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蒔蘿 -【衰神錢多多】《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19:31
標題:
蒔蘿 -【衰神錢多多】《全文完》
《
衰神錢多多
》作者:蒔蘿
唉,她這個小衰神一向只將衰運帶給他人,從沒想過衰運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她受到仙界美男福神跟災神的爭執牽連,被一同貶下凡,借屍還魂成村姑就算了,
原主娘還因喪夫被趕出去,帶著她與弟弟回娘家,攤上一堆見錢眼開的極品親戚,
不是想讓她去冥婚,就是拐騙她娘簽下契約,要把她賣給別人沖喜,
好在她順利地將事情一一化解,還跟娘、弟弟搬出來住,甩脫爛人,
更令她開心的是,她在土地公的指導下召喚出下凡前福神所贈的木鐲法器,
裡頭的神秘空間充滿各種仙界的好東西,讓她得以大開金手指,
利用仙蠶絲織出蠶絲被與獨一無二的淩雲紗,賺得盆滿缽滿,
又用仙蜜救了中毒的酒樓少東家符景升,不得不說,他可真是她的伯樂啊!
她在市集販賣臭豆腐,他是第一個嘗試,甚至決定將臭豆腐引進酒樓的人,
請她吃飯時,除了布菜之外,他還會為她剝蝦殼,這麼體貼的男人哪裡找?
而當他知道她就是織出淩雲紗的織娘時,馬上邀她一起參加皇商征選,
她欣然答應,沒想到直到踏上與他前往京城的路,才知自己誤上賊船,
他竟是當初想買她沖喜的那個人,且娘錯簽的契約還在他手中,
這下可好,合作夥伴晉升為未婚夫妻,她該怎麼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0:28
第一章 被貶下凡借屍還魂(1)
雲霧飄緲、霞光萬丈的仙界中,眾神面色凝重地站在仙庭廣場周圍,看著跪在中間一臉悲憤的小仙。
眾神最喜歡的十大美仙之一——小衰神,將要被首座上仙懲罰,一眾男神於心不忍,各個女神也面露不舍之色。
仙界從此少一道漂亮的風景,能叫眾仙不感慨嗎?可沒有一個神仙敢出來替她說話,不為什麼,只因為首座上仙震怒時,那蔓延的怒火可是會燒毀眾仙一身的修為。
千年前,首座上仙曾經大怒過一次,為受罰神仙說話的仙人一身修為被燒了,還直接被首座上仙打入凡間重練,因此沒有一個神仙敢冒著風險替小衰神說話。
“小衰神,你認不認罪?”首座上仙難掩雷霆憤怒,喝問著跪在下方的小衰神。
“不認,首座,我不認罪,我分明是遭到池魚之殃,我何罪之有?”跪在仙庭中的小衰神搖頭,“你不能因為那荷包被人撿走,就治我的罪啊。”
她是仙界的小衰神,顧名思義,她專門給人帶來衰運、製造衰事的小衰神,誰碰上她,誰就得走上喝杯涼水都能塞牙縫、吞吞口水都能噎到的康莊大道。
她小衰神一向只將衰運帶給他人,沒想到有一天這衰運會降臨在自己身上,說什麼她都不相信。
她雖然不受人類喜愛,但她在仙界可是混得風生水起,一票神仙,不管男女,都非常喜歡她,因為她是眾仙票選的仙界十大美仙之一,排名僅次於高冷清豔的嫦娥姊姊,性子更是軟綿溫柔—— 雖然是裝的,可這數百年來一直裝得很成功,從沒露出破綻。她與眾仙相處融洽,除了那冷冰冰的福神外,沒有一仙不喜歡她。
偏偏今天為她帶來無妄之災的,就是那個每天穿著一身玄色衣服,冷著一張臉,卻身為上仙四美之一的上仙福神。
要不是這福神頭上有著金光閃閃的“福”字金冠,看著他那張臭臉,她都要以為他是災神、黴神,或者是地府的閻羅王了。
此番為她帶來禍事的還有福神的死對頭,拿著把寫著“災”字的小扇子,把災厄扇給別人的災神。他簡直是變態,每天穿著一身大紅色仙袍,打扮得跟個福神似的,不知道的仙人們都會誤以為他是福神。
這災神看起來人很好,實則睚眥必報、心胸狹隘,不能惹到他,否則將會災厄不斷。
以往她看到這災難大仙便繞道走,生怕不小心惹到他、被他報復,那她就不是走衰運了,而是災難連連。
她欲哭無淚,怨懟地瞪著旁邊跪著的兩個大仙,福神跟災神今天竟然聯手坑殺她,叫她怎麼甘願?自己說破了嘴,向首座上仙解釋他們兩人大打出手大鬧仙宮根本就不關她的事,偏偏首座上仙怎麼也不相信,認定她就是罪魁禍首,而為她帶來這災難的原因,竟然是她遺失的小荷包。
她覺得她好冤,比凡間的竇娥還冤啊!
“事到如今你還狡辯。”首座上仙怒喝。
這一聲叱喝令眾神心驚,差點神魂不保。
“首座上仙,小仙沒有狡辯。”小衰神理直氣壯地反駁,“您僅憑小仙遺失的荷包便要治小仙的罪,小仙不服。”
“混帳,”首座上仙橫了面前持續崩壞、已快成為廢墟的仙庭一眼,憤怒難抑,“啪”地一拍桌案,厲喝道:“你就是那罪魁禍首,若你不遺失荷包,福神就不會撿到你的荷包,災神也就不會誤認為那是你們的定情信物,今日也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上仙,您這根本是欲加之罪,仙界眾仙都知道那荷包是我的法器,他們兩位大仙怎麼可能不知道,還把荷包誤認為是定情信物?”
她自認為人緣很好,長相也很受肯定,但還不至於同時吸引兩大美男上仙的愛慕與青睞啊!
首座上仙見她怎麼也不肯承認自己的錯,憤怒地將手中的驚堂木朝她摔去,咆哮道:“別以為你不肯認罪,本座就無法處置你,光你對本座不敬,本座便能治你大罪!”
看到迎面砸來的驚堂木,小衰神身子本能的一偏,恰好閃過。
她慶倖著躲過毀容這一劫,卻同時把首座上仙給徹底惹毛。
這小衰神竟然還敢躲,分明是不把他這個首座放在眼中,得好好教訓她一番才成。
他衣袖一甩,“來呀,將福神與災神押至解仙台,廢去他們兩人的仙位和修為,貶為凡人,而衰神直接推下神庭,打入凡塵。你們三人給本座到人間好好反省,直到陽壽盡了才可返回神庭。”
“是。”幾位高大威武的仙庭護衛走過來,押著三人前去行刑。
“起來,拖拖拉拉誤了時辰,對你可不是件好事。”負責押小衰神前往南天門的仙庭護衛,用力地將她從地上拉起。
小衰神忿忿地扭了下手,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轉身抬腳要往南天門方向走去,“別碰我,我自己走。”
她環顧了一下仙庭四周,瞧見福神跟災神正要被押往解仙台,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們大仙打架,她這小仙遭殃,她不在被打入凡間前找這兩個罪魁禍首報仇,往後就沒這機會了。
趁護衛不注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押著她的護衛一腳踢開,朝已經在解仙台上接受處罰退去修為的福神跟災神跑去。
“福神、災神!”她出聲喊住他們,隱在袖下的手已結好手印,同時朝他們兩人彈去,“都要下凡了,看在舊識一場的分上,我送你們一個祝福,福神你在仙界一直順風順水,好運得不得了,小仙我就祝福你下凡後克父、克母、克妻又克子,一輩子娶不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被你喜歡的女子會得重病,疾病纏身到老。
“災神,你最喜歡詛咒人發生意外,害人一生殘疾,我就祝福你下凡後一輩子沒人愛,成為殘疾,一生當乞丐,自做自受。”
“小衰神,你、你……你好毒!”災神被她的“祝福”氣得頭頂冒煙,瞪大眼珠子,無奈法器被首座上仙收走,無法施展咒語,只能掐指念咒反擊,可他這才想到自己被捆仙繩給綁著,根本無法結手印,急得直跳腳,朝她怒吼,“快把咒語……收回……”
雖然無法結手印,修為也被廢了,但神念所下的詛咒是最強的,災神嘴裡馬上念起災字訣咒語,利用神念對她逆襲。
而福神與災神不同,他飛快地暗念著神咒,解除她惡意的詛咒。
“作夢!”小衰神哪裡會給他們這種機會,使盡吃奶的力氣沖向前,對著一人一腳,電光石火間將災神跟福神踹下神庭。
這一切來得太快,諸位眾神根本來不及阻止,等他們反應過來時,福神跟災神已迅速地墜落凡塵。
小衰神也不給首座上仙斥責她的機會,義無反顧地縱身一跳,撲向凡間。
眾神都因為小衰神的舉動而傻眼,直到她沒了蹤影才回神。
首座上仙瞪著著跳下虛空的小衰神,嘴角狠抽了幾下,聲嘶力竭地對著虛空咆哮,“衰神,別以為這樣本座就拿你無可奈何,本座本想著你遭到牽連,枉受無妄之災,雖貶你下凡,但也網開一面讓你帶著修為直接投胎進有著潑天富貴的人家,一生和美,壽終正寢。沒想到你竟然不知悔改,藐視本座,無視天庭法規,好,本座就將你打到窮鄉僻壤之中。
“來人,馬上追上衰神,將她打到窮苦人家,直接附身在剛死的女子身上,讓她嘗嘗從仙界跌入地獄的滋味。除了保留她可以為人帶來衰運的法力外,其他法力全部收回,讓她雙手勞動,嘗盡人間疾苦,以示懲戒。”
“是。”一名仙庭護衛出列,行了一禮後,趕緊去追小衰神。
其實在小衰神跳下仙庭時,就有一道影子避著眾仙的視線跟著跳下,追著她而來,這道影子沒一會兒就追上小衰神。
“小衰神,等等我!”
小衰神放慢速度,回頭一看,發覺是她的好友,頭頂插著一朵發黴香菇的小黴神,不解地問:“小黴神,你怎麼私自下來?”
小黴神加快速度追上她,“我來江湖救急,給你樣寶物,你下凡歷練肯定用得上,日子不至於過得太辛苦。”在她們錯身的同時,她拉住小衰神的手,將一個看似平凡無奇的木鐲戴到小衰神手腕上。
“這是……”小衰神挑眉看著這木鐲。
“小衰神,這是福神被押往仙庭前讓我交給你的,以示賠罪,你戴好了。”
“他的東西我不要。”
“這木鐲是仙器,神奇無窮,首座上仙大怒,你此番下凡定會受很多苦,沒有神器傍身怎麼行?”小黴神瞄了眼仙庭,見有一道銀色影子朝他們這方向而來,忙道:“仙庭護衛追來了,不知道要幹麼,你小心點。我不能再下去了,被仙庭護衛發現我私自跑來就糟了,你到凡間好好修行,我會再跟你聯絡……”她飛快交代完後,閃身走人。
一眨眼,仙庭護衛來到小衰神眼前,什麼都沒說,一道金光直劈她腦門。
小衰神腦門一陣眩暈,眼前一黑,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凡間南晁國幽州中的福德鎮大坑村發生了一起用鋤頭砸傷人的事件,傷者昏迷三天,如今處於彌留之際。
夜色深沉,油燈豆大般的火苗從微掩的指縫間透出些許微光,照映在斑駁的土牆上,上頭的模糊身影也隨著光影晃動了下。
幾聲急促卻刻意壓低的聲音在牆角響起——
“如何?死了嗎?”
回應那人的是長久的沉默,這讓問話的人忍不住出聲催道:“何氏,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倒是說一聲啊,我好回去給人回復。你不吭一聲,到底是什麼意思?”
盯著油燈出神的何氏回過神來,焦躁地吐了一口氣,“能有啥意思?不就是這人還沒咽氣。”
“還沒?都三天了那口氣仍沒咽,這命可真硬。”
“就是啊,”何氏氣悶地說著,“奶奶的,急死我了,梅茹仙這臭丫頭,要死也不趕緊死。當初從田裡抬回來時,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沒想到會拖這麼久,都三天了,也不趕緊咽氣,好把人抬去孫員外那邊拿那一百兩銀子。”
“時間就要到了,孫員外那裡可等不了啊。”
何氏擰起眉頭恨恨道:“王婆子,你急,我比你更急,可這事催不得,這死丫頭嘴裡那口氣就是不斷,硬生生一口氣吊了三天,我能怎麼辦?急得嘴角都起水泡了。”
鎮上的首富孫員外那用人參、靈芝嬌養的破病兒子半個月前死了,孫員外便打算找個這幾天剛身亡、年約十二歲到十七歲的姑娘配陰婚,到陰曹地府也可以照顧他兒子,因此出價一百兩買一具剛死的屍體。
可如今沒有天災人禍,他們所在的福德鎮雖說是窮鄉僻壤,但百姓基本上還算是得以溫飽,沒有餓死的,因此一時之間要找個剛死的姑娘,還真找不到適合的人選。
而當梅茹仙傷重,出氣多進氣少時,何氏心裡高興壞了,馬上到鎮上找負責這事的王婆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0:49
第一章 被貶下凡借屍還魂(2)
王婆子答應她那一百兩銀子不抽傭金,只拿孫員外給的大紅封,要她人一咽氣就抬到鎮上,會馬上將一百兩銀子給她,想到那一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她自然是比任何人都還要急。
“真是個命硬的賤丫頭。”王婆子啐了聲,忽然想起一事,冷聲提醒她,“何氏,你想過沒有,萬一那賤丫頭真的命硬,硬是拖著一口氣,你打算怎麼處理?”
“不會吧,她那樣子看起來就快死了。”何氏心下忍不住升起一抹擔心。
“我看過的事比你多,你可別以為老婆子我唬你。”王婆子聽了冷聲笑了笑,“再提醒你一點,屋裡那賤丫頭可是你用鋤頭砸傷的,你們自家人斷不可能鬧到公堂上去,可你有沒有想過,她要是死了,皆大歡喜,若是沒死,人是你傷的,你得花錢為她看病療傷,還得照顧她。在床上躺一、兩天還成,萬一就這麼不醒又吊著氣,你打算怎麼辦?”
被這麼一提醒,何氏下意識皺眉,王婆子說的不無道理,沒死,她損失一百兩銀子,還得照顧那賤丫頭,這怎麼成!
說著說著,王婆子彎身附到她耳邊,聲音壓得更低,“孫公子三天后就要下葬了,你自己決定,看你是要拿那一百兩,從此吃香喝辣,還是去侍候一個半死之人。”她的手不忘在脖子前面一橫。
王婆子這麼暗示她,她哪裡有不明白的,然而想到要她動手斷了梅茹仙僅存的一口氣,她身子不由得一抖,“這……王婆子,殺雞鴨我敢,但是謀財害命是犯法的……”
王婆扯扯嘴角,直起身子道:“你也別嫌我心腸狠,這事我見得多了,家裡要是有這麼個半死不活的人,一家老小可是要跟著受罪的,對誰都沒好處。”
何氏開始動搖了,是啊,那賤丫頭活著對誰都沒好處。
“再說,她是重傷不治才死,跟你可沒有半點關係,誰也懷疑不到你身上來,況且你這是做好事,她繼續這樣活著才痛苦,你是幫她早死早超生功德一件。”王婆說完也不再勸她,等著何氏自己下決心。
何氏神色變幻地看著王婆子,而後下定決心道:“是啊……老天爺要收人,跟我什麼關係。”
梅茹仙那賤丫頭本來就受了重傷,連郎中都說情況不好,這樣拖著,對梅茹仙來說也是折磨,她就做回好事讓梅茹仙早早去投胎轉世。
何氏重重籲了口長氣,牙一咬,“成,我就去做回好事,按王婆子你說的辦,不讓那丫頭這麼痛苦。”說著,她拿起油燈,送王婆子離開後,抬腳往屋後那間茅草屋子前去。
王婆子的老眸流露出陰狠,心下哼道:早該這麼做了,拖上這三天,要不是看在孫員外答應給我五十兩的酬庸上,我才不陪何氏大半夜在這裡耗著。
才回到後院,何氏就聽到草屋裡傳來她的小姑賈迎春跟外甥梅清元撕心裂肺的哭號聲——
“茹仙(姊姊),你醒醒啊!”
何氏腳下一頓,扯了下嘴角,朝一旁的柴堆吐了口痰,咒駡了聲,“嗤,該死的賤丫頭,早點咽氣多好,害我白擔心這麼多天。”這才又往草屋走去。
聽到悲傷哭聲的賈家人紛紛從屋裡趕出來,面面相覷。
賈二郎一看見妻子何氏走來,便與她互使個眼色,得到她肯定的眼神,本來那顆提在半空中的心也就安下,現在他只要等著拿錢就好。
“爹,看來是茹仙這丫頭挺不過去了。”賈大郎對臉色很不好的賈老頭說道。
“還需要你說?真是穢氣,這賠錢貨怎麼不跟她爹一起死在梅家,現在死在我們賈家,還得花買口薄棺的銀子。”賈老頭瞪了大兒子一眼。
“老頭子,你怎麼這麼說,茹仙好歹是你外孫女。”梅茹仙的外祖母羅氏擦著眼淚責備著小氣的丈夫。
“不過是別人家的賠錢貨,要我賈家出錢,難道還說不得?”賈老頭朝自己的老妻怒吼。
賈大郎內心對他爹的話也不以為然,“爹,我現在就到鎮上的棺材鋪買口薄棺。”
“一口薄棺可要半兩銀啊……”賈二郎故意道。
賈老頭一聽就驚呼怒斥,“什麼,這麼貴?!不行,那丫頭用草席卷了就行。老大,你去找幾個人,明天一早把她抬到山裡,隨便找一處埋了,找顆石頭壓住便罷。這丫頭不是我賈家的人,不用給她薄棺,更不用替她立墓碑。”
“你這老頭子心怎麼這麼狠,茹仙她好歹叫你一聲外祖父,他可是被老二媳婦用鋤頭砸傷,這條小命才沒的,你竟然連口棺材也不給她,是存心叫她死不瞑目啊……”聽到無情的丈夫這麼說,羅氏的眼淚是怎麼也停不下來。
“你再囉嗦,明天一早我就讓人把她直接丟到山坳去,連條草席都給老子省下。”賈老頭撂下話,甩袖怒氣衝衝地往後院的茅草屋走去。
“爹、爹,您等等,媳婦有話要說。”何氏趕緊叫住賈老頭。
“老二媳婦,怎麼,你也想替那賤丫頭說話,替她出那半兩銀?”
“不,當然不是,媳婦怎麼會有半兩銀。”她趕緊揮手搖頭,“爹,媳婦是想跟您說,有個法子不用出錢買薄棺,茹仙這丫頭也能有一口好棺木,還有風水寶地可以住。”
賈老頭挑眉,“哦?什麼法子?”
“是這樣的,爹,咱們福德鎮上的首富孫員外,他兒子半個月前不是死了嗎,他想給他兒子找個剛死的姑娘結冥婚,兩人一起埋了。”何氏借著微弱的油燈光芒小心地觀察著賈老頭的臉色,“要是事成,孫員外會給我們十兩的謝禮。”
“十兩?!”
“是的,十兩。”何氏趕緊點頭,“要是您答應,明日一早就讓王婆子通知孫家的人來將茹仙的屍體抬過去。”
“你這喪盡天良的賤人,茹仙是因為你死的,你竟然為了十兩銀子要把她的屍體賣給人結冥婚,我打死你!”羅氏拔下鞋子用鞋底直抽何氏的臉頰。
“娘啊,我也是為了小姑好啊,她一個寡婦,哪有能力給茹仙辦喪事。”何氏一面阻擋著羅氏的攻擊,一面為自己解釋。
“夠了,”一旁的賈老頭看了這對吵鬧的婆媳,怒火不打一處來,朝自己的老妻怒喝,“老婆子,這事就這麼定了,老二媳婦,你去通知王婆子,記住,一手交人一手交錢。”說完,他率先出門,往後院走去。
“爹,您放心,媳婦一定將那十兩銀子交到您手中。”何氏點頭喜孜孜地承諾著。
“老二媳婦,你這喪盡天良的女人會有報應的!”羅氏一面哭著跟在後頭,一面罵著何氏。
一旁的賈二郎聽到母親這樣咒駡自己的媳婦,很不以為然地說著,“娘啊,不過是個短命的死丫頭,您有必要這樣咒駡自己媳婦,鬧得家宅不寧嗎?”
“可不是嘛,娘,我這可是為了小姑著想,您要體諒我一片苦心。”何氏趕緊順著竿子往上爬。
“給我閉嘴,你們倆說這話就不怕屍骨未寒的茹仙丫頭回來找你們算帳。”羅氏怒喝。
“都給我安靜,誰再多說一句,就給老子滾回去。”賈老頭停下腳步,旋身怒瞪。
一行人來到後院的茅草屋前,裡頭不斷傳出賈迎春和梅清元的悲泣聲。
賈二郎趕緊開門,舉高手中的燈籠,提醒道:“爹,這裡暗,您慢點。”
賈家五、六個大人一進到茅草屋內,瞬間將整個屋子擠得滿滿的。他們表情各異,有悲傷、有竊喜,無不看著躺在稻草鋪成的床鋪上、已經沒了氣息的梅茹仙。
賈老頭上前掃了一眼,絲毫不理會一旁哭得撕心裂肺的賈迎春和梅清元,指揮著兩個兒子,“你們把這丫頭的遺體給我移到外頭路邊,先用草席蓋著,明天一早讓人來把她扛走。”
女兒才剛沒氣息,爹就要將女兒的屍體移到外頭,賈迎春跪到賈老頭腳邊拉著他的褲管,激動地道:“爹,茹仙才剛斷氣,求您別把她抬出去,好歹讓她在屋裡安置一晚,化點紙錢給她啊……”
“閉嘴,我賈家不讓人停靈,你是想帶衰我賈家是吧。”賈老頭一把踹開女兒,“老大、老二,還在做什麼?趕緊抬出去,拖拖拉拉地是想讓家裡招穢氣嗎?”
賈大郎硬著頭皮道:“爹,不過就是一夜……”
“你閉嘴!是連你老子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賈老頭打斷了他的話。
何氏探頭看了下確實已經斷氣的梅茹仙,說道:“爹,我去通知王婆子,讓她請孫員外派人來將人抬走。”
“去吧。”
“二嫂,你說什麼,我家茹仙為何要讓孫員外抬走?”
“小姑,爹已經答應要跟孫家冥婚,孫少爺再三天就要下葬了,自然要趕緊通知他們將屍體抬回去,跟孫少爺舉行冥婚。”何氏一點愧疚也沒有地撇嘴說著。
“不行,我不答應,她枉死已經夠可憐,爹您怎麼能夠這麼狠心,還把她推去跟人冥婚。”賈迎春抱著女兒的遺體哭吼著,“您怎麼忍心讓她死後無法安生,還要到地下去服侍別人?這樣她沒法早日投胎啊!”
賈老頭聽見她的指控,頓時惱羞成怒,一巴掌甩過去,“你給我閉嘴,你要是不想再待在我賈家,現在就帶著你兒子跟屍體給我滾出去,我賈家不收留你這不祥的女人。”
“老頭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迎春,她是你的親閨女啊。”羅氏沖過來抱著賈迎春。
“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她一出生就是個不祥的賠錢貨,我好不容易把她嫁出去,不留著禍害家裡,誰知道她這幾年禍害完梅家,現在又要回來害我們。要我收留她,她就安分點,否則就給老子滾。”賈老頭厲聲喝道。
賈大郎連忙勸道:“爹、娘,你們兩人不要再吵了,兒子先把茹仙移到外頭去。”他對著腫了半張臉的妹妹搖頭,要她別再多說一句惹父親生氣。
賈迎春想著自己被父親趕出娘家是無所謂,大不了跳河一了百了,可她死了,才五歲的元哥兒怎麼辦?
一想到兒子,賈迎春所有的心疼、不甘與委屈只能全部咽下,無聲地哭泣著。
賈大郎跟賈二郎兩人向前,準備將梅茹仙抬到屋外,可就在他們兩人要抬起她時,一陣強風吹進來,將門窗吹得“啪啪”作響,油燈跟掛在牆上的燈籠同一時間熄滅,整個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一記淒厲的呼嘯回蕩在茅草屋內,那聲音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寒意竄上腦門。
借著投映在窗邊的月色,賈家一家人清楚地看到原本已沒了氣息的梅茹仙,閉上的眼睛赫然睜開,脖子一扭,眼神陰森森地直直瞪著賈老頭跟何氏。
那像是要索命的眼神將賈老頭嚇得整個人倒退兩步,踉蹌跌坐在地上,用力吞著口水喘著大氣,一聲也吭不出來。
那充滿憎恨的森寒眼神,讓何氏如同見鬼一般嚇得驚聲尖叫,身體一軟,整個人像坨爛泥一樣癱坐在地上,渾身發抖,牙齒打顫,指著梅茹仙道:“詐、詐……詐屍……”
伴隨著這句話,一道陰森的烏鴉叫聲傳來,打破夜晚的寂靜。
梅茹仙緩緩從稻草床鋪上坐起身,冷冷地看著他們,那帶著怒火的忿恨眼神,頓時讓茅草屋裡的人全冷汗狂流,牙齒上下打顫,沒人敢去點油燈。
待嚇夠了他們,她緩緩勾起嘴角,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著,要讓屋裡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外祖父、二舅母、二舅,你們的心願恐怕要落空了,尤其是二舅母,孫家那一百兩你是拿不到了,真是對不起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1:09
第二章 貴人相助獲得空間(1)
三日後。
梅清元推開搖搖欲墜的門扇,端了碗糖水進來,將糖水放在床鋪旁那張缺了一腳,用木塊撐著的矮凳上,擔憂地看著剛剛醒來的梅茹仙,“姊姊,你好些了嗎?”姊姊醒來後一直像這樣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只喝少許的水,其他東西沒有動過一口。
“姊姊,你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只喝水,這樣身體會受不了的。方才大舅母偷偷給了我一塊小紅糖,讓我化水給你喝,有體力傷口才好得快。”梅清元看著那碗糖水,吞了吞口水。
“姊不渴,元兒把那糖水喝了吧。”她定定地看著面黃肌瘦的弟弟,心裡隱隱生出一抹不舍。
“不行,姊姊,你要喝這糖水,身體才會康復。”梅清元一臉嚴肅地拒絕。
弟弟明明就很想喝糖水,但為了她的身體硬生生忍著,那模樣叫她心疼。她撐著身體坐起身,接過糖水,“好,我喝。”淺呷了一口根本沒有什麼甜味的糖水,她道:“元兒,姊喝不下了,你幫姊把它喝掉。”
“姊姊現在喝不下,可以放著慢慢喝。”
“放著會招來螞蟻,元兒要將好喝的糖水讓給螞蟻喝嗎?”她引誘著他,見他搖頭,便把糖水遞到他嘴邊,“那就幫姊把糖水喝完。”
梅清元用力點頭,“嗯,好,我喝,不給螞蟻喝。”
看著梅清元眉開眼笑地喝著根本稱不上糖水的糖水,還直呼好喝,她就心酸不已。
三天前她被貶下凡,剛下來時還有一些殘存的仙法在,她便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沒有想到竟然聽見有人要把她賣給死人當妻子。敢賣本小仙,就得給他們好看,才會有詐屍這一齣戲發生。
經過這三天的瞭解,加上原身梅茹仙的記憶,她才知道原主今年十四歲,一年前父親梅長山剛下葬,族人就將他們除名。
軟弱的母親帶著她跟弟弟回到娘家過著窮苦的日子,他們在這很不受待見,除了外祖母跟大舅、大舅母對他們三人較好外,其他的賈家人都視他們為眼中釘。
尤其是外祖父賈嗇,人如其名,極為吝嗇,一毛不拔,認為女兒嫁人就是潑出去的水,不是賈家的人,討厭他們回來吃他的財產,從沒給他們姊弟好臉色看。
為了不讓賈家人認為他們是來吃白食的,母親跟她日以繼夜不停地工作,忙完農活轉身忙家裡的事,洗衣、煮飯、打掃、喂畜牲,連當時才四歲的元兒也要去幫忙打豬草、撿柴火,這都是他們母子三人要做的活。
約莫六天前,二舅母以為她偷懶不做事,手中的鋤頭朝她丟來,本來應該是砸到後背,可她早飯跟午飯都沒吃,餓得兩眼發昏,腳下虛浮,就要倒下,剛好那鋤頭飛來打到她的頭,原主梅茹仙就此魂歸離恨天。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二房的人簡直是喪盡天良,竟然想著靠梅茹仙的屍體發橫財,把她賣給人冥婚,實在可惡,等她傷好了,體力恢復,看她小衰神怎麼收拾這二房一家。
見梅清元喝得意猶未盡,將整個碗舔得一乾二淨,她心疼地摸摸他的頭,放下他手中的碗,“姊給你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她早先用快消失的法術控制著樹上的那只烏鴉,要它去找一些吃食來,那烏鴉就真的叼來了一些水果,還有許多零食、糖果,她把這些吃食全藏在稻草堆裡。
梅茹仙伸手在稻草堆裡摸了摸,找出一顆紅通通的香甜蘋果,放到他的手心裡,“給。”
梅清元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蘋果,興奮地驚呼,“姊姊,怎麼會有蘋果?”
她指著窗外,隨便找了個說法,“看到那只烏鴉了嗎?是它叼來給姊姊的,就放在窗臺上,你趕緊吃了,不然等等被賈多福看到,他又要跟你搶。”
“我打死也不給賈多福!”一想到賈二郎最小的兒子賈多福,梅清元就一臉憤怒。
“那還不趕緊吃。”
“可是姊姊,我想留給娘吃……娘都沒有好東西可以吃……”
“你放心吃吧,娘的份我留了,等娘回來我就拿給她。”
聽到她這麼說,梅清元才放下心開心地咬了一大口蘋果,“姊姊,這蘋果好香,好好吃啊!”他將蘋果湊到她嘴邊,“姊姊,你也咬一口,我們一起吃。”
她作勢咬了口蘋果,摸摸他的頭,“我們元兒真乖,姊咬一口就好,剩下的元兒吃,烏鴉叼來時,姊已經吃過了。”
“姊姊,以後烏鴉還會叼東西來給我們吃嗎?”
“會吧……”她也不知道法力何時會消失,只能在消失之前儘量命令烏鴉。
“太好了!”一聽,梅清元高興得差點跳起來,“這樣以後我跟娘還有姊姊就不用餓肚子了,姊姊,你能叫烏鴉過來讓我看看嗎?”
“你等等,姊看看能不能叫烏鴉過來。”她擰眉斂目招喚烏鴉,沒一下子,烏鴉果真飛到窗邊,她又對烏鴉施展法力,命它再去找一些吃食過來。
烏鴉像是聽得懂她的命令一樣,飛上天在天空中盤旋了兩圈後,朝東邊飛去。
睞了蔚藍的天空一眼,她疲憊地喘口大氣,這次施法時,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法力幾乎要消失殆盡了。
沒有法力加持,身體就跟普通人一樣,稍微用腦一下就累得不行,也會感覺到饑餓。
她摟過已經快要將整顆蘋果啃完的梅清元,溫柔地哄著他,“元兒,姊跟你說,不管以後烏鴉還會不會叼東西來給我們,這事你不能說出去,知道嗎?你不希望以後烏鴉叼來的東西被人搶走,或者是烏鴉被抓走吧?”
“不希望。”
“所以你要記住,這事絕對不能說出去,也不能跟人家說我們吃了什麼東西,好嗎?”
“姊姊放心,我一定不說,我不想餓肚子。”
“好,那這就是我跟姊姊的秘密。”
“好,我們打勾勾。”梅清元勾起小指。
梅茹仙也伸出小指,“好,打勾勾,這是我們兩人的秘密,誰都不許說出去,說出去的是小狗。”
“我不要當小狗。”梅清元說著童言童語。
“好,元兒不當小狗,那就要保守秘密唷。”她將弟弟抱進自己懷中,看著他閃亮清明的眼睛,忍不住親了下他的臉頰,“元兒放心,等姊身體好了後,姊會讓元兒跟娘過上好日子的。”
既然她代替梅茹仙活了下來,她就有義務要照顧好她的娘親跟弟弟,曾經欺負過他們的人,她這個小衰神一個也不會放過。
眼看著一百兩銀子從眼前飛走,自己還被嚇得三魂七魄丟了一半,在床上躺了三天的賈二郎,用過早膳後又繼續用原來的藉口,說自己被嚇得不清,到現在還手腳虛軟無力,無法做事,躲過活計。
賈老頭看他這樣下去不行,破天荒地拿了二十文錢讓他到鎮上去找神婆子收驚。
他喜孜孜地回屋,才剛躺下想多睡會兒,就聽到老娘對著他媳婦大吼大叫。
煩死人了,為了把梅茹仙那賤丫頭賣給孫家冥婚這事,他老娘是徹底惱上他媳婦了,每天對著何氏又罵又吼。
他火氣一來,被子一掀,將那二十文錢放到兜裡轉身出門,打算到鎮上閒逛,順便買壇酒壓壓驚,否則再待在那家裡,他遲早會瘋掉。
來到鎮上,賈二郎站在酒樓珍饈閣前,摸了摸兜裡的銅錢,今天他是有錢的人,這酒樓他也進得來,那些錢給了他很大的底氣。
他仰著頭大搖大擺地走進珍饈閣,一進到裡頭就扯著嗓門說:“店小二,給爺來壇酒,還有一盤花生。”
“欸,好的,大爺,您那邊請坐。”店小二扯下肩膀上掛著的布巾,手腳麻利地揮掉桌椅上那根本就看不到的灰塵。
“快去,快去。”
不一會兒,賈二郎要的東西馬上送到他面前。他一邊喝著酒,一邊剝花生吃,好不愜意啊,這才是他想要的人生。
就在他心滿意足地呷了口水酒,準備放下手中的酒杯時,看到珍饈閣的高掌櫃回到酒樓,正眉頭緊鎖,翻看著帳冊。
高掌櫃日前所搭乘的馬車車輪陷在泥地裡,怎麼也弄不上來,還是他看到幫了一把,才讓高掌櫃的馬車脫困。他想著兩人怎麼也有幾分交情,便上前招呼,“高掌櫃近日好嗎?”
高掌櫃抬眸瞅了下賈二郎,頓時覺得眼熟,再仔細一瞧,便認出他了,闔上帳冊走出櫃檯,熱絡地說道:“這不是賈二爺嗎?你今日怎麼有空到鎮上來?你也不通知高某一聲,好讓高某宴請你一番,聊表當日的謝意。”
“那日之事只是舉手之勞,高掌櫃你別放在心上。”
高掌櫃看到他桌上那壇劣酒跟花生,即刻命令廚房,“來啊,馬上備一桌好酒好菜過來。”
“欸,高掌櫃,別,今日我可不是來跟你打秋風的,你這樣倒顯得我……”賈二郎一聽,心底頓時樂得開花,嘴上不忘推辭。
店小二很快又上了一壇品質較好的醇酒跟幾樣小菜。
“沒事,當日要不是有你,我可能會被困在半路動不了。”高掌櫃笑道:“你儘量吃,儘量喝,這餐我招待。”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客氣了。”賈二郎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吃得嘖嘖有聲。
他一輩子也吃不上珍饈閣這種菜色,酒香與菜香饞得他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不趁今天吃到飽,更待何時?
高掌櫃雖然坐在一旁招待他,可那臉色始終不是很好。
慣會看人臉色的賈二郎關心地問道:“高掌櫃,多日不見,你臉色怎麼愈來愈難看?一臉不開心,莫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情?”
高掌櫃長歎一聲,“唉,別提了,想到那事我就頭疼。”
賈二郎一邊給他斟酒,一邊問道:“高掌櫃,你在咱們這個福德鎮上可以說是手眼通天,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煩心?你要是真的遇上什麼難事,說出來讓我聽聽,說不定我還能幫一把。”
賈二郎這泥腿子還真是會說話,高掌櫃也不討厭。他拿起酒杯一口將那酒灌下肚,悶聲道:“這事你幫不上忙的,你有這心意我就很高興了。”
“高掌櫃,到底是什麼事啊?竟能讓你這麼為難。”賈二郎趕緊為他添酒,“你要是信得過我,便說給我聽聽,說不定還真能幫得上忙。”
高掌櫃想起那事,又歎了口氣,“唉,你有所不知,我們老東家身子一向硬朗,前些日子突然間病倒了,這一病差點要了他半條命,直到現在都來好不了,一直在床上躺著。姑奶奶到道觀裡問神,說是少東家的福氣太旺了,沖到老東家,要衝喜。
“其實沖喜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要少東家娶個命硬又命賤的妻子,最好還能克父克母,稍微破破少東家的福氣,這樣老東家才能痊癒。”
“啊?娶命硬又命賤,還要能克父克母的?大家都要娶福妻,你老東家的家裡卻要娶個人人都不想要的。”賈二郎皺起眉頭。
“是啊,這也沒辦法,少東家福氣旺天,擋不住就會折損到家裡的人,才會想用這法子來破。”高掌櫃無奈地搖頭,“姑娘家哪一個願意承認自己命硬又命賤啊,沖喜的物件自然不好找,上頭發話下來,要所有人幫忙。”
“這的確難找啊……”
“可不是,哪有這麼容易啊,我們姑奶奶每天坐在老東家床邊以淚洗面,急得都快吃不下飯了。”高掌櫃唉聲歎氣,“今兒個我呀,帶著算命師一起去縣衙,使了銀子讓縣老爺把戶籍簿給我們瞧,算命師一個一個查,一個一個算,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命硬又命賤的姑娘,連忙上門。”
“如何?對方同意了?”
高掌櫃一臉穢氣的說:“同意?我跟算命師差點被那一家人打死,狼狽地逃了出來!”
“哎喲,這可難辦了。”
“就是啊,這門親要是能說成,上頭少不了獎勵一番,看著銀子就在眼前飛,卻完全拿不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1:30
第二章 貴人相助獲得空間(2)
一聽到銀子,賈二郎眼睛馬上亮了起來,“高掌櫃,您說這個姑娘要什麼樣的八字生辰啊?”
“最好是能跟我們少東家同一天,不同年不要緊,要不就是這幾個日子跟時辰……”
“你不是說你們少東家福氣旺天,怎麼同一個日子出生,卻命硬又命賤?”
“這你就不知了,我們少東家出生的日子與時辰的搭配是百年難遇,是男丁就會福氣旺天,是女的就是顛倒相反。”
賈二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這事還真是棘手啊。”
“可不是,命硬、命賤又能克父克母的,上哪裡去找啊?這種命的姑娘一出生就被丟進尿桶裡淹死了吧。”
賈二郎眼珠子轉了幾轉,又喝了幾杯酒,突然想起一人,壓低身子靠向高掌櫃,小聲告知,“高掌櫃,我突然想起一人,正是我外甥女,她出生的時辰我記不太清楚,不過我記得她出生那天是端午節。端午那天下午,她爹來報喜,說我那妹子生了女兒,當時有個行走的算命仙聽到她出生時辰,就念了句,賤命就算了,還克父克母,當時大家都不以為意,結果沒幾年她爹果然被她克死了。”
“什麼,真有這回事?”
賈二郎有些心虛地掃了高掌櫃那犀利的眼神一眼,想找個說詞圓過去,但是一想到那銀子,所有的良心就被銀子給掩蓋了,強自鎮定地點頭,繪聲繪影地說著,“可不就是如此,我那個外甥女去年克死了她老子,跟著她娘回到娘家來住,但自從他們一家三口回來,我家養的雞便像是得雞瘟似的,連著死,更奇的是前幾天她腦子被砸了個洞,一口氣吊了三天,沒能撐過去,可你知道嗎?玄了!”
“怎麼玄了?”
“她明明沒了氣,要把她抬出去埋了,就在這時候,她突然瞪大眼睛陰森森地看著我們,把我們一家人都嚇傻了。”
高掌櫃瞪大眼珠,“還有這麼玄的事?!”
賈二郎扯了下高掌櫃的衣袖,壓低嗓子說著,“你看,她要不是命夠硬,閻王會不敢收她,又把她放回來嗎?”
“你這話有點道理,命硬又克父的確是個好人選。”高掌櫃認同地點頭,“只是光憑這兩點是不夠的,還得要八字……”
“高掌櫃,你方才不是說有一個八字是在端午節的。”賈二郎提醒他。
“是啊,我這一急,怎麼就把它忘了。你確定你那外甥女是端午節生的?我可慎重提醒你,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你若是為了賞銀隨便糊弄,我們那東家可不是吃素的。”
“高掌櫃,你對我這麼好,我賈二郎糊弄誰也不能糊弄你啊,你說是吧?而且我們提出這人,你們東家那邊也是要合過八字才會同意的,對吧?”
“沒錯。”
“高掌櫃,回頭我就將那丫頭的正確八字送來,要是合適,這事就包我身上,絕對耽誤不了你跟你東家的大事。”
“這事要是能成,我們東家定會重禮答謝,你那外甥女也不會叫她吃虧的。”
高掌櫃對他的那一臉信心的表情持疑,但一想到東家交代的任務,也不想再多想,不管有沒有成,只要讓東家知道他有盡心盡力在替東家辦事就好。
“呐,這三十兩你先拿去花,這事就交給你,事成之後定會有重謝,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高掌櫃將一張三十兩的銀票推到他面前。
一看到銀票,賈二郎樂得眉開眼笑,連連點頭,“高掌櫃,你放心,只要八字合了,我一定會讓我妹子同意將外甥女嫁給你家少東家。”
“嗯,我就等你送八字過來。”
“對了,高掌櫃,這事未成之前您可不能將這風聲透露出去,要是讓我娘知道這事,她非得拿菜刀砍了我。”
“你放心吧,沖喜本就是會遭人戳脊樑骨的事,更何況還是那種八字,傳出去也會害了那姑娘,不管事情成不成,我都會緊守這秘密。”
“那就好,那就好,我現在就回去拿八字過來。”賈二郎鞠躬哈腰一番後,趕緊拽著三十兩銀票回大坑村。
賈老頭每天都會站在門外吼著自己養了一個吃白食的,丫鬟命小姐身,只吃不勞動的賤丫頭等等話語,因此梅茹仙頭上的傷才剛好一點,賈迎春再不舍也不敢讓她繼續待在屋裡療傷,讓她牽著弟弟到外頭幫忙打打豬草,免得留在家裡被外祖父藉故找麻煩。
梅茹仙一邊牽著梅清元,一邊打量著大坑村的環境,這裡果然是個大坑啊,她被自己給坑死了,掉到這種地方來附身。
她當時應該看准點,往繁華熱鬧的大都城奔去的,不能當富貴人家的女兒,起碼也是小康吧?
結果來到這個鄉下到不能再鄉下的地方,想找個做工的地方都找不到。
這大坑村坐落在牛鼻山的山坳下,村民不少,有百來戶人家,除了原本就在附近的四十幾戶在這裡居住了好幾十代的散戶外,其餘的村人大多是四十幾年前因戰亂逃難來此的百姓,最後落腳在這山坳,漸漸形成一個村落。
這裡人雖然不少,可地方很大,住戶們多散落四處,兩戶之間相隔十分遙遠,依她目測,距離少說都有數百尺,這裡的居民大多種植玉米。
現在不是農忙時期,因此常常可以看見三五個老人聚在大樹下聊天。
看著那一群只顧著道人是非的居民,她心下忍不住鄙夷了聲,如此不勤快,難怪大坑村是整個幽州最窮的村莊。
這裡家家戶戶都住茅草屋,應該要趁著農閒時重新修葺房頂,將上頭的草換過,可這一路走來,她看到的都是跟賈家一樣長滿苔蘚的屋頂,只要雨稍微下得大一點,屋裡就會漏雨。
從這點大概可以看出這村裡的人懶,寧願放著屋子漏水,也要在外頭三五成群地聊天,這樣怎麼會有好日子過,賈家人也是如此。
當他們三人回到賈家時,除了外祖母跟大舅舅外,其餘的人都恨不得將家中裡裡外外的活都丟給他們母子三人,自己好到處亂晃。
如果她跟娘、弟弟繼續待在這,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們折磨死,不行,她必須想辦法帶著母親跟弟弟離開才成。
“姊姊,你在生什麼氣啊?”
“沒有啊,姊沒有生氣。”
“可是你的表情好像在生氣。”梅清元有些害怕地看著她。
“沒有,姊沒有生氣,姊是在想事情。”她牽著梅清元往山上的小徑走去。
想到早上姊姊沒有拿東西給他吃,梅清元忍不住問道:“姊姊,烏鴉還沒有咬東西來給你嗎?”
她牽著他走到一顆大石上坐下,這裡位置偏高,可以鳥瞰村子裡的風光。“來,我們到那裡坐。”
待他坐好,她從身後背的竹簍子裡取出一小包晶瑩剔透的糖果,“來,給。”
梅清元驚喜地叫道:“哇,糖果!”
“元兒吃吧,這是水晶糖,烏鴉之前咬回來的。”她將一顆有橘子味道的水晶糖塞進他嘴裡。
“最近都沒有看到烏鴉,這可能是烏鴉咬回來的最後一樣東西了,不過元兒放心,姊姊不會讓元兒跟娘餓著的。”她已經沒有法術了,控制不了烏鴉,想到未來,她雖然說得肯定,心裡卻有一種驚悚的感覺,感覺前途茫茫啊。
“那我省著吃,不然很快就會沒了。”
“不,你把它吃完,不然回去要是被看到就麻煩了。”
“好,那我把糖果吃完,一顆也不要給他們吃。”
“元兒,你坐在這邊吃糖,姊去割一些豬草。”梅茹仙拿起鐮刀,手腳俐落地割著大石頭旁邊的豬草,“元兒,你不可以離開那顆大石頭,若有事情要大聲叫姊姊,知道嗎?”
“好。”
梅茹仙割著豬草,忽然看到前面斜坡上有一座很破舊的土地公廟,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又朝那土地公廟看了眼,這才赫然發現老土地公竟然跑出來,直朝她招手。
“小衰神,小衰神!”
她回頭瞄了眼吃水晶糖吃得歡快的梅清元,這才放心地走向老土地公,“老土地,你找我?”
“拜見小衰神。”老土地公恭敬地向她行禮。
“老土地,我現在可是帶罪之身啊,別跟我行禮,我受不起。”她不放心梅清元,眸光不時朝他瞄去,催促道:“有話直說吧,老土地,你找我有何要事?”
“小衰神,我日前有幸去參加城隍爺的宴席,遇上了正巧來辦事的小黴神,是受小黴神之托偷偷來告訴你一事的,這事你記好,千萬別說出來。”
“你說。”
“這個!”老土地公將一個閃閃發亮、繡工十分精緻,上頭繡著一個“衰”字的荷包交給她,“這是小黴神費了一番功夫才替你拿回來的,這次特地帶來,讓我遇上你的話交給你,還有交代你不可以隨便詛咒別人衰運,一個月最多兩次。”
看到失而復得的衰運荷包,梅茹仙鬱結的心情變得風光明媚,但聽見老土地的交代,她斂下嘴角的笑容,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小黴神說,首座上仙沒有收回你的詛咒法術,就是故意想讓你犯錯,要是衰運詛咒施多了,就犯了仙條,屆時即使這一世過完,你也不能直接回仙界,還有她被盯上了,除了交代的任務外,暫時不能暗中下凡,要你好好保重。記住,為了回歸天庭,一定要忍辱負重。”
聽到老土地公這麼說,梅茹仙整顆心都充滿了感動。小黴神真不愧是她在仙界最好的朋友,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幫助著她。
小黴神的情她記下了,等她回仙界,一定要好好報答小黴神。
梅茹仙深吸口氣緩和感動的心情,點頭道:“我知道了。”
“小衰神,你能瞭解小黴神的一片苦心,也不枉她冒著風險,將你的荷包給偷出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告辭了。”
“欸,等等,老土地,附近有沒有值錢的山貨可以賣錢,例如人參什麼的?”
“這些東西要進入深山才有,這附近沒有。小衰神,你要人參做什麼?”老土地公問道。
“賣錢啊,你應該知道這村子還有我娘的情況,我要賺錢帶著我娘跟弟弟搬出來。”
老土地公順了順他那把白鬍子,一副了然地點了點頭,“小衰神,這裡雖沒有人參,不過這邊上去有一間已有數百年歷史、近十多年才廢棄的山神廟,神像後有一株百年靈芝。”
“山神廟?”
“是的,那神像已經腐敗,後腦杓有一朵大靈芝,你可以去將它摘下,解燃眉之急,不過……”老土地公精明的老眸看向她手腕上的木鐲,“不過,小衰神,你自己就身懷寶物,根本不需要擔心生計問題。”
“我身懷寶物?”她的寶物只剩下衰神荷包而已,這荷包只對收回詛咒有效啊。
“小黴神說早先她給的木鐲就是寶物,你進入現在這具身體時,木鐲便隱藏到你的魂中,你試著回想木鐲的樣子,把木鐲叫出來,裡頭有個空間,你只要閉上眼睛冥想,就進得去。”
梅茹仙回想了一下,木鐲果然出現在手腕上,她看了下那個平凡無奇的木鐲,意外這竟有如此功效。她要下凡那天,小黴仙追上來時好像說過,可是她這些天心情鬱悶紊亂,根本不記得木鐲的事,老土地公一提醒,她才想起。
“我試試。”她閉起眼睛冥想了下,在心裡喊了聲“我要進去”,便馬上置身在一棵蓊鬱的大樹下,不遠處還有幾株散發著香甜氣息的果樹,令她驚喜不已。
不過外頭還有梅清元在,她要是突然消失,肯定會把他嚇壞,她趕緊隨手摘了幾顆水果後喊了聲“出去”,人又置身在土地公廟旁。
土地公滿意地點頭笑著,“看來你在空間裡有著奇遇啊。”
“有沒有我不知道,我擔心弟弟看不到我會哭,隨手摘了幾個果子就趕緊出來。”她塞了三顆不同種類的水果到老土地公手中,“這幾顆你拿去吃吧,聞著挺香的,味道如何就不知了。”
老土地公喜出望外地看著三顆仙果,趕緊將它們收進袖裡,笑道:“謝過小衰神了。”
“好了,我先走一步。對了,那株靈芝你替我看好,不可以讓別人摘了,我找一天再來摘。”
“小衰神,你放心好了,我會把它顧好的。”
“好,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1:47
第三章 被騙賣女拒絕沖喜(1)
忙完所有的事情,梅茹仙一回到他們暫居的茅草屋就迫不及待地想進到木鐲空間中,看看裡頭有什麼寶物。
只是在進入木鐲空間前,她頓了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回茅屋,要是她現在進入空間,人不見了,他們回來沒看到她,不到處找她才奇怪。
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只有神識進入就好……她才這麼想,整個人就像是無骨一樣癱倒在地,而她的魂魄已經進到木鐲空間裡頭。
她驚喜地看著置身在空間裡的自己,沒想到這鐲子竟然可以用魂魄進來,這身體在外頭,人家只會以為她睡著,除非有人探她鼻息,不然根本不會發現異樣。不過她還是想找到運用神識進入的方法,這樣方便又完全不會被人懷疑。
也不知道這空間有什麼神奇的,會讓那個殺千刀的福神拿來做賠禮。
她繞了一圈,發現空間不大,不過裡頭所栽種的東西倒是很足,除了那一棵參天大樹外,還有幾株長了各種水果的果樹、數十棵桑樹跟一個泉眼。對了,那棵大樹上還吊了一個蜂窩。
福神還真是個怪人,在這空間裡頭種桑樹、養蜜蜂,難不成他以後不想當神仙,想改成當農夫?
