有什麼用?表哥就是仗著有家人會替他還債,才會執迷不悟。想到這,童家家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是啊,她早該覺悟了,她沒有能力、也不想再為表哥擦屁股,所以就斷了吧,徹徹底底和那個家斷了吧,或許這才是她報答舅舅一家養育之恩最正確的方法。

    童家家又慎重考慮了會,才淡然的開口,“舅媽,謝謝你和舅舅的養育之恩,這三百萬,是我能給你們最後的報答,三天后,我會換掉手機號碼。”說完,她結束通話,再關掉手機。

    童家家放下手機,四顧茫茫,她話說得大聲,但她身邊一個朋友也沒有,連三百塊都借不到了,去哪裡籌這三百萬?她自嘲著,無盡的悔恨也在此時再一次蠶食著她的心,讓不輕易掉淚的她忍不住掩面痛哭。

    她錯了,是她太愚蠢,才會害敦厚老實的舅舅被六合彩害到連祖產都快守不住。

    她自小多夢,但大多醒來後就忘了,突然有一天,她意識到她的夢可以預知未來,就在這時,她的舅媽迷上玩六合彩。

    她天真的以為,如果她夢到會中獎的號碼,舅媽就發財了。然後,她真的夢到號碼了,舅媽也真的中獎了,這樣的情形一次、兩次、三次之後,她成了舅媽口中的活財神。

    然而,夢境不是她所能控制,也不是她想夢就能夢得到,漸漸地,她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日日夜夜壓迫著她,她愈來愈害怕面對每天的早晨,因為她又沒有夢到舅媽想要的那個夢。

    被逼到最後,她不得已開始瞎猜,想著杠龜也好,那表示她的夢不准了,這樣舅媽就會放過她,也不會再玩六合彩了。但她太低估人的賭性,尤其是曾中過大獎的人的賭性。

    輸掉了所有贏來的錢、再輸掉所有積蓄,而那一片被舅媽和表哥賭輸掉的果園,是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不能待在舅舅家了,再繼續待在舅舅家,舅媽和表哥就不會死心,更可能會為了想贏回輸掉的錢而賭得更大,所以她收拾簡單的行李,告別疼愛她的舅舅來到她夢想中的臺北……

    想到這兒,童家家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命令自己要堅強起來,天無絕人之路,不管是好活還是賴活,只要還活著,她的未來還是充滿希望。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19:24

第2章(2)

    賺錢最快的方式就是下海,但她急需三百萬,老闆會先借她嗎?低頭看著自己一點也不火辣的身材,童家家悵然地笑了,雖然她仍保有處子之身,可她又不是十七、八歲的漂亮妹妹,就算老闆肯幫她找恩客,她又能有多少行情?

    三天,她只有三天,她又不認識什麼有錢的大老闆、大總裁……思及此,童家家的腦海裡跳出一個人,對了,易楚珩!易楚珩就是一個有錢的大總裁。

    童家家連忙取來自己的包包翻找著,她記得沒丟掉,在哪裡?易楚珩的名片……找到了!她如獲至寶的將名片緊緊壓在自己胸口,這是她唯一的出路,她用她的初夜向他先預支三百萬,他應該會答應吧?

    童家家顫抖的拿起手機開機,再顫抖的撥出號碼,隨著接通的鈴聲響起,她的心臟也如鼓一般急遽跳動。

    接電話接電話,拜託,接電話。童家家不停的默念著,終於,鈴聲停止,接著傳來一串低沉的嗓音——

    “我是易楚珩。”易楚珩分心說道,他現正在書房裡加班。

    對方久久未回應,他再道:“不說話,我要掛電話了。”

    “等一下、請等一下。”童家家連忙出聲,深怕易楚珩真掛了她的電話,那她可能就沒有勇氣再打了,“易先生您好,我是童家家,您還記得我嗎?”

    童家家?她怎麼會打電話給他?易楚珩一時沒注意到童家家不同於上次的稱呼與態度,他神色一變,快快放下手上的工作,專心與她對話,“記得。”

    太好了,他還記得她。童家家按捺下狂喜再道:“請問,您還需要我和您假結婚嗎?”

    她真是為了這件事打電話給他。易楚珩大喜之餘,也有點困惑,“為什麼改變心意?”

    “我……”

    “算了。”易楚珩截下她的話,“我們見面談,你在哪裡,我過去接你。”如果說,他上一次向她提起這個交易是無意的,那這一次他就是有心的了。

    “我在……”童家家和易楚珩約在一個離她家最近的捷運站口見面。

    “好,我馬上出發。”

    易楚珩收線後,隨即再撥出電話,“益安,成了,你趕快幫我擬假結婚的契約,愈完備愈好,明……後天晚上好了,帶你老婆和印章到我家裡來,就這樣,掛……”

    “等一下!”郭益安大聲喊停,早被好友的話嚇到心驚肉跳,“楚珩,你現在是走投無路,想死馬當活馬醫嗎?”

    “對。”

    還對咧,郭益安坐不住的站起來踱步,“楚珩,你醒醒,那老人說的話怎麼能信?”

    “不然怎麼辦?再不想個辦法阻止我的衰運,不用別人轟我下臺,我自己就先摔死了。”他已經算不清楚這幾天他又做了多少次錯誤的決斷,再這樣下去,他不自動引咎辭職,怎堵得了悠悠眾口?

    “楚珩,你冷靜一點,我們再想別的……”

    “我很冷靜,我決定這麼做,掛電話了。”語畢,易楚珩快步走出書房,抓起大衣和鑰匙,用跑的出門。

    易楚珩和郭益安通話的同時,童家家還不相信自己成功了。

    這是真的吧?她用力咬了下自己的小手臂,會痛,是真的……耶!她開心到整個人跳起來,可下一秒,她意識到一個事實,瞬間,她的心涼透了。

    她真的要為了幫表哥還債把自己賣掉嗎?童家家怔忡的自問著,這時,心底的一個聲音告訴她——不值得,你並不欠表哥什麼,所以,回絕易楚珩吧。

    對,回絕易楚珩,那樣她就……不,不可以,舅舅就表哥這麼一個兒子,回絕易楚珩,那舅舅怎麼辦?

    她不可以臨陣抽腿,她已經答應舅媽了,不能說話不算話。

    幾番天人交戰後,童家家最終選擇了面對殘酷的現實,賣了自己,她還剩下什麼?她再一次自問著,而答案只有一個,她只剩下骨氣而已,一點用都沒有。

    但如果答應假結婚,她就有一千兩百萬,扣掉三百萬她還有九百萬,可以去買一間小套房,再開一間小小的美甲屋,她的未來會比現在更光明,她的人生會比現在更有價值。

    思考完,童家家不再猶疑,她堅定的從衣櫥裡拿出旅行袋,把套房裡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裝進去,穿上外套後,她留下套房的鑰匙,默默許下誓言,走出這裡,她的生命也重新歸零,而她的新人生,就從她與易楚珩契約失效的那一秒開始。

    易楚珩駕著一輛百萬名車在黑夜裡馳騁,在目的地即將到達時,他遠遠就看見一個小黑影站在捷運站口,童家家把頭垂得低低的,雙手向前交握提著一個旅行袋,寒風吹起她的長髮,那瑟縮又蕭然的模樣讓他不禁泛起一陣心疼。

    不久,易楚珩將車子靠邊停,按下車窗喚童家家過來,待她坐上車後,他一句話也不說、不問,便直接將她載往自己的住處。

    “喝杯溫熱的開水暖暖身體吧。”等童家家把玻璃杯接過去,易楚珩才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溫熱的玻璃杯溫暖了童家家冰凍的雙手,而易楚珩貼心的舉動,則安撫了她緊張的心情,“易先生,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易先生?您?易楚珩終於發覺童家家的不一樣,但這個問題他可以晚點再研究,“你先說,為什麼改變心意?”答案他完全不在意,他只是覺得自己有必要先瞭解一下。

    “我急需三百萬。”童家家看著手上的玻璃杯說,不想多做解釋,但她知道自己非給他一個解釋不可。

    果不其然,易楚珩開口追問了,“為什麼突然需要三百萬?”

    童家家喝了幾口水潤潤自己乾澀的喉嚨,才望向他坦然的回答道:“我父親早逝、母親改嫁,是舅舅、舅媽把我養大,去年之前,我一直住在南部的鄉下。我舅媽剛剛打電話給我,說我表哥欠了人家三百萬,對方說三天之內要還,不然就要斷了我表哥的手筋和腳筋。”

    聽完來龍去脈,易楚珩只覺得童家家好傻,竟然為了報恩不惜出賣自己,而他雖無意趁人之危,卻不能不抓住這個可能讓自己翻身的契機,“所以?”

    “所以我想向您先預支三百萬。”童家家停頓了下,提起勇氣再說:“用我的初夜。”

    她不只傻,還很愚蠢。話雖如此,易楚珩也不免要同情她的處境,“不值得。”

    童家家擰眉,“易先生是指……”

    “為了一個賭徒,不值得。”

    不料童家家卻回,“用三百萬換一輩子的自由,很便宜。”

    “什麼意思?”

    “我跟我舅媽說,這是我給她的最後報答。”可以給他知道的,她一個字也不會保留,不可以給他知道的,她會永遠藏在心底。

    幸好,她雖然傻又蠢,但不會一味的犧牲自己,還有救。聽童家家自白到這裡,易楚珩不必再費心去研究,已經可以確定自己小看了她,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他會記住她給他上的這一課。

    這麼想著,易楚珩看待童家家的眼光也變得不同,而情勢既然有所轉變,交易的條件自然也得調整一下,“童小姐,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提出的條件。”

    “易先生……”

    “別急,先聽我把話講完。”易楚珩接著又說:“簽約金三百萬,一年之後我照樣給你一千兩百萬,同意,我們就繼續談,不同意,請便。”

    “你……”童家家瞠眼,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她這樣好?

    “這是一樁交易。”易楚珩先回答她眼底的疑問,再強調,“從一開始我就說了,我需要的是一段一年的婚姻。”

    是啊,他需要的是一個假老婆,但那個假老婆不一定要是她啊。感受到易楚珩滿滿卻不願承認的好意,童家家暗暗再推翻前言,他不是一個怪叔叔,撞到他是她今生最大的福氣。

    “謝謝你,大叔。”她由衷的致上謝意,看見易楚珩的表情僵了下,她登時笑開了,“大叔不喜歡我叫你大叔嗎?”

    她分明是故意的,這個利用自己可愛樣貌欺騙社會的小騙子。想是這麼想,易楚珩倒也覺得挺有趣的,也就暫時放她一馬,沒當場拆穿她,“我說不喜歡,你會改嗎?”

    “不會。”

    就知道!易楚珩站起來,“走吧,我先把簽約金給你,再帶你熟悉一下環境。”話落,他往書房走去。

    童家家快快放下手上的水杯跟上,“先給我簽約金,大叔不怕我連夜帶著錢逃跑嗎?”

    易楚珩沒有回答,逕自道:“這裡是書房,也是我的辦公室,我放在書桌上的東西你不能亂動,其它的,你只要物歸原位就好。”他先交代,才道:“錢要匯到哪裡?”

    她夢見過這裡!童家家難以置信的瞠大眼睛,所以她夢裡的那個男人就是易楚珩?她望向書桌,對,就是這些報表,他就是……

    “怎麼不……”他轉身,見童家家直盯著書桌瞧,於是問道:“你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我在問你話你都沒聽見。”

    “哦。”童家家趕忙拉回視線、收回心思,再伺機借題發揮,就見她拿起書桌上的一張報表,狀似不經意的說:“沒有啦,我是看這張損益表真漂亮,好像事先設計好的那樣,才會……”她乾笑了幾聲,“大叔別見怪。”

    才剛剛跟她說不要亂動他書桌上的東西,她就亂拿,易楚珩本想念她個幾句,聽到她後來的話,他登時改了口,“你看得懂損益表?”

    “哦,我沒向大叔報告嗎?我高商畢業。”這是事實。

    易楚珩接過她手上那張損益表仔細看了下,“你覺得這家藥廠的財務造假?”他正準備並購這間小藥廠,下個星期一就要報價了。

    童家家裝傻,“什麼造假?”

    “你剛剛說這份損益表像是事先設計過。”

    “哦,那個啊,沒有啦,我只是覺得它太平衡了,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哪一次不是算收入和支出算到頭破血流,哪能這麼一目了然?”童家家故意欲蓋彌彰,“這家藥廠的老闆真不簡單,抓利潤抓得這麼准,肯定每一年都賺大錢,投資它的股東們也肯定會緊緊抱著這一隻金雞母,絕對不會賣掉。”

    也就是說,他可能高估了這家小藥廠的市值?無心再管其它,易楚珩急急的坐進書桌前的那張椅上,說:“家家,你自己四處看看,累了就去客房睡。”

    “哦。”

    搞定!童家家竊喜的溜出書房,而後躲在門邊偷看易楚珩,心中萬分感謝老天爺賜給她這個報恩的機會。

    她記得那是她搬上來臺北之後的事,某一天早晨醒來,她發覺自己作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境十分清晰,唯獨夢裡的那個男人,他的臉是模糊的,但她就是知道他是一個陌生人,場景也是她從未見過的,而她並未參與其中,她就像是一個觀眾,看著他演獨角戲。

    這是一個預知夢,還是一個無意義的夢?她不確定,直到她反復夢見他,夢境不盡相同,但除了他的臉,一切都是栩栩如生,這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為什麼會一再夢見他?她無數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可都沒有答案,只是隱約的感受到,他可能會出現在她的未來。

    於是,她開始刻意記住有關他的夢,她想,或許有一天他們真的會變成朋友,那麼,她就可以暗中助他避禍,只是她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那個男人竟然就是易楚珩。想到這兒,童家家突然感覺有些疲倦,她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閉上眼睛讓自己稍事休息。

    她不記得父親,和母親也早已斷了聯絡,這是她的命,她認了,但對於易楚珩,她不會輕易認命,她會牢牢抓緊那些夢,化解他的危難同時翻轉自己的人生,讓他們都能成為彼此生命中真正的貴人。

    心中再無懸念,睡意也跟著襲來,童家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然而,臨睡前強烈的報恩意念,卻牽引著她往夢的世界走去,讓她無法一夜安眠到天亮。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19:41

第3章(1)

    翌日早上十點,溫暖的陽光從窗臺揮灑進來,剛剛醒來的童家家舒服的躺在一張雙人床上,還不準備起床,因為過往的經驗告訴她,她不能馬上起來,不然她的記憶就會像斷了線的風箏,再也尋不回來 ,她得趁著自己還記憶猶新時,牢牢記住昨晚那個夢。

    那是一個關於易楚珩的夢,他可能又要遇到不好的事情。童家家擰起柳眉,不禁擔心起易楚珩的安危。

    她的夢是這樣的,只要夢見的是她認識的人,實現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她當然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按照她昨夜的夢境,持刀找他算帳的是一個吃醋的前夫,而地點是在一個室內的停車場,也就是說,這起襲擊事件與他交往的女人有關,那就別怪她一把火燒了他的桃花林,總之先度過這關再說。

    童家家翻身下床,這才發現不對勁,她怎麼睡在床上?又發現自己上身只剩下一件保暖衣……是誰幫她脫掉外套和毛衣的?

    這兒只住了兩個人,這些事還能是誰為她做的?童家家心一暖,看見自己的旅行袋和包包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她索把整個旅行袋提進浴室裡,先洗個舒服的熱水澡,再出去感謝易楚珩又一次對她的厚愛。

    “大叔。”

    聞聲,正在吧台裡煮咖啡的易楚珩笑著回道:“餓了吧,快過來吃早餐。”他也剛剛起床不久。

    “好。”童家家快快在他面前坐下,看見烤吐司機旁放著一條吐司,她立刻說:“我要吃蒜味的。”話落,她轉動座椅環顧著他的家,覺得這兒就像是連續劇裡有錢人的家,什麼都很高檔、很氣派,而這個小酒吧是她覺得最特別也最吸引她的地方。

    易楚珩拿出吐司抹上蒜味醬放進烤麵包機裡,隨口閒聊,“睡得還習慣吧?”

    “什麼習慣,簡直是睡在天堂裡。”

    這個比喻一點兒也不誇張,且完全出自她的內心,童家家接著致謝道:“大叔,昨天晚上謝謝你。”

    他微笑,不想過問她的私事,卻又忍不住,“你怎麼會這麼瘦?”他昨晚抱她到客房睡覺時,才發現她比他預料的輕好多,幫她脫毛衣時……天啊,他懷疑她身上根本沒長肉。

    “沒錢吃飯啊。”童家家說的是事實,也是很努力的在討人疼,“我前任老闆欠了我三個月的薪水,每個月我都會固定匯給我舅媽五千塊零用錢,還要付房租……對了,我得再預支幾萬塊還積欠的房租,這半年我一直在吃老本,幸好遇見你,不然我大概要去睡地下道了。”和阿輝伯一起。

    “你老實說,你舅媽是不是虐待你?”才會害她長不高又瘦巴巴。

    “沒有啊,你怎麼——”童家家慢半拍會意過來,“我個子不高是遺傳我媽,跟我舅媽沒關係啦。”

    “真的嗎?”易楚珩不太相信。

    “我騙你幹麼?”

    說到她的舅媽,易楚珩也想起那件昨晚就該辦妥的事,“我們先去匯款好了,免得又忘了。”

    “嗯。”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書房,易楚珩將放在書桌上的筆電開機,進入網路銀行後,他讓出位子。

    幾分鐘後,童家家完成了匯款,她欠舅舅家的恩情還完了、欠房東太太的房租也還完了,只剩下他的了。

    “謝謝你,大叔。”

    嚴格來說,他們之間沒有所謂的謝謝,但這句話說出來太傷人,易楚珩再次以微笑帶過,“走吧,快吃飽我們好出門。”

    “去哪裡?”

    “去了就知道了。”

    “哦。”

    再度回到吧枱,吐司烤好了,易楚珩將烤好的吐司放到盤子上,再端到她的桌前,他接著拿起咖啡壺,“還是你比較想配溫鮮奶?”他有些苦惱的對著她說,擺明調侃她。

    “呵呵呵。”童家家假笑了幾聲,“很好笑。”

    易楚珩為她調了杯拿鐵,之後他一邊喝著黑咖啡,一邊欣賞著她大快朵頤的模樣,他喜歡看她吃東西的樣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不要告訴我你又要穿這一套衣服出門。”

    “我已經換過了。”

    “哪有?你昨天就穿這樣了。”易楚珩想了下,他第一次看到她,她好像也是穿這樣。

    “我有三套,一模一樣的。”外套不算的話。童家家一頓又說:“沒別套了。”

    易楚珩直覺反應,“又是因為沒錢嗎?”

    “一半一半,我的工作適合穿這樣。”

    “什麼工作?”

    “美甲。”

    易楚珩楞了下,“你不是學商嗎?”

    “那是我舅舅叫我念的,他說學商比較好找工作。”童家家一邊一五一十的報告著,一邊吃著他為她做的美味早餐。

    “所以你會留著娃娃頭也是因為沒錢?”前面的瀏海她自己修不用錢,後面的發長請朋友幫她剪短也不用錢。

    童家家乾笑了幾聲,沒回答。雖然他沒說出來,但他應該發現了吧,答案是一半一半,裝小有時能享有不少優惠。

    “你不覺得你這樣欺騙社會很惡劣嗎?”易楚珩的語氣像是和她在討論今天的天氣,而他會改變心意拆穿她,是因為他覺得把這事說清楚,他們日後才好相處。

    他果然發現了。“你不知道在大城市求生存有多困難嗎?”童童家以問答問。

    再說句更實在一點的話,她要是不這樣魚目混珠,他又怎麼會難以自製的對她散播愛?

    易楚珩不得不同意她的辯解,“被抓包怎麼辦?”

    “沒經驗,不知道。”童家家回答得順口極了。

    算他一時腦殘。易楚珩接著再問:“所以你還要再繼續這樣下去?”

    “會干擾到你嗎?”童家家反問,如果會的話,她可以稍微調整一下。

    “不會。”

    “是嗎?”雖然他說得斬釘截鐵,但童家家覺得自己還是買個保險,先舉個最嚴重的例子讓他做好心理準備,免得他負荷不了當場炸開,那就難看了。“等等你帶我出去可能會被誤以為帶女兒出門哦。

    “哪會這麼誇張?”

    不會嗎?童家家突然玩心大起,“要不要試試看?”

    光想像她喊自己爸爸,易楚珩就想一頭撞死了,哪還需要再試,“不用了。”

    愈想愈好玩,童家家遊說道,“你不覺得不錯玩嗎?”

    她這是明著坑爹嗎?易楚珩板起臉來,“你吃飽了嗎?”

    “差不多了。”童家家把手上最後一小塊吐司放入口中,接著把杯子裡剩下的拿鐵喝完,再拿起一張紙巾拭淨自己的嘴。“好了,我吃飽了,我們出發吧。”

    易楚珩為兩人安排的第一站——珠寶店。

    “挑挑看?”坐在玻璃櫃前方,易楚珩溫柔的對著坐在身邊的童家家說,假裝沒看見服務小姐滿眼的問號。

    “我們的結婚戒指?”童家家故意說,等著看服務小姐的下巴掉下來。

    “嗯。”

    看見服務小姐一臉嚇壞的模樣,童家家竊笑的信手一指,“這個好了。”

    易楚珩看著發愣的服務小姐,“不能試戴嗎?”

    “可、可以。”服務小姐連忙回神招呼貴客,但她說出口的話卻是——“小姐,請問你今年幾歲?”

    “啊?”

    “不是,是請問你的戒圍幾號?”服務小姐連忙尷尬的改口。

    “我不知道耶。”

    “沒關係,那我先幫你量一下戒圍。”

    “麻煩你了。”說著,童家家笑咪咪的伸出手。

    服務小姐拿著戒圍測量器幫童家家量戒圍,覺得這根本是一隻小朋友的手,不禁要想,他們真的是一對戀人嗎?她是不是要趕快打電話報警?

    量好之後,服務小姐一臉歉意說:“先生,不好意思,小姐的戒指需要特別訂制。”店裡真的沒有一款童家家能戴得剛剛好的婚戒。

    童家家完全不以為意,她催著易楚珩試戴,“大叔,你戴戴看你的戒指,如果尺寸剛好我們就買這一對。”

    大叔?服務小姐心裡的警鈴登時拉得更響了。

    “剛好耶。”童家家笑咪咪的對著服務小姐說:“小姐,我們還要加買一條白金項鍊。”

    “幹麼要加買白金項鍊?”易楚珩不解的問。

    服務小姐頻頻點頭,對啊,幹麼要加買白金項鍊?

    “因為我工作時戴戒指不方便,所以要用項鍊把戒指串起來戴在脖子上啊。”

    “你的工作要一直低著頭,戴項鍊不是會更不方便?”

    不理會易楚珩,童家家又笑咪咪對著看似在發呆的服務小姐喊道,“小姐?”

    真的不能再裝聾作啞了,服務小姐拿出良心勇敢的問道:“小妹妹,你媽媽同意你嫁給這個大叔嗎?”

    聞言,童家家噗哧一聲笑出來,“大叔,你要送給這位姊姊一份禮物,這位姊姊的心腸實在是太好了。”

    服務小姐不解的看著童家家,作夢也想不到她竟會是這個反應。

    “小姐,你幾歲?”易楚珩淡定的問。

    服務小姐下意識答道:“二十二。”

    “她比你大兩歲。”

    “她比我大兩歲?”服務小姐驚呼,當場什麼規定、禮貌都不顧了,她伸長手,“我不相信,證據拿出來。”

    怕拿一張證件不夠看,童家家拿出雙證件證明自己的年紀。

    這怎麼可能?服務小姐拿著雙證件,不停來回比對上頭的照片,事實擺在眼前,但她還是難以相信童家家的年紀竟然比她大。

    不好再叫她姊姊,童家家省略掉稱呼,“你什麼時候有空?”

    “幹麼?”

    “約個地點,我免費幫你做水晶指甲°”

    服務小姐翻了下白眼,把證件還給童家家,氣不過的說:“你真的太壞了。”

    她終於知道啦。童家家笑嘻嘻的比出一根手指,“一條白金項鍊。”

    買好了婚戒,易楚珩帶著童家家來到第二站——百貨公司。

    坐上電梯,見易楚珩按下賣女裝的樓層,童家家猜道:“你要幫我買衣服嗎?”

    “嗯。”他對她的穿著沒意見,但衣服的品質太差了,必須全部換掉,當然,還有她那一雙褪色的黑布鞋。

    與其幫她買衣服,倒不如……童家家賊賊一笑,迅速按下某一個樓層的按鈕,等電梯門一開,她立刻拉著易楚衍,直走到一個賣美甲用品的櫃位前才停下來,“不要買衣服,買這個給我。”

    “你想要這個?”

    “嗯。”童家家心忖,整間店都被陳姊清空了,她放在店裡的工具箱當然也跟著陳姊一起消失了。

    “你買多少穿的,我就讓你買多少這個東西。”

    “可是我不需要穿的,我只需要這個。”

    易楚珩懶得跟她說那麼多廢話,“隨便你。”說完,他作勢走人。

    童家家趕忙拉回他,“好嘛好嘛,我聽你的就是了。”

    “去吧。”

    “耶!”童家家歡呼著,一溜煙沒了蹤影。

    易楚珩好奇的跟過去,這才知道原來女人要有一雙美美的手這麼費功夫,還有,原來那怡似妖怪的長指甲並不是整片黏上去的,而是用專門做指甲的凝膠,從自己的指甲像是焊接一樣加長而來的,她又給他上了一課,雖然他覺得這堂課根本可以直接蹺掉。

    滿載而歸!過了會,童家家手上提著好幾個紙袋,笑得合不攏嘴,易楚珩說要幫她提她也不肯。

    瞧她開心的。易楚珩搖頭直笑,接著兩人來到賣女裝的樓層,他命令童家家至少得選購三套衣鞋,其它的他會給她二張信用卡,讓她自己慢慢買。

    女人置裝可是個大工程,童家家的身形又太過瘦小,要買到合適的女裝就更困難了,她原本想投機取巧買童裝,但她又不是花錢的大爺,就算她可以順利的支開易楚珩,等要結帳時就會穿幫了,不得已她只好一間一間女裝店慢慢找,等她買齊他指定的東西,她已經累到不想動了。

    “回家了好不好?”童家家可憐兮兮的說。

    “女人不是都很愛血拚?”看她連路都快走不動了,戰利品當然全部都在他的手上。

    “我是小妹妹,不是女人。”

    見她一副快死掉的模樣,易楚珩腦筋轉了一圈說:“你買衣鞋加起來的錢,好像超過你買美甲的錢。”

    “真的?”童家家頓時精神百倍,“有多少差額可以給我加買,我想要多買幾種顏色的水晶。”

    “你不是沒力氣了?”根本不是不愛血拚,重點是血拚什麼。

    “買這個我就有力氣了。”

    “改天你自己再去買。”易楚珩接著又說:“我會對帳,穿的一定要超過美甲,不然就沒收給你的信用卡。”

    一聽,童家家立刻抗議,“哪能算得這麼精准?總是有不小心的時候。”

    “你學商,這點小事難不倒你。”

    可惡!童家家只能暗自飲恨,怪自己太老實,向他報告了太多自己的事,“現在要去哪裡?”