她在心底嘲笑福神時,眼尾餘光發現那棵大樹下有個紅色的寶箱。
福神該不會把他這幾年搜刮的金銀財寶都放在這個紅箱子裡吧?她好奇地打開寶箱,裡頭一片淩亂,各種東西都有,就是沒有金銀珠寶。
梅茹仙一樣一樣看過去,想來這些東西都是其他仙人送給福神的,他收到就隨手丟進這箱子裡。
她掏到一座十分小巧的織布機,忍不住笑出聲,會送福神織布機的一定是織女,難怪織女始終得不到福神另眼看待,根本就送錯東西了,織女應該送福神一頭牛,讓他去放牛,當仙界的牛郎。
她隨手將那小織布機放到地上,沒想到一沾到地,小織布機倏地變得跟實物一樣大,這可把她驚喜壞了,沒想到這個紅色寶箱有東西放進去就會縮小的能力。
她趕緊繼續翻找著寶箱裡頭的東西,掏出一個小玉匣,裡頭塞滿蠶寶寶,也是,這裡有桑葉、有織布機,當然不能少了蠶寶寶。
她將玉匣裡的蠶寶寶全部倒到那幾株桑樹上,又回來繼續翻找寶物。
在最下頭她翻到兩本書,一本是織女送的如何織布的《織法大全》,另一本是介紹這神奇空間的功能。
這空間最主要是用來制蜂蜜跟養蠶,那些蠶是仙蠶,專門吐仙絲,而那蜜蜂所滴出來的蜂蜜可以治百病、解百毒。最重要的是,她還找到了用神識進入的方法,這下再也不用擔心了。
真想不到福神竟然有這種寶物,這些東西在仙界雖然用不上,但是在凡間很好用,有了這空間,想來她未來的日子不會太辛苦。
就在她繼續挖掘這空間還有無其他驚喜時,賈家大門前鬧開了,一高一低的咆哮聲不斷響起,連遠在五百尺外的那些鄰居都能隱隱約約聽到扯著嗓門的怒吼,把村人們都吸引過來,大門前、圍牆邊上全擠滿圍觀的村人。
“呸,老子什麼時候答應把孫女嫁到你們東家家裡沖喜的?”賈老頭對著站在門口的高掌櫃吼著。
他賈家雖然窮,可還算吃得上飽飯,要是賣孫女去給人沖喜,他這張臉往哪擱?他這脊樑骨不得被村人給戳出個洞!況且他就只有一個二兒子生的孫女寶蓮,怎麼也捨不得把她嫁到別人家沖喜。
賈老頭這麼一吼,好事的村人們全都明白了,也點燃了他們的好奇心,開始議論紛紛。
高掌櫃是要賈寶蓮那丫頭去沖喜啊?哎喲,真是丟臉啊,竟然為了白花花的銀子要賣孫女去沖喜,喪盡天良,丟人唷!
看到村人鄙夷的眼神,賈老頭頓時羞紅臉,大手用力一揮,高聲厲喝,“高掌櫃是吧?你帶著銀子跟這一車東西趕緊走,我賈家就是餓死、窮死,也絕不會把寶蓮賣給你們沖喜,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就是,我們寶蓮可是家裡的寶,說什麼也不會賣給你們。”何氏拿著鋤頭沖出來,怒氣衝天地尖聲叫著,“你們敢再打我家寶蓮的主意,我這條命豁出去不要,跟你們拚了!”
高掌櫃皺眉,看著賈老頭還有他身後的賈家人,沉咳了一聲,“我不知道你們說的寶蓮是誰,不過我今天要來帶的姑娘並不叫寶蓮。”
“不是寶蓮,那你上我家來幹麼?”賈老頭質問著。
“我是來帶梅茹仙姑娘的,她娘已經簽字,用五十兩將她賣給我們東家沖喜了,今日我把人帶走就將五十兩給你們。”高掌櫃拿出蓋著手印的契約,在他們一家人面前晃了晃。
一聽他要帶走的是梅茹仙,賈老頭和何氏頓時松一口氣。
一直躲在最後面的賈迎春聽到這話,馬上沖出來慌忙反駁,“沒有,沒有,我從來沒有說過要賣我們家茹仙,更沒有簽過什麼賣身契或蓋手印。”
“沒有?這合約上頭蓋的可是你的手印。”
“真的沒有,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賈迎春拚命搖頭,慌亂地叫道:“這種賣閨女的事情,打死我都不可能做!”
“怎麼可能,賈二郎說這是你親自蓋的手印,不會錯的。”東家那邊已經下令,讓他趕緊將人送到京城,高掌櫃可不想搞砸這份差事,現在他只想找到人押著就走。
“我二哥……沒有……我從來沒……”賈迎春滿是淚水的眼睛看著高掌櫃手中那張賣身契,忽然,她眼睛一瞪,看向何氏,直指著對方,憤恨指控道:“二嫂,是你,你那天騙我說村長要發米糧,領的人都要蓋手印,是你騙我把茹仙賣給人沖喜!”
知道不是自己的女兒要去沖喜,何氏便有恃無恐,站著三七步,雙臂抱胸,勾著嘴角幸災樂禍地說:“我說小姑啊,我這也是為你好,你一個寡婦帶著那克父命賤的丫頭,想再嫁也難,我是好心幫你解決困難。你瞧瞧這一車聘禮還有五十兩銀子,村子裡誰家出得起?這對你那女兒來說是天大的造化,你啊,還是趕緊收起來吧。”
“你當人舅母的怎麼就這麼狠心,還有沒有天良?不是要把茹仙賣給死人結冥婚,就是賣給人沖喜,我們家茹仙是哪裡惹到你?”為母則強,一向軟弱的賈迎春再也壓抑不住氣憤,對著何氏咆哮,“她是刨了你何家祖墳,還是把你孩子扔井底了,你要這麼禍害她?我告訴你,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不要,也不會讓茹仙去沖喜。”
何氏瞪大眼,“你說什麼?我是在救你一家,你竟好心當做驢肝肺,你要是待不下去就滾出這裡,吃白食還敢這麼大聲地指責我。”
“你說這話也不怕閃到舌頭,你有本事就指著天再說一次,我就不相信天不下一道雷把你劈死。”
“好你個賈迎春,你竟敢詛咒我!”
賈迎春沖向前,一把拽住何氏的頭髮,怒扇她耳光,“詛咒你怎麼了?像你這種只會算計別人的女人,絕對不得好死。”
“好啊,你竟敢打我,活膩了!”何氏也不甘示弱地扯著她的頭髮,撓著她的臉。
在大庭廣眾之下,兩個女人扭打成一團,賈老頭看得眼角直抽,對著一旁不知所措的大媳婦怒吼,“老大媳婦,你還在看什麼?還不把她們拉開。”
向前要架開兩人的汪氏,怎麼也沒有想到她還沒動作就先被何氏撓了一臉,怒氣也上來了,與何氏的新仇舊恨正好藉這機會一起報。
她看似要將兩人拉開,卻跟賈迎春聯手專掐看不見的地方,何氏怎麼也敵不過她們,被掐得唉唉叫。
高掌櫃看得嘴角直抽,很想轉身走人,可是東家的命令還沒完成,說什麼他都不能走,只能繼續看著這一場大戲。
這時,在田裡幹活、接到村人通知,但不知事態有變的賈大郎操著鋤頭趕回來了。
他沒有看到地上三個扭打在一塊的女人,只不管不顧地操著手中的鋤頭要劈向高管事,“你這喪盡天良的狗盜匪,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可以跑到我們村子來強買人,我劈了你!”
一旁因休沐而從縣城回來的賈三郎趕緊向前緊緊地抱住他,“大哥,住手,他要帶走的不是寶蓮,你不要衝動。”
“不是寶蓮?”
“對,高掌櫃要帶走的是茹仙。”賈三郎點頭道。
“不管是要帶走寶蓮還是茹仙,我通通不會答應,我今天非砍了這個人!”賈大郎又要衝上前。
“大郎,你給我住手,高掌櫃要來帶走的是茹仙,她不是我們賈家的人,你緊張什麼?就讓高掌櫃帶走吧,銀子留下就好。”
“爹,你說什麼?”賈大郎跟賈迎春驚駭地大喊著,滿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內外孫分得一清二楚、冷血無情的賈老頭。
“怎麼,我說錯了?茹仙那賤丫頭姓梅不姓賈。”賈老頭瞪了他們兄妹倆一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2:14
第三章 被騙賣女拒絕沖喜(2)
賈大郎一聽,怒火頓時往上沖,忍不住對著賈老頭怒喝,“爹,您怎麼可以這麼說,茹仙她好歹是您的外孫女啊!”
“外孫女又如何?不是一個姓就不一樣,你給我閉嘴。”賈老頭對著何氏的大兒子賈福寶喊了聲,“去把茹仙那丫頭叫出來,跟高掌櫃走。”
“欸,好。”賈福寶腳底像是有風一樣,飛快地往後院跑去。
昨兒個娘說了,只要將梅茹仙賣掉,他們就可以每天吃肉,還能幫他娶媳婦,所以從昨天開始,他就不斷期盼要買賤丫頭的人趕緊出現。
方才那樣一鬧,他擔心媳婦又要沒著落了,現在只想早一刻將梅茹仙這賤丫頭賣出去,早點將銀子攏到身邊。
一旁的賈迎春顧不得跟何氏撕打了,跪到賈老頭腳邊,哭喊著,“爹,您都說了,茹仙她姓梅不姓賈,您沒有權力賣掉她。”
“是我賣掉她的嗎?是你自己這個做娘的賣掉的,你自己蓋了手印還不承認,那賤丫頭要怪就怪自己有你這個不長眼的娘,你再鬧下去,就帶著你兒子一起給老子滾出去!”賈老頭一腳踹開賈迎春,甩袖坐到一旁去抽大煙。
“娘……”賈迎春悲戚地看著一旁一臉無奈的母親,只見母親對她搖頭要她隱忍,所有的委屈與悲憤全化成淚水,哭得不能自已。
賈福寶興高采烈地到後院要叫梅茹仙,可才剛走到後院,茅草屋的門都還沒被他踹開,便聽見裡頭的梅清元哭得撕心裂肺——
“姊姊,你不要死啊……”
賈福寶心下大喊不妙,沖進茅草屋一看,只見梅茹仙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驚恐地將手指放到她鼻下試探,赫然發現她已沒了鼻息,馬上沖出屋外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梅茹仙死了,那賤丫頭又死了!”
這一聲“又死了”宛如平地一聲雷,瞬間將前院的所有人炸得暈頭轉向。
“你說什麼,那賤丫頭又死了?”賈老頭拉過賈福寶驚駭地問道。
賈福寶臉色慘白,僵硬地點頭,“是的,她又死了,我剛剛探了下她的鼻子,一點氣都沒有,躺在地上,好恐怖……”
被打得趴在地上的何氏像是要親眼確定這消息是不是真的一樣,倏地從地上跳起就往後院沖。
跪在地上哭泣的賈迎春也連忙擦掉滂沱的淚水,往後院跑去。這時候她覺得女兒還是死了會好一些,沖喜萬一沖出個什麼好歹,女兒未來將活在地獄裡,可她才十四歲啊,人生還那麼長!
外頭的高掌櫃也驚覺大事不妙,迅速跟上去看個究竟。眼看就要完成東家交代的事情了,怎麼人突然死了?這讓他怎麼回去交代啊?
其餘賈家人也趕緊跑過去確認,有人是覺得事關五十兩銀子跟一車聘禮、有人是純粹擔心。
一群人全擠進茅草屋,看到的就是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沒了氣息的梅茹仙。
賈迎春推開所有人沖過去抱著女兒,傷心欲絕地號哭,“茹兒啊,娘的乖女兒……”
何氏卻是氣得指著梅茹仙破口大駡,“你這死丫頭,喪門星,早不死晚不死,孫公子都下葬了你才死,存心跟我們賈家過不去,你是見不得我們賈家好吧。”
本來就懊惱梅茹仙給家裡添麻煩的賈老頭,聽到何氏這麼一通罵,頓時不高興起來,覺得這個外孫女是故意讓他們賺不到銀子,一次又一次讓銀子從他們眼前溜走。
不管是一百兩還是五十兩,都是一筆大數字,梅茹仙這賤丫頭竟然沒有一次讓他們拿到這錢,根本是存心氣他這老頭子。
“二弟媳,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賈大郎出聲斥責何氏。
賈老頭馬上怒喝,“閉嘴,老二媳婦難道說錯了?梅家的人就是故意來禍害我們賈家的。”
“爹!”
一直冷冷看著他們的高掌櫃咳了聲,“咳,我不管你們家裡頭有什麼恩怨糾葛,現在人死了,總得給我一個交代。”
“交代,什麼交代?我們又沒收你的聘禮,有什麼好交代的?”賈大郎高聲道。
“你們沒收我帶來的聘禮,可賈二郎收了我三十兩的銀子打包票會辦好這事,這事既然毀了,三十兩不是應該退還給我嗎?”高掌櫃陰沉著臉,眸光凜冽地看著賈老頭。
高掌櫃這麼一說,屋裡所有的賈家人都驚駭住了,三十兩!賈二郎竟然拿了三十兩跑腿費,他們沒有人知道這事。
賈老頭左右一瞄,尋找賈二郎的身影,卻沒有看到他的人,稍早他還在院子裡,這會兒竟然不見了!他想起來,從高掌櫃拿出那張買賣契約出來後,賈二郎就不見人影,放著妻子跟人打架也不管。
“二郎,二郎呢?爹,這是二郎惹出來的,您快把他叫出來,將三十兩銀子還給高掌櫃。”賈大郎四下找著賈二郎。
賈三郎沖到他二哥的屋裡查探,“爹,二哥不在他們屋裡。”
高掌櫃冷笑了兩聲,“想來賈二郎是吞了我的銀子,我不管是不是他還我三十兩,你們賈家人收了我的銀子就得認帳,不肯認帳就把賈二郎給我交出來,我高某的銀兩可不是那麼好吞的。”
一聽到要還三十兩,賈老頭全身冒著冷汗,這三十兩幾乎是賈家全部的家底了,怎麼可以拿出來。
一窩蜂圍到後院圍牆邊上看熱鬧的村人們開始議論紛紛,原來是這樣啊,他們還奇怪,怎麼高掌櫃就一定要梅茹仙去沖喜?
原來是賈二郎糊弄人家,賣自己的外甥女求富貴,事情還沒有成就討了人家的好處,接了人家的銀子,現在這事搞砸了,沒錢賠,趕緊腳底抹油跑了,
高掌櫃觀察了下賈老頭鐵青又不舍的表情,陰陽怪氣、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怎麼樣?賈老爺子你想好了沒有?你是要還銀子還是交人?”警告的同時,他抖了抖食指,三名雄壯魁梧、一直冷著一張臉站在外頭的護衛進入。
“我先提醒你們,如果不想讓賈二郎只剩下一口氣吊著,躺在床上一輩子,就給我把銀子吐出來。”
“你放屁,我還說你是來訛詐的,你說我家二郎拿了你三十兩就三十兩啊?”何氏像潑婦一樣對著高掌櫃嘶吼,“我可是一毛錢都沒見到,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找二郎,誰欠你錢你自己去要,我們賈家一毛錢也不會給,要不然你就把地上那賤丫頭的屍體帶回去。”
高管事沒料到何氏會跟他耍賴,哼笑兩聲,“很好,既然給你們臉你們不要臉,那也別怪我狠,不還銀子那我就要人。”他吩咐護衛,“你們三個聽好,回去馬上放出消息找賈二郎,不論生死,我要他兩隻手。”
賈老頭聽完馬上緊張又心慌地上前懇求,“高掌櫃,別,你要了二郎的手,以後他怎麼做農活……”
“那是你家的事,你二兒子接了我的銀子還想賴帳,當我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
“不是我們不還……是眼下家裡沒有這麼多銀子啊……”
“我給你三天時間,要是三天后我收不回那三十兩,你就求神保佑你二兒子躲得夠隱密,夠穩妥。”說完,高掌櫃拂袖走人。
三天內要籌出三十兩銀子,賈老頭一張臉皺成苦瓜,頓時將主意打到在他們眼中已經是死人的梅茹仙身上。
“老三,你比較會說話,去鎮上孫員外家問看看,看他們還要不要買剛死的姑娘跟她兒子冥婚。”
聽到父親非得把女兒最後一點殘餘的價值榨幹,賈迎春再也忍不住,威脅道:“爹,茹仙是我女兒,您這個外祖父沒有資格跟權力處理她的遺體,您若執意這麼做,就別怪女兒不肖,到衙門去告您。”
“那你就給我滾,帶著你姓梅的兒子、女兒給我滾,我賈家不收留你這種不為家人著想的女兒!”賈老頭伸手直指著外頭。
“好,我這就帶著元兒跟茹仙離開。”賈迎春擦掉臉上的淚水,深吸口氣,將屋內幾件乾淨的衣服放到布巾裡綁成包袱,掛在梅清元背上,背起已沒了氣息的女兒。
“爹,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一聲爹,我就算是在外頭乞討,也絕對不會求您給我一口飯,以後您就當沒有我這女兒。”話落的同時,她毅然決然地離開這個她曾經以為是最後的避風港的賈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3:01
第四章 入山神廟采靈芝(1)
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好像趴在什麼上面,還很顛簸?
魂魄從空間出來的梅茹仙一時之間還無法適應環境突如其來的轉變,皺著眉頭睜開眼看向前方,怎麼是婦人的髮髻?一旁有元兒的哭聲,而且他們在屋外,還是正在行進間,這是怎麼回事?
她忍不住點了點賈迎春的肩膀,有些沙啞地問著,“娘,您背著我要去哪裡?”
耳邊聽到的聲音讓賈迎春腳下一頓,她驚駭地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
還不知道方才賈家發生的事,梅茹仙困惑地又問了聲,“娘啊,您怎麼了?”
“娘,姊姊沒死,又醒了!”一旁的梅清元回頭看著她,驚喜地說著。
賈迎春立即停下腳步,將女兒放到一旁的樹下,眼眶含淚,撫摸著她的臉,哽咽道:“茹兒,你沒死,你沒死,太好了!”最後忍不住圈著她的頸子放聲大哭。
“娘,您別哭啊,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為何你會背著我來到這邊?”
在木鐲空間裡,她看了《織法大全》,發現絲綢跟蠶絲被的做法很簡單,當即決定開始製作,沒料到她才把絲線裝到織布機上,那台織布機便開始自己織布,真是太神奇了。
絲綢很快就織好了,她檢查了一下,發覺品質上佳,欣喜不已,轉而讓機器製作蠶絲被。
織女姊姊竟然會把這種寶物送給福神,她是愛慕福神,還是有求於福神?不過織女姊姊真是送錯人了,這東西在福神手中就是廢物,可在她手中可是寶物呢。
不過她才進入空間沒多久,怎麼又出事了?
“姊姊,剛剛你又死掉的時候,二舅母跟娘打架,想要把你賣掉……外祖父也要把你賣給人家冥婚。姊姊,什麼是冥婚?”五歲的梅清元還懵懵懂懂的,沒辦法敘述得很完整。
梅茹仙眉頭蹙起,“娘,方才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您別哭,一件一件慢慢告訴我。”
“是這樣的……”賈迎春用滿是補丁的袖子把眼淚擦掉,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她。
聽完,梅茹仙氣得恨不得當下馬上沖回賈家,將何氏還有賈二郎大卸八塊。這一對夫妻太可惡了,想她好歹是個小仙,竟然被不知所謂的凡人這樣欺負,這口氣怎麼也吞不下去。
這賈二郎就不要回來,一旦回來,她就會讓他知道她這個小衰神不是好惹的!還有何氏,等她安頓好娘親跟弟弟就去找她算帳,至於賈家的其他人,除了大舅一家跟外祖母外,她每一個都不會放過。
“茹兒啊,都是娘沒用,無法照顧好你們姊弟兩人……”一想到娘家人的無情,賈迎春一肚子苦,眼淚忍不住又撲簌簌掉下。
梅茹仙斂下胸口那團怒火,勸著她,“娘,您別擔心,未來我會照顧好您跟元兒的,我會讓賈家的人後悔,尤其是二舅他們!”
“只是……茹兒啊,我們現在沒有地方可以去……”
梅茹仙站起身,轉頭指著山上,“娘,我們先住到山上那座廢棄的山神廟吧。”他們現在無家可歸,村人也不會收留他們,除了山神廟可以暫居外,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山神廟?茹兒啊,山神廟聽說鬧鬼……”賈迎春搓搓手臂,語氣有些驚恐。
“娘,我們母子三人窮得連鬼都鄙視,所以現在是鬼怕我們,您別擔心。”
賈迎春猶豫道:“唉,你說的……也是,山神廟最少還能遮風擋雨,我們不用睡在路邊。”
梅清元點著小腦袋,乖乖地說著,“嗯,姊姊去哪裡,我就跟姊姊去哪裡。”現在他跟姊姊可比跟娘親。
“嗯,我們走吧。”梅茹仙寵溺地摸摸他那頭乾枯得跟稻草一樣的頭髮,蹲下身子,“元兒,從這到山神廟有一段距離,你的小短腿走不快,起來,姊姊背你,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到山神廟,到了那還要整理,時間拖不得。”
感覺到梅清元的小身子蹭到了她的背上,她伸出胳膊將他的小身子托起,往山神廟走去。
到了山神廟,沒有賈家人將她當成牛一樣使喚,她就可以開始發家致富的工作了。她一定要代替梅茹仙好好孝敬賈迎春,照顧好梅清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還梅茹仙借她軀殼的這份情,同時要讓首座上仙大吃一驚,讓他瞧一瞧,雖然他下了那樣的旨意,她依舊可以活得很精彩!
山神廟位在半山腰,距離村子有點遠,梅茹仙三人費了約莫半個時辰才走到。
來到山神廟,一看,只覺得這山神廟還真不是普通的殘敗,推開搖搖欲墜的大門,一股黴味撲鼻而來,廟裡結滿了大大小小的蜘蛛網,屋內到處都是雜草跟腐爛的樹葉。
三尊木頭雕刻而成的威嚴神像,因白蟻蛀蝕還有潮濕發黴的關係,看上去有些噁心與猙獰。東邊那片牆完全倒塌,廟裡到處都是不知名的昆蟲在地上快速移動。
“姊姊,我們今晚要住在這裡?”梅清元一臉驚恐地問著,縮了縮脖子,緊緊靠著梅茹仙。
她空出一手摸摸他的背脊,安撫到:“元兒,別怕,這裡只要整理好,是可以住人的,相信姊,姊很快就能給你跟娘住上大房子。”
“元兒不怕,只要有娘跟姊姊在就好。”
梅茹仙放下背上的梅清元,扯了把芒草當做掃帚,將大門邊上的蜘蛛網先掃下,“娘,我們先清出一處來做今晚睡覺的地方,我看那石雕的神桌下麵就很適合。”
“嗯,好,我們一起整理出來,元兒也來幫忙。”說做就做,賈迎春撩起衣袖到屋外折了一些樹枝回來,開始打掃山神廟。
“嗯,好,我幫娘跟姊姊。”梅清元跟著母親去掃地。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母子三人方把屋內的蜘蛛網、塵土還有一堆破爛的垃圾全清出去,大略打掃乾淨,整個山神廟才看起來勉強可以住人。
在來的路上,梅茹仙就看到附近有一堆乾枯的草,她將這堆枯草搬進山神廟,平鋪在石桌下方,算是有張簡單的床了,幸好現在是夏天,晚上不蓋被子睡覺也沒事。
這一番勞動,讓原本就沒有吃飽過飯的他們肚子發出劇烈的“咕嚕”聲,母子三人互看一眼,笑了出來。
“茹兒,你跟元兒在這裡先躺著休息,娘到山裡去找吃的。”
“不,娘,您方才背著我走了那麼大一段路,又要打掃,肯定累了,您跟元兒在這裡休息,我去找。”梅茹仙話才說完,就已經走出山神廟。
她只要避著娘將水果從空間拿出來就可以了,何必這麼麻煩地四處找食物?自然是讓娘跟弟弟坐著休息。不過只有水果是吃不飽的,還是得要有其他食物才能止住饑餓……
她眼珠子轉了轉,決定把老土地公叫出來,“老土地,老土地,你在哪裡?快出來。”這老土地公知道她來到他的管轄範圍,肯定時時刻刻注意著她,正好把他請出來替她辦點事情。
不一下子,土地公果然出現在她眼前,笑容可掬地問著,“不知道小衰神找我有何事?”
“老土地,我跟娘、弟弟要暫住在這座山神廟中,你等等發佈命令,讓那些蛇啊、昆蟲、野豬等等有危險的動物不要出現在周圍,這點你辦得到吧?”
“小衰神,你放心,我這點能耐還是有的,不知你還有其他吩咐嗎?”
“變兩隻雞出來吧,要不然今晚要挨餓了。”她也不跟老土地公客氣。
“小衰神,變兩隻雞出來對我有點困難,不過我可以指點你到哪裡去就能抓到。”
“唷,那好,快說。”她的神識往空間一探,轉移了兩顆果子塞到老土地公手中,“給你吃,可甜了。”
“感激了,小衰神,我就喜歡這個。”看到手中這兩顆果子,土地公眉開眼笑,嘴都合不攏。
“別客氣,這一陣子我跟娘親和弟弟都會暫住山神廟,你看顧好這個地區,不要讓那些會咬人的動物、昆蟲進入就好,日後少不了你吃的。”
“一定,一定。”
“對了,你說可以抓到野雞的地方在哪裡?”
“往那裡過去就會看到,那邊有個陷阱,是一個獵人挖的,那獵人前兩天被野豬撞死了,所以獵物沒人收,你拿走不會有人來找你理論。”土地公趕緊將地方給指出來。
“好,那我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3:30
第四章 入山神廟采靈芝(2)
梅茹仙順著土地公指的地方前去,果然一下子就發現兩隻掉在陷阱裡的野雞,裡頭還有一隻灰色的小兔子。
她將野雞抓起來,用草繩捆綁好,小灰兔則放到空間裡帶回去給梅清元玩,之後將陷阱重新掩蓋好,才提著獵物往山神廟走回去。
回程路上,她看到腐爛的樹幹上長了一些野蘑菇,也順手全摘了,快到時又從木鐲空間裡拿出幾顆果子,並用竹筒裝了兩管空間泉水。
“娘,元兒,我回來了。”
母子倆躺在草堆上稍微眯了下,她這麼一喊,即刻就醒過來,眼睛一睜開就看到眼前的野雞跟果子,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
“茹兒……怎麼會有野雞?”賈迎春忍不住用力吞了吞口水。
“我剛出去找食物,在一個陷阱裡頭發現的。”梅茹仙將野雞交給母親。
“陷阱?茹兒,這陷阱都是有人布下的,你怎麼可以隨便拿。”
“娘,您放心吧,我看過了,那陷阱裡頭有不少死掉的動物,都沒人來取,想來那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已經不需要這個陷阱了。”
“如果是這樣就好。”賈迎春松了口氣,她可不希望因為兩隻野雞又惹出什麼事情。
“元兒,來,你看姊給你帶回來什麼?”她自衣襟裡取出方才那只小兔子。
梅清元驚喜地睜大眼睛,看著被她捧在手中的灰色小兔子,“是要給我的嗎?姊姊,我們不要吃小兔子好嗎?”
“嗯,不吃,給元兒當好朋友。”
賈迎春看著手上這兩隻野雞犯愁,“茹兒啊,有野雞可以吃是很好,可是我們沒有殺雞的工具,這裡也沒鍋子可以煮……”
“娘,您別擔心,我來處理,您去和點泥漿過來,然後起個篝火,我們弄叫花雞,不用鍋子也不用拔毛。”梅茹仙找了塊扁平又有些鋒利的石頭,直接將野雞放血處理了。
“叫花雞?”
“是的,據說這叫花雞很好吃,是一個乞丐發明的,我有一次去拔豬草無意間聽到人家說起那做法,今天我們就試試。”她大約跟母親講了講作法。
才一會兒時間,賈迎春已經將篝火升起,泥水也和好了。她笑道:“裹上泥漿就可以完成,那也太方便了。”
現在他們手上沒有烹煮工具,連個鍋子也沒有,只能像女兒說的那樣處理,不管好不好吃,只要將雞肉煮熟就行,現在他們這種處境能吃飽便不錯了。
“娘,我在林子裡摘了幾種果子回來,您跟元兒先去吃,這雞我來處理。”梅茹仙開始把整只野雞裹上泥漿,放到篝火裡悶烤。
她順便將采回來已經洗乾淨的蘑菇放到裝著空間泉水的竹筒裡,搭在篝火上煮湯。
果子好吃到賈迎春差點連舌頭都吞下去,她拿著吃剩的果核來問:“茹兒,你這果子是在哪裡摘的?好甜好好吃,娘這輩子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果子。”
“哪裡摘的……我也沒什麼印象,就邊走邊摘,娘喜歡吃,下一次我再特別注意一下。”梅茹仙想了個說法隨便帶過,擔心賈迎春問太多,便佯裝自己累了,往山神廟走進去,“娘,我有點累,想先躺下來休息一下,那叫花雞您別管它,要悶烤上好一段時間,您跟元兒餓了就先吃果子止饑。”
她整個人往乾草堆撲上去,重重喘了口氣,呼,躺下來的感覺真好,不過這乾草堆刺刺的,感覺不太舒服,要是能在上頭鋪一張床單就好多了。她忽然生出了個想法,如果鋪一件蠶絲被……大概會被雷劈吧,太奢侈浪費了。
也不知道她的蠶絲被做得如何了?與傳統做法,將蠶繭放到熱水裡煮後,拉成一張又一張的蠶絲網,再層層迭迭製成一張蠶絲被不同,她從《織法大全》裡得知只要在平框架放上仙蠶,利用它們吐絲的特性就可以織成一整張蠶絲網,織好再放到熱水裡煮,曬乾後放在板子上直接向四邊拉開,就是一床蠶絲被了。
這一種做法簡單又快速,直接做成一大張蠶絲被,且比另外一種蠶絲被更為輕巧保暖,潔白又沒有蠶蛹的味道。
她閉起眼睛利用神識進入空間看了下,發現蠶絲被已經做好大半,速度真快,真不愧是織女姊姊所養的仙蠶,按這種速度,明天應該就能夠做出兩張。蠶絲被做好後,必須馬上拿到鎮上賣掉,換些銀兩回來才成。
只是她空手到鎮上去,突然帶回一堆物品,不把娘親嚇壞才奇怪,得想個說法……
她嘴角咬了根乾草,看著上方,忽然想起一事,之前老土地公跟她說過這山神廟神像後方有一株百年靈芝,都沒人發現。
她將口中的乾草一吐,馬上從石桌下出來,爬上放著神像的神龕。
“姊姊,你在做什麼,怎麼爬到神龕上去?”在一旁逗著小灰兔玩的梅清元睜著圓圓的大眼睛,困惑地看著伸長頸子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的梅茹仙。
“姊找個東——”這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中間那尊神像後腦杓的地方長了一株大靈芝,看那形狀大小,真的是如老土地公說的有百年之久,旁邊好像還有幾株較小的靈芝。
從屋外進來的賈迎春被她這不敬的行為嚇了一大跳,雖然山神廟已經廢棄許久,可神像還在啊,女兒怎麼可以爬到那上頭去。她趕緊出聲喝止,“茹兒,你趕緊下來,這樣太不尊重神明了。”
“娘,我看到靈芝了,您等等,我把靈芝摘下。”梅茹仙側著被擠歪的臉含糊地說著。
“什麼,靈芝?!”
“是啊,娘,等我把靈芝摘下,拿到鎮上賣,我們就有銀子了。”
這神像與後面的牆壁十分貼近,一般人根本沒法子塞進去,還好梅茹仙長期吃不飽,身子過於纖瘦,才能勉強將自己塞進神像與牆壁間的縫隙。
“那……你小心點。”跟神像相比,銀子重要多了,這下賈迎春不再說梅茹仙大不敬。
梅茹仙好不容易擠到中間那尊神明的位置,看准了下手位置伸長手臂,一把便將那株百年大靈芝摘下,以最快的速度將大靈芝送進木鐲空間。
旁邊還有幾株比較小的靈芝,一株大約十多年,一株大約五十年,她也一併拔了。
“娘,我拔到了,您跟元兒走開,我要跳下去了。”她渾身髒兮兮地從神像後方擠出來,將靈芝交給賈迎春,喘口大氣後跳下神龕。
賈迎春驚喜地看著這兩朵靈芝,不敢相信他們能有這種好運氣。
梅茹仙擰了條濕帕子將臉上的灰塵擦乾淨,“娘,我跟您商量下,明日一早我拿這朵小靈芝到鎮上賣,身上有銀子,我就搭牛車到縣城,把大的靈芝賣掉,您看如何?”
“不能一次賣給鎮上的藥房嗎?為何還要跑到縣城?你一個姑娘家,娘不放心你到縣城去。”賈迎春皺眉看著她。
“娘,鎮上的價錢低啊,也許這一株靈芝在鎮上只能賣到三十兩,可是到縣城說不定能賣到五十兩或是上百兩,跑遠點雖耗費時間,但可以賣出更好的價錢啊。”
“可是……”
“娘,您難道不想趕緊賺錢買地蓋房子,或者說您只想帶著我跟弟弟住在山神廟裡?”
“買地蓋房子自然是想的……”聽她這麼勸誘,賈迎春有些心動了,“只是……這兩朵靈芝賣得了這麼多銀子嗎?”
“賣不了這麼多,也可以讓我們先租個屋子住下。娘,縣城的價錢一定比鎮上的價錢好,您就讓我去看看吧,您放心,靈芝一賣掉我就回來。”
說什麼她明天都要去趟縣城,絲綢只要拿到布店就能賣掉,最主要的是她要去探探蠶絲被的買賣狀況,要是可行,她打算日後靠賣蠶絲被發家。
賈迎春沉思片刻,很想拒絕,可是迫在眉睫的生計之事讓她不得不低頭,“不過你要答應娘,靈芝賣掉後一定要馬上回來,不可以隨便跟陌生人講話或者理會搭訕的人。”
梅茹仙很自信地拍著胸脯,“娘,您放心吧,等我明天回來,我們就準備買地蓋房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3:44
第五章 賣蠶絲被盆滿缽滿(1)
翌日,梅茹仙一大早趕到鎮上,找了一間信用良好的老藥房,將那朵小靈芝以五十兩價格賣給老大夫,而後隨即到布莊買一套現成的衣裳,然後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趁著四下無人時閃進木鐲空間用泉水洗澡後,換下身上那件滿是補丁的破舊衣裳,穿著剛買的這套新衣裳。
其實不是她矯情,還要特地換衣裳,而是她若穿著一身舊衣,一般人會認為她這麼窮,不可能拿得出蠶絲被跟絲綢,只怕東西一拿出來就會被誤認為是偷兒。
她要出空間之前,特地觀察了下那朵百年靈芝,發現它長得非常好,要是蠶絲被跟織好的絲綢能賣得好價錢,她就不考慮賣靈芝了,畢竟這種靈芝在凡間是可遇不可求的,留著說不定日後有大用處。
之後她搭著鎮上專門前往康定縣城的牛車,到達目的地後,給了車夫車資,跳下牛車,有些驚喜地看著眼前摩肩檫踵的熱鬧景致。
雖然已經過了午時,這裡人潮依舊,難怪康定縣城會是幽州中幾個富有的縣城之一,這些都是方才在牛車上聽人家說的,希望她在這裡能夠找到好買主。
她背著兩床蠶絲被跟一匹絲綢,來到方才在車上向人打聽到的,全康定縣城最大的織錦布莊。據說織錦布莊是符記的產業之一,符記在南晁國各州都有產業,這麼大一間布莊,收購的價錢應該不會太低才是。
她一腳剛踏上階梯,親切的小夥計馬上迎了上來——
“歡迎、歡迎,姑娘,裡面請,我們織錦布莊貨色最為齊全,從裡到外,從棉麻織品到綾羅綢緞、各式繡品都有,花色更是保證能讓你滿意。”
看小夥計熱情的介紹讓要來做生意的梅茹仙有些尷尬,“不好意思,我不是來買布的,我是來找你們掌櫃做生意的。”
“我們掌櫃?”
“是的,我想請問他收不收蠶絲被跟絲綢,我的蠶絲被跟別人的做法不一樣,我想你們掌櫃應該會很有興趣。
一聽到蠶絲被,小夥計眼睛頓時瞪大,連忙問道:“姑娘您貴姓?”
“我姓梅。”
小夥計依舊殷勤地招呼她,“原來是梅姑娘,請跟我來。”他領著她往裡頭用來招待客人的雅間走去,替她倒了杯茶水,“梅姑娘,請您在這裡稍候,我即刻去請掌櫃過來。”
她點頭解下背上背的東西,坐到一旁的太師椅上,慢慢地喝著小夥計送來的茶水。
趁著空檔,她瞄了下雅間牆上掛著的畫軸,桌上擺滿各類繡品,心下忍不住讚歎花樣精美繁多,果然與她打聽到的沒有出入。
不一會兒,一名穿著寶藍色長袍,留著兩撇鬍子、一臉福相的中年男子腳步匆忙地進入。他見到梅茹仙站起,連忙道:“梅姑娘是吧,讓你久等了,那邊請坐,無須多禮,我是織錦布莊的掌櫃賴長州。”
雖然他十分客氣,她還是對著賴掌櫃微施一禮,“見過賴掌櫃。”
“梅姑娘,我聽夥計說你手上有蠶絲被跟絲綢要賣給織錦布莊?”
“是的,我今天帶了兩床蠶絲被跟一匹絲綢來讓您瞧瞧。”她打開包裹著蠶絲被跟絲綢的大棉布,“請看。”
當那兩床蠶絲被出現在賴掌櫃眼前時,他微微挑眉,覺得跟以往他所見到的蠶絲被略有不同,朝著外頭喊了聲,“來人,把今天早上收購的那一床蠶絲被討來。”
他隨即將目光全放到蠶絲被上頭,甚至還打開其中一床聞著它的味道,驚訝地道:“梅姑娘,你這兩床蠶絲被是如何製作的?怎麼沒有一點異味……且同樣斤數,體積卻較蓬鬆。”
“這自然是秘密。”她才不會傻到將秘訣吿知他人,況且現在生意可還沒談成。
賴掌櫃愣了下,旋即因自己問的這個問題感到好笑,“瞧我這說的是什麼混話,這是梅姑娘的手藝,自然不能輕易讓人知道。”
“想來賴掌櫃很滿意這兩床蠶絲被。”
“呵呵,自然滿意。”賴掌櫃眸光落在那匹閃耀著金色光澤的絲布上,將整匹布拉開,披在自己身上,摸著上頭的觸感,被深深震撼,“這……這匹布質地輕盈如雲霧,薄如蟬翼,觸感細緻,光滑閃耀,遠遠超過一般絲織品的品質……這匹絲綢可有名稱?”
“我將這匹絲綢命名為淩雲紗。““送進宮的貢品也沒有這匹淩雲紗品質好。”他忍不住發出讚歎,“梅姑娘,你這淩雲紗可以量產嗎?”
要是去年皇商選拔時是拿這匹淩雲紗參選,那皇商的位置就是他們東家的了,而不是魯記,可惜時機不對。
“沒辦法。”
她毫不遲疑的回答把賴掌櫃剛升起的念頭與希望給硬生生澆熄。他噎了下,“不行?”
“是的,目前有一些因素無法大量生產。”
賴掌櫃滿臉可惜地看著她。
見他皺眉,梅茹仙起身將她帶來的物品整理好,並道:“如果賴掌櫃對這兩床蠶絲被不感興趣,我就不打擾賴掌櫃寶貴的時間了,我想對街魯記的富華布莊會感興趣的。”
“欸,不,梅姑娘,你先別急著收,除了我這裡,你找不到會出更高價的買主了,這兩樣我都買。”這東西要是被死對頭魯記給買走,他這掌櫃的也做到頭了。
梅茹仙笑問:“不知道賴掌櫃打算以多少價格買下?”
“一床兩百兩,這匹淩雲紗一匹三百兩。”這價格是高了些,不過要是將這兩床蠶絲被跟這匹絲布送回京城少東家的手中,絕對可以製造出更多同樣的東西與價值出來。
花七百兩買現在沒有其他人能制出來的樣本,總比投下大量的人力與物力研究還來得划算。
“蠶絲被三百五十兩一床,淩雲紗一匹五百兩,少一文錢都不成。”她一臉沒得商量。
賴掌櫃猶豫了一下,“五、五百兩啊……成,不過……”
“有什麼條件你說吧。”
“下回還有這種蠶絲被跟淩雲紗,或其他品質好的絲綢,必須先賣給我們織錦布莊,除了你自家人使用外,不可以賣給魯記的富華布莊或其他的布莊。”
“賴掌櫃,才兩床蠶絲被跟一匹淩雲紗,你就想綁住我,不覺得太狠了些嗎?”
被她這麼一說,賴掌櫃頓時臉紅,“咳,我這不是擔心你到處販賣,打壞行情嘛。”
“賴掌櫃,生意人都是講信用的,只要你價格出得漂亮,就不用擔心我把東西賣給別人。下回我還是會來找你,除非你不想與我做生意了,我才會找別家,打壞行情這點你就放心吧,我知曉何謂物以稀為貴。”
“你明白就好,我也有自信別的布莊出不了這種價格,希望我們往後合作偷快。”賴掌櫃轉身對著外頭喊道:“來人,取一千二百兩銀票過來。”
離開織錦布莊前,梅茹仙在他們店裡買了不少布料。
為了抓住她這個未來財主,賴掌櫃給了她很實在的價格,半買半相送為的就是希望攏絡她,讓她下一回還將東西全賣給他。
當梅茹仙離去後,賴掌櫃將這兩床蠶絲被與淩雲紗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京城,他的少東家符景升手中。
梅茹仙來到沒有人的巷子中,馬上將買的布料全放進空間裡,然後到街上採買其他生活用品,只要離開店鋪,便馬上找地方將東西收起,直到她覺得買得差不多了,這才意思意思地扛了一些東西去租輛馬車回大坑村。
她回到山神廟時,大約是申時初,賈迎春與梅清元早已站在門外不時擔心地遙望著山下等著她,看到她扛著一堆東西回來時都嚇壞了。
梅茹仙將東西——擺到供桌上。
賈迎春瞪大著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那一堆東西,當中有布料、衣裳、鍋具、調味品、豬肉、大米、糕點等等,捂著唇問:“茹兒,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是不是那兩朵靈芝賣了不少錢?”
梅清元踮著腳尖直盯著供桌上這一堆物品,“姊姊,有我的嗎?有我的東西嗎?”
“有,姊在縣城給元兒跟娘買了新衣裳跟新鞋子,還有糖果。”
“糖果,糖果!”一聽到糖果,梅清元眼睛都亮了,只覺得糖果比新衣服還吸引人,他扯著她的衣袖,“姊姊,糖果在哪裡?快給我!”
“有,別急,姊找找。”梅茹仙忙著翻找這一堆物品,好不容易從裡頭找出兩袋糖,將其中一袋給梅清元,點著他的鼻子交代道:“這兒,姊給你買了桂花糖、花生糖、芝麻糖、楊梅糖……等等,你放著慢慢吃,一天不可以吃太多,否則會牙疼。”
“茹兒,娘問你的話你有沒有聽到?”
“聽到了,娘,您放心,賣那兩朵靈芝的銀子還夠我們買地跟蓋房呢。”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還假的!”賈迎春難以置信地驚呼。
“是的,娘,那兩朵靈芝賣了三百五十兩,今天買的這些東西我大概花了十五兩。”
她自衣襟裡取出三百兩的銀票跟一堆碎銀。
她不打算跟娘親說自己今天出門一共賺了多少銀子,因為她必須防著賈家的人,要是他們知道她娘有這麼多銀子,肯定會動歪腦筋,而三百兩這價格買地蓋房後便剩不了多少。
賈迎春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銀票,也不識字,可雖然看不懂銀票,她還是很激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4:00
第五章 賣蠶絲被盆滿缽滿(2)
“娘,趁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們去找村長,跟他商量要買地蓋房子的事情,您看如何?”
“蓋房子就不用了吧,茹兒,直接看村子哪裡有舊房子要賣,我們直接買就成。”
“娘,村子裡那些房子我都看過了,我只能說這村子的人一個比一個懶,整個村子就只有村長住的是青磚屋子,其他的住茅草屋也就算了,那屋頂上的草少說也有兩、三年沒換了,外頭下大雨,裡頭下小雨的情形我們不是沒見過,買現成的屋子還要動手整修,與其這樣不如蓋新的,時間上差不了半個月。”
“娘,蓋新房子,新房子,我想住新房子,這樣就不會再被表哥他們笑說我是連狗窩都沒有的孩子……”梅清元一臉渴望地扯著娘親的衣袖。
賈迎春捨不得孩子繼續被人嘲弄,想著有房子就有底氣,只要房子蓋起來,剩下的銀子省著點用,以後還是能給元兒娶個媳婦,給茹兒置辦一份嫁妝,便答應道:“嗯,好,那就蓋新房子。”她將三百兩交給梅茹仙,“這錢是茹兒賺的,你就放在自己身邊,我們要買地蓋房這事一定會傳出去,屆時你外祖父一家人……這銀子放你身上穩妥。”
梅茹仙輕笑了聲,睨了眼賈迎春,想不到娘也有這種認知啊,不錯!她笑咪咪地道:“好,娘,我現在就去找村長。今日我有買食物回來,你只需要煮飯跟青菜就好。”
說完,她拿了盒在縣城買的糕餅、一袋糖果、一份熟食跟一小壇酒出來,裝到竹籃子裡打算送給村長。
“欸,好,你快去快回。”
“那我走了。”梅茹仙撇了眼吃糖吃得不亦樂乎的梅清元一眼,“元兒,不可以再吃糖了,不然一會兒晚膳吃不下,你要是不聽話,姊下次就不買糖給你吃了。”
“啊,我再吃一顆就好!”梅清元趕緊比出一根手指。
她有些無奈,轉而對自家娘親道:“娘啊,您盯著他,別讓他吃多了,到時牙會壞,我走了啊!”
梅茹仙的腳程很快,不到二刻鐘的時間便已經來到村長的家前,這個時間大部分的村人都還未開始準備煮晚膳,一般都坐在庭院裡揀菜,或者三五個人聚在一起聊天。
她提著禮品剛走進村長家的院子,就看到村長夫人坐在陰涼的屋簷下挑揀今晚要煮的菜葉。
她熱絡地打招呼,“村長夫人您好。”
村長夫人眯起眼睛審視她,瞅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你……不是賈嗇那個外孫女茹仙嗎?”這丫頭聽說邪門得很,死了兩次又活了過來,把老賈家的人給嚇壞了,所以她跟她娘還有弟弟三人被晉嗇那老傢伙趕出賈家。
“是的,村長夫人,我今天來是有點事情要找村長,請問村長伯在嗎?”梅茹仙向前將竹籃子交給村長夫人,“這是我今天剛從縣城買回來的,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村長夫人收下。”
村長夫人眼睛一亮,看著已經塞滿竹籃子的伴手禮,眼睛頓時瞪大,心下驚呼,乖乖,這些東西可真豐富啊,還都是縣城買的,肯定不便宜。這丫頭跟她娘不是窮到連地府都不收嗎,怎麼會有銀子買這些東西?管她銀子從哪裡來,這東西收下准沒錯。
村長夫人馬上斂下所有的心思,眉開眼笑客氣地說著:“茹丫頭啊,您人來就好,怎麼還這麼多禮,帶這些東西,你拿回去給你娘跟弟弟吃吧,你們母子三人日子不好過啊。”她嘴巴上雖然這麼說,兩手卻緊拽著竹籃子一點都不肯鬆手。
“村長夫人,娘跟弟弟我另外包了一份,而且我們日子不會再過得那麼艱難了,您別擔心。”
“不艱難了?那好,你這些東西我就收下了。”聽梅茹仙這麼說,村長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撩開珠簾將東西盒到後面屋子,“茹丫頭,進來坐吧,我去喊一下你村長伯。”
“欽,好的。”梅茹仙跟著村長夫人進屋。
梅茹仙笑看著村長夫人喜孜孜地將她帶來的東西拿進後面屋子,她原本擔心村長夫人不收她的東西,如今收了,肯定會在村長耳邊吹枕頭風,畫塊好地給她。
村長夫人到了飯廳,把東西從籃子裡拿出來,非常滿意地點著頭。不要提這少說三斤的酒,香噴噴油亮亮的鹵蹄膀跟其他滷味熟食,在鎮上可買不到,從這裡就可以看的出她的心意。
還有這盒糕點跟糖果,這丫頭定是知道她有幾個不大不小正愛吃糖的孫子,這才投其所好特地準備了糕點、糖果,很好,不錯!這丫頭的事情得叫老頭子用點心才成,以後說不定會有手好的東西當謝禮。
想到這裡,村長夫人這才滿意地回屋子去叫醒還在午憩的村長。
過了好一會兒,還有一點睡意的村長才從里間走出來,“梅家丫頭,聽說你找我有事?”
“村長伯,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梅茹仙趕緊站起身,滿是歉意地鞠躬道歉。
村長擺擺手,“沒有的事情,我這時間也該起來了,怎麼,特地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村長伯,我想請您幫我娘跟我們姊弟到縣衙申請獨立門戶。”
“你們要申請獨立門戶?只是……梅家丫頭,要申請獨戶需要有房產啊。”
“村長伯,這點我知道,這也是我今天來找您的主要原因,我跟我娘打算在大坑村買地蓋房,想來請教您我們村子有空地要賣嗎?”
她這話一出,村長整個人驚呆,“梅家丫頭,你說要買地蓋房,這……你身上有銀子嗎?”
“有的,不瞞您說,昨天我跟我娘還有弟弟三人被趕出外祖父家後,無處可去,只能先借住山神廟。我到樹林子裡找野果子時,發現了一大一小兩朵靈芝,今天一早就先將小的靈芝賣給鎮上的藥房,然後把大的靈芝拿到康定縣城賣,這下就有銀子可以買地蓋房子了。”梅茹仙用力點頭,稍微修改下發現靈芝經過後,一口氣將事情交代了下。
“是的,我到縣城將那株大靈芝賣了,還賣了不少錢。”她比了個三的手勢,“三百……”
一村長頓時瞪大眼,連那晃蕩的珠簾後方也傳來一陣驚呼聲。
梅茹仙不動聲色地勾起嘴角,她就是故意要讓村長夫人聽見的。村長夫人是大坑村的長舌婦,她知道的事情,不用半天,村子裡的所有人都會知道,這樣全村就會知道他們銀子的來源不是不清不楚的,也能斷了賈家的歪念。
村長稍微撫平下心頭的震驚後,籲口氣頻頻點頭,“那好,那好,就是不知道你想要哪裡的地?”他轉身對著通往後屋的拱門喊道:“老婆子,把我放在桌上、咱們村子裡的地籍圖跟資料拿出來。”
不一下子村長夫人就拿了一疊東西出來,還熱情地為梅茹仙倒來一碗糖水,“茹丫頭,這糖水可好喝了,那可是我放到井裡冰鎮才拿出來的。”
“謝謝你,村長夫人。”她剛好有點渴也不跟村長夫人客氣了,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村長將大坑村的地圖攤開,指了幾處地方,“茹丫頭,這幾處點上紅點的都是沒有人的土地,也很適合蓋房,你看看,我跟你說一下價錢。我們這裡的田地是這麼算的,不管是要種田還是要蓋房,都是以良田或是次田、劣田來算,分別一畝十兩、八兩、五兩。”
“沒問題,我先看看。”梅茹仙視線在那幾處地點看了下,指著距離山神廟不遠的一塊空地,“村長,我想要這裡,這一塊地多少銀子?”打豬草時,她曾在這附近看到一個很隱密的泉眼,到時直接接水下來就不用到溪邊提水。
村長皺著眉頭看了下,“茹丫頭,你想將房子蓋在山腳下?這……”
“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我們大坑山雖說也是在山裡,只是你指的這裡更靠近山,時常有野獸下山,挺危險的。”村長將其中的危險告知她。
“沒事,圍牆皇厚一點、高一點,應該就沒事。”
“這裡屬於劣田,一畝五兩銀子,這一塊大約十二畝多一些,你要的話就算你十二畝。”
梅茹仙拿著地圖仔細研究著她看中意的這一片土地附近的其他標示,指著其中一處問道:“村長伯,這裡是無人土地嗎?”
“是的,這一片都是石子,不好開墾,屬於荒地,沒有人要。”
“那可以一起賣給我嗎?”
“你要買這一片?”
“是的,我想到時找人將這裡的石頭理出來,用來堆壘圍牆,這樣也可以省下買磚的銀子,剩下的就等我跟我娘閑著沒事的時候慢慢開墾。”其實她買下這塊地最主要用來種桑樹,先將荒地的石頭整出來堆壘築牆,再將地基挖起來的土堆到荒地這邊,不用擔心種桑樹時土不夠。
“你要蓋磚瓦房?”村長十分驚訝。
“是的,屆時還要有勞您幫我張羅,不知村長伯意下如何?”她們孤兒寡母,沒有任何靠山,想要在大坑村站穩腳跟,就必須仰賴村長才成。
“我,呵呵,茹丫頭你這麼看得起我,我自然是義不容辭。”一想到梅家丫頭將整個蓋房子的工程全交給他,他就笑得合不攏嘴,想來今年過年他們家不會難過了。
“那我先在這邊謝過村長伯,對了,到時工人們的飯菜,也要勞煩村長夫人幫我張羅,到村子裡問問看哪個嬸子有空閒可以幫忙。”
一說到這個,村長夫人馬上沖出珠簾後,“這不用找別人,你兩個嫂子就是專門到工地或廟會幫人煮大鍋菜的,她們兩人可以勝任。”
“那屆時就有勞兩位嫂子了。”
“不如趁著現在天色還沒暗下,我們到你中意的那塊地去看看吧,要是沒問題,明天一早我就去縣衙請人來測量,並幫你把過戶手續還有戶籍手續辦好。”村長起身就要往外頭走去。
“好,就這麼辦。”梅茹仙也跟著起身,遲疑了下,欲言又止,“對了,村長伯、村長夫人,我們家要買地蓋房子這事,還請你們先保密一下,你們知道的……我們跟外祖父村長即刻恍然,點頭道:“放心,在地基還未開挖、房子磚塊未疊上之前,我不會洩漏出去的。”萬一讓賈家的人知道,鬧上門來,他得少好幾兩收入。
他想到自己那個大嘴巴婆娘,馬上嚴厲地瞪了妻子一眼,“利珠,你有沒有聽到?嘴巴給我閉嚴實點。”
開什麼玩笑,這可事關他們家能不能過好年,她哪裡能讓人來破壞。村長夫人忙應道:“得了,什麼話不能說,我清楚得很。時間不早了,你趕緊跟茹丫頭去看那幾塊地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4:16
第六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1)
京城,符家書房。
符景升摸著由康定縣城加急送來的兩床蠶絲被與淩雲紗,心中說不震驚是騙人的,難怪賴掌櫃會用最快的速度將這兩樣東西送到他手中。
一旁的手下雲遊忍不住好奇,問道:“少東家,這匹絲綢跟這兩床蠶絲被有問題嗎?”少東家已經看著這兩樣東西足足一個時辰了,且翻來覆去地將東西看了又看,卻不說一句話,他從未見過少東家這樣過。
手下的詢問喚回符景升沉思的心神,他回過神,緩緩開口,“有問題,大有問題,這兩樣東西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所做的,竟然連我也無法猜透其中的奧秘。”
“連少東家也看不出來?”雲遊有些驚詫,他們少東家最擅長的便是織品,以往沒有見過的織品到了少東家手上,不用多長時間,他便能摸透織法,還未有過他摸不透的織法。
這時,書房緊掩的門扉傳來一記清脆敲門聲音,他的另一名手下四海道——
“少東家,有一封福德鎮加急的信件,以及宮中送來的邀請函。”
“拿進來。”符景升心下生出一抹疑惑,四年一度的皇商選拔去年才剛舉行完,怎麼皇宮又送出邀請函?莫非跟那事有關?四海隨即將剛收到的這兩封文書送進書房。
拆開皇宮的邀請函,符景升那對好看的濃眉隨即皺起,“……看來,我們得到的消息沒有錯。”
雲遊跟四海兩人神情微變,看著他,異口同聲地道:“這麼說,皇后娘娘要對魯貴妃下手了!”
符景升點頭,“應該是差不多了,我們之前得到的消息,皇后娘娘早想教訓魯貴妃一番,只是苦無機會。前些日子皇后娘娘穿了魯記特地請繡娘織的那匹雲錦後,全身開始發癢,因而大怒。”
“皇后娘娘一直找不到懲處魯貴妃的機會,這下魯記自己送上門,皇后娘娘當會輕易放過。”雲遊有些幸災樂禍地說著,“不斷了魯貴妃的銀子,皇后娘娘豈會甘心。”
“是的,雖然負責織造的皇商去年已經決定還是由魯記擔任,但因為這個原因,皇上下令重新評選皇商。”符景升點頭。
四海露出奸詐的笑容,“皇后娘娘真是好手段啊,藉機剪了魯貴妃的錢袋子,看她如何在後宮繼續耀武揚威,不將皇后娘娘放進眼裡。”
“主子,既然如此,那就是我們符記崛起的大好機會,機不可失!”雲遊一臉興奮地提醒著。
只是回應他的是符景升那張冷臉。
“主子,這麼好的機會,您怎麼好像很不開心?”
“空歡喜一場,有何高興的?”
“空歡喜?”兩人皆不解。
“雖然我對織品十分專精,可你們很清楚,我的實力依舊遠不及以織品起家,傳承了數百年的魯家,因此每四年一次的皇商選拔,符記總是敗在織品,失去問鼎皇商的資格。
我們兩府擅長的項目太過雷同,只要有魯家在,我們就不可能取得皇商的資格。”符景升冷冷地潑了他們一桶水,“那使今年要重新選拔,除非魯記不參加,否則最後贏家還會是他們,今年的選拔不過是讓皇后娘娘消氣的過場而已。”
一聽,雲遊和四海都蔫了。是呢,以世家來說,他們符家是新貴,而魯家卻是百年世家,經驗的累積是他們符家怎麼也比不上的。
“看來……今年還是陪著魯記湊熱鬧的……”
“今年這場評考,我看……”符景升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另一封由福德鎮送來的加急信件,定眸一看,驚詫低呼,臉色頓時變得更是難看,“什麼,竟然還有這種事!”
“主子,是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四海擔心地問道。
這種事情叫他怎麼說?符景升索性將這封信件拿給他,讓他們自己看。
一看到信裡的內容,雲遊跟四海的臉色也變了,感覺他們頭頂上正緩緩飄來一朵正在打雷閃電的烏Z?。
這信的內容是告知他們少東家,那名要送回京的少女,在高掌櫃帶著大批禮物跟銀子過去帶人時暴斃了。
“少東家……那現在怎麼處理?”雲遊小心翼翼地將這封信折好,放進信封裡。
“沒有想到距離這麼遙遠了,那姑娘還是難逃被我刑克的厄運,放棄吧,不要再害死更多無辜的女子了。”符景升皺眉。
一向喜歡求神問卜的姑母跟母親,因為算命師說他福氣沖天,沖到祖父,只要娶一個命賤命硬,最好還克父克母的女子為妻,化解他的沖天福氣,這樣祖父的病便能夠好轉。
於是姑母跟母親未經他同意便私下找人打聽有這命格的姑娘,打算買來沖喜,這期間不是沒有找到命格符合的姑娘,只是每次要前去訂親或是買人,對方便會意外身亡。
得知這些事情後,他嚴厲地拒絕沖喜,要姑母跟母親就此作罷,沒想到她們會變本加厲,往偏鄉邊城的方向找人,甚至還同他扯一堆歪理,說是那女子命不夠硬才會抵擋不住他沖天的福氣,繼續找總會找到,他要是不同意就是不孝。
一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上,他想不答應都不成,另能任由母親跟姑母胡作非為為。她們這麼做根本不是在替祖父積陰德,而是在為他製造更多罪孽,無奈不管他怎麼說,母親及姑母總是聽不進去,依舊我行我素。
“可是老太爺的身子……”
符景升沉思片刻,做出決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切聽天由命,我是不會再任由母親及姑母任性下去:四海,向所有分鋪發出消息,沖喜這事取消,不用再找人。”
“是的,屬下即刻去辦。”四海馬上轉身離開書房,在他一腳要踏出書房時,另一名夥伴五湖剛好要敲門,他便問:“五湖,你怎麼急成這樣?”
“急件!”五湖指著手中的飛鴿傳書,“少東家,從永興縣傳來一個消息,這消息可能與失蹤多年的老爺有關係!”
符景升打開書信,上頭簡略寫著手下在幽州永興縣發現一名與他父親符昌明長得一模一樣的中年男子,還有人看到此中年男子右手腕上有一個半月形胎記,很可能是他失蹤多年的父親,這消息讓他陷入長長的沉思中。
當年意外發生時,商隊所有人的遺體都被尋獲,唯獨父親遲遲沒有蹤跡,這人會是那被認為已經身亡很多年的父親?他凝重的眼神落在桌上的淩雲紗上,忍不住又拿起來仔細審視。這匹透明如羽翼般的絲綢,不管是質地還是織法皆遠遠超過魯家,只要找到她與她合作,送上這匹淩雲紗參加評選,定能拿下今年的皇商寶座。
疑似父親的人在幽州附近出現,而織出淩雲紗的姑娘也在幽州……
“少東家,要派人前去查探嗎?”
他收回心神,神情一凜,“不,我要直接前往幽州。”
梅茹仙買地的事情很快就辦好,地契也被她收得好好的。
地一過戶完,村長就領著大批村人跟工人開始整理土地,可是不管怎麼問,村長一家人的嘴就跟蚌殼一樣怎麼也敲不開,因此一直到開始築牆蓋房時,都沒有人知道這裡的地主是誰。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何人,可是工錢一天也沒有延誤,且每日的供餐一肉兩菜一湯,還有不怕你吃的大米飯跟饅頭,每個工人吃得滿嘴流油,時間一久,就沒有人有興趣打聽這屋主是誰了。
在這期間,珍饈閣的高掌櫃來找過一次賈二郎,又跟賈家的人大鬧了一番,甚至說要報官。
何氏撂下狠話,要銀子沒有,要人自己到山神廟去抓,梅茹仙她又活過來了。這話讓高掌櫃很好奇,哪有人可以連死而複兩次的,他決定到山神廟去看看這個神奇的梅茹仙。
只是他到山上後,兩人談了什麼話不得而知,而高掌櫃再也沒有到大坑村來了。
村子裡的大事除了那棟正在興建的房子,以及每隔十天一次的趕集外,也沒有什麼大事或是閒話可以聊,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下去。
只是幾個眼尖的村人看梅茹仙一家的眼神開始不一樣了,他們不是才剛被趕出賈家,一個宴婦帶著兩個孩子借住在山神廟,哪裡能夠輕鬆過日,可他們的日子怎麼好像是愈過愈好?就算是趕集的日子,也常常見到他們一家三口叫來牛車到鎮上採買,最常看見的就是他們蔞子裡背著豬肉,身上的衣服是新的,吃的是米飯,日子過得比村子裡的每一戶人家都好,也常常看見梅清元口袋裡裝著糖果、糕點,坐在工地旁看人蓋房子,一旁幾個村裡的孩子都喜歡圍著他要糖吃,尤其是村長那幾個孫子跟他特別要好。
梅家的改變讓一些人私底下議論紛紛,急著從他們的口中打探出消息。
房子快要蓋好了,傢俱都還沒打制,於是他們母子三人趁著這一日趕集,先到鎮上看看傢俱的樣式與行情。
因為這一趟最主要只是先打探行情,也不趕時間,又沒有像之前一樣有許多物品要買,因此他們沒有另外包車,看到牛車還有位子,便跟著村人一起搭著牛車回來。
母子三人捱著幾個婦人身旁坐下。
坐在梅茹仙身旁的婦人馬上怪腔怪調、酸不溜丟地說著,“哎喲,我說迎春啊,你們母子三人又買了什麼好東西啊?我看這一陣子你們可沒少往鎮上跑啊。”她直接掀開梅茹仙身後背的竹簍上的那塊布,翻著裡頭的東西。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4:35
第六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2)
梅茹仙沒有防備,一時反應不及,等發現時那個婦人已經驚呼出聲——
五斤豬肉一說出口,整個牛車上的人紛紛瞪大眼睛,跟狗看到了骨頭一樣直盯著梅茹仙的竹簍。
梅茹仙生氣地將那名婦人的手拍開,反手掀開那名婦人身後背的東西,提高聲音道:“你也不遑多讓啊,家境很不錯,這麼大一塊豬油,想來你家煮菜都是油水啊!”
沒想到自己今天偷偷買了塊豬油的事情會被抖出來,婦人惱羞成怒,怒喝道:“欸,你這丫頭怎麼可以隨便翻我的東西!”
“那你白已呢?有臉說我?你未經我的同竟就私自動我的東西,你好意思嗎?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況且我家買到什麼東西,跟你無關吧。”
“你!”這名婦人被羞得一陣臉紅,隨即將怒氣轉到賈迎春身上,“賈宴婦,你就這樣教你女兒?”
“林氏,你……”被人這麼一吼,一向軟弱的賈迎春不知該如何回答,回話了,女兒的壞名聲會跟著出來,不回話又會被認為軟弱,只能任人欺負。
梅茹仙在仙界雖然只是個小神,可怎麼也是神,哪裡能讓這凡人欺負到她頭上來。她不客氣地直接回擊,“這位姓林的大嬸,你這麼潑辣無禮,你娘知道嗎?想來你娘也是這樣。”
經過這一陣子的頓悟,她深深體會出“窮山惡水出刁民”那句話說得不錯,跟這些山溝裡的婆娘講道理是不行的,她凶你就必須比她更兇惡,輕言細語只會被認為好欺負,說穿了就是拳頭決定一切,嗓門大就有理。
“你、你這臭丫頭竟敢罵我老娘!”林氏手伸過來就要往梅茹仙的腰肢掐下去。
“這句話送還給你,不用謝。”梅苑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疾不徐地用力一掐。
“啊,放手,你這臭丫頭……
決放手……”林氏臉色慘白,痛得哀號,“你這樣潑辣兇殘,就不怕你的名聲——”
“呵呵,名聲?我告訴你,我梅茹仙還真不怕,別以為所有人跟你想的一樣,為了自已的名聲不敢吭一聲,只能任由你胡亂罵人。”她冷笑了聲,“痛吧?”
“痛快放開我……”
一旁的幾名婦人有些看不下去了,紛紛扯了下賈迎春的衣袖,要她出面勸勸梅茹仙,畢章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
賈迎春呐呐道:“茹兒……林氏她也不是惡意……”
“不是惡意就可以隨意詆毀他人,可以隨便翻動他人物品,可以隨便出手打人嗎?一句不是惡意,善良的人就都要被她欺負?用名聲兩個字來要脅,所有被欺負的人都要忍氣吞聲嗎?”
林氏求饒,“梅家丫頭……以後、以後我再也不敢了……”老天爺啊,她手好疼,那撕心裂肺的痛讓她覺得手都快斷掉了。梅茹仙這臭丫頭看起來弱不禁風,竟然這麼有力,力道比一個男人還大。
“真不敢還假不敢?”
“真的不敢了……”
“你方才罵了我娘親,跟我娘親道歉,否則你別想我會放開你。要是你不道歉,等一下跌落牛車可就別怪我了!”不給這些村婦來個殺雞儆猴,都以為他們孤兒寡母好欺負。
“賈氏,方才是我不對,今天出門沒刷牙,我嘴臭,才說話冒犯你,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林氏雖然滿腔氣怒,可自己的手還在人家女兒手上,不能不低頭認錯。
“沒事,沒事,鄰里間多少是會有點小縻擦,講開來就好。”賈迎春可不敢得罪村人,趕緊搖手。
一放開林氏之前,梅茹仙又沉聲警告一番,“我最討厭說不過就動手動腳的人,下回你要動手之前,最好先看看對方是誰,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那麼好欺負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林氏冷汗直流,痛苦地點頭。
“最好記住我的話。”梅茹仙又用力掐了一把後才鬆開林氏,像是摸到什麼噁心東西一樣,拿著帕子擦拭著自己的手,“你怎麼羞辱我娘,我就怎麼還你你怎麼欺負我,我就怎麼還回去,你如果不信邪就繼續。”
“我不敢了,不敢了。”
梅茹仙同時冷橫了牛車上所有人一眼,厲聲警告同車的這幾名一向喜歡在背後說人是非的婦人,“我話就擱在這裡,誰敢欺負我娘跟我弟,我拿刀砍到他家都有可能,所以我警告在座的各位,別以為我娘是寡婦就好欺負。”
連拿刀砍人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完全不顧自己的名聲,哪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那幾個婦人頓時閉緊嘴巴不敢吭一句。
“要是各位村人不信,可以試試看,我這閻羅王拒收兩次的人,不介意帶著你們一起下地府找閻羅王聊天,看看到時閻羅王放誰回來。”
提到閻羅王,整車的人都寒毛直豎,紛紛用力搖頭。誰還敢找梅家人的麻煩啊,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接下來的一路上,一牛車的大人們完全不敢吭一句。
當中最開心、話最多的莫過於坐在中間的梅清元,他拿著一包糖吃得歡快,還不時分些糖果給一旁一對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姊弟。
這可讓那幾個婦人眼饞死了,糖耶,這要是分一塊給他們回去騙騙孩子不知該有多好,都怪林氏,沒事找事,害他們一起被梅家丫頭給記恨上。找閻羅王,恐怖啊!
一牛車一到村口,一車的人好像這牛染了瘟疫一樣,嚇得也不等停好,拿著自己的東西飛快跳下車,一個個飛奔離去。
賈迎春皺眉看著一個個像是遇到妖魔鬼怪,紛紛逃竄離去的村人,忍不住低斥了女兒一句,“茹兒,你已經到了要議親的年紀,你這樣不是壞了自己的名聲嗎?以後有誰敢上門提親?”
“沒有人敢上門最好,我可沒想要嫁人,您就不用擔心了。”“梅茹仙將竹簍子背好,一臉不在乎,捏捏這一陣子靠著空間裡的果子跟仙調養,已經長出肉的梅清元那可愛粉嫩的臉蛋,“我只要照顧好您跟元兒,看著元兒娶妻生子就好。”
“你說這什麼話,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賈迎春還想要說一點什麼,卻看到賈二郎遠遠從村子裡走來,她連忙止住尚未出口的話。
“唷,這不是我那寡婦妹妹跟又活過來的外甥女嘛!”一副不正經的賈二郎揶掄著。
這賈二郎見危機解除便大搖大擺地回到村子,趁著農閒,每天在村子裡到處閑晃,有好幾次還藉機到工地去蹭飯。
梅茹仙連理都不想理他,拉著娘親跟弟弟就想走人,沒料到賈二郎竟然擋住他們的去路——
“怎麼,被趕出賈家就不認我這個二舅了?”
梅茹仙牙尖嘴利地道:“這位大爺,不好意思啊,我們五族之內的人都死絕了,沒有你這號親戚。”
賈二郎怒喝,“你這臭丫頭竟然敢這樣詛咒你外祖父一家!”
“我有外祖父?我還以為我娘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呢。”
一旁經過的村人們忍不住竊笑出聲。
這話頓時把賈二郎噎得說不出話,嘴角僵硬地扯了兩下,才道:“茹丫頭還在為那事生氣啊,後來不是沒事了嗎。”
梅茹仙翻了個白眼,“我不介意再跑一趟鎮上,告訴珍饈閣的高掌櫃說你已經回村,讓他來追討你那三十兩銀子。”
“我這還不是為你跟你娘好,不要不識好人心,你也不好好想想,只要你嫁過去,你娘就能享福!”
她從當一個小小仙子開始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梅茹仙冷嘲熱諷道:“我被你賣了,我娘一文錢都拿不到,還依舊要替你家做牛做馬,享福的怕是你們一家子吧。”
村子口人來人往的,他們之間不愉悅的談話也落入一些村人耳裡,梅茹仙毫不在意自已名聲會更壞,不客氣地當著路過的村人面前捅破賈家亟欲掩蓋的骯髒事。
“茹仙丫頭,你說這什麼話,你二舅我是那種人嗎?我會吞了你的賣命錢?”雖然這是事實,賈二郎卻還是極力否認。
她鄙夷地嗤笑一聲,“不會吞?先不說我還吊著一口氣,你就跟你婆娘為了一百兩合謀要將我賣給鎮上的孫員外,跟他剛死的兒子冥婚。
“就拿這一次,你要把我賣到京城去沖喜,怎麼高掌櫃給你的三十兩訂金,你一文錢都沒拿給我娘,反而是自己私吞,也不見你跟我娘商議過,高掌櫃找上門來時你便躲得不見人影,賈二郎,你是什麼心思我們很清楚,別把我跟我娘當成傻子了!”
大坑村的村人們對賈家最近發生的那些事情一知半解,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賈迎春惹惱了賈嗇這老頭,背著女兒帶著兒子被轟出娘家,原來內幕是這樣啊!
這賈二郎一家簡直不是人,先前要賣一次沒成功,梅茹仙死過一次好不容易活過來,竟然又打起第二次主意,簡直是喪盡天良,虧那梅家丫頭還喊賈老頭一聲外祖父,喊這賈二郎夫妻二舅、二舅母。
賈二郎見村人開始對他議論紛紛,有些惱羞成怒,對著一旁看戲的村人們喝道:“看什麼看,女兒本來就是賠錢貨,迎春帶著這兩個死小孩回來,吃了我賈家多少糧食?既然死也是列,有這麼好的機會,難道她不應該用她最後一口氣來報答嗎?”
聽到這話,梅茹仙火氣瞬間竄起,迅速在心底默念著衰字訣咒語,隱在袖子裡的手指曲起,結起手印,凝聚一團閃著灰色光芒的靈力,趁眾人不注意,彈向賈二郎。
賈二郎瞬間像是被悶雷打到一樣渾身一震,感覺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只覺得心口突然間悶悶的。
梅茹仙滿意地看著已經被一閉灰色霧氣籠罩的晉二郎,她一向抱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欺我,我必十倍奉還的原則,因此這次面對賈二郎,她絲毫沒有手下留情,下十成十的衰咒,讓她先衰運纏身一年。
還不只這樣,欺負過她母親跟弟弟的賈家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他們的衰運才正要開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4:54
第七章 搭救路人仙蜜解毒(1)
雖然才剛入夏,但太陽的炎熱不容小覷,只要一踏出屋外,整個人便像是要融化似的,讓人恨不得一直躲在陰涼處。
梅茹仙他們住在破舊的山神廟中,因到處都是空隙,每每有風他們都感覺得到,可是今天的天氣有些奇怪,整片山林竟然一點風也沒有。
她站在門口望著前面那片樹林,內心有著說不出的奇怪感覺,有種想前往樹林的衝動。
賈迎春一邊幫睡午覺的兒子掮著扇,一邊說著,“茹兒,天氣熱,你就不要出去了,一會兒元兒醒來,我們把西瓜剖了消消暑。”
“娘,這幾天的天氣好奇怪,山上完全沒有風,按理說不會這樣才是啊……”這種天氣讓梅茹仙躁動不安。
“這恐怕是要下暴雨的前兆。”賈迎春有些煩惱地說著。
“下暴雨?”
“是的,娘的印象很深刻,記得小時候有一年也是這種天氣,持續了一個月,土地都乾裂了,可在一個很詭異的夜晚,天上突然降下暴雨,一連下了七天七夜,山洪暴發,那年死了不少人……”賈迎春十分擔憂。
梅茹仙皺眉,“山洪暴發?娘,那我們大坑村沒事吧?”看來她已經準備好栽種的桑樹苗近期還不能種下,萬一遇到暴雨或是土石流,那就糟了。
“幸好老天爺保佑,大坑村除了幾戶宅子因淹水而毀了外,其他都沒事。”
“那我就放心了。”他們的新家雖然是在山腳下,不過那裡地勢好,就算山洪暴發也不會沖到家門前。
“茹兒,你別放心上,不會發生那種事的。”賈迎春見女兒臉色不是很好,連忙安撫。
“我知道。”梅茹仙走到牆角邊拿起竹蔞子,因心頭總是惴惴不安,還是決定出去看看,“娘,我到林子裡挖點野菜,在家裡怪悶的,元兒醒來你們就先吃西瓜吧,不用等我。”
“那你小心點,要是挖不到就不用挖了,晚上我們醃西瓜皮當青菜也是一樣的。”
“好,我知道。”梅茹仙點點頭,出了門。
她很快走進樹林,憑著直覺不斷朝著更深處疾步而去,沿途看到了不少野菜,她很想停下來采,可是那股不安不斷催促她前進。
憑著感覺來到另一片樹林,她停下腳步用袖子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仰頸喘口氣,拿出腰間上掛的水壺,發現裡頭的水已經被她喝完,正想進入空間取水,耳邊卻聽見潺潺流水聲,她眉毛微挑,順著聲音尋去,撥開一處矮樹叢後,果然看到斜坡下去有一條清澈的小溪。
她明明可以進空間取水,可不知為何,她今天就是不想回空間,腳像不受控制地直往那條小溪前去。
一來到溪邊,她先用沁涼的溪水洗臉,又喝了口水,感覺整個人清爽多了,轉而坐到溪間其中一顆大石頭上,脫下鞋子將腳泡進溪裡。
就在她四處掃視這片樹林時,眼尾餘光不經意地瞄到不遠處有個不是這條溪應該出現的顏色。
她的心不自得緊了下,穿上鞋子,秀眉微皺,貓著身子順著上游走去,打算一探究竟。梅茹仙撥開層層疊疊的矮樹叢,赫然發現一名穿著玄色衣物的男子倒臥在溪邊,一半的身體泡在溪水中。
她嚇了一大跳,連忙跑過去將他翻過身,拍拍他的臉頰叫喚,“喂,喂,你沒事吧?醒醒啊你!”
太奇怪了,怎麼會有個男人倒在這裡?這一身裝扮不像是獵戶,還有他的臉色怎麼會發黑?梅茹仙上下看了看這男子,發現他的腳踝有一道血痕,血不斷自傷處沁出,她伸手摸了下,發現這昏迷男子的血竟然是黑色的,莫不成是中毒了?她沒有多想,想拉下那只已經支離破碎的靴子,可竟然脫不下來,她使盡了吃奶的力量才好不容易將他的靴子脫下。
一看,她的嘴角忍不住劇烈抽搐,老天爺,這不能稱為腳踝,應該稱為豬蹄了吧!他腳踩上的傷口應該是不慎踩到捕獸夾導致,可是怎麼會整只腳腫得這麼誇張?就算是被捕獸夾夾傷也不會這樣,且傷口周圍還發黑,這不只是單純踩到捕獸夾,應該是中毒了,睢他嘴唇泛紫,不趕緊救治會死人的。
梅茹仙即刻帶著男子閃入空間,用空間裡的泉水幫他洗傷口,好不容易將血止住,才上藥將傷口包紮好。她不由得慶倖,還好福神在紅箱子裡放了一個神農氏大仙的醫藥箱,什麼草藥都有,這才能夠很快幫這人止血。
這傷口看起來很好處理,可是處理起來真是要人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把發黑的腳踝處理好。
想她小衰神一輩子也沒給人抬過腳,第一次幫人竟然是這一種情況,算了,做都做了,懊悔也沒用。
她用泉水洗了下手後,到果樹旁隨便摘了顆果子啃,好補充流失的體力。
梅茹仙望著那被她救進空間的男子,依她當小衰神多年的經驗來看,這男子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誤踩早已經塗好毒藥等著他的捕獸夾,才會如此。
真不知道這男人跟誰結仇,要用這種方式暗中報仇。
只是……不知怎麼的,愈看這男子,她愈是覺得熟悉,怎麼會這樣?今天分明是她第一次見到這男子啊,好怪。
算了,不想了,既然都進來空間了,先去看看小仙蠶們工作得如何了,也不知道做出了幾床蠶絲被跟淩雲紗?須臾,她檢查完所有狀況,回到泉水邊,看到她救的這男子還沒有蘇醒的跡象,她索性讓他在這裡多待一會兒,自己先回山神廟,不然出來太久娘會擔心。
梅茹仙離開空間往山神廟的方向疾步走去,趕路趕了大約兩刻鐘才回到山神廟附近。
她瞄了眼天邊的太陽,這時間那男子應該差不多要醒了吧?她找了個隱密地方,閃進空間裡查看那名男子,打算趁他意識還不是很清醒的時候將他移出空間,只是她一進到空間,登時愣了下。
這是怎麼回事?都喂他喝過空間泉水了,也讓他在空間裡休息,吸了仙氣好一會兒,眼看都要到了山神廟前,他竟然還沒醒!
難道是因為那毒過於猛烈的關係嗎?否則以空間泉水的功效,他不可能醒不過來。
再不久就要天黑了,她不能將他一直丟在空間裡,要是秘密被發現,她怎麼自圓其說啊?但是他不醒便把他移出空間,被猛獸咬的話,就白費她一番功夫了。
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誰讓她是心地善良又可愛的小衰神,她今天就當作是在給自己積功德種福田吧。
梅茹仙萬分不舍地將一天只能滴出一滴的仙蜜喂進他口中,又等了一會兒,這男子果然有動靜了。
她神識一動,帶著這男子閃出空間,摟著他在一處下方有草地的樹下躺下,才剛將他放平,男子就醒了。
符景升疲憊地眨著沉重的眼眸,看著眼前模糊的一片綠蔭,喉頭困難地逸出一記呻吟,“嗯……”
“你醒了啊?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忽然間,他眼眸前出現一張俏麗亮眼的美顏,令他有些疑惑,“你……”
“你受傷昏迷,我在溪邊看到你,順手救了你,你現在感覺如何?”
“我……”符景升迷茫地看著眼前這名穿著白色衣裙的俏麗姑娘,只覺得那一雙水靈有神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
方才迷迷糊糊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獨特清香,這股氣息很輕,不細聞幾乎聞不出它幽遠的芳香,卻又似乎縈繞鼻間,聞起來很舒服,讓人神清氣爽。
他想要睜開眼,可沉重的眼皮讓他怎麼也睜不開,稍微動了下手腳,腳上撕裂般的痛感便竄上來,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腦子裡立即記起自己出了意外,野豬、捕獸夾……
腳邊傳來有人走動的聲咅,打斷了他的思緒,感覺到有人扶起他,喂他一口香氣濃郁,像是糖漿又像是蜂蜜的液體,那東西一入喉,他整個人便恢復了意識。
就在他眼睛睜開的瞬間,原本縈繞鼻間的那股奇特清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森林的芬芳。
已經可以發出聲音,那應該沒事了。梅茹仙拿過裝著空間泉水的水壺,“來,喝口水,你會舒服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5:11
第七章 搭救路人仙蜜解毒(2)
沁涼的空間泉水入喉,符景升的意識清明了起來,“有勞你了,姑娘……”
“對了,你怎麼會踩到捕獸夾?”
“我跟表哥從一個叫南坑的村落到這座山來找人。”他們收到消息,他所要找的織出淩雲紗的織娘就住在這座山裡,於是跟表哥翟楠生一起前來尋來那位織娘,可進到這片樹林後卻怎麼也找不著,便與表哥分頭尋找。
兩人分開後不久,一頭野豬從樹林深處沖出,為了閃避那野豬,他一不小心誤踩陷阱,而後整個人跌入溪邊……
她微眯的眼眸突然一睜,低呼,“南坑?那離我們大坑村可有一大段距離啊!”
“我們在山上走了滿久的一段時間。”符景升感覺元氣恢復了不少,便撐著身體坐起身。
他不著痕跡地看著梅茹仙那張表情豐富的臉蛋,心底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與納悶,這姑娘那雙慧黠靈動的眼,怎麼像是曾經在哪裡見過似的?
“對了,你知不知道你踩到的那捕獸夾有毒?”梅茹仙扶著他靠在樹幹上,又把水壺給他,“再喝點水,對身體好。”
“毒?”他才將水壺放到嘴邊頓時怔愣了下,一般的捕獸夾怎麼會抹毒?這樣抓到的獵物哪能入口。
忽地,一抹畫面閃過他腦海,速度之快,讓他差點抓不住。他眯起眸子,眼神瞬間變得淩厲無比,看來……他身邊出了有著狼子野心之人……
她點頭,“是啊,我發現你的時候,你的腳已經腫得跟豬蹄子一樣了,還發黑呢!還好你遇見我,這山上毒蛇多,我隨身帶著百草解毒丹,可以解任何毒,否則你這條命就不保了。”她稍微胡謅了下,將替他解毒這事帶過。
他收斂起鋒利的眸光,抱拳作揖,“姑娘的救命之恩,日後符某定當回報。”
“回報?成啊,以身相許的那一種不需要,不過你可以回報我一些銀兩或金子,這個對我比較實在。”她也不客氣,笑咪咪地直接挑明。
符景升楞了下,這姑娘……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不過卻也因她的這句話,他心底凝聚起的風暴瞬間消失無蹤。
他微愣了下,眼底閃過一絲趣味,露出一記宛若春風般的和煦微笑,“等我回去,定讓手下將謝禮送到姑娘手中。”
看著他那溫柔像流水般的溫柔淺笑,還有他瞅著她的眼神,不知怎麼的,她竟然覺得熟悉,為何她一直有一種彼此好像認識很久的感覺……
梅茹仙收回有些飄遠的心神,視線落在他那只包著紗布的光腳上,這才是她應該關心的重點。她問:“好,我等著,不過……你現在要怎麼下山回去?”
“姊姊,姊姊,你在哪裡?”
不遠處傳來梅清元的大聲呼喊她的聲音,她趕緊轉身,對著聲音來處喊道:“元兒,姊姊在這裡!”
不一會兒,滿頭大汗的梅清元朝她跑來,人還沒靠近就扯著嗓門嚷著,“姊姊,你到山裡這麼久都還沒回去,娘很擔心你,我是偷溜出來找你的,呃……”他話還沒說完,神情一楞,好奇地問道:“姊,那個人是誰?”
“這人是姊剛剛在溪邊救起的,他的腳被捕獸夾給夾傷了,現在不能走。”
梅清元小小的嫩臉滿是同情地望著符景升那只依舊腫脹的腿,“哥哥,很痛吧……”
從沒有人這般心疼他,這話聽在符景升耳裡,就像是溫暖的陽光灑下,將他整個幽暗的心房照亮。他嘴角微勾,溫和地回應他,“幸好有你姊姊在,已經不是很痛了,是你姊姊救了我……”
一聽到是姊姊救了他,梅清元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小夥伴一樣,開心地道:“我姊姊很厲害對不對!”他自豪地道:“我告訴你,我姊姊可是最棒的。”
“是的,很厲害,她把我從鬼門關前救出來。”
梅清元皺著眉頭看著符景升受傷的腳,又抬頭看看已經西斜的日頭,童言童語問了一個很實在的問題,“哥哥,現在天就要黑了,你又受傷,能走回去嗎?”
符景升有些無奈,“這的確是個問題……”今日的行程本來只是單純的尋人,因此他並未帶四海他們出來,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天色已暗,加上他受傷,今天肯定下不了山。
這問題梅茹仙也很煩惱,總不能把他帶到山神廟吧?可又不能把他丟在這裡,真是傷腦筋啊……
“你不能走路,但是你一個人待在這裡,晚上會有狼把你咬走的。”梅清元小臉蛋滿是擔憂與害怕,“姊姊,你好不容易把他救活了,可不能讓他半夜被大野狼咬去,那太虧了!”
梅茹仙噎了下,嘴角扯了扯,“是啊,要是被大野狼咬走,那姊我太虧了,姊藥錢還沒收呢。”
符景升挑眉,太虧?敢情他們兩姊弟把他當成貨物了。
“姊姊,我們把這個哥哥扛回山神廟,然後找他的家人來帶他回去。”梅清元喜孜孜地提議著,“這樣我們可以跟他的家人收藥錢!”
“娘不會答應讓他待在山神廟的。”要是她娘親能同意,她早把人扛回去了。
“姊姊!”梅清元一邊撒嬌一邊搖著她的手。
看著弟弟渴望的表情,梅茹仙心裡很清楚,她爹死得早,清元從小到大從未享受過父愛,也未遇見過會跟他這般和藹說話又跟他想法相同的男子,因此很希望這男子可以多留下來一點時間。
算了,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還是扛著這人回山神廟吧,要不然隨意將他丟在林子裡,要是被猛獸啃了,那就糟踏她的仙蜜了。
她籲口氣,答應道:“好吧,我們把他扛回山神廟,他腳受傷了,又剛在鬼門關走一回,娘應該也會同情他,先收留他一個晚上的。”
珍饈閣酒樓三樓的其中一間雅間裡,翟楠生剛聽完高掌櫃稟告給他的消息,內心驚詫不已,沉著嗓音問:“你確定這消息是正確的?”
“是的,表少爺,來報的這位姑娘將少東家的信物交給了雲遊跟四海,並且已經帶人前去將少東家帶回。”
“將人帶回?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名來報的姑娘說少東家的腳受傷了,不能行走,雲遊跟四海先跟著那位姑娘前去接少東家,五湖則去找大夫。”
“你說景升在何處被救?”翟楠生皺眉,倒了杯酒淺嘗。
“大坑村。”
“大坑村……”他眼眸低斂,眸光深沉,看著手中的酒杯沉思,“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高掌櫃一退出雅間,滿腔怒火的翟楠生憤怒地將酒杯往地上一砸,眥目咬牙,握緊爆著青筋的拳頭。
這次他與符景升一同前來幽州,名義上是陪符景升尋找那織娘,同時查探他那當年意外身亡的舅舅符昌明的下落,實則是要藉由這機會暗中除掉符家父子。
當年母親與父親為了符家龐大的家產,製造一起遇上山賊打劫的意外,除掉遠離京城前往幽州辦事的符昌明。他所帶出去的人無一生還,屍體也全數找回,唯獨他的遺體經過半年的搜尋仍舊一無所獲,所有人皆以為他的屍體已沉入江底,再也尋不到。
誰知前一段時間,符景升接到符昌明有可能還活著的消息,他父母擔心當年事蹟敗露,便命他與符景升一同前往幽州,伺機除掉他們父子,絕對不能讓他們父子活著回京。
好不容易有機會將符景升引到深山,為保萬無一失,他特地佈置了雙重陷阱,讓符景升像是遭到野豬攻擊,誤踩捕獸夾而發生意外,還命人在捕獸夾上抹上致命的毒藥。
本來一切都按著他的計畫進行,可他萬萬沒想到,最終竟會被一個村姑給破壞。
翟楠生拿過酒壺將裡頭的佳釀往嘴裡倒,手背用力抹著嘴邊的酒漬,咬牙道:“符景升,你運氣可真好啊,我就不相信你可以一輩子好運,設陷阱除不掉你,我就不相信毒還毒不死——”你!
毒,一想到這個字,他就突然間想起一事。不對,那毒藥可是無解之毒,任憑華陀再世也沒辦法解開,那村姑為何有辦法為符景升解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5:33
第八章 前所未有的臭豆腐(1)
梅茹仙的新家是用青磚蓋的,加上占地又廣,一時半刻沒法全部蓋好,村長同情這孤兒宴母三人住在殘破的山神廟,又想著這次梅茹仙買地,還有蓋屋工人們的午膳全部讓他家包,油水足得讓他們連明年都能過個好年,他想稍微報答一下她給的這些甜頭,因此將他們家已經沒人住的老屋無償先借給梅茹仙三人暫住,直到新房子蓋好,這老屋的一大片空地跟一個舊庫房也都可以上他們使用。
梅茹仙三人商量一番,想到長期住在山神廟不方便,光沐浴跟如廁這一點就叫她們母女傷透腦筋,每天總是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加上最近上山尋找靈芝的人很多,要是有什麼心思邪惡的人對他們起歹念,他們母子三人被害死也沒人知道,為了安全,便決定先從山神廟搬下來,借住到村長家的老屋中。
這一日,梅茹仙到鎮上採買一些用品後,到學堂打聽入學的事情,想送梅清元入學堂,只是她有些失望,這一期新收的學子已經讀了一半,要入學得等秋收過後。
但想想這樣也好,現在他們家正在蓋房子,她又忙著準備種桑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早晚接送弟弟上下課,只希望元兒知道後不會太失望。
梅茹仙背著竹簍子,手上提著大包小包回到暫住的家,“娘,我回來了,我買了——”話未說完,她整個人愣住了,大半個院子堆滿了不斷滴水的麻袋,這是怎麼回事?
“茹兒……”從屋裡出來的賈迎春一臉愧疚,雙手卷著腰上綁的圍裙。
梅茹仙忍不住皺起眉頭,看著站在門口像是做錯事的母親,問道:“娘,這些是怎麼回事?”
賈迎春忐忑地看著女兒,囁嚅說著,“茹兒,這些是你二舅賣給我們的黃豆……”
“賣給我們的黃豆?”
她點頭,解釋著,“是的,你二舅前一陣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看守糧倉的工作……前幾天不是下大雨嗎,他沒有過去查看,放黃豆的糧倉屋頂漏水也不知道,結果一半以上的黃豆都淋濕,甚至是泡開了,東家要他賠錢,若是不賠就上衙門。你二舅跟二舅母四處借不到銀子,就將腦筋動到我們家頭上,趁你不在,把這些泡水黃豆全堆到我們家院子中,搶了我放在屋裡的七兩銀子就跑……”
“這兩個強買強賣的土匪!”梅茹仙聽完嘴角嚴重抽搐,看著那一大堆不趕緊處理就會壞掉的黃豆,她第一次有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搞什麼,她讓賈二郎一家走衰運,卻禍害到自己!
“茹兒,娘應該堅持點的,這樣七兩銀子就不會……”看著臉色十分難看的女兒,賈迎春像做錯的小孩一樣,“茹兒,娘對不起你……”
“沒事的,娘,二舅那一家人惡劣的程度不是您一個人可以應付的,我現在比較傷腦筋的是這些黃豆都已經泡過水了,不趕緊處理會發芽壞掉,那可是糟蹋五穀。”
其實正確來說,應該是姓賈的那一家人,不過賈大郎一家的人品還算可以,她就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
“是啊,這麼多黃豆,我們也吃不完。”賈迎春十分懊惱。
此時,到外頭與朋友玩的梅清元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回家吃飯,還沒進家門就遠遠地大喊著,“娘、姊姊,我回來了,肚子好餓,有沒有吃的?”他才跑到大門,便聞到泡水的黃豆因為堆積開始發出些微潮濕的臭味,捏著鼻子叫道:“好臭,好臭!”
梅茹仙靈機一動,突然間想到一樣愈臭愈好吃的東西——臭豆腐,還有美味的豆腐乳。
她好像從未看過這兩樣東西在市集上出現,只要把那些尚未發酵好的黃豆製成臭豆腐還有豆腐乳,就不怕黃豆壞掉。
這是新吃食,只要設法讓人接受,嘗過的人肯定會忍不住買的。
“娘,我有辦法了!”梅茹仙一邊說,一邊拿下肩膀上背的竹簍子,放到屋簷下。
梅清元連忙湊過去翻著竹簍子裡的東西,“姊姊,你買了什麼東西啊?”
“姊姊給你買了肉包子、糕餅和糖果,要吃完午膳才能吃,先幫忙把東西提進去。”
她將幾樣東西放到屋簷下,然後將剩餘的物品全部拿進屋內。
她交代道:“娘,您去找幾個村人來幫忙,先把那些泡水不嚴重、只是稍微沾濕的黃豆拆開晾乾,同時去借石磨,我們來做豆腐。”
“豆腐?”
她點頭,“是的,豆腐,用來做臭豆腐還有豆腐乳。”
“臭豆腐跟豆腐乳是什麼東西?臭了還能吃嗎?”賈迎春一臉疑惑。
“就是啊,姊姊,臭掉的豆腐怎麼能吃!”梅清元顧不得吃午膳,先拿了顆大肉包吃。
“你們兩個就相信我吧,到時做出來的東西一定能吃,而且還很美味。”梅茹仙胸有成竹地拍著胸腩,而後催促道:“娘,別發楞了,趕緊找人來幫忙,跟他們說磨豆子一天三十文,要是用驢子幫忙磨也可以,價錢一樣,家中有石磨不方便搬過來的,也可以在他們自個家中磨豆子,一桶八文錢請他們代磨,願意的話就過來領豆子。”
賈迎春有些懷疑,“這樣他們願意嗎?”磨豆子可是體力活,而這裡的人一個比一個“有銀子誰不愛賺,就按我說的做,快去,再放下去,這些豆子就要壞掉了。”梅茹仙已經開始動手,準備將一袋袋的黃豆拉至井邊清洗。
賈迎春應下,“好,那我就先去請村人來幫忙!”
“娘,您等我,我跟您一起去。”梅清元沖回屋裡,又拿了顆肉包子,然後牽著賈迎春的手一起出門。
待母親跟弟弟離開,梅茹仙即刻將一大半黃豆收進空間,又從箱子裡頭找出石磨跟食神筆記,打算做臭豆腐跟豆腐乳。
兩旬後。
晨光從東面的山坳間緩緩探出,沉睡了一整個晚上的小鎮緩緩蘇醒,清晨薄霧未散的小鎮街道上已經有人在走動,全是為了生計奔波,挑著物品前來趕集的一些山裡村民。
肩上扛著一隻大牛子,腰上掛著兩隻野龜的大牛叔,指著前頭已有不少人的空地道:“茹仙,前面就是市集了。”
“嗯。”梅茹仙一邊推著小推車,一邊點了點頭,目光順著大牛叔指著的方向望去,前面那塊大空地上已經有不少摸黑趕路前來擺攤的人了。
二十日前,她讓人趕制豆腐模子,又集合一些村人磨了五天的豆子,終於把豆腐全做好,風乾、抹鹽、發酵,而後放進按著食神方子調配好的鹵水中,浸泡半個月左右,前天終於完成,可以拿出來食用。多虧有食神筆記,不然按照臭豆腐的傳統做法,沒有浸泡四、五個月到半年的時間,臭豆腐是不可能完成的。
一拿出來,她便動手做了一桌臭豆腐大餐,差點把娘親跟弟弟臭得奪門而逃,最後在她的堅持下,一人嘗了一小塊臭豆腐。
本來娘親要跟她一起來的,不過她擔心娘親因這臭味被人言語攻擊,受不住又會淚眼汪汪的,因此嚴厲拒絕娘親陪她來賣臭豆腐。
這大牛叔是他們住在山神廟時認識的獵戶,知道他每一次趕集都會到市集上賣獵物,因此前去拜託他今天帶著她一起到市集做生意。
這是她下凡後頭一回到市集賣東西,一雙眼睛好奇地四下打量著,這福德鎮一帶,除了每隔十天會有一次趕集外,每月初一、十五都有大市集,附近村子的人會將自己家裡的蔬果、雞蛋、山上的野物,或是自己編的竹簍子、竹席等等拿到市集來賣。
今日恰巧是十五,來趕集的人更多,不過一路觀察下來,這裡賣的東西其實都大同小異,就看誰價錢比較便宜,沒有比較特殊的,唯一待別的恐怕就是她今天要賣的東西。
一大牛叔領著她到他擺攤的位置,“茹仙,平日大牛叔就是在這裡賣獵物的,你說的那豆腐便擺在旁邊吧。”
她一聽,馬上搖頭,“太牛叔,你今天的野味要是想賣出去,最好不要跟我擺在一起,因為太臭了。”人家好心帶她一起到市集做生意,她可不能害人。
“臭?”
“是的,很臭,可是很好吃。”她左右張望了下,“我想我還是找個角落擺攤才不會牽連到你。”為了讓大牛叔相信,她打開其中一桶臭豆腐,那臭味瞬間撲鼻而來。
大牛叔被熏得當場翻了白眼,有些尷尬地了抓了抓頭,指著不遠處的偏僻角落,“那……要不,你到那裡去吧,那裡平時沒有人擺攤。”
“好,大牛叔,我過去那邊了。”梅茹仙推著手推車前往那角落。
著將手推車上的板子跟腳架拿出的空檔,確定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將空間裡的兩桶臭豆腐同時移到手推車上,接著將已經在家裡做好,準備讓人試吃跟準備賣的臭豆腐拿出來擺好。
東西才剛拿出來,官差便來到她前面準備收租金。
這半個月一次的市集是縣衙辦的,每次擺攤都要交五文錢租金,不像有些攤子是等到物品賣出去才交租金,還好不貴,她馬上拿出錢。
她其實是想直接賣給酒樓,因為南晁國至今還沒有出現過臭豆腐這東西,到時做出吃食,銷路一定會很好,不過她擔心還沒開口就被酒樓的人給轟出夾,因此決定先到市集來試試居民的接受度再說。
隨著日頭升起,人潮越來越多,她取出兩個小泥爐,燒上炭火,一個用來熱油鍋,另一個用來熱已經冷卻的麻辣臭豆腐。
等她將臭豆腐全部擺好時,整個市集已經非常熱鬧了,不少人一大早來到市集裡,希望能買到便宜的東西。
她有些無趣地坐到手推車上,等著小泥爐上的油鍋熱起,雙手撐著粉腮,觀察著市集裡的小販們如何做生意。
他們幾乎都蹲在自己的攤位前,有人駐足再招呼幾句,不過也許是時間還早,很多攤子都是看的人多,買的人少,似乎都還在比價。
隨著太陽高升,大地一片明亮,人潮愈來愈多,整個市集已是人聲鼎沸,而她用來給客人試吃的炸臭豆腐跟麻辣臭豆腐也好了。
梅茹仙用剪子將臭豆腐剪成一小塊一小塊,插上竹簽,放到前面等路人停下來試吃,只是臭豆腐太臭了,導致她的攤位前一個客人也沒有,經過她攤位的人,每一個都一臉嫌惡,有的擰著眉頭瞅她幾眼,有的則是搗著鼻子快步離去。
梅茹仙不灰心,繼續等著伯樂出現。
眼看太陽已經升到半空中,不遠處的大牛叔也賣出兩隻野雞,她卻還未開張,令她有點心急了,眼珠子骨碌碌轉動了一下,她決定化被動為主動,把臉皮豁出去,學一些大媽、大嬸們賣力地吆喝。
她站到攤子前面清了清嗓子,“來唷,來唷,全國第一味,前所未有的吃食唷,臭豆腐只有這裡有,愈臭愈香,保證吃了還想再吃!”
這話果然頗具號召力,一喊出,不一會兒攤位前面就圍了一圈人,七嘴八舌地問著什麼是“前所未有的吃食”。
“這賣的是什麼啊?臭成這樣!”幾個圍攏過來的客人議論紛紛。
“臭豆腐,南晁國從未出現過的吃食,吃了保證你們還想再吃。”梅茹仙指著攤子上擺著的奧豆腐,拿起那盤試吃品,“各位可以吃看看,好吃再買。”
圍攏過來的客人起初是被她的話招過來的,可看到那一塊塊臭得讓人捂鼻、還帶著青色的生臭豆腐,各個表情驚悚,沒人敢拿起來嘗試,就怕吃壞了肚子。
“這位大叔,您嘗嘗看,保證您一口接一口。”梅茹仙拿起一塊,要遞給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大叔。
那位大叔一臉嫌惡地擺著手,“不要,不要!”而後推開身後的人群迅速離去。
其他圍觀的人也是,深怕會被她硬塞下臭豆腐,紛紛走避。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的馬車緩緩駛進福德鎮,在熱鬧的市集前停下來。
前頭的車夫敲了下車壁,“少東家,市集中來往的人太多,街道上也擺滿小攤子,馬車一時無法經過。”
“不趕時間,慢慢前進。”馬車裡的符景升提醒道:“注意,不要傷到來往行人。”
“是的。”
“景升,在縣城好好的,有什麼事情讓手下去處理即可,你親自到這小鄉鎮來做什麼?”坐在符景升對面的翟楠生睜開眼,看了下經過半個多月的休蕎、腳踝上的傷口已經痊癒的符景升。
“撿回一條命總得親自登門道謝。”符景升撩開窗前的簾子,看著人聲鼎沸的市集。
“鄉下人哪裡需要你這符家少東家親自登門道謝,派個人拿些謝禮去即可。”翟楠生鄙夷地說道。
原本緩慢前進的馬車這時是完完全全的停下,被困在人潮中動彈不得。
見狀,符景升敲了下車壁,對著前頭的車夫嘁道:“阿漢,我到市集裡逛逛,你慢慢將馬車駛到酒樓,跟高掌櫃說一聲。”他推開門就要下車,回頭看了眼翟楠生,“表哥,你要一起到市集走走嗎?”