    “回家。”本來是還有第三站,但易楚珩看她累了,所以就取消了。

    “好耶,回家。”童家家快意的勾起易楚珩的手臂,快快樂樂的回家去。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19:55

第3章(2)

    和易楚珩同住了兩天,童家家發現他是一個工作狂,除了吃飯、睡覺,他幾乎都待在書房裡工作。

    她一個人閑閑沒事做,想說打掃一下家裡,他卻說有家事幫傭會固定過來打掃,叫她去做她想做的事,她只好再窩回房間,忙一些和美甲有關的事。

    晚飯後,郭益安依約帶著妻子曹侑儷來到易楚珩的住處。

    童家家早等著他倆的到來,“大叔,他就是你的好朋友?”一待客人走進客廳,她立即仰頭甜甜的笑問,仍然是一身黑保暖衣、黑毛衣、黑牛仔褲,但她不得不說真的是一分錢一分貨,她身上這三件穿起來又暖又舒適,也好看多了。

    而剛剛吃晚餐時,易楚珩已簡略的向她介紹過郭益安夫妻。

    大叔?郭益安正想著好友找的這個小嬌妻會不會太童顏了,便聽見童家家這麼喊易楚珩,他登時不客氣的張口大笑,再暗暗吐槽好友:易楚珩,你也有吃癟的一天哦?

    見易楚珩點頭,童家家揚起最可愛的笑臉問候,“郭大叔你好,我是童家家。”

    一聽,郭益安立刻變臉大叫,“什麼郭大叔,是郭大哥!”

    這會兒換易楚珩不客氣的張口大笑了。這就叫做現世報,活該!

    “你和大叔是朋友,我叫你大哥,你不就小大叔一輩了嗎?”

    “我甘願!”郭益安激動到差點岔氣。

    這一個問候完畢,童家家換問候另外一個,“曹姊姊你好,我是童家家。”

    “家家你好,我是曹侑儷。”不似郭益安有那麼多的心思,曹侑儷只覺得童家家好淘氣,就像她給人的感覺,像個可愛的小妹妹,十分惹人憐愛,而光光她一句話就把老公整得哇哇大叫,曹侑儷就給她一百分的印象分數。

    “等一下、等一下。”郭益安要抗議,“你叫我郭大叔,她是我的老婆,你應該叫她郭大嫂才對吧?”

    “所以我沒叫大嫂,叫姊姊啊。”

    這是什麼狗屁不通的歪理?郭益安連忙拉好友來為自己助陣,“楚珩你說,是她對還是我對?”

    “都對。”

    踢到鐵板,又還未查明對手的底細,郭益安只能恨恨的對著童家家罵,“你好壞!”

    “謝謝郭大叔的讚美。”

    都說別看朝天椒小小一顆,一顆就辣死你。郭益安二話不說,把童家家列入黑名單裡,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先辦正事吧。”易楚珩說,之後四人在沙發上坐下。

    郭益安打開公事包,一一拿出文件,“這一份是結婚證書,這一份是離婚協議,還有這一張是一千兩百萬的支票,結婚證書的日期是今年的二月二十七日,離婚和支票的日期是明年的二月二十七日,童小姐,你可有意見?”

    “沒有。”

    “這是婚後的生活契約,基本上易先生對童小姐沒有任何要求,不知童小姐是否也比照辦理,還是您有其它的要求?”

    “我有其它的要求。”

    “請說。”

    “在易先生與我有婚約的這一年裡,他不能有其它女人。”

    厚,這根小辣椒果然夠嗆辣!郭益安轉問另一個當事人,“易先生,您可同意?”

    “不同意。”

    這下冏了。職責所在,郭益安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居中協調,但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跳進來蹲這渾水比較好,免得被兩面夾殺,死得更淒慘。

    “你有什麼資格說不同意?”一直保持沉默的曹侑儷開口了,從頭到尾她都反對這件事,而今她被迫在證婚人處蓋章、童家家又已提出要求,她認為于情於理,她都得站出來為童家家主持公道。

    “這個要求太過分了。”

    “有你的要求過分嗎?”

    易楚珩看向郭益安,“好像你才是我請來的律師。”

    老婆大人他惹不起,郭益安討好的看著童家家,“童小姐,您這個要求似乎有點不太人道?”

    “我沒說要他禁欲一年啊。”童家家說得籠統。

    “可是你叫他不能有其它女人,不就是……”郭益安話音頓住,“童小姐,你指的應該不是你自己吧?”

    童家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你說呢?”

    這下更冏了。郭益安覺得自己要冒冷汗了,“易先生,您要考慮一下……”

    “就這麼決定。”沒讓丈夫把話講完,曹侑麗搶先拍板定案,接著拿起結婚證書,“要我撕掉嗎?”等了三秒鐘,不見易楚衍有任何回應,她當真要撕毀結婚證書。

    幸好郭益安及時阻止了,“老婆,手下留情啊。”

    這逼得易楚珩不得不妥協,“我同意,我同意就是了。”

    “老公。”

    “是,我馬上重新再去擬一份契約。”說完,郭益安快快把桌上的文件收回公事包裡,提起公事包往書房跑。

    看到這裡,童家家好想給曹侑儷拍拍手,“曹姊姊,你現在有空嗎?我幫你做水晶指甲。”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曹侑儷十分樂意的點點頭。

    就這樣,童家家勾著曹侑儷回房做指甲,易楚珩則到書房找好友咬耳朵。

    “益安,快點想辦法。”

    郭益安坐在書桌前,十指不停的敲打著筆電上的鍵盤,“厚,惹到我老婆只有死路一條你不知道嗎?”

    曹侑儷曾經是個法官,後來選擇在家相夫教子,毅然決然辭職了。

    “難不成真叫我當一年的和尚?”

    “你就閉著眼睛,把她騎上去就好了。”死道友不死貧道,他的命可比楚珩的命值錢太多太多了。

    “她那個樣子,你騎得上去嗎?”

    “誰教你要選到一個看起來那麼幼齒的假老婆,怪我嗎?”那個童家家橫看豎看都像個未成年少女,真要吃下去……說真的,會噎死。

    “我只要婚姻,她的外表完全不在考慮之內好嗎?”

    突覺有鬼,郭益安停下十指,“楚珩,她是不是看上你了?”不然怎麼會提出這樣非人的要求?

    “你沒聽見她叫我大叔嗎?”

    “你不是說她父親早逝,說不定她有戀父情結。”郭益安合理推斷。

    易楚珩才不管童家家是不是有戀父情結,“不行,你快點想辦法幫我偷渡。”

    郭益安不會作這等白日夢,“有我老婆在,還不被抓個現行?不成!”到時候,可就不是被罰跪算盤就可以了事的了。

    “那怎麼辦?”

    “反正你偷用她也不會發現,你就背著她……”郭益安朝他擠眉弄眼,“不就解決了?”

    聽說他今年很衰。易楚珩覺得這真是個餿主意,“不小心被狗仔抓到爆出來怎麼辦?”

    “死不認帳啊,反正用肉眼又檢查不出來。”郭益安想想不對,趕快改口,“不行不行,我老婆背書了,你出軌被狗仔爆料我就死定了,你還是安分一點,靠自己解決吧。”

    這頭兩個男人在狼狽為奸,另一頭的兩個女人——“家家,你確定你真的要這樣做嗎?”閒聊一陣後,曹侑儷關心的問道,與童家家隔著一張茶几而坐,她知道童家家是因為急需要用錢,才會答應和易楚珩假結婚。

    童家家低著頭、手持著美甲工具,細心的在曹侑儷指甲上描繪圖案,曹侑儷說她得照顧孩子,做水晶指甲不方便,做指甲彩繪就好,而兩者相比,做指甲彩繪簡單也快速多了。

    “曹姊姊,不瞞你說,我覺得大叔是上帝派來解救我的天使。”話不能說得太明白,童家家點到為止。

    是啊,依家家的情況,這算是一個最好的結果了。曹侑儷點點頭,“你確定就好。”

    短暫的沉默過後,童家家才又開口與曹侑儷閒聊,“郭大哥很愛你。”

    曹侑儷淺淺一笑,“怎麼不叫他郭大叔了?”

    “他要聽得見,這樣叫才有趣啊。”

    真是個淘氣的孩子!這麼想著,曹侑儷更想保護她了,“家家,你放心,有我在,益安不敢亂動手腳。”

    “嗯。”童家家停下彩繪的手,“好了,曹姊姊,你看看這個圖案你喜不喜歡?喜歡的話,我就照這樣畫了。”

    曹侑儷伸直手欣賞了下,那是一個不規則的圖形,無法用具象表述,“很別致,我喜歡。”

    聽到讚美,童家家開心極了,再埋頭彩繪指甲,好奇的問道:“曹姊姊,你和郭大哥是怎麼認識的?”

    “法庭,我是法官,他是辯護律師。”

    “哇,曹姊姊這麼厲害?”易楚珩只告訴她曹侑儷是一個家庭主婦。

    “厲害有什麼用,還是有許多正義無法獲得伸張,倒不如待在家裡陪孩子一起成長,人生更快樂、更有意義。”

    “哦,那曹姊姊應該多生幾個孩子才是。”

    “不了,兩個孩子恰恰好。”曹有面接著提醒道:“家家,楚珩在外面真的有很多女人。”她認為童家家會提出那個非人要求只是想捉弄易楚珩,而她暗示要獻身的事,也只是在唬人而已。

    “那大叔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結婚?”

    還找她這個陌生人假結婚……也是啦,銀貨兩訖,沒有感情的糾葛,他日後好脫身。

    “大概是因為易天吧。”曹侑儷感慨的回道,“他的父母在他十歲時意外過世了,易爺爺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最近這幾年易爺爺的身體狀況不太好,他更想做出成績來給易爺爺看,讓易爺爺可以放心把公司的事交給他,安心在家裡養病。”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昧著良心在證婚人一欄簽名蓋章。

    童家家心忖,所以她真的猜對了,他是要讓生病的爺爺放心,才想要找人跟他假結婚。

    “明明就不是個壞男人,偏要遊戲人間,女人換過一個又一個,怎麼勸他都不聽,還愈玩愈誇張,今天是這個、明天帶另一個、後天又換一個,簡直是……”說起易楚珩的風流帳,曹侑儷的嘴巴就停不了,“不知道他的腦袋在想什麼,難道他真想玩到老、玩到死嗎?到時候……”

    童家家靜靜的聽著,對於易楚珩的感情世界她不予置評,她只擔心他會陽奉陰違,繼續和那些女人暗通款曲,那麼,就算她已預知了他的危難,她也是防不勝防“你關他一年也好,說不定他會就此收心,決定做一個居家的好男人,不再浪費自己的人生。”曹侑儷下結論。

    “曹姊姊,大叔的心裡……沒人嗎?”他的情史這麼豐富,總不會都是玩玩的,應該有一、兩個讓他用真心去愛的女人吧?

    “沒聽益安說過,不過我知道他不玩玩不起的女人,一旦對方對他動了真感情,他會立刻甩了那個女人,不再與她往來。”

    “真可憐。”

    “可憐也沒辦法啊,從一開始他就畫好了紅線,想當他身邊的女人,就要遵守他的遊戲規則。”說到這,曹侑儷難掩擔心,“家家,你要管好自己的心,千萬不要迷失,嗯?”畢竟家家要和楚珩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一年,難保家家不會對楚珩曰久生情。

    童家家輕笑了兩聲,“曹姊姊說到哪兒去了,我和大叔是怎麼認識的、又是什麼關係,我們怎麼可能……不會啦。”

    怎麼不會?曹侑儷猜道:“他不是你的菜?”

    聞言,童家家停下手、抬起頭,眼睛瞪得大大的,“曹姊姊,你真是愛開玩笑,大叔那樣還不是我的菜,那我這輩子不就要做尼姑了?”

    “很好。”曹侑儷贊許的撫了撫她的頭,“知道某些菜純欣賞就好。”

    童家家再低下頭彩繪,當她大功告成之時,郭益安也完成新的契約,偕同易楚珩來敲她的房門了。

    “老公,你看,漂不漂亮?”曹侑儷秀著自己的十指。

    “很漂亮。”這可是完全出自他的肺腑之言,不是好聽話,“家家,謝謝你。”

    曹侑儷板起臉、伸長手,“拿來。”

    郭益安把新的契約遞上,曹侑儷逐條細閱,最後她點點頭,“家家,沒問題了。”

    四人再度移師至客廳,幾分鐘後,只剩下完成結婚登記的手續,易楚珩與童家家便是正式的夫妻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0:10

第4章(1)

    時序進入三月,天氣漸漸轉暖,下午四點半,戶政事務所。

    “易先生、易太太,恭喜你們。”

    “謝謝。”易楚珩接過戶政人員遞來的兩張新身分證,心想,最終,他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牽起童家家的手離開櫃檯,直到兩人坐進車子裡,易楚珩才把童家家的新身分證遞給她,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但還來不及開口,他的手機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示意童家家等一下,“喂?”

    “易總裁,我是羅伯•貝克,很抱歉,這麼久才回電話給你。”

    手機那頭傳來MST總裁羅伯•貝克爽朗的聲音,易楚珩登時又驚又喜的差點接不下話,“貝克先生您好,您言重了。”

    聽見易楚珩改口說英文、又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童家家猜想這通電話肯定很重要,而打電話來的大約是一個外國人,是以,她告訴自己必須保持絕對的安靜。

    “易總裁在忙嗎?”他秘密到歐亞分公司視察一個月,現在人在新加坡,想說既然已來到亞洲,就順道飛去臺灣和易楚珩打個招呼再回美國,剛剛打電話進總公司詢問和易天的簽約進度,才知道這個案子的負責人已暫停了投資案。

    “沒有,我……”

    哈啾!鼻子突然好癢,童家家忍不住打了大噴嚏。

    聽見噴嚏聲,羅伯•貝克很自然道:“上帝保佑你。”他接著又說:“聽起來易總裁很忙,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們改天再……”

    “請等一下!貝克先生,您誤會了,那是我的新婚妻子,我們正在回家的路上。”

    “原來易總裁結婚了,恭喜、恭喜,我有這個榮幸和你的妻子道喜嗎?”

    “那是我們的榮幸,請您稍待。”易楚珩搗住手機,小小聲的說:“貝克先生要跟你講話。”

    聞言,童家家差點沒嚇死,她急急的擺著雙手,低聲道:“不行啦,我的英文超破。”

    “隨便說幾句就好了,貝克先生對我來說很重要。”語畢,易楚珩按下擴音鍵,“貝克先生,我妻子的英文說得不太好,請您見諒。”

    “哈囉,易太太,祝您新婚愉快。”

    羅伯•貝克特意將語速放慢。

    “Thanks,How are you? My name is童家家。”童家家非常努力的表達著自己的謝意與善意。

    “易太太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方便請問您的芳齡嗎?”

    見豪家一臉糊塗,易楚珩立刻在聲邊小聲的做翻譯,她一邊聽一邊點頭,卻熊熊想不起來二十四的英文怎麼說,只好隨機應變,“Ten and ten and four。”

    易楚珩聽了險些沒昏倒,不會吧,這是小學程度的英文耶。

    羅伯•貝克楞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童家家說了什麼,“易太太一定很愛易總裁。”

    “Yes,yes I love he。”

    是him啦!易楚珩真的要哭了。

    怕易楚衍的心臟會負荷不了,羅伯•貝克很好心的放過他,“易總裁,你的妻子真可愛。”本來要掛電話了,起了童心的他又故意迫加了句,“希望下次跟你通電話時,還可以跟你的妻子聊天,再見。”

    怎麼就掛電話了?童家家緊張的問:“他生氣了?”

    易楚珩不語,只是不可思議的看著童家家,她才剛剛成為他的妻子,貝克先生就回他電話了,難道老人真不是信口開河,還是像一些命理師說的,她是一個有幫夫運的女人?

    “大叔,你快回答我啊,我是不是害到你了?”

    “沒有,貝克先生說你很可愛、還想再跟你聊天。”

    童家家這才安下心來,但再叫她講英文絕對不行,“不要,我不要再跟他聊天了。”

    當作沒聽見,易楚珩再問:“你不是高商畢業嗎,英文怎麼會連小學的程度都沒有?”這點他也感到很不可思議。

    “簡單的會話我都聽得懂,還有單字我也很會背,但一緊張就會統統忘光光嘛。”考試只要會聽、會讀、會寫就好了,他不知道嗎?

    “文法呢?”

    “什麼文法,我不認識它。”回答得十分乾脆。

    “你很需要補習英文。”

    “我才不需要。”今天要不是因為他,她也沒機會說英文。

    他是為她好,她不領情就算了。“隨便你。”語畢,易楚珩發動引擎,將車子駛出停車場。

    哼!童家家環起臂,她才不怕他的恐嚇呢。

    “對了。”易楚珩突然想起,“你的手機怎麼突然打不通了?”他從公司出發之前,他們明明還通過電話。

    “換號碼了。”

    “為什麼要換號碼?”

    “不和過去切八斷,怎麼能無後顧之憂專心做你的假老婆?”她說得好委屈。

    易楚珩早被她整過了,哪還會再吃她這套,他老神在在的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她,“把新的號碼輸入進去。”

    童家家接過,解開螢幕鎖後,滑了幾下,“你竟然叫我小騙子?”

    “你不是小騙子嗎?”他本來是昵稱她小不點的,後來想想小騙子更適合她,就改掉了。

    見她輸入好了,他說:“撥撥看。”

    當手機一接通,他探頭過去看了一眼,“說我,你還不是叫我大叔?”

    “你不是大叔嗎?”

    沒再和她鬥嘴,易楚珩改說正事,“你明天跟我一起去上班。”

    “為什麼我要跟你一起去上班?”她什麼都不會跟去幹麼,當他的泡茶小妹嗎?

    “因為貝克先生隨時會打電話來。”

    易楚珩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結這個婚的好處,以及羅伯•貝克想和童家家再通電話的原因,有些老派的美國人非常重視家庭,貝克先生就是其中之一,因此比起未婚的他,貝克先生會更喜愛、看重已婚的他,前提是他的家庭要幸福美滿。

    童家家瞥了他一眼,“他打電話給你幹我什麼事?”

    易楚珩簡單比喻道:“這麼說吧,他的一旬話可以讓我上天堂或是下地獄。”

    “所以我也要跟著你一起巴結他?”

    “他喜歡你。”正確來說,貝克先生想確定他是不是一個顧家的好男人,幸好他不是住在美國,否則貝克先生一定會約他們到他家餐敘,那麼,他們假結婚的事可能就會穿幫了。

    “是你亂幻想的吧,我才跟他說了幾句話而已。”

    “貝克先生今年七十歲,我想,比起漂亮的大美女,他應該會更喜歡可愛的小女生。”

    這倒是,對一個七十歲的爺爺而言,她確實是一個可愛的小女生,不過——“他又沒看見我,光聽聲音就知道我是可愛的小女生?”

    懶得和她說那麼多,易楚珩下結語,“總之,你最近二十四小時都跟著我就對了。”

    “二十四小時?”童家家尖叫了聲,“意思是連睡覺時間也要嗎?”

    “睡覺時間就不必了,貝克生先不會那麼沒禮貌。”

    “是嗎?”童家家可不這麼想,若這個貝克先生真如他所言性情那麼古怪的話,“我要是貝克先生,就一定挑睡覺的時間打給你。”

    “為什麼?”

    他妖言恐嚇她,她當然也要恐嚇回去,“看看你身邊睡的是不是他喜歡的那個正妻啊。”

    有道理。易楚珩非常明智的立刻接受她的諫言,“那你暫時來我房裡睡。”

    “你要睡沙發,還是我要睡沙發?”

    “一起睡床不行嗎?上他的床很大,睡兩個人綽掉有餘,如果兩個人各蓋一條棉被還不夠,就再在床中間擺上一個長形的抱枕做分隔不就得了。

    “我是無所謂,你,我就不知道了。”本來只是隨便亂說的,但童家家現在想想正好,她可以二十四小時監視他,這樣他就沒法去外面玩女人了。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對此刻的易楚珩來說,什麼都不重要,只有完成和MST的投資案才最重要。

    “我要以什麼身分跟你進公司?”

    “嗯……”易楚珩考慮著,“就說你是我的私人助理好了。”

    童家家偏頭想了想,嗯,她也該去他的公司探探路,說不定那兒也有她夢裡的場景,搞清楚他身邊還有什麼人,她也好及早抓出哪些是會害他的,然後……嘿嘿,讓那些人死得不明不白。“好吧,就幫你這一次。”

    晚上十一點,童家家抱著自己的枕頭和棉被來到易楚珩的房間,身上穿著一套很可愛卻起滿毛球的睡衣。

    “你真的要我和你一起睡?”童家家看著半臥在床上的易楚珩。

    她後悔了,她不應該恐嚇他的,並不是她怕他睡到半夜變身成大野狼,而是她自小一個人睡慣了,和人同床她根本睡不著。

    易楚珩懶得浪費時間和口水與她討論這件已決定好的事,“我說過,不准你再穿那些舊衣服。”

    一聽,童家家心裡更不痛快,“怪我嗎?是你害我沒空去買的。”真奇怪,她在房間穿,他又看不見,幹麼一定要她換掉?

    這分明是栽贓!易楚珩不客氣的戳破她的詭計,“你就有空換手機號碼?”他接著又說:“把手機也換掉。”

    “我的手機還很新,為什麼要換掉?”她據理力爭。

    “它讓我沒面子,可以嗎?”

    面子?什麼東西都要為了他的面子換成高檔貨,那他乾脆也把她這個會讓他沒面子的假老婆換掉好了!童家家嘔極,大步大步往沙發走去,丟下枕頭和棉被後,她氣不過的轉身,雙手叉腰說:“我如果睡我的房間,不關房門不行嗎?”

    易楚珩想了下,搖搖頭,“不行,我匆匆忙忙的跑過去會露餡。”他其實是怕自己睡得太熟,會沒聽見手機鈴聲,錯過羅伯•貝克的電話。

    “那我睡沙發?”

    易楚珩味所謂的聳肩,把醜話說在前頭,“是你自己要犧牲權益,就不要到你曹姊姊那裡告我的狀。”話落,等著她躺下,他好關燈睡覺。令哼,小氣鬼、愛記恨的男人!童家家暗罵著,很粗魯的把自己的枕頭靠邊擺好 ,再用力的拍打幾下發洩心中的怨氣,突然想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了問他,她一邊鋪著棉被一邊佯裝不經意的問起,“對了,你那晚說的那間小藥廠是怎麼回事?”

    “並購,我決定緩緩。”

    “哦。”童家家虛應,這樣就沒問題了。

    “如果查證屬實,你曉得你幫我省了多少錢嗎?”

    這她怎麼會知道?不過童家家絕對不會錯漏任何一個可以向他討疼愛的機會,“那我就太厲害了,還沒嫁給你,我的幫夫運就大發威。”

    她這是無心插柳,不料卻正中易楚珩其中一個想法,“那我就……”

    聽起來似乎有實質的好處可拿,童家家不由雙眼發亮,她快

    陝停下手,轉身飛撲到他的床邊,很諂媚的問:“就怎樣?買很多、很多美甲用品送給我?”

    他微笑,“就這麼小一個心願?”

    聽他這麼說,童家家準備大動歪腦筋,忽然響起一聲巨大的雷鳴,嚇得她趕緊抱頭躲到床下,眼神空洞的渾身發抖。

    見狀,易楚珩悠閒的神色一變,連忙下床查看,“家家?”

    又一聲雷鳴傳來,童家家嚇得尖叫一聲,“啊!”

    二十年前,在那個風雨交加又雷聲不斷的夜裡,她失去了父親,從此,她害怕打雷,哪怕只是小小的一聲雷鳴,也會嚇得她抱頭鼠竄,直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嘩啦啦,驟雨狂降,童家家緊緊捂住耳朵,拚命祈禱著雷雨趕快停止,這情景正如同四歲時,母親急著趕去見因車禍重傷送醫的父親,而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裡那般。

    看見童家家有如驚弓之鳥的樣子,易楚珩實在不忍,他坐在地板上溫柔地將她拉進懷裡。

    她的心裡究竟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傷痛?

    雖然他絕口不提也沒表現出來,但他們同樣是沒有爸媽陪著長大的孩子,他怎麼會不懂她的苦楚,又怎麼會不明白她的心情?她堅強地想一個人活得更好,但命運對她何其殘忍?

    相較之下,他比她幸福、幸運太多太多了。至少她在他身邊的這一年裡,他要她什麼都不缺、他要她享受自己的生活、他要她為了完成自己的夢想做好準備。

    如果老天爺允許,他會做她一輩子的靠山,她永遠的大叔。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0:24

第4章(2)

    雷雨來得急去得也快,不久,只剩下綿綿細雨在夜空中隨風輕輕飄落,童家家也才從恐懼中慢慢掙脫出來。

    “抱歉。”除了抱歉,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易楚珩心想她大概也沒膽子一個人睡覺了,於是挪動著自己的身體,將兩人一起帶離開地板,攔腰抱起她。

    童家家以為他要抱她去沙發,但他卻直接把她放到床上,“大……”

    “噓,睡吧。”易楚珩輕輕的環抱著她,覺得她是那麼的瘦小、無助、需要人保護。

    童家家接受了他的好意,閉上眼睛沒再出聲。

    這夜,童家家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她只知道她枕在一個溫暖又安全的臂彎裡,而這一夜,沒有膽顫心驚的惡夢糾纏,只有那個令她安心的味道陪伴她入眠。

    超大一間公司,幸好她的方向感向來很好,才不致於迷路。今天是童家家跟著易楚珩到易天上班的第一天,而關於昨夜之事,兩人有默契的絕口不提。

    早上十點,童家家趁著易楚珩去開會管不到她,偷溜到可以聽到最多八卦的地方之一——茶水間,想搜集情報,但不曉得為什麼,偌大的茶水間裡只坐了一個人……哦,又來了一個人,後來的男人還搶了先到的男人手上的咖啡。

    童家家拿起自己的杯子,悄悄的移動座位,背坐至那兩個男人的隔壁桌,豎起耳朵聆聽——“真的是很受不了耶。”超抱怨的語氣。

    “你也被叔叔盧到受不了逃出來了?”雖是笑著說,但很明顯是同為天涯淪落人的語意。

    “都是一家人,誰做總裁不都一樣嗎?”怨聲再起,似乎已隱忍很久的樣子。

    “偏偏那兩個老人家不這麼想,能怎麼辦?”又來一句笑語,聽起來好無奈。

    “彥瑋,我再說一次,我們家三個兄弟都願意支持楚珩。”

    “我們家三個也是。”易彥瑋接著表明,“不過致維,你敢公然違抗叔叔嗎?”

    易致維重歎一聲,“一次的教訓還不夠嗎?難道真要讓他們把易天搞垮?”他們兩家六個兄弟要不是受到各自父親的連累,怎麼會到今天還無法贏回股東們對他們的信任。

    易彥瑋點點頭,“楚珩最近的狀況是不太好,但要不是叔叔和我爸一直在暗中搞破壞,他也不會摔得這麼慘。”他一頓又說:“好吧,叔叔那邊你負責,我爸這邊我負責,讓楚珩能專心在的投資案上。”

    “好。”

    “走吧。”易彥瑋站起來,“我們離席夠久了,去開會吧。”

    “嗯。”

    太意外了!童家家簡直不敢相信,易楚珩竟然有一票默默支持他的好堂兄弟,他並不如她猜想的那般孤立無援,在為他感到欣慰之餘,她也不由得要為自己鬆口大氣,太好了,那她就可以把全部的心力放在調查他的女人上面了。

    須臾,她才把手上的咖啡喝完,就接到易楚珩叫她快回辦公室的電話。

    她急忙趕回去,看見易楚珩站在辦公室門前,一副要帶她外出的模樣,“你不是說會議要開到中午嗎?”