“也好,搭了兩個時辰的馬車,下去活動活動。”翟楠生起身跟著下馬車。
符景升突然決定前往大坑村,讓他心裡有一種說不清的憤怒,偏偏他有重要的計畫,要跟緊符景升。
“真想不到這麼小一個鄉鎮,市集會這般熱鬧!”從未逛過鄉間市集的符景升有些詫異。
“少東家,鄉間的市集與繁華都城的市集不太一樣,他們大部分是將自家的作物或牲畜拿出來賣。”四海說道。
“看得出來。”
“這種粗鄙的東西你也這麼感興趣。”翟楠生生冷眼掃了下兩旁蹲在地上的小販。
“這裡別有一番風味,你不覺得?”看到兩旁熱情招攬生意的小販,不知為什麼,符景升覺得特別有親切感,那是一種濃厚的人情味,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他的救命恩人。
梅茹仙,也不知道她與清元那小傢伙最近如何了?有沒有聽從他的建議先到村子租個房子,搬到村子裡住,繼續住在山神廟實在太危險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5:55
第八章 前所未有的臭豆腐(2)
“臭豆腐,臭豆腐,全南晁國第一份臭豆腐,全國第一味,前所未有的吃食唷,快來嘗嘗,走過千萬不要錯過,錯過你會後悔唷!”
臭豆腐,這什麼東西,竟賣臭掉的豆腐?符景升眉毛微挑,順著聲音望去,在來往的人群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是他剛才想起的人!他不假思索,抬腳朝那臭豆腐攤子前去。
招呼了半天,還是沒有人敢接下梅苑仙手中的臭豆腐,她放下手中的試吃,坐到手推車上,雙手撐著粉腮,洩氣地望著地下,想著要不要提早收攤,然後另尋出路。
就在她思考著該怎麼辦時,來到臭豆腐攤子前的符景升絲毫不顧忌他人吃驚的眼光,拿起攤子上的試吃品往嘴裡送。
一旁的四海被嚇到,根本來不及制止,“少東家,不——”可!
符景升本來只是想替梅茹仙做點面子,才硬著頭皮吃下這臭得讓人受不了的臭豆腐,沒想到油炸的臭豆腐搭配酸甜的泡菜,放進嘴裡咀嚼時,一股說不出的奇異味道在口中彌漫,讓他眼睛不由得一亮。
這臭豆腐油炸後吃起來外酥內軟,入口奇香無比,讓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一整盤的油炸臭豆腐轉眼間就被他吃個精光。
他隨即轉戰另外一盤麻辣臭豆腐,一入口只覺得臭豆腐極為軟嫩,麻辣嗆鼻,異常開胃,跟油炸臭豆腐一樣,讓他停不下來。
一旁的四海看他一口接著一口,不停地吃著,沒汗涔涔,深怕他吃壞了吐子,阻止道:“小東家,別吃啊,會吃壞身子。”
“表弟,這種東西怎麼能吃!”翟楠生也一臉驚恐地看著符景升。
“胡扯,臭豆腐好吃極了,我從沒有吃過這種豆腐,聞起來雖然臭,吃起來卻有一股特別的美味。”麻辣臭豆腐也被符景升風捲殘雲地掃光,他卻仍然感到意猶未盡,拿出帕子擦了下唇上的油膩,問道:[姑娘,這臭豆腐怎麼賣?”
“一塊八文錢。”梅茹仙精神萎靡地低著頭回答。
一整天下來,她一塊臭豆腐都沒賣出去,還被不少詢問的人罵翻天,說她黑心肝,賣壞掉的豆腐,會遭報應等等,罵得她都不想起身招呼客人了。
她堂堂一個小衰神,竟然會被凡人指著鼻子罵,偏偏她又不能隨便生氣,施展法術,這真是應驗了凡間一句話,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一聽到一塊臭豆腐八文錢,身後那群圍觀的人紛紛倒抽一口氣。天啊,搶劫啊,平常一塊豆腐才兩文錢,這臭豆腐竟然要八文錢!
“你有多少臭豆腐?我全包了。”
全包?!她詫異地抬起頭,眨著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對她莞爾一笑的公子,呃,怎麼會是他?她站起身低呼,“符景升,怎麼會是你,你的腳好了?”
“都好了。”
“痊癒了就好。”她可是跟他的手下收了不少藥錢呢,這腿要是沒好,她良心不安。
“多虧了你,否則在下這條腿就廢了。”
“景升,你認識這位元姑娘?”見到他們兩人的互動與談話,翟楠生不得不懷疑眼前這個賣臭豆腐的姑娘就是壞他好事的人。
“表哥,這是梅姑娘,當日就是她在溪邊救了我。”
還真的如自己所猜測。翟楠生嘴角微勾,“梅姑娘,當日真虧有你,否則我表弟這條命就撿不回來了,翟某在此謝過,你的恩情日後定當回報。”
梅茹仙明眸微轉,看著眼前生了一個鷹鉤鼻、薄唇,跟一對細長丹鳳眼的男人。
奇怪,這人她明明是第一次看到,可是怎麼跟看到符景升一樣,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同的是多看兩眼胸口竟然會竄起一股無明火,就像是見到仇人一樣。
她壓下心頭的奇怪感覺跟莫名竄上的怒火,微微一笑,虛假應付,“這位公子客氣了,我上山撿柴恰巧經過,不要提什麼恩情,而且符公子已經給過我謝禮了。”
“看來梅姑娘今日的生意並不是很好。”翟楠生用手中的摺扇隨意指了下她攤位上那些擺放工整卻一塊也沒賣出的臭豆腐。
她當翟楠生是好心關心她,點頭有些洩氣地回應他的問題,“新東西總是要有第一個敢勇於嘗試的人。”
“在下不是嘗試了嗎,也說了要將你這些臭豆腐全包下。”符景升說道。
她這才反應過來,驚呼道:“全包?!”
符景升點頭。
她認為他是在開玩笑,擰起眉頭瞪他,“符景升,你耍我啊!”
“我跟你說真的,這臭豆腐很好吃,我要全包下。”
“表弟,這種壞掉的豆腐你競然要全買下,你不會跟我說你是要在珍饈閣賣這壞掉的豆腐吧?”翟楠生一副不敢苟同的表情。
他故意用著不大不小的音量說出,讓所有人聽到,這話一傳開,就會變成梅茹仙挾恩圖報了,對她的名聲是一太損傷。
梅茹仙聽了很惱火,小臉氣鼓鼓地瞪他,不客氣地反駁,“翟公子,我何時賣壞掉的豆腐?你一個男人誣陷一名姑娘,不可恥嗎?”
“在下怎麼可能誣陷姑娘,在下是就事論事,你那發臭發青的豆腐不是壞掉的是什麼?在下知道你一個未嫁的姑娘急著賺錢存嫁妝,可你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他今天就是故意要搞臭她的名聲,這女人不僅是壞他好事的罪蚪禍首,而且不知怎麼的,一看到這女人,他就覺得十分厭惡,那種被自己壓抑著的眥眥必報的性子一看到她全跑了出來,他覺得非得教訓她,給她一點顏色瞧瞧不可,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翟公子,請教一下,你吃過臭豆腐嗎?你沒吃過,怎麼敢大言不慚地說我的東西是壞的?”梅茹仙雙臂抱胸,語氣嚴厲地反問,“你這不是污蔑是什麼?”她真是瞎了眼,方才還覺得他是好人!
“這種東西有需要吃下肚確認嗎?任何人看了都不會想要吃,除非是腦子壞了。”
“唷,那你的意思是符公子腦子有問題?”
“他是為了報恩,才會勉為其難當著大家的面誇獎你那些壞掉的豆腐。”
符景升神情冷冽,沉聲喝止,“表哥,夠了,你一個男人,當街這樣為難梅姑娘,有失身分。”
翟楠生非但沒有住口,語氣反而更加輕蔑地道:“景升,我這是為你跟酒樓好,免得你被不知天高地厚的鄉下女人給藉機纏上,到時候甩都甩不掉。”
符景升冷著一雙俊眸,沉著臉瞪著他,厲聲提醒,“表哥,這事我自有主張,你就別插手了!”
翟楠生怒甩袖,“算我多事。”
梅茹仙朝他冷哼一聲,“哼,你本來就多事!”說完她轉向符景升,“符公子,請你老實說句話,方才你吃過臭豆腐,你說,東西是壞的嗎?”
“自然不是,不僅如此,吃進口中更是芳香四溢,令人意猶未盡,正因如此,我才想要將這些臭豆腐全打包,讓名下酒樓的廚子鑽研幾道新菜色。”他的嗓音不大,卻夠圍觀的群眾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沒有,芳香四溢,意猶未盡!”她忿忿地瞪向翟楠生。
“表弟,你怎麼可以因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睜眼說瞎話,要是有人因你這番話買了那些臭掉的東西回去,吃出問題,誰要擔這責任?”
符景升帶著幾分不滿,眼角餘光淡淡地掃了一下完全失了分寸的翟楠生,“表哥,我說的是事實,我跑遍大江南北還未吃過這麼特殊的美食。”
翟楠生用手中那把摺扇拍了拍他的胸口,“景升,你確定要當著這麼多人昧著良心說話?”
“我從不昧著良心說假話。”表哥今日是怎麼回事?處處針對梅姑娘。
“表弟,你雖然是酒樓的少東家,但我可是有投錢進去,占了一份的,我堅決反對放任商譽不管,賣那些黑心食物到酒樓危害各人。
梅苑仙怒極,直指著市集出口,出聲趕人,“滾,我寧願東西放著壞掉也不賣給你們了,姓翟的你給我滾遠點!”繼續讓這個姓翟的站在她的攤位面前說些似是而非、誤導他人的話,別說她辛苦製作的臭豆腐賣不出去,她的名聲也差不多毀了。
影響她不打緊,她這個小衰神怎麼可能看重凡間的名聲,不高興大不了換個地方安身,直到歷劫結束回歸仙界。
可娘跟元清怎麼辦?他們兩人會被她拖累,本來她的名聲就被賈家給影響,現在要是再被傳賺黑心錢,恐怕日後他們一家出門就會被人吐口水,根本無法在鎮上立足。
“梅姑娘,在下代表哥向你道歉。”符景升抱拳作揖。
她斂下滿腔怒火瞪無辜的符景升一眼,“跟你沒關係,你不用代替他道歉,你們走吧,別在這邊影響我做生意。”
“改日在下再上山拜訪你、伯母和元兒。”
她擺擺手,一點都不想理他,逕自整理著自己的臭豆腐,讓它們的賣相能好一點。
就在他們要轉身離去時,擁擠的人群裡傳來一聲興奮的叫喚——
“少東家,少東家,我終於找到你了。”珍饈閣的高掌櫃推開擁擠的人群擠到符景升身邊,恭敬地鞠躬,“小的見過少東家。”
高掌櫃一早便接到少東家要到福德鎮辦事情的消息,因此一直在酒樓裡,哪裡也不敢去,可等了又等也沒見到人,就在他以為少東家不過來時,車夫來報,說少東家逛市集去了,他便匆匆趕來。
“是的,少東家,只是……”高掌櫃話還未說完,便被夾雜在臭氣間的一股隱隱約約的香氣給吸引,用力吸著鼻子,“少東家……等等,您有沒有聞到一股辛辣香氣……”
高掌櫃四處張望,比狗還靈的鼻子不停地嗅著,看到梅茹仙時頓時愣了下,“咦,你不是……梅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怎麼不能在這裡?”
高掌櫃走到了她身後,見到那鍋還在鹵的麻辣臭豆腐,眼睛大亮,逕自繞到她的攤位後方,“梅姑娘,你這鍋煮的是什麼東西啊?好香,光聞這味道我就饞得不行。”
高掌櫃自顧自地掀開鍋蓋,看著裡頭鹵得番味四溢的麻辣臭豆腐,直接用裡頭的勺子舀了塊臭豆腐,邊吹氣邊大口嘗著:“梅姑娘,你這是什麼豆腐,怎麼這麼好吃?這是不是又是你做的新吃食?我們不是說好了,你有新吃食要通知我,你怎麼忘了!”高掌櫃邊吃邊滔滔不絕地抱怨著,一整塊臭豆腐吃完了也不過癮,又吃了第二塊,“你這東西太棒了,怎麼賣?”
“怎麼,你要買啊?”
“這麼好吃的美食,不把它放到珍饈閣的菜單中,我傻了不成!”高掌櫃呵呵笑著,“過癮啊!”
珍饈閣在福德鎮可是有口皆碑的,尤其高掌櫃是個嘴刁的,只要他說好吃,那就一定美味。
經高掌櫃這麼一稱讚,一旁圍觀的群眾開始心癢了,紛紛詢問著,“姑娘,你那臭豆腐怎麼賣?”
“是啊,怎麼賣啊?還有試吃的嗎?”
看到攤子前這一群百姓方才一個個怕死,有幾個還跟著姓翟的討伐她,說她是黑心商人,可轉眼就來問東西怎麼賣,她氣呼呼地道:“十五文錢一個。”
“姑娘,你不老實,方才一塊豆腐才八文錢,現在竟然坐地起價,太不道德了。”
她性子一來,對著那群圍觀的群眾怒道:“一塊臭豆腐十五文錢,要買就掏錢,不買就全給我滾開,本姑娘不屑賣,跟我講道德,方才一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小姑娘時,你們怎麼不出面說他不道德?”
高掌櫃馬上道:“梅姑娘,你被欺負了?是誰,跟老高我說,我替你出氣!”
“那個!”她一手指去。
他順著她的動作望去,下巴掉下,“表、表少爺?”
她問:“你認識?”
高掌櫃點頭,“是我們少東家跟表少爺。”
“喔,那高掌櫃,臭豆腐不賣你了,你走吧。”她態度一轉,開始動手收儺,今天出門沒翻黃曆,真是大錯特錯。
一聽這話,高掌櫃緊張地放下手中的勺子,“我說梅姑娘啊,我們方才不是說得好好的嗎,價錢方面我不會虧待你的。”
“不賣,我剛剛就說了,不賣給那兩個人,高掌櫃,他們是你的東家,我自然也不能賣你。”哼,她不在鎮上賣了,去別的地方總行了吧?也不知道縣城的人對這新奇食物接受度如何?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到一趟縣城才知道。
看她如此堅決,高掌櫃急得不得了,趕緊詢問,“小丫頭,都是做生意,賣給我們珍饈閣跟賣給別人有差嗎?”
“當然有差,人品差,所以不賣!”
這話連他都罵進去了,符景升揉揉眉心,“梅姑娘,我這是無妄之災,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這壞他好事的該死的女子,竟敢在大街上暗諷他人品差!翟楠生暗自咬牙怒瞪她,要不是符景升在,他定要讓人將她拖到暗巷好好教訓一番。
“在船上的可是你的沒品眾戚。”
“不管如何,珍饈閣做主的是我,從方才你就應該清楚我的誠意。”
“就是啊,梅姑娘,你賣給別人也是賣,就算你大費周章拿到縣城,也不一定有我們給的價錢高。”高掌櫃連忙勸說。
“就算賠本且還得附贈菜譜才賣得出去,我也高興!”
“姑奶奶啊,你這麼做太不道地了!”一聽到她說還附贈菜譜,高掌櫃更是急得跳腳。
“高掌櫃,不過是個豆腐,有必要這般?她不賣,我們難不成還找不到別人買?”翟楠生冷嗤道。
“表少爺,您有所不知啊,我們福德鎮的珍饈閣最近可是靠著椹姑娘給的菜譜,成為全幽州生意最好的分號,每日來用膳的客人全是沖著梅姑娘教的那幾道菜而來,您說,我老高能讓梅姑娘將菜譜賣給別的酒樓?”高掌櫃焦急地小聲說著。
高掌櫃這麼一說,不只翟楠生驚詫,連符景升跟四海也詫異不已,沒想到傳回京城說福德鎮珍饈閣讓人讚不絕口的新菜色,竟是出自梅姑娘之手。
想到因翟楠生的失禮,全國珍饈閣日後每年可能會少好幾萬兩的收入,如若她被珍饈閣的競爭對手網羅,恐怕會損失更多。身為符記少東家,符景升可是非常不樂竟見到這情景,現在只能亡羊補牢,安撫好梅茹仙這只炸毛的小貓。
他籲口氣,向她言明,“茹仙,賣我個面子,別跟我表哥置氣了,你清楚我是商人,在商言商,哪些商品對我符家是有利的,我很清楚,我會開口要買下你全部,甚至是以後的所有臭豆腐,都是我在心中評估過的,並不是因為你救過我,我為了報恩才開口。”
高掌櫃附和,“是啊,是啊,梅姑娘,我們少東家他一向公私分明,只要對符家不利的事情,或是沒有利潤的東西,即使是老東家出面,他也絕不通融。”
梅茹仙橫了一旁臉色鐵青的翟楠生一眼,眼眸微斂,沉思片刻方道:“必須按著我的條件來,否則我不會把臭豆腐賣給你們,而且會把它們賣給你們的對手,相信他們會很樂意跟我做生意的。”
看來是暫時安撫住她了。符景升嘴角微勾,看著她那雙閃著精光,神采奕奕的明眸,“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6:13
第九章 藉機報復熏死人(1)
坐在珍饈閣酒樓三樓的私人雅間裡,符景升放下手中的香茗,接過高掌櫃寫好送來的兩份合約,稍微看了下,遞給坐在他前面跟無事人一樣的梅茹仙。
“茹仙,你看看這合約有無不妥之處,或是你有沒有想添加、修改的地方。”
她接過兩份一模一樣的合約,飛快地掃了眼,拿過一旁的狼毫筆沾了點墨,在兩份合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沒有,這樣就成,再添就是貪心了。”
梅茹仙獨家供貨,以一塊臭豆腐十二文的價錢賣給珍饈閣,並且賣給他們五道以臭豆腐為主的菜譜,有麻辣、油炸、清蒸、三杯、炭烤,五種不同亨煮的方式,好滿足每一個客人挑剔的味蕾。
每道菜譜六百兩,且珍饈閣必須分兩分利給她,也就是說,日後只要賣出一道臭豆腐,她都有分成可抽。
這兩分看起來沒多少,可全國的珍饈閣據說已達四十五家之多,兩分利分下來,利潤是很可觀的,肯定能讓她數錢數到手抽筋。
符景升在合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將其中一份交給她,而後給了她三千三百兩買下菜譜跟臭豆腐的錢。
她看了下那幾張銀票,滿意地點頭,將銀票放進荷包後,表面上收進袖子的暗袋裡,其實機將銀票收進木鐲空間。
符景升眼尖地看到了她雪白手腕上那個造型獨特的木鐲,只覺得很眼熟,可就是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便問:“梅姑娘,你手上這木鐲滿獨特的,是什麼木頭做的?”
她看了眼木鐲,答道:“不清楚,一個好朋友送我的,你知道我們鄉下人窮啊,難得有這麼一個飾品,自然顧不上什麼材質,能帶在手上裝飾就好。”
“窮?”符景升悶笑了兩聲,“這是在說別人吧。”當時雲遊三人到山神廟接受傷的他時,她可是毫不客氣地從五湖手中卷走一疊銀票,少說也有千兩,這還會窮?
“當然了,跟你比起來,我手中那點銀子根本不夠看,自然是窮人。”她橫了他一眼,拿過放在一旁的香茗呷了口,“否則我跟我娘怎麼會住在山神——”
此時,門突然被推了開來,進來的是翟楠生,“景升!”
梅茹仙放下手中的香茗,兩人互看了眼,對彼此的印象都很差。
她打從心底厭惡翟楠生,不想在這邊多逗留,免得又生什麼是非,於是起身辭別,“符少東家,時間不早,我要走了,明天讓人到大坑村來運臭豆腐吧,進村後直走到底就看到我家了。”
“成,明日我就派人去。”
“走了。”
“改天再過去拜訪,幫我跟伯母還有元兒說一聲。”他送她至雅間門口。
“知道了。”
看著她頭也不回地離去的背影,符景升心頭有一股說不出的寂寥。
收回那抹突然竄起的怪異感覺,他回頭看著逕自拿起合約的翟楠生,一把抽回,交給高掌櫃,並問道:“表哥,你找我有事?”
“有手下來報,那個長得像舅舅的人有消息了!”翟楠生將剛收到的信件交給符景升,“那人叫康得柱,住在綠水鎮,平日四處打零工為生,派出去搜查的人回報,他剛回到綠水鎮,目前還沒有上工,暫應該時不會離開。”
他抽出裡頭的信,飛快看著裡頭的回報,“綠水鎮?”他思索著綠水鎮的位置。綠水鎮與當時父親出事的地點相差近百里遠,但出事的地點下方有一條十分湍急的河流,要是父親當時沒死,墜崖後有可能順著那條河被沖到下游的綠水鎮……
“是的,這綠水鎮與福德鎮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你要親自前去還是派手下過去?”
翟楠生接過夥計為他送來的香茗,啜了口後問道。
符景升收起這份報告,對著站在門外護衛的四海道:“準備一下,馬上前往綠水鎮。”
“馬上?”翟楠生問道:“你不找那織娘了?”
“織娘只能待在原地織布,跑不了,而這個像我爹的男子不趕緊找到,屆時不知又要花費多少心神去找他。”此刻他恨不得馬上飛到綠水鎮,“你要是累了,就留在這裡等我,或者回縣城,我自己去綠水鎮。”
翟楠生放下茶盞,“我自然要跟你一起去。”他跟著符景升前來幽州的目的就是為了找機會除去符家父子,不管那個叫康得柱的人是不是符昌明,他都不能讓這人繼續活著,他又豈能讓符景陸離開他的眼皮?不一會兒,四海便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也不知道少東家還回不回福德鎮,不知道要不要將那事跟少東家說……高掌櫃站在酒樓門口抿了抿嘴,看著才剛到福德鎮又要馬上離去的符景升,想到心頭擱的那事,有些猶“高掌櫃,明日記得到大坑村找梅姑娘收購剩餘的臭豆腐,然後按我稍早跟你說的分配,快馬送回京城總鋪還有其他分號。”
高掌櫃回神頻頻點頭,“少東家,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耽誤您囑咐的事情。”
“這裡就交給你了,高掌櫃。”
“對了,少東家,日前——”沖喜那姑娘“何事?”
看著他急著出發,高掌櫃將想要說的話又吞了下去,搖頭道:“沒事,少東家,您交代的事情,小的會辦好的。”
高掌櫃的辦事效率很快,第二天收完梅茹仙庫房裡所有的臭豆腐後,便按著符景升的交代將臭豆腐還有菜譜以水路分別送往各個重要分號。
這從未出現在南晁國的臭豆腐一舉打響名號,那獨特的口味風靡整個南晁國,沒有預定,捧著銀子到珍饈閣還不見得吃得這股風潮讓高掌櫃緊急跟梅茹仙追加三萬塊臭豆腐,以後每個月最少的出貨數量為兩萬塊,讓她又大發了一筆橫財。
因為有這一筆錢,梅茹仙在大坑村買下了一塊地蓋臭豆腐作坊,大量收購黃豆,準備繼續製作臭豆腐。
這一陣子梅茹仙忙得跟陀螺似的,不只要監督快要完成的房子,也要監看即將開始搭建的作坊,還要查看已經成為半成品的臭豆腐還有豆腐乳,更要注意那些從空間移栽出來的桑樹的生長情況。
因為有空間的關係,跟臭豆腐同期製作的豆腐乳也可以食用了,按著食神筆記的方子製作的豆腐乳,嘗起來口感綿密,十分開胃。
晚上她特地讓娘親煮了鍋粥,他們三人搭配豆腐乳下飯,本以為母親跟弟弟不會捧場,沒想到他們一塊豆腐乳就配了好幾碗粥,吃得津津有味。
梅茹仙也分了一些給其他來幫忙的村人,打算之後問問他們的意見,沒想到每個人第二天一早就要來她家買豆腐乳。
這讓她信心大增,決定把這些豆腐乳推銷到縣城去,這次這個新吃食她不打算在福德鎮賣,因為她不想再碰到像上次賣臭豆腐時一樣的情景,被人誤認為賣黑心食品,而且她更不想再遇上翟楠生,一想到這人她就有氣,還有符景升,雖然她不討厭他,可就是不想看到他,為避免相看兩相厭,跑遠點准沒錯。
最近仙蠶也很努力地吐絲,這一段時間她織被的機器制了三百床蠶絲被,讓她覺得該將這些香絲被拿到縣城賣給織錦布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6:32
第九章 藉機報復熏死人(2)
一做好決定後,跟賈迎春提了提,第二天一大清早,梅茹仙便跟著其他人搭上前往縣城的牛車。
一離開福德鎮不久,後方的官道上揚起了一陣灰濛濛的煙塵。
“噢,後頭有輛馬車過來了。在我們這裡能乘馬車的身分都不簡單,老陳啊,趕緊把牛車靠邊,不然撞到可沒好果子吃。”牛車上一名背著竹簍子的老漢趕緊拍拍趕牛車的老伯。
牛車緩緩在路邊停下,後頭那輛速麼極快的馬車已經來到牛車邊,絲毫沒有因為路旁有人或其他車輛而放慢腳步,依舊疾馳而去。
老伯才剛趕著牛走沒兩步,便看到前頭那輛馬車停了下來,而後往回緩緩朝他們駛來。
忘了拿東西趕回去拿的事情並不少見,因此當馬車往回走的時候,搭乘牛車的眾人並不覺得奇怪,只是兩車交錯後不久,馬車又掉頭回轉,跟牛車並行,這就讓人感到納悶了。
不一會兒,馬車的窗戶被推開,探出一人“梅姑娘,好巧,你也要到縣城去?”
“符少東家!”沒想到竟然會在半路上遇到符景升,梅苑仙有些詫異,“你不是…?到綠水鎮去了?”
高掌櫃前幾天到大坑村向她收購臭豆腐時,曾經提過,說符景升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得前往綠水鎮,短時間不會回來,怎麼這話說完,不到兩天他就出現了?他一出現,那個討厭的翟楠生肯定也會在旁邊。
“前天下午回到福德鎮的。”
“景升,我們沒有多少時間跟一個村姑在這裡蹉跎。”
梅茹仙就忍不住秀眉緊皺,切,才剛想而已,這討厭的聲音就出現。
符景升不動聲色地睞了眼靠著車壁閉目養神的翟楠生,然後看著梅茹仙親切詢問,“梅姑娘,你也要進城吧?搭我的馬車吧,太陽挺大的,沒有遮蔭很容易中暑。”
“景升,你沒搞錯吧,你讓一個村姑跟我們一起搭馬車?”
質問不悅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梅茹仙本因符景升的話而有一絲微笑的臉龐瞬間冷下,怒火不斷冒上來。她小衰神這一輩子除了被貶下凡那一刻外,還沒這麼生氣過,村姑,村姑怎麼了?村姑礙到他了?在仙界除了萬惡的災神外,她還真沒見過這麼小肚雞腸又沒禮貌的男人,這兩個人真是可以結拜做兄弟了。
“表哥,梅姑娘跟我們也算是舊識,順路載她一程又何妨?”符景升實在搞不懂翟楠生是怎麼回事,每回見到梅茹仙就像是見到上輩子的仇人似的,半點好臉色都不給。
“關係很大,你應該知道我有潔癖,聞不得酸臭味。”言下之意就是梅茹仙身上不僅髒,更有難聞的汗臭味。
聽到這毫不掩飾的嫌棄,梅茹仙火冒三丈,她小衰神雖然淪為村姑,可當仙子時的愛美習慣可沒變,身上無時無刻都乾乾淨淨又香噴噴的,這人竟然暗指她又髒又臭,氣死她了!
梅茹仙本想拒絕,但一聽到這惹人厭的冷語,她便決定今天就搭他們的馬車進城,噁心死翟楠生。她笑道:“那我就先謝過符少東家了!”說完,她拍拍趕牛車的老伯,“老伯,請您停一下,我搭馬車到縣城去比較快。”
趁符景升沒有往她這裡看的時候,她給牛車上的每個人都塞了塊碎銀子,同時飛快地將竹簍子裡頭的小罐子拿出來,小聲地說:“各位,趕緊將你們擦汗的汗巾賣我,愈臭愈好,我要去熏人,看他還敢不敢瞧不起我們鄉下人。”
她這麼一說,牛車上所有人馬上將自己身上最臭的衣物或是汗巾丟進她背後的竹簍子裡,有個抱著孩子的婦人更是將孩子剛換下來的臭尿布丟進去。
梅茹仙閉氣看了眼成果豐碩的竹蔞子,將本來蓋在最上頭的幾張荷葉重新覆蓋上去,再把她拿出來的小罐子放進去,滿意地換車。
一進入馬車,也不給翟楠生換位子的機會,她直接坐在符景升旁邊,然後將她背的那個竹蔞子放到翟楠生旁邊的空位上。
“可以走了,不要耽誤時間,我很忙的。”她坐定位後,很不客氣地敲了敲車壁,命車夫趕緊趕路。
翟楠生見她進入車廂,眉心緊蹙,眸光閃過一抹嫌惡。
隨著馬車重新行駛,一股噁心的氣味彌漫整個車廂,那嗆鼻的臭味讓翟楠生差點吐出來,他暴跳如雷地吼著,“這是什麼臭味?”
“有嗎?哪有什麼臭味,是你想太多了吧,翟公子。”她撐著一邊粉腮的小手裡握著一個小香囊,睜眼說瞎話。
“還說沒有,你這竹簍子裡放的是什麼東西?”翟楠生擰著鼻子怒喝。
“我根本沒聞到,符少東家,你有聞到嗎?”她眯著眼眸盯著符景升,那眼神很危險,大有“你敢老實說就給我小心一點”的恐嚇意味。
瞧著她那兇狠的目光,符景升在心底竊笑了下,而後道:“表哥,根本沒什麼味道,倒是你一個大男人老是這樣針對一個姑娘,傳出去不好聽。”
沒料到符景升會說謊維護這個鄉下女子,翟楠生氣極了,一手提起她的竹蔞子就要丟出車外。
“一萬兩。”梅苑仙的聲音不大不小地響起。
“什麼一萬兩?”符景升問道。
“這裡頭放的可是我今天要去縣城賣的東西,那東西在南晁國一樣絕無僅有,你要是把它丟出車外,得賠我一萬兩,因此丟之前你最好考慮清楚。”她冷聲警告。
看著她不似開玩笑的嚴肅表情,翟楠生心裡清楚,他要是敢丟,這個女子絕對敢跟他索要一萬兩銀子,而且符景升一定會幫她。
不想成為這令人厭惡的女人敲詐的對象,他憤怒地咬著牙,重重放下那竹簍子,對著前頭的車夫吼道:“停車!”
前頭的車夫一接到命令,馬上拉緊韁繩將馬車緩緩停到路旁。
翟楠生用力地一腳踢開車門,“這裡讓給你們。”話落的同時,他已經坐到車夫旁待馬車重新駛在官道上,梅茹仙抱著肚子掩唇無聲大笑,光看到翟楠生方才那氣得發黑的臉色,她就覺得花銀兩買這些臭布巾十分值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惹惱我,我定加倍奉還。這是她堅持的原則,翟楠生再三挑釁她,不給他點顏色瞧,她就不是小衰神。
瞧她笑得樂不可支,符景升想敲下她的額頭,但終究意識到不妥,只無奈笑看她,“很好笑?”
“淘氣,你就不擔心我表哥知道你這樣整他,會記恨上?”
表哥看似溫文儒雅,實際上比任何人還要小心眼與狠毒,萬一真的惹惱他,被他惦記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記恨?那也要他有本事,我才不怕他咧。”惹惱她小衰神,該感到害怕的是這個叫翟楠生的。
“對了,你要到縣城做什麼生意?”
“胡謅的。我的新家已經快完工了,之前曾去鎮上看過傢俱樣式,但沒有我中意的,因此今天我打算到縣城訂購。”買傢俱只是附帶,她最主要是去賣豆腐乳。
雖然她在符景升手上賺了不少錢,這豆腐乳理應跟他繼續合作,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不想再跟他有所來往或牽扯,尤其是他身邊還有一個讓她很厭惡的討厭鬼。
“唷,屆時可別忘了通知我過去吃酒席。”
“我們鄉下辦的酒席,恐怕入不了符少東家你的眼。”
“我真介意的就不會讓你通知我了。於私,你救過我的命,基於這份情誼,我是一定要去的;於公,你與珍饈閣有生意往來,那更是要去。”
她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再說吧,具體哪一天我還不確定,說不定到時候你就回京城了。”
“即使我回京,也會派高掌櫃過去。”
“那好吧,到時我會將請帖交給高掌櫃的。”
聽她這麼說,符景升這才滿意地點頭。
在他們說話的同時,馬車緩緩駛進康定縣城。
一進城,梅茹仙馬上讓車夫停車,背著竹簍子準備下車,符景升喊住她——
“梅姑娘,你打算什麼時辰回鎮上?我大約申時初就辦完事了,屆時一起走吧。”她搖頭拒絕,“不了,我好歹是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要是半路被人丟下,遇上賊人那可是叫天天不應,還是各走各的才安全。”
“你認為我會讓那種事發生?”
“符少東家,我是不想讓你夾在中間難做人。”她豪爽地拍拍他壯碩胸口說道:“好了,我走了,不用等我,我知道回去的路,自己走比較自由,走了。”
說完,她擺擺手跳下馬車,一溜煙地往市集的方向而去。
看著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符景升的手掌下意識貼在方才被她拍過的胸口,一股非常陌生的情潮隨著他的動作湧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6:52
第十章 怒對小人下衰運(1)
梅茹仙到之前她就看好的鋪子選了一些傢俱,付訂金讓他們在指定的日子將傢俱送到,之後跑去雇人,讓他們拉著五輛驢車,一刻鐘後到城西的一間破廟找她載東西。
她連忙趕到破廟,將空間裡頭的蠶絲被跟淩雲紗各取出五十件,讓人拉著這五車物品,半個時辰後到織錦布莊找她,自己則背起兩床蠶絲被跟一匹淩雲紗,往織錦布莊前去。
當她背著貨物上門時,可讓織錦布莊的賴掌櫃激動壞了,“梅姑娘,我的姑奶奶啊,你終於出現了,我老賴一家老小的命就掛在你身上了啊!”
自從賣了東西,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少東家一收到那匹淩雲紗跟蠶絲被便命他無論如何要找出這位小織娘,這些日子以來他可是在幽州地界滿大街地找她,可是始終沒有她的消息,好不容她今天又出現,賴長州一看到她就激動的差點跪下來。
“賴掌櫃,你的說法太浮誇了吧。”
賴掌櫃趕緊將她迎進織錦布莊,並道:“梅姑娘,你不知道,為了找你,我將整個幽州翻了一遍,可就是尋不到你。”整個幽州的織娘他都讓人去認了,卻依然沒有她。
“找我?”
“是啊,還不是為了你的蠶絲被跟淩雲紗,我們小東家下令一定要找到你。”
“找到我,是要跟我買貨物還是有其他的事情?”
“自然是想跟你合作,要收購你手中的蠶絲被跟所有絲綢。”賴掌櫃親自為她倒茶,又端來縣城最知名的杏香齋糕點放到她面前招待她。
“那價錢呢?要是少於之前的價錢,我可不賣。”
“梅姑娘,照舊成嗎?”
“照舊啊……”她遲疑地低喃了聲。
“梅姑娘,要不一床蠶絲被加一百兩,淩雲紗一匹多加一百五十兩,你看如何?”
據可靠消息傳出,少東家請淩霄王妃將蠶絲被送給太后、淩雲紗送給皇后,那兩樣物品到後宮這兩位最尊貴的女人手中後,她們是稱讚連連,愛不釋手。
尤其是太后,多年來一直睡不好,精神很差,宮裡的御醫對太后的症狀東手無策,沒有想到太后蓋了那床蠶絲被後,竟一覺到天亮,解決了多年來的困擾。
身為孝子的皇帝一聽,馬上下旨要少東家多送幾床這種蠶絲被進宮,皇令下到符府時,少東家早因為參選皇商的事情前往幽州找織娘,因此這皇令是隨後快馬加鞭傳到幽州來的。
至於那匹光滑輕盈、薄如蟬翼的淩雲紗,皇后製成衣裳穿上後,在陽光下閃煉著絢麗的光澤,將皇后襯得宛如置身雲霧中的華貴仙女,令後宮眾嬪妃羡慕不已,光這份欣羡就讓皇后開心不已。
皇帝更說出自己與皇后是一對神仙眷侶,令皇后鳳心大悅,也下了懿旨要符家將所有的淩雲紗送到皇后宮中。
因這兩道皇令跟懿旨,他們找梅姑娘找得人仰馬翻,肯定是上蒼聽到了他的祈求,才會讓梅姑娘自己出現在他們眼前。
她什麼都沒說就一口氣抬價,“再加五十。”這一次賴掌櫃也太大方,這其中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梅姑娘,如果價錢你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商量。這蠶絲被跟淩雲紗,在下希望日後你只賣給我們織錦布莊,不管多少數量,我們都能吃下。”
“聽你這意思,是希望獲得的數量很大?”
賴掌櫃點點頭,“是的。”
“不知道賴掌櫃一口氣能吃下多少?我可不接受賒帳,如果馬上付帳,我就將手中已經制好的五十件淩雲紗跟蠶絲被全交給你。”
一聽到她各有五十件,賴掌櫃兩隻眼睛都亮了,“吃,吃下,我們馬上簽合約,只是不知道梅姑娘你這些貨物放哪裡?”
“我雇人幫我搬了,一會兒就到了。”
“成,那我們先簽合約。”賴掌櫃起身交代店裡的夥計去將文房四寶跟大面額的銀票都取來,同時要另外一名小廝前去找少東家,讓少東家趕緊回來。
“不先看貨嗎?”
“我們這生意要做得長長久久,我老賴絕對相信梅姑娘的為人。”賴掌櫃嘴裡這麼說。其實心裡是七上八下的,擔心梅茹仙臨時變卦,拖著那一批貨賣給別家布莊,因此一心只想先下手為強,把合約簽了,這一顆心才能安穩。
不一會兒,梅茹仙的人拉著貨物來到,賴掌櫃大喜,賞給他們每人一兩銀子後,讓店裡的夥計謹慎地將這些貨物搬進特別空出來的庫房小心保存。
銀貨兩訖,梅茹仙拿了數萬兩的銀票,開心地離去,鬥志高昂地準備到各大酒樓販賣豆腐乳。
不管賴掌櫃怎麼留她,甚至說要請她到珍饈閣用午膳等等,她就是堅決離去,賴掌櫃怎麼樣都留不住人,又擔心會惹惱她,下次將貨物賣給了人,只好扼腕地讓她離開。
賴掌櫃一臉洩氣地看著已經消失在街頭的梅茹仙,想著自己沒有將人留下,一會兒趕來的少東家知道後,不知道會不會當場叫他捲舖蓋……
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身後緩緩停下的馬蹄聲,讓賴掌櫃的一顆心瞬間吊得老高,他轉身扯著僵硬的笑容,“少東家。”
“賴掌櫃,那名織娘呢?”這是符景升從馬車上下來後問的第一句話。
賴掌櫃愧疚地搖著頭,“少東家,梅姑娘走了……”
符景升臉上瞬間風雲變色。
賴掌櫃一看,連忙解釋,“她說什麼也不肯留下,幾乎到了要與我翻臉的地步,小的這才讓她離開,不過小的已從她口中套出她的住處,這樣就不用擔心找不到人了。”
“已經知道她住在哪裡了?”
賴掌櫃猛點頭,“是的,少東家,且這一次這梅姑娘他帶來的數量正好可以解我們的燃眉之急,您要不要先到庫房驗貨?”
符景升臉色稍緩,點點頭,撩起衣擺大步流星地往織錦布莊後頭的庫房走去。
梅茹仙拿出繡帕擦了下額頭上的熱汗,喘了口氣後抬頭看了眼已至頭頂上的太陽,忍不住嘀咕了聲。
這南晁國的人實在太沒有勇於嘗試的心了,新的吃食竟然沒有人敢吃,她已經連走了八家酒樓,沒有一間酒樓的掌櫃或是大廚願意嘗一嘗美味綿密又下飯的豆腐乳。
若再一家酒樓不肯收,她就不賣了,大不了以後天天早餐配豆腐乳。
她瞄了下街頭上林立的店鋪,選定了距離珍饈閣不遠的那間客棧來客居,喘口氣往那間客棧走去。
誰知道她才準備前去而已,不遠處就傳來一道還算熟悉的聲音——
“梅姑娘!”
該死的,縣城這麼大,她怎麼跟這兩兄弟特別有孽緣,走到哪裡都能碰上?梅茹仙翻了翻白眼,回過身看著叫住她、對他勾著春風般淺笑的符景升,順便瞪了一眼旁邊穿著一身大紅、寒著一張臉的翟楠生。
她乾笑道:“符少東家,好巧啊,竟然在這裡又碰上你們。”
“你也是來用膳的嗎?”
“不,不是,我是剛好路過,沒想到會碰到你。”她總不能說自己是來做生意的。
“既然又碰上了,就一起用午膳吧。”
“不,不用了,我不餓。”她還要去做生意,哪裡有時間跟他們這種有錢大少爺慢慢吃飯。
“什麼話,都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間,哪裡會不餓。”
“景升,你邀這女人一起吃飯,是存心想噁心我嗎?”翟楠生收起手中的扇子,不爽地說著。
“表哥,你可以單獨一人用膳,我邀梅姑娘一起用膳,是有要事與她商談。”符景升冷然地看著他。
翟楠生掃了梅茹仙一眼,輕蔑地冷哼一聲,逕自率先走進珍饈閣。
符景升連忙為翟楠生的無禮道歉,“梅姑娘,抱歉,我表哥性子就是這樣,你別跟他計較。”
他不解翟楠生為何總是不給梅茹仙好臉色,以前翟楠生的喜惡雖然非常分明,但不會無理取鬧,尤其是遇到合作物件或是有利於自家的事務,即使不喜也會隱忍,不似現在每次見到梅茹仙就像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如果不是有他在,恐怕梅茹仙早被翟楠生找人做掉。
仇人……他眸光一閃,想起自己受傷之事至今仍未查出幕後指使者。
符景升心裡很清楚,即使翟楠生將自己撇得很乾淨,一點也懷疑不到他身上,但那事肯定與他有關。
想到這裡,他眸底射出一記寒光,一個念頭突然間閃過腦海,難道這就是原因?翟楠生之所以每回見到梅茹仙都惡言相向,是因為她救了自己,所以遷怒她?以翟楠生睚眥必報的性子,只要他在這裡的事情辦完,定會將所有心思放在報復她一事,如果真是這樣,她恐怕會有危險,看來他得想個辦法讓翟楠生放棄報復的念頭。
梅茹仙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根本不在乎他這個人,跟他計較只是降低自己格調,我走了。”
“梅姑娘,我與康定縣城的珍饈閣掌櫃有關於臭豆腐菜譜的事想請教你。”
“請教我?我不是都教你們酒樓的廚子怎麼煮了嗎?”
“當時你教的是福德鎮的廚子,他只學到七分,他再教出來,味道就沒那麼道地了,臭豆腐菜肴怎麼說也只有你做出來的最好。”
“你說的是沒錯,可是……”她還急著去賣豆腐乳啊。
看出她的猶豫,他使出殺手鐧,“你不會只想當個甩手掌櫃放著不管吧?別忘了,這臭豆腐你可是有兩成的分紅。”
聽到這話,她掙扎了下,“你要是不想那個像被我欠了八百兩的人會氣得掀桌子,那就邊吃邊談吧。”算了,豆腐乳改天再到縣城來賣吧,今天銀子賺得夠多了,就別折騰了。
“他要是受不了,讓他自己另外開一桌吧,我可是有正事。”
符景升領梅茹仙到珍饈閣二樓其中一間雅間,一進到裡頭,桌上早已擺滿了一桌香噴噴、熱騰騰,讓人一看就食指大動的美食。
只是當她看到某個臭著一張臉的人,她的食欲頓時消失無蹤。
“坐,隨意坐,這些都是珍饈閣的招牌菜,你嘗嘗。”符景升招呼她在自己旁邊坐下,還幫她盛了碗飯。
“那我就不客氣。”
“別跟我客氣。”符景升夾了塊魚肉放到她前面的碟子,“嘗嘗,這是酒樓的招牌菜秘制酥魚,是每一位到康定縣城珍饈閣用餐的客人必點的。”
她不客氣地夾著他夾過來的菜,配了口飯就吃。
符景升見她不似一般閨閣女子那般羞怯忸怩,便又夾了另一道菜到她的碟子裡,介紹道:“這是油爆河蝦,你嘗嘗。康定縣城臨近蔚河,有不少美味的魚蝦,是別的地方沒有的。”
梅茹仙吃得嘴巴鼓鼓的,像只小松鼠似的。她見他這樣體貼,忙道:“我自己來就好,你趕緊吃,不用招呼我。”
一旁的翟楠生很不快地看了看符景升,又掃了眼她碟子上那幾隻已經剝了殼的河蝦,誤地道:“嗤,吃個飯還得人侍候,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她橫了眼翟楠生,繼續吃著美食,還不忘指著遠一點她沒辦法夾到的菜色,“少東家,那個,我要吃糖醋排骨,再幫我自碗湯,謝謝。”
“別跟我客氣,你多吃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7:16
第十章 怒對小人下衰運(2)
她這一副未將他放進眼裡的模樣,楠生氣得牙癢癢的,一邊憤怒地扒著飯,一邊怒瞪互動十分良好的兩人,忽地,一抹疑惑竄上心頭,他眯起眼眸暗中觀察他們。
符景升跟他一樣,對於女人一向不假辭色,從沒聽過符景升給哪個女人好臉色,就算有生意上的往來,也從不將女人放進眼底,怎麼會對這個村姑關懷備至,邀請她一起吃飯,爭熱心地為她夾菜、剝蝦,簡直就像是在對待自己中意的姑娘,難不成……符景升心儀這個姓梅的村姑?!
當這念頭一出現,翟楠生的心底竟然非常不舒服,像是有人覬覦著他收藏的心愛寶物一樣,他的臉色更是陰沉難看。不過看著他們兩人的互動,他就是不開心、就是想破壞。
翟楠生陰陽怪氣地詢問符景升,“表弟,我突然想起一事,那個沖喜娘子的事情辦得如何了?我記得對方是福德鎮的人,我們來幽州之前,高掌櫃不是給了消息,找到了一個非常適合你的人選,也簽了賣身契,怎麼我們到幽州這麼久,高掌櫃還未將人給你帶來?”
“沖喜之說本就是無稽之談,反而害得一些姑娘名聲受損,甚至枉送性命,我已下令不許再四處尋找道士口中合適的人選。”
“那之前找到的那位呢?高掌櫃今天正好在這裡,叫他過來問問那位姑娘現在在哪裡如何?”翟楠生放下手中筷子,喚道:“來人,請高掌櫃過來,本少爺有事問他。”
一旁的符景升眉頭微蹙,“表哥,這屬於私事,不需要在他人面前提出。”
翟楠生不動聲色地往梅茹仙瞄一眼,他是故意在她面前提買沖喜娘子這事,就是想要離間他們兩人,可沒想到她絲毫不受影響,一樣靜靜地埋頭吃著,根本沒有在聽他們談話。這讓他心火倏地竄出,吃吃吃,餓死鬼投胎不成?要是梅茹仙聽到這句話,肯定會回他,錯,是小衰神投胎!
翟楠生斂下滿腔怒火,故意要拉回她的注意力,“這裡誰是他人了?我想梅姑娘應該不是長舌之人,是吧,梅姑娘?”
“什麼?”突然被點名,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不解地轉過頭看著一旁的符景升,“他方才說什麼了?”
“沒事,要嘗嘗這牛柳嗎?味道很不錯,這道菜也不是常有的。”他夾了些牛柳放到她的碟子裡。
她點頭,整個心思都放在餐桌上,至於翟楠生說什麼,她完全沒在聽。
見她這副事不關已的吃貨模樣,符景升心底反而有些慶倖,還好美食的誘惑比較大,沒讓她聽到這些事。
可她的模樣卻讓翟楠生氣得不行,這輩子還沒有人敢如此無視他,這梅茹仙是第一人,膽敢這樣做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他定會讓她後悔惹到自己,更後悔救了不該救的人!
另一頭,本在廚房裡試吃著廚子做出來的臭豆腐大餐的高掌櫃,得知翟楠生叫喚他,想到這個表少爺比少東家更難纏,雖然表少爺對於珍饈閣的大事沒有決定權,可要是惹得他不高興,他一樣有辦法私下來陰的整得你叫苦連天,因此他們這些掌櫃都有個共識,寧願惹火少東家,也絕不惹表少爺不高興。
高掌櫃連忙撇下筷子擦檫嘴,大步趕來,顧不得喘口大氣,氣喘吁吁地站在翟楠生旁邊,恭敬地詢問著,“表少爺,您找小的?”
“高掌櫃,找你來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問問你,之前買沖喜的娘子事情辦得如何?”
“沖喜娘子?”高掌櫃皺眉,瞥了眼梅茹仙。
“回表少爺,那位姑娘上吊自殺,雖然活下來了,不過……那姑娘的父母根本不願竟賣女兒,是他們貪心的親戚假冒人家父母來談的。因為這事差點引起命案,加上後來又接到少東家的命令,這事就不了了之……”高掌櫃心虛地瞧了幾眼吃得正歡的梅茹仙,見她沒在聽,心下稍安,按著日前寫給少東家的信避重就輕地回答。
那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他心底泛起嘀咕,沖喜這事與梅茹仙有何關係?為何高掌櫃要不時看向她?
“什麼,還有這種事?”翟楠生低呼。
“好了,這事到這裡為止,以後不許再提,高掌櫃你下去吧。”符景升不再給翟楠生任何問話的機會,直接將高掌櫃打發走。
“是的。”
總算吃飽的梅苑仙放下手中的筷子,拿帕子擦拭了下唇上的油膩,見高掌櫃要走,便道:“高掌櫃,等等,你帶我到廚房,我去瞭解一下廚子們做的臭豆腐料理有什麼問題。”
“欸,好,梅姑娘,請跟我來。”
她扛起放在腳邊的竹簍子要跟著下樓,符景升喊住她“梅姑娘,東西就先放著吧,廚房油煙大,你買的那些東西屆時都沾上油煙味就不好了。”
梅得意地笑道:“我這裡可是有另一樣全南晁國絕無僅有的好東西,一會兒順手做幾道新菜色,保證吃了意猶未盡。”吃飽了腦子的想法就不一樣,反正只要有錢賺就好,管豆腐乳賣給誰。
符景陸說道:“都吃得差不多了,你才要弄新菜色。”本末倒置了吧。
“我可沒打算讓你們品嘗,現在是酒樓客人最多的時間,正好讓外頭用餐的客人嘗嘗,客人的嘴巴最准了。”說完,她人已經消失在雅間外。
高掌櫃帶梅茹仙先去見掌管康定縣珍饈閣的陳掌櫃,讓陳掌櫃領著梅茹仙來到廚房。
她掃了廚房的食材一眼後,即刻讓人熬一鍋粥,同時將兩位大廚叫來,看她親自操刀做一遍臭豆腐料理。
那兩位大廚一看,馬上清楚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隨即跟著做了一次,這一次掌握到了訣竅,做出來的味道有八九分像。
看兩位廚子都沒問題了,梅茹仙馬上動手準備她今天要做的新菜色,也就是用豆腐乳做的料理。
她拿出一罐豆腐乳,因為廚房什麼食材都有,她不必找,所以那幾道豆腐乳新料理很快就做好了。
她做了腐乳排骨、腐乳雞塊、腐乳豆瓣燒烏魚、蔥燒豆乳雞等等,留了一些讓掌櫃跟廚房的人試吃,將剩餘的分裝成好幾小碟,讓跑堂的夥計送到正在用膳的客人桌上,免費招待,請他們試吃。
她又夾了幾塊豆腐乳出來,要掌櫃跟大廚師們搭配剛熬好的清粥,試吃它的原味與口感,之後再吃其他用豆腐乳做出的料理。
清粥配著綿密又帶著甘甜的豆腐乳,吃進口中時,所有試吃的人眼睛都亮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小小一塊不似豆腐的東西,竟然這般美味。
陳掌櫃試吃後驚真地問道:“梅姑娘,這是什麼食材?竟然如此美味,不僅可以這樣單獨配著清粥吃,也能做菜。這麼好吃的東西,你打算怎麼賣?”說完,他忍不住又夾了一小塊豆腐乳品嘗。
“豆腐乳,美味吧,一塊豆腐乳六文錢,一罐裡頭有二十塊。”她即刻拿出一罐豆腐乳,賊笑著推薦,“這東西跟臭豆腐一樣,能做出其他不同的風味,而且只有我會做唷!”