    “臨時有事。”說著,他把她的包包交給她。

    童家家一邊背起自己的包包,一邊說:“你帶我去不方便吧,我留在辦公室……”

    易楚珩冷眼一瞪,立即瞪停了她聒噪的嘴,“同一個問題,不要問我第二次,至於我解釋了你也聽不懂的問題,直接閉嘴。”語畢,他跨步往電梯走去。

    真凶!童家家再給他記上一點,用小跑步跟上。

    走出公司大門,門口停著一輛車,車旁站著一位司機,司機一看見易楚珩立刻恭敬的打開後車門,易楚珩先讓童家家坐進後座,自己才坐進去。

    還以為他都是自己開車呢,原來他也和連續劇裡的大總裁一樣,有專屬的司機接送。童家家心想。

    見易楚珩低頭看著公文,她非常識相的遵照他“做你想做的事”的指示,再次當起低頭族。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下來,童家家朝車窗外看了一眼,是一間高級俱樂部。

    兩人陸續下車後,易楚珩摟著童家家隨服務生的帶領直達一間包廂,“不要亂跑,在這裡等我。”不待她答話,他關上門辦正事去。

    童家家和易楚珩同住後學會的第一件事——自娛。就見她悠閒的在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繼續當她的低頭族,期間,不管服務生送上什麼,她照吃、照喝就對了。

    在另一間包廂,易楚珩端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桌前放著一個牛皮紙袋,右前方坐著一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

    “所以正泰真的做假帳。”聽完中年男子的報告,易楚珩口吻淡漠的確定道,正泰就是那間他跟童家家說要並購的小藥廠。

    “是,正泰已經連續虧損了好幾年,我們的會計師已精算出底標供您參考,所有資料都在牛皮紙袋裡。”

    易楚珩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這是尾款,你可以先走了。”

    “是。”中年男子收下信封,“易總裁再見。”

    直到包廂的門再度關上,易楚珩才釋放出自己的情緒,他差點就被吳董耍了!

    他握緊拳頭,眼底閃動著厲光,覺得在商場上果然不能講人情,他是因為爺爺的關係,才會沒再私下請人調查正泰的帳目,沒想到……他心裡一陣冷笑,虧他還想開個好價錢讓吳董安心養老呢,他真是個笨蛋。

    這時,響起幾聲敲門聲,接著走進來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手上提著一個工具箱,“李夫人,很抱歉讓您久等了,我……”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易楚珩,她語音、腳步一頓,表情從歉然轉為震驚,工具箱也應聲落地,“楚珩?”

    “蘊菁?”易楚珩也很驚訝,她曾經是他的女人,兩人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面,他聽說她到國外工作了。

    六年前,他們分手後,她會遠走他鄉,就是不想再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徒增傷心,沒想到她才回國不到三個月,就在這裡和他巧遇。許蘊菁傷心地想,想移開目光卻無法,楚珩,她曾經……不,是她唯一深愛過的男人,他變得更成熟也更有魅力了。

    很顯然地,她走錯門了,易楚珩二話不說拿起桌上的牛皮紙袋就想走,一如他巧遇過去的女人那般,完全忽視她們的存在。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絕情的對待她,因此許蘊菁也早預測到自己接下來會被他徹底的無視,這是她愛上他所必須承受的後果,她認了,可她剛剛看見的亮光是什麼?一枚婚戒?

    沒有遲疑,她一個箭步攔住他的去路,“你結婚了?”他們的愛情最後會以悲劇收場,就是因為他斬釘截鐵的告訴她,他這輩子都不會結婚。

    易楚珩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著她。他最討厭的就是死皮賴臉糾纏他的女人,他以為許蘊菁和那些女人不一樣,看樣子,是他高估了她的能耐。

    他沒有否認。許蘊菁心一慟,後退了一步,“你真的結婚了?”她泫然欲泣,心中滿是後悔,她不應該相信他的話,應該繼續堅持下去才對,這樣,今天的易太太就是她了。

    “什麼時候?跟誰?”她不甘心的抓著他的手臂迫問,見他轉動身體想離開,她急急的抱住他哀求,“楚珩,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什麼都聽你的。”

    易楚珩被迫開口,“放開。”

    “楚珩……”

    “我叫你放開。”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許蘊菁心一縮,卻將他抱得更緊。

    “你知道我對女人向來沒有耐性,也不要做一些無謂的努力,因為那只會讓我感到更加厭惡。”易楚珩勉強自己提醒她,覺得自己不只年紀老了、心也老了,才會這麼善待她,“想起來了就馬上放手 ,不要再自取其辱。”等她一鬆手,他立刻轉身走人。

    然而,許蘊菁並不是放棄他了,而是聰明的退守,她想,他不曾為任何女人回頭,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會成為第一個讓他回頭的人,就如同他說過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一樣,最後還不是結婚了。

    沒有讓許蘊菁影響到自己的心情,易楚珩一邊走向童家家所在的包廂、一邊打電話叫司機開車過來。

    “走了。”他打開包廂的門說。

    “哦。”童家家迅速收起手機、背起包包走向他,卻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她立時湊進他的胸口嗅了嗅,“你剛剛去找女人了?”

    易楚珩摟著她往外走,“你以為我像你那樣沒大腦嗎?”幹了壞事還不曉得湮滅證據。

    誰曉得他是不是故布疑陣?童家家再提出第二個可能,“你剛剛去的那個包廂是有粉味的?”所以才不好帶她一起去。

    “怎麼?吃醋了?”

    說她吃醋?那她就吃醋給他看。童家家伸出手,“把你的手機給我。”

    “你要我的手機幹麼?”

    “我要向曹姊姊告狀,說你違反條約背著我玩女人。”

    易楚珩以拍掉她的手作為回答,走出門口,車子已在門外等著他們,他催促道:“上車。”

    童家家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等他也坐上車,她趁他不備撲到他的身上,“我要,給我,現在。”

    這個小騙子,又耍陰招的說著雙關語?

    “快點。

    瞧,李司機已經在擦冷汗了。易楚珩無奈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拿去。”

    童家家勝利的接過手機,但她並沒有打電話向曹侑儷告狀,而是把曹侑儷的手機號碼輸入到自己的手機裡,就把易楚珩的手機還給他了。

    這時,就見司機的頭重重一點,易楚珩彷佛聽見他發出一聲好大的“靠”。

    其實要知道易楚珩曾經和哪些女人交往過並不困難,只要上網查一下就好了,但童家家怕有漏網之魚,不如直接問他的秘書來得真切,無奈她二十四小時被易楚珩盯得死死的,害她只能眼巴巴的望著就近在眼前的林淑莉流口水。

    或許是老天爺同情她吧,這日中午,她終於獲得一個和林淑莉獨處的機會。

    易天的員工餐廳不似往常擠滿人,只有小貓兩隻,以及——“果然很有同事愛,沒一個落入虎六。”林淑莉遠遠看著圍坐在一桌、正在開午餐會的易天七小龍,非常開心自己身處在一個這麼有愛的大家庭裡,身邊坐著她個人認為是和老闆關係匪淺的童家家。

    童家家初來易天,當然是有聽沒有懂,“他們是誰?”

    “易家兄弟,除了總裁,全部死會。

    童家家一聽,不覺撫著藏在衣服裡的戒指,其實是七個全部死會,但這麼老實的話她當然不能說出來,“他們……經常這樣?”說著,她不由再次想起連續劇裡的情節:老闆來了,員工秒撤。

    “偶爾,但全易天的員工最晚會在半個小時之前接到消息,然後……你看見了。”沒有人想和老闆坐在同一間餐廳裡吃飯,她也是,但今天總裁有交代她要陪他的親親小助理吃飯,所以例外。

    一點就明,童家家不好意思的笑笑,“害到林姊姊,真對不起。”她接著再道:“林姊姊,你明天中午有空嗎?我幫你做水晶指甲。”這是巴結、表示歉意,也是趁機找人練習。

    “你會做?”

    “嗯。”

    “好啊,可是午休時間只有一個小時耶,做得完嗎?”

    “不用一次做完沒關係。”童家家把握時間切入正題,“林姊姊,總裁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

    林淑莉眉兒一挑,“是你要問,還是朋友拜託你問的?”

    “賊。”

    換成是她,她也會這麼說。林淑莉笑笑,“總裁有很多女性朋友,目前沒有固定交往的對象。”

    “也就是說他以前有嘍?”童家家急急的迫問,“是誰?”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總裁……呃……”怎麼說明好呢?林淑莉苦惱了好一會,才勉強找到一個說法,“曾經也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是誰讓他改變的?”

    “一個姓許的小姐,不對,是在許小姐之後改變的。”

    “許小姐?”

    “嗯,她是待在總裁身邊最久的一個女人,我以為……”林淑莉機警的停口,“好了,不可以再問了。”

    童家家連忙雙手一拱,張著貓眼哀求道:“至少告訴我許小姐的名字,拜託。”

    “你保證會守口如瓶?”

    童家家舉起右手,“我發誓,絕對、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講。”

    “好吧,她叫許蘊菁。”

    咦?這個名字她怎麼好像在哪裡聽過?對了,炫辨店長的名字就叫做許蘊菁。

    童家家好想再問這個許蘊菁在哪兒工作,但林淑莉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沒得問,童家家只好一邊吃飯一邊猜想,如果是同一個許蘊菁,那大叔就太糟糕,竟然會放棄那麼棒的女人。突然,她靈機一動,錯過一次又怎樣?他們還是可以再續前緣啊,等等她就上網去查一下,只要……童家家愈想愈樂,吃到口中的食物也變得更加美味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0:39

第5章(1)

    半個月過去,雖然他一直在等待的那通電話沒打來,不過他認為,童家家的幫夫運還是大發威了,因為這些日子不論他做什麼都一帆風順。

    是的,他已由黑翻紅,再也沒有人會在背後說他的閒話,當然也不會有人在他面前給予批評指教。

    下午四點,開完會回到辦公室,不見童家家的人影,易楚珩不禁暗罵,她不乖乖的待在辦公室,又溜到哪兒野去了?

    “大叔,你開完會啦?”童家家笑嘻嘻的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手上提著一個袋子。

    “你去哪裡?”

    “哦,林姊姊說她想喝咖啡,我出去幫她買。”

    又是為了別人忙。易楚珩覺得自己不抗議一下不行了,“你是林秘書的私人助理,還是我的私人助理?”

    “幹麼那麼小氣,反正我有空。”童家家從手上的袋子取出一杯咖啡,“來,聽說這間新開的咖啡店手藝很不錯,你試喝看看,喜歡的話,我下次再順便幫你買回來。”

    這時,林淑莉送檔進來,看見她亮晶晶的十指,易楚珩又想向童家家抗議了,“童家家小姐,你還真有空,林秘書的纖纖玉指多虧你這幾日細心照顧了。”

    不理會他的挖苦,童家家得意的問:“怎麼樣?不錯吧?”

    “在公司做私事,你不怕林秘書會被炒魷魚?”

    這會兒換童家家要抗議了,“不然怎麼辦?我整天跟你綁在一起,沒人可以讓我練習啊。”

    “你都沒想過,你這樣四處亂跑,貝克先生打電話過來怎麼辦?”

    “我就在附近,你打手機給我,我不用一分鐘就會回來,怕什麼?”童家家更想說的是:這兒白天時,美國是晚上,老先生早就去睡覺了好嗎?

    “那是之前,你現在……”

    “好啦好啦,我以後不離開這層樓總行了吧?”說完,童家家覺得自己這樣乾等下去不是辦法,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把貝克先生的手機號碼給我。”

    “你要做什麼?”

    “我要向他請假。”

    易楚珩瞠眼,虧她想得出來。“你別鬧了。”

    “不管,我不要再為了等一通遙遙無期的電話浪費我寶貴的青舂,你把我的話翻成英文傳簡訊給他。”見他不動作,童家家催道:“快點。”

    是啊,他是太消極了,應該再積極一點才是。易楚珩接過童家家的手機,“說吧。”

    “貝克先生您好,我是童家家,大叔擔心您打電話過來,您沒聽見我的聲音會不開心,所以把我禁足了。我已經很可憐的等了您半個月,如果您不想我再繼續可憐下去、又想和我通電話的話,您就直接打這個手機號碼給我,等您的回復,感激不盡。”

    易楚珩按照她說的話,用英文打進她的手機裡,不覺有些擔心,“你確定要這樣說?”

    “對,一個字都不可以改。”改了就不是她的風格,而老先生喜歡的是她,如果易楚珩沒會錯意的話。

    怕貝克先生會看不懂,易楚珩加了幾個備註後,硬著頭皮把簡訊傳出去,童家家拿著手機緊張的等待著,未久,她收到回傳的簡訊。

    “OK!”童家家快意的遞上手機,“大叔,你快看,他說OK耶。”

    很明顯的,貝克先生不只喜歡她,也已經偏心她了。易楚珩頓時不知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太好了,她解禁了!童家家取回手機,喜不自勝的背起自己的包包,“大叔,拜拜,記得要把我的工具箱提回去哦。”

    她恢復自由了,理當要大肆慶祝一下,找誰一起分享這件樂事好呢?

    下班時間,北市的一處地下算命街,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阿輝伯!”童家家開心的喊道。今天果然是她的大吉之日,平常她找好久都未必能找到的人,今天不用找就看到了。

    “玉女!”席地而坐的阿輝伯丟下剛認識的新朋友,和童家家像個孩子般,手握著手開心的上下跳著。

    “阿輝伯,我不是玉女,是家家,童家家。”明知說了也是白說,但童家家仍不厭其煩的再一次糾正他。

    “玉女,怎麼樣,終於和金童團圓了,很開心吧?”

    阿輝伯又在仙言仙語了,童家家和他認識快一年了,早就習慣成自然,也已懂得該如何與他相處,“我被一通電話關起來半個月。”

    “這樣啊,沒關係,我找個時間去跟玉皇大帝說說,叫電話別再關你了。”

    “謝謝阿輝伯。”

    “玉女。”阿輝伯神秘兮兮的湊近她耳邊,“那個是小耶,管另一邊的。”

    啥?童家家眨眨眼,順著阿輝伯的指示看過去,看見了一個大鬍子外國人。呃……白髮白鬍子,應該是耶誕老人,可他是標準身材,阿輝伯又說他管另一邊,那指的應該是西方最偉大的那個神。

    “阿輝伯,你們……怎麼溝通?”童家家小小聲的說,遇到外國人,她只想腳底抹油,快溜。

    阿輝伯沒回答,得意的對著新朋友炫耀著,“小耶,她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觀音座前的玉女,漂亮吧?”

    小耶,也就是羅伯•貝克,用很流利的中文答道:“很漂亮。”還真巧,竟然會在這裡遇見易總裁的妻子。

    乍聽到她的名字,他以為是同名同姓,可當他聽到她說,她被一通電話關起來半個月,他就確定她是不久前傳簡訊向他抱怨的童家家了。

    他會說中文?童家家不禁暗暗松了口氣,“您好,我是童家家,請問您是……”

    “玉女。”阿輝伯有些不快的打斷她的話,“我剛剛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他是小耶。”

    童家家陪著笑臉,“不好意思,阿輝伯他……”

    “沒關係,你就叫我耶爺爺吧。”她果然和他想像中一樣,天真活潑又可愛。

    “耶爺爺,我要帶阿輝伯去吃晚餐,您要不要一起來?”

    “好啊。”羅伯•貝克爽快的應允,她出現之前,他正想邀請阿輝伯和他共進晚餐呢。“我請客吧,你介紹一間好一點的餐廳。”

    “呃……”童家家面露為難,“耶爺爺,阿輝伯不適合去餐廳。”

    羅伯•貝克看了阿輝伯一眼,“是我思慮的不夠周全,那就去我下榻的飯店吧。

    “飯店啊?”童家家懷疑阿輝伯進不進得去。

    “不用擔心,我會事先安排好,不會讓阿輝伯感到任何不舒服。”

    “那好吧。”童家家轉向阿輝伯,“阿輝伯,我們去吃好吃的。”

    “好啊。”阿輝伯一邊走一邊說:“玉女,我今天想吃龍蝦和鮑魚。”

    “還有呢?”

    “還有啊……”

    就這樣,在羅伯•貝克的安排下,他們一路通行無阻的來到他下榻的總統套房。

    餐桌上早已擺滿了阿輝伯指定的美食,羅伯•貝克招呼道:“P可輝伯,不要客氣,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再請人送過來。”

    阿輝伯滿意的點點頭,“小耶,你不錯,我一定會在玉皇大帝面前多多為你美言幾句。”

    不再打擾阿輝伯用餐,羅伯•貝克和童家家閒聊著,“童小姐……”

    “叫我家家吧,耶爺爺。”童家家感激的看著他,阿輝伯能坐在這麼好的地方、吃這麼好吃的食物,都是他的功勞。

    “家家,你和阿輝伯是什麼關係?”

    說著,羅伯•貝克抬起手,示意他們一邊吃一邊聊。

    “我們沒有關係。”童家家照實回答,見羅伯•貝克拿起碗筷,她才跟著拿起碗筷,“我是去地下道附近的那座廟拜拜,才認識阿輝伯的,聽廟裡的人說他是一個流浪漢,我偶而會帶他去吃飯。”

    “家家真有愛心。”

    童家家搖搖頭,不敢居功,“阿輝伯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我也沒有能力幫他什麼忙,只能請他吃飯。”

    “你的家人……”

    “我沒有家人。”童家家想想不對,改口道:“我半個月前結婚了,大叔……就是我的丈夫,他是我唯一的家人。”名義上是這樣。

    “是阿輝伯說的那個金童嗎?”

    “耶爺爺。”童家家嬌嗔,“什麼金童、玉女都是阿輝伯的幻想,您聽聽就好,千萬別當真啊。”她接著反問:“耶爺爺呢?您是怎麼認識阿輝伯的?”

    “狀況和你差不多。”羅伯•貝克簡單帶過,他想說自己好久沒來臺灣了,就四處走走逛逛,經過一座廟宇時,阿輝伯抓著他說了一堆奇怪的話,不過他覺得很有趣,就跟著阿輝伯到那個地下道聊天,這才會巧遇她。

    “你叫自己的丈夫大叔?”

    童家家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是好玩啦,夫妻間的樂趣。”

    “看來他很疼你?”

    “他大我十二歲,我又是可以帶給他好運的妻子,他當然要很疼很疼我啊。”

    以上說的每一個字,童家家認為完全吻合實情,一點都沒有加油添醋。

    “你的意思是說他原來的生活很不順?”

    “今年是不太順。”童家家努努嘴,忍不住抱怨,“不然他怎麼會為了等一通電話把我禁足半個月?”

    “什麼電話這麼重要?”

    童家家聳肩,“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件跨國投資案黃了,他急著找對方的頭頭再談回來。”突然發現阿輝伯不在位子上,她左右望瞭望,“阿輝伯呢?”

    “到床上睡覺了。”

    童家家望向房間,果然看到阿輝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阿輝伯大概是吃飽了想睡覺,耶爺爺……”

    “你不用擔心,等他睡飽,我會請人送他回去。”

    “那就麻煩耶爺爺了。”童家家感激的想為他做點什麼,但他又不適合做水晶指甲,她只能再一次點頭向他道謝。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不好意思,耶爺爺,我家大叔找我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們有緣再見。”

    “好,耶爺爺再見。”

    童家家才剛剛離開沒多久,阿輝伯就從床上起來了,他走向仍坐在餐桌前的羅伯•貝克,“小耶,成了,玉皇大帝點頭了,記住我說的話,玉女一定會幫助你實現最後的心願。”說完,他往門口走去。

    見狀,羅伯•貝克趕緊指示秘書護送阿輝伯離開,免得他遭受到不禮貌的待遇。

    他最後的心願?羅伯•貝克不明白阿輝伯怎麼老對他說一些奇怪的話,事業上的事不說,他的妻子已逝,兒女各有好的歸宿,他還有什麼餘願未了?

    難道……羅伯•貝克的心突然狠狠的震盪了一下。不,不可能,都已經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她不可能還記得。

    塵封的往事、幾乎已遺忘的過去,因這一段奇遇再次占滿羅伯•貝克的腦海,他不知不覺的輕喃,“Helen,my forever love.”

    淩晨三點,整間屋子靜悄悄,易楚珩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竟然又睡不著?他瞪著天花板,覺得習慣這件事真的是太恐怖了。

    才不過半個月而已,他竟然就已經習慣與她同床共枕,沒聽見她的呼吸聲,他根本無法入睡。他望向緊閉的門扉,有一股衝動想沖出去把童家家從客房揪回來,再想到她此刻可能正睡得爽歪歪,他就更火大了。

    連續失眠了兩天,童家家決定投降了,她翻身下床,直直往易楚珩的房間走去。“大叔,我真的不行了,我一定要跟你睡,不然我會痛苦到死掉。”她沒敲門便打開他的房門,一路抱怨直到鑽進他的被窩裡,對,就是這個味道,她滿足的噓了口氣,瞬間進入半昏睡狀態。

    易楚珩二話不說將背對著的她抱進懷裡,再把頭埋進她的頸間,對,就是這個呼吸聲,他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大叔,我的棉被呢?”童家家迷迷糊糊的說,她得把自己包起來,免得睡姿不良吵到他睡覺,她不想再被他念到耳鳴是的,除了頭一晚,之後一如易楚珩原來的計畫,他們各睡各的,中間還隔著—個長抱枕。

    易楚珩心滿意足的回答,“你已經有棉被了。”

    “那抱枕呢?”

    “我就是抱枕。”

    “好,你說的,我無所謂。”沒事了,童家家直接睡死。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0:55

第5章(2)

    沒多久,易楚珩也進入夢鄉,好睡,真的是太好睡了,他勾起嘴角,沉沉的睡去,直到日上三竿,他被一陣驚叫聲嚇醒。

    “大叔!你的手……”

    他的手怎樣?易楚珩下意識捏了捏手中的物體,這軟軟的一團是什麼?

    “大叔!”又羞又惱的聲音再起,接著一個拐子正中他的心臟。

    “哎喲。”易楚珩本能的收回手捂住發疼的胸口,脫口大罵,“你想謀殺親夫啊?”看見童家家紅著一張臉,急急的扣著睡衣鈕扣,他明白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呃……對不起,我是無意識的,不能怪我。”

    “我怎麼會睡在你床上?”她質問,一時忘了昨夜之事。

    “你半夜自己爬上來的啊。”他皮皮的說,好怕她會不肯再跟他睡。

    童家家謎起眼睛,“你……想……”

    “沒有,我對你完全沒有非分之想。”想起适才那又嫩又滑的觸感,易楚珩不再那麼確定了,同時把這一切都怪到她不准他找女人的事上。

    “是嗎?”她往他下身貓去。

    “剛起床,不算。”幸好有棉被蓋著,她什麼都看不見。

    “這一次原諒你,下一次……”

    “沒有下一次,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易楚珩舉起右手發誓,可天知道他說得有多心虛,突然傳來一陣小小的音樂聲,他奇怪道:“那是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童家家仔細聘聽了下,“哦,那是我的手機……啊,是貝克先生!”

    話聲乍落,兩個人同時驚急的往她的房間沖,童家家火速抓起手機滑了下,“您好,貝克先生,我是童家家。”

    英文、英文!易楚珩做著口形,童家家這才發現自己太緊張,用錯了語言,沒想到對方竟然回應了她的問候。

    “貝克先生,您會說中文?”

    糟糕,一時太開心露餡了。羅伯•貝克輕笑了幾聲,改口說中文,“說得不好,不敢獻醜。”

    奇怪,這聲音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童家家瞪了下手機,想想英文腔的中文聽起來都很像,也就沒再追究。

    “貝克先生自謙了,您的中文說得非常好。”好大一隻狗腿,請笑納。

    “你和易總裁在忙嗎?”這是他打的第三通電話,前面兩通她都沒接,每一通中間大約相隔十分鐘,而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喘。

    “對,我們剛剛在床上……您知道的。”

    羅伯•貝克沒意外的誤會了,“我很抱歉。”

    “沒關係,我家大叔很強的,我們馬上就可以再繼續。”

    “你們忙,我們改天再聊,再見。”

    “再見。”一結束通話,童家家立刻問:“你不知道貝克先生會說中文?”

    “我知道他會多國語言,但不確定他是否會說中文。”

    基於禮貌,和跨國型的合作物件都會以他們的母語做溝通,若是遇到他不擅長的語言,雙方就必須透過翻譯。

    “他打電話給你了?”

    “還沒。”

    “真奇怪,他為什麼就那麼樂意與我聯絡?”童家家接著建議,“你要不要自己打電話給他?”

    “打過了,不是沒人接就是他的秘書接的。”

    童家家低頭想了想,“你找到MST暫停簽約的原因了嗎?”

    易楚珩有些訝異,“你怎麼知道?”

    童家家神秘一笑,“我自有我的消息來源。”

    不用問,那個提供她消息的人肯定就是林秘書。“有人扯我後腿,向那邊散播不利我的消息,想藉此拉我下臺。”

    他果然有三兩三,和她偷聽到的內幕完全吻合。童家家認為自己可以安心放手,不必再天天跟著他去上班了,“既然不是貝克先生本人的意思,那等貝克先生處理好內部,應該就會親自來電與你約定簽約的時間。”

    易楚珩挑眉,“這麼有把握?”

    “當然,他喜歡我嘛。”貝克先生若不是想再繼續這個投資案,就不會一再透過她向他釋放友好訊息。

    “這件投資案若真的談成,你知道你將為我賺進多少錢嗎?”

    “你以為我會在乎那些錢嗎?”她只在乎他一個人而已。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餓了,你趕快去弄好吃的東西給我吃。”

    易楚珩看了看時間,“快中午了,我們梳洗一下出去吃吧。”

    “不要,我還想睡,你叫外賣回來吃。”今天是星期天,而她已經兩天沒睡好覺,她要趁放假日把該睡的覺統統補回來。

    “吃飽跟我一起睡?”

    “不然要跟誰睡?”

    繼續努力收復山河,終於重回顛峰狀態,只剩下與正式完成簽約儀式,易楚珩這才有臉回老家探望爺爺易天澤。

    “爺爺。”

    房裡,易天澤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的藍天,聽見呼喚,他笑著轉首,“楚珩,回來啦。”

    易楚珩走到爺爺身邊,“爺爺最近好嗎?”他剛剛問過老管家了,老管家說爺爺的身體狀況仍時好時壞,這不免令他有一點擔心。

    “好。”他已八十多歲又病痛纏身,沒躺在床上不能動算是不錯的了。

    “我們去花園走走?”