此時,一向不進廚房的符景升破例走了進來,“生意跟我談吧。”
“跟你?”她怔了一下,“你又沒試吃過,怎麼跟你談?”
“你想陳掌櫃都嘗到了,我這少東家會沒嘗到嗎?”
也是,人家可是少東家,手下都吃到了,做主子的能沒吃到嗎?想來那些分給客人的試吃菜色,有一部分進了他的胃裡,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跟他談吧,價錢應該會好一點。
她點頭道:“跟你談可以,不過,我拒絕殺價!”
翟楠生攔下他,“慢著,景升,這種難登大雅之堂的東西,你竟然想買下,你在康定縣城這種小地方賣一賣還成,想把豆腐乳這種東西販售到全國,不怕砸了珍饈閣的招牌?”
梅茹仙怒火竄上,怒聲質問,“翟楠生,你說什麼?什麼叫難登大雅之堂?”
“表哥,”符景升也怒喝,“你說這話太失禮了!”
“難道不是嗎?”翟楠生鄙夷地冷睞他們兩人,“別忘了珍饈閣是酒樓,不是豆腐店。
你去打聽看看,哪一家酒樓會把豆腐當成招牌菜,更高價買下豆腐?這說出去只會笑掉所有人大牙。既然我占了珍饈閣的一份,就絕不可能看著心存歹念的人利用珍饈閣為自已圖謀暴利。”
梅茹仙磨牙怒瞪著翟楠生,可惡,這人分明是針對她,藉著她用的食材生事。她從末主動招惹過他,既然他要一再挑釁考驗她的耐性,那就不要怪她不顧符景升的面子,出手教訓他,她很樂意將衰運送給翟楠生。
一思及此,梅茹仙開始在心裡默念著衰字訣咒語。
符景升冷冷地看著一副我是為了酒樓好模樣的翟楠生,沉聲提醒他,“表哥,雖然你有出資,不過珍饈閣的主事者是我,我比你更知道酒樓的客人需要什麼,這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不論好壞,一切後果我一力承擔。”
“既然我好言相勸你不願意聽,那你便獨自面對外祖父,別拉我下水。”翟楠生哼笑著提醒他,之後怒甩衣袖離去。
當他經過梅茹仙身旁的時候,腰際猛然間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頓時像是扭到腰一樣,直不起身,痛得差點癱軟在地。
符景升雖不滿他,但見他那樣著實疼痛,因此仍上前問道:“怎麼了?”
“沒事,不用管我。”翟楠生毫不領情,甩開他的手,撐著一旁的牆壁強忍著痛站起身,滿頭冷汗,咬著牙扶著腰緩步離去。
看著他狼狽的背影,梅茹仙暗扯嘴角,壞壞地沉沉笑了聲。
方才她隱在衣袖內的手指偷偷掐了手印,在翟楠生經過時,用力將那股衰氣朝他彈去,無怪乎他會那麼疼。只要她沒有將衰運咒收回,翟楠生就會跟賈二郎一樣衰運纏身,她就不相信整治不了翟楠生,有仇不報她就不叫小衰神。
瞧他走路那姿勢,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好好啊!梅茹仙笑呵呵地對符景升道:“符少東家,我還得趕回村裡,我們趕緊談談接下來要怎麼合作吧。”
約莫一個半時辰後,梅茹仙背著空空的竹簍子開心地走出珍饈閣,這些豆腐乳讓她又賺了一大筆,最後豆腐乳以一塊五文錢的價格獨家賣給珍饈閣,並改成一百塊豆腐乳裝成一甕,方便運送,甕由他們這邊出,省了買甕的錢,她自然樂意降價。
符景升站在窗邊由上往下望去,看著她逐漸消失在人群中的娉婷身影,這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他本想邀梅茹仙一同回福德鎮,可翟楠生似乎是扭到腰,得在縣城裡休養一些時日,他只能讓她自己一人離開。
見馬車已走遠,符景升讓人去叫高掌櫃,想將心底疑惑問清楚。
就在他繞過桌案準備離開雅間時,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他挪開腳低頭一看,是一個灰色的小荷包,撿起來一看,眉頭不由得微蹙,這荷包繡法十分奇特,乍看就像是平常的繡法,可從另一個角度看卻看到一個衰字,竟然有荷包會繡“衰”字?而不知怎麼的,他看到這個衰字荷包,心頭竟有一種像是失而復得般無法形容的開心感覺。
他不假思索地將荷包塞進衣襟裡的暗袋,像拿到珍貴的寶物一樣,貼身小心地收藏。
高掌櫃聽從符景升的吩咐,送梅茹仙離開後,看還有些時間,便不急著回鎮上,打算與陳掌櫃聊天,交換一下經營的心得,可才走到轉角便遇上匆匆前來找他的夥計,得知小東家找他,他一刻也不敢耽擱,趕緊前去。
高掌櫃一推開雅間的門扇便問道:“少東家,您是在等小的?”
還有找織娘的事情需處理,符景升也不拖泥帶水浪費時間,直接開口詢問,“高掌櫃,你老實說,那位上吊的姑娘與梅姑娘是不是有關係?”
高掌櫃這下也不敢隱瞞,連忙老實說:“是這樣的,少東家,那位姑娘沒有上吊,那人其實就是……梅姑娘……”
“什麼,就是梅姑娘?!”符景升震撼不已。
“是的,當時……梅姑娘是死了,只是後來又活了,被家人趕走,到山神廟借住,後來少東家您的指示下來,小的也就不再逼迫對方,不過因為還有那三十兩銀子的問題,小的便到山神廟一趟,正巧碰上她在煮飯,她好意留小的一道用膳,小的才有幸嘗到梅姑娘的手藝,她煮的那幾道菜可以說是色香味俱全,吮指回味,讓小的欲罷不能,吃了還想再吃。
“於是小的使了點小手段,利用這事向她提出條件,說沖喜一事可以作廢,也不向她討那三十兩銀子,不過他必須給小的那幾道菜的菜譜,一番討價懷價後,梅姑娘提供小的三道菜譜,這事便就此作罷,福德鎮珍饈閣的生意也是因為那三道菜才能翻紅。”高掌櫃將當時事情過全一五一十全盤托。
“原來如此。”
“對了,少東家,這張就是當時的買賣契約,上頭有梅姑娘的娘親賈迎春的手印,跟證人賈二郎的手印,雖然賈迎春是被她二哥騙才蓋下這手印,但契約還是有效的。”高掌櫃突然想起一事,連忙拿出他一直放在褡鏈裡未取出來的那張買賣契約。
“既然你們已經達成協議了,這契約當時就該躲毀桌,怎麼還會在你身上?”
“小的上山找梅姑娘時,這張契約並未帶在身上,那時承諾會將這契約拿到大坑村還給她,可小的一忙,這事就耽擱了,而梅姑娘似乎也忘了這事,一直未向小的索討,所以這契約一直在小的身上。”
“我知道了,這契約就交給我,改天我親自還給她。”符景升將契約塞進自己衣襟“是的。”
符景升摸到剛剛放到衣襟裡的個繡著衰字的小荷包,想了一下,提醒高掌櫃,“這事攸關梅姑娘的名節,不要再對第三人說起,包括我表哥,知道嗎?”
他雖然與梅茹仙認識不久,不過卻十分瞭解她好惡分明的性子,要是讓她知道先前要抓她去沖喜的對象是性,定不會再理會他,這事還是保密為好。
“是的,小的絕對緊守這秘密,少東家請放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7:35
第十一章 交換條件贈荷包(1)
夜晚,符景升梳洗完畢,正打算躺下休息,緊掩的窗櫺突然傳來一陣細微而富有節奏的響聲,不一會兒,穿著墨色短打的四海翻窗進入。
他神色有些難看地來到床榻邊,雙手抱拳,“少東家。”
符景升拿起披在屏風上的外袍套上,問道:“找到人了?”
“少東家,屬下有愧少東家的囑託,又遲了一步……請少東家責罰。”
“又遲了一步?怎麼回事?”符景升的眼眸中掠過一道寒芒。
“少東家,屬下與五湖趕到時,屋內正發生打鬥,屬下等人即刻沖進去搭救康得柱,他卻趁亂跳窗,從屋旁的水道逃走。那幾名前去追殺康得柱的黑衣人看到他跳窗逃走,也不戀戰,馬上撤退,五湖與雲遊追了上去,屬下則前來稟告您。”
符景升銳眸微斂,沉思一陣子之後道:“這次查探到的消息只有我與你們三人知道,到底是如何洩漏出去的?”
四海遲疑片刻才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出,“少東家,當時屬下曾經看到表少爺……屬下懷疑……”
符景升眉毛微挑,“表哥?”
“是的,少東家,您還記得嗎?當時門外傳來一陣細微的騷動。”
“少東家,當時門外雖沒人,可屬下卻看見轉角處有表少爺的衣角閃過,當時屬下不以為意,認為沒有功夫的表少爺動作不可能這麼快,且能夠不驚動我們,因此並沒有任何懷疑,可……每當有康得柱的下落,屬下們趕到時總是遲一步,這讓屬下不得不懷疑表少爺其實有點功夫底子,這事可能也是他……四海將心中的困惑提出。”
符景升想起自己中毒那事,對翟楠生一直有懷疑,不過事後的一些試探與暗中查探皆顯示翟楠生與他受傷這事並無關係,他也就按下此事,如今四海一說,令他覺得真該好好調查翟楠生才是。
符景升收斂心神,緩緩道:“這事我知道了,你們繼續打探父親的消息,一會兒你悄悄去找表哥的小廝東子,問他這一陣子表哥的行蹤。”
“東子?”
“東子是我當年隨手救的一個孩子,數年後不知怎麼的竟成了表哥的小廝,他一直記著我當年的救命之恩,想要報答恩情,在我受傷靜養的期間,他奉表哥的命令前來探望我,我才讓他幫我多留意表哥的動向,只是事後事情一多,便忘了詢問他,也許可以從他那邊得到意想不到的消息。”
“是的,屬下這就去找東子。”
“記住,這事絕不能讓表哥知道。”
“少東家,您放心,屬下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話落,四海便消失在幽暗的屋內。
約莫半個時辰後,四海再度來到符景升的房裡。
他刻意壓低嗓音,稟告方才前去找東子所詢問的結果。“……就是這些,並無不妥。
東子後來想起一事,他覺得不是很重要,應該跟您無關,不過他跟屬下提了下,經他描述,屬下直覺您中毒一事跟表少爺脫不了關係。”
符景升問道:“何事?說說。”
“東子說,離京前,表少爺曾經到京城某條暗巷找一名白髮老人,花高價買了一瓶藥,那藥表少爺一直隨身攜帶,不准任何人碰,東子有一天幫表少爺收拾換洗衣裳時,碰到那瓶藥,表少爺看到大怒,把他臭駡一頓,要他以後不許隨便替他收拾衣物。
“當時表少爺無意間吼說那瓶藥天下無解,東子被罵懵了,沒想到那瓶是毒藥,只謹記著表少爺的命令,是方才屬下問他,他才想起來,說那瓶藥自從來到幽州就不曾再看到過,還反問屬下什麼藥會天下無解。”
“天下無解?”
“是的,無解。”四海點頭。
符景升眼眸低斂,“當時我醒來後,茹仙也曾經提起過,如果不是遇到她,我這條命便交代了,神仙難救。”
“看來……真的有可能是表少爺下的毒手,只是他的目的為何?”
因沒追到黑衣人而早已回來覆命的五湖鄙夷地哼了聲,“嗤,目的,還能有什麼目的?不就是覬覦符家這幾代所累積下來的龐大家產,老爺、少爺雙雙意外身亡,最後符家那些財產會落入誰手中,想都知道。”
其實這個猜測一直盤踞在符景升心中,只是他不願意往這方面想,現在被自己的手下一語道破,令他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自小與翟楠生一起長大,中間他雖然上山學藝,幾年不在,但並未影響到兩人的情誼,如若父親的身亡跟他發生的意外都與表哥有關,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狠下心斬斷兩人之間多年的情誼來處理這一切。
他暫時拋開紊亂而煩躁的心緒,只道:“不管有什麼目的,我相信只要找到康得柱,確定他是不是父親,很快便能知道翟楠生的目的。不急,傳令下去,加派人手全力搜索康得柱。”
“是。”
梅家的新屋蓋得很快,只剩下院子中一小部分工程,等收拾完便全部完工。
梅茹仙從木鐲移栽出來的桑苗完全沒有不適應的跡象,每一株桑樹都生長得十分茂盛,令她十分歡喜。
她在縣城購買的新傢俱跟各式各樣的裝飾物件已送達並擺放進新屋裡,但還是有遺漏的,因此這一日,她趁空閒帶著母親跟弟弟到鎮上訂購五日後喬遷時舉辦的酒席的食材,再到傢俱行把遺漏的傢俱補齊,又到珍繡坊打算採買一些被單、靠枕等等。
珍繡坊賣的布類飾品雖然不像織錦布莊賣的那樣花樣新穎,但也不落俗套,琳琅滿目,新家還缺的那些擺飾就不要捨近求遠了。
梅茹仙指著架上一匹布料交代道:“何掌櫃,我還要那塊藤蔓織花布料的簾子、靠墊跟桌布。”
“姊姊,你快看這荷包,跟你遺失的那個荷包好像啊!”趁著母親跟姊姊挑選布料,梅清元看到了什麼,拿著一個小荷包跑來,開心地拉著梅茹仙的衣袖,“說不定是人家撿到後拿來賣。”
她連忙放下手中挑選的布料,張大眼看著弟弟捧在手心裡的那個灰色荷包,卻有些失望地搖頭,“元兒,這個不是姊遺失的那個荷包,外型看起來雖然幾乎一模一樣,可是它不是。”
那衰神荷包可是她收回詛咒時用的法寶,丟不得的。
自從被貶下凡,她身上的注力就隨著日子流逝逐漸消失,現在她除了可以召喚老土地公跟施展一個月兩次的衰運法術外,其他的法術一點也沒保留,連靈敏勁兒都沒了,完全感應不到她的荷包,找了好些天都沒找到,讓鎮上的土地公幫忙尋找也沒消息,只能暗暗著急,希望撿到荷包的人能善待她的荷包,別把它拆了,否則就事情麻煩了。
唉,要是她的法力還在就好。
“呵呵呵,小公子,我們店裡的荷包絕對是新的,我們從不賣別人用過的荷包。”珍繡坊的何掌櫃笑呵呵地道。
“我看這荷包跟姊姊最喜歡的那個荷包很像,才會誤會,對不起。”梅清元趕緊道歉,“那荷包對姊姊很重要,我很想幫姊姊找到。”五歲的他本來懵懵懂懂的,不太懂事,但自從吃了梅茹仙給的空間裡的果子跟也仙蜜後,整個人明顯開了智慧,聰明許多,可以有條不紊地把想法說出。
“不要緊,小公子也是心疼姑娘。”何掌櫃拿過他手中的荷包瞧了下,溫聲細問,“姑娘,不知道你遺失的那荷包上,可有繡名字或什麼標記?”
何掌櫃這麼一問,一旁的賈迎春猛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驚呼道:“是啊,茹兒,你那荷包上可有繡自己的名字?”
“姑娘,雖說我們南晁國民風開放,沒有特別嚴謹的男女大防,不過繡著名字或標記的荷包若是落入居心不良的歹人手裡,還是會引來不小的麻煩,給你帶來不好的聲譽,你不妨想想是否有繡上什麼標記。”何掌櫃好心提醒。
“就是,茹兒,你趕緊回想,我們好去找出來,要是被歹人撿了,誣賴你私相授受,那你就是有千張嘴也說不清啊!”賈迎春發覺事情的嚴重性,心慌得不得了。
“何掌櫃,感謝你提醒。”梅茹仙見母親一臉擔憂,急忙安慰道:“娘,您放心,我那荷包雖然有繡標記,可是那是用我自己琢磨出的特殊繡法繡的,除了我以外,別人不仔細看是認不出的,也繡不出來,即使被人撿走也不會為我招來麻煩。”
“既然如此,這位夫人就放心吧。”何掌櫃和藹地安慰賈迎春。
“要是這樣就好。”聽她這麼說,賈迎春安心多了。
“來我店內的姑娘家常說在起身或是與人錯身時最容易落下小飾物,姑娘你回去不妨在家裡的桌下、椅下找找。”何掌櫃提醒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7:52
第十一章 交換條件贈荷包(2)
何掌櫃這麼一說,梅茹仙赫然想起那日她到縣城跟符景升簽約時,荷包還一直在身上,是直到回到家才發現荷包沒了,看來很有可能是掉在縣城的珍饈閣裡,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撿去交給掌櫃?不管有沒有,她得趕緊再上縣城一趟才成。
於是梅茹仙與賈迎春、梅清元提著一堆物品走出珍繡坊時,她神色就有些凝重。
“茹兒,你怎麼了,怎麼臉色變得很不好看?”賈迎春明顯察覺到女兒有些心神不寧,“有心事嗎?”
“娘,我明日想去一趟縣城。”如果可以,她真想現在就上縣城一趟。
“縣城?你不是說暫時都不去了?”
“我想到我的荷包可能落在珍饈閣,想去問看看有沒有人撿到。”
賈迎春皺皺眉,“不就是一個荷包,有必要大費周章地跑一趟縣城嗎?”既然不會妨礙女兒的名嚳,她就覺得沒有一定要找回的必要。
“娘,那荷包對我很重要,丟不得的!”梅茹仙一臉嚴肅地看著賈迎春,“不管如何,我都要去縣城的珍饈閣問看看。”
她正要想辦法勸服母親讓她明日上縣城一趟時,一道熟悉的低沉渾厚嗓音從她身後傳來——
“梅姑娘、伯母、元兒!”
她回頭看向聲音的來處,目光落在正從馬車上下來的人,只見他穿著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十分脫俗,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光華奪目。
她喚道:“符少東家。”
符景升今日一改平日嚴肅的玄色衣裳,穿了一件白色銀邊錦袍,襯得他原本冷硬的線條柔和了幾分,差點迷了她的眼。
梅茹仙收回驚豔的心神,問道:“你不是應該在縣城嗎?”她記得他說過自己這一陣子都會待在縣城處理事情,怎麼隔沒幾天就又跑到這偏鄉小鎮來?符景升下了馬車朝他們走來,“到福德鎮來處理一些事情。”
“符公子(景升哥),許久不見了,近來好嗎?”賈迎春跟梅清元也向符景升打招呼。看到符景升只有一人,梅茹仙奇怪地朝他身後兩旁張望。
他不解地問道:“你在找什麼?”
“你那個表哥不是你的跟班嗎,怎麼沒看到他?”他們每每都一同出現,今天沒看到翟楠生,還真讓她有些詫異。
符景升回答,“他這幾天身體有些不舒服。”翟楠生最近也不知走了什麼衰運,在路上被誤認成偷人家媳婦的人,被人白揍了一頓,經過別人家門口還會被裡頭正在吵架的夫妻丟出來的東西砸傷,甚至連不小心踩到一顆石頭都能扭傷腳。
她有些幸災樂禍,“唷,那真是太好了。”看來翟楠生最近開始衰事不斷了,怎麼辦,她好想大笑啊。
“太好了?”
“喔,我是說那他得好好保重身體。”她連忙改口,“你回去記得幫我慰問他一下,要他保重身體。”
先讓他衰運纏身一個月,一個月後她再收回詛咒。才這麼想而已,梅茹仙眼睛一睜,猛然想起她的衰神荷包遺失了,這樣根本沒有辦法收回詛咒啊!
符景升睢見他們手上提著大包小包,身後背的竹簍子裡也裝滿東西,忍不住問道:“伯母,你們到鎮上來大採購?”
賈迎春應道:“是啊,我們的新屋子已經蓋好了,還缺一點東西,趁著今天有空,一起到鎮上來採購,把缺的東西補齊,順便訂下喬遷當天酒席要用的菜肴。”
“唷,哪天喬遷?”
“五天后,符公子屆時可別忘了來吃酒。”賈迎春對符景升印象很好,因此開心地邀請他一起過來熱鬧一番。
梅茹仙連忙阻止,“娘,人家符少東家可是大忙人,那天他可能沒空來,別給人家製造困擾。”說真的,除了生意上的交集外,她還真不喜歡跟符景升有什麼往來。
他抽出插在腰間的扇子敲了敲手心,沉思了下,“那天我有空,一定到。”
在他抽出扇子的瞬間,本來藏在腰帶內的灰色小荷包順勢掉下垂在衣袍上。
梅茹仙見了頓時瞪大眼,驚呼道:“符景降,你!”原來這荷包真的是掉在縣城的珍饈閣,被符景升撿了去。
“怎麼了?”三人看向突然一驚一乍的梅茹仙,異口同聲地問著。
看著那荷包,她本來脫口就要討要,可一接收到賈迎春的目光,她馬上閉嘴,這荷包要是被陌生人撿去,當著娘親的面討要回來還沒關係,可娘親本來就對符景升很有好感,最近瞞著她到處幫她相親便是以符景升為標準,這荷包現在掌握在符景升手中,就算娘親知道她是真的遺失,也難保娘親不會藉此故意撮合她跟符景升。
“沒什麼。”她搖頭,連忙指著不遠處朝著他們緩緩而來的牛車,“娘,大林叔他到了,您跟弟弟先把我們買的東西拿到牛車上,我還有關於豆腐乳的事情要提醒符少東家,一下就好。”
“喔,好,那我們先過去。”賈迎春拿走她手上的物品,帶著兒子朝牛車走去。
符景升不解地問:“梅姑娘,豆腐乳出了什麼問題嗎?”
“豆腐乳沒有問題,是我有悶顆。”
“你有問題?”
她見娘親跟弟弟已經走遠,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便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手心向上討要東西,“符公子,東西放在你身上不少天了,該把東西還給我了吧?”
“東西?什麼東西?在下何時拿你的東西了?”
“拾金不味、物歸原主,這兩句話你應該聽過吧?你撿到我的東西難道不該還?”她稍稍提高音量表示自己的不滿,手指點了點他腰帶掛的那衰神荷包,“那荷包是我掉的。”
“荷包?”他抽下腰上掛的荷包看了下,“茹仙姑娘,這荷包是在下的,怎麼會是你的,我想你認錯了。”
瞧他不肯歸還衰神荷包,她登時來了氣,“認錯你個頭,那個就是我的荷包,我自己的東西我還能不認得?就算它燒成了灰我都認得!”
看著她氣呼呼的可愛模樣,符景升將荷包攥在手裡,薄唇微微上挑,“何以證明這荷包是你的?”
她沒好氣地道:“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
他有些無賴地笑問道:“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那你問它一聲看看它回答什麼。”
梅茹仙瞪眼,“你有病啊,誰家的荷包會開口說話?”
“你既然無法讓它開口,我怎麼相信這個荷包是你的?”
可惡啊,不說出荷包上頭的字,他是不會還她的。她氣得咬著銀牙指著荷包道:“這上頭的繡法看起來很普通,可從另一個角度看,可以看到一個衰字。睜開你綠豆大的眼睛,看我說得對不對,若是對了,請你趕緊把荷包還給我。”她說著還故意張大眼睛死瞪著他。
“還真是你的。”不過他可捨不得將這荷包還她。
“廢話,還不快把荷包拿來!”
符景升嘴角勾起一抹壞笑,“還你也成,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親手繡個一樣的荷包來換。”
“你說什麼,荷包是可以隨便交換送人的嗎!”她怒吼。
“我記得南晁國有條律法,撿到失物可以要求酬金。”符景升一點都沒覺得難為情,厚臉皮地提醒著她。
聽他麼說,梅茹仙頭頂瞬間冒出一團白煙,她以前怎麼不知道看起來正直不阿的符景升也有像個痞子的一面!她按捺著脾氣道:“那是指撿到銀子吧!”
“我要求一物換一物,換不換隨便你,我還有事先走了,等你來換。”他將衰神荷包放進自己的衣襟裡,擺擺手走人。
“符景升、符景升!”
不管她怎麼喊,他就是充耳不聞,逕自坐上馬車離去。
看著緩緩消失在眼前的馬車,梅茹仙氣得小臉漲紅,忿忿跺腳。
繡一個一模一樣的荷包給他,她怎麼聽都覺得符景升是另有所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8:12
第十二章 新居落成上門賀喜(1)
“少東家,您吩咐小的準備的賀禮已經放在馬車上了,是現在要前往大坑村嗎?”陳掌櫃問道。
符景升闔上帳冊,點點頭,“現在就出發,否則趕不及在酒席開始前到。”頓了頓,他問:“對了,表哥已經在馬車上了吧?”
一想到翟楠生對梅茹仙惡劣的態度,他其實不太想邀請翟楠生,不過翟楠生都開口要一同前去祝賀了,他也不好拒絕,只能同行。
“有人來找表少爺,他先領人回他的院子。”陳掌櫃看他眉頭擰起,抬頭看了眼窗外的日頭,又道:“要不……少東家,小的這就去催催表少爺。”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去。”符景升擺手。
康定縣城珍饈閣後面有一個大院子,裡頭分別有三個小進院,他跟翟楠生各住一個小院子,餘下那較大的院子裡頭住的是陳掌櫃跟小二廚子們。
符景升大步流星地前往翟楠生住的小院,穿過月洞門,才剛繞過回廊,便聽到翟楠生用的書房中傳出一記暴怒吼聲——
“……人又追丟了,你接了我的生意,卻沒有一件事情辦得好!”
怒吼的人是翟楠生,符景升聽得出他正在氣頭上,這讓符景升感到些許不對勁,下意識放輕腳步悄悄靠近窗邊,屏氣凝神,仔細地聽著屋內兩人的對話——
翟楠生怒拍桌案,怒瞪眼前這個臉上橫跨一條刀疤的男子,“不是說黑青幫要的人頭沒有拿不到的,看來黑青幫只是空有虛名,這事我會另外找人處理,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
“既然如此,我黑青幫也不強求跟你繼續合作,不過你得把餘款三千兩給我。”
“黑青幫沒有一次辦成事情,還敢跟我要三千兩!”翟楠生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人。
“翟大少,我勸你還是把尾款給清了,否則那件事……我不保證會不會傳出去。”
從未被人如此威脅,翟楠生目眥盡裂,用力咬了咬牙,深吸口氣緩和情緒,拉開抽屜,從裡頭的紫檀木匣中抽出三張千兩銀票,丟到男子面前,“滾,這事你最好給我爛在肚子裡死守這個秘密,一旦讓我聽到任何風聲,我會找人剿了你黑青幫。”
屋外的符景升聽著他們的爭執,暗自思索。黑青幫?翟楠生怎麼會跟江湖幫派扯上關係?且事情未辦妥,竟然還需付出高達三千兩的尾款。
一想到這裡,他馬上想起追殺康得柱的也是江湖殺手,莫非翟楠生讓人處理的事情與康得柱遭追殺一事有關?
“翟大少果然上道!你放心,我黑青幫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地位,不會隨便違背協議,那事我們一個字也不會洩漏。”男子邪笑看著手中三千兩銀票,並道:“我走了,跟你合作還真是愉快。”
聽到屋內的動靜,符景升早一步離開這院子,隱身到月洞門外的假山後方,眸光緊盯著從屋子裡出來的人。
那一個黑影距離愈來愈近,直到看清楚那人臉上那道長刀疤時,符景升微眯的眼赫然瞪大,那人正是當初幫他指路的樵夫!
那天他與翟楠生到南坑尋找織出淩雲紗的織娘,就是這男子將他往另一邊引去,他才會碰上野豬,誤踩捕獸夾,受傷中毒,差點沒命。
一直以來他始終不願相信翟楠生會不顧親情狠心買兇殺他,可現在親眼看見證據,他才不得不相信,看來是他太高估親情的力量了。
約莫一個半時辰後,符景升跟翟楠生來到大門上已經掛上紅綢的一處青磚大瓦房,院子裡外滿是提著賀禮前來道喜討個好采頭的村人。
他們的馬車駛進大坑村時,引來村民們的注意,一些調皮的孩子緊追著馬車後面跑,一路來到梅家的新宅。
儘管蓋屋期間對於屋主是誰這事隱瞞得很好,可如今新屋落成,今天屋主就要喬遷宴客,因此梅苑仙是屋主這事自然瞞不住。
整個村子頓時被這消息炸開來,尤其是賈家人,一個個都坐不住了,連上個月意外摔斷腿的賈二郎也撐著拐杖前來,紛紛要找賈迎春母子三人討說法。
當符景升他們到來時,賈家人正與梅茹仙吵得不可開交,不要臉的賈家人要求住新屋,讓他們回賈家住原來那間破茅屋,還以他們母子三人的戶籍仍在賈家為由,要他們盡孝,甚至做主要將梅茹仙嫁給何氏娘家大嫂的兒子。
梅茹仙提出他們一家三口已遷出賈家,外辦了戶籍,不管是賈家的人還是梅家的人,都無權干涉他們一家三口,決定她的婚姻,更無權搬進他們的新屋。那張個別戶籍一拿出,加上村長作證,頓時把賈二郎一家跟賈老頭氣得夠嗆。
賈老頭本想領著一家人轉頭走人,但是看到廚房單已經準備得差不多的豐盛灑席,一聲令下,命所有賈家人坐下,直接佔據一桌,一動也不動,只等著開席。
符景升看到賈家人那氣得七竅生煙的滑稽表情,積壓在心頭的沉悶頓時一掃而空。
“景升,你是特地來看這一家子熱鬧的?”他身後的翟楠生輕蔑地睞了前來祝賀的村人們一眼。
“自然不是,我是來道賀的。”看著翟楠生那張掛著虛偽假笑的臉龐,他壓抑住心頭對翟楠生的怒火,對車夫說道:“把賀禮全搬進屋去。”
既然已經完全清楚翟楠生的野心及目的,自己對他就不可能沒有防備,也不可能再像從前那般對他推心置腹,只不過自己心底的疑惑跟謎團尚未解開,暫時不能與他撕破臉,還是需要與他虛與委蛇一番。
忙著發糖果給來玩的孩子們的梅清元,看到大門外站著的符景升,興奮地大喊,“符大哥,你來了!”他將手中的糖果塞進一旁孩子的手中,飛奔前去,撲在符景升身上,激動地叫著,“符大哥,我好想你,太好了,你真的遵守諾言來看我家的新房子了!”
賈迎春看到符景升也趕緊前來,“歡迎,歡迎,符公子……這位是……”
身後的翟楠生一邊掮著扇子,一邊環視這座新宅子,輕哼了聲,“嗤,比我家下人住的地方還小,這樣也敢邀請爺我來吃酒。”
這話一出,讓他們三人頓時一臉尷尬,賈迎春正想開口化解時,梅茹仙沉沉的聲音從後邊傳來——
“翟公子,我們鄉下地方能有個小窩住就很感激老天爺了,哪能跟城裡那些高門大戶相比呢,你說是吧。”
兩人一碰上就火花四濺,身為主人之一的賈迎春只能扯著僵硬的笑臉將符景升兩人請進屋去,“符公子、翟公子,裡面請,裡面請。”
“娘,我記得我並沒有邀請翟公子一起前來同樂,翟公子不請自來,可沒他的位子。”梅茹仙冷冷地瞥了翟楠生一眼,故意提醒他。
看來連走將近一個月的衰運還是沒讓翟楠生得到教訓啊,這讓她不得不考慮再多送他幾個月。
“茹兒,瞧你說這什麼話,我們鄉下地方又不時興發帖子,自然是人人都能來。”聽到女兒這麼不給客人面子,賈迎春眼尾劇烈一抽,向前打圓場,“元兒,快請翟公子進去坐坐,替翟公子倒茶。”
“符大哥、翟公子,裡面請上坐。”梅清元趕緊扯著符景升的袖子,將他往大廳拉。
符景升不想再跟只會生事的翟楠生同處一處,隨便找了個藉口避開他,“元兒,喝荼不急,先領我到處看看吧,方才我看到村子裡有人種植一片桑樹,大坑村裡有人養蠶或織布嗎?”
“有啊,姊姊就會織布,她織的布可好看了,像飄渺的雲彩一樣,那片桑樹林也是姊姊種的。”梅清元一臉得意地說著,在他心目中,姊姊是最厲害的。
符景升眼睛頓時一春,“梅姑娘,趁著酒席還沒開始,你先帶我去看看吧。”
梅茹仙本不想答應,只是眸光一轉,看見賈家那一群人,嘴角劇烈抽了兩下,這何氏竟然將招待的瓜子、花生、炸湯圓整個倒進她帶來的布袋子,還有賈多福,自己這桌的糖果、糕餅吃不夠,竟然把別桌的全倒進自己的口袋裡,跟別桌的孩子、大人互吵起來,那搶食物的模樣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不想留在大廳招待翟楠生還有那一群貪得無厭的賈家人,她朝符景升抬抬下巴,示意他跟上,“好吧,我領你過去看看。娘,您要是招呼不過來,就讓村長夫人幫您招呼吧,我先帶符少東家這個大財主到處參觀一下。”
符景升走到她身旁,一臉歉意地道:“梅姑娘,抱歉,是我邀表哥一起過來的。”即使不是他主動邀約,而是翟楠生厚臉皮跟過來,這黑鍋他仍得背上。
“沒事,我很清楚那跟你根本無關,你知道我跟他不合,不會邀請他來的。”
符景升是有錢人家的公子,住的是豪門大院,他們的新宅子在他眼中說不定比自家鄉下的別院還寒酸,她就不帶他參觀室內了,而是直接領著他往後院走去。
“你不怪我就好,不過你要帶我去哪?這好像不是參觀你家的方位。”
“我這新家沒什麼好參觀的,說不定真如翟楠生所說,比你家下人住的地方還寒酸,我帶你去看我未來打算大展鴻圖的地方吧。”
“聽你這口氣,野心不小唷,你要領我到你研發吃食的作坊?”
“錯,我可不打算再研發吃食,會做出臭豆腐跟豆腐乳,完全是我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造成的,我志不在此。”要不是為了處理掉賈二郎強迫賣給她家的那些泡水黃豆,她才不去鼓搗吃食呢。
“那你志在何方?”
“那裡,那就是我將要發家致富的地方。”她指著前方的大庫房,從荷包裡取出鑰匙,“走,我帶你過去。”
她打開門,門扇一推開,映入符景升眼簾的是佔據大半個庫房、正賣力吃著桑葉的蠶。“這……你怎麼養這麼多蠶?是準備織布嗎?”
梅茹仙看著這批剛從木鐲空間移出的仙蠶,兩眼閃著靈動的精光,滿意地淺笑著,嘴角的梨渦顯露。
這幾天忙著新家喬遷的事情,她還沒能仔細觀察,瞧它們現在啃食桑葉十分有勁的模樣,她就知道這些仙蠶適應得很好,沒有任何不適,這樣她就放心多了。
“跟我過來看你就知道了。”她指著另一扇門,走過去推開,裡頭堆滿各色各樣的絲綢錦緞跟蠶絲被。
符景升的黑眸頓時瞪大,疾步向前,拿起其中一匹薄如蟬翼的絲綢跟蓬鬆的蠶絲被查看,撫摸它的觸感,簡直無法相信,震驚地看著梅茹仙。
這分明跟前些日子賴掌櫃再次購得的淩雲紗與蠶絲被一模一樣,莫非梅茹仙就是他亟欲尋找的那位織娘?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被他這樣死死盯著,梅茹仙有些尷尬與彆扭,沉咳了聲,“喂,你幹麼這樣看著我啊?難不成我臉上有髒東西?”
他用力吐出一口氣,試圖平靜自己的心緒,問道:“裡頭所有的絲綢跟蠶絲被都是你織的?”
她點頭,“是啊,費了不少時間,我打算在年前將這一庫房的貨賣出去。”
他壓抑下心頭的驚喜,雙手搭在她肩上,神情嚴肅地看著她,“梅姑娘,我問你一事,你和我說實話,這事對我很重要。”
她有些疑惑,卻還是點頭。
“這些蠶絲被跟淩雲紗是否曾經賣到康定縣城的織錦布莊?”
她不打算瞞他,坦白道:“賣過兩次,最近這一次就是我去賣豆腐乳那時。”
符景升喜出望外地看著她,“真的是你?”
“是我啊,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別跟我說你也到織錦布莊買了床貴得嚇人的蠶絲被跟淩雲紗。”符景升是怎麼回事?那表情像是看到黃金一樣興奮。
“我是買了,把你所有貨物全買了。”
梅茹仙驚呼,“你瘋了嗎!”
“我不把那些貨物全買下才是瘋了,那些貨物在我眼前就是銀子,梅姑娘,我是織錦布莊的少東家。”
她愣住,“不是吧,織錦布莊也是你家的?”
符景升道:“符家產業多種,不過著重在酒樓、布莊跟南北雜貨。”
“唷,看來我是孤陋寡聞了,一直以為只有酒樓。”現在想起來,最早打探織錦布莊時,就有人跟她說過織錦布莊是符記的產業,只是她忘了……
“梅姑娘,你知道我到幽州是為了找人,而我找的正是你。”
“找我?你特地到幽州來找我?”她一臉不解地看著他,“我們之前並不認識啊。”
他定定地看著她,不疾不徐地開口問道:“梅姑娘,有興趣跟我一起賺大錢嗎?”見她一頭霧水,他繼續說道:“我想成為皇商,我需要你織布的技術,梅姑娘,你願意接受挑戰,跟我一起參加皇商的征選嗎?”
符景升講述詳情,梅茹仙應下,兩人很快就談妥了接下來雙方合作的事宜,以及前往京城參加皇商征選的日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8:32
第十二章 新居落成上門賀喜(2)
這一天陽光明媚,符景升再度避開翟楠生,一大清早便領著幾名心腹跟工人,後頭跟著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地來到梅家,載走庫房內的蠶絲被跟各類絲綢錦緞,當天將所有貨物載往永甯縣的水安碼頭,走水路以最快的速度秘密送往京城。
最後一匹布搬上馬車後,梅茹仙也跟坐上馬車,由五湖駕車載著她,跟著車隊一同前往永寧縣,而符景升則是騎馬先行前往水安碼頭處理事情。
馬車走了約莫四個時辰才到達永寧縣城,這是梅茹仙第一次來這裡,儘管到達時已經接近傍晚,但整個永寧縣城卻還是十分熱鬧,街道上依舊有賣著各色物件的攤販,完全沒有因為天黑而準備收攤的跡象,這讓她感到十分新鮮。
因為進了城,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緩緩走在一條寬闊的青石板街道上,這讓她有機會欣常街道兩邊的風景。
她趴在車窗邊看著街道兩旁,發現永寧縣城裡不管是店家還是攤販,他們所賣物品的層次、種類與風格都跟康定縣城完全不一樣。
永甯縣城有水安碼頭,因水路四通八達,各路船隻都會到這裡停泊補給,因此街道上賣的貨物自各州縣,琳琅滿目,甚至還有遠從海外帶回來的。
有些新奇的東西讓她驚喜不已,像方才她就看見了好幾面可以把人照得一清二楚的東西,還能像仙術一樣反射,那東西應該是鏡子,卻不是銅鏡,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回大坑村之前,她一定要來把那幾面鏡子全買下。
五湖敲了敲車壁,“梅姑娘,水安碼頭到了。”
從車窗探出頭,看到碼頭上滿是來來往往扛著貨物的工人,岸邊停放著大大小小數不盡的船隻,隨著波浪搖搖晃晃。
身穿一襲白衣坐在馬上的符景升那瀟灑挺立的身影,在碼頭邊成為一道漂亮的風景,讓人一眼就看到他。她對他用力揮手,“符景升!”
他帥氣地翻身下馬,伸出手準備扶她下車,“茹仙。”自從決定合作參加皇商征選,他便不再客套地姑娘來姑娘去,開始喊名字。
梅茹仙見到他伸出的手掌,也沒多想,很自然地搭在他的掌心上,撐著他的手下馬車。
她細嫩的柔荑搭在他掌心上的瞬間,好像有一道細微的電流竄入兩人的掌心,他們頓時如遭電擊一般,看了對方一眼。
“餓了吧,稍候片刻,等這一車的貨物上船後,我帶你去用膳。水安碼頭附近有間別具風味、專賣早茶的四層酒樓,可以看盡整個碼頭的風景,雖說是早茶,卻賣一整天,一會兒帶你去嘗鮮。”
“是的,各式點心,例如鳳爪、燒賣等等,搭配熱荼,是梅山那邊的人來開的,十分道地,你應該會喜歡。”
聽他這麼一說,她的眼睛都亮了,“太好了,我以前聽人家形容過,本以為這一輩子都嘗不到,現在有這機會,我一定要好好吃上一番。”以前她曾經聽一位下凡歷練的小仙說過自己最懷念凡間的早茶,當時那位小仙形容得可好吃了,把大家饞得猛吞口水,可咱他們不能私自下凡享受一番。
雖然那小仙也做了那些點心,還準備熱茶招待他們,可是她說吃起來就是沒有當下那感覺,味道也不道地,現在有道地的口味,她一定要好好嘗嘗。
瞧她聽見美食眉開眼笑的模樣,一股暖流滑過符景升的心房,他笑道:“你所待的地方是小鄉鎮,很多美食自然沒吃過,有機會到京城,好吃的東西多得是,你即使一天換一家酒樓吃也嘗不完。”
“那是天子腳下,自然不同凡響了,有機會我一定要把京城美食全吃上一遍。”
“放心,你一定有機會去的。”他接過手下拿過來的檔,仔細閱讀,確定之後在上頭蓋下自己隨身攜帶的印章,並對她道:“好了,我事情全處理好了,我帶你過去。”
梅茹仙有些遲疑,“現在用晚膳有點早吧?”太陽才剛落下而已。
不早了,再晚些就沒位子了。”他做出請的手勢,“而且你應該也渴了,不餓可以先喝點茶休息片刻,胃口自然就開了。”
“你說的不錯,那走吧。”
一兩人步行來到酒樓,跟著夥計來到四樓的雅間,一推開窗子,整個碼頭的風景便如符景升所說,盡收眼底。
梅茹仙剛挑了靠窗的位子坐下,夥計已經麻利地送上一壺雨前龍井跟好幾碟看起來色呑味俱全的茶點。
符景升替她倒了杯茶,夾了一個水晶蝦餃放到她面前的碟子裡,“嘗嘗,這是他們的招牌茶點。”
她端起茶杯,輕抿了口,馥鬱的茶香在唇齒間彌漫,甘潤清香,待口中的香氣轉淡,她才夾起那顆水晶蝦餃品嘗著。
這一路上樓來,她發現酒樓裡幾乎已座無虛席,心裡還在狐疑這裡的東西真的有這麼好吃嗎,一口咬下才發覺其中的美好,水晶蝦餃鮮甜的滋味瞬間充滿口中,讓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她不得不認同符景升說的,稱讚道:“不錯,十分可口,鮮美又彈牙。”這水晶蝦餃她一吃就愛上,還讓夥計多送兩盤上來。
又嘗了另外兩樣茶點,她不禁慶倖符景升有早點帶她過來,若他們再晚一步,吃不到她一定會扼腕。
兩人一邊喝荼,一邊吃點心,慢慢地聊著天,符景升將符記目前所面臨的狀況告知她。
她喝了口荼,問道:“對了,以往你與翟楠生不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嗎,怎麼這兩次都沒有看見他一起出現?”頓了頓,她又道:“先聲明,我恨不得他不要出現在我眼前,可不是在關心他,只是純粹好奇,還有,我覺得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感覺上應該與他有關係。”
不得不說,她說中了,感覺還真准。他淺笑著搖頭,放下手中的杯子,幽暗的目光看著繁忙港口,“他……以後與我也許會……”
忽然間,雅間的門突然被人猛然推開,四海神色慌張地匆匆進入,嘴裡嘁著,“少東家,少東家,不好,出事了!”他本想直接稟告符景升,可一看屋內還有梅茹仙在,他忙壓低音量捂著嘴在符景升耳邊小聲稟告,“少東家……那名……”
符景升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轉頭交代道:“茹仙,有個非常重要的人出了事,我必須馬上趕過去,你在這裡繼續吃,我會吩咐車夫在外頭等你,讓他載你回客棧,抱歉。”說完他便與四海匆忙出去。
瞧符景升慌張的神情,那人定是出大事了,她直覺自己一定要跟著他去看看他口中那位重要的人,不多做猶豫,立刻跟著沖下樓,在他臨上馬車之前拉住他的衣袖,“符景升,帶我一起去吧,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當下他也沒時間多做考慮,直接摟著她的腰帶她上馬車迅速離去。
急馳的馬車不消片刻便離開了縣城,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嚴重影響了馬車行進的速度,這讓一向沉穩的符景陸有些急臊,車輪發出咯噔聲音更擾得他心神不寧。
看著他凝重的神情,她關心地問道:“什麼人對你那麼重要?”
符景升沉默片刻方道:“這人有可能是我去世多年的父親,手下來報,他受了重傷,命在旦夕”
見她擰著眉頭一臉困惑,他繼續為她解惑,“我父親發生意外墜崖,那山崖下有一條揣急的河流,當年祖父曾經派大批人手到山崖下沿著河岸尋了近半年,卻毫無所獲,只在崖壁上找到一片他當時所穿的衣料。所有人一致認為父親已死,只有祖父不相信父親身亡,可過了一年都沒有父親的消息傳回,祖父這才死心,為父親做了衣冠塚。
“然而幾個月前,父親當年的書僮在幽州見到一名長得與父親十分相像的中年男子,便趕緊讓人將這消息傳回符家。
“一直以來,我都懷疑有人在背後操控一切,也始終不相信父親遇上盜匪墜崖是意外,因此亟欲前往幽州親自查探,卻又擔心打草驚蛇,剛好你出現了,我這一趟便是打著尋找織娘的名義出來,實則是暗中追查那名與父親長相有幾分相像的男子。”
她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本來我只是懷疑父親的意外有幕後黑手,這下卻能肯定父親的意外是人為的。”
“你知道兇手是誰了?”
“有幾個懷疑的對象,不過我很確定那受重傷的男子絕對是我父親,只是為何這些年都不回符家,這點必須問他。”
“你沒見到人,就知道那人是你父親?”
符景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如果對方只是一個長得像我父親的普通人,就不會三番兩次被人追殺了。”
“追殺?!”她瞪大眼睛低呼了聲。
他一手撐著一邊額頭道:“是的,還好父親夠機警,才能一再逃過,不過這一次一”
看著他滿臉擔憂,她伸手拍拍他另一隻放在大腿上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你父親會沒事的,有我在呢。”好歹她還有能起死回生的仙蜜啊!
他清亮的目光落到搭著他手背的白嫩玉手上,許久未曾感受到的溫暖襲來,一種說不清楚的情愫蔓延整個胸臆,讓他荒蕪孤冷的心頓時鮮活了起來,冷硬嚴肅的神情也柔和了幾分,細長的眸子凝視著她,點頭道:“有你在,我相信父親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愣了下,這話聽起來怎麼有些曖昧啊?就在她感到疑惑時,馬車緩緩停在一間用竹籬笆圍起來的茅草屋前,前面傳來趕車的四海聲音——
“少東家,到了。”
剛好端著一盆血水出來的五湖看到正要下馬車的符景升,手中木盆一丟,趕緊向前,“少東家,快,老爺受傷很重……”
符景升一刻也不敢耽擱,沖進屋內,看到的是大夫手忙腳亂幫忙止血的畫面,看到床上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和滿身幾乎見骨的傷口,他的心頓時慌了,顫抖地握住符昌明冰冷的手,眼眶含淚,激動地喊著,“爹!爹我來了,您睜開眼看看我,景兒來看您了!”
“少東家,您別激動,這樣會影響大夫救治的。”雲遊趕緊拉開他,避免他碰觸到其他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
一旁的大夫嫌棄地對他吼道:“沒錯,你們幾個粗手粗腳的都給老夫滾出去,別在這裡給老夫添亂!”
梅茹仙見符景升怎麼也不願意出去,向前拉了拉他衣袖,勸道:“你先到外頭去吧,在這裡你幫不上忙,只會妨礙大夫救人。”
符景升何嘗不知道,可他的腳就是無法向外移動,恐懼在腦海盤旋,他擔心一踏出這屋子就會真的與父親天人永隔,心底的那些疑惑也將成為解不開的謎,永遠揪不出幕後真正的黑手。
“你現在太激動了,出去冷靜一下,我留在這裡幫大夫的忙,一有任何動靜,我都會叫你,好嗎?”她好言相勸。
符景升低頭看著她那雙帶著關心的眼眸,心底掀起的巨浪瞬間平息,沉重點頭,“麻煩你了。”他領著心腹手下離開。
來到外頭,他深吸了兩口氣,緩和自己殘餘的怒火,沉聲質問,“誰做的?”
“少東家,是第一閣的人做的,那是個殺手組織,雇用一人兩萬兩,第一閣一口氣派出五名殺手,是存心一次就要老爺的命,若不是我們的人及時出現,老爺恐怕當場……”
五湖趕緊將上頭刻著第一閣的八角形權杖交給符景升,“這是在現場撿到的。”
符景升他將權杖緊捏在手中,恨不得捏碎。“我方損失多少人?”