    “嗯。”

    易楚珩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看護,看護立刻拿著毛毯和外套走過來。

    待看護為易天澤做足保暖的工作,易楚珩才推著他走出大宅,“您看,花園的花都開了呢。”父母過世後,他搬來與爺爺、奶奶同住,奶奶最愛這花園裡的花兒了,每天都會細心照料,這片花園有許多他和奶奶的回憶,可惜他還來不及奉養奶奶,奶奶就走了。

    “是啊,春天到了。”易天澤笑吟吟地,也想起了愛蒔花弄草的老伴,若要說虧欠,他這輩子虧欠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妻子,他花了太多的時間在事業上,如今他已年老,自知來日無多,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易楚珩,“楚珩啊。”

    “是,爺爺。”

    “不要怪你的叔叔、伯伯,他們遲早會想通的。”兩個兒子不長進,他雖身為父親,可他又老又病,已管不動兒子們,只能請楚珩多多擔待。

    “是。”

    “你知道你的堂兄弟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吧?”

    “知道。”他的堂兄弟們都是很明理的人,也都是一心為易天,他對他們當然不會有偏見。

    “那就好。他們只是不好太忤逆他們的父親,才沒站出來大聲為你說話,你要諒解他們,也要多給他們一些發揮的空間。”他的孫子們個個都是人中之龍,不論誰來接手他的事業,他相信都能夠開創出一番新局,但他就是偏疼楚珩,只好委屈那六個孫子了。

    “是。”這事不用易天澤交代,易楚珩早想這麼做了,要不是易慶榮和易宗恒一直在搗亂,被員工稱為易天七小龍的他們,早就各自擁有一片天了。

    “楚珩啊。”

    見易天澤伸出手,易楚珩立刻上前扶住,“是,爺爺。”

    “爺爺大概抱不到你的孩子了。”易天澤感慨地緊緊握住他的手,“你一定要幸福哦。”

    易楚珩聽得好心痛,他蹲下身、仰起頭,像兒時般景仰地望著易天澤,“爺爺,您千萬不要這麼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不願孫子為自己擔心,易天澤收起傷懷,哈哈笑說:“好,爺爺要活到一百歲,天天和小楚衍玩。”

    看著易天澤瘦削的臉龐,易楚珩心中的意念漸漸成形,他必須給爺爺想活得更健康、更長久的希望,“爺爺。”

    “嗯?”

    “我下次帶孫媳婦一起來看您好不好“孫媳婦兒?”易天澤一怔,“你結婚了?”

    “是,我結婚了。”語畢,易楚珩亮了下手上的婚戒,“她叫做童家家,今年二十四歲,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孩。”

    “家家?她叫做家家嗎?”易天澤開心到合不攏嘴,接著佯怒的拍打了下孫子的肩膀,“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沒早跟爺爺說呢?”

    “爺爺想見她嗎?”

    “爺爺當然想見她。

    “那您就要把身體養好一點,這樣家家才敢天天來找您玩啊。”

    “好好好,爺爺馬上去午睡。”易天澤張口大喊,“何管家、何管家。”

    年近六十的何管家急急忙忙的從屋子裡跑出來,>“是,老爺子。”

    “快,快推我進房間,我要睡午覺。”

    “是。”

    “我現在要吃很多、睡很多,不然家家會不敢來找我玩。”易天澤像個老頑童似的獻著寶,“你不知道家家是誰對吧?她是楚珩的老婆,我的孫媳婦兒,今年二十四歲,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孩……”

    看易天澤變得這麼有元氣,易楚珩更加認為自己的決定是對的,有家家陪著爺爺,爺爺一定會愈來愈硬朗,不只活一百歲。

    在征得了易楚珩的同意,童家家決定不再跟著他到易天上班的隔日,她旋即報名了美甲課程,正式學習美甲。

    她選擇的是小班教學,老師與學生加起來總共只有五個人,在上了兩堂課後,老師覺得以她的技術已經能直接開業,便建議她報名美容課程,參加美容師的檢定考,以便取得開業資格。

    心想反正她時間很多,便接受了此建議,到老師介紹的那間美容補習班上課。

    她的日子變得充實、忙碌起來,也不再是孤單一人,她現在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中有兩個跟她最麻吉,三個年紀相仿的女生,一有空閒就聚在一起玩美甲,但她依然不改本性,很低調的過生活。

    雖然感覺自己有點兒被冷落了,但易楚珩樂見童家家的改變,現在的他不再嫌她吵、嫌她愛胡鬧,反而很喜歡她來打擾他,比如此刻——“大叔。”童家家一手撫著書房的門框,探出一顆頭甜甜的喊道。

    又在加班的易楚珩沒抬頭,分心回道:“幹麼?”

    “你的手借我練習好不好?”學無止境,不管老師怎麼稱讚她,她還是要不斷精進自己的技術,才不會被時代淘汰。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易楚珩抬起頭來,“你的朋友呢?”他知道她最近交了兩個好朋友。

    “沒空。”她們又不像她這麼幸運,不用顧“巴逗”。

    “只准動手、不准動口。”

    “是。”她大聲的應道,咻地飛到他身旁。

    瞧她,工具箱都提在手上了,敢情是一定會盧到他答應為止。右手要工作,易楚珩伸出左手。

    童家家拉來一張椅子坐下,打開工具箱,拿出手部保養的用品,先為他的手消毒,“哇,大叔,你的手指好修長好漂亮,膚質也好好,都沒有長繭耶。”這就是傳說中很好命的手,她終於親眼見識到了。

    聽她這麼說,易楚珩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想當美甲師?”

    “因為我的手太醜了。”童家家一言以蔽之,才不管他聽得懂聽不懂。

    易楚珩看了看她的手,“還好啊。”

    “你看,才還好而已,這已經是我保養一年後的樣子了。”什麼都可以掩飾,就只有手不行,一個人出身、生活在什麼環境,看那個人的手就知道了,而她的手,令她感到心酸。

    瞭解,她指的不是手長得醜,而是命醜。想到這,易楚珩堅定的意志動搖了,怎麼辦?帶她回去見爺爺,他就不能保證她的身分不會曝光了。

    見他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童家家關心的問:“今天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易楚珩想了想,把決定權交給她,“家家,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看我爺爺嗎?”

    童家家想也沒想便答道:“好啊。”

    “你想清楚一點再回答我。”

    童家家奇怪的看著他,“要想清楚什麼?”

    “你想讓人家知道你是易楚珩的前妻嗎?”她與他有過一段婚姻公開與否,對她未來的日子,有很大很大的差別。

    童家家停下動作,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他會用前妻這個字眼,肯定是把他們結婚的事跟他爺爺提了,“爺爺想見我嗎?”

    “想。”

    “那就見啊。”說完,童家家突然覺得他們這一段對話有些矛盾,這是他找她假結婚最大的目的不是嗎,他猶豫什麼、又何必要問她的意思?

    見他仍愁眉不展,童家家試著站在他的立場想,如果今天她是他的話——對了,一定是這樣子的,他一定是怕她演不好會穿幫,到時候不只丟臉,說不定還會加重爺爺的病情。

    “大叔,你不用擔心啦。”童家家笑著撫平他臉上的兩條毛毛蟲,“我會好好表現,保證給足你面子。”

    他哪是擔心這個?易楚珩的良心又一次遭到嚴厲的譴責,但為了心愛的爺爺,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只能再次選擇做一個自私鬼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1:31

第6章(1)

    每天等呀等盼呀盼,易天澤終於見到童家家了。

    “家家,我的孫媳婦兒。”他緊緊抓著童家家的小手,眼睛直直的盯著她看,就怕這只是一場夢,眨個眼就會消失了。

    “是,爺爺,我是家家,您的孫媳婦兒。”童家家笑咪咪的,緊緊反握住易天澤的手。

    易楚珩緊張的站在一旁,讓老人家開心是好事,太開心就不見得是好事了。

    “你怎麼這麼久才來看我?”易天澤“就是說啊,月老實在是太壞了,怎麼可以讓您等這麼久呢?”

    易天澤愣了下,“對,都是月老的錯,祂應該讓楚珩早一點認識你的。”

    童家家嘟著嘴,忙不迭點頭,“所以爺爺一定要加很多倍疼我很久很久才行。”

    “一定、一定,爺爺一定會疼你很久很久,不管你要什麼,爺爺統統送給你。”

    “謝謝爺爺。”童家家開心的抱住易天澤,還很用力的親了他一口,逗得他眉開眼笑,什麼病痛都沒有了。

    看到這裡,易楚珩安心了,“爺爺,那我回公司上班了。”

    “去去去。”易天澤擺擺手,他現在是有孫媳婦萬事足,“沒空再過來也沒關係,我會請司機送家家回去。”

    “爺爺,您等一下。”童家家放開易天澤說,轉身朝易楚珩走去,很自然的摟住他的脖子,再輕啄了下他的臉頰,“親愛的,路上小心哦。”

    沒心理準備的易楚珩,頓時不知如何回應,只能如法泡制輕輕回以一吻,說:“知道了。”

    見孫子連再見都忘了說就害羞逃走的模樣,易天澤更樂了,“真是的,爺爺又不是外人,有什麼好怕爺爺看的?”

    “就是說啊,他在家裡明明就不是這個樣子的。”童家家再走回易天澤身邊,“爺爺,您說我們今天幹什麼好呢?”

    她特地去請教過易天澤的主治醫生了,問她能幫易天澤做些什麼,主治醫生說老人家血液迴圈不好,多泡腳、按摩對身體很有益處,她目前在學習的這些課程,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你想幹什麼,爺爺就陪你幹什麼。”

    “那好,爺爺今天就當我的模特兒。”

    “模特兒?什麼模特兒?”

    “等一下爺爺就知道了。”童家家神秘兮兮的說,找管家要來一張小板凳和一個臉盆,把小板凳放在易天澤的前面後,再用臉盆裝了一盆溫熱的水。

    “爺爺,來,”說著,她坐下來,脫掉易天澤的鞋子和襪子,把他的腳放進臉盆裡,輕輕按摩著,“爺爺,有沒有好舒服?”

    自己的兒孫都未曾這麼做過,她卻是第一次見面就幫他洗腳,易天澤感動得眼眶都紅了,“有,好舒服。”

    “爺爺,我跟您說哦,我現在在學美容、美甲,但我今天忘了帶工具箱過來,所以只能練習一些身體的保養技巧,等明天您就不會這麼輕鬆了哦,我會拿剪刀修剪您指甲邊邊的皮,如果不小心讓您流血,您……”

    易天澤用心的聆聽、感受著,這孩子該有一顆多良善的心,才能把付出說成獲得,楚珩娶了個好妻子,他可以安心的合眼了。

    房裡雖然有看護,但何管家仍不放心的在門外守著,看見這一幕、聽見童家家說的話,他不由頻頻擦著眼角的淚水,這哪是一般孫媳婦做得到的事,老爺子有福了、楚珩少爺有福了,在天上的二老爺和二夫人可以安息了。

    當易楚珩從何管家那兒得知,童家家到老家都和爺爺在做些什麼,不要說她想買多少美容、美甲用品,如果她說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摘下來給她,所以當她提出好朋友們想見他,他當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華燈初上,一棟商業大樓的騎樓下,童家家與易楚珩並肩而立。

    “大叔,你其實不用特地撥時間來跟我的朋友們見面,她們不會怪你的。”童家家再一次說著反話,今天是她和兩位好友的聚會,她們約好要去炫采體驗、觀摩,也算是為將來開店做準備。

    她查過了,曾經和易楚珩在一起的許蘊菁,就是炫辨的店長沒錯,他們的戀情為何會無疾而終她不得而知,可她認為若能助他倆重逢,他們或許能舊情複燃,她才會故意向他透露她的兩個好朋友很想見他的事。

    “家家。”鐘品純快步走近,雖是剛下班從公司趕過來,但很顯然已將自己精心打扮過,妝發、服裝、高跟鞋全齊了。

    “家家、品純。”接著出現的古巧晶也是亮麗登場,和兩個高個子美女站在一起,童家家就像個小跟班,完全沒看頭。

    “家家,我家大叔呢?沒來嗎?”鐘品純問,不知眼睛長到哪裡去,明明易楚珩就站在童家家身後。

    話說鐘品純為什麼會叫易楚珩我家大叔呢,礙于和易楚珩特殊的關係,童家家不能說實話,又不想說謊話,只好說她現在和男朋友住在一起,習慣叫他大叔,久而久之,“我家大叔”就成了易楚珩的代稱。

    “大叔,她們就是我的好朋友,這位是鐘品純,這位是古巧晶。”

    易楚珩上前一步,“你們好。”

    鐘品純和古巧晶看了眼珠子差點兒沒掉下來,“家家,他怎麼會是我家大叔?”鐘品純首先發難,極品大帥哥竟然被家家說成大叔,家家的審美觀未免也太有問題了吧?

    “對啊,家家,他怎麼會是我家大叔?”古巧晶覺得童家家真的是騙很大,這麼帥氣的型男就算是叔字輩,也得喊聲哥哥才對呀。

    “沒錯啊,他就是我家大叔啊。”

    不好直接在帥哥面前說,鐘品純拉著童家家和古巧晶到一旁咬耳朵,“家家,他是你的男朋友沒錯吧?”

    “嗯。”

    “那我們應該怎麼叫他?不會是要我們跟你一樣叫他大叔吧?

    “不行。”古巧晶第一個反對,“我叫不出口。”

    童家家輕笑,“我沒有要你們和我一樣叫大叔啦,他姓易,你們叫他易先生就好了。”

    “這還差不多。”問題解決,三人一同走回原來的位置。

    “大叔,你要有心理準備,會等很久哦。”童家家提醒,她想預約許蘊菁,但沒預約到,好在他們還是有機會碰到面,因為接電話的小姐說,只要是新客人,店長都會過去打招呼。

    易楚珩點頭,伸手想摟童家家,卻被她握住。

    “我們走吧。”

    當四人走進炫辨,第一個被注意到與被熱情款待的,沒有意外的是易楚珩,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童家家。

    “我們有預約,三個。”說著,童家家指著三個女生。她因為想製造驚喜,所以故意用鐘品純的名字預約。

    服務小姐看著預約名單,“是鐘品純小姐嗎?”

    “對。”

    “請跟我來。”服務小姐直接將他們升級至VIP,“請稍待,美甲師馬上來。”一走出房間,她立即通知許蘊菁店裡來了一男三女四位新客人,請她過來招呼。

    “大叔,有你在果然福利比較好,這是VIP專用的房間耶。”雖然她為了顧全他的面子也是滿身名牌,但她是低調的奢華,不夠內行看不出來,更重要的一點是,她是假公主、他是真王子,氣質天差地遠,當然入不了服務小姐的眼。

    不久,許蘊菁領著店裡三位最紅的美甲師來到VIP室拜會新客人,而由於地理位置的關係,她進門時並未看見站在角落的易楚珩,“你們好,我是店長許蘊菁……”她話音一頓,愈看童家家愈覺得眼熟,“小姐,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店長你好,我是童家家。”她笑著問候。

    聽到她的名字,許蘊菁想起來了,“你就是……”

    “對,就是那個童家家。”童家家適時截下她的話,隨即朝易楚珩招招手,“大叔,你快過來,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一聽,許蘊菁本能的轉過身,看向童家家招手的方向,當下表情一變,楚珩?

    見易楚珩不動,童家家跑過去拉他過來,“店長,他是我家大叔。”

    “你家大叔?”

    童家家故意忽略許蘊菁的問話,再介紹道:“大叔,她是這裡的店長,人很好哦。”牽線完畢,她快快退場說:“好了,我們快開始吧,免得讓大叔等太久。”

    話落,她拉著兩位好友入座,她坐在正中間,三位美甲師也跟著就定位。

    早看出一肚子火的鐘品純,一隻手伸給美甲師、另一手搗著口湊近童家家的耳邊,劈口就罵,“家家,你在發什麼神經?那是你的男人耶。”竟然往別的女人懷裡推?

    坐在另一邊的古巧晶二話不說跟進,動作與鐘品純一樣,但氣憤程度比鐘品純高出一倍,“童家家,你有病哦?嫌我家大叔太專情是不是?”瞧瞧那店長,看得雙眼發直,可不是發情了?

    童家家微笑不語,心裡卻好失望,雖然報導上說他是一個不回頭的男人,但他們畢竟曾經轟轟烈烈的愛過,她以為至少可以看到一點點花火,沒想到……看看許小姐,雙眼都快望穿了,他卻冷得像一根冰柱,真是太鐵石心腸了。

    “家家,打電話給我,我會過來結帳。”說完,易楚珩一秒鐘也不想再多留,轉身就走,原來許蘊菁轉職了,她以前和朋友合夥開服飾店。

    許蘊菁維持著禮節向三位女客人行了個禮,才快步迫出去。

    她竟然當著正宮的面追出去了?鐘品純心中暗叫,立馬跳出來為好友的愛情全力護航,“家家,又讓你男朋友請真不好意思,記得代我謝謝他。”

    古巧晶有默契的接話,“對啊,家家,你男朋友真大方,每次都讓他請,改天換我們請他。”

    哪有?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童家家莫名其妙的左看看、右看看,“你們……”

    “對啦。”鐘品純搶白,賞給童家家一個警告的眼神,“我們一個月的薪水是沒多少,但一杯咖啡總請得起吧。”

    “對啊,家家,這是我們的心意,你要是不接受,我們也沒那個臉和你做朋友了。”這一句表面感謝實則威脅的話,只說給聽得懂的人聽。

    雙面夾攻,童家家能不乖乖聽話嗎?“我知道了,我會替你們轉告他。”

    接下來的時光,三位美甲師聽著鐘品純與古巧晶輪流細數著童家家的男朋友有多愛她、多疼她、對她有多好,心中都羡慕得要死,想著自己長得又沒有這位童小姐差,怎麼就找不到一個愛自己的“我家大叔”呢?

    另一頭,迫上易楚珩的許蘊菁用一句——她好像還不知道我們的事,順利的將他帶到自己辦公室。

    上次見面後,許蘊菁不只留意易楚珩的近況,也把過去那六年的空白全補回來了,她發覺他最近這兩個月似乎沉寂了,不像以往那般經常在外面風花雪月。而那日她問過俱樂部的服務生,服務生說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帶著一位小姐同行,那位小姐身材嬌小,長得很可愛。

    今日他雖然是和三位女孩一起來,但很明顯的,只有童家家和他關係密切,也只有童家家符合嬌小可愛的形象。這麼想著,許蘊菁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她仍大膽的假設,張口直接問道:“童家家是你的妻子?”

    易楚珩想說不是,可卻說不出口,只得敷衍道:“我的妻子是誰不幹你的事。”明明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但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讓童家家知道他和許蘊菁的事。

    他又沒正面回答她的問話,不過倒是承認了自己已經結婚的事。許蘊菁暗暗分析著,再試著套他的話,“她來過我這裡應徵。”

    易楚珩不語,心想,難怪家家會認識她,還說她人很好。

    細想著兩次見到童家家的情景,許蘊菁發現了她穿著上的差別,她登時默默的計算著時間,再一次大膽地做出假設性推論,“她來我這裡應徵的時候還不是你的妻子。”更甚著,兩個人或許還只是陌生人。

    “你說完了嗎?”

    心知他的耐性已到達極限,許蘊菁下最後重手,“你覺得我直接去問她如何?”

    聽到這裡,易楚珩忽有領悟,許蘊菁要的是回到他身邊,既然如此,她找家家說他們的事不是自尋死路嗎?他真是犯蠢了,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在這邊聽她說廢話。

    他冷冷道:“請便。”話落,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許蘊菁這次沒再追過去,讓易楚珩走了。

    他確定結婚了,那為什麼都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呢?許蘊菁在她的辦公桌前坐下,想到他的至交郭益安。郭大哥知道嗎?一定知道,但她若去問郭大哥,郭大哥絕不會告訴她實情。

    對了,履歷表!許蘊菁連忙打開抽屜翻找著童家家寄來的履歷表,找到之後,心中不禁一陣竊喜。童家家是南部人,高商畢業,三年的會計經驗,一年的美甲經驗,重點是兩個多月前她還是未婚。

    放下履歷表,許蘊菁一手敲著桌面,陷入沉思,時間靜靜流逝,一個計畫在她腦中漸漸成形。

    她看了看腕表,拿起一個文件夾往VIP室走去。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1:39

第6章(2)

    “家家。”一進門,許蘊菁立即熱情的叫喚她,卻發現易楚珩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滑手機,她的笑容頓時僵住,但很快便恢復過來。

    “店長。”童家家笑應,她怎麼又回來了?

    許蘊菁走至童家家身邊,故意像是疼愛妹妹般親昵的抱了她一下,“你又不是我的員工,叫什麼店長?”

    零距離的接觸,讓童家家想不聞到許蘊菁身上的香水味也難,她先看了看易楚珩,再抬起頭看著身旁的許蘊菁,笑問:“那我叫你許姊姊?”

    “嗯。”

    “許姊姊,你噴的是什麼香水,好好聞哦。”童家家湊近嗅著。沒錯,那天在俱樂部,自己在他身上聞到的就是這個香水味。

    聞言,許蘊菁心下困惑,她為什麼會注意到自己的香水味,無暇細思,她笑著回答,“這是我一個朋友幫我特別調製的香水,我也不清楚是什麼成分。”

    “特別調製?也就是說這是許姊姊專屬的香水,別的地方買不到嘍。”

    “嗯。你喜歡我請我朋友幫你調一瓶“不用了,我沒有擦香水的習慣。”

    童家家接著又說:“許姊姊,你不是很忙嗎,怎麼又過來了?”

    “我是拿會員資料表過來的,你們……”

    “我們不會再來了。”鐘品純出聲打斷,覺得許蘊菁根本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這兒我們消費不起。”

    來這套,想拐她們經常來這兒光顧,她好有機會把我家大叔搶走是吧?作夢!

    見好友義氣過了頭,童家家連忙制止,“品純,你幹麼啦,許姊姊是好意。”

    “我說的是事實啊,總不能每次都叫你男朋友幫我和巧晶買單吧?”

    “對啊,家家。”古巧晶接棒,“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沒那肚子就不要吃那瀉藥,打腫臉充胖子這種事做一次就夠了。”這個女人以為家家單純好欺負是不是,竟敢耍這種小心機想騙取她們的基本資料?

    真爽!易楚珩不知何時已收起手機,環著臂、蹺著二郎腿,悠閒的欣賞許蘊菁被童家家的兩個好朋友洗臉。

    “不好意思,我以為……”

    “給我。”不待許蘊菁把話講完,童家家伸手道,“許姊姊,給我一張會員資料表。”

    “家家,不用勉強。”

    “不勉強,我很樂意。”

    等了會,許蘊菁才把會員資料表和一枝筆遞給她,她立刻下筆填寫,“我只填姓名和手機號碼可以嗎?”

    “可以。”

    可惡!鐘品純氣炸了,生起一股此仇不報非君子的感覺,這時,剛剛好她的指甲做好了,她立刻走過去在古巧晶的耳邊說悄悄話,古巧晶一邊聽一邊點頭,不久,古巧晶的指甲也做好了,童家家是最後一個。

    鐘品純按照計畫拿起童家家掛在椅背的外套,“來,笨手笨腳的,小心把剛做好的指甲弄壞了。”

    “哦。”童家家一手伸進袖子裡,讓鐘品純幫忙她穿上外套。

    “頭髮、頭髮!”古巧晶也圍過來幫童家家把頭髮整理好,期間,她依計偷偷將童家家藏在衣服裡的項鍊拉出來。童家家對她們說,項鍊上串著的那枚戒指,是她和易楚珩的定情戒。

    童家家的注意力被鐘品純和古巧晶兩人分散,偏偏許蘊菁這時又說話了,再加上身邊的四個人都比她高出至少半顆頭,她沒機會往下看,才會無法及早察覺進而阻止兩位好友的心計。

    “家家,這一次我招待。”

    “這怎麼好意思呢,許姊姊。”

    大功告成,鐘品純和古巧晶左右散開,一枚亮晶晶的鑽戒在童家家的胸前閃耀著,也由於童家家身著一身黑,讓鑽戒更顯耀眼奪目。

    許蘊菁雙眼微眯,那枚戒指和楚珩手上的是一對的嗎?

    好戲看到這兒,易楚珩知道自己不能再當個觀眾,他起身走到童家家身邊,然後用自己的五指扣住她的五指,再向上彎起至她胸口的位置,兩枚鑽戒頓時相互輝映著,如是在說:我們是夫妻。

    “家家,還不快和許姊姊說謝謝。”

    易楚珩含笑催促。

    童家家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只能照說:“許姊姊,謝謝你。”

    真的是對戒,童家家真的是他的妻子?許蘊菁內心暗叫,表面仍鎮定道:“不客氣。”

    大叔真的太帥了!鐘品純和占巧晶暗暗叫好,再悄悄擊個掌。

    “鐘小姐、古小姐,我改天請你們吃宵夜。”易楚珩轉頭笑著對兩人說完,牽著童家家往外走去。

    童家家被他拖著走,“許姊姊,那我們先走了,改天見。”

    鐘品純和古巧晶拔腿跟上,留下許蘊菁一人,消化著這個雖然心裡有底,卻仍然教她倍感震驚的事實。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童家家最討厭的就是今天,因為今天是她被母親拋棄的日子,她想忘記,卻怎麼也忘不了,所以只能拚命的找事做,或是找人說話,來度過這難熬的一天。

    “大叔。”雙人床上,童家家雙肘枕在抱枕上、雙手托腮,看著不曉得又在看什麼緊急檔的易楚珩。

    易楚珩依舊是頭也不抬,應了聲,“幹麼?”

    童家家隨口找話題聊,“貝克先生打電話給你沒有?”

    “打了。”

    “打了?”童家家驚叫,放下托腮的雙手,“那你怎麼沒告訴我?”

    她不禁生起一肚子怨氣,這兩個大總裁是怎麼回事,都只顧著自己好就好,一點兒也不尊重她這個夾心餅乾,真的是太沒良心了。

    “你不是常常和貝克先生通電話,他沒告訴你嗎?”易楚珩分心答道,他以為羅伯•貝克那麼疼愛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知會她這件事,沒想到竟然沒有。

    他還好意思問呢!童家家氣憤不已的坐起來,“你就在我身邊都不對我說了,他不是更有理由不對我說?”

    “我想你早就猜到了,說不說沒關係。”

    “哪會沒關係?我很擔心耶。”

    天知道她每次和貝克先生通電話時都好想問,但她想這是公事,不好多嘴,等事情確定了他們自然會告訴她,沒想到他們竟然都晃點她。

    “你現在知道了。”

    太過分了!見他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有錯的樣子,童家家爆發了,她抽掉他手上的文件夾,決定和他算總帳,“你對我太沒禮貌了。”

    他對別人都不會這樣,就只有對她會這樣,難道就因為她是他花錢買的假老婆,就可以隨他高興任意對待?