“死了七名弟兄,受傷的弟兄有五名,如果不是正好是交接的時間,人手多,恐怕所有弟兄與老爺都會命喪當場。”手被砍傷、已經包紮過的雲遊自責地說著,“您將這事交給屬下,卻發生這種事,屬下有愧……”
“你盡力了,我不會懌你,是對方太過陰狠狡詐,況且敵暗我明,本就不利,這陣子你就好好靜養吧。”符景升用力咬著牙,將悲憤的情緒壓下,而後交代後續的事情,“四海交代管事,明日馬上將撫恤金送到犧牲者的家屬與受傷的弟兄們手中,犧牲者兩千兩,受傷的弟兄輕傷一人二百兩,重傷的一人五百兩。”
他頓了頓,又道:“對方一口氣聘請五士人,財力必定十分雄厚,是否有辦法從第一閣殺手口中得知是誰買通他們來殺害父親?”其實他心底早已有人選,可他真不願意相信那一家子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少東家,屬下無能,未能打探出買主,不過屬下已經聯絡上江湖中專門查探消息的雲騰閣,相信不久便會得知真相。”雲海等人一臉愧疚。
在他們商討著接下來的事務時,在屋內的梅茹仙也沒閑著,幫大夫一起替符昌明止“丫頭,老帶來的止血傷藥不夠,只能用藥草代替,你先壓住這邊的傷口,方才進來前老夫曾看到屋外有幾株止血藥草,我去采幾株止血草過來。”
“大夫,您放心,我會壓緊的。”聽到大夫要出去拔草藥,梅茹仙忍不住籲了口長氣,想著她總算能離開大夫的視線,不離開她根本無法動手。
事不宜遲,她不敢耽擱,趕緊從空間裡取出仙蜜,倒兩滴在符昌明的口中,同時飛快地在他身上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上也抹上幾滴仙蜜。
短時間內,不斷從傷口泌出的鮮血便已止住,傷口甚至有些開始癒合,讓她內心激動不已。
其實在傷口上倒仙蜜,她是死馬當活馬醫。冊子上說這仙蜜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那直接倒在傷口上,效果應該會更好,她抱著嘗試的心態,沒想到歪打正著,這下符昌明有救了,只要他清醒,相信符景升很快便能查出背後的黑手,一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替他高興。
這麼珍貴的仙蜜,她根本捨不得讓無關緊要的人使用,要不是她看符景升好不容易可以與失蹤多年的父親重逢,不想讓他難過,她才不管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8:51
第十三章 翟楠生的殷勤(1)
因為仙蜜的關係,符昌明傷勢獲得控制,第一閣的殺手這次任務失敗,肯定不會甘休,為了安全起見,翌日天一亮,符景升便下了重大決定,要將剛從鬼門關前搶救回來的符昌明秘密送走。
他的手下辦事效率都非常好,半個時辰便將所有事情安排妥當。
符景升與幾名手下小心翼翼地將符昌明抬上馬車,而梅茹仙則搭上另一輛準備先送她回大坑村的馬車。
她思慮片刻後喚道:“符景升。”
符景升向手下交代了幾句,這才朝她走來,愧疚地看著她,“茹仙,抱歉,本該我親自送你回去的。還有,昨天多謝你照顧了我父親一夜,千言萬語也無法表達我對你的謝“我們是朋友,不要說這種話,倒是你,這一路上危機重重,自己要多加小心才是。”
“放心吧,我會的,待我將父親移到安全的地方後,我便到大坑村找你,向你賠罪。”
她笑著擺擺手,“賠罪就不用了,到時多分我一點利潤就好,還有,說好的人手跟織布機你可別忘了,我現在可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她與符景升簽訂了蠶絲被與絲編的買賣合約,有一個條件便是他必須無償提供她三十台織布機與三十名織娘,跟一批供她差遣的人手。
“放心吧,我早已經讓人到南方去尋找織娘,織布機也很快就會送過去,人手也已備好,你回到大坑村後不久,那一批人就會到。”
這辦事效率令梅茹仙十分滿意,她滿意地點頭,“那好,我就先回大坑村等你的人。”說完,眼尾瞧見四海朝他們兩人方向走來,知道大家準備啟程了,她自衣袖裡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來,這給你,每天喂符老爺一滴,對他身體非常有幫助。”
她考慮了半天後,決定送他一瓶仙蜜。這一天才產一滴仙蜜金貴得很,除了給娘跟弟弟補身子,她自己根本捨不得用,此番把這瓶仙蜜送給符景升她雖然有些心疼,可是她並不後悔。
他接過瓶子,打開瓶蓋嗅了下,鼻間瞬間索繞一股略感熟悉的香甜氣息,這似乎是他中毒昏迷時聞到的那股芳香。
當時雖然昏迷,不過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有人喂了他一滴像是蜂蜜卻又不同的玉露,雖然只有一滴,但口腔瞬間充滿一股濃郁的芬芳,整個人也隨著那滴玉露滑入喉頭而清醒。
莫非這瓶子裡的東西就是當時茹仙餵食他的那神奇玉露?
“仙蜜很珍貴,一天只有一滴,有銀子也買不到,你要小心保存,千萬別讓人奪走,也別給他人使用。”她有些不放心,慎重地交代著,順便把一直養在空間裡的那朵百年靈芝拿出來交給他,“還有,這一朵百年靈芝也帶著,我聽大夫說你爹身上的傷需要靈芝當藥引,年分愈太效果愈好,這朵靈芝是我以前在山上發現的,本來打算找個大藥鋪把它賣了,這才一起帶來,現在給你正好。”
瞧她一臉不舍的模樣,符景升激動地一把抱住她,“茹仙,謝謝你,我不會虧待你的!”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怔了下,本能地想推開他,可是這擁抱卻又有說不出的熟悉與安心。直到瞧見他的手下瞪大眼,她半舉在空中的手連忙搭在他背脊上,像是好哥兒們一樣拍了拍,不讓人多做聯想。
她笑道:“不用跟我道謝,人命是最珍貴的,仙蜜跟靈芝的事情以後再說。”說著,她推開他,“好了,趁著天剛亮,路上沒什麼人,趕緊上路吧,不用擔心我。”
“你保重,等我消息。”
一大清早天沒亮就趕路回家的梅茹仙,回到大坑村時已經是未時中,除了早上讓馬車夫停下買些包子、饅頭在車上吃之外,這一路上幾乎是馬不停蹄。
當馬車停在家門前時,她不僅餓得發昏,連兩片屁股都被震麻了,感覺那不是自己的,想要起身下車都很難。
想來還是得自己買輛好點的馬車,不然每次租來的車都是這一種硬邦邦的座位,近距離倒還好,出遠門屁股就要遭殃了。
其實符景升不是不願替她安排好一點的馬車,只是昨天剛發生殺手追殺符昌明失敗這事,他身受重傷,要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需要十分舒適柔軟的馬車,通常這種馬車外表也較豪華,在路上會引人側目,符景升擔心殺手會誤以為他假借她的名義送走符昌明,在她回大坑村的路上對她出手,因此才特別安排一輛非常普通的馬車讓她回來。
車門才剛打開,梅茹仙就看見梅清元興奮地跑出來,看著還未下馬車的她,興奮得跳上跳下,“姊姊,你回來了,累不累?有沒有幫我帶禮物?”
梅清元這麼一問,她才赫然想起當初要前往永甯縣城時,她說會給他帶禮物回來,結果遇上事,她完全忘了,還好先前在碼頭邊看到幾個外國船隻帶來的異國玩具,看了感覺挺新奇的便買了,不然這下可真不知該怎麼向元兒交代。
“梅茹仙,你回來了。”
看見從她家屋子走出來的人,梅茹仙差點從馬車上捧了下來,嘴角抖了抖,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出現在她家的那個人——翟楠生。
載他回來的車夫看到翟楠生,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連忙將頭低下,拉下頭上的斗笠,擔心自己被翟楠生認出。
她問:“你怎麼會在我家?”
“別以為我是來你家拜訪的,本公子是到這附近狩獵,正好經過。”翟楠生揚著下巴,有些高傲地說著。
“喔。”她隨意應了聲,瞧他一身像是要去參加宴會般花枝招展的打扮,暗罵,他是要去狩獵?鬼才相信!更覺得他別有目的。
少了符景升在中間調和,梅茹仙實在不知道要跟翟楠生說什麼,只好趕緊招來幾個下人,“你們幾個過來幫我將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小心點,這些可都是我特地買回來送給我娘親跟弟弟的。”
賈迎春迎了出來,“茹兒,累了吧,快進屋。”
“娘,我好餓,只在車上吃了兩個包子就一路趕回家,到鎮上都沒停下來用午膳呢,您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拿點讓車夫趕車時方便吃,我為了趕路,都沒讓這位大哥停下來歇息呢。”梅茹仙假意要將尾款付給車夫。
事關緊要,即使翟楠生是符景升的表哥,她也不會在他面前透露半句,況且載她回來的車夫看到翟楠生時臉色微變,明顯是認識他,卻裝作不認識,其中定有問題,因此她爭不會去戳破這事。
為了不讓翟楠生認出自己,車夫接過銀子變連忙說著,“姑娘,不用了,這車上還有您買給我的包子,我吃那些就成了。”說完趕緊上馬車,揮動韁繩駕著馬車離去。
梅茹仙拉了下弟弟,悄悄問道:“元兒,告訴姊,翟楠生來做什麼?”
梅清元搖著頭,捂著嘴小聲告知,“我不知道,他已經連續來兩天了,每天還帶一大堆禮物,然後從早坐到晚。”
“一大堆禮物?”
梅清元點頭,“一會兒你進屋就看得到,娘不知道怎麼處理,說要等你回來。”
果不其然,她一進門就看到一屋子的布料、藥品、頭面、糕餅、糖果等等禮品。
搞什麼啊,這些東西都可以趕上賣貨郎所背的貨物了吧!
她詫異地問著,“娘,這些禮品是?”
賈迎春有些囁嚅地說著,“這是翟公子送的。”她一直要將這些禮物送還給翟公子,偏偏他不收,搞得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轉過頭看著跟著一起進屋的翟楠生,問道:“你不是狩獵順路來我家的嗎,為什麼給我家送這麼一大堆東西?”不明白的人可能會以為他是來下聘的呢!
“我是要來這裡狩獵,又想到那天你家宴客,我未送禮,所以讓手下的人準備,然後……我也不知道他們會準備這麼多東西,是搬進你家時才看見。”翟楠生面無表情地回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那天從這裡回去後,整個腦袋裡想的都是她。不,在之前就這樣了,只要一清閒下來,梅茹仙的臉蛋就會浮現在他眼前,隨著日子流逝,他對她的思念愈來愈嚴重,於是他就像是著魔了一樣,一直前來找她,還給自己找一個誰都不相信的藉口,就只為了見她。
“是唷。”一連送兩天,分明是鬼話連篇。梅茹仙有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總覺得翟楠生今天前來根本不懷好意。
“東西都送了,還有人會帶回去嗎?你是看不起我,或者是說,若這些東西是符景升送的,你就收?”他不悅地質問著,語氣中夾帶著一絲酸味。
“什麼話啊,關符景升什麼事情?他要是像你這樣大手筆送一堆來,我也一樣請他帶回去,況且早就已經過了宴客的日子,有心意就好,不用大費周章。”莫名其妙,這個人怎麼一提到符景升就像吃了火藥一樣?他們可是表兄弟啊,怎麼聽他的口氣像是仇人似的。
翟楠生固執地道:“我是不會帶回的,你要是不喜歡就丟了。”
“丟掉?你瘋了啊!”
“那就留著。”他不給她拒絕的餘地,霸道地說著,瞧見她帶回來的物品,與康定縣的風格不太一樣,便逕自翻著,看清楚其中幾件物品後,他眉頭緊蹙,問道:“你到永寧縣去了?”
她怔了下,“你怎麼知道?”
他拿高一個玻璃做的香水瓶,“這種東西只有永寧縣有,連京城都很難看到。”
“是啊,我聽說永寧縣有一個海港,常有從海外前來做生意的各國船員,我就帶了幾批絲綢跟一車豆腐乳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生意好做。”
翟楠生擺明瞭不相信她所說的,目光定定地鎖著她那張沒有一絲變化、看不出任何端倪的臉蛋,片刻後才道:“喔,那有什麼好消息?”
“透過碼頭那邊幫人翻譯的掮客,我跟幾位船長談了,他們很有興趣,要我三個月後他們回航經過時,先載幾車絲綢過去讓他們挑。他們回國後,要是賣得很好,半年後他們會再過來大批採買絲綢,還有,那些船員他們長期在海上生活,沒有什麼食物好吃,豆腐乳下飯,所以那一車豆腐乳也全賣光了。”她隨口胡扯,免得翟楠生聯想到符景升身上。
雖然她不知道昨天的事情與翟楠生有沒有關係,可小心為上。
“恭喜你,這可是一大筆生意。”
“謝謝,所以我現在鬥志滿滿。”她眸光看向那名神色焦急站在大廳外的陌生男子,“欸,你……”
“那是我的手下,可能有急事稟告。”翟楠生放下手中把玩的玻璃瓶,朝外走去。
她瞧見翟楠生聽了對方的話後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他進屋,說了句告辭後便匆匆離去。
她揣測著,他臉色這麼難看,不會是跟符老爺那事有關係吧?梅茹仙站在一張長方形的桌子前,聚精會神地檢查著她手中這幾匹剛織好的絲綢。
“姑娘,你看這幾匹絲綢可以入庫嗎?”負責紡織作坊的林管事問道。
“可以了,包裝好後全部入庫,吩咐下人包裝時小心點,可別勾到了。”她點頭吩咐。
“姑娘放心,這些絲綢可都是銀子,小的會吩咐下人仔細包裝的。”林管事勾勾手讓身後的三名織娘過來,將絲綢抱下去。
見她處理好事情了,一名丫鬟手腳俐落地送上一杯香茗。
梅茹仙一面喝著茶,一面看著作坊裡頭那三十名勤快地織著絲綢的織娘,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9:16
第十三章 翟楠生的殷勤(2)
符景升辦稟十分有效率,更讓她震驚的是,他竟然買下她家旁邊的空地,蓋起紡織作坊跟庫房,還有織娘跟下人們居住的房舍。她回到大坑村時,地都已整理好了,正在搭蓋屋子,著實讓她瞠目結舌。
而第二天,鎮上的高掌櫃便領著一群剛簽了死契的下人過夾,並將他們的賣身契交給她,從此這一群下人就供她差遣。
大約半個月的時間,作坊、庫房跟宿舍都蓋好了,紡織機跟織娘也全數來到大坑村,這麼大的動靜在村裡引起不小議論。
有人羡慕她搭上符家這條大船,紛紛前來找她謀差事,可更多人眼紅,在後頭說著風涼話嘲諷她,更誇張的是,有人妄想代替她接收作坊的一切。
像賈家就是一例,賈老頭領著二兒子、二媳婦打著長輩的名號要來接收她的紡織作坊,替她打理作坊裡的一切,說她是一個姑娘家不用抛頭露面。
她真的不知道賈家人怎麼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還好這一切都是符景升派人出面跟村長交涉的,對外也宣稱她是替符家工作,領符家的銀子,又有符景升派來的幾名護衛負責作坊的安全。
賈老頭不相信她是替符家工作,領著二兒子、二媳婦要衝進來霸佔作坊,結果被那幾名護衛給打出去,護衛還撂下狠話,他們要是敢再踏進作坊一步,就先打斷手腳,再將他們送官,這才打消了賈家人的貪念。
雖然他們不再癡心妄想,但那貪小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劣根性還是存在于骨子裡,賈家的人每天一到用膳時間就上門來打秋風。
親戚要上門吃頓飯,梅茹仙總不好拒絕,爭何況是自己的外相父,她自然也不好婉拒,結果他們老跟下人、織娘們搶飯吃,臨走時也不管還有沒有人未吃飽,直接將桌子上的飯菜全打包走。
她一氣之下對賈家施了小小的衰運法術,他們不至於發生像賈二郎那般摔斷腿的事,可小衰事不斷輪流上演,例如前兩天村頭的田家三兄弟分家,請賈老頭當見證人,結果三兄弟為了家產分配吵起來,賈老頭好心勸架,結果到後來全是賈老頭的錯,公親變事主。
要不就是砍柴砍得好好自,劈下去的樹忽然彈起來,把賈三郎的頭砸出一個大洞;還有表妹陪著姑姑賈盈花去相親,結果對方看中了表妹之類的,連最沒事的賈大郎跟外祖母也多多少少受到一點輕傷。
一家子受傷的受傷,婚事被搶的被搶,諸事不順這才稍微斷了他們繼續打秋風的心思,她也才能將全部精力放在紡織作坊的運作上頭。
不過不得不說,符景升找來的這幾十位織娘各個心靈手巧又聰慧,她只霈要稍微講解,她們便能馬上領會,織出她所要的樣式。
至於蠶絲被的製作,因為是秘密,因此她讓簽死契的下人們負責,以免洩漏出去。
紡織作坊很快就上了軌道,第一批絲綢跟蠶絲被在半個月前讓符景升派來的人拉走,現在後面趕出的成品已經快填滿整個庫房了。
滿滿的貨物就代表銀子,梅茹仙一想到心裡就樂得不得了,等符景升派人來將這些成品拉走,就又有一大筆可觀的銀子進帳。
可是一想到符景升,她明媚的心情就變得陰鬱,這些日子以來沒有他的一丁點消息,讓她忍不住為他擔憂,也不知道符老爺的傷勢復原得如何?有沒有躲過殺手追殺?這期間她曾到鎮上兩次,可高掌櫃說他也沒有符景升的任何消息,符景升就像是從人間消失一般,不過翟楠生倒是在福德鎮住了大半個月,高掌櫃說翟楠生因符景升突然失蹤,十分擔心,因此選擇在鎮上等他。
這點倒是讓她很疑惑,不管怎麼想,她都能隱約感覺出符景升是刻意避著他,他們兩人是親戚,又自小一起長大,情感不同於一般人,可對於符老爺的事情,符景升似乎是特意瞞著翟楠生,會讓符景升如此,恐怕只有一點,就是……符老爺的事情也許真的與翟楠生有關!那麼翟楠生留在鎮上,用心絕沒那般單純。
忽地,作坊外傳來了梅清元的大呼小叫——
“姊姊,姊姊,有人騎馬往我們這邊來了!”
作坊的地勢較高,因此只要站在圍牆上往下看,便能清楚有誰進村。
一聽到梅清元的話,她頭皮忍不住發麻,趕緊對外面的梅清元喊道:“元兒,快看清楚是誰來了。”
如果是翟楠生,她就要趕緊躲到做蠶絲被的廠房去,那裡除了被允許的下人外,嚴禁任何人進入,也只有那裡才能避開這翟楠生。
這翟楠生最近不知道是腦袋被門夾了還是怎樣,那天離去後,過了三天又回來,而後每隔兩天便大老遠騎馬來看她,還會是綢緞、頭面,其中還有一根價值不菲的七彩寶珠簪子,可嚇壞她了。
一個大男人能隨便送給姑娘簪子嗎?這分明就是男方對那位姑娘有結親的意思才會送,她哪裡敢收啊!
這一向看她不順眼、碰上總要鬥個你死我活的翟楠生,突然這樣對她大獻般勘、差點把她這已被貶成凡人的小衰神給嚇得提早回歸天上,她可沒辦法跟一個打從心底厭惡男人過一輩子,趕忙找了個由頭將他送的禮全退給他。
就是因為如此,她也開始拚命的避著他,就怕被糾纏。
她才撩起裙擺,要衝向廠房而已,又聽到梅清元興奮地大喊——
“姊姊,你快出來,景升哥哥他來了,不是煩人的翟大爺!”
符景升?梅茹仙怔了下,捂著胸口暗籲口氣,還好不是翟楠生。
她拿過被丟到一旁、溢出大半杯茶的杯子,大口灌下茶水壓壓驚,待心跳得沒那麼厲害後,才匆匆忙忙地跑出去。
她跑到作坊門口時,符景升跟他的三名心腹正要翻身下馬。
一看到他,不知怎麼的,這些日子一直盤踞在胸口的那股鬱氣竟然瞬間消失無蹤,她的心情像是雨後的天空那般明媚。
她笑道:“符景升,你終於出現了,這麼久沒消息,我還以為你失蹤了。”
“抱歉,讓你擔心了,我去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現在才處理好,危機剛解除便過來了。”他自然知道她話中的意思,知道她所擔心的是什麼,便提示了下,讓她安心。
聽他這麼說,她懸掛已久的那顆心總算能夠放下,捂著胸口吐出長氣,“那就好。”
他將放在馬鞍後的禮品拿下,交給梅清元。“元兒,這是我給你、你姊姊跟賈姨的禮物,要拿好,可別摔了,裡頭的東西是會破掉的。”
“景升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捧壞的。”
梅茹仙不好意思的道:“人來就好,幹麼這麼破費。”
“不過是兩面琉璃鏡、萬花筒和一些小玩意而已,給元兒把玩,沒什麼的。”
“什麼沒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價錢,琉璃鏡跟萬花筒都是海外傳來的東西,價值不菲啊!”一聽是這兩樣物品,她趕緊拒絕,“等等你還是拿回去吧,我們在這裡用不到這麼好的東西。”
上回到永寧縣她可是詢問過的,琉璃鏡貴得讓人咋舌,光一面大約手掌心般大小的鏡子就要兩座宅子的價格,即使她現在根本不缺銀兩也買不下手,而萬花筒想來也十分貴重。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就別推辭了,再怎麼珍貴也比不上你所贈的。”
“那不一樣。”
“你還有沒有把我當朋友?要是不收下,就是不把我當朋友了。”他一臉堅決。
“欸,有人這樣強人所難的嗎?”她橫他一眼,“只此一次,你下回要是再送這麼齎重的物品,我就不當你是朋友。”
“沒問題。”他揉了揉梅清元的頭,“元兒,先將東西拿進屋裡可好?順便帶三位大哥進屋喝茶休息,我有作坊裡的事情要與你姊姊討論。”
“沒問題,我先把東西拿回去。”梅清元提著伴手禮領著四海他們三人回家。
他指著作坊的方向,“茹仙,我們邊走邊談吧,這作坊蓋好,我卻一直沒有機會來,你順便帶我逛逛。”
“沒問題,你想先看什麼?”
“我想先看一下這作坊的整個運作及人事調派。”
她點點頭,指著織布間,領著他往那裡走去,趁著四周無人,小聲問道:“符老爺現在如何了?”
“多虧有你,那瓶仙蜜的功效很好,不僅讓父親傷勢無礙,更讓父親逐漸恢復記憶。
當年父親身受重傷,墜入山崖下的河中,被沖到下游後由一名船家所救,當時昏迷了兩個月,醒來後失去所有記憶,因此沒有回來,現在記憶正在恢復,目前還沒想起當年是誰暗下毒手害他。”
“那太好了,繼續食用仙蜜,相信他很快便會恢復所有記憶,這樣你就可以知道那個幕後黑手是誰。”替他開心的同時,她突然想起一事,眯著眼眸打量他,開口問道:“對了,你親自跑這一趟,應該不會只是為了跟我說符老爺沒事了吧?”
“當然不是,我是來給你送銀子的。”
“銀子?”她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一亮,“多少?能讓你親自送的銀子,肯定不少。”
瞧她一雙杏眼裡閃煉著點點晶光,一臉財迷的模樣,有著說不出的可愛,他垂眸自喉間發出一聲輕笑,“不多,十萬兩而已,送到京城的那批貨大受好評,有太後跟皇后娘娘的讚揚,貨物一送到京城就造成了空前盛況,價格水漲船高。這些錢只是一部分,在我來找你之前,還有其他分號的帳未送到我手中,下回再一起補給你。”
“天啊,這只是一部分啊!”她心裡更樂了。
他打趣道:“瞧你這副模樣,不過是十萬兩你就樂成這樣,日後豈不是要樂瘋了。”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嗎,叫做銀子不是萬能的,但沒銀子是萬萬不能,所以銀子自然是愈多愈好,最好多到這庫房裝不下。”
“只要能拿到皇商資格,你的夢想不用幾年就能實現。”
“聽你這口氣,這事好像出了變數?”
“是的,這也是我今天來的主要原因。”說到這事,符景升原本愉悅的神情不由得染上一抹憂色。
“我們到那裡談事情吧!”梅茹仙指著小花廳。
他們兩人一進入佈置得很簡潔的小花廳,伶俐的小丫鬟馬上送上剛泡好的香茗跟茶點,後退到外邊。
他拿過升起嫋嫋白煙的荼盞,淺呷口香茗,而後定定地看著她,語氣凝重地說道:“茹仙,這次皇商資格的選拔條件已經下來,評選方式除了跟往年一樣,比誰送進宮裡的布料最為新潁、得到最多貴人們的喜愛外,還增加了一條……”
“看來新增加的這一條讓你很困擾。”她歪頭看著符景升,那張俊逸臉龐,以及他無意間透出的一股冷冽氣息,總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
“是的。”他微微點頭,“這一條規定便是所有參加皇商征選的商家,必須派出一名代表進宮比審,在時間內織出一匹最能獲得帝后歡心的布。”
她嘴角抖了抖,“進宮比賽?!”
“而且不只是要織出平面布匹,還必須織出緹花花紋,這花紋必須是一幅有寓意的畫或是富貴花朵等等,目前只有魯記的織娘有辦法用織布機織出繁花圖樣。”
梅茹仙瞪大眼,“不是吧,這麼困難!”
符景升歎口氣,“魯記的織布技術是百年傳承而來,我們符記或是別的商號雖然急起直追,可總是差魯記一大截。而魯記的傳人,未來家主魯三娘的織布技術及所織出的緹花樣式可以說是無人能比。早先我所得到的消息是說有新增進宮當場織布這一規定,目前符記能夠贏過魯記的只有淩雲紗,因此當時我打算讓你織淩雲紗,可沒想到又臨時增加了這一條規定……”
一想起這事他就很惱火,這規定一出來,可以說之前的準備都白費了,平白替魯記做嫁衣,陪著他們走過場。
她撓了撓太陽穴,煩躁地抓了抓頭髮,而後道:“好,我知道了。”
“知道?”他一時間有些弄不懂她的意思。
“我是說我會做好準備的。”
“茹仙,我知道這一項你並不專精,別勉強自己,我不想你去受到污辱又替人抬轎。”
她橫了他一眼,露出誓在必得的自信笑容,“放心吧,我會幫你拿下皇商這寶座的!”
她只是想早點賺到銀子翻身致富,又懶得織這麼複雜的花紋,才以素面布匹為主,不過現在為了能把銀票當成床鋪睡的夢想,她不會再犯懶,織出令人驚豔的緹花樣式勢在必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29:35
第十四章 未婚夫妻新關係(1)
沐浴過後,梅茹仙拿著布巾站在窗邊檫栻著濕濡的長髮,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淅淅瀝瀝落下的秋雨。
颼颼冷風自窗子縫隙吹進,讓她不由得感到絲絲冷意。一陣秋雨一陣寒,前幾天還沒感到冷意的,今晚這場秋雨落下,她便覺得秋天已經悄悄到來。
“小姐,您剛沐浴出來,別站在窗邊,容易著涼。”梅茹仙的丫鬟如意從外頭進來,看見她站在窗邊吹著冷風,趕緊向前將半掩的窗子關上。
“不過吹了下冷風,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梅茹仙身邊一直沒有丫鬟伺候,她也從不覺得有什麼不便,不過符景升得知後便馬上給她送來四個丫鬟,分別是吉祥、如意還有金玉、滿堂,而給她送丫鬟的理由是,未來她會愈來愈忙,不可能再凡事親力親為,必須及早培養幫手,這理由夠冠冕堂皇,她也只好收下。
她覺得自己暫時不需要用到四個丫鬟,考慮之後便請符景升再買個年紀大的嬤嬤跟小廝,將金玉和嬤嬤撥給賈迎春,滿堂跟小斯撥給梅清元,負責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
“對了,方才是不是賈家的人來敲門?誰來了?”會晚上來敲她家門的,除了賈家那些人,她想不到第二人選。
“是符公子來了,這會兒正在正廳跟夫人談話,似乎有什麼重要事情,不過符公子說他一會兒就會過來找小姐。”如意接過她手中的布巾,替她將濕發擦乾,幫她綁了個輕便的馬尾。
透過窗子隱隱約約看到回廊有光影晃動,如意趕緊拿過披風替她披上,“小姐,吉祥領符公子過來了。”
“讓吉祥領符公子到旁邊的小花廳去,他會這時間趕來,肯定還沒用晚膳,你到小廚房煮碗面來。”梅茹仙交代了聲,往她站在花廳門口,看著符景升來到面前,借著他手中的宮燈照映,感覺在夜色中冒雨過來的他,那身上的寒意似乎是從內而外散發出來,而不是這秋雨所造成。
“你怎麼會在這時候過來?”
他拂開因被雨打濕而垂落額前的淩亂濕發,沉聲道:“茹仙,我有要事跟你談,今晚無論如何都必須過來一趟。”
兩人進屋,她見他模樣有些狼狽,將自己的帕子給他。
這時,如意端了剛燾好、上頭放了顆鮮嫩荷包蛋的雜菜面進來,放下後便退到門邊。
“你應該還沒用晚膳,先吃吧,吃完再說,或者邊吃邊談也成。”梅茹仙把面推到他面前。
他也不跟她客氣,衾起筷子直接吃,約莫半飽後,便開口說出他深夜前來的原因,“茹仙,京城傳夾消息,我祖父陷入昏迷,嘴裡不斷喊著父親的名字,因此我明日要帶著父親一起趕回京城,我想請你跟我一起上京。”
她聞言一楞,驚呼,“你說什麼,明天跟你一起上京城?”
“是的,我必須用最快的時間回去。”
“這太匆忙了,我們預定半個月後才起程,現在臨時改變行程,作坊裡所有事情都沒交代,這怎麼成,而且讓我跟你一起上京城,我娘肯定不同意。”
當時他們和母親替經討論過,最後做出帶上母親及弟弟的決定,以避免落人口實。
“事方才我已經去請示過賈姨了,只要我能保證你這一路上的安全,她便同意讓你跟我先行。”他安撫道:“至於豆腐跟紡織作坊的運作,你放心,林管事已經完全上手,你完全不必擔心。”
“要不你先回京,我迅速準備準備,再帶娘親跟弟弟一起前往京城。”
他臉色凝重地看著她,“茹仙,我有想過帶著賈姨跟元兒一起上路,可我擔心他們會成為你的軟肋。”
她皺眉睨著他,“別跟我說我已經被人盯上了。”
他無奈地歎口氣,告知她,“據我剛收到的消息,有人要對你出手,有一方人馬應該是魯記,目的便是阻攔你上京,不想讓你代表符記進宮織布參加評選,另一方人馬目的還不明。”
“另外一方……誰跟我有仇?”她拇指抵著下顎,仔細思索著她是何時得罪人,讓人想要她的小命,而自己卻不知道?其實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翟楠生,可是他雖然是那種睚訾必報心胸狹隘的人,不過她與他之間的恩怨應該還不至於要動用到江湖勢力吧?要她小衰神這條小命的另一方人馬究竟是誰啊?她忿忿地在心底嘀咕了聲,要是被她知道是誰,定加重十倍詛咒,讓他永遠翻不了身!
“不管兩方目的為何,我都必須保護你的安全。”其實……據他所知,另一方人馬有可能是他的姑父、姑母,目的很簡單,便是不想讓他接掌符家所有產業。
一旦符家取代魯記成為皇商,祖父定會放手讓他接掌符記的一切,這包括了姑父他們手裡所掌握的部分符家產業。只有不讓符記成為皇商,他們才能繼續掌控手中的產業,而最快的方法就是讓要進宮參加評比的代表消失。
只是這事還未得到證實,他不方便透露,也不希望有人因此而遭到誤會曲解,所以他只能暫時先隱瞞她,希望回京的這一路上平安無事。
她挑眉,“看來……為了我的安全,我只能點頭跟你一起上路。”
“抱歉,事情緊急,我只能這麼做。”未詢問過她的意見便做出這樣的安排,他心裡對她有些愧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可不想我母親跟弟弟出事,他們留在家裡相對安全些。”
不得不說,符景升這樣的安排是最好的。
忽地,她腦海閃過一個人影,眯起杏眸問道:“那翟楠生呢?別跟我說他也要走。”
“他不會跟我們一起上路,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出發,後天再讓珍饈閣的夥計通知他。”
她嘴角扯著一抹賊賊的冷笑,“看來你跟他產生了齟齬……”
他低眉淺笑,片刻後有些無奈地說道:“遲早的,回到京城後恐怕會有一場更大的風暴……”
“你們想怎樣我不管,別把我扯進去就好,也別讓我跟他一起上路,我一看到他就沒好心情。”雖然翟楠生一直想扭轉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只是,遲了!
“放心,路上我都安排好了,絕對不會遇上他。”
“這樣就好。這麼晚了,你在這休息吧,我先去準備該帶的物品。”其實她有木鐲,根本不需要準備任何東西,不過還是要做做樣子。“如意,領符公子到客房。”
梅茹仙趴在船頭,迎著風看著湍急的河面,昨晚下了一夜大雨,今天早上雨雖然停了,但是河水暴漲,波濤洶湧,他們所搭乘的船不敢全速向前行駛,而是靠著岸邊緩行,以免發生意外。
她與符景升離開大坑村後,便一路急馳前往永寧縣,搭船走水路到餘州,再換條河走到清州。
據符景升所說,他們到達平安縣的碼頭後,再下船改走陸路趕回京,這樣看似繞了一大圈,卻節省一大半的時間。
一想到只要再一天的時間就能到達平安縣,不用再繼續待在船上,她整個人松了口氣。
“讓讓,讓讓,梅姑娘,快讓開,魚網要拉上岸了,會派得甲板上到處是污水,要是弄髒你的衣裳可就不好了!”一名船工扯著嗓門對她吼道。
忽地,一記怒喝聲在那幾名忙著要拉漁網的船工中爆開——
“混蛋,誰讓你們對少奶奶說話這麼不客氣的!”
“嗄?原來梅姑娘是未夾的小奶奶啊!失禮,失禮啊,小奶奶。”幾名船工一同向她行禮致歉。
她眉頭微皺,低斥道:“我才不是你們的少奶奶,本姑娘尚未論及婚嫁,是誰胡扯破壞本姑娘的清譽?”
所有船工指向穿著勁裝的男子金貴,他是高掌櫃的侄子,因為機伶,符景升破例帶在身邊。
“金貴,你跟他們胡扯什麼。”
金貴一臉無罪,“梅姑娘,我可沒有胡扯,你真的是少東家的妻子,你們可是有簽契約的。”
“簽契約?你給我說清楚,簽什麼契約?”她聽出問題的癥結,作勢要掐他,逼問著。
“好、好、好,我說,我說。”金貴有些害怕地護著自己脖子。
梅茹仙瞪他一眼,“快說!”
“我叔叔說的,他有一天說你是少東家的是沖喜娘子,要我不可以對你無理爭不能有非分之想,你是少東家的人。”
她震驚地吼道:“你叔叔跟我說沖喜那事已經解決了,不是嗎?為何他會這麼跟你說?”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叔叔可是耳提面命地交代這事。”金貴縮著脖子小心地看著憤怒磨牙的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0:13
第十四章 未婚夫妻新關係(2)
“他是什麼時候跟你說這事的?”
“上個月,昨天也有擰著我的耳朵要我對你恭敬,說……說什麼我忘了,不過有提到契約這件事,還說官府也有登記,你成為少奶奶是遲早的事。”
高掌櫃不是跟她說會將賣身契撕掉嗎!事情都過多久了,高掌櫃卻交代金貴要尊敬她,也就是說,賈二郎騙娘親簽的那張契約,高掌櫃肯定沒有將它毀掉。
她低咒了聲,“該死的,高掌櫃這個騙子,竟敢騙我說那張契約已經撕毀。”
“梅姑娘,你口中說的那張契約是不是我叔叔說的那張,這我可就不知道了。”
她扯過金貴的衣襟,“你叔叔人呢?”這一次符景升回京,連同高掌櫃也一起帶上了。
金貴趕緊指著船艙,“在少東家那裡,半刻鐘前少東家找他過去,好像有事情交代他。”
她大步流星地朝船艙走去,剛走下樓梯便看到高掌柏從符景升的房間出來,立刻吼道:“高掌櫃!”
這驚天怒吼把露出一張笑臉的高掌櫃嚇了一大跳,“哎喲,梅姑娘你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誰惹你不開心了?”
“你!”
“我?梅姑娘,小的怎麼惹你不開心了呢?”高掌櫃搓著手心問著。
“我問你,當時那張契約呢?”
“哪張契約?”高掌櫃一臉納悶。
“沖喜買賣的那張契約,賈二郎騙我娘簽下的那張契約!”她在高掌櫃耳邊聲撕力竭地叫著。
高掌櫃怔愣了下,頓時恍然,扯著假笑,“呃,那張啊……那張契約啊……”
“你不是跟我說一定會把那張賣身契給撕掉嗎?”
“是啊,是啊,當時我是說會把它撕掉,我也有想過把它找出來撕掉,不過事情一忙就忘了,然後、然後……”高掌櫃流著冷汗,心虛地覷著她。
“然後怎麼樣了?”
“然後……少東家知道這事後,就、就把那張契約要了去……”
“你說什麼,那張契約現在在符景升手上?!”她十分驚詫。
高掌櫃點頭,“是的,你可能要親自找少東家才能要回契約,少東家應該會還給你,不會跟你要賠償金的。”
伊茹仙氣呼呼地道:“這是賠償金的問題嗎?”她快氣死了,那張契約竟然會跑到符景升的手上,只要那張契約沒有毀掉,她就是符景升未過門的妻子,他們是合作夥伴,現在轉變成這種關係,很尷尬耶……不行,她去找符景升將那契約給要回來,親自撕了才成。
梅茹仙咬牙冷聲警告高掌櫃,“這事你給我記住,等我處理好符景升,回頭再來跟你算這筆帳,敢坑我,我跟你沒完!”
她一把推開高掌櫃,氣呼呼地朝符景升的房間走去,連門也沒敲,直接踹開,“符景升,把東西還給我,你要是不還給我就要翻臉了。”
“東西?茹仙,那個荷包你不是趁我有幾分酒意時給順回去了嗎?”
“誰跟你說荷包的事情,”她嘴角一抽,酒醉還能知道她把荷包給拿了回來,分明就是裝醉。
“那我身上可沒有你的東西了。”
“我指的是那張買人沖喜的契約,那在我給高掌櫃菜譜後就作廢了,把那還我。”
“唷,原來是那事,我還以為什麼事情。”
“在你眼中不重要的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她氣急敗壞。
他定定地看著她因憤怒而漲紅的臉蛋,沒說話,像是在慎重思考什麼事情。
“快啊,你在猶豫什麼?”
他緩緩道:“我拒絕。”
她睜大眼眸,怒氣衝衝地質問,“拒絕?你憑什麼拒絕?”
“因為我打算履行這份契約。”
“什麼?”她愣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到他認真的表情,一陣尖叫,鬼話?!”
“我說我要完成這份契約上的內容。”
“你瘋了嗎,履行什麼契約!”她聲音拔尖。
“你說什麼“我沒瘋,我是很認真地跟你說,茹仙,我很開心我的未婚妻是你。”他的表情誠懇認真。
這話讓她呆住,滿眼震驚,片刻後才好不容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在說笑吧?”
“茹仙,我不是在跟你說笑,我對你是認真的,我喜歡你,早在我中毒醒來,看到你的第一眼時,便喜歡上你了。”
在仙庭時未曾有仙人向梅茹仙表白,此番可是她的頭一遭。
面對符景升突如其來的表白,她十分震撼,不知所措,久久才稍稍從這震撼中回過神來,雙頰泛紅,怔怔地看著他,握拳捂唇賅了聲,掩飾自己心頭的慌亂,“咳,不要以為我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村姑,就想藉此戲弄我……”他這表白比翟楠生送她發簪更讓她驚駭,但心裡頭卻有絲絲的竊喜跟羞澀。
“茹仙,我對你從未產生過一絲褻玩或不尊重的心思。”他向前,雙手搭在她肩上,“經過這陣子的相處與瞭解,你應該清楚我一向冷情,對女子手是無情,我這二十年來唯一動心過的女子只有你,梅苑仙,”
她仰頭望著那張表情誠摯的臉龐,回想這陣子的相處,他總是將她保護得很好,很多事情都是他先替她想到,並且替她處理好,完全不需要她煩惱,一路上也對她處處維護。
對於他的好,她不是沒感覺,可她沒想過,原來他對她是喜歡的。
他大手輕撫上她白嫩細膩的美麗小臉,一向淡漠的眸底閃煉絲絲柔情,“茹仙,我對你是真心的,想娶你為妻,與你共度一生,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嗎?”
她羞澀又驚喜的心漸漸沉澱下來,認真思考著。
她清楚凡間女子年紀一到就必須嫁人,不過自己沒有嫁人的心思,娘親也尊重她的意願,不會逼她嫁人,但是以娘親的軟性子,很容易幾句話就被人誆了,糊裡糊塗地不經她同意便替她訂下婚約,尤其是吃定了娘親的賈家人,更有可能不經過娘親同意就暗向幫她訂親,實在是防不勝防。
這麼一想,她赫然想起一件在當時聽來事不關已的事情。
約莫一個月前,她曾經聽元兒提起過,賈家的人找來王、陳兩個媒婆,詢問他們手中是否有急著娶親的男子。
賈二郎的女兒還未及笄,不可能相看說親;而賈老頭的小女兒賈盈花因為年紀頗大,已經十八歲了,又加上幾次被搶親,所以已說給了鎮上一戶人家當填房,短期內賈家是不可能有姑娘能說親的,會找上媒婆相親,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
現在家裡的大小事都是她做主,只要把她嫁出去,剩下軟弱的娘親跟幼小的弟弟,還會不好拿捏嗎?一想到這裡,又想起剛來到凡間時發生的那幾件事,有哪一件有經過娘親同意?如果真如她所想,那這事不得不防。
與其被設計,或者嫁給一個自己不欣賞、不喜歡,甚至未見過面的陌生人,倒不如考慮符景升,起碼他們相熟,且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她有些欣賞他,況且有他這個未婚夫當擋箭牌,也可以打消那些對她有異樣心思的人的陰謀詭計。
思考了一陣子後,她抬頭望著他那雙染著一絲忐忑的眼眸,輕聲道:“我還有母親跟弟弟要養,三年,如果你願意等我三年,並且用這三年的時間來打動我,我就考慮嫁給你;不過要是三年我對你沒有辦法產生任何感情,我們就各過各的,好聚好散,你看如何?”
他喜出望外,激動地一把抱住她,將她緊擁在懷中,“只要你肯給我機會,就算是三百年我也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0:30
第十五章 回歸符家人心各異(1)
梅茹仙站在符家巍峻氣派的大門前,終於松了一口氣,來京的這一路真的是很不容易啊,她與符景升改走陸路後,一路上遭到四次追殺,還好真如他所說,一切都準備好了,他請江湖上兩大幫派保護他們,直到最後那兩幫人馬才知難而退。
她站在馬路上,抬頭看著大門的牌匾,頓時感慨萬千,只是那牌匾愈看愈奇怪,“符”字中間最後落筆的那一點好像不太對勁,原本應該是點,可是形狀不同,反而像是一個符號,她覺得很眼熟,卻記不得在哪裡見過。
“茹仙,怎麼了?”扶著符昌明下車的符景升見梅茹仙望著大門上的牌匾發楞,問道:“這牌匾有問題?”
她回神,搖了下頭,“沒有,牌匾上的字筆鋒蒼勁有力,應該是大家所寫的吧?不過那一點好像不太一樣,感覺像是道符咒。”
“我娘生我時難產死了,她雖然拚了最後一口氣將我生下,我卻虛弱得連奶也吸不了,哭聲比貓咪還小聲,一副隨時可能跟著我娘一起去了的樣子。
“我出生三天后,外頭來了一名世外高人,對袓父說我福氣沖天,因此身子弱,不好養活,必須封住我的福氣,不過那會損害身體,雖然我可以平安活下來,可日後必會成為殘缺之人,因此只能從符家宅子下手,在那塊牌匾上寫了‘符’字,讓人擇日掛在大門上,說我十五歲之前都不能取下,如今我年歲雖已過,卻也從未動過這牌匾。
“祖父說當時那位高人最後要下筆寫下這個點時,可是費了三個時辰的時間才點出來。說也奇怪,那牌匾掛上去後,我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僅哭聲變大,食量更是嚇人,需要備上兩個奶娘才夠應付。”
“原來如此啊。”
“是的,當時祖父還曾經說過,符府整個毀了都沒關係,唯獨那塊牌匾不能毀,大此一整天都讓人看顧著大門,不是為了招呼客人怕怠慢了,而是擔心牌匾被人破壞。”符景升笑著跟她說起陳年往事。
“那你相信嗎?”
“不管信不信,老人家心安就好。”
“也是。”她笑了笑,“這牌匾的事情我們日後再研究吧,爹跟英姨已經站在大門口等我們許久了,我們先進去探望相父,他老人家看到我爹,還有他未來的孫媳婦一起回來看他,一高興,說不定病就好了。”他牽著她的手一起往符老太爺的院子走去。
英姨本名叫陳玉英,符昌明失憶後被她照顧了十多年,兩人原本是鄰居,日久生情就在一起,雖然沒有舉行婚禮,但是就跟一對真正夫妻一樣。
之前一直沒有查出陳玉英的事情,是因為符昌明雖然喪失記憶,但生性謹慎,第一次遭人暗殺沒死後,便讓陳玉英躲到其他地方,不准她跟他聯絡,必須等到他去找她。
做出要回京城的決定後,符昌明便讓符景升將陳玉英給接過來,一起回京。
他們一行人繞過彎彎曲曲的回廊和佈置精緻的庭院,來到符老太爺的松青院。
才剛踏進松青院的內廳,撩開珠簾便見到符老太爺的床榻邊守著一堆人,其中一名是個美豔婦人,髮髻梳理得十分整齊,身穿米白色絲織衫,外罩兔毛紫色褙子,下著曳地梅花淺紅裙,一雙眸子波光流轉,唇角帶著溫暖的笑意。
她看見符昌明時,眼眸瞬間盈滿淚水,沖了上來,一把抱住他,哭得很傷心,“老爺,您終於回來了……您好狠啊,十多年來都不回家……”
對符家的一切仍感到陌生的符昌明面色沉了下來,一把推開那名淚流滿面的婦人,低喝道:“滾開,你是何人?一個婦道人家,不分青紅皂白沖上來抱著一個男人,成何體統,婦德呢?”
這名婦人滿臉驚詫地看著他,“老爺,妾身是您的妻子啊!”
符景升撓撓眉心,“爹,母親她是您的妻子。”
“胡扯,我的正妻是書雅,怎麼可能會是這女子。”符昌明目光犀利無比地審視著眼前的婦人。
婦人身形一震,滿臉尷尬地看著符昌明,“夫君……”
“閉嘴,我不是你的丈夫!”
符昌明還有一大部分的記憶未恢復,符景升總會適時地提醒他。
“爹,母親柯氏是您的續弦,孩兒的親生娘親在生下孩兒時難產過世了。”
“續弦?”符昌明看著兒子篤定的眼神,眯起眼眸,不知怎麼回事,看到眼前這個自稱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排斥。他義正詞嚴地說著,“在我未恢復記憶之前,即使書雅已經過世,我的正妻仍只有她一人,你這女人別再以我的妻子自稱。”
“老爺,您怎麼可以……”柯氏目光震驚。
“母親,爹的記憶有許多部分尚未恢復,他剛回家,還有很多東西要慢慢熟悉,無法一次接受太多事情。”符景升淡漠地看著柯氏,冷聲提醒她,“他對你沒印象,自然不希望你占著他妻子的位置。”
他語不驚人死不休,可以說是當著眾人的面赤裸裸地給她一巴掌。
柯氏幽怨地掉著眼淚,泣訴自己的委屈,“景升,娘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看我這個後娘不順眼,可你也不能這樣顛倒是非啊……”
“孩兒只是說出父親的心聲,跟我看母親順不順眼有何關係?”符景升冷聲質問柯梅茹仙本是跟著前來向符老太爺問安,可怎麼也沒料到一進屋就看到這出爭奪正妻位置的大戲。
她對這種戲碼實在不感興趣,想轉身離開到院子裡逛逛,可她是來作客的,未經過主人同意就在人家家裡四處亂逛不合禮數,只好繼續待在這裡看大戲。
一旁站著一對中年夫婦,其中那名婦人見氣氛不對,連忙出聲打圓場,拿出帕子替柯氏拭淚,“弟妹,昌明剛回家,你總要給他時間適應,不急於一時。”
“姑母,翟夫人說的沒錯,該給姑父時間才是。”柯氏娘家的侄女、一直住在符家的柯容華也趕緊出聲緩頰。
嫁給翟森的符錦娘因符昌明歸來,此番特地來看他。她點頭,“就是,弟妹,景升信上提過,昌明腦子遭受過撞擊,受不得刺激,一切都要慢慢來,循序漸進。”
“雖然我對你們幾個人沒有印象,不過既然話都說到這分上來了,有件事情我必須讓你們知道。”符昌明拉過一直躲在他身後的女子,絲毫不給柯氏留點顏面,直接道:“這是玉英,她照顧了我十幾年,在我心中,除了書雅外,只有她才是我認定的妻子。”
柯氏瞪大眼看著自己丈夫身邊那個長相平庸的女人,面容因震驚而扭曲變形,“夫君,你說什麼?你將我置於何地?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現在的妻子是玉英!”符昌明再次嚴厲聲明。
現在兩個女人的身分很尷尬,陳玉英向柯氏微微屈膝行禮,卻不稱她為姊姊,“見過符夫人……”
因為有符昌明撐腰,陳玉英也一副我是正妻的椹樣,氣得柯氏不顧自己的臉面,向一旁的大姑夫妻泣訴。
“大姑、翟老爺,你們說句公道話啊,我是他妻子,等了他十幾年,好不容思盼到他回來,他卻這般於情無義,帶了個不將我放進眼中的女人回來,這太叫我心寒了……”
符景升道:“父親這些年都是由英姨照顧,父親說英姨是他妻子也不為過。”
看了半天的戲,梅茹仙看出一些端倪,用著奇怪的目光看向符景升。
符景升聲音明明很平靜,語氣也很正常,怎麼她卻覺得他看那些親人的眼神凝滿不屑與嘲諷?接收到她疑惑的眼神,符景升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她便繼續看這出大戲。
“什麼叫做不為過?我才是他的妻子,他帶個不三不四女人回來,兩句話就要我將記倘正房的位置讓出……”
“母親,我去世的娘親才是正房。”符景升直接反駁柯氏。
柯氏那張美豔的臉龐瞬間變得猙獰,她恨恨地咬牙,“我就知道景升你始終睢不起我這個後娘……”
“千柔,你別激動,不是說了,昌明喪失記憶,身邊有個女人也不能怪他。”符錦娘連忙勸著。
“姑母,我相信景升哥哥他不是那個意思,他從來沒有看不起您,您別誤會他了。”
柯容華也趕緊幫符景升說話。
柯氏的眼淚滴滴答答地掉著,愈說掉得愈凶,“我這幾年來的苦,他們父子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完全……”
符景升嫌惡地瞪著柯氏,冷聲提醒她,“母親,祖父人還沒斷氣,你在他床邊哭成這樣,不明白的人還以為你在哭喪。”
柯氏猛然一噎,“不,我……”
“既然沒有這個意思,為何母親依舊不聽勸?將你的眼淚止住,我們沒日沒夜大老遠地趕回來,不是為了看你如何哭訴?”
這話太傷人,屋裡有一大半的人臉色難看到一個不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0:52
第十五章 回歸符家人心各異(2)
符景升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直接喚來自己的人,“來人,母親看到父親平安回來,過度激動,驚擾到祖父,將她扶回春秋院,請大夫來替母親看診。”那抽抽噎噎的聲音讓他感到厭煩,他相信重病的祖父肯定更加煩躁,索性自己扮黑臉將柯氏趕回自己的院子。
“不,我不回去!”柯氏甩開要強制將她架出去的婆子,怒吼著。
“景升,今天這種日子,一家人不要鬧得這麼難看,給你母親留點顏面。”符錦娘再度出面緩頰。
符景升橫了姑父姑母跟柯氏一眼,不再作聲,默許柯氏繼續留下。他來到床榻邊,輕聲低喚一直閉著眼的柯老太爺,“祖父,我回來了。”
半刻過後,柯老太爺才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孫子時,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升兒,你回來了……你爹呢?”
“祖父,升兒不辱使命,已經將父親帶回。”符景升看向被姑父姑母跟柯氏擠到外緣的符昌明,“爹,祖父想見你。”
符老太爺看到自己記掛在心裡頭十幾年的兒子安然無恙地回到家,渾濁的眼睛也流下欣慰的淚水,沙啞地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些年你受苦了……”
一旁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的梅茹仙,見丫鬟端著已熬好的湯藥進屋,便從木鐲空間裡取出一瓶仙蜜,悄悄塞進符景升手中,又抬抬下巴示意他。
他隨即明白她的意思,向前接過丫鬟手中湯藥,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父親與祖父身上時,將仙蜜滴進湯藥之中。
符老太爺喝下湯藥後,整個人有精神了些,這是仙蜜的功勞,可符錦娘夫妻與柯氏卻以為是迴光返照,所以當符老太爺要他們都退下,只留下失蹤多年的符昌明,想與他單獨談話時,其他人皆異口同聲地拒絕。
他們全部都執意要留下來服侍符老爺,其實並不是他們有多孝順,而是他們深怕自己退出符老太爺房間後,他就一不小心咽氣,到時候符家龐大的家產會完全落入符昌明跟符景升這兩個早該死的人手上,或者旁人手中,因此這些日子這兩組人幾乎沒有離開過符老太爺身邊,一天十二個時辰互相監視對方,縱使有事必須離開,也會留下人死盯著對方,擔心他們在屋子裡翻箱倒櫃。
見此,符景升索性拉著梅茹仙離開松青院,先回他的福臨居。
離開松青院一段距離後,梅茹仙歪頭看著眸底隱隱現出淡淡怒色的符景升,“景升,有我給你的仙蜜,你祖父的病應該很快就會恢復,為何還不開心?”