    易楚珩看著她,耐著性子回道:“我哪兒沒禮貌了?”照他說,他對她太有禮貌了,他工作的時候誰敢來打擾他,他不只讓她打擾,還回應她的需求,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你跟我說話的時候還一直看檔,這就是沒禮貌。”

    “如果你不滿意我一心二用,那你就應該找我有空的時候跟我說話。”

    “有空?好啊,那你說,你哪時候有空?”他最有空的時候,就是他們簽字結婚之前。

    易楚珩覺得她根本是在找碴,“不要亂髮小孩子脾氣,把文件夾還給我。”他伸長手。

    童家家把文件夾拿得更遠,和他杠上了,“我想睡覺了。”早就超過晚上十一點,他們說好的上床睡覺時間了。

    “那你先睡,我去書房。”話落,易楚珩搶走她手上的文件夾,下床往書房走去。

    此舉令童家家想起十數年前的今天,她的母親也是這樣,搶走她拚命搶下的皮箱,頭也不回的走掉,她不禁悲憤的大嚷,“壞蛋,大叔是一個大壞蛋!”吼畢,她忍著眼淚看著門口,期待他能與母親不一樣,但是她失望了,他並沒有折返。

    不可靠,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可靠的,她要靠自己,靠自己才是對的、才是最好的。童家家雙腳落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恨死了自己竟還有想依靠別人的念頭,她不要再跟他睡了,她要一個人睡,永遠永遠一個人睡。

    當易楚珩忙完工作回到房間^見童家家的身影,他很自然的往客房找去,打開電燈,看見她用被子把自己整個包起來,他無奈的歎口氣,坐至床沿輕喚,“家家。”

    沒有回應,他伸手輕搖她,“家家。”

    還是沒有回應,他輕哄,“好,是我不對,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這真的很單純是哄她的話,因為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對。

    “你走開,我沒有你不會死。”童家家的聲音悶悶的從被子裡傳出來。

    聽聽,這像是一個成人會說的話嗎?易楚珩感覺更加無奈了,“快點出來,你會把自己悶死。”

    “不用你管,我悶死了也不幹你的事,你走開。”

    沒辦法了,易楚珩只好使用暴力把她從被子裡挖出來,“家家,別鬧了,我明天還要上班,你……”看見她滿臉的淚痕,他登時嚇傻了,“怎麼了,你哭什麼?誰欺負你你告訴我,我絕對讓那個人後悔惹到你。”

    童家家咬著唇不說話,她不想哭,可眼淚卻不聽使喚,早發過幾百次誓說她不要再哭了,哭沒有用,哭不能解決事情,不靠任何人,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她不要哭,不要哭!

    “拜託你說句話,你到底怎麼了?”

    童家家搖搖頭,吸了吸鼻子,堅強的說:“我沒事,明天就好了,大叔晚安。”

    看她哭得這麼傷心,他怎麼說晚安?易楚珩投降了,將她抱進懷裡,“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丟下你的,對不起。”

    似曾相識的話語、似曾相識的溫柔,逼出童家家心裡更深沉的痛,她用力推開他,“不要,你們都是騙人的,我不要相信你們,我不要再相信你們了!”

    你們?除了他,還有誰丟下她?易楚珩凝思想著,對了,她母親!她母親為了自己的幸福拋棄了她。

    她會這麼反常,是因為今天的日子嗎?這麼想著,易楚珩心疼的伸出手想安慰她,“家家。”

    “不要。”童家家撥掉他的手,“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不需要你的施捨,我可以一個人睡,我可以……”

    不再讓她推開,他強勢的抱住她,“我不會再丟下你,我保證。”

    “會的,你會的,有了第一次,以後就更容易了。”童家家推著他,“你走開,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任何人,都是騙子,我不會再被騙了,你走開。”

    易楚珩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住她。

    “我叫你走開,為什麼不走開?”童家家推著他,清清楚楚的想起母親那天提著皮箱上了男人的車,絕然走掉的畫面,“為什麼?我犯了什麼錯,為什麼不肯帶我一起走?既然不要我,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什麼?”她淚流滿面地響喊著、控訴著,彷佛想把心裡的苦痛統統發洩出來“後來,我到舅舅的果園工作,努力幫舅媽做家事,一直做、一直做,我得做一個有用的人,不然舅舅、舅媽也會不要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我在這裡,我會永遠保護你。”易楚珩再一次許下諾言。

    “真的?”

    “真的。”

    童家家露出微笑,吸了吸鼻子突然感覺好累、好想睡,她圈著他的脖子說:“大叔,我想睡了。”

    “好。”易楚珩抱她回房,像是在對待一個嬰兒般,細心的呵護著她。

    躺在熟悉的雙人床上,童家家將臉埋入他的胸膛,呼吸著滿滿都是他的味道的空氣,雙唇畫出一條最美麗的微笑曲線——會的,她也會讓他品嘗到幸福的滋味。

    一個無心之過,讓易楚珩看見童家家的內心世界,而那個世界比他預想的更教人不舍,她今曰的失控來自母親離開,那上一次呢?她為何會那麼害怕雷鳴?

    “家家?”

    “嗯?”童家家迷迷糊糊地應了聲。

    “你為什麼怕打雷?”。

    “因為爸爸在打雷那天上天堂了。”

    跟他類似,他的父母是因為飛機意外過世,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非常害怕飛機。易楚珩又發現他倆的另一個相似之處,對她的憐惜之心也因而更加深種,同時,他感覺今夜是兩人情感的一大躍進,他們之間當不可再同日而語。

    誰知他一覺醒來,童家家仍然是原來的童家家,一點兒也沒有改口變。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1:52

第7章(1)

    五月中旬,易天終於和MST簽下合作契約,且是由雙方的負責人共同在臺灣召開記者會宣佈,易天的股價飛漲,易楚珩在易天的地位已然穩若泰山。

    羅伯•貝克來台的行程將於明日結束,身為東道主的易楚珩早早邀請他今晚來家中作客,感謝他親自飛來臺灣簽約,同時送行。

    此時,佳餚皆已上桌,每一樣都是臺灣在地食材做成的美食,童家家一邊擺著碗筷一邊問道:“大叔,你說曹姊姊會不會有空來當我的模特兒?”她的同學都要參加下個月底的美甲檢定,不能當她的模特兒,她只好找別人。

    “你可以打電話給她問問看。”語畢,看她又一副不知神遊到哪兒去的模樣,易楚珩不禁要問:“家家,你不期待見到貝克先生嗎?”

    她和貝克先生經常通電話,卻一直無緣見上一面,他只好叫她去看記者會的新聞畫面。

    “我看起來不期待見到貝克先生嗎?”老實說,相較之下,她更想和耶爺爺再見上一面,但阿輝伯說,耶爺爺之後就沒再出現過了。

    是不怎麼期待的樣子。易楚珩心想著,“時間差不多了,我下樓去等貝……”

    他話未完,門鈴聲響起。

    說她不期待見到貝克先生是吧?童家家很受教地表現出非常期待的樣子,快快搶在他前頭沖去應門,“貝……耶爺爺?”

    “家家,我們終於正式見面了。”羅伯•貝克帶著滿臉笑意說道。

    他會二度親自來台,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想正式和童家家見一面,不巧的是不管易楚珩如何為他們安排,他們之間總是會有一個人臨時有事,遲遲無法相見,這讓他覺得有些遺憾,今晚他終於如願見到她了,這是不是就是阿輝伯說的,他最後的心願?

    “耶爺爺就是貝克先生?”童家家驚喜不已。

    “你們……認識?”後到的易楚珩問,兩人還似乎很熟的樣子。

    “秘密。”童家家故作神秘的說。

    “對,是秘密。”羅伯•貝克笑著附和。

    兩人都說是秘密,易楚衍當然不好再追問,他拉大笑容招呼著貴客,“貝克先生,請進。”

    羅伯•貝克走到客廳的第一個感覺,這兒一點兒都不像是新婚夫妻的家,倒像是易楚珩一個人的家。

    “貝克先生,這邊請。”

    羅伯•貝克微笑點頭,跟著易楚珩走往餐廳。

    早一步到餐廳的童家家拉開一張椅子,“爺爺,請坐。”

    三人皆坐下後,羅伯•貝克一邊享用美食,一邊暗暗觀察著各自默默吃飯的易楚珩與童家家,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們的感情……”

    “很好,我們的感情非常好。”異口同聲說完,再用行動表示——拚命幫對方夾菜。

    現在才想要補救?來不及了。羅伯•貝克暗笑。

    他不動聲色的繼續享用美食,直到放下筷子,他才痛快的放出一枝冷箭,“我以為我至少可以看見一個囍字。”

    一聽,易楚珩與童家家同時在心中哀叫,完了,他們忘記要圓謊,被貝克先生抓包了。

    見兩人慚愧的低下頭,羅伯克也不為難他們,猜想他們應當是有苦衷,才會扮演夫妻,待時機成熟,童家家自會向他說明始末。

    羅伯•貝克站起來,“謝謝你們的招待,下次來美國換我作東。”

    一聽,易楚珩和童家家雙雙抬頭,同聲喊道:“貝克先生?”他不怪他們騙了他?

    羅伯•貝克沒說話,逕自往門口走去。

    對於他的包容與諒解,易楚珩滿懷感激,童家家當然也是。

    由於童家家私下有話要對羅伯•貝克說,所以她找藉口支開易楚珩,一個人送羅伯•貝克下樓坐車。

    兩人走進電梯,童家家按下一樓的電梯按鈕,想著該如何開口,卻遲遲想不到一個好的開頭,索性直說了,“她在等您。”

    羅伯•貝克不解的轉過頭看她,“什麼?”

    “她在等您。”

    “誰?”慢了半拍才意會過來童家家的話意,羅伯•貝克覺得自己的心臟快停止了。

    童家家抬起頭來迎視著他,“海倫。”

    昨晚,她作了一個夢,夢見耶爺爺在一個像是觀景台的地方,苦苦等候一個叫海倫的女子,但海倫並沒有來,最後耶爺爺傷心的離開了。

    那時,她還不知道耶爺爺就是貝克先生,所以稍早之前才會說,比起貝克先生,她更想見耶爺爺一面。

    羅伯•貝克激動的握住她的手,“你怎麼會……”這才是阿輝伯說的嗎?他最後的心願,家家會幫助他實現。

    數十年前,他和海倫在一艘遊輪上浪漫相遇,但當時他們各自有家庭,於是他們相約若有天恢復單身,且仍然愛著對方,就在他們相識的那一天,到帝國大廈的觀景台見面。

    童家家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只能說:“耶爺爺,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她在等您。”

    這時,一樓到了,電梯的門打開,兩人走出電梯,童家家送他坐上車,羅伯•貝克按下車窗,“家家,謝謝你。”

    “不會,謝謝您願意相信我。”

    沉默了會,羅伯•貝克才又道:“家家,不要只記掛阿輝伯,耶爺爺也會想念你。”

    “是,家家記住了。”童家家不敢輕許承諾,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她會飛到美國探視他的。

    不再多說,羅伯•貝克示意司機開車,心知這一段奇緣他終將永生難忘。

    送走了羅伯•貝克這一尊老菩薩,易楚珩與童家家的日子並未因此而清閒下來,反而更加忙碌,童家家是隨著檢定考的日子逼近,得更加勤于練習,易楚珩則是乘勢而上重整公司的人事,委以他的堂兄弟們重任,讓他們能發揮自己的專才,他也沒冷落兩位叔伯,針對他們擅長的領域,授予最大的權責。

    這下易慶榮、易宗恒可得意了,好不容易抽出一個兩人都得空的下午連袂回家探望父親,但易天澤還在午睡,兩人於是坐在客廳裡一邊喝茶,一邊向對方抱怨易楚珩對自己有多不孝。

    “累死了,這楚珩也真的是太不知敬老尊賢,也不看看我都過六十了,竟然要我管所有的藥廠,還要我負責盯新藥的制程,簡直是哦……想害我少吃幾年飯也不是這樣。”

    “你那算什麼,我都快七十了,楚珩怎麼可以這麼虐待我這把老骨頭,要我到全台找地建廠房不說,連設計、監工都要我負責,你看看我這頭髮,被他操到都全白了呢。”

    “大哥,你太誇張了吧,你還有好幾年才七十耶。”

    易宗恒擺擺手,繼續抱怨,“還有,我快被我家那三個媳婦怨死了,說什麼孩子的爸整天飛來飛去,孩子都快認不得爸爸了,拜託我去跟楚珩講,叫楚珩把丈夫還給她們,我都怕到快不敢回家了。”

    “就是說啊,我家那三個媳婦也是,整天擺臭臉給我看,說什麼老公三天兩頭不在家,她們怎麼多生幾個孫子給我抱,天地良心哦,楚珩那兒我可是一句話都沒去說,他要致維他們去幫手,我有什麼辦法?”

    這些話,讓幾乎天天來易家大宅陪伴易天澤的童家家聽見了,是的,她此刻正躲在暗處偷聽,覺得易楚珩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不計前嫌的重用自己的叔叔和伯伯。

    “對了,你有沒有聽說楚珩結婚了?”易宗恒是聽自己的妻子說的。

    “有啊,聽說那個女孩子很乖,爸很喜歡。”易慶榮也是從他的老婆那兒聽來的。“是說楚珩幹麼把她藏著,不正式介紹給我們認識?”

    “楚珩自有他的想法,我們靜心等著就是。”易宗恒接著交代,“先別說出去,楚珩夠忙了。”

    “嗯。”

    這時,何管家走來客廳,“老爺子醒了。”

    待易宗恒兄弟一走進易天澤的房間,童家家立刻從暗處走出來,“何爺爺,那我先走嘍,你等等幫我跟爺爺說一聲易楚珩沒有規定她不可以和易家人見面,但多說多錯,所以她認為能不和易家人見面最好,以免穿幫。

    雖然何管家一直叫童家家不可以喊他何爺爺,但私下她還是照喊,易天澤說要叫家裡的司機接送她她也不肯,硬要坐計程車。

    “好,路上小心。”

    “嗯,何爺爺拜拜。”

    一如以往,易宗恒兄弟匆匆來去,何管家恭送兩人上車後,來到易天澤的房間。

    不待他開口,半坐臥在床上的易天澤即道:“家家回去了對吧?”

    “是。”

    易天澤望向窗外的藍天,“你怎麼看?”

    “老爺子的意思是……”

    “她真的是楚珩的妻子嗎?”家家待他是真心的,但孫子憑空冒出來一個妻子,教他怎麼能不生疑?

    “她是一個好女孩。”

    易天澤轉望向何管家,“你也不相信對不對?”太剛好也太美好,讓人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老爺子,這是楚珩少爺的孝心,也是她的孝心,您又何必……”何管家沒把話說全。

    他服侍易家人超過三十年了,可以說是看著易楚珩長大的,對易楚珩當然不會不瞭解,只是有些事不說穿更好。

    “我捨不得啊,那麼乖巧善良的女孩子,就這麼被楚珩……”難聽的話易天澤不想說出來,“打電話叫益安過來一趟。”

    “老爺子……”

    “你不用擔心,我自有主張,不會讓楚珩難為。”

    “是。”

    大約半個小時後,郭益安提著公事包匆匆趕來,“易爺爺,我來了。”

    他認識易楚珩有多久,認識易天澤就有多久,兩人雖然久久才見一次面,但感情好得和祖孫沒兩樣。

    此刻,易天澤已下了床,穿戴整齊坐在輪椅上,“沒迷路吧?”他滿臉洋溢著笑容,就像一個慈祥和藹的老爺爺。

    “易爺爺,您幹麼這樣講,我會很自責耶。”郭益安說笑著,拉了張椅子坐下來。

    “知道我為什麼特地叫何管家打電話找你來嗎?”

    聽出他話語裡的玄機,郭益安立刻裝傻,“何管家沒說,我不知道耶。”

    易天澤斂下笑容,“你們這兩個臭小子,以為我老了,遲鈍了嗎?”

    “易爺爺真是愛說笑。”郭益安乾笑了好幾聲,“我們怎麼敢。”

    “不敢就老實說,家家……是怎麼回事?”

    就知道這事鐵定瞞不過易爺爺。郭益安不禁暗罵易楚珩的先斬後奏,那個自私自利的王八蛋,每次都先做了才跟他說,現在自己該怎麼為他擦屁股才好?

    還不老實招?易天澤拿出威儀,沉聲喊道:“益安。”

    “是。”早死早超生,郭益安認命的老實招了,“就元宵節那天,楚珩到廟裡拜拜,遇到一位老人跟他說……”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2:06

第7章(2)

    易天澤靜靜的聽著郭益安說故事,聽完之後,他只有一個結論,孫子和家家是天賜的良緣,命中註定將相守一生,不論他們之間會遭遇到多少困難。

    “家家的事你去查過了嗎?”

    他背著楚珩偷偷做了什麼,果然都逃不過易爺爺的法眼。郭益安點頭承認,“是,全都屬實。”

    “所以她的表哥收手不賭六合彩了嗎?”

    “我查的當時是這樣。”他還查到一則有趣的傳聞,說童家家很會夢名牌,讓她的舅媽贏了不少錢,只是後來倒輸更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易天澤毫不遲疑的下令,“處理掉,不要再讓那家人威脅到家家。”

    “是。”

    易天澤針對疑點再追問:“家家會一個人上來臺北的原因?”

    “不清楚,不過確定她不是被趕走的,她走之前沒多久,她的舅舅賣掉一部分果園為他的老婆兒子還賭債。”

    易天澤再下令,“買回來,送還給他們,就說是家家的聘金。”

    “是。”

    “家家的母親呢?”

    “她父親過世後,她母親前後跟了幾個男人,目前一家四口生活過得還算安穩。”不過她母親也真狠心,婚後竟然連一次都沒有回去看過她,像是根本沒她這個女兒。

    “何管家。”易天澤揚聲喊。

    聞喚,守在門口的何管家走上前來,把一直拿在手上的牛皮紙袋遞給郭益安之後,又退回原位。

    “這些是我要給家家的見面禮。”

    郭益安打開牛皮紙袋一看,是一本存摺和一棟房子的所有權狀。

    “易爺爺,這……”他覺得不太妥。

    “你什麼都不必管,照我說的話做,這事等她和楚珩約定的期限到,你再告訴她。”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他能為家家做的,就只有保障她未來的生活不虞匱乏。

    “是。”

    “好了,你去忙吧。”

    “是。”

    易天澤再次仰望窗外的藍天,我做得很好吧?他無聲的問著自己的妻子、二兒子和二媳婦,雖未能得到回應,但他自覺今生已無遺憾,隨時可以到天上與他們團聚。

    這日早晨,童家家還是先去陪易天澤,直到她不得不離開,才去忙自己的事。

    六月,美甲檢定考前一周,天氣愈來愈熱,童家家換上輕薄的衣衫,但仍舊是一身黑,包裹在寬鬆的薄外套與長褲裡的體態依然輕盈,但已不似從前那般像一顆幹扁的四季豆,是的,她終於轉大人了,如果她願意展現出來給別人看的話。

    搭上計程車,童家家提著自己的工具箱,再一次來到炫辨,許蘊菁迎到大門口,接她進自己的辦公室。

    “許姊姊,你這麼忙,還要請你抽空指導我,真是不好意思。”

    “哪會?”許蘊菁覺得自己已連續當了童家家一周的指導老師,對她也算是仁至義盡,是時候進入計畫的下一個階段了,“我和楚珩是老朋友了……”她像是不小心說漏嘴,趕緊停口,等著童家家迫問。

    童家家果然沒讓許蘊菁失望,這當然也是童家家期待的,她佯裝不知的回道:“你和大叔是老朋友?哪一種老朋友?”

    “我們不談這個。”許蘊箐適時端出堅強的笑容,引誘童家家再追問下去。

    “你曾經是大叔的女朋友?”見她不語,童家家再道:“你還愛著他?”

    就見許蘊菁的神情轉為落寞,一半真、一半假,“家家,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楚珩不想讓你知道,你就別再問了。”

    童家家貼心的沒再追問,只道:“許姊姊,大叔目前身邊沒有人。”

    “家家真是愛說笑,你不是人嗎?”

    “我不能算。”

    這是什麼回答?許蘊菁難掩詫異,“我以為……”

    “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實情她還不能說出來,只能暗示許姊姊別放棄。

    也就是說,這一切全是假像,她和楚珩並不是……許蘊菁瞬間想通了,他們是假結婚,所以楚珩才沒公開?她心中一喜,但表面上仍裝作失落,“家家,就算沒有你,楚珩也未必會再接受我。”

    “世事無絕對,未來的事誰又知道呢?”童家家鼓吹,雖然他們複合的機會很低,但並非不可能。

    許蘊菁繼續演戲,她假裝不抱任何希望的扯出一抹淡笑,“謝謝你願意支持我,我會再試試。”她坐下來,“我們開始吧。”

    童家家坐下來,心裡想著,她盡力了,就看他們的緣分了。

    她才剛剛打開工具箱,手機就響了,是易楚珩打來的。

    “許姊姊,請等一下,我接個電話。”不想讓許蘊菁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她故意走到遠一點的地方接聽,“幹麼?”

    “我們去吃飯,晚點再送你去上課。”他正好有空檔。

    敢情他今天是佛心來著,竟然會想抽空帶她去吃飯?可惜她沒空。童家家本想拒絕,突然想到這是讓他和許蘊菁再見面的好機會,於是道:“我現在在許姊姊的店裡。”

    一聽到她在炫辨,易楚珩登時什麼興致都沒了,“那算了。”

    “你玩我嗎?”

    “約別的地點,我去接你。”他不想見到那個令他倒胃口的女人。

    “不要,外面很熱耶。”

    真麻煩。易楚珩撇撇嘴,“我大約半個小時後到,看到我的車就出來。”

    “不要,你要進來許姊姊的辦公室接我。”

    “那裡不好停車。”

    “不管,我才不要浪費練習的時間在大廳等你。”一句藉口不夠,童家家再來一句恐嚇,“我檢定考沒考過,你要賠我嗎?”

    “好啦好啦,知道了。”易珩楚不開心的切斷通話,那女人這次最好不要再給他玩花樣,不然……沒再想下去,他抓起手機和西裝外套,接童家家吃飯去。

    搞定!童家家一陣竊喜,過了一會才帶著一臉歉意走向許蘊菁,“許姊姊,不好意思,我臨時有點急事,得先走了。”

    “沒關係,你去忙吧。”

    “我明天再來?”童家家一邊說一邊鎖上自己的工具箱。

    “好。”

    臨去前,童家家不放心的又問:“許姊姊等等會出去嗎?”

    “應該不會,怎麼了?”她本來是挪出一個小時的時間給童家家的。

    “沒事。”童家家放心了,“那我先走嘍,許姊姊拜拜。”她擺擺手。

    “拜拜。”

    沒什麼事急需她外出處理,也沒接到需要她本人親自接待的電話,許蘊菁索性留在辦公室裡批示今天的公文。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兩聲敲門聲,“請進!”

    “店長,易先生來訪。”櫃檯的服務小姐打開門道。

    一聽,許蘊菁驚訝的抬頭。楚珩?他怎麼來了?

    等易楚珩走進辦公室,服務小姐才帶上門離開。

    “我來接家家。”

    “家家?”許蘊菁站起來,滿臉莫名,“家家有事先走了啊。”

    這個小騙子,有事要先走還不打電通知他,不存心整他嗎?不過既然他人都來了……“你接近家家有什麼目的?”

    “你說什麼?”許蘊菁佯裝氣結地為自己喊冤,“家家要參加美甲檢定考,請我指導她,你若不開心,沒問題,我現在馬上打電話拒絕她。”

    難道他真的誤會她了?見她拿起手機,易楚珩立刻制止,“不用了。”

    許蘊菁放下手機走近他,適時表現自己的氣度,“楚珩,我們是我們,家家是家家,你要混為一談是你的事,不要把我算在內。”

    “我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最好。”許蘊菁更進一步道:“家家想自己開店,希望我能幫忙,如果你有意見,現在趕快說,不要之後又來為難我。”以上純屬虛構,不過她敢打包票,她隨時可以讓它變成現在進行式。

    “我之前就對你說過了,家家來我這兒應徵過,我當時沒錄取她,是因為她沒有證照,我告訴她,等她考取證照後來找我,我會立刻錄用她,可她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她有你這個靠山,我這座廟已容不下她這尊大佛,但我還是很願意提供我的經驗和人脈給她。這就是我與家家認識的經過和我對她的想法,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我說的話冒犯到你,我道歉。”易楚珩致上歉意,但這並不能改變什麼,她是他過去的女人,就只能存在於過去,就這樣。

    天啊!許蘊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曾幾何時見過他如此卑微,他居然為了童家家向她認錯道歉?

    “為什麼?為什麼是童家家?”童家家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喜歡的一直是妖媚型的女人。

    “為什麼不會是童家家?”易楚珩以問答問,她知道得太多了,這不是一件好事情。

    “楚珩,她並不愛你。”許蘊菁忍不住說出自己連日來對童家家的觀察,見他一臉坦然,她不由得為他心痛,“你愛她嗎?”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易楚珩認為她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女人,而既然他無法斬斷她和童家家之間的連結,那麼他就不能透露更多的口風,讓她比對從童家家那兒挖到的秘密,交叉推論出他和童家家之間只是一筆交易。

    “楚珩?”許蘊菁沉痛的喊,繼而佯裝承受不住痛苦的雙腿發軟,一頭往他的懷裡栽。

    易楚珩反射性的伸出雙手托住她,將她扶到沙發上休息,“打攪了。”語畢,他轉身離開。

    有感於他對自己的無情,但許蘊菁心中仍是歡喜的,因為她順利的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香水味。她仔細想過了,童家家會特別問到她香水的事,應當是那日在俱樂部,童家家在他身上聞到她的香水味所致。

    許蘊菁自以為成功搶下一分,可在易楚珩有心提防她的情況下,他又怎會錯失她這個小動作,是以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進浴室把她留在他身水的香水味徹底洗掉。

    然,他倆的再相會是童家家的苦心安排,童家家又怎會不看結果就走?她知道易楚珩在許蘊菁的辦公室裡至少逗留了十分鐘,至於那十分鐘他們做了什麼,他不告訴她、他丟在洗衣間等著家事幫傭拿去送洗的某套西裝也會告訴她。

    趁著易楚珩又在書房加班,童家家偷偷來到洗衣間,找出他今天穿的那套西裝湊近一聞,頓時欣慰的笑了,太好了,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2:25

第8章(1)

    再過三天就是美甲檢定的日子了,為此,童家家特地向易天澤請假三天,易天澤當然是一邊為她加油、一邊很開心的答應了。

    這夜,童家家在美甲教室練習到晚上十點,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被老師趕回家休息。

    走出美甲教室的大樓,她突然感覺有點餓,便決定繞去夜市買一些易楚珩愛吃的宵夜回家,感謝他這三個多月對自己的包容與體諒之餘,也彌補一下她前幾天惡意放他鴿子的事。

    等童家家喜孜孜的提著一袋宵夜走出自家大樓的電梯,卻看見家裡的門開著,她納悶的走進去,竟看見一個身材惹火的女子黏在易楚珩身上。

    “大叔!”童家家怒吼,差點兒就把手上的宵夜往兩人身上砸,太過分了,要偷情也該去別處偷,怎麼可以在這個家?

    “誤會,是誤會。”也才剛到家的易楚珩忙道,想拔開懷裡的女子,但女子卻死命勾著他的脖子不放,“是她趁我開門的時候沖進來的,不幹我的事。”

    “你是誰?”女子轉頭問,吃定了易楚珩不敢傷她,心裡想著,她可是躲在樓梯間等了整整三個小時,哪能這麼輕易的就被趕走。

    “你才是誰?”童家家反問,完全是女主人的口吻。

    “安娜,楚珩最親密的愛人。”她得意的宣佈。

    “滾!”童家家作勢用熱騰騰的宵夜燙她的手,順利搶回自己的老公,“本姑娘是正妻。”

    安娜噗哧一聲大笑,“你發育完全了嗎?還正妻咧。”

    “哈哈。”童家家還她兩聲假笑,“也是啦,你這個皮松肉垮的老女人,早忘了青春的模樣。”

    “你!”安娜指著她,臉色刷白。

    “我怎樣?”童家家大聲回嗆,她手上有武器,才不怕這個不要臉的老女人呢。

    “楚珩。”安娜嬌喊,還以為自己仍是易楚珩心中最理想的床伴,“你看她啦。”

    易楚珩只覺得她好噁心,“滾!”