符景升放慢腳步,目光幽深地望若前方不遠處的湖面,鄙夷地冷嗤了聲,“那幾個貪婪的人,令我感到噁心。”
“說到這個,你跟你那位後娘關係好像不是很好啊。”
“你很好奇我對她的態度為何如此惡劣?”
她點頭,“我知道你會這麼做肯定有你的原因,我瞭解你的脾氣,你性子雖然淡漠,卻一向待人和善,除非有人做了傷害你的事情,否則你根本懶得理對方。”
聽他這麼說,他笑了,解釋道:“她是我娘親的庶妹,算是我庶姨母,據說當年我娘親跟她感情不錯,可她卻藉著母親忌日來給母親上香時,爬上我父親的床,父親不得不娶她,卻僅止於娶她而已,不然父親出事前,府裡也不會只有我一個子嗣。”他望著遠方,眸光愈來愈凝重,平淡的語氣中隱藏著一抹怒火。
“娘親當年有寫手劄的習慣,我在那幾本手劄裡發現一些事……”他深邃的眼底閃過一絲厲光,“這些事可能與娘親當年難產有關。”
梅茹仙知道他這麼說,事情十有八九便是如此,生氣地怒駡了句,“這喪心病狂的女人,踩著自己嫡姊的屍體,享受這一切榮華富貴時也不知道會不會感到不安。”
“她跟我那對有著狼子野心、買兇殺害自己親人的姑母、姑父一樣,覬覦著符家的產業,又怎麼會感到不安?會做出這種泯滅人倫之事的人,又怎麼會有良心!”
她頓時瞪大眼倒抽口氣,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她小聲地問:“這事是真的?還是我聽錯?”
“你沒有聽錯,這事是真的,我遲遲沒有行動,繼續與他們周旋,是因為證據不足,不過……”他銳眸微眯,迸出一記淩厲的眸光,“快了,很快他們所有人都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因為有梅茹仙暗中出手幫忙的關係,符老太爺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健康,約莫十天的功夫就已經能下床稍微在屋裡走兩圈,除了那幾個妄想著符家產業的人外,其他人對此都高興壞了。
這讓翟森夫妻與柯氏這兩隊人馬不得不另外想法子。
因為符昌明父子的口風很緊,因此翟森與符錦娘無法從他們口中打探出他的記憶恢復到什麼程度,也不知道買殺手暗殺符昌明兩父子這事符景升是否已察覺,而翟楠生已經在回京的路上,因此夫妻倆決定先按兵不動,等兒子回來共同商討後,做出決定再行動。
而柯氏這邊的危機則來自符老太爺。
因為符昌明帶著陳玉英回到符家,並且表明陳玉英是他的妻子,符老太爺為了支持兒子,更希望藉此讓離家失蹤十多年的兒子安心待在家,於是一聲令下,收回柯氏管家的權力,先暫時讓魏管事負責管理符家內外,同時抬陳玉英為符昌明的平妻。
這兩件事讓柯氏的危機感與日俱增,現在在符家她不能再一手遮天,所有油水全部被符老太爺一手掐斷,讓她急得跳腳,為此嘴角長了好幾個水泡。
“姑母,我燉了百合雪梨湯,有滋生津液、清熱除煩、養陰瀉火的功效,姑母您最近陰虛火旺,十分適合喝這個,您快嘗嘗。”柯容華自了匙百合雪梨甜湯遞到柯氏的嘴邊。
柯氏嫌棄地推開她的手,“我現在怎麼會有心情吃個。”
“姑母,這事情很好解決的,您怎麼會煩成這呢?您這樣怎麼跟姓翟的那對夫妻鬥,跟他們爭符家的家產。”
“怎麼,你這妮子難不成有什麼好辦法?”
柯容華嬌羞地勾了下嘴角。“姑母,您這不是還有我嗎。”
“你?”柯氏一時間沒能意會。
“姑母,您平常很精明,怎麼會被陳玉英那女人跟姓翟的夫妻一氣,就亂了方寸?”
“你還消遣起你姑母了,還不快說有什麼好辦法,事成之後我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柯氏急促地說著。
“姑母,您一邊喝這碗百合雪梨湯一邊聽我說吧。”柯容華將甜湯的湯匙給她,“其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表哥娶妻。”
“切,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好辦法,原來是騙我開心。”柯氏輕蔑地睞了眼自家侄女,“沖喜那事鬧得這麼大,符錦娘這個親姑姑硬是將孝道兩字壓在符景升那混蛋頭上,都沒能讓他娶妻,還賠了不少銀子,你以為我這個後娘他會看在眼裡?”
“姑母,自古以來兒女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景升表哥早已過了娶妻的年紀,您雖然不是表哥的生母,但好歹是他名義上的母親,您替表哥張羅婚事天經地義啊。”
“那混蛋從小就跟我八字犯沖,老太爺又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一樣,你以為這事他會讓我插手?”柯氏沒好氣地嘀咕。
“姑母,難道您甘心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嗎?”
“我當然不甘心,”
“這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讓表哥娶一個跟您站在同一邊的人,只要生下孩子,符家的家產不就全部把持在您的手中?這樣也可以順理成章將原本屬於柯家的財產搬回咱們自家。”
“是啊,娶一個我的人,到時還怕符家的財產不落入我的錢袋子裡嗎?我對爹也能有所交代。”柯氏頓時恍然,“只是……這人選……”
“姑母,您眼前不是有我這麼一個現成人選。”
“你?”
柯容華馬上做出發誓的樣子,“姑母,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她只要一想到半年多不見就變得更為豐神俊秀的符景升,心跳便開始加速,她一定要成為他的妻子。
柯氏眼珠子轉了轉,愈來愈覺得這方法可行,笑道:“行,這兩天我就找機會提出你跟他的婚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1:15
第十六章 記憶恢復真相大白(1)
京城比其他地方都還要冷些,剛入冬,鵝毛般的大雪便不斷飄落,不到一日就將整個京城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積雪,放眼望去,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大雪天出門不方便,梅茹仙索性待在符景升為她特別準備的屋子裡織布,為即將到來的皇商征選做練習與準備,除了必要時會離開屋子外,其他時間幾乎足不出戶。
她手中有織女姊姊的《織法大全》,上頭記載了各種布料及花樣的織法,只要熟記織布時經絲、緯絲交錯的順序,操作梭子,織起布來毫不費力。
這些天她練習織了許多緹花布,從簡單的方形圖案到複雜的鳥獸、龍鳳等等花紋,每一種織法都被她熟記在腦子中,相信競賽時不管出什麼題目都可以輕鬆面對。
吉祥腳步急促地進入,“小姐、小姐,符夫人派丫鬟來請您到前面的花廳一趟,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宣佈。”
“那也應該是通知符家的人,怎麼會通知我?”她好笑地看了下吉樣。
“來報的丫鬟說,符夫人要宣佈的事情似乎跟您也有關係,因此要您趕緊過去一趟。”
梅茹仙放下手中的梭子,捶捶有些僵硬的肩膀,扯下身上披著的毯子道:“好吧,我換件衣裳就過去,順便活動活動筋骨。吉樣,你過來幫我。”
在吉樣的幫忙下,她換了件粉紅色錦衣羅裙,外罩桃紅色鑲白色兔毛的梅花褙子,披上狐毛大氅,在柯氏丫鬟的引領下來到花廳。
花廳裡頭熱鬧非凡,幾乎所有符家人,甚至不被柯氏承認的陳玉英都來到。
“老太爺,您的身子好些了嗎?”梅茹仙將大氅交給丫鬟後,上前向臉色已經恢復紅潤的符老太爺問好,“您身體才剛復原,得小心保暖,可別著涼。”
符老太爺呵呵笑說:“茹丫頭,你放心吧,多虧有你,我的身體才能好得這麼快。”
他沒什麼門第觀念,因此對自己孫子挑的這個孫媳婦是滿意得不得了,心裡盤算著開春後就要讓媒人上梅家提親。
見她進來,柯氏笑意盈盈,指著不遠處的椅子招呼她入座,“茹兒,快,那兒坐,就等你了,這一路前來冷吧,我讓丫鬟單獨給你起了個暖爐,你暖暖手。”
面對柯氏突如其來的熱情,梅茹仙的心沒來由地猛然一跳,眼皮暗抽兩下,心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淡笑著回絕,“這屋裡有地龍,十分暖和,暖爐就不用了。”符老太爺都沒有另外起曖爐了,在她與符景升的關係還未公開前,她不過算是作客的,實在不適合這麼特別的待遇,免得落人口實。
她又問:“不知符夫人找我來有何要事?”說完,她見柯氏指的位子在最末位,掃了掃四周,發現符景升旁邊的位置被柯容華坐了,便逕自挑了個符景升對面的位子坐下,不理會柯氏的安排。
柯氏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對於梅茹仙這不尊重她這女主人的行為感到生氣,但為了今天的事情,只好暫時壓下心頭的不悅,眉開眼笑地說著,“你是我們符家的貴客,所以讓你一同來沾沾這喜氣。”
“喜氣?”
“柯氏,你大費周章把所有人都請來,還故弄玄虛非得等所有人到才肯說,究竟是有什麼事情?”符老太爺不悅地橫了她一眼。
“老太爺,家中要辦喜事了!”柯氏的目光在符景升與柯容華臉上來回掃視,笑顏逐開,“因家中近年來一直不平順,且厄運不斷,因此媳婦今日一早便到萬安寺求籤,如是方丈解簽時告知媳婦,只要景升娶妻,一切厄運便會散去,符家將重見光明,否極泰來。
“礙於沖喜不成,最後反成全京城笑柄的前車之監,媳婦遂向方丈請教該往哪個方向找尋適齡女子,如是方丈給了媳婦一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身旁這位姑娘正是景升的良緣,而當時與媳婦一同前往萬安寺的正是容華呢!”
說到這裡,柯容華羞紅了臉,忸怩作態,嬌嗔了聲,“姑母!”說完含羞帶怯地望向符景升。
柯氏與柯容華對望一眼,笑容滿面地道:“老太爺,您看,他們倆坐在一起真像對天造地設的璧人,景升與容華的婚事可以說是如是方丈保媒的,您對如是方丈一向最是推崇,對他的開示與指點更是遵從,我想這婚事您絕對贊成,老太爺,您說什麼時候為他們辦喜事啊?”
說到辦喜事,整個花廳瞬間靜了下來,除了柯氏與柯容華外,其餘人皆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她們。
柯氏見老太爺並未給她回復,又問了一次,“老太爺,您覺得這婚事什麼時候舉辦才好?”
“啪”一聲,符老太爺怒拍桌案,罵道:“柯氏,你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少拿如是方丈來誆我,景升的婚事我自有主張,誰都不許插手,哪個人敢再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就給我滾出符家!”
柯氏亟欲解釋,“老太爺,這是如是方丈親口說的,並不是媳婦——”
符老太爺拿過一旁的荼盞往她身邊砸去,“閉嘴,就算是天皇老子下旨也一樣!”這個媳婦分明是想氣死他。
符昌明臉黑得有如墨汁,冷聲道:“柯氏,符家還輪不到你當家,符家長孫的婚事,別說我這個當爹的做不了主,你這後母更沒有資格做主。”
柯氏的臉面掛不住,難堪的眼淚撲簌簌地掉,“老太爺、老爺,我這可是為了我們符家好……”她又氣又惱地泣訴,“我這是為誰了?這些年符家一”
老太爺再度拍桌,“閉嘴,符家這些年的事情,我這老頭子心裡清楚得很!”媳婦是怎麼樣的人,他這走過的橋比她走過的路還多的老人會不清楚?他早就看清了這個設計兒子的女人,表面溫柔婉約,心底卻是個貪婪狠辣的,若不是兒子被她設計,不得不娶她進門,符家今天可沒有她說話的分。
兒子發生意外下落不明,他必須重新接掌起符家的家業,時常出遠門不在,而他就是因為清楚她的為人,擔心孫子在家會遭到她毒手或被養歪,才會把升兒送到山上學藝,到十五歲有自保能力了才讓他下山。
現在她竟然想掌控他孫子的婚事,讓升兒娶她那個侄女,除非他否則想都別想!
符景升淡淡地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梅茹仙身上,“既然說到我的婚事,祖父,我想我已訂親這事還是讓大家知道得好,免得總有人把主意打到孫兒身上。”
宛如平地一聲雷,符景升已經訂親這消息讓震撼,柯氏等人無不瞪大眼、張大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
“茹仙就是我的未婚秦。”他起身走向梅茹仙,拉著她走到中間,宣佈這消息。
屋內同一時間炸鍋,指責聲浪排山倒海地朝他而來,不只柯氏跟柯容華接受不了這事,扯著嗓門指責他,連自從符老太爺清醒後就一直安分守已、暫住在符家等著翟楠生回來共商大計的翟森夫秦也接受不了,跟著兩人攻擊他們。
“景升,你怎麼可以自作主張,未經老太爺同意就私下訂親!”
“景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
“她不過是個貧賤又貪婪的織娘,哪裡當得起符家少奶奶的名頭……”
“她定是看上我們符家的家產,你不能被她騙了,做出糊塗事!”
“景升,做人不可以如此無情無義,容華等了你這麼多年,你不可以拋棄她。”
“景升,聽姑父的,你要是真的喜歡她,大不了納她當妾,怎麼可以將……”
“她的出身當妾都太高看她了。”
他們當梅茹仙不在場似的,一人一句惡毒地詆毀她,要符景升回頭是岸,不要被妖女給騙了。
梅茹仙聽得面色陰沉,眸底怒氣縈繞,恨不得當場送他們每人一個詛咒,讓他們衰運纏身。
她還沒開口,符景陸便率先朝眾人怒喝,“你們都給我閉嘴,我與茹仙的婚事,祖父與父親早已同意,待皇商征選結束後,我便會前去梅家下聘,商討婚期。”
這時,一記暴吼聲從外傳來——“符景升,你說什麼?你和誰訂親?你要娶誰?!”
這話剛落下,一抹紅色身影便迅速進進花廳內,翟楠生像是見到殺父仇人一樣怒瞪符景升。
“我要娶的人是茹仙。”符景升神情淡漠地看向他,鏗鏘有力地回答他的質問。
符景升這話才剛說完,梅茹仙就感覺到手臂猛地一緊,一股蠻力將她扯出符景升的懷抱,那力道把她抓得生疼。
霍楠生緊抓著她的手臂,逼問道:“他說他要娶你,你答應了?”
“我與景升相互愛慕,情投意合,自然答應了他的求婚。”
他雙手青筋盡顯,目眥盡裂,怒瞪著她,“你說什麼?你竟然選擇他,接受他的感情?”
符景升臉色驀地一沉,沉聲喝道:“表哥,你在做什麼?放開茹仙!”
“放不放關你什麼事?”翟楠生再度盯著梅茹仙問道:“說,你是不是真的選擇符景升?”
“翟楠生,你發什麼瘋,我選擇誰關你什麼事?”她憤怒地掙扎著,企圖甩開他的鉗制。
“說!”翟楠生用力地搖晃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1:35
第十六章 記憶恢復真相大白(2)
“翟楠生,我讓你放開茹仙,你沒聽到嗎!”符景升向前扣住他的手腕。
他一把甩開符景升,“好你個符景升,從小到大你總愛搶我的東西,現在連我看上的女子都要搶!”
“翟楠生,注意你的用詞,我何時搶過你的東西?況且茹仙是人,不是你口中的物品,她有權利選擇與誰在一起,我們彼此愛慕,互許終生,何來我搶走你的女人一說?”
翟楠生怒聲咆哮,“分明是你橫刀奪愛!”
“翟楠生,你胡扯什麼,我跟你從來沒有男女之情,你少污蔑我。”梅茹仙氣急敗壞。
“沒有情感,你會收下我送你的發簪?”
“什麼發簪?我根本沒收,早就跟著回禮送還給你了。”她又不是傻子,會不知道男人送未婚姑娘發簪是什麼意思,八百年就送還給他了。感謝他的盛情,可惜她無福消受,她還想留著小命等壽終正寢回歸天庭呢。
“翟楠生,你聽到了,茹仙並未接受你的情意,自始至終,你們兩人之間從來沒有交集。”符景升試圖跟他講理,“我希望你冷靜下來自己好好想想。”
可惜不管符景升怎麼勸他,翟楠生一句也聽不進去,偏執地認為是符景升搶了他看上的東西。他咬牙道:“符景升,你不將我趕盡殺絕,不搶走我手上的東西,不罷手是吧?”
“表哥,感情的事情不是單方面強求……”看著他幾乎失去理智的模樣,符景升決定提出強而有力的證據,“況且我與茹仙早已有婚約。”
“婚約?符景升,你以為你隨便說說我就會相信你?”
“沖喜那事你還記得吧?茹仙便是我的沖喜娘子,當時可是你極力贊成這事,特地提醒我必須到官府備註,預防女方後悔的。”
翟楠生想起那事,猛然瞪大眼,他萬萬沒想到那個沖喜娘子就是梅茹仙,是自己一手將在乎的女子送到符景升手中的!
“說起來,我與茹仙還是姑母牽的紅線,若不是姑母堅持要我找一個命硬的姑娘沖喜,我跟茹仙跟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翟楠生眼裡燃燒著兩簇憤怒的火焰,瞪視著他,“所以你現在是在嘲諷我,是我跟我娘親手將我中意的人奉送給你?”
“表哥,我的意思是緣分是天註定的,強求不來。”
翟楠生怒極,毫不留情的一拳揮向他,“放屁,哪有什麼強求不得,什麼姻緣天定!”
毫無防備的符景升被那記飽含憤怒的拳頭打倒,撞倒後面的椅子,整間花廳傳出乒乒乓乓的撞擊聲與驚駭的尖叫聲。
“啊,景升!”梅茹仙沖向前心慌地扶起符景升,拿著帕子檫拭他嘴角溢出的血水,緊張地問道:“你要不要緊?”
景升拍拍她的手搖頭,示意她放心,起身後道:“翟楠生,不管你心裡怎麼想,都得放棄,茹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有婚書為證。”
“不可能,該放棄的人是你!”
“即使我死,我也不會放棄。”
“那你就別後悔!”翟楠生大喝一聲,又一拳朝著符景升重重揮去。
符景升推開梅茹仙,輕巧地躲過他揮來的拳頭,帶著呼嘯風聲的淩厲鉤拳狠狠砸在翟楠生看得比命還要重要的悛臉上。
這記還擊力道之大,翟楠生直接飛了出去,將要上前勸架的翟森夫妻跟柯容華也一起掩倒在地。
那幾個倒楣鬼瞬間成了翟楠生的墊背,被壓在下頭發出淒厲的哀號。柯容華最為倒楣,被壓在最下頭,承受四個人的重量,差點吐血。
翟楠生無法置信自己竟會被他打飛,一股惱怒湧上,爬起身,一記帶著強烈殺氣的淩厲拳頭直擊向符景升面門。
符昌明頓時面色大變,不顧一切沖向前替符景升擋下這一拳,可那股猛烈力道將符昌明打得往後倒,撞在樑柱上,他瞬間頭破血流,滑落在地不省人事。
“啊,昌明!”
花廳裡因符昌明受傷亂成一鍋粥。
“快來人,趕快叫大夫,把昌明抬回屋子去!”符老太爺對著屋外的下人大吼。
“不行,不能動他,方才那一撞怕他傷了背脊,這樣貿然動他怕會加重傷勢,等大夫來,不要動符老爺。”梅茹仙趕緊制止所有要衝上前抬人的下人,“先拿件被子替符老爺蓋上。“魏管事趕忙讓下人拿被子、請大夫。
被子才剛為符昌明蓋上,陷入昏迷的他突然醒過來,吃力地眨著眼睛,迷茫地看著眼前圍在他身邊的所有人,一段段跟他們有關的記憶伴隨著疼痛竄過腦海,他緊皺的眉頭回憶著那些片段。
看到他清醒,符景升幾人不由得松了口大氣,可恨不得他就此撞死的翟森夫妻臉色就很不好看。
“爹,您現在感覺如何?”符景升按住符昌明頭上的傷,“您先別動,怕動了後會爭嚴重,待大夫來診過後再讓您回房間。”
“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莫非又不認識我了……”翟森乾笑著。
“景兒,扶爹坐起身。”符昌明神色一沉。
見父親的臉色忽變,符景升直覺父親有些不對勁,不過看父親這模樣,應該是沒有傷到背脊,便小心地將他扶起。
符昌明看著翟氏夫妻的眼神變得凜冽,“來人,把姓翟的這一對狼心狗肺的夫奉給我捉起來!”
外面的護院家丁聽到他的命令,也不敢多做耽擱,馬上沖進花廳將翟森夫奉抓住。
翟森大吼大叫,“符昌明,你發什麼瘋,你抓我們做什麼?”
翟楠生冷下臉,質問道:“舅舅,你讓護院抓我父母是何意?難道只因為我與符景升發生爭執,你就遷怒我父母?”
符昌明勾著一抹嘲諷的冷笑,“楠生,這是我最後一次當你是我外甥,你父母的所作所為我不會波及到你,而你所做的一切我也不會再追究,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以後不要再進我符家一步,不許再以表少爺的身分干涉我符家所有產業。”
“昌明,你……”符老太爺滿臉不解,焦急地問:“你這是要與你姊一家斷絕關係?”
“是的。”符昌明馬上又下令,“景兒,讓魏管事去請京兆尹,讓他帶著捕快過來,為父要狀告這對喪盡天良的夫妻謀財害命!”
這話一出,瞬間震撼了所有人,符老太爺激動地道:“昌明,你說什麼?”
“爹,當年兒子不是遇到同賊,而是翟森與符錦娘買通殺手,殺害連我在內整個商隊的人,想必是事後製造假像,謊稱我與商隊所有弟兄遇上I山賊殺人越貨。當時我機警,在千鈞一髮之際跳崖逃生,卻在墜入河中時不慎撞到腦子,喪失記憶。”
符老太爺瞪大那雙依舊精明的老眸,“你說的是真的?”看著這些年來一直在他面前代替兒子盡孝道的女兒與女婿,他難以置信他們竟然會是謀害兒子的真凶。
“這是當年欲取我性命的殺手親口所說,那時這個喪盡天良的翟森也在場!”符昌明怒指因秘密被揭穿而臉色發青的翟森。
符老太爺一時間無法接受這真相,一手壓在激烈起伏的胸口上,吃力地質問,“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做……”
翟森夫妻不知該怎麼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說不出口。
“我來替他們回答吧。”符景升冷冷地睞了翟家三人一眼,語氣平淡,就像是在說著他人的故事,一切與他無關似的,“一切只因一個貪字,他們三人覬覦符家的一切,只要爹不在這個世上,符家的一切遲早會落入姓翟的手中,即使還有我可以繼承家大業大的符家,可當年的我在他們眼中不足為懼,要弄死一個孩子輕而易舉。
“可是他們忽略了祖父您,在父親發生意外後不久,您重新接掌起家業,並瞞著所有人將我偷偷送上山學藝,更在我身邊安排了暗衛,直到我十五歲下山跟在您身邊學習接掌符家的一切。
“我已不是當年那個他們只要略施小計便能弄死的孩童,想對我下手必須從長計議,因此他們暫時歇了心思,直到……”
“直到什麼?”這兩個字別有深意,符老太爺坐不住了,催促道:“快說!”
“直到幽州傳來父親可能未死的消息,他們才又起殺心。他們擔心萬一那個人真的是父奈,屆時他們當年所做的事情就會被揭發,因此寧可錯殺也不願放過,找來江湖殺手搶在我的人找到父親之前先下手,同時利用這個機會想除掉我,畢竟人在異鄉,什麼意外都可能發生。尤其幽州有一半都是山,很容易製造出意外。
“事實上我曾經著了他們的道,身中無解之毒,還好我命大,遇到茹仙,這才撿回一條命,否則這時候我恐怕已入土。”
符景升從未對家人提過他受傷差點沒命這一事,而策劃這一切的翟楠生更不可能對符家人說。
“你身中奇毒這事,難不成又是這對喪盡天良的夫妻做的?”符老太爺不敢相信在他生病期間,最疼愛的孫子差點跟著他走一遭黃泉路。
“他們自然也牽扯其中,不過實際執行的另有其人。”他冷冷地勾起一邊嘴角,看向翟楠生,“表哥,我中毒發生意外這事,和父親被人追殺的這幾次,你是如何一手策劃的,該向祖父跟父親一件一件好好說清楚吧?”
符昌明顧不得頭暈,怒喝道:“一家子的禽獸,翟楠生,我一直以為你是好的,你跟你虛偽的父母不一樣,沒想到你比他們更加禽獸、手加陰險!”
符老太爺整個人跌坐在椅上,臉色發青,難受地喘著氣,明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太過激動,卻還是壓抑不住滿腔怒火,大罵道:“禽獸、禽獸,一家子禽獸不如的東西,我怎麼會有這種女兒、女婿跟外孫,虧我、虧我……”
“老太爺,您別生氣,冷靜點,您身子剛復原,不能這樣!”梅茹仙見狀況不對,趕緊拿出仙蜜讓他喝下,並不停地替他拍背順氣。
“茹丫頭,你別勸我,我真是瞎了眼……我……”氣急敗壞的符老爺子不堪這一件又一件事的刺激,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往後仰,暈了過去。
“啊,老太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1:53
第十七章 災神詛咒病入膏肓(1)
“放手,放手,翟楠生,你要拉我去哪裡?”梅茹仙一路扭著被翟楠生緊扣的手腕。
這翟楠生簡直是瘋子,符老太爺已經下令不許姓翟的人再踏進符府一步,可翟楠生不僅無視符老太爺的命令沖入符家,還打傷前來阻攔他的護院。
那天符老太爺醒來後,從符昌明口中再次瞭解所有的前因後果,傷心又憤怒。
翟森夫華如此喪盡天良,本該送京兆尹法辦,可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女兒、孫子,因此符老太爺做了個沉痛的決定,將一切罪責讓翟森扛下,與符錦娘從此斷絕父女關係,在外也表明沒有翟楠生這個外孫,不許翟家的人再踏進符家一步,除了符錦娘的嫁妝外,符家給予翟家的一切,例如大宅、商鋪、金銀等等,都必須收回。
翟楠生一夕之間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變成一個落魄的男人。
可這事才過沒兩天,翟楠生便無視命令闖進門,二話不說把她拖走,任憑她怎麼喊叫,他就是不鬆手。
“跟我走。”他扯著她往外大步離去。
“翟楠生,放開我,我不可能跟你走的!”梅茹仙怎麼也掙脫不開他的鉗制,張嘴使出全力咬住他的手腕,瞬間滿嘴的血。
翟楠生手腕傳來一陣刺痛,讓他不得不鬆開,怒瞪著她,“你!”
她朝雪地吐了口鮮血,抹去嘴角上的血潰,對他說:“我愛的人是符景升,不是你,我不會跟你走的。”
“為什麼?為什麼是他?我哪一點比他差?”翟楠生不甘心地對她怒吼,“給我一年時間,我馬上能給你榮華富貴。”
“我選擇他並不是因為他的身分容貌,而是因為我喜歡的人是他,如此而已。如果他今天身分跟你調換,不再是符家少東家,我也一樣會跟他走的,你懂嗎?”她目光不帶一點暖意地看著他,近乎無情地說著。
“給我一個機會,我會比他對你更好。”
接到下人通報趕來的符景升沖向前將梅茹仙拉到身後,嚴厲聲明,“翟楠生,她不可能跟你走,我也不會放棄茹仙,你死了這條心。”
看到符景升,梅茹仙整顆心安定了下來,她再次強調,“翟楠生,即使你給我這世間的一切,我也無法給你一個接受你的機會,更不會選擇你,因為我對你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感情。”
翟楠生無法接受她這麼無情的答案,惱羞成怒,指著符景升,“是你,一定都是你從中作梗!”
梅茹仙搖頭,“翟楠生,你根本不懂什麼叫感情,你只是想搶走景升珍愛的東西。”
他神情頓時變得猙獰恐怖,語出威脅,“我給過你們機會,既然你們不懂得珍借,那就不要後悔!”
符景升一出生便有任何人都羡慕的沖天福氣,可其他人卻不知道,他也有讓人被災難纏身的本領,自小只要有人惹他生氣,那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只要他在心裡詛咒那人,那人就會按著他心裡所想的遭遇災難,即使符景升有沖天的福氣,也難抵他的詛咒。
“符景升,你跟我是一起長大的,應該很清楚知道,我這人看上的東西,要是無法擁有,我寧願毀掉也不給他人,即使是這世上唯一的一件物品。”
“翟楠生,有什麼事情沖著我來。”符景升心生警覺,將梅茹仙護到身後。
“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絕對會讓你們兩個後悔,未同意今天我所提出的條件!”
翟楠生的眸底寒意迸射,怒極反笑,陰森地勾著嘴角。
倏地,他的眼瞳一縮,滿是猙獰青筋的手臂高舉,食指指向天,梅茹仙看見他全身上下散發著駭人的黑色火焰,沾滿鮮血的手打出手印,憤而指向他們,飛快地念出一長串詛咒,“……以血為咒……詛咒符景升與梅茹仙一生災難不斷,病鬼纏身,一輩子有緣無——”
見狀,梅茹仙的心劇烈地抽了下,一個畫面閃過腦海,她驚呼,“災神詛咒!”
符景升雖沒見到翟楠生身上的黑火,卻感覺他周身彌漫著一股朦朧的黑氣,像風暴般朝他們席捲而來,下意識推開了梅茹仙,災神的絕命詛咒直接打在符景升身上。
一瞬間,符景升感覺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打到他身上,劇烈的痛感讓他差點倒地,卻又在轉眼間恢復,一點也察覺不到痛,只明顯感覺到整個人很不舒服,像是有什麼東西將他東縛住。
梅茹仙自地上爬起,上前扶著符景升,擔憂地問著,“景升,你沒事吧?”
他搖頭,“沒事。”
她怒喝翟楠生,“姓翟的,你跟景升好歹是親戚,竟然下這種毒咒,你的心可真夠黑。”
翟楠生扯著一抹陰森詭譎的冷笑,“跟我作對的人總是不會有好下場。”
梅茹仙暗道:原來這翟楠生是災神轉世,難怪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很討厭他!
前世她在災神跟福神下凡歷劫前送了他們那麼大的一份祝福,災神自然對她恨之入骨,兩人就此結下深仇大恨。
災神睚訾必報的個性即使轉世也不會改變,以後她還是遠遠的避開他才是上策,否則難保她從此災難纏身。
只是……災神既然出現了,那福神呢?他會在哪裡?想來當時福神也恨她入骨吧?想起福神睥睨著有求於他的眾仙時,那冷傲的神情,她渾身一顫。
怎麼回事?怎麼她才一想到福神,周身的空氣就陡然冷冽起來?該不會這福神也在附近吧?老天爺,可千萬別讓她倒楣地遇上他才是!
“咳咳咳!”
冬夜,雪不斷落下,空氣中增添了些許凜冽的寒意,福臨居內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幾乎沒停過。
正打算再來兩塊炭放進暖爐裡的梅茹仙,聽到好不容易才壓抑下的咳嗽不到半盞荼的時間又開始,趕緊走到床邊,扶起符符景升替他拍背,待他咳嗽稍緩,才將和著仙蜜的空間泉水端進來,“景升,來,喝點仙蜜水,你會舒服些。”
將她手中的白玉碗推開,“不了,喝了效果不大。”
“什麼話,效果不大,總比喝那些沒有用的湯藥好。”她舀了匙仙蜜水喂到他嘴邊。
他喘著氣,斷斷續續地道:“別再浪費了……這碗喝完……就別再弄給我喝了。”
“這東西是我的,我都不心疼了,你心疼什麼?”她將最後一口喂他喝下,抉將他躺下,替他掖好被角防止冷風灌進被窩。
他現在的身體非常虛弱,稍微吹到一點冷風就有可能會要了他的命,不得不小心謹慎。
“你現在只要好好養病,其他什麼都別想,一切都交給我,知道嗎!”
他微微點頭,現在他稍微用力點喘氣就幾乎要耗盡全身的力氣,更別提開口說話了,因此更多時候都是閉目蕎神。
符景升半眯著眼心疼地看著那雙凝聚著憂傷的漂亮眸子,他知道她每天笑咪咪地說笑話逗他開心,其實都是在強顏歡笑。
她眼底那抹不經意流露出的憂鬱告訴他,她擔心他,她在害怕,可是面對突然間一病不起的他,她不能將自己心底的恐慌說出口,只能將所有的苦與淚、心酸和憂愁吞進自己腹內,這讓他心裡有著對她說不出的不舍與心疼。
她歪著頭疑惑地問著,“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或是什麼話要跟我說?”
“茹仙,你我雖有婚約……但我要是走了,你千萬別跟任何人提起我們有過婚約……
這樣不利於你日後議親……”
親口對自己心愛的女子說這種話,他的心宛如被人拿著利刃狠狠捅著,捅得他鮮血淋漓,痛得無法呼吸,卻還是必須忍痛吿知她。
“閉嘴,我不會讓你離開我、拋棄我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
木鐲空間中那口紅箱子裡的東西全被她翻出來,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靈藥,其至連神農氏大仙的醫藥冊子都快被她翻爛,可就是找不出可以救他的方法或是仙丹妙藥,這讓她不由得在心底咒駡福神,知道跟太上老君要仙蜂產仙蜜,就不會跟他老人家要一些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嘛!
“你又不是大夫,怎麼會有辦法。”
“我就是有辦法,你別再浪費體力了,趕緊閉上眼睛休息。”梅茹仙遮住符景升的眼睛。
他握住她的手腕搖頭,“我不想閉眼,我擔心我一閉起眼睛,就再也無法醒來,再也看不到你..”
“胡說,我保證你每次閉上眼睛最後都一定會醒過來,而且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我。”她將他已經瘦得如枯柴的手放進被子裡,“你快閉上眼睛休息,我就在旁邊陪你。”
他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跟她說了幾句話便已經疲憊不堪,即使他心有不甘與不舍,卻還是撐不住,閉上眼的同時便陷入沉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2:13
第十七章 災神詛咒病入膏肓(2)
坐在床邊看著那張削瘦的臉龐,梅茹仙抹去眼角那不慎溢出的淚水,連忙仰頸逼自己將酸楚的眼淚吞回去。
符景升等著她救命,她沒有時間在這裡難過,她一定要找出醫治他這病的方法。
符景升是何時開始感到人不舒服的?似乎是在與災神翟楠生髮生衝突,撕破臉之後。
一抹模糊的畫面竄進腦子,她低咒著,“該死的,我怎麼忘了那麼重要的細節。”
梅茹仙抱著頭坐在床榻邊,將符景升生病前後的事情在腦子裡巨細靡遺地重新理了一遍,忽然間用力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瞪大眼驚呼一聲,“我知道了!”她真是該死,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虧她跟災神還算是同宗!
符景升之所以藥石罔效,是因為他得的根本不是病,而是詛咒。翟楠生是災神轉世,雖然淪為凡人,這一世沒有法術傍身,也不記得任何咒語,可是他靠著先天的法力還是能夠詛咒人,只要元神有短時間的覺醒,那時的力量可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強大。
翟楠生對符景升下咒時,正是他元神覺醒的片刻,因為憤怒,所以對符景升所下的是災神咒裡最惡毒的咒術,而這咒術要是沒解開,任何仙丹靈藥都沒有用。
解鈴還須系鈴人,想要讓符景升恢復健康,就必領找到翟楠生,並且再次喚醒他的元神。
只是從那天後,翟楠生就像是從這世上消失一樣,沒有他的任何消息,她該如何找他來解除符景升身上的咒術?柯氏以前就喜歡到處求神問卜,自從符景升得了無法治癒、查不出原因的重病後,為了讓所有人知道她這個後母的好,達到她的目的,便藉著符景升這次生病來攏絡符家人的心,大動作地到處求神拜佛,前天更是搭船出海前往一座小島,那座小島上住著一位傳說有神通、可以跟仙人說話的道長。
她花了一大筆銀子請道長開神通查看符景升的身體,拜託道長求神仙賜靈丹妙藥或是藥方醫治他的無名病。
那道長通靈通了半天,所得到的指示是符景升上輩子受到詛咒才會得這種重病,除非詛咒他的人主動解除,否則這怨咒不可能消失,直到死亡,不過要是多做幾場消災解厄的法會,可以減緩這怨咒的威力。因此今天一大清早,柯氏便帶著柯容華到護國寺,以符景升的名義辦法會。
梅茹仙明白這位道長還真的是有些本事的,能說出符景升是被詛咒,只是符景升的病不是辦任何法會或是請幾位得道高僧念幾本經就有辦法解除,可惜這話她不能說,只能任由著柯氏假借符景升的名義裡裡外外跑蹦躂。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翟楠生,才有可能解除他所下的祖咒。
由於柯氏從中作梗,梅茹仙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趁柯氏帶著柯容華到廟裡時,來到符景升身邊,眉頭微蹙,眼眶含淚地看著吐納時輕時重,陷入昏迷的他。
他已沒了往日的風采,變得瘦弱憔悴,眼窩深陷,膚色灰黃,面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隨著雪愈下愈大,天氣愈來愈察冷,符景升的身體愈來愈糟糕,如今連喂他喝下一整瓶仙蜜都沒有效用,可以說是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梅茹仙心裡清楚這是災神詛咒所形成的結果。
如果解除這詛咒的條件是遠離符景升,她絕對二話不說馬上同意,甚至要自己嫁給翟楠生她都願意,可是翟楠生偏偏失蹤了,符家派出大量人力尋找他,連乞丐窩、亂葬崗都找了,卻始終沒有他的消息,她只能幹著急,什麼事也做不了。
梅茹仙坐到床沿,手指輕輕撫摸著符景升凹陷的臉龐,看著他如此痛苦她卻束手無策,幫不了他,她好恨啊!她明明就是個在凡人眼中無所不能的神仙,到了緊要關頭,卻比一個普通人還沒用,什麼也做不了,救不了他,她好氣自己。
一想到這裡,原本只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便掉了下來,一滴一滴,愈滴愈多,落到了他的臉上,沾濕他的面頰,到最後再隱忍不住,只能掩面痛哭。
符景升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怔楞了下,以為他醒來,馬上轉悲為喜,趕緊抹去眼眶的淚水朝他看去,可看到的依舊是昏迷著的他。
她怎麼會聽到他的聲音?那聲“別哭”清楚的在她耳邊響起,她不會聽錯的。
“別哭。”他的聲音又從她身後清楚傳來。
她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個透明的虛影,看清那容貌,她猛然倒抽口氣,驚呼道:“福神!”
“別哭,我會心疼。”
“福神,怎麼會是你……”她震驚得無以復加,怎麼想都沒想到疼她入骨的符景升是福神轉世。
“你看得出翟楠生是災神轉世,怎麼就認不出我呢?”福神的口氣有著明顯的醋意。
此刻梅茹仙的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又哭又笑,曲著手指要抹去仍舊不受控制不斷掉下的眼淚,“難怪……難怪我對符景陸升總有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覺……”
“不管我是符景升還是福神,我對你的感情始終不變……”他伸手要替她眼淚擦掉,可手卻穿過了她的身子,他看了下自己半透明的手掌,不由得苦笑了下,“看來我只能先回仙界等你了……”
“不准,不准你回仙界!你要是敢先回去,我就嫁給災神氣死你!”她口出威脅。
他淺笑,“膽子大了,敢威脅本上仙了。”
“就是威脅你!”她沒好氣地說。
“本上仙記得以前你膽子很小,非常愛哭,常被其他小仙們欺負,咒語也背不好,時常被師父處罰,總是躲到山洞裡偷哭,現在倒是膽子肥了。”他語氣裡滿是寵溺,“當年那個愛哭的小仙子哪裡去了?”
“當年,愛哭,山洞?”
她的記憶飄回了久到自己已經快忘記的數百年前,當時她還是個在仙子書院學習的小仙子,要通過測驗才能成為正式學生,要是沒有通過考核,就會被打入輪回,重新投胎。
仙子書院裡有從各個世界前來的小仙童,師父們統一授課,直到通過測驗成為正式仙子,再依靈力與五行屬性分發到各個分院。
因為每一位小仙童的資質都不一樣,因此書院裡常常出現成繢好的人欺負成繢差的人的情況,而她就是特別差的那人,一個不注意就可能被打入輪回,因此她一直戰戰兢兢地想做好師父教的功課。
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就是學不好,最後十名裡頭總有她,她也因此被欺負、被取笑,找不到可以傾訴的物件,她只能每天躲在山洞裡哭。
有一天,有個穿著白衣的神仙哥哥很不耐煩地罵了她一句,“你每天躲在山洞哭就能進步嗎”,而後他每天都會過來教她法術,跟她講解書院裡的功課,她一天一天地進步著,不用再擔心隨時會被踢下凡間。
在她成為了正式學生後,她開心地跑到山洞找神仙哥哥,要告知他自己通過考核了,這些都是他的功勞,可他卻消失了。
在仙子書院的百年時間裡,她每天都會到山洞等他,可是神仙哥哥從沒有出現過,他甚至不知道神仙哥哥的名字與職別。
隨著年紀增長,事情愈來愈多,她漸漸忘記了那個對她很好的神仙哥哥,百年後她離開仙子書院,依特質被分派到衰神座下,成了小衰神,正式踏進仙界。
她第一次出任務,不只把任務搞砸,還將自己的衰神荷包給弄丟了,她的老大威脅她,不把事情補救好,找回衰神荷包,就要貶她下凡。
仙界如此大,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她遺失的衰神荷包,又急又慌,躲在一棵大樹後面哭泣,結果遇到了仙界裡大名鼎鼎的四大美仙之一福神。
他一臉鄙夷地睞著滿臉眼淚鼻涕的她,只冷冷說了一句“你還是沒有改掉你愛哭的習慣”。
當時她根本沒有注意福神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哭號,哭完了,做好被踢下凡的準備,可是沒想到帶她的老大說她的衰神荷包被小黴仙撿到,特地送回來給她,往後每一年她生辰,小黴仙都會送她生辰賀禮,而那些東西全是她所缺或是她想要的。
知道她生辰的人只有神仙哥哥,就是連教她法術的師父都不知道,所以她十分疑惑,曾經問過小黴仙怎麼會知道她的生辰,卻總是被她打哈哈帶過。
而每年她生辰時,總是會無意間遇到冷冰冰的福神,他也總會順手將手上某位仙人送給他的食物,像是施捨一樣高傲地丟給她,其中最多的就是人間的蛋糕跟仙界王母娘娘的仙桃,而後罵她一句“空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將她氣得牙癢癢的才後轉身走人。
現在想來,每年她生辰,小黴仙送給她的禮物應該全是福神假借小黴仙的名義給她送來的,丟給她的蛋糕與仙桃也定是為慶賀她生辰特地準備的,而每次她出紕漏闖禍,應該也都是福神在背後偷偷幫她解決麻煩,這麼多年來,她還傻傻地認為是自己人緣好,所以上仙們捨不得懲罰她。
回憶一一湧現腦海,梅茹仙這才知道福神就是她心心念念、唯一對她好的神仙哥哥,她好笨,難怪福神每一次見到她都要罵她。
其實在仙界時,福神幫她說話,或者是順手替她解決事情,或多或少都會傳到她耳裡,可是她裝作不知道、否定他的好,當然地接受他所有好意。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想來是她早就偷偷喜歡上福神,才會揣著明白裝糊塗,接受他給的一切。
“你是……神仙哥哥?”即使心裡已經確定,梅茹仙卻還忍不住問出口,像是非得得到肯定的答案才能安心一樣。
福神想撫摸她的臉頰,卻又落了空,“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話未說完,他眉頭一皺,整個靈體瞬間消失在她眼前,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她懊悔地看著床上依舊陷入昏迷、像是處在彌留狀態的符景升,拿出荷包聚精會神地念著咒語,將下凡投胎前下在他身上的詛咒收回。
如果說災神的詛咒是導致他病入膏肓的元兇,那她就是幫兇,福神就是遭到她的組咒,這輩子才多災多難,甚至遭遇這種橫禍。
即使收回語咒他仍無法痊癒,必須躺在床上一輩子,她也不會讓他輕易地離她而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下在福神身上的詛咒才完全收回。當年她下的詛咒太重,因此在收回時所耗費的精力比普通的詛咒要多上十倍。
等她收回所有詛咒,她整個人幾乎虛脫,臉色蒼白,就像是大病初愈的人,要不是她驚覺不對,馬上喝下仙蜜,現在就換她昏倒在地了。
她虛軟地靠在床邊看著他,瞧他臉色恢復了一點紅潤,這才放下心來。
衰運解了,接下來必須找到翟楠生,讓他收回詛咒,只是……人海茫茫,她到底要上哪裡找災神?傷腦筋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2:33
第十八章 解除詛咒參加征選(1)
因梅茹仙收回當年所下的詛咒,福神轉世的符景升過了幾天身體有明顯的好轉,人也稍微清醒,可以應對,只可咱還無法坐起身。
柯氏做完法會回來,看到他已清醒,直說是菩薩顯靈,是柯容華的誠心打動菩薩。
因為符景升在這個節骨眼上清醒,所以除了符老太爺跟符昌明外,符家所有下人都開始慢慢認為柯容華能為他帶來福分,而梅茹仙命硬,只會為他們少爺帶來災難,下人們對她的態度從熱情轉為冷淡,以前不讓她靠近符景升的只有柯氏與柯容華,現在還包含所有符家下人。
挾著這功勞,柯氏下令不許梅茹仙再到福臨居,免得將衰運帶給好不容易才搶救回來的符景升。
下人們對這項命令完全遵從且徹底執行,讓她不得其門而入,只能獨自在院子裡漫無目的地走著,想著該怎麼找到災神。
梅茹仙剛來到湖邊便聽見後面假山傳來一陣刻意壓低的熟悉叫喚聲,是小黴仙!
她驚詫地瞪大眼,轉身四處掃視,看到頭頂斜插著一朵發黴香菇的小黴仙正躲在山洞裡朝她招手:她張望了下,確定四下無人,提著裙擺往那山洞跑去,壓低著嗓音問:“小黴仙,你怎麼偷偷下凡了?”
小黴仙食指底在唇間,“噓,小聲些,你是想讓負責巡視的神兵們聽到嗎?”
“抱歉,我太驚訝了,你怎麼突然來找我?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是你,你最近不是有大事發生?”
“你怎麼知道?都在仙界偷看我出?”
“切,我哪裡知道,我是無意間聽到上仙們聊天的內容。我長話短說,福神是不是被災神詛咒了?”
梅茹仙點頭,眼淚掉出來,“我找不到災神,這祖咒是災神下的,特別陰狠毒辣,只有他才有辦法收回,其他大仙也沒辦法……”
“我就是為這事來的。”
“小黴仙,你有辦法?”梅茹仙喜出望外,滿眼期待地看著小黴仙。
“我是比你還低階的小黴仙,怎麼可能有辦法。不過我以前聽喝醉酒的災神說過,他所下的咒語全天庭的仙都無法可解,只有福神手上的一樣法寶有辦法。”
“福神手上有法寶可以解除災神的咒語?快說,是什麼?”
小黴神搖頭,“那法寶是什麼,災神沒說,但我從他口中得知,那法寶好像是災神輸給福神的,且正是因為這樣法寶,他們兩人才交惡。”
“法寶?”
“是的,法寶,當年災神發酒瘋大罵福神,福神把東西藏得那麼隱密,他把福神所住的福神殿都翻遍了,就差掘地三尺,卻依舊沒找到那樣法寶,所以你只要找到那法寶就能解除災神的詛咒。”
“我哪知道福神把法寶藏到哪裡去。”梅茹仙十分焦急。
“別急,我聽到了小道消息。你知道嗎,仙界並不是只有災神的法寶在福神手中,連織女姊姊的織布法器、媽祖娘娘的仙蠶跟桑樹,還有太上老君用來煉丹藥所蕎的仙蜂,福神手上都有,我覺得福神應該把他搜集到的寶物全放在一個地方,那樣東西應該會跟著福神一起下凡,你仔細想想。”
經小黴仙這麼一分析,她馬上想到木鐲空間,欣喜地道:“小黴仙,我想我知道福神將東西放到哪裡了!”
小霍仙聽她這麼說就放心了,拍拍胸口,“那你去把東西找出來,我只能偷溜下凡半炷香的時間,得趕緊走了。記住,趕緊把法器找出來,我走了。”她不放心地再交代一聲後,一個轉身,便消失在梅茹仙的眼前。
小黴仙一離開,梅茹仙馬上進入木鐲空間裡,如果她沒猜錯,災神的法器應該在那口紅箱子裡。
她推開蓋子將裡頭的物品一件一件龕出來,這口箱子裡的東西,她只拿過幾件對她有用的,其他物品一直沒有研究過,今天聽小黴仙這麼說,她才知道裡頭的所有物品應該都是福神從各家大仙們身上來的。
她仔細地端詳一番,一直沒有找到小黴仙口中所說的災神的法器,直到整個箱子裡的物品全被她拿出來,她才在箱子角落發現一把泛著金光的白色扇子。
扇子,整個箱子裡頭就只剩下這一樣物品了,這支白色扇子會是災神的法器嗎?她展開那把扇子,隱約看見扇面上出現除災兩個金色大字,想來這把白色扇子就是災神用來解除他所下的災難惡咒法器,跟她的衰神荷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這除災扇子該怎麼使用?是不是跟災神手裡拿的那把紅色扇子一樣,掮一掮就完成?梅茹仙試著掮動這把扇子,幾下之後,赫然發現扇面上隱隱約約浮現出一排字跟奇怪的符號。
她不解地摸著那奇怪的符,同時念著浮在半空中的字體,等到她將那一圈文字念完,整支扇子突然金光乍現,扇面上出現一篇完整的消災解厄咒語,她頓時瞪大眼睛驚喜地看著上頭浮現的字跡,握緊手中的扇子,開心得又叫又跳,難以自抑。
符景升有救了!
皇宮外,天空飄著鵝毛般的雪花,符景升站在馬車邊,頻頻望著眼前那高聳峨峻的建築和守備森嚴的宮門,等著他心心念念的人兒從裡頭出來。
“少東家,太后召見梅姑娘,不可能這麼快就出來,且現在府裡一定擠滿了前來道賀的客人,不如您先回去接待客人,小的留在這裡等梅姑娘。”金貴勸著從馬車裡出來等人的符景升,少東家的身體才剛康復不久,他可不敢讓少東家在外頭站太久,更何況現在還下著雪。
“金貴,今天的大功臣是茹仙,我不可能拋下她,自行接受眾人的祝賀。”
“少東家,梅姑娘不僅救了您,這次又替您拿下皇商的資格,相信夫人應該不會再反對您跟她的婚事了。”
“即使今天我們符記沒有拿下皇商資格,我娶茹仙的心意也不會變,不必管任何人同意與否。”他冷冷地睞了金貴一眼。
這次進宮參賽所比的是織娘們的技術與花紋的新穎,每家商號所派出的織娘必須在十天內織出兩匹獲得皇上與皇后讚賞、不同以往織法的新布。
這次參賽的商家無不卯足了勁,利用不同材質的絲線織出在市面上從未出現的布匹,可不管怎麼嘗試,都依舊比不過魯記的魯三娘。
魯三娘在布上織出兩幅富貴牡丹,這兩幅富貴牡丹絲綢出現在後宮嬪妃們的面前時,引來了空前絕後的讚賞。
眾人一致認為這次皇商評選最後結果仍然會是魯記雀屏中選,魯記的人也是一臉自信,沒想到最後完成織布的梅茹仙像是一匹突破重圍的黑馬,當她將自己所織的布呈到皇上與皇后面前時,底下眾人無不倒抽口氣,因震撼而驚呼。
梅茹仙用絲線織出兩幅不同樣式,卻能夠成為同一幅畫的作品,其中一幅是五爪金色游龍,一幅是百鳥之王鳳凰,兩匹絲綢合併呈上,主題為龍鳳呈祥。
她利用奄絲柔順光澤的特性,讓絲綢布上的龍鳳能隨著光影晃動,栩栩如生,宛若傲翔於九天之上。
帝后大喜,當下便命人將這兩匹布做成服飾,符記轉眼間取代魯記成為皇商,未來四年,宮廷裡的所有布匹皆由符記提供。
接完聖旨後,領著梅茹仙正要離宮,可太后派人來請,要梅茹仙前往後宮晉見,所以符景升便在宮門外等她。
“要不,少東家您先到馬車上吧,上頭有暖爐,小的站在這裡等,一看到梅姑娘出來就喊您。您的身體才康復不久,可不能久站累著。”
“放心,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比你們所想的還要強壯。”前些日子茹仙每日都會端碗蜜茶盯著他喝下,他的身體經過這一陣子的調蕎,比重病之前還要強壯,這一切都是她的功勞。
“可是,少東家,您要是不繼續裝病,夫人一定會逼您馬上娶表小姐,現在夫人逢人就說表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是她的誠心感動天地,您才會醒來,要您報恩娶了她……”
“嗤,救我的另有其人,要我娶柯容華是不可能。”符景升冷嗤了聲,嘴角勾著一抹嘲諷的笑,“這事不僅祖父不會同意,連爹也不會同意。”
在他病重時,他做了一個噩夢,夢中,他被困在荊棘森林裡,全身被一團像是繩索的黑煙給捆綁,無法動彈、不管自己如何掙扎,都無法衝破這團繩索,更逃不過那片荊棘,是茹仙拿著斧頭披荊斬棘,浴血進入森林,劈開捆住他的那團繩索,才把他救出去的。
當那繩索被劈開瞬間,圍困在他周圍的荊棘及黑色雲霧全部消失無蹤,他整個人如獲新生,清醒的瞬間,他沒有感到任何久病後的不適,只像是睡了一個長覺,他隨即清楚他的命是茹仙救回的。
他知道茹仙擁有一股不為人知的神秘力量,是那股神秘力量將他救回的。
“只是……少東家,夫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老爺那似乎有動搖的跡象……”
“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插手。”金貴猶豫的表情,符景升覺得有必要敲打他一下,警告道:“茹仙出宮後不許多嘴,這事我自有主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2:53
第十八章 解除詛咒參加征選(2)
金貴點頭,眼尾瞧見有個橘色身影自宮門內遠遠走來,“少東家,梅姑娘出來了!”