    “楚珩,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選擇嫁給他,你放心,我已經和他離得乾乾淨淨了,你……”

    易楚珩聽不下去,指著大門再吼,“滾!”

    出現了,有前夫的女人。童家家暗叫,自得的心情不再。

    怕真惹惱了易楚珩,她就真的找不回這張長期飯票了,安娜委屈的連聲答應,“我滾,我滾就是了,你知道到哪裡找我。”

    鬧劇結束,但童家家火氣正大,“這就是你的水準?”許姊姊真的真的輸得太冤枉了。?

    面子掛不住,易楚珩惱羞成怒的斥道:“小孩子懂什麼?”

    又說她是小孩子?隨手將宵夜往桌上一擱,童家家氣不過的雙手叉腰,挺了挺胸膛,“你驗證過我是小孩子嗎?”

    易楚珩別過頭,拒絕回應這個問題,“很晚了,快去洗澡。”

    洗什麼澡?火都已經燒起來了,他還不快拉水線,防止火勢蔓延。童家家語氣不佳的迫問:“還有幾個?”

    “不知道。”

    童家家走到他面前,心急的質問:“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背著我找女人了?”

    他再別過頭,“沒有。”

    “沒有?”童家家不相信,粗魯的把他的臉轉向她,“沒有她怎麼會找上門來?”

    “我怎麼知道?”好想走人,但他答應過她,絕對不會再丟下她,所以他不能走。

    “那你呢?你會不會再去找她?”

    “我是瘋子嗎?”

    “你不是瘋子嗎,那樣的女人……”

    “夠了。”易楚珩打斷她的話,“沒你的事,快去洗澡,我想睡覺了。”

    “不洗。”童家家走去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宵夜,接著往餐廳走去,“過來吃宵夜。”要她為了那個老女人浪費食物?門都沒有。

    不明白她怎麼還有心情吃宵夜,但易楚珩還是走了過去,“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坐下。”現在是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諒他也不敢違抗她的意思。

    “你會不會太恃寵而驕了?”他忍她、讓她,不代表她就能肆無忌憚的在自己頭上撒野。

    “再驕也沒多久了,我幹麼不驕?”

    她之前就是太順著他,才會無法事先防患於未然,今後不會了。

    面對她走鐘的行止,易楚珩不覺想,今天又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不然她怎麼會和平常那麼不一樣?

    “我警告你,不要背著我胡搞瞎搞,小心我違反契約,賴你養我一輩子。”

    童家家愈想愈不安,索性規定他,“除非帶著我,否則除了公司和家裡,你哪兒都不准去。”

    管這麼嚴?易楚珩哼笑著坐下,突然有心情吃宵夜了,“你在吃醋嗎?”

    說她在吃醋,那她就吃醋給他看。童家家放下筷子,走過去坐進他懷裡,用食指輕劃著他的臉頰,“你從頭到腳都是我的,懂嗎?”

    易楚珩點點頭,陪她開著玩笑,“我一定會為你守身如玉。”

    “不要以為我只是說說,說不定我明晚就會臨幸你。”

    “好,我會洗香香等你。”易楚珩一頓又說:“宵夜要冷了。”

    童家家跳下他的懷抱,坐回原來的位子上,一邊低頭吃著宵夜,一邊想著怎麼把他的危險降到最低,那個老女人的前夫是唯一的人選,還是其中的一個?

    不管答案是什麼,她得阻止更多的嫌犯出現。想到這,她抬起頭來看他,自問她還要再靠他自己自製嗎?就算他有心自製,但他禁得起誘惑嗎?

    愈看他愈不可靠,童家家登時脫口而出,“大叔,你覺得許姊姊怎麼樣?”他需要女人,而許姊姊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人選。

    好端端的她提那個女人做什麼?他沒好氣地說:“不怎麼樣。”

    “你不覺得她比剛剛那個老女人好很多很多嗎?”

    易楚珩不開心的放下筷子,“你現在是在幫我找小三嗎?”

    當作沒發現他的不悅,童家家皮皮的應道:“你說是就是嘍。”

    原來她對他這麼沒信心,易楚珩自嘲一笑,“答應過你的事,我絕不食言。我飽了,你慢用。”

    當初他並不是因為做不到她那個非人的要求才會出言拒絕,而是他認為沒必要,但今天他既然已決定要遵守,他就一定會遵守到底。

    糟糕,他真的生氣了。童家家連忙丟下筷子,迫上去抓著易楚珩的手臂討好著,“大叔,你別這樣嘛,我只是怕你憋出病來,才會……對不起嘛,你不喜歡許姊姊就算了,那你告訴我你喜歡誰……”

    易楚珩停下腳步,心煩的斥道:“童家家,你夠了哦。”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現在最喜歡的人是我,最寵愛的人也是我,我們不要有小三,我們要繼續恩恩愛愛過日子,但……”

    她真的很吵耶!易楚珩受不了的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用他的唇。

    發覺自己做了什麼,他立刻彈開,暗暗咒駡著自己,他這才叫做瘋了吧?

    “大叔。”

    易楚珩無顏面對她,也不曉得自己該說些什麼,只能僵直著身體,直視著前方。

    “這是我的初吻哦。”童家家很壞心的告訴他,說完,蹦蹦跳跳的洗操去。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說出來打擊他的良心的!易楚珩哀叫,有一種被五雷轟頂的感覺,怎麼辦?他奪走了她的初吻,怎麼辦……不怎麼辦!當童家家洗完澡出來,她依然是那個童家家,一點兒也沒有變,易楚珩卻因為自責感太重作了一整夜的惡夢,醒來之後,他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她整死。

    然而,童家家真的一點兒也沒有變嗎?不,她變了,她變得在乎易楚珩的眼光,所以她今天特別花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打點自己,想獲得他的讚美。

    “大叔!”

    聽見呼喚,正在書房裡加班的易楚珩一秒抬頭,“什麼……”他愣住,事字含在嘴巴裡,忍不住在心裡哀嚎,不要,他不要意識到她是一個女人,不要啊。

    “怎麼樣?我漂亮嗎?”說著,童家家轉了個圈,她一身粉色洋裝,腳踩高跟鞋,臉上畫著淡妝,可愛的娃娃頭升級為嫵媚的娃娃頭,展現出她這個二十四歲女人成熟又不失純真的風情。

    易楚珩本能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變回去,快點變回去。”完蛋了,他不能再跟她睡了。

    “不好看嗎?”童家家無辜的問,非常滿意他的反應。

    “不是,是我已經看習慣你原來的樣子。”為什麼?她為什麼要跨過那條界線,他們原來的模式不好嗎?

    童家家走到他身邊,拉下他的手,“大叔,我們……”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不待她把話講完,易楚珩隨即心驚肉跳的打斷,同時離開座位,覺得不夠安全,他又退後了好幾步,好怕她會撲上來,那他就不能保證她的清白了。

    “為什麼?”童家家拿高手機抗議,“合拍幾張照片而已,為什麼不可以驚嚇過度,易楚珩都快分不出她說的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了,“你真的只是要合照而已?”

    “不然咧?”她難得打扮得這麼漂亮,當然要拍幾張照片留作紀念啊。

    “你想怎麼拍?”萬分懷疑這只是她引誘他的陷阱。

    “你先坐下來。”他們的身高差太多,就算她現在穿了四寸的高跟鮭,一起站著拍也不好看。

    現在不是愛面子的時候,易楚珩提出嚴厲的警告,“先說好,不可以攻擊我。”

    瞧他緊張的,童家家不禁失笑,“你又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導致我要攻擊你。”

    沒有心情陪她說笑,易楚珩嚴加戒備地問:“坐哪裡?”

    童家家指著沙發,“那裡。”

    好危險!易楚珩十分猶豫,自然是龜速移動。

    “快點啦。”童家家等不及的催道。

    待易楚珩坐定,她立即勾著他的脖子坐進他的懷裡,“先來一張臉貼臉。”她拿著手機對準兩人,“大叔,要笑,對,要拍嘍。”拍好,她檢視成果,不錯,繼續。“再來一張額頭對額頭。”拍好,她再次檢視成果,嗯,還可以,再繼續。

    “好了。”他拒絕嘴對嘴。

    真掃興!童家家拉下臉來,恐嚇道:“你不乖乖配合,我真的會攻擊你哦。

    “不要鬧了。”易楚珩心煩意亂的想把她抱離開自己,她卻用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家家,不要考驗我,我已經……沒有辦法把你當成小妹妹了。”

    “我本來就不是小妹妹。”

    “是,但你原來的形象會讓我產生那樣的錯覺。”他知道她是一個女人,可視覺左右了他的認知,所以在他眼裡,她是一個小妹妹,一個極需要他保護、疼愛的小妹妹。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該回你的房間睡了。”

    怎麼會這樣?感覺大事不妙,童家家趕緊道:“你等等,我馬上變回去。”說完,她焦急的往門口走。

    “你變得回去,我不一定回得去。”

    這就像是看到一個你以為是男生的女生,當你看過她女生的樣子之後,她打扮得再怎麼像是一個男生,你也不會再認為她是男生,繼續用對待男生的態度對待她。

    他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但童家家並沒有停下腳步,她回房變回原來的自己,期間,易楚珩都坐在沙發上發呆。

    “大叔。”她喚回他的注意力。

    易楚珩看著已洗過澡、穿著可愛睡衣的她,“很晚了,回你的房間睡覺吧。”

    他宣佈結果。

    “會失眠。”這是事實,也是藉口。

    他眼神一黯,“遲早要習慣的。”

    “你投降。”

    “不好笑。”

    說不動他,童家家索性耍賴,她硬濟進他的懷裡坐著,“我後天要考試,怎麼辦?”

    “好,我忍耐……兩天。”幸好明後兩天是假日,不會影響到工作。

    童家家暗松了口氣,想著這事她再想辦法解決就是,“走吧。”嘴巴說走,卻不動作。

    他真的把她寵壞了。易楚珩無奈的抱起她,走到房間將她放到床上,再為她蓋上被子,“晚安。”

    童家家笑咪咪的,“大叔晚安。”

    關上燈,易楚珩躺上床,聽著她猶如催眠曲的呼吸聲,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滿腦子都是她美麗的倩影,他這才發現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讓那個可愛的童家家住進他的心裡。

    她是小妹妹、小妹妹啊,他怎麼可以不做她的大叔?他怎麼可以對她產生……不,不可以,他已經奪走她夠多珍貴的東西,他不可以再奪走她最寶貴的童貞,他不可以。

    易楚珩掀開被子,想去別的房間睡,以免自己不小心失控鑄成大錯,但童家家卻在此時囈語著——“不可以,大叔,不可以”

    很耐人尋味的語句,卻是教人驚心的語氣,易楚衍擔心的靠近她,“家家,你在作惡夢嗎?家家?”

    “大叔、大叔,不要,大叔、大叔發覺她的額頭都是冷汗,易楚珩連忙搖醒她,“家家,你醒醒,你在作惡夢,家家。”

    “大叔!”童家家大叫著睜開眼睛,看見易楚珩好端端的在自己眼前,她頓時張手緊緊的抱住他,“你還在,太好了,你還在。”她夢見他滿身是血的被推進手術房。

    “傻瓜,三更半夜的,我不在這裡要去哪裡?”他輕聲安撫著。

    恐怖的夢魘不只驚醒了童家家,也驚醒了她的心,讓她深刻領悟到她為什麼會變得在乎他的眼光、為什麼會不介意他的親吻、為什麼會那麼擔心他發生意外,因為她愛他,她早已在他的專寵中愛上了他,再也回不了頭。

    “睡吧,我會在這裡陪你。”她不放開他,他只好陪著她一起躺下。

    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太害怕,她的嬌軀緊緊貼著他的,她的氣息徐徐在他頸間吹送,再再考驗著他的自製力。

    “我要、給我、現在。”

    聽見聲音,易楚珩微抬高頭,側看著她,“你剛剛在說話嗎?”

    不用催他快點,她自己來。童家家直接用行動回答他,她迎上他的唇,順勢壓倒他,她要給他,她要在他還屬於她的時候,把自己全部給他。

    易楚衍伸手阻止著,“家家,你清醒一點,你……”

    “我很清醒。”童家家接著提醒他,“你說過,你會洗香香等我。”語畢,她解著他的鈕扣。

    易楚珩抓住她的手,“你不後悔?”

    他自知敵不過她的誘惑,因此他必須百分之百確定這點。

    童家家甩掉他的手,繼續解開他的鈕扣,完畢之後,她由下而上、再由上而下滑過他赤裸的胸膛,“你是我的,你從頭到腳都是我的。”她輕吻著他的耳垂宣示主權,小手也沒閑著,一步步再往下攻城掠地。

    難忍甜蜜的折磨,易楚珩低吼一聲,自製力也跟著崩潰,他翻身欺上她,釋放自己的欲望,再也無法思考,只知道他即將成為她的第一個男人,而他,不介意做她最後一個男人。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2:37

第8章(2)

    翌日,陽光燦爛,剛醒來不久的易楚珩頭下墊著兩顆枕頭,一手撫著自己的額頭,一手摟著仍在沉睡的童家家,好不懊惱的想著,他昨晚到底是著了什麼魔,怎麼會……哦,老天,他好像愛了她好久好久。

    “大叔。”

    聞聲,易楚珩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拜託,別在這個時候這麼喊他,感覺好罪惡。

    “我餓了。”

    “我飽了。”易楚珩下意識快速回道,真的被她激刺到某條腦神經變得超級靈敏。

    童家家笑著伏上他的胸膛,“都還沒吃就飽了哦?”

    再逃避也只是讓自己更丟臉而已,易楚珩投降了,他鄰厝的撫著她的裸背,“疼不疼?”

    “如果我說很疼,怎麼辦?”

    若她這麼說是想增加他的罪惡感,那麼,她成功了。易楚珩帶著歉意道:“聽說泡泡熱水澡會好一點。”

    “不是再一次會好一點嗎?”

    不理會她的調侃,易楚珩問著自己關心的問題,“你要帶進考場的模特兒人選確定了嗎?”

    聽,他多不關心她呀,明天就要考試了,他居然到今天還在問她這個問題?童家家佯惱的輕咬了他的胸口一下,“早就確定了好嗎?”

    “誰?”不要告訴他是那個令他倒胃口的女人。

    “曹姊姊。”

    說到曹侑儷,也令童家家想起她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他不玩玩不起的女人,女人一旦對他動了真情,他會立刻甩掉那個女人。

    思及此,她側過臉貼上他的胸膛,不願讓他看出自己的心事。她不想、也還不能被他甩掉,所以她不會讓他知道她愛他,這樣她才能繼續獨佔他所有的寵愛、才有機會幫助他躲過可能發生的劫難。

    “明天要我陪你去考試嗎?”

    “好唾。”

    “那你今天還要去練習嗎?”

    “本來要,但我改變心意了,我今天要一直一直黏著你。”說著,她好用力、好用力的抱著他。

    他輕笑,“不是說餓了嗎?”

    該說清楚的總是要說清楚。童家家半撐起身子,凝視著他道:“這是我自己提出的要求,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

    聽她這麼說,他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但心兒卻泛酸,是他想太多了,他們只是男歡女愛、只是一筆交易,與愛情無關。易楚珩在心裡苦笑,過了會才開口,“知道了。”

    她放心的笑了,吻上他的唇,他是她的幸福,她要在來得及之前,放肆享受這份幸福。

    他回吻她,她是那麼樣的純潔、美好,能與她共度這一年,已是他今生最大的福分,他又怎敢再奢求其它?所以他會的,只要她還需要他,他會做她永遠的後盾美甲檢定考當天,童家家早早來到考場準備報到事宜,卻遲遲等不到曹侑儷。

    “大叔,曹姊姊怎麼還不來?”她焦急地問,擔心曹侑儷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易楚珩鎮定以對,“你打電話給她問問看。”

    “好。”童家家才剛剛拿出手機,她的手機就響了,一看螢幕上顯示的是曹侑儷的名字,她急忙接聽,“曹姊姊,你——什麼?妹妹突然發高燒?好,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快點帶妹妹去醫院。”

    結束通話後,童家家抓著易楚珩的手臂求救,急到快哭了,“大叔,怎麼辦?曹姊姊不能來了……”

    “你別急。”易楚珩反抓住她的手安撫著,“你冷靜下來想想看,還有沒有別人可以幫忙?”

    “就算有也來不及,等人來了報到的時間也過了。”

    易楚珩突然想到自己就是個現成的人選,隨即開口確定,“男生可不可以?”

    “可以啊。”

    “那我來好了,我來當你的模特兒。”

    “還是我來吧。”許蘊菁的聲音,由遠漸近。

    童家家轉過頭,“許姊姊?”她怎麼來了?

    許蘊菁笑著回答她眼底的疑問,“我正好有空,就過來看看你。”沒想到就讓她撞到了一個可以接近易楚衍的好機會。

    她看了看腕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快進去報到,還有我的指甲……我們先進去排隊再說。”

    “可是……”童家家看著易楚珩,她比較想要他當她的模特兒。

    易楚珩不想和許蘊菁有任何牽扯,但只要是為了童家家好,他什麼都可以讓步,“你們進去吧,我在外面等,加油。”

    “哦。”童家家有些不甘願的應了聲,被許蘊菁熱情的拉走。

    就這樣,許蘊菁陪著童家家進考場,約十點多就從考場裡出來,童家家則是考完學科後,大約十二點才離開考場,期間,易楚珩都離許蘊菁遠遠的,恍若兩人是陌生人。

    “許姊姊,謝謝你。”童家家由衷的致謝,接著又說:“我請你吃午餐。”

    許蘊菁顧忌的看了易楚珩一眼,“不用了,我……”

    “你們在門口等。”易楚珩打斷,“我去開車過來。”無論如何她都幫了童家家大忙,這一頓他理應請。

    須臾,三人一同來到一間西餐廳,許蘊菁獨坐一邊,看著眼前不停說著悄悄話的易楚珩與童家家,她發覺他們變得不一樣了,尤其是易楚珩的眼神,太溫柔了,溫柔到令她心痛,更令她想出聲破壞。

    “家家。”

    童家家立刻轉過頭回應,“什麼事?許姊姊。”

    是的,這間西餐廳就是元宵節那天,易楚珩約童家家談假結婚的那間西餐廳,只不過這次他沒有刻意選坐包廂,而他們私下頻頻在聊的,正是那一天發生在兩人間的趣事。

    “接下來你就要專心準備十一月的美容檢定考嘍。”

    “嗯。”童家家皺皺鼻子,“但是我沒什麼信心耶。”

    “還有四個多月的時間可以準備,你一定沒問題的。”許蘊菁一頓又說:“對了,九月分有一場美甲比賽,你要不要去報名參加?”

    童家家想也不想便搖頭,“不要,我會緊張。”

    “你就當作去交流,如果得獎,對你以後開業和客源都有很大的幫助,你再考慮看看。”表面上許蘊菁是在說給童家家聽,實際上她是要說給易楚珩聽。

    “哦。”

    這時,餐點送上來了,童家家點的當然是她好久沒吃過的牛排,“許姊姊、大叔,我要開動嘍。”語畢,她快意的拿起刀叉,一口又一口將牛}嘴裡送。

    見童家家的頭發散了,易楚珩貼心的把她的頭髮攏到耳後,“慢慢吃,又沒人跟你搶。”

    “人家餓了嘛。”

    “那我這一份也給你吃。”

    “好哇,我現在超級餓,嗑兩份牛排絕對沒問題。”

    好刺眼!目的已達到的許蘊菁拒絕再留下來看他們哂恩愛,她佯裝自己的手機有訊息,看了一眼後她立時致歉道:“不好意思,店裡有急事找我,我得先走了。”

    童家家一臉惋惜,“許姊姊,你一口都還沒吃耶,不能吃完再走嗎?”

    “正好給你吃啊,你不是超級餓?”

    許蘊菁調侃,背起自己的包包站起來,“再見。”

    “許姊姊拜拜。”

    易楚珩賣童家家面子的點個頭,從頭到尾都沒有多看許蘊菁一眼。

    直到送上甜點,易楚珩才與童家家聊起美甲比賽的事,免得她從超級餓變成超級不餓,“你許姊姊的建議不錯。”

    天氣熱,童家家點的是霜淇淋,“大叔是指美甲比賽?”

    “嗯。比賽的重點不在於獲得名次,而是累積經驗。”易楚珩就事論事,不因這建議是許蘊菁提的而有所偏頗。

    童家家停下挖霜淇淋的手,“大叔希望我去比賽?”

    “我希望你就會去嗎?”

    意思就是他希望她去比賽。這下子,童家家不只連一口霜淇淋都不想吃了,也想回家了,“我考慮一下。”

    果然影響到她的食欲了!看她像是一顆泄了氣的皮球,易楚珩無奈的笑笑,“我的指甲好久沒修了,你幫我?”

    聞言,童家家又有精神了,“好哇。”她快快伸手請來服務生結帳。

    結完帳,易楚珩摟著童家家離開位子,迎面走來一位端著兩碗湯的男服務生,卻見一個小男孩調皮的偷偷伸出一隻腳,想絆倒男服務生。

    男服務生只顧著安全的通過兩人,沒注意到地上那只想絆倒他的小腳,瞬間一個踉蹌,眼看著男服務生拿不穩託盤,兩碗湯就要往童家家的身上灑,易楚珩忙不迭把託盤上的湯碗往無人的方向撥去,同時將童家家護在懷裡,鏗地一聲,兩碗湯掉在地上,裝在碗裡的湯灑了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是、是……”男服務生瞄著惡整自己、正在偷笑的小男孩,不敢把實情說出來,只能不停的向易楚珩和童家家點頭道歉。

    “家家,沒事吧?”易楚珩緊張的檢查著童家家的身體,幸好她習慣穿長版衣、長褲、布鞋,所以只是衣服和鞋子被噴濺到一點湯汁而已,不至於嚴重到被燙傷。

    看男服務生也沒受傷,易楚珩的火氣才整個沖上來,他惡狠狠的瞪著惡作劇的小男孩,小男孩登時被他嚇得哇哇大哭,躲進母親的懷抱裡。

    “大叔,你的手、你的手……”發現易楚珩的手被熱湯燙到,童家家驚叫著,“沖冷水,快點沖冷水。”她拉著他往洗手間沖,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沖著他發紅的手,心疼的眼淚不停落下。

    看見她哭,易楚珩的心比他的手還痛,“不哭,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都紅了。”童家家抽抽噎噎的說,好想把害他燙傷的那個男服務生抓來痛打二十大板。

    這時,餐廳經理帶著男服務生來賠罪,易楚珩知道不是店家的錯,所以並沒有責怪他們,還請經理不要怪罪男服務生。

    由於童家家不明事發經過,因此她一直瞪著男服務生,只差沒開口罵男服務生,說“都是你的錯,把我家大叔的手賠來”

    去了一趟醫院回到家後,已得知事故實情的童家家還在不停的罵,“壞孩子,大叔的手要是留下症痕,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壞孩子!”

    易楚珩忍不住笑,“好了啦,醫生不是說只是輕微燙傷,過幾天就好了,你別再生氣了。”

    說到醫生,童家家也想到一件醫生交代的事,她頓時不生氣了,還笑得好開懷,“走吧,我幫你洗澡。”

    還想說她怎麼突然笑得這麼開心,原來……易楚珩出言打碎她的肖想,“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洗。”

    “幹麼那麼小氣,給人家洗一下嘛。”

    “少來。”誰曉得她會怎麼在他的身上作文章,還是免了吧。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童家家贏了,易楚珩只能自動脫光光任她宰割,再拚命求她手下留情。

    幾日後,童家家收到一則恭喜她二級檢定通過的簡訊,她當晚便在易家大宅與易天澤、易楚珩,以及郭益安一家四口大開香檳、汽水慶祝,隔日她再帶著禮物到炫采請許蘊菁吃飯,感謝她的指導與幫忙,之後她再與同學們相約辦了一場謝師宴 ,答謝老師的傾囊相授與諄諄教誨。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2:56

第9章(1)

    甜蜜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咻地三個月過去了。

    天氣依舊炎熱,易楚珩與童家家對彼此的愛意也仍默默的在持續增加當中。

    今天就是美甲比賽的日子,兩人難得起了個大早,易楚珩一如往常在吧台裡為兩人準備早餐,童家家則是坐在吧台前等著吃早餐。

    “真的要我去比?”滿室的咖啡香,童家家一邊喝著拿鐵、一邊看著易楚珩忙碌的背影說道,還是覺得棄賽才是明智之舉。

    等等就要去比賽了,她現在還在吵這事?易楚珩搖頭笑歎,“又沒人逼你,不想去比就不要比啊。”語畢,他把剛烤好的吐司放到盤子上,再端到她桌前。

    哼,不知道是誰去拿報名表回來,盯著她填又幫她寄出去的哦?童家家放下杯子,氣不過的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

    易楚珩發覺自從他們恩愛過後,她變得好愛咬人,“你是小狗嗎?”開心咬他、不開心也咬他。

    “誰教你不乖,我又打不贏你,當然只好用偷咬的啊。”童家家說#AA有詞,但任誰來聽都會說這是狡辯。

    易楚珩拿起自己的黑咖啡,靠在後面的長桌,“真的不想比?”他知道她心裡其實是想去比賽的,只是有點害怕,才會抗拒。

    “一定會輸的比賽幹麼去?”是的,這是藉口。

    “那是你夢寐以求的世界不是嗎?”

    她寧願餓肚子,也要走美甲師這條路,可見她有多渴望完成這個夢想,她又怎會是一個沒志氣、沒膽量的人?

    “我只要能開一間小小的美甲屋養活自己就好了。”她沒有什麼偉大的抱負,她只是希望未來她能依著自己念想,隨心所欲的過日子。

    “有抵觸嗎?”

    說不贏他,童家家又想咬他了,她朝他招招手。

    “幹麼?”

    “你過來一下,我有悄悄話跟你說。

    這裡又沒別人,說什麼悄悄話?但易楚珩還是放下手上的黑咖啡,照做了。

    “頭再低下來一點。”

    獵物就在眼前,童家家二話不說張口往他的脖子咬了一口。

    又咬他!易楚珩笑出聲音,“我不是你的狗骨頭。”話落,偷她一個香吻。

    “不要去比賽了,我們去房間大戰三百回合。”心裡很不爽,她需要整整他,發洩一下。

    一夕之間,他們的生活從普遍級很自然的跳到限制級,易楚珩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的,不過,他很喜歡也很享受這樣的轉變,“回來再戰。”

    童家家這就樣半推半就的被易楚珩綁架到比賽會場。

    走進比賽會場,她才發現這是一場由炫采主辦的創意美甲大賽,獎金、獎品豐厚,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穩固炫采在美甲界龍頭的寶座,其次是想挖掘更多的美甲人才,延攬進炫辨為炫辨開疆辟土。

    比賽在一間體育館舉辦,易楚珩看著滿滿的人潮,心想女人的錢果然很好賺,連指甲都願意花上大把鈔票,就不知道這市場值幾個億,未來的前景又是如何?

    嗯,改天找個空檔研究一下,說不定是個不錯的大商機。

    童家家緊張的等待著,忽地,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是陳姊!

    “大叔,你幫我拿一下工具箱。”她急急的說,把工具箱交給他,“我馬上回來。”

    不久,她迫上往會場更裡頭走的陳栩妤,“陳姊。”

    聽見呼喚,陳栩妤停下腳步轉身,“家家?”這是美甲界的盛會之一,她身為其中的一員,沒理由不參加。

    童家家把她拉到人少一點的地方談話,“陳姊,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突然歇業了?”

    問及此,陳栩妤臉上浮現濃濃的愧意,“對不起,家家,我是不得已的。我被人倒會,還不出錢來,只好……對不起。”

    “現在呢?你現在狀況好些了嗎?”

    “嗯。我找到一位朋友願意投資我,把欠的錢都還清了,還有那些預先繳費的會員,我也去請求她們的原諒,把錢還給她們了,我的新店也在上個月開幕了。”

    陳栩妤拉起她的手,“家家,我馬上把欠你的錢還給你,如果你還願意,就再來我的新店工作吧。”因為童家家搬家又換了手機號碼,她找不到童家家,這事才不得不先擱著,在這裡遇見正好。

    知道陳栩妤過得好,童家家就安心了,“陳姊,錢你不用還我了。”

    “這怎麼可以?”她知道童家家的經濟很困難。

    童家家不想解釋太多,“那我就用那些錢投資你吧。”

    聞言,陳栩妤仔細看她,這才發覺她與過去有些不同,“家家,你……”

    “我現在過得很好。”童家家一頓又說:“陳姊,我們有空再聚,再見。”

    “等一下。”陳栩妤趕緊從包包裡掏出一張名片塞到她手裡,“記得要來看我。”

    童家家笑著點頭,向她擺擺手,才跑回易楚珩身邊。

    “她是誰?”易楚珩與陳栩妤相互遙望,心裡想著,年紀看來大約四十左右,該不會是她那個惡意倒閉的前老闆吧?

    童家家取回自己的工具箱,“一個對我很好的姊姊。”這是事實。

    這時,許蘊菁走向他們,“家家,比賽快開始了,你該去選手區準備了。”

    “好。大叔,那我先過去嘍。”

    “嗯,去吧。”

    待童家家離開,許蘊菁招呼著易楚珩,“請到臺上的貴賓席。”

    易楚珩思忖了會,才跟著許蘊菁走。

    “家家很有天分,她一定可以闖入決賽。”許蘊菁笑著說,與易楚珩比鄰而坐。

    易楚珩不懂美甲,不知許蘊菁說得是真是假,不過,他當然希望童家家能獲得好成績,但最好不要是首獎,“家家說想開一間美甲屋。”

    許蘊菁偏頭看他,“你的意思是?”

    “我想給她一個驚喜。”

    他們在一起的那些年,他連要送一個禮物都要她自己去買,他認識童家家才多久,他居然就想暗中製造驚喜給童家家?許蘊菁不由妒火中燒,更加深了把童家家弄走的決心,“你希望我幫忙你籌備?”

    “如果方便的話。”

    為了童家家,他當真什麼原則都不顧了?許蘊菁忍不住問:“你們……好上了?”童家家的表現是這樣說的。

    “很明顯不是嗎?”雖然遙遠,但易楚珩的眼睛沒一刻離開過童家家。

    “我以為她只是暫時的。”

    她又在刺探他了。易楚珩暗笑,“不管你從家家那兒聽到什麼,我的決定才是結果。”

    “就算她不愛你?”

    查不出他倆因何結婚的真相,許蘊菁只管咬死這點,心裡想著,三個月前她不確定,不過她現在敢肯定,童家家深愛著他,無法自拔,但她怎麼能告訴他,尤其在他似乎已愛上童家家的情況下。

    這是她第二次對他說這句話,說不心痛是騙人的,但易楚珩絕對不會讓她發現,他冷冷的轉向她,“你很愛管閒事?”

    他真的愛上童家家了!他急凍的態度讓許蘊菁得到一個最殘忍的答案,這也讓她更加痛恨童家家,發誓非除掉童家家不可,“你的手機號碼沒變吧?”戴上假面具,她再一次退守。

    過分的自信讓易楚珩認為自己與許蘊菁合作並無不妥,不管是為公還是為私,於是他淡淡的應了聲,“嗯。”

    “物色好地點我再通知你。”許蘊菁優雅的站起來,“我得去忙了,就不陪你坐了。”

    為求公平起見,模特兒由主辦單位提供,且辨隨機配對、不得挑選,幾輪初賽、複賽下來,最後選出十名參賽者進入總決賽,童家家正是其中一名。

    莫名其妙一直晉級的童家家,只以為是自己運氣好,第一次參加比賽就能得到第十名,她覺得自己好棒棒,怎料當司儀公佈最後成績時,她竟然得到第一名,她當下又驚又喜得三魂七魄全飛了,怎麼上臺領獎的都不知道。

    這是許蘊菁想破壞她和易楚珩的感情偷偷動的手腳嗎?許蘊菁確實想過這麼做,只是對比賽動手腳的風險太高,何況她雖然看好童家家,但她並不認為以童家家的實力能脫穎而出,然而她錯了,童家家的作品獲得評審們一致的青睞,無一不圈選童家家為此次比賽的優勝者。

    這下易楚珩苦了,因為首獎除了獎金,還有一件令他想直接丟到垃圾桶的獎品。

    拍照完畢,拿著獎盃下臺來、開開心心走向易楚珩的童家家,看見易楚珩臉臭臭的,她不解的問:“大叔,你不開心嗎易楚珩還來不及回答,許蘊菁便走過來向童家家道喜了,“家家,恭喜你,你可以去法國了。”

    “啊?”童家家愣了下,“什麼法國?我沒有要去法國啊。”

    “你沒有看比賽的簡章嗎?”許蘊菁笑著告訴她,“第一名的獎品是到法國的美甲學院研習一個月。”

    晴天霹靂!童家家立馬把手上的獎盃還給許蘊菁,“我不要。”緊緊抓只以楚珩的手臂,“我不要和大叔分開,我要和大叔在一起。”

    許蘊菁沒說話,把獎盃交給易楚珩,再去恭喜另外的獲獎者了。

    “大叔,人家不要去。”童家家張著小狗狗一般的無辜雙眼哀求。

    易楚珩並未回答,“走吧,我們快回去向爺爺報告你得到第一名的好消息。”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早餐時間,童家家再次因為同一個問題與易楚珩起爭執。

    “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我說我不要去就是不要去!”童家家大嚷,捂住耳朵,拒絕聽易楚珩的長篇大道理,覺得自己根本就是被他設計了。

    “放棄這個機會,你會後悔一輩子的。”易楚珩再一次苦勸。

    天知道他有多麼不願意和她分開,如果可以,他會跟她一起到法國,但現實情況並不允許,他也只好放手。

    童家家放下雙手,質問道:“你說,你為什麼只拿報名表給我?”

    如果她早知道第一名的獎品是什麼,她就不會……她愈想愈心虛,從頭到尾她都是志在參加,就算看了簡章,她大約也只會羡慕即將得到第一名的那個人,說好好哦,可以去法國研習美甲耶。

    “誰知道你那麼厲害會得到第一名?”其實那簡章他也沒細看,也是他太小看她了,以為她跟第一名無緣,也就沒當回事。

    他果然也是這麼想的,但童家家實在是太嘔了,於是她繼續遷怒,“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美甲技術太好、太有創意嘍?”他命懸一線,她天天守著他都來不及了,怎麼可以離開他一個月?不行,絕對不行。

    “家家,這是很難得的機會,錯過了很可惜。”況且,這個機會還是靠她自己的實力贏來的,更顯得彌足珍貴。

    童家家知道他是對的,但他要是在她不在的這一個月裡出了事怎麼辦?她會恨死自己的,所以打死她也不能像是去比賽一樣被他逼去,“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那麼理智?”

    “好!那你說一個可以讓我信服的理由。”今天是領獎的最後一天,她再不親自到炫采領獎,等於自動棄權,將由第二名遞補。

    “我不會說法文。”

    “這不是理由,換一個。”

    “人生地不熟我會怕。”

    “這也不是理由,再換一個。”

    童家家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她哭喪著臉哀叫,“為什麼一定要我去?”

    因為這麼做才是對的,才是對你好的。易楚珩心想著卻沒說出來,隨即走出吧台,抱起她往客廳走去,而後坐了下來,“說吧,要我怎麼做你才願意去?”

    怎麼辦?她要再說不去,他一定會很生氣。童家家可憐兮兮的瞅著他,突然想到易天澤,“爺爺……”

    “爺爺從一開始就支持你去法國了。”易楚珩打斷,想不透她為何如此堅持,“你是不相信我嗎?”怕他背著她找女人……不對,正確來說,是怕他背著她去找她不能認同的女人。

    “不是,當然不是。”其實有一點。

    她相信他不會趁她不在去玩女人,但女人會來找他啊。

    見她話說得絕對,眼神卻有些飄忽,易楚珩認為自己猜對了,“我答應你,除了必要的應酬,這一個月我只會待在公司和家裡,出入都會讓司機接送。”

    出入都讓司機接送,這樣他就沒機會到停車場……童家家默默考慮著,思及自己曾誓言說要兩人都當彼此生命中的真正貴人,她不再那麼排斥去法國了,“你保證我出國的這一個月你都不會自己開車?”

    聽,還說相信他,她分明是完全不相信他。易楚珩頓覺好氣又好笑,“要不要我給你李司機的電話?”除了李司機,她跟他身邊的人都混得很熟,每一個人都很樂意當她的眼線,當然也包括這棟大樓的警衛。

    “好哇。”她求之不得呢。

    瞧她笑得多賊?易楚珩受不了的搖搖頭,“你真的是一個醋罎子耶。”

    童家家嘻嘻對著他笑了兩聲,“你今天才知道嗎?”

    望著她淘氣的笑顏,易楚珩感覺心好酸、好酸,她吃醋並不是因為愛他,而是因為他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發覺他眼底的失落,童家家圈住他的脖子,“捨不得我了哦?”

    “我上班要遲到了。”易楚珩再把她抱回用餐的位子,接著穿上自己的西裝外套,“等爺爺午睡就去炫辨?”

    “嗯。”

    見她伸長手,易楚珩立刻走近她,讓她整理一下他的領帶,完畢之後,他輕啄了下她的紅唇,提起公事包上班去。

    待聽到關門的聲音,童家家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立刻消逝,離他們契約到期只剩下不到五個月的時間了,她卻還要離開他一個月,怎麼辦,她好想擁有一個他的寶寶……但是不行吧,沒有爸爸的孩子很可憐,她怎麼能讓她的孩子像她一樣,過那種沒爸爸疼又被人嘲笑的日子?童家家甩甩頭,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振作起來,又想,她陪爺爺的時間也不多了,還是多花點心在爺爺身上吧。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3:09

第9章(2)

    再次完美的做好一個孫媳婦兒,童家家約莫下午三點到達炫辨,但她卻突然內急,所以她並沒有直接到許蘊菁的辦公室到洗手間小解完畢,她正想打開廁所的門,便聽見一個熟悉的女聲——“還以為她要放棄了,沒想到還是來領獎了。”

    這是櫃檯服務小姐的聲音,而她口中的“她”聽起來像是自己,童家家放下開門的手,決定聽聽看她與人聊些什麼。

    “組長是指剛剛來店裡、這次比賽的冠軍童家家?”

    這個聲音她不認識,不過童家家猜想,這個人應該也是炫辨的櫃檯人員。

    “嗯。”

    果然是在說她,童家家登時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我聽美甲部那邊的人說,她學美甲還不到兩年,是真的嗎?”

    “嗯。”

    “哇,那她好厲害哦,竟然把我們最強的美甲師都打敗了。”

    “厲害?”聲音像是從鼻孔裡噴出來,“你才剛來上班一個月才會不知道,她和店長的關係很好,之前她為了考二級還來店裡請店長指導她,還有那個你說長得超級帥,被店長請到貴賓席坐的易先生 ,那是她的表親,雖然店長矢口否認,但整間店的人都知道,易先生是店長的前男友,他們最近複合了。”童家家和她的朋友第一次來店裡消費的時候,她們還扯謊說他是她的男朋友,真是有夠不要臉。

    “你的意思是說她走後門?”

    “不然咧?不說別人,就說我們這次報名參賽的美甲師好了,哪一個不是擁有國際的美甲證照,資歷就更不用說了,她算老幾?還黑馬咧,這是外行人才會說的話。”

    “那我們的美甲師不就很怨?”

    “你才知道。好了,不說了,我們快出去上班吧,有幾個VIP要特別招待,你……”

    話聲遠去,童家家頓時不曉得自己該怎麼想,她們說的是真的嗎?她並不是真正的冠軍——不,這肯定是誤會,許姊姊不是那種人,大叔更不會那樣對她,誤會,這一定是誤會。

    童家家不願相信許蘊菁和易楚珩兩人聯合起來欺騙她,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她想不種下疑心也難。

    “家家,你終於來了。”許蘊菁歡喜的上前迎接,早猜到易楚珩不會讓童家家白白錯失這個大好機會,且他也已打過一通電話來確定童家家到了沒,“過來這裡坐,有些資料要你填一下。”她拉著童家家到沙發那邊坐,桌上早擺好一迭要童家家填寫的數據。

    兩人才剛剛坐下,許蘊菁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看見是易楚珩的名字,她故意假裝在整理資料,讓手機多響了幾聲,確定童家家已看到來電者的名字之後,她才拿起手機,“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話落,她走至一旁接聽。

    他們什麼時候變成會互通電話的關係了?想著自己之前一直撮合他們,但易楚珩卻表現出極端厭惡、許蘊菁也一副他們複合太難的樣子,童家家不禁要問,她是不是被這兩個高級的騙子給聯手耍了?

    “嗯,她到了。”

    確定童家家已到達炫采,易楚珩隨即掛上電話。

    許蘊菁按照計畫開始演戲,“我知道,你不用擔心,嗯,我會。好,等她走了我再打給你,嗯,拜拜。”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讓童家家都聽得很清楚。

    “家家,不好意思,我們來填寫資料吧。”

    童家家依照許蘊菁的指示填寫資料,直到最後一張為期一年的聘書,“許姊姊,這也是獎品之一嗎?”

    “家家,你是冠軍,我們當然會想把你留在炫采。”以前沒有這個問題,因為冠軍都是炫辨的現任美甲師。

    “但我十一月要考美容師執照,”童家家搖搖頭,放下筆婉拒道:“我沒辦法兼顧。”

    “沒關係,我們可以等你。”

    “那我就到時候再和炫采簽約吧。”

    許蘊菁爽快的點頭,“說好嘍,不可以去別家美甲沙龍哦。”

    “好。”童家家背起自己的包包,“許姊姊,那我就先走了,再見。”

    “再見。”

    走出炫辨,童家家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逛,她不想懷疑易楚珩,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並不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厭惡許蘊菁。

    他違背自己的意願所做出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討爺爺歡心對吧?童家家悵然一笑,不是嗎?他花名在外,而爺爺年事已高又生病了,娶一個老人家會喜歡的老婆,不致抱憾而終,也算是盡了他應盡的孝道。

    不管他的出發點、過程有多麼不純正,至少他的孝心是真的。童家家欣慰的想著,也想起了另一位元需要人陪伴的老人家,晚餐時間到了,阿輝伯應該也餓了吧?

    沒再想下去,童家家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決定按著自己原定的計畫走,她不屬於他的世界,一旦契約到期,他們就會變回原來的陌生人。

    然而,今天似乎不是她的日子,童家家以為可以和阿輝伯吃喝瞎聊一整個晚上,消解一下自己心頭的煩悶,無奈她四處找尋,都找不到阿輝伯的蹤跡,詢問之下,才知道阿輝伯被家人接回去了。

    原來阿輝伯是從療養院偷跑出來的,並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他在神智未喪失之前甚至是一位神算,在南部頗有名氣,許多達官顯要都曾找他算過命,他的家人找他好久好久了。

    阿輝伯的話不儘然是空話,所以呢?她真是玉女、他真是金童,兩人跑去偷吃王母娘娘的仙桃,被觀音處罰下凡來嘗一嘗人間疾苦嗎?

    童家家已離開臺灣半個月,這半個月易楚珩天天都與她視訊,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這日晚間,郭益安提著母親特地準備要給易楚珩進補的好料,來他家串門子。

    “我都快認不得你家的路了。”算一算時間,他有八個多月未踏進這個家了,還真令他有點兒想念。彷佛還嫌自己不夠噁心似的,郭益安又加碼說:“我也快認不得你的樣子了。”

    易楚珩收拾著散滿桌子的資料,騰出空間放美食,“你不要害我還沒吃就先吐了,我不想對不起郭媽媽的愛心。”

    郭益安放下手中的美味,得理不饒人,“現在沒臉說我有了老婆、孩子,就不要朋友了吧?”婚前和婚後的生活真的差很大,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後,真的沒法像單身時那般,朋友一叩就隨傳隨到。

    “是啊、是啊,我現在知道你多講義氣了,感恩哦。”說完,易楚珩自顧自的用手嗑起食物來,才不管郭益安口會不會渴、吃飽了沒。

    郭益安自動走去廚房拿來兩副碗筷與兩瓶礦泉水,“家家在法國適應得還好吧?”由於童家家拜託曹侑儷當她美甲檢定考的模特兒,有一陣子經常到他家找曹侑儷練習,所以他和童家家也混得挺熟的了“我看她忙得很快樂,應該是不錯吧。”

    “那就好。你剛剛在看什麼?”說著,郭益安拿起他隨手放到一旁的那迭資料,“指甲油?你想跨領域賣指甲油?”

    “我正在研究,似乎是個不錯的投資。”

    “因為家家嗎?”

    易楚珩不諱言,“確實是她給我的靈感。”

    “這些資料……是許蘊菁搜集給你的?”郭益安會這麼問,是因為他已經聽到有人在傳易楚珩和許蘊菁複合的事,曹侑儷當然也聽說了,所以他這次來,還肩負著另一個更重要的任務。

    “一半。”

    “家家怎麼辦?”

    易楚珩奇怪地看著他,“什麼怎麼辦?”

    “她若知道你和許蘊菁複合了,一定會很傷心。”郭益安心忖,他是看不出來啦,不過他老婆說,家家愛上楚珩了。

    “什麼?”易楚珩差點被入口的食物噎著,“你說我和誰複合?許蘊菁?你神經病哦。”他從來沒有、也不打算吃回頭草好嗎?

    “你最近跟她約得很勤不是嗎?”

    “那是我想給……”險些說溜嘴,易楚珩連忙拗過去,“易天再開創出另一條路,才沒拒絕她的好意。”

    “是嗎?”

    “廢話!你看過我留戀過去的女人嗎?”

    是沒有。郭益安想了想,接著又說:“期限一到,你真的要放家家走?”

    易楚珩回避掉這個問題,“郭益安,你真的變成大叔了嗎?”

    “家家不錯啊,易爺爺也很喜歡她,你們就算弄假成真也沒什麼不好。”說到這,郭益安有個問題就不得不問,“楚珩,你老實說,你和家家……真的沒有……嗯?”他不相信好友真忍得住當和尚“要你管。”

    沒有否認,也就是說……郭益安一副抓包的模樣,站起來指著他大叫,“易楚珩,你這個怪叔叔!”他老婆說對了,家家真愛上楚珩了,那楚珩呢?楚珩該不會又是玩玩的吧?

    心知瞞不過,易楚珩老實招了,“不能怪我。”

    “不能怪你?那要怪家家嗎?”想到妻子早揚言說自己是童家家的監護人,誰敢欺負童家家就是跟她過不去,郭益安就覺得若這兩人沒個好結果,自己這輩子大概也別想上床和妻子一起睡了,“不管,你一定要負責到底。”

    易楚珩自嘲一笑,“這事是我說我要負責到底,就能負責到底的嗎?”

    “等一下、等一下。”發覺事有蹊蹺,郭益安坐了下來,確定問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家家愛你啊。”

    易楚珩愣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侑儷說家家愛上你了。”

    “你老婆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什麼時候啊……”郭益安認真的想了下,“我們去你爺爺家慶祝她通過檢定考的那天,對,沒錯,就是那天晚上我們在回家途中,侑儷在車上跟我說的。”

    所以,家家會突然變身並非偶然,她會無怨無悔的想把自己給他也不是沒有理由,是這樣子的嗎?易楚珩不敢確定,但他相信以曹侑儷的鬩曆,她不太可能會看錯,“益安,如果這事是真的,那麼……這段婚姻我非離不可。”

    “為什麼?”郭益安抱頭大叫,再度坐不住的站起來,直覺自己說錯話了,“因為你知道她愛你嗎?楚珩,你不要這樣,家家值得你用生命去愛啊。”

    易楚珩沒有說話,想著正因為她值得他用生命去愛,所以他更不能延用這段婚姻,他必須正式向她求婚,給她一場她夢想中的婚禮。

    “不對不對,你剛剛的意思明明是已經愛上她了,你堅決要跟她離婚……”郭益安拍了下手,“我知道了,你想要先跟她離婚,再正式把她娶回來對不對?”

    易楚珩莞爾一笑,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郭益安也。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3:24

第10章(1)

    時序進入十一月,在滿天星斗下,長長的相思終於即將結束,易楚珩早早來到機場守候,等待童家家從法國歸來。

    “大叔!”出境後,童家家一看見易楚珩便用力揮動著雙手向他打招呼,而後拖著行李箱直直朝他的懷抱飛奔,“大叔,我好想……”你字在她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時,消散在空氣中。

    易楚珩緊緊的回抱她,“我也好想你短暫的溫情交流過後,他一手摟著她,一手拉起她的行李箱,快意的說:“我們回家吧。”

    童家家硬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重重的點頭,“嗯。”

    須臾,童家家一坐進他的車子裡,就覺得自己的屁股後面硬硬的,好像坐到什麼東西,她伸手將之取出來一看,是一條口紅。

    這是誰的口紅?許姊姊嗎?

    見易楚珩放好她的行李箱,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來,她立刻把口紅放回原來的地方,不動聲色的問:“大叔,你有沒有乖乖都讓李司機載,沒自己開車?”

    早猜到她回來可能會查證這事,易楚珩早打點妥了,“當然有,不信的話你現在就打電話給李司機,向他求證。”

    說謊!她出國那日是他開車送她到機場,而那時這個座位上並沒有這條口紅。

    童家家心一擰,卻笑著說:“諒你也沒這個膽子敢騙我。”

    易楚珩開心到沒發現童家家的異樣,也是她演得好,讓他無法輕易察覺。

    “那女人呢?你有沒有又背著我帶女人回家?”

    “我從來沒有帶女人回家。”易楚珩嚴正聲明,自從她住進他家以後。

    童家家更正說法,“你有沒有開門讓女人進我們家?”

    易楚珩自動在女人前加了四個字——她不認同,於是他俯仰無愧的大聲答道:“沒有。”

    “你知道大樓所有的警衛跟我感情都很好吧?”

    “你儘管去問。”

    童家家側著頭看他,“你現在自首我可以無條件原諒你,不然等被我抓到……”她嘿嘿恐嚇兩聲,“你就死定了。”

    以前被她這麼盧,他都會覺得她好煩人,但他現在卻覺得飄飄欲仙,果然是心態不同感覺就不同,他暢快的隨著車裡的音樂打著節拍,完全像是一個正在戀愛中的男人,看什麼都是美好的。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這麼開心。

    童家家忍不住心痛,偷偷的再把口紅拿出來查看,是許姊姊慣用的顏色。

    眼角餘光瞥見她的動作,易楚珩好奇一問:“你偷偷摸摸的在看什麼?”

    “啊!”童家家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叫,掩飾自己的心虛,“忘了抄你車子的里程表。”

    對哦,幸好她忘了。易楚珩暗暗松了口氣,沒意外被她轉移了注意力。

    童家家趕緊再丟出話題,免得他想起來,再繼續迫問她上一個問題,“大家都好嗎?”

    “好,爺爺說明晚在他那兒為你接風“哦。”沒有心情陪他說笑,也是怕自己演技不好,被他看穿心事,童家家又說:“我有點累,休息一下,到家再叫我。”話落,她挪動著自己的身體,假裝想找一個舒適的姿勢,再把口紅放回原來的地方。

    “好。”

    愈想只會愈傷心,於是童家家一路放空讓自己假寐,直到車子熄掉引擎,易楚珩喚她才醒來。

    坐上電梯回到睽違一個月的家,童家家才真正有一點回到臺灣的感覺,“好累,我先去洗澡。”她拖著自己的行李箱往房間走,想明天再整理行李,將行李箱靠邊放好後,她走到衣櫃前方,拉開自己放貼身衣物的抽屜,赫然驚見一件不屬於她的紅色性感內褲。

    他又說謊,他帶女人回來過。

    童家家閉上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家事幫傭一定是在整理家裡時發現這件小褲褲,誤以為這件小褲褲是她的,才會收進她的衣櫃裡。

    是誰?那個在家裡和他翻雲覆雨的女人是誰?童家家拿出手機,撥電話給一位元疼愛她的警衛伯伯,警衛伯伯告訴她,她不在的這一個月,只有一位叫許蘊菁的小姐來拜訪過易楚珩,還說這一個月易楚珩的車子都停在公司,沒開回來過。

    還需要再求證嗎?這麼想著,童家家不由自主的往易楚珩的房間走,發現他果然也去洗澡了,看著他習慣性放在床頭的手機,明知她不應該偷看,她卻像著了魔似的伸出手拿起他的手機,並點開查看他的通話紀錄。

    許蘊菁、許蘊菁,又是許蘊菁,童家家的心跌到最深的穀底,她放回手機,看著她與易楚珩恩愛過的那張大床,這張床被別的女人睡過了,試問,她怎麼能再和他睡在這張床七?

    不行,不可以,她做不到。

    沐浴完畢走出浴室,赫見童家家,易楚珩難掩詫異,“家家?”她不是說要去洗澡嗎,怎麼過來了?

    背對著他的童家家,命令自己必須鎮定,不能讓他發覺她的異樣,“大叔,我剛剛忘了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要睡在我的房間。”

    “家家?”

    童家家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轉過身來坦然面對他,“大叔,你不是也說過嗎,我們遲早要習慣的,現在時機剛好。”

    她的冷靜與果決,讓易楚珩不禁要懷疑是曹侑儷看錯了,她並未愛上他,“你不會失眠嗎?”

    童家家調皮一笑,“早就不會了。”

    但是他會,且一天比一天還嚴重。易楚珩強忍著心裡的失落,點點頭,“我知道了。”

    “大叔晚安。”

    “晚安。”

    她真的不愛他嗎?易楚珩不停的問著自己這個問題,在房間走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決定——她可以不愛他,但他不能不愛她!

    他跨步往她的房間走去,見門縫未透出光亮,他試著輕啟門扉,幸好她沒上鎖,他不禁一陣心安,打開門後,他悄悄的走進去,再爬上她的床,鑽進被子從她的身後抱著她。

    “大叔?”童家家嚇了一跳,她以為兩人已達成協議,以後不再同床共枕,而他已有了許蘊菁,所以不再需要她紆解他的欲望……也是,他本來就同時擁有好幾個女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想是這麼想,但當她感覺到他正親吻著她的頸項時,一股濃濃的排斥感油然而生,她不由閃躲著,繼而找個藉口婉拒他的求歡,“大叔,不好意思,我今天那個來,不方便。”

    從他們結婚到現在,他從來沒有一秒鐘有這麼真實的感覺,他們的婚姻是一筆交易,易楚珩停下親吻她的動作,強迫自己問出口,“你希望我離開?”

    “這樣對我們比較好。”童家家儘量委婉的表達自己的立場,她原本也以為自己可以做他其中一個女人,但她發覺自己做不到,所以,就讓他們回到最初的位置上吧。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來打攪你。”

    易楚珩尊重的退開,不明白曹侑儷為何會錯看得那麼離譜,不過他還是很感謝曹侑儷,至少他曾經期待過愛、至少他已清清楚楚的知道深深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接下來的日子,易楚珩瘋狂的投入工作中,童家家則是全心全意準備著美容檢定考,兩人皆有意回避對方,致使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兩人可以三天見不到一次面。

    計畫中要給童家家的驚喜,易楚珩並未因兩人的日漸疏離而告停,在她取得美容師執照的這一天,他即刻按計劃獻上驚喜。

    “大叔,你要帶我去哪裡?”童家家好奇的問,心裡想著,是她太多心了嗎,她已經有好多天沒見到他,他看來似乎又消瘦了些?

    “去了就知道了。”易楚珩克制著自己不去看她,因為每每只要看著她的臉,他就好想告訴她他好愛她,請她留在他身邊,不要離開他。

    車子拐了幾個彎,最後駛入一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童家家敏感的望向車窗外,直到車子停下來,眼前的景致讓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就是這裡,就是這個停車場——“大叔!”她轉過頭急喊,易楚珩卻已不在駕駛座上,她連忙解著自己的安全帶,無奈她愈急,愈是解不開安全帶。

    急著想給童家家驚喜,下車走了一小段路,易楚珩才發現她沒跟上來,他停下腳步往回看,卻看見她神色慌張的急奔過來,“大叔小心!”

    小心?小心什麼?車子嗎?易楚珩左右張望,不見有行駛中的車輛,這時,一名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的黑衣男子,拿著一把刀子從暗處沖向他,趕到的童家家用力把他推開,那把刀就這麼不偏不倚地直直刺入她的胸口。

    見狀,黑衣人鬆開手咒駡一聲,轉身迅速逃離現場。

    “家家!”易楚珩驚喊,忙不迭奔向她,繼而蹲下來半抱起倒地的她。

    鮮血從童家家的胸口緩緩的流出來,她看著今生摯愛的男人,想伸手觸摸他的臉,卻使不出力氣,這樣也好,與其生不如死的離開他,倒不如死在他的懷裡,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她帶著微笑,眼睛緩緩的閉上、再閉上,直至一片黑暗。

    “不可以,家家,不可以,你不可以離開我,家家……”易楚珩心痛至極的呐喊著,連忙找出身上的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

    由於附近就有一間大型醫院,救護車不到五分鐘就到了,隨車的醫護人員一邊為童家家急救,一邊緊急將她送往醫院動手術。

    手術房外,易楚珩身體微微向前傾,雙手緊握,雙肘置於雙膝上,一個人獨坐著,神情冷得像地獄來的幽冥使者,是誰想取他的命?究竟是誰?

    第一個收到童家家遇襲的消息趕來的人是許蘊菁。

    “楚……”

    “不要碰我。”易楚珩冰冷的斥停她伸向他的手,那是他要給家家的驚喜,只有許蘊菁一個人知道,所以是她嗎?她買兇殺人,兇手看起來像是想殺他,其實真正的目標是家家嗎?

    “楚珩,怎麼回事,家家怎麼會被歹徒襲擊?”接著趕來的曹侑儷急問,身後跟著郭益安。

    “我不知道……侑儷,麻煩你和益安幫我在這兒守著,家家有什麼狀況立刻通知我,我要去廟裡一趟。”他不能再坐在這裡枯等,再這樣下去他會瘋掉。

    “你……”

    郭益安伸手攔住妻子,搖了搖頭示意她別說了,“楚珩,你去吧,這裡有我,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待易楚珩一走,郭益安立刻問:“蘊菁,你怎麼會在這裡?”

    “是楚珩通知我來的。”許蘊菁趕緊推卸責任,“郭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知道那棟大樓出入的人那麼複雜,如果我早知道,我就不會介紹……”

    聽完許蘊菁的解釋,郭益安也明由為什麼她會是第一個接到易楚珩通知的人,因為她是這個意外最大的嫌疑人。

    好好一件喜事,怎麼會搞成這樣?曹侑儷本來感歎造化弄人,可聽見丈夫在他耳邊細語說明許蘊菁為何人後,她立刻神色一肅,“你就是家家口中很照顧她的許姊姊?”

    家家回國後,她和家家見了兩次面,家家不再像從前那樣大叔大叔、許姊姊許姊姊的說個沒完,她正覺得奇怪呢,原來如此。

    面對曹侑儷淩厲的逼視,許蘊菁不禁有些心畏,“不敢當。”

    “你動了什麼手腳?”女人才最明白女人,不管她有多理智,她是楚珩過去的女人,不可能把家家照顧得這麼周到,所以這其中肯定有鬼。

    “什麼?”

    “家家是我最疼愛的妹妹,雖然我已經不做法官很久了,但我還是有很多法界和警界的朋友。”曹侑儷適時拿出法官本色,淡淡的威嚇道。

    “益安。”

    “易爺爺?”郭益安轉頭驚喊,“您怎麼來了?”

    何管家推著易天澤的輪椅再往前,“楚珩不自己打電話告訴我,難道要我在電視新聞上看到嗎?”他沉聲回道,瞥了許蘊菁一眼。

    “易爺爺您好,好久不見。”

    “許小姐,這裡沒你的事了,不送。”

    許蘊菁朝三人各點個頭,隨即識相的離開。。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易天澤一頓又說:“益安你先說。”

    “是。”

    易天澤靜靜的聽郭益安夫妻輪流說著自己知道與觀察到的事,聽完之後,他當下便決定,一待醫生說童家家可以出院,他就要把她帶回家裡自己保護、自己照顧,“益安。”

    “是,易爺爺。”

    “把那個姓許的女人處理掉,我不准她再傷害到家家一分一毫。”

    “是。”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3:38

第10章(2)

    另一頭,說要到廟裡的易楚珩,他一下計程車就三步一跪、九步一拜的直至大殿,誠心祈求神明保佑童家家能平安脫險,再急著找年初時遇到的那位神秘老人,希望老人能再贈金言,指引他度過這次的難關。

    無奈廟方人員皆口徑一致的說不認識那個老人,他只好再走回大殿,跪在神明面前,祈求神明保佑童家家平安無事。

    不幸中的大幸,只差一公分,刀子就會剌中童家家的心臟,在緊急手術之後,她這條小命總算是保住了。

    她轉到加護病房後,易楚珩來看過她、易天澤來看過她、郭益安夫妻來看過她、鐘品純和古巧晶來看過她,就連林淑莉都來看過她,唯獨許蘊菁沒來看過她。

    一開始,她是想醒卻醒不來,她只好聽著他們在她的病床邊泣訴,說他們好愛她,請她快些醒來,後來她假裝還在昏迷,因為她聽到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易楚珩從頭到尾只愛她一個人,不只如此,還打算和她離婚,再正式把她娶回易家。

    她聽著每個人的真心話,每一個他們原本不想這麼快、甚至想隱瞞她一輩子的秘密,她終於可以真正的放開過去,而她和易楚珩假結婚的事也至此正式曝光。

    感覺有點冏,但她覺得自己太幸福了,有這麼多人默默的愛著她,除了那個自以為很厲害的大笨蛋,他讓許蘊菁有機可趁,害她被許蘊菁騙得團團轉,白白為他傷心了這麼久,她怎麼可以不為自己討個公道回來,還輕易地讓他把自己再娶回去?

    不要說她又耍陰招,一句話,只要他開口向她求婚,無論何時何地,她立馬答應,且絕不秋後算帳。

    “童小姐清醒了。”這個喜訊,在第一時間傳遍所有關心童家家的人,不過奇怪的是,只要進加護病房看她的人有易楚珩在,她就在睡覺,但她都會托人轉告他,說她很好,請他不用擔心,再拜託大家恢復正常的生活,有空再過來看她就好,不然她會有負擔。

    童家家就這樣時而裝睡、時而清醒的等等等,終於等到只有曹侑儷一個人來看她的時刻,“曹姊姊,我想請你幫個忙。

    哇塞,好賊的一雙眼睛。恍若看到童家家第一次惡整丈夫的模樣,曹侑儷雖然還搞不清楚狀況,可一顆惡作劇的心已然被她撩撥得躍躍欲試,“你說,我一定挺你到底。”

    “就是……”

    曹侑儷一邊聽一邊點頭,興奮到雙眼閃閃發亮,直想大聲爽喊:易楚珩,你這個老是讓女人哭哭的王八蛋,這次換我們女人玩死你!

    另一頭,易楚珩的辦公室裡——“總裁。”林淑莉一副像是來討債的語氣,完全站在童家家那邊,“這條口紅應該不是家家的吧?”在他車子裡放多久了她不知道,總之,是李司機剛剛交給她的。

    “什麼意思?”

    “在你車上找到的。”語畢,林淑莉將口紅放到他的辦公桌上。

    “我車上?”那輛車除了家家,他只載過一個女人,就是許蘊菁,他接她一起去看了幾間要給家家開美甲屋的店面。

    “一個愛劈腿的男人,哪裡配擁有一個以命相隨的女人?”林淑莉一邊唾棄、一邊離開易楚珩的辦公室,擺明瞭替童家家出氣。

    易楚珩完全不以為忤,他是該罵,他竟然得讓家家為他捨命,他才能看見她對他至死不渝的愛。

    又自責了會,他才接上被林淑莉打斷的疑問,除了他的車,許蘊菁還去過他家,說是家家向她借了一些美甲工具忘記還,家家請她到她的房間拿。

    易楚珩愈想愈可疑,當下便無心再上班,他抓起西裝外套往外走,“我回家一趟。”他向林淑莉交代自己的去向,隨即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

    走進家門,他隨手丟下鑰匙,直奔童家家的房間,家家……洗澡!對,家家從法國回來那一天,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他打開衣櫥仔細的搜尋著,沒看見什麼可疑的東西,他再打開衣櫃的抽屜,一件紅色的感內褲出現在他眼前,可惡!他惱火的重踢了衣櫃一下,這個可惡的女人竟敢設計他!

    口紅、性感內褲,還有她那天故意約他去看美甲屋的裝潢進度,而刻意留在他身上的香水味……易楚珩懊惱的抱頭,瞬間全醒了。

    他是豬啊,明明那一天他就覺得奇怪,怎麼許蘊菁今天的香水味特別濃,偏偏他又沒時間先回家洗澡再去機場接家家,不用問,她肯定是故意拖延他的時間。

    難怪家家會不肯在他的房裡睡,今天換成是他,他也不要在那張有別的女人睡過的床上睡,更不用問,那可惡的女人一定在家家面前做了很多會讓家家誤解他的事,說了很多會讓家家誤會他的話。

    這時,易楚珩的手機響起,“喂?”

    凶到一個不行的語氣。

    一個字破壞了員警先生原本滿滿破案的好心情,他冷硬的回道:“易楚珩先生嗎?”

    “我是。”

    “這裡是警察局,抓到兇手了,兇手供稱他是氣你搶了他的妻子安娜才跟蹤你,最後選擇在那棟保安比較鬆散的大樓行兇。”說完,不待易楚珩答應,員警先生即刻掛上電話,為人民保母討回尊嚴。

    得知真凶為誰,易楚珩一口氣沒忍過去,匡啷一聲,當場摔爛手機。

    是他的錯,該他的報應,家家何其無辜要為他挨這一刀?易楚衍自責不已,二話不說再次直奔醫院,向童家家道歉認錯去。

    合該是老天爺也覺得易楚珩該多受一點教訓,就這麼巧,當他趕到加護病房外,加護病房的開放時間正好結束,曹侑儷脫下隔離衣從裡頭走出來,一見到他,她立刻依計行事,“楚珩?你來太晚了,家家今天精神很好說,和我聊了好多。”

    聞言,易楚珩扼腕不已。

    “我有話跟你說。”語畢,曹侑儷隨便找個位子坐下來,待易楚珩也坐下來,她才又開口,“你是真心愛家家的對吧?”見他點頭,她續又說:“那你就應該抹去這一段不光彩的婚姻,正式娶家家進門。”

    他本來就有此打算,易楚珩再點個頭,靜靜的聽她再說下去。

    “我覺得呢,為了表示你的誠意,以及和那個契約斷得一干一淨,最好的方式就是閃離再閃婚。”

    “現在才十一月。”他得等近三個月,不行,太久了。

    “差不多啊,醫生說家家完全復原大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你當過益安的伴郎,應該還記得吧,婚禮的過程有多累人。”

    “婚禮可以補辦。”

    曹侑儷無所謂的聳肩,“第一次的婚姻不值得記憶,第二次的婚姻……也是啦,家家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哪會在乎那些形式?”她一頓又說:“戀愛一樣可以婚後再談,家家也一定不會在意的。”

    “戀愛?”

    “對啊,你們的愛情不是才正要開始嗎?”曹侑儷歎了口氣,接著像是自言自語般為童家家抱屈著,“唉,哪個女人不想甜甜蜜蜜的談一場戀愛再結婚,哪個女人不想有一場浪漫又特別的婚禮,家家真的太委屈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她要愛上一個這麼不懂女人心的男人,她只好抱憾終身嘍。好了,我也該回去了,你——”

    “我會的。”易楚珩突然說,想著他既然決定要做,那他就做得漂亮一點,“我會等到明年的二月二十七日,再向家家求婚。”這事他會私下先向爺爺報備,免得爺爺擔心。

    成了。曹侑儷怕自己會忍不住大笑出來,快快假裝不抱希望的拖著步子離開。

    自那日與曹侑儷私下談過話後,易楚珩進到加護病房看見的就不再是一個熟睡中的童家家,他欣喜之餘也履行著自己的承諾,從醫院到易家大宅,他無時無刻不把我愛你三個字掛在嘴邊,就怕童家家感受不到他深深的、濃濃的愛意。

    添加了愛情的寵愛,果然比單純的寵愛更加醉人,每一天,童家家都覺得自己比昨天更愛他一分,而隨著她的傷勢漸漸好轉,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也愈來愈多,亦愈加親密。

    非常非常折磨人,但易楚珩甘之如飴,這輩子他從未對一個女人付出過,他這才體會到愛的真諦,也才明白許蘊菁因何會為了得到他不擇手段,愛情沒有對錯,只有幸運與不幸運,他很幸運,他愛的人也愛著他。

    看著他為自己那麼努力,童家家差一點就堅持不住,主動開口跟他說我們不要離婚,就這樣相愛到白頭吧,但她終究是個貪心的女人,她要她和他的愛情、婚姻都是完美的。

    苦熬了兩個多月,明日易楚珩終於要熬出頭了,他等到童家家入睡,才回家整理離婚所需的東西,這些是他們相愛的起緣,所以他不想說這是個錯誤,因為總是要有它們,才有現在的他們。

    整理完畢,易楚珩才正準備再回爺爺家,就聽見門鈴聲,這麼晚了會是誰?他納悶地走去應門,“家家?”

    “我今天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吧?”

    童家家打趣道,其實她是回來做最後的巡禮的,因為他們即將有一個嶄新的未來,在過了今夜之後。

    她又淘氣了!一如過去,易楚珩很配合的陪著她瞎演,他微笑點頭,側過身讓她進門。

    童家家含笑著走進門,看著每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東西,時光彷佛回到她未出事之前,她不覺道了聲,“大叔晚安。”走過他的房間門口,不一樣的景致,讓她停下了腳步,“你的床……”

    “睡得不舒服,換掉了。”

    “哦。”她再往自己睡的客房走進去,“原來的衣櫃呢?”

    “看了礙眼,丟掉了。”

    “哦。”童家家心忖,他發現了許蘊菁的心計吧,才會把那兩樣會讓她記起他有多麼對不起她的東西消滅掉,對了,還有他的車,他換新車了,說原來的那輛不好開。

    慢半拍的想到,他不應該跟著她一直走,於是她轉過身看著他問道:“大叔有事?”

    “沒事。”

    沒事幹麼跟著她?該不會:“大叔想跟我睡?”

    “有問題嗎?”

    還真的咧!童家家忍不住臉紅,“大叔真愛開玩笑。”當她知道爺爺早就知道他們假結婚的事,她怎麼還好意思跟他同床共枕,當然是和他分房睡。

    他一臉正色,“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

    “大叔,我們明天就要離婚了。”她提醒他。

    易楚珩看了看腕表,“還沒十二點。”意思就是她還是他老婆,他還有資格要求她履行夫妻的義務。

    “大叔不是說真的吧?”

    “所以你希望我離開?”她上一次的回答是這樣對他們比較好,這一次她的回答還會是一樣的嗎?

    童家家偏頭,以為她不敢嗎?沒有遲疑,她走過去關掉電燈、脫下外套,倚入他的胸膛。她想念這個味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念。

    她是這麼樣的深愛著他,他之前為什麼會完全看不見?易楚珩收緊雙臂,深深的臣服在她無所求的愛意裡,“醫生說可以嗎?”他輕問,不是真的想佔有她,只是想看見她的愛。

    醫生沒跟她說過這個耶。童家家想了好一會,才道:“大叔你說,我現在打電話給醫生問這個問題,醫生會不會覺得當初不應該救我?”

    算她厲害。易楚珩演不下去了,“不用打電話給醫生了,你這句話就夠冷場了。”

    童家家很自然的隨著劇情的發展圈上他脖子,同時仰起頭看他,“那怎麼辦?”

    “像之前一樣,蓋棉被純睡覺。”話落,他往前走一步,她立刻像之前一樣,把自己的雙腳踩在他的腳背上,讓他帶著她前進。

    “那不是太浪費了?”

    “那你就再找個時間補給我嘍。”

    “那我不是太吃虧了。”

    到了床邊,易楚珩將她抱上床,“那就用親親來抵好了,親親不用問醫生。”

    童家家笑嘻嘻的湊上小豬嘴,愛他、好愛他,但是很抱歉,她還是會很用力、很用力的……無法再思考,她陷入他火熱的深吻中。

    隔天早上,易楚珩與童家家早早來到戶政事務所辦理離婚手續。

    快快樂樂的恢復單身,兩人手牽著手一起走出戶政大樓,“大叔,拜拜。”

    易楚珩捨不得放開她的手,“真的不要我送你一程?”被爺爺關了兩個月,她說想要四處走走,透透氣。

    “不用啦,你上班已經遲到了。”

    “那我們晚上七點家裡見?”他要向她求婚,用最浪漫的方式。

    “嗯。”童家家再朝他擺擺手,才轉身一邊快步走向馬路、一邊拿出手機撥出電話,“曹姊姊,我這邊OK了……嗯,我現在要去趕飛機了……對,你繼續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曹姊姊,我有插撥,不說了,我再打給你,拜。”她停在馬路邊,滑了下手機,再伸手攔計程車。

    “耶爺爺……好啦好啦,您別催嘛,我就要坐計程車到機場了……不要不要,您不要和海倫奶奶來接我,請司機拿個名牌到機場接我就要好了。”一輛計程車靠邊停了下來,童家家立刻打開後車門坐進去,完全沒發現易楚珩一直隔著一小段距離跟著她,她和曹侑儷與羅伯•貝克說的話,他約莫都聽見了。

    很好,這個積習難改的小騙子,敢情是背後有爺爺這座大靠山,愈玩愈大了。

    易楚珩眯著眼,盯著駛遠的計程車,看見後車窗伸出一隻小手,像是丟了什麼東西後又收回去,他小跑步過去查看。

    仔細的在地上找了會兒,易楚珩才在一個水溝蓋旁發現一張刮花的手機IC卡,他彎腰拾起,她換手機號碼了?想起她上一次說要和過去切八段而換手機號碼的事,他拿出手機按下速撥鍵,果然沒人接聽。

    想演一齣落跑新娘是嗎?易楚珩勾起嘴角,那有什麼問題?他一定、肯定、絕對會配合演出的。

    往回走向停車的戶政大樓,他再撥出電話,“貝克先生您好,我是易楚珩,聽說我的妻子打算投誠到您那兒去?”

    羅伯•貝克愣了下,他怎麼知道?家家都還沒離開臺灣呢。“是又如何?”

    “那可否請您看緊她?我很快就會將她接回來。”

    “代價呢?”

    易楚珩凝思想了下,“前三年的利潤全部歸MST,第四年的獲利若達到百分之兩百,原合約改為利潤雙方均分。”

    羅伯•貝克哈哈笑了兩聲,“易總裁果然有膽識,就這麼說定了,我等你。”話落,他隨即結束通話。

    童家家,我今生的新娘,無論你飛到天涯海角,我保證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你逮回來,你就好好享受這片刻的自由吧。

    易珩楚仰望無垠的天空,暗暗立誓著。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3:52

尾聲

    來到美國,住進羅伯•貝克的家,童家家覺得自己簡直是城堡裡的公主,每個人都對她疼愛有加,尤其是海倫奶奶,像是怕她沒得穿沒得用似的,幾乎把整間百貨公司都快搬回家來了。

    見到海倫奶奶,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耶爺爺的中文會說得那麼好了,原來海倫奶奶是華裔。海倫奶奶好美、好溫柔、好有氣質,好像東方的奧黛麗赫本,難怪耶爺爺會對她難以忘懷,視她為永遠的愛人。

    “家家。”由於童家家的房門沒關,於是海倫貝克逕自走進去,她已嫁給羅伯•貝克,相隔四十多年,這對有情人終於能夠攜手共度一生。

    關於童家家的事,海倫貝克都從丈夫那兒聽說了,她十分心疼童家家的遭遇,更感謝童家家助自己圓了今生的心願,是以當她聽丈夫說童家家打電話給他,希望他能幫她懲治一下欺負她的易楚珩,她二話不說就為童家家安排妥當,只等著童家家傷癒從臺灣飛來。

    “海倫奶奶?”坐在書桌前看旅遊書的童家家,立刻放下書本起身迎接,海倫奶奶剛剛說她要去睡了,怎麼又來自己房裡?還有,她怎麼打扮得這麼隆重,是臨時要去參加什麼宴會嗎?

    “你快準備一下,你耶爺爺就要回來接我們了。”

    童家家不解的問:“我們要去哪裡?”

    “你不是說想到那兒朝聖一下嗎?”

    海倫貝克微笑回道:“你耶爺爺跟人講好了,今夜你愛在那兒待多久就待多久。”

    一聽,童家家頓時開心的猛點頭,雙眸晶亮得像星兒那般璀璨。

    “就穿我下午拿給你的那套洋裝吧。”海倫貝克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我在樓下的客廳等你。”

    “好。”

    童家家來到美國最想去朝聖的地點不是別處,正是羅伯•貝克與海倫貝克相約再聚首的地方——帝國大廈的觀景台。

    帝國大廈興建於西元一九三。年,次年落成啟用,樓高三百八十一公尺、共一。三層,後增添天線提高其總高度為四百四十三公尺,位於紐約曼哈頓的第五大道,名稱源於紐約州的昵稱——帝國州,是美國最著名的地標與旅遊景點之一,也是保持世界最高建築紀錄最久的摩天大樓。

    帝國大廈的頂層一直是諸多影視作品取景的地方,其中最知名的包括《金剛》、《西雅圖夜未眠》等經典電影。

    三人隨著帝國大廈的管理人員搭電梯直上頂層的觀景台,待電梯的門一開,童家家立即迫不及待的走出去,滿滿的鬱金香花海瞬間讓她看傻了眼。

    這是怎麼回事?她狐疑的再往前走,看見了站在窗臺邊,穿著一身白、猶如白馬王子的易楚珩。

    惦念三日,他終於與心愛的人兒再團聚,看著宛如白雪公主的童家家,他的唇邊漾起一抹最溫柔的笑,是的,這是他新設計的浪漫求婚戲碼——白雪公主之西雅釀細。

    他走近她,屈下單膝,從懷裡掏出一個白色的絨布盒子,而後將之打開,裡頭放著一枚閃亮的心形鑽戒,“童家家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願賭服輸!童家家眼中含淚,點點頭,有些哽咽的說:“我願意。”話落,她伸出手讓他為她戴上戒指。

    易楚珩心滿意足的起身,“你真以為你能無聲無息的從我身邊溜走嗎?”

    壞人!童家家仰起頭,嬌嗔,“是誰出賣了我?”

    “沒有人,是你自己出賣了你自己。”他一語雙關。

    童家家還想抗議,卻被他用吻封緘,他的愛圓滿了、他的心圓滿了、他的整個世界都圓滿了。

    童家家回以最真心的吻,他是她的,他從頭到腳、自始至終都是她的,她永遠的大叔、愛人與丈夫。

    當夜,易楚珩便帶著童家家飛往賭城拉斯維加斯結婚兼度蜜月,完全遵照曹前法官的判決,與她閃離再閃婚……

    【全書完】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7-8-8 00:24:11

後記

    新的挑戰

    哈囉,大家好,我是深深,又見面嘍。

    這本《臨演貴婦》的主軸是假結婚,會寫它的原因是因為深深的責編說這個題材不錯,最近滿熱門的,再者是深深還沒寫過類似的故事。

    一個人會為了什麼假結婚?比較多也簡單一點應當是為了錢,那就從這裡開始吧。

    女主角假結婚是為了錢,那男主角呢?如果又是為了想安慰家裡生病的爺爺或奶奶,那會不會老套得太徹底一點了?

    會,不過沒關係,可以把角度調整一下。

    本書的男主角易楚珩會想假結婚確實是為了生病的爺爺,但並不是因為爺爺逼他結婚,也不是因為爺爺透露自己想在過世前看見他娶妻生子的願望,而是他想守護住爺爺辛苦打拚了一輩子的事業。

    易楚珩不是一個迷信的人,相反的他還有點鐵齒,卻莫名其妙衰到一個不行,甚至已經危及他在家族事業中的地位,在這樣無法用一般方法來解決的情況下,哪怕送上來的這顆解藥是毒藥,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先吞下去再說。

    本書的女主角童家家也是如此,這輩子她過得已經夠無奈、夠身不由己的了,要不是真被錢逼急了,她哪裡會出賣自己僅剩的尊嚴和靈魂,與一個陌生男人假結婚?

    童家家打從心底不願意向命運妥協,但現實卻逼迫她不得不投降,可她並不因此而認命,這或許就是一個雙手空空的人的驕傲與志氣,她認為就算自己的前途一片黯淡,她也要靠自己努力找尋生機 ,讓人生有機會可以逆轉勝。

    這個正能量將童家家灰色的人生帶向光明,進而走向幸福。

    有一個梗,深深一直很想用卻沒機會用,這個故事正好適合,所以深深便用上了,那就是一預知夢。

    擁有預知的能力是福也是禍,而深深家的大寶貝似乎也有這方面的感應,因為他總是會在驚覺自己作了預知夢後,氣憤的大喊:為什麼不讓我夢到月考的題目!

    月考的題目?想得美咧!這是深深聽見他大叫後的第一個想法,第二個想法是:憨囝仔,每次作了預知夢都不記得,就算真讓你夢到了月考題目也沒用,只會更飲恨而已。

    怎麼樣?不錯笑吧?最後,希望大家會喜歡這本書,拜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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