符景升向前接過她手中的包揪,看著明顯瘦了一圈的她,心疼地道:“茹仙,辛苦你了。”
“知道我辛苦,就趕快命人回去準備吃的,我快要餓死了。”不等他反應,梅茹仙逕自鑽進馬車裡。
她很沒形象地倒在位子上,喘了口大氣,揉著扁扁的肚皮,有氣無力地說著,“在宮裡這幾天,除了自己帶的食物外,我根本不敢吃別的東西,也不敢離開我那間房間,一方面是怕著了別人的道,吃壞肚子跑茅廁,被人藉機毀了我的作品;另一方面則是緊張得吃不下;結果評選一結束,我就感覺到肚子餓,忍著饑腸轆轆見完皇帝與太后,出來時差點走不到宮門,快帶我回去吃飯。”
“去珍饈閣。”符景隆對著車夫交代。
車夫跟金貴的臉像是被擠壓般扭曲難看,最後金貴不得不小聲提醒他,“少東家,現在府裡可是有一堆客人等著您回去,準備向您跟梅姑娘道賀。”
“這時候回去,你認為茹仙還有機會吃東西?”他沒好氣地瞪金貴一眼。
金貴抓抓頭,“也是……”
“老馬,直接到珍饈閣。金貴,到珍饈閣後你先回去跟老爺和老太爺說聲,我帶茹仙去吃點東西,不會誤了晚上的慶功宴,讓他們先幫忙招待客人。”
坐進馬車裡梅茹仙看著身旁的他,疑惑不解地問道:“景升,回符家就有東西可以吃,怎麼還要上珍饈閣?而且符家現在很多客人等著跟你道賀呢。”
他嘴角微勾淺笑,一手輕撫著她有些削瘦的臉頰,“在這值得慶祝的一刻,我只想和你一起快樂,與你一起分享這一刻的喜悅,就只和你。”
“只和我?”她雙眸倏地閃過一陣亮光,心底有著說不出的甜蜜和感動。
他寵溺地擰擰她的鼻,嘴角微勾沉笑了聲,“是的,只和你。”
不到半刻鐘時間,馬車緩緩停在雖已過了用膳時間卻依舊人聲鼎沸的珍饈閣前。
負責京城珍饈閣的梁掌櫃一見到府裡的馬車,馬上露出笑容跑出來,趕在車夫之前親自為他開車門,“少東家,恭喜恭喜啊!皇天不負苦心人,您終於拿到皇商資格了,小的們就等著您帶領小的們成為商戶中的龍頭!”
“梁掌櫃,你這張嘴都能吹出一朵花來了。”符景升橫了他一眼,指著身旁的梅茹仙,“這是梅姑娘,這次能打敗魯記拿下皇商的資格,她的功勞最大,珍饈閣賣的臭豆腐跟豆腐乳也都是出自她之手,她才是你們該吹捧的物件。”
梁掌櫃一聽,那張老臉笑得更加燦爛,宛若一朵菊花,“久仰大名啊,梅姑娘,老夫早就想當面跟你道謝,你所制出來的臭豆腐跟豆腐乳料理,可是把我們珍饈閣的生意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峰,讓每個人荷包滿滿,我代替他們跟你道謝。”
瞧梁掌櫃一副真誠熱情的模樣,梅茹仙不好意思地擺擺手道:“沒什麼,我們大家互利,你就別謝我,真要謝我,趕緊把珍饈閣裡好吃的都端上來,我快餓死了。”
梁掌櫃一聽,馬上殷勤地將他們迎進珍饈閣,“快、快、快,快請進,好菜馬上端上桌。少東家裡面請,梅姑娘上樓時小心腳下。”
粱掌櫃領著他們來到三樓佈置得十分典雅的雅間,這雅間是專門留給符景升休息的,不對外開放的。
夥計麻利地的送上香茗及好吃的荼點便迅速退出雅間。
五湖三人檢查了一下雅間內外是否有什麼異樣,以往他們並沒有這麼小心,但最近他們少東家樹敵有些多,例如翟楠生,在確定沒有什麼異樣後,他們退到外頭稍做休息,把空間留給這對許多日子未見、有一肚子話要跟對方說的小倆口。
門扉一關上,符景升向前一把將梅茹仙摟進自己懷中,卻被她一手推開——
“別抱我,髒,我好幾天沒洗澡,只用擦的,味道肯定不好,要不是晉見皇帝跟太后之前有先稍微擦栻跟熏香,估計他們也得被我熏暈。”
“大寒冬的,能有什麼味道?是你自己太敏感。”她愛乾淨,一天最少要沐浴一次,即使是大雪紛飛也一樣,這事他自是清楚。
他才不管她的抗議,一把將她扯進自己的臂彎中,“這麼多天不見,你難道不想我?”
也不給她反應時間,俯身吻住她的唇,細細親吻,如果不是擔心突然吻她會嚇到她,放才在馬車裡他就想這麼做了。
符景升在她唇畔間低啞呢喃,“茹兒,我想你……”
他是一個沉穩、冷靜又內斂的男人,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他會有這麼輕狂的一面。梅茹仙嬌嫩的粉頰倏地浮出紅雲,呆愣地瞠大眼看著眼前過分接近的男人,不知該怎麼回應他這突如其來的吻。
符景升垂眸微勾著嘴角,看著她猶如受到驚嚇的小貓,羞紅著小臉蛋瞪大眼望著他,可愛的模樣讓他根本捨不得鬆開她,捧著她的臉蛋繼續品嘗著這嬌嫩誘人、讓她迷醉的紅唇。
她一向平靜的心湖隨著他溫柔的細吻淺淺騷動,激蕩出陣陣漣漪,有些笨拙僵硬地回應他愈來愈滾燙的熱情。
她帶著嬌羞與生澀的回應鼓舞著他,讓他不再只是局限於品嘗她嬌美的柔唇,舌尖緩緩探入她微張的小嘴內,與小舌頭嬉戲交纏。
從未有過的經驗讓她有些害怕地往後縮了縮,可無論她怎麼閃躲,就是無法避開。
看出她的心慌,他抬手覆蓋她的眼眸,讓她閉上眼,輕啃下她微腫的水嫩紅唇,哄誘著她,“茹兒,別慌,什麼都別想,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就是……”
他低沉迷人的嗓音像是催眠曲一般,她順從地閉上眼睛,聽從他的建議,放開禮教的東縛,不再壓抑自己的情感,盡力回應著他熱情的勾引與纏綿。
隨著兩人的接觸愈來愈深,一種奇異的感覺逐漸籠罩著感官,勾引著心神,她的雙手不自覺地勾上他的頸項,與他一同沉淪在彼此熱情的唇舌追逐之中。
直到緊掩的門扉傳來一記敲門聲,才將陷入彼此氣息之中纏綿得難分難舍的兩人心神拉回。
符景升滿臉怨氣的抱怨,“真是殺風景啊!”
梅茹仙嬌俏的小臉蛋上又浮出紅雲,咬著唇羞澀地掄拳捶他,“還不放開我!”
他意猶未盡地鬆開她,額頭抵著她的額,“不想,茹兒,現在皇商競選的事情已結束,我們早些成親吧。”
“不是說好三年的嗎?”
“我不想等三年,年後我就上你家提親,你說好嗎?”
“可是你還有一個表妹呢。”
“什麼表妹?我心裡只有你,你難道不清楚?”他冷下臉,“我認定的妻子,除了你以外,不考慮任何人。”
“子女的婚姻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啊,你母親可是打定主意要你娶柯容華呢。”
她食指點點他的胸膛,“我這些天在宮裡參加織布,她應該沒白費這段時間,亟力為你們兩個製造機會吧?”
她還未進宮參加織布比賽之前,柯氏可沒少擠兌她,為自家侄女製造與符景升相處的機會,這一次這麼好的時機,柯氏哪裡會放過。
她愕然地瞪大眼,“不是吧,你這分明是不給你母親臉面,明目張膽地告知眾人,你寧可出家當和尚也不會娶她侄女。”
他擰了擰她的俏鼻,“本少爺為你如此守身,甚至住進寺廟,你還不答應讓本少爺提前去下聘!”
她瞅著促狹的他,呐呐道:“這事……等我回大坑村跟我娘討論再說,可好?”
“意思是只要賈姨點頭答應,你就馬上嫁給我?”
這時門扉外又傳來一陣敲門聲音跟低喊聲,“少東家,小的們給您上菜來了。”
外面的夥計頻頻催促著,可他不得到她明確的答案就不肯放開她,一副霸道少爺的椹樣,她一踩腳,只好先答應他,“是啦、是啦!你趕緊鬆開我,再不放開,人家都要誤會我們在裡頭做風不得人的事!”
他啄了下她的紅唇,這才滿意地鬆手,“我們就這麼說定,年後我去下聘。”
“喂,我何時答應你去下聘?我答應的是——”
符景升根本不給她反對抗議機會,直接對著門扉喊道:“進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3:12
第十九章 貴妃找碴險剁手(1)
“小姐,小姐,別織了,快,快回屋裡換衣服,魯貴妃派兩名宮女來接您進宮。”吉祥拉住梅茹仙的手。
“你在說什麼啊?”她甩開吉祥的手,繼續拿著梭子在織布機上穿梭。
“小姐,魯貴妃派兩名宮女來接你進宮,那兩名宮女的臉色可不是很好看,您快別織了,免得惹惱了宮裡來的人。”
“你別拉我的手啊,你好歹讓我把這一個圖案織好,用不了多少時間的,不現在織好,我會忘記織到哪裡。”這可是專為太后所織,要趕在太后壽宴前一個月送進宮做成衣棠,讓太后在壽宴那天穿的。
吉樣一臉擔憂,“小姐……”
“你就是梅茹仙?”
一道有點尖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緊接著兩名宮女打扮的女子踏進織布房。
梅茹仙手上的動作不停,一邊繼續織布,一邊回答,“是的。”
“馬上跟我們走,魯貴妃召見你。”其中一名年紀較大的宮女橫了眼已經快接近完工的絲綢。
“宮女姊姊,可否稍等一下呢?我這圖案就快織好了,只差一點,不用半刻鐘時間。”
兩名宮女互看一眼,年紀較輕的那名宮女眼明手快地拿起放一旁竹簍子中的剪子,往織布機上的絲綢一刺,而後用力地亂剪一通,已經織好大半的絲綢瞬間成為破布。
“啊,你做什麼!”梅茹仙跟吉樣見狀驚聲尖叫。
那名年輕的宮女冷冷地瞠著她,將手中的剪子往那堆被毀的絲綢上一丟,“現在你可以走了。”
“太過分了,你們知道這一匹絲綢是誰的嗎?”梅茹仙朝那名宮女怒吼,“你們不怕掉腦袋嗎?”
“誰?難不成是皇后的?皇后也不過是個擺設,不管是誰,能大過魯貴妃嗎?”年輕宮女甩手給了她一巴掌,“敢讓魯貴妃等你,這是給你的一點教訓。來人,把她帶走,別讓娘娘久等。”
外頭進來兩個宮裡的侍衛,一人一邊架著梅茹仙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吉樣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慌了,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事不好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她該要通知誰趕緊救茹仙姑娘啊?符老太爺在院子裡靜養不能驚動他,符老爺又去了莊子,而符夫人本就不喜小姐,對這事定會視而不見。
就在吉祥滿屋子亂轉時,突然看到織布機前椅子上的那張圖,猛然想起魏管事,“對了,找魏管事,雖然這兩天他不舒服,在屋裡休息,可是他對少東家的行蹤還是一清二楚的,得讓他得趕緊通知少爺,他肯定知道少爺去了哪裡。”
吉樣提著裙擺驚慌失措地往魏管事的屋子跑去,經過假山時,突然看見符景升領著一名看起來威嚴又富貴的嬤嫂,有說有笑地往織布房的方向走去,連忙朝他們跑去,扯著嗓子大喊,“少東家,少東家,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符景升楞了下,“出了什麼事?”
“少東家,方才有兩名自稱是魯貴妃宮裡的人來強行帶走小姐。”
符景升與那名嬤嬤對看一眼,“魯貴妃?”
吉樣慘白著臉邊喘大氣邊說:“是啊,她們還破壞那匹太后壽辰時要裁衣的絲綢。”
那名嬤嬤臉色大變,怒喝道:“什麼,好大的膽子,竟敢毀了太后交代的東西!東西在哪?馬上帶我去看!”
“玉嬤嬤,請跟我來,這邊走。”符景升二話不說,領著太后派來的玉嬤嬤前往織布一進去,他們果然看見散落一地的絲線和毀壞的布匹。
“魯貴妃宮裡的奴才膽子可真大啊,”玉嬤嬤大怒,“要不是我親眼所見,還真不敢相信有如此大膽的奴才。”
“當時小姐有提醒那兩名宮女,毀了這匹絲綢是要掉腦袋的,那兩名宮女還說,還說……”吉祥被玉嬤嬤的怒氣嚇得瑟縮了下,接收到符景升示意她直說的眼神,這才敢放大膽子道:“說……不管是誰,能大過魯貴妃嗎?皇后也不過是個擺設。”
“好啊,不僅出言不遜,對太后沒有絲毫敬畏之心,也沒將皇后放在眼裡,出言污辱。”玉嬤嬤沉著臉道:“這事絕對不能就此揭過……”
符景升恭敬地提醒玉嬤嬤,“嬤嬤,魯貴妃的人敢如此張揚,上我符府將在下的未婚妻帶走,在下擔心她進宮後在魯貴妃那邊會吃苦。”
忽地,玉嬤嬤感覺到腳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有些紮腳,發覺自己正踩在一塊權杖上,拾起一看,是每個宮的宮女出宮時所用的權杖,心頭另有算計,斂下怒火,緩緩道:“放心吧,這事關係到太后,與魯貴妃對皇后的不敬,我定會稟明太后,相信梅姑娘不會吃苦的。”她看了眼毀掉的絲綢,“讓人把這裡收拾了,我帶進宮稟明太后,符少東家,你且跟我一起進宮。”
“是的,有勞玉嬤嬤。”
梅茹仙被兩個高頭大馬的侍衛抓進宮,一路上表現得誠惶誠恐,心裡則將魯貴妃給罵翻天。
她是仙子,豈會怕一個凡人?可既然在凡間過活,又沒有法力,就該小心謹慎。
進宮後,她很快就便被人帶到魯貴妃的紫霞宮,跪在沒有暖爐的大殿中。
不是說魯貴妃急著見她,一刻也不能耽擱嗎,現在讓她在這邊罰跪是什麼意思?如今是寒冬時節,沒有暖爐是會冷死人的,膝蓋也會被凍壞,魯貴妃擺明瞭要用這種方法折磨她,為他們魯家出口怨氣。
就在她跪到膝蓋麻痛時,一記沉咳聲從前方傳來,她連忙壓下怒意又裝起那害怕的模樣,“民女見過魯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一身華貴、身段妖嬈的魯貴妃丹鳳眼半眯,掃視著她,“抬起頭來說話。”
“不知娘娘召民女前來有何要事?”她半低著頭,語氣裡充滿恐慌,小聲問著。
這話才問完,旁邊的宮女馬上向前給她一巴掌,“放肆,娘娘沒開口,誰准你開口質問娘娘!”
這使盡渾身力氣的一巴掌打得梅茹仙暈頭轉向,嘴裡甚至流血。
她壓下滿腔怒火,用舌尖舔了下嘴裡的血。很好,這魯貴妃是打算給她來個下馬威是吧?她虎落平陽被犬欺只是一時的,就來看看誰會倒楣,走衰運比較久!
“貴妃娘娘請饒命,民女出自鄉野,什麼都不懂,還請娘娘不要生民女的氣,饒了民女。”她故做惶恐,趴在地上猛磕頭,同時暗中掐起衰字訣手印,將衰氣朝坐在高位上揚著嘴角的魯貴妃彈去。
直到梅茹仙的額頭磕破,留下一備長長的血跡,魯貴妃這才稍稍感到滿意,開口道:“夠了,姑娘家的,破相了可不好看。
“謝貴妃娘娘饒了民女一命。”
“你如此不懂禮儀,冒犯本宮,想這樣就叫本宮饒了你?”魯貴妃冷笑,那嘴臉就像是卑劣的惡人在戲弄欺淩一隻無助又瘦弱的小獸一樣。
“不知貴妃娘娘您這話是何意?”
魯貴妃朝一旁的宮女示意,一名宮女隨即端著文房四寶放到梅茹仙面前。
她滿臉不解地看著魯貴妃。
“把織法全寫下來,本宮就饒了你。”
“織法?”
“寫下你替符記奪得皇商資格的那匹龍鳳呈樣,還有你在符府織的那些緹花布料的織法,本宮就饒了你。”
“娘娘恕罪,民女已跟符家少東家簽了契約,不可以將其中的秘密外泄。”
魯貴妃眼睛微眯,射出一道寒光,沉聲道:“唷,是嗎?那就可惜你那雙巧手了梅茹仙不瞭解魯貴妃的意思,疑惑地看著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3:31
第十九章 貴妃找碴險剁手(2)
魯貴妃接過宮女手中已沾上墨汁的狼毫,往自己裙子上一丟,華麗精緻的白色裙擺迅速地沾染上一片醒目的墨漬。
她神色一斂,厲聲對著外面喊道:“來人,梅茹仙冒犯本宮,沾汙本宮最喜愛的月華裙,將她拖出去雙手砍了,以示懲戒。”
梅茹仙終於明白她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魯貴妃這個陰狠毒辣的蛇蠍女,竟然用這種方法陷害她,得不到就要毀了她!
外頭隨即進來兩名侍衛,不給梅茹仙求饒的時間,直接將她往外拖。
“貴妃娘娘,您怎麼可以這樣污蔑我!”她一路掙扎叫喊著,希望能得到救援,“放開我,放開我,我沒有……”
就在她被拖到大門邊時,遠遠的傳來一記威嚴的聲音“住手,太后有令,傳魯貴妃與梅茹仙到慈安宮,不得有誤。”
見雙手暫時保住,梅茹仙整個人松了口氣。太后這道懿旨來的真是及時啊,她剛剛都想要不顧被發現的危險躲進空間了。
傳旨的是玉嬤嬤,她眸光陰沉,看了殿內的魯貴妃一眼,隨即交代身後的兩名宮女,“你們先帶梅姑娘到慈安宮。”
“是。”
梅茹仙在心有餘悸中被帶到太后的慈安宮。
她一進到殿內,便見到太后與皇后娘娘,還有一個更令她吃驚的人——符景升。
因有太后的特別傳召,符景升此番方得以入宮。
看到他輕鬆地端著茶盞品茗,她知道自己沒事了,又見他給自己一個要她放心的眼神,她整顆惴惴不安的心都入了下來,跪拜道:“民女見過太后娘娘千歲千千歲,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別再磕頭了,瞧瞧你,額頭都磕破了。”太后慈愛的眼眸裡滿是心疼,“玉嬤嬤,你先帶梅丫頭去上藥。”
“對啊,快去上藥吧,萬一留疤就不好了。”皇后附和。
梅茹仙有些遲疑地看著玉嬤嬤,玉嬤嬤用著只有她們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吿知她,“放心,太后會替你出氣的。”
魯貴妃仗著自己生下了皇上的第一個龍子,常將後宮攪得烏煙瘴氣,絲毫不將皇后放在眼裡,為了後宮的和諧,太后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今天這事徹底惹怒了她老人家,不給魯貴妃一點教訓,改天魯貴妃就爬到她這太後頭上了。
不一會兒,重新換過衣裳的魯貴妃也來了。
太后冷冷地看著屈膝向她跟皇后請安的魯貴妃,也不讓她起身。
不到一盞荼的時間,魯貴妃便受不了,整個人站得歪歪扭扭的,冒著冷汗,嗲著嗓音道:“太后……”
太后呷了口香茗,沉聲道:“看來魯貴妃的宮規學得不夠透徹啊,問安姿勢不到位便算了,哀家未開口就搶著說話,如此沒有規矩,怎麼成為其他妃子的榜樣?玉嬤嬤,一會兒拿本宮規讓魯貴妃回去好好學習。”她故意在皇后面前讓魯貴妃沒面子。
魯貴妃不能回嘴,只能硬生生吞下滿腔的怒火,故作感激地道:“太后如此疼愛臣妾,為臣妾著想,臣妾一定好好學習,不讓太后失望。”
“嗯,平身,站著說話吧。”
竟然不是坐著!魯貴妃一股怒火沖上頭頂,卻又不能發怒,咬牙應道:“是。”
“來人啊,把紫霞宮那幾個大膽的奴才給哀家押上來。”
一聽到這話,魯貴妃心中頓時升起一抹警覺,問道:“太后,不知道紫霞宮哪幾個奴才惹您不高興了?”
太后冷眼看著她,並不想回答魯貴妃的疑惑,“不用急,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很快的,一臉惶恐不安的兩名宮女與兩名侍衛被押到太后面前,跪在地板上瑟縮著。
上過藥並換過一身乾淨衣裳的梅茹仙,在宮女的引領下再度回到慈安宮大殿。
太后示意她坐到符景升的旁邊。
就在這時,玉嬤嬤端著一個託盤進來,上頭放著被剪爛的絲綢,梅茹仙一看便知道那是被跪在地上的其中一名宮女給毀的布料,再看向一臉淡然的符景升,她心裡底了,是他拜託太后做主救她的。
“魯貴妃,你可知罪?”太后目光嚴厲地看向魯貴妃。
魯貴妃惶恐地為自己喊冤,“太后,臣妾愚昧,不知何罪之有,還請太后明示。”
“梅丫頭,你來說說,是何人毀了這一匹絲綢?這人又說了什麼話?還有這一匹絲綢是何人所有?”太后看向梅茹仙。
梅茹仙上前福了福身,一件一件說得清清楚楚,“回稟太后娘娘,這匹絲綢是前面這位穿著綠色衣裳的宮女拿剪子剪壞的,她還說‘難不成是皇后的?皇后也不過是個擺設,不管是誰,能大過魯貴妃嗎’,而這匹即將完成的絲綢是太后特別訂制,用來做之後壽辰時所要穿的衣裳。”
一旁有宮女一把剪子與玉嬤嬤撿到的紫霞宮權杖呈上去。
玉嬤嬤在一旁說道:“這把剪子上頭還卡著相同的絲線,顯然那宮女是用這把剪子破壞絲綢的。而這塊紫霞宮權杖,是老奴在織機旁撿到的,這也足以證明,紫霞宮的宮女曾經到過符府的織布房,做出此等惡行,更可惡的是他們不僅擅闖民宅,還強押梅姑娘入宮,”
魯貴妃一聽臉色大變,“咚”地一聲馬上跪下,磕頭求饒,“太后娘娘,臣妾並不知道此事,沒想到這幾個大膽的奴才會打著臣妾的名號在外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臣妾以為梅茹仙是進宮來向臣妾請安的。”
太后根本不想聽魯貴妃的滿嘴謊話,看向玉嬤嬤,“玉嬤嬤,你說,你到紫霞宮時遇到什麼事?”
“稟太后,老奴看到梅姑娘被兩名侍衛拖著要去行刑,因為梅姑娘不肯寫出緹花布料的織法,魯貴妃便命侍衛砍去她的雙手,讓她這輩子無法再織布。”
聽完玉嬤嬤的陳述,魯貴妃整個人癱坐在地板上。這一件件都是大罪,尤其是毀了太后壽辰時要穿的衣裳布料,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她根本沒辦法狡辯。而且她根本沒想到向已威脅梅茹仙的事會正巧被玉嬤嬤碰上,太后最惱怒的就是皇族借著身分壓榨百姓,她正好犯了太后的大忌,太后要是真要治她罪,她連個冤字都喊不出。
“魯貴妃,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太后鄙夷地睞了眼以色事君,只會在後宮興風作浪的魯貴妃。
“臣妾……臣妾是被這些大膽的奴才給蒙蔽的,望太后明察!”
“無論是不是被蒙蔽,都有失職之責。”太后看到門站在門邊的老太監朝她打著暗號,示意皇帝正往慈安宮來,她不想給任何人替魯貴妃求情的時間,一槌定音,“魯貴妃宮中侍衛宮女恣意妄為,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依宮規嚴懲,魯貴妃失職不察,即日起降為魯妃,遷至靜心園閉門思過三個月。”
梅茹仙想到自己差點將一雙漂亮的小手留在這富麗堂皇的皇宮裡,直到踏出宮門,她還心有餘悸。
她真想不到那麼和藹的太后處理事情時殺伐決斷,雷厲風行,更是一點情面也不給皇上,執意懲罰魯妃,這也是在變相支持皇后。
看著高聳雄偉的宮牆,她忍不住歎口氣,在心裡暗自對自己說,她再也不要來了。
一聽到她歎氣,符景升連忙關心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頭疼嗎?”
看到她額頭上包紮過的傷口,他就有一種想要一刀砍了魯妃的衝動。
都是他不好,要是他夠強大,心愛的女人就不會遭受到這種委屈,對方要動他的人之前,起碼會先考慮她背後的勢力。他一定要強大到無人敢小覷他,即使連皇上也一樣。
此番他對著梅茹仙暗自許下的誓言,在多年後果然真的做到,強大到即使他只是個商人,皇上見到他都禮讓三分。
“還好,御醫的藥很不錯,不怎麼疼了,我回去再弄點仙蜜來喝喝,傷口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記得多喝點,別省,傷口才好得快。”
他這麼說,梅茹仙猛然想起一事,歪著頭看他,“景升,仙蜜的事,你不覺得奇怪或好奇嗎?”
若他還是福神,那他一定知道木鐲空間,可他現在是符景升,元神只有遇到重大事情才會覺醒,因此現在的他並不知道木鐲的秘密,也不記得瀕死之時,他以福神身分和她說的話。
他挑眉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搖頭道:“不好奇,每個人都有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當你覺得可以對我說的時候,自然會對我說,在此之前,我不會逼你的。”
“景升,你對我真好!”不管是福神還是符景升,他的愛都不曾改變,她覺得自己此刻很幸福。
馬車已經緩緩停在他們面前,他抉著她坐進車廂,“我們回家吧。”
“嗯,好,回家!”回有福神的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3:50
第二十章 逼她做妾想得美(1)
梅茹仙眨著沉重的眼皮,迷蒙地看著上頭陌生的幔帳,眼前的景物逐漸變得清晰,她當下第一個反應是——這裡是哪裡?心底竄過一陣恐慌,她猛地自床榻上坐起,慌張地左右張望,看著這陌生的房間。
之前因為一出皇宮驚魂記,讓她疲憊不堪,因此蕎傷的這幾天,她哪裡也沒去,一直待在屋子裡睡得天昏地暗,直到今天早上醒來才覺精神飽滿。
看了眼窗外,下了幾天的大雪停了,冬陽也從厚重的雲層裡跑出來,暖暖地照著大地,她突然好想上街看看。
來到京城這段時間,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因此她一直沒能出門逛街,現在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身上的重擔也全放下,便想出去好好感受一下京城的熱鬧與繁華,用過早膳後,傷勢已愈的她就拉著符景升又多派給她的丫鬟綠柳上街。
沒想到她久久沒出門,一出門就出事,她逛完書鋪,給元兒買了些啟蒙的書籍,正打算穿過巷子,到離書鋪不遠的首飾鋪子幫母親買幾套溧亮的頭面,就遭人襲擊。
她跟綠柳從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子走過,突然有人從她後面用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她聞到,一陣奇怪的味道後便暈了過去,醒來就在這裡。
宄竟是誰將她擄到這裡來?不管兇手是誰,她都不能繼續待在這裡。
梅茹仙掀開被子匆匆下床,胡亂套上繡花鞋後,往門邊沖去,焦急地用力拉扯著門板,卻怎麼也打不開,這才發現門扇被人從外頭上鎖。
外頭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而後是開鎖的聲慎,門被用力推開,三名男子走了進來。梅茹仙看向為首那名身形發福、留著兩撇鬍子的中年男子,知道他應該是另外兩人的主子,她就開門見山直接質問他,“你是何人?為何將我抓來此處?”
那男子嘴角斜勾,上下打量著她,“你就是害魯貴妃遭貶又被禁足三個月的那名織娘?”
梅茹仙馬上知道是何人抓她了,鄙夷地輕哼一聲,“想來你就是魯壑,魯當家了。”
魯壑大笑一聲,“不錯,看來你眼力很好。”
“廢話少說,你擄我到這裡來有什麼目的?”她走到一旁,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魯壑坐到她對面,一手支著肉有些下垂的臉頰,一邊眯著眼仔細地瞅著她,並道:“沒什麼,就是跟梅姑娘你談筆生意,如此而已。”
“既然是要談生意,理應送上拜帖,再定時間正式拜訪,你將我擄來此處,我可不相信你是要跟我談生意,反倒像是強買強賣。”
“這裡我說了算,這筆生意你不答應也得答應,否則我想你很難走出這裡。”
“生意都還沒談就語出威脅,魯當家真當我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姑娘,隨便恐嚇兩聲就害怕了?”
“我可從來沒有將你當成那些無知的村姑,你比那些村姑有價值太多了。”
“看來魯當家已經調查過我。”
“如果不是將你調查得一清二楚,我又怎麼會請你到這裡坐?”
“我來的方式魯當家相當清楚,‘請’這個字,魯當家不覺得有愧?”梅茹仙嘲諷著,“瞧魯當家對這事這麼熟稔的模樣,應該沒少做過種擄人威脅之事,想來魯記的生意都是這麼做的。”
“姑娘家太過牙尖嘴利可討不了男人歡心。”
“牙尖嘴利跟你有關係嗎?”
魯壑大笑兩聲,“自然有關係,我問過翟楠生,你為符景升立下這麼大的功勞,他卻未獎常你,你難道不心寒嗎?”
翟楠生……看來今天之事跟他脫不了關係,沒想到失蹤的他會與魯壑狼狽為奸。
“我有什麼好心寒的?我根本無需符少東家的獎賞,我自己有紡織作坊,也早已跟符記有合作,符少東家只霈要每年給我盈餘提成,這一年分成領下來,我有必要去計較那一點獎賞?”
梅茹仙哼笑道:“全部?條件呢?魯當家一向不做虧本生意,我可不相信你會這麼好心將錢雙手奉上。”
“想要掌管魯記的紡織作坊,拿走所有盈餘,自然是得做我的人。”魯壑奸笑了兩聲,“做我的九姨娘,包你吃番喝辣,金銀財寶花不完。”
“魯當家好算計啊!”到頭來,所有的銀錢還不是又回到魯家。她清澈的水眸裡閃過一絲鄙夷與怒火,“我拒絕。”
嗤,姨娘?她連嫁給符景升當正妻都曾需考慮,會自輕自賤當個九姨娘?呸!
“這事恐怕由不得你不答應。”
“怎麼,難不成你還想用強的?”
“我一向很樂意用這種簡單又直接的方法來解決問題。”魯壑手指彈了彈,身後那兩名手下便向前朝她走去。
梅茹仙心生警惕,起身往後退去。
見狀,那兩名手下隨即一人一邊抓住她的手。
“我最討厭那種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臉不要臉的人,像你這樣,不給教訓是不會聽話的。”魯壑手指用力扣住她的下巴,狠戾地道:“你以為你到了這裡還有機會出去?”說著,他的手掌就要往她的胸口摟去。
梅茹仙抬腳毫不留情地往魯壑的胯下猛力一踹。
“啊——”
魯壑猝不及防,發出如殺豬般淒厲的慘叫,整個人向後退了兩步,倒在地上,臉色發青,冷汗涔涔,表情猙獰,痛苦地扭著身體,雙手直捂著受傷慘重的胯下。
同一時間,本來被閂住的門扇“砰”一聲被人踹了開來,翟楠生怒氣衝衝地出現在門外,看到衣衫有些淩亂、被兩個女大人抓著的梅茹仙,還有倒臥在地上嘴裡不斷咒駡著她的魯壑,不用開口詢問就知道方才屋內發生何事,一身怒火燃燒得更加旺盛。
他眸子燃燒著熊能火焰,踩著重重的步伐走進屋內,爆著青筋的拳頭一把朝方才神著梅茹仙的那兩名手下揮去。
其中一名手下沒料到跟他們主子合作抓梅茹仙的翟楠生會出手,根本沒有防備,被他一拳揍飛,撞翻後面的太師椅,整張太師椅支離破碎,他則倒在地上,整個人暈死過去。
另一名手下即使反應過來,稍有防備,卻也抵不過翟楠生的拳頭,兩拳便被他給打倒,趴在地上吐血,無力從地上爬起。
“翟楠生你……”魯壑食指顫巍巍地指著翟楠生,“你……”
翟楠生二話不說,抬腳朝魯壑已經受傷嚴重,有可能會影響後半生“性福”的下半身狠狠地踩下,還扭了兩下。
“啊——”魯壑哀號著,全身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你……”
翟楠生蹲在他身旁,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冷冽的目光緊鎖著臉色發青、已經痛到幾乎要暈厥的魯壑,“我說過,人是我的,你要怎麼跟她談生意,或者要跟她買織法,日後得到的利潤全端走,我都無所謂,就是不許動到她一根寒毛。你認為我年紀比你輕,又不被符家待見,不足為懼,所以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吧,我就讓你嘗嘗不聽話的下場!”
“翟楠生,我不會放過你的……”魯壑恨恨地瞪著他,從打顫的齒縫間逼出話,“來人……來人……”
“我也從來沒有打算放過你。”他狠戾掐住魯壑的頸子。
“翟楠生,住手!”梅茹仙沖上去扯開他的手,“你掐死他你自己也要償命!”
“這人渣,我要掐死他,我當時就不該跟他合作……”他咆哮著,話還沒吼完,“啪”一聲,臉頰挨了一記火辣辣的巴掌。
梅茹仙朝她怒喝,“閉嘴,你跟他是半斤八兩,一丘之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4:19
第二十章 逼她做妾想得美(2)
她這一巴掌將翟楠生整個人打得愣住了,他一時間無法反駁她的指控,沒錯,他跟魯堅就是一丘之貉,是他的貪心與不甘心才讓魯壑有機可乘,差點害她被魯壑非禮,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他又有何資格責備魯壑?這時,外邊的院子裡傳來鬧哄哄的打鬥聲,不一會兒就轉變成陣陣痛苦的哀號還有官差的怒喝聲。
領著手下與官差到來的符景升沖進屋裡,看到梅茹仙平安無事,整顆心頓時放下,向前一把抱住她,將她緊鎖在自己的臂彎與胸懷之間,不顧旁人的目光,激動地細吻著她的額,心有餘悸地說著,“幸好,幸好你平安無事,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沒事……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綠柳身旁掉了條帕子,那帕子上的織紋是魯家的家徽,只有家主跟重要成員才能擁有。”他又吮了一下她的額頭,才繼續道:“我馬上動用所有人,方打聽到你的下落,一同會合官府的人,這才來遲,抱歉,讓你受驚了。”
進屋時,符棗升眼裡只看到梅茹仙,現在心情放鬆下來,才赫然發現翟楠生,“你……”
梅茹仙扯了下他的衣襟,“景升,我不舒服,別再待在這裡,我們走吧。”說完她便拉著心中滿腔疑問的符景升離開,留下懊悔的翟楠生與地上躺著的那三個活死人,還有接獲報案前來抓人的官差。
梅茹仙將手中的荼盞放到一旁的矮幾上,“符夫人,不知道你找我過來有什麼事情?”
柯氏叫人找她過來,卻半天也不吭上一句話,她可沒那時間陪柯氏在這邊喝荼。
柯氏微沉著臉,端過新沏的香茗,拿起杯蓋,手指不疾不徐地摩挲杯沿,對於她的問話恍若未聞。
嗤,裝模作樣,想在她面前擺譜,給她臉色看,想替她那侄女出口怨氣是吧?她小衰神偏偏不吃這一套,首座上仙她都沒在怕了,還會怕柯氏這個無知的婦人不成?
“符夫人,你應該知道我很忙,如果沒事,我就先回織布房了。”梅茹心起身打算走人。
現在整個符家上下,連洗衣的粗使婆子都知道最近她忙著設計新的花樣,趕在年前教會那幾名織娘,因此除非有必要的事情,否則不可以打擾她。
可符夫人像是故意跟她作對似的,趁著景升跟符老爺這幾天到別州談生意,不在京城,每天總要帶著柯容華到織布房來,說的好聽是讓她教柯容華織布,實則是來搗亂的。
要是柯容華是個聰明的,說幾次便懂,那就算了,她撥點時間教柯容華無所謂,偏偏柯容華笨得不行,不管說幾次都不會,還把絲線弄得一團亂,都打結了無法使用,氣得她冷下臉要柯容華別再到織布房來,真心想學就請人單獨教,不要再找她。
這話才剛說完,不到半個時辰柯氏就派人找她過來,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殺父仇人,橫眉豎目。
“你叫容華不許再到織布房,是不是有這事?”柯氏重重放下手中的荼盞,冷聲質問。
“是有這事。”
“梅茹仙,你是個什麼身分,竟然敢對符家的表小姐下令,我還沒死,符家輪不到你做主!”
“你沒死,符家也沒輪到你做主吧?”梅茹仙毫不客氣地回擊她。
柯氏差點被她氣得吐血,“你!”
梅茹仙冷聲提醒她,“我說錯了嗎?我記得符老太爺已經當眾將你的管家權收回,如果你真要指責我對柯姑娘不夠和藹可親、不許她再踏入織布房那事,也只有現在負齎管裡後院的魏管家或是老太爺他們有資格,要不,你將他們請來,讓他們當著你的面指責我吧。”
“你別以為抬出老太爺我就拿你沒轍,你可別忘了,我是景升的母親!”柯氏磨著牙氣呼呼地提醒她。
呵呵,柯氏還真激不得,稍微刺激一下,目的就全露出來了,把柯容華當槍使找她麻煩,果然是為了符景升,她哼道:“符夫人,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很忙,別拿柯姑娘當藉口。”
柯氏嘴角用力一抽,沉咳了聲,“既然如此,我們就開門見山,把話儺開來說。”
梅茹仙點頭,“說吧,我聽著。”讓她猜猜是為了什麼事……恐怕是為了婚事吧?也就只有符景升不在,柯氏才能瞞著他作怪,先解決掉她,接下來符景升回來,一切就都好辦了。
“梅茹仙,你不過是從山坳裡出來,沒見過世面的姑娘,我很清楚你對景升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接近的,不就是窮怕了、苦怕了,釣了條大魚就死拽著不放。對你而言,景升就是那條大魚。”
梅茹仙笑而不語,靜靜地看著柯氏。
“景升現在是被你迷惑,才會執意要娶你為妻,這點我絕對不容許。”
“這點你應該直接去跟景升說吧,你跟我說這有什麼用?是他執意娶我為妻,不是我執意嫁他。”
“你配不上我們符家的少東家!”柯氏怒指著她,“尤其是你還被男人擄走過,早已壞了名聲。”
梅茹仙冷笑反問,“所以?”她就知道柯氏遲早會拿她被魯壑擄走那事來說。
柯氏拿過放到一旁的茶盞,一口氣將裡頭的茶湯灌下,壓壓怒氣,之後又將那茶盞丟到一旁的茶几上,才道:“可是偏偏我們家景升像是被下蠱一樣,非要你不可,所以只能折衷。”
“唷,如何折衷?”
梅茹仙這麼一問,柯氏便以為針對她低賤身分這一招生效,繼續挑著她的毛病,希望讓她知難而退,一口氣數落著她的不是,“我符家一向注重後宅安寧,你不僅出身不好,脾氣又嬌縱,名聲更是差勁。”
梅茹仙眉毛高高挑起,瞳眸徹縮,睨著柯氏,“符夫人,你這樣一直這樣說話不累嗎?一句話拐了十八個彎,你不累我都嫌累。我很愚鈍,聽不懂你話中的暗示,你就直接說了吧。”
梅茹仙這樣直白地通柯氏把話挑明,讓她差點噎著,頓了頓才道:“就是,為了後宅安寧,你不能從大門進來,只從坐著小轎子從偏門進來。”
“喔,意思就是讓我當妾就是了。”她一臉恍然大悟。
“你認為你的身分配得起我家景升嗎?若不是你立了功,給你一個通房的位置都太高看你,有姨娘這身分,你該知足了。”
梅茹仙撐著一邊粉腮,淺笑看著柯氏,柯氏的意思是有姨娘這身分你就要燒高香,別妄想成為正妻。
真是可笑,她堂堂一個小衰神,沒有進宮當皇后或是王妃,而是成為平民百姓家的正妻,就已經很不符合身分了,柯氏竟然還想讓她當姨娘,是想讓她日後回仙界被一票仙人給笑死嗎?她決定不再跟柯氏在這邊浪費時間,臉色驀地一沉,眸光陰沉地盯著柯氏,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駭人的陰森氣息,開口道:“說完了嗎?說完就換我說了。”
她突如其來的氣勢和眼裡的憤怒,讓柯氏渾身一陣哆嗦,愣愣點頭。
“我一輩子都不可能當人家的姨娘或通房,想娶我的男人必須一輩子只有我一個妻子,不能有其他女人。”她語氣冷如冰。
“放肆,你以為你是誰,公主還是郡主?竟敢跟我說不做妾,還不准夫婿納妾,笑死人!”柯氏被她這話激怒,拍著桌幾對她怒聲咆哮。
“我是誰?我的身分說出來恐怕你會被嚇死!”她是神仙耶,貨真價實的神仙,說出來能不嚇死人嗎。
“呸,不過是個賤蹄子!也是,你不過是個從山坳裡出來的賤民,這身分說出來的確是會嚇死我。”柯氏滿臉鄙夷,“既然你這麼有骨氣,就別沒臉沒皮地纏著景升不放。”
梅茹仙杏眸如同一片死海幽幽看著柯氏,而後冷冷地勾起嘴角,“放心,我絕對不會纏著他。”她暗中結著手印,冷冷提醒她,“希望日後你不會後悔今天所說的一切。”說完,她將衰氣彈向柯氏。
她雖然喜歡符景升,可不代表她可以為了他忍受一切污辱,更別想讓她當個見不得人,一輩子被人壓在下頭,連出門都沒自由的姨娘!
這事還是留給他自己處理吧。
看著她冷寒的表情,柯氏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心中升起一絲不安,結結巴巴地問著,“你、你……說什麼?”
梅茹仙不再多說一句,起身離開柯氏的屋子,收拾了包褓後,就走出符家大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4:40
第二十一章 相知相守天荒地老(1)
農忙剛結束,村人們三五成群坐在樹下喝著熱荼,聊著村裡最近發生的大事,而這些大事不外乎是哪家的媳婦半夜叫得讓人睡不著、哪家的男人跟隔壁村的宴婦不清不楚,或是哪家的小媳婦又被婆婆打回娘家了等等八卦。
趕在年前,她回到了大坑村,跟著娘親和弟弟一起過年。
當她在除夕夜那天冒著大風雪趕到家時,娘、弟弟跟家裡的下人都被她嚇了一大跳,因為在這之前她曾經托人帶信回來,告知他們她忙著為開春後要送進皇宮的第一批貢品設計新的花色,今年過年就不回來,如今她突然出現,大家以為她在京城犯了殺頭大罪,躲回鄉下來。
現在已經開春,那批要進貢的絲綢應該已經準備好要送進宮了吧?這次符記雖然打敗魯記拿下皇商的資格,可是她與符景升都知道,宮裡有一大半貴人是偏袒魯記的,兩人商討過後,決定多教幾種花樣給符記那些織娘,讓她們多織點不同的花紋,藉著各種不同款式的布匹,讓宮裡的貴人們知道,符記贏魯記是實至名歸,他們絕對比魯記更有資格成為皇商,希望能讓她們轉而支持符記。
只是她不爽了,她費力勞心的成果可不是為了養活柯氏和柯容華,讓那兩個女人吃香喝辣,還要被污辱的,讓她當妾這點惹毛了她。
要她堂堂一個仙子嫁給人當妾,就算符景升是福神也不成呀!
此處不留仙,自有留仙處,而且她真的不想再浪費力氣耐著性子跟柯氏那個女人周旋,這才決定回到大坑村來。
柯氏惹出來的爛攤子就由她去解決,看她怎麼跟符家父子解釋,自己這個小衰神可不奉陪!
“茹仙啊,要不要過來喝杯茶啊?跟嬸婆們聊聊天吧。”樹下的大發嬸扯著嗓門呼喊著梅茹仙,不停地朝她招手。
“不了,大發嬸,我還要到倉庫去看看豆腐乳的情況,這些日子天氣不穩定,我有些擔心,就不跟你們坐下來聊天了。”她搖手拒絕。
要是她坐在那邊跟村子裡的大嬸們聊天,不用一炷香的時間就會成為八卦的話題,她可不想成為人家娛樂的對象,只好找藉口拒絕。
“唷,那你快去吧,有空到嬸子那裡坐坐啊!”
“一定,那我先走了,大發嬸。”說完,她疾步離去,就怕又被某個村人給攔住,非要抓著她聊天。
在她快要走到放豆腐乳的倉庫前時,她腳下一拐,往後面的山坡走去,那山坡上有顆大石頭,坐在那裡可以鳥瞰山下的景致。
其實隨著天氣愈來愈溫曖,她的心也愈來愈浮躁不安,擔心她的離開會影響到符記送進宮的貢品,讓符景升受到刁難。
她坐在山坡的大石上,雙手撐著粉頰,懊惱地看著山下的風光。
當初她回來時,是隨口胡扯說她想家所以趕在年前回來,春耕時符景升就會下聘,現在春耕都已經結束,符景升卻還沒來。
娘親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畢竟村人都知道她跟他的關係,當時他們是一起走的,結果卻是她自己一人回來,村子裡頓時有不好的流言傳開,娘親便對大家說立夏前符景升便會來下聘,堵住村人們的嘴,然而要是他再不來,不利於她的流言恐怕會再度傳開。
娘親心裡應該知道她與符景升之間發生了些事情,只是不敢開口問,又擔心會有流言,最近瘦了不少。
娘親想要打探卻擔心她傷心,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加上元兒不斷詢問她符景升何時才會到來,讓她煩躁不已,又不想回去面對,只好跑到這裡躲人,想著要用什麼理由搪塞娘親跟弟弟。
一想到這裡,她忍不住仰天長歎了聲,好煩啊。
“春光明媚,天朗氣清,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歎氣?”
低沉渾厚的熟悉聲音傳來,她倏地轉過身,驚詫地張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穿襲白衣,唇畔始終帶著一絲笑意,緩緩朝她走來的男人。
她捂著唇低呼,“景升,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的沖喜娘子跑了,我能不親自將她抓回去,要她履行契約嗎?”符景升從衣襟裡拿出一張蓋有官印的契約婚書,調侃著。
一看到他手中的東西,看見他的好心情全化為烏有,忿忿地扯過那張契約,擰著眉頭仔細看著內容,“所以你今天是來逼婚的?”
“可以這麼說。”他點頭,在她身邊坐下。
“我拒絕。”一想到堅持要她當妾的柯氏,她一點想嫁他的意願都沒有。
“有這婚書,可由不得你不嫁。”他點了點她手中的契約婚書,“這張契約婚書拿到官府,你不嫁可得坐牢,坐牢完還是得嫁。”
“你用婚書通我,不覺得很卑鄙嗎?”她怒瞪著他。
“只要能達到目的,我不在乎過程。”他橫過長臂將她摟進自己懷中,笑看著掙扎著的她,“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納你為妾,你只能是我這一生一世唯一的妻。”
她怔了下,心中感動,可一想到那天與柯氏的談話,一股怒氣隨即沖上心頭,拍著他的胸膛,氣呼呼地道:“你是在說笑哄我吧?你母親就不可能答應,她心目中理想的媳婦人選是你那表妹,你覺得我硬嫁講你家,後院會和樂嗎?說不定你在外面談生意,我在後宅就被你母親淩虐死了!”她心裡有氣,故意誇大其辭,想讓他知道可能會發生的嚴重後果。
“柯氏已經不是我的母親了。”他語氣冷淡得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不是你母親?”
“你離開後不久,我與父親回到京城,從英姨及丫鬟們口中得知這事,父親大怒,要她到佛堂反省三個月,並且再度嚴厲警告她,我的中不許她插手,他是不會再與柯家有血脈的人結親。這話刺痛到柯氏,她像是發了瘋一樣失去理智,拿著東西朝父親砸去,不停咒駡父親,一些話不經思考就吼了出來,暴露出她埋藏在內心深處不敢讓人知道的秘密。”
“秘密?”
符景升道:“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懷疑母親難產與柯氏脫不了關係,只是苦無證據嗎?”
她點頭。
他將事情的經過同她訴說,“母親當年會難產而死是柯家的陰謀,我外祖父是個寵妾滅妻的男人,種種行為讓外祖母對他失望透頂,便不再留情面,外祖母只有母親一個女兒,因此當年我母親嫁給父親時,外相母將自己的嫁妝還有和家一大半家產全給母親,讓她帶過來。母親出嫁後,外祖母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便剌發出家為尼。
“而此番柯氏盛怒之下便親口說出,柯家的人知道這事後,開始籌謀奪回家產,最快的方法便是將我母親害死,再把自己信任的女兒嫁過來,因此才有了後面這些事情。我爹本來就對她沒有感情,加上得知母親是柯家的人一手害死的,直接把她送到京兆尹,給她休書,現在柯家人全部在大牢裡蹲著。”
梅茹仙轉了轉眼珠子,馬上理出其中的原因,“我知道了,難怪柯氏說什麼都要將柯容華嫁給你,因為柯家的人萬萬沒有想到你父親會發生意外,所有的大權全部回到老太爺手中,你被老太爺送到山上學藝,而你母親的嫁妝全部被老太爺保管得好好的,柯氏根本沒有機會碰到,是吧?”
他屈指彈了下她額頭,“聰明。”
“當然,也不想想我是誰!”她可是人見人愛,聰明又美麗的小衰神耶。
“茹仙,日後沒有人會為難你,逼你為妾,你還嫁不嫁我,做我的妻子?”他捧著她的臉,溫柔深情地望著她。
望著他眼底那炙熱的深情和毫不虛偽的真情流露,她嬌俏的瞼蛋上悄悄染上一抹紅暈,點頭嬌羞地回應他,“好,我願意嫁給你為妻……”
兩年後。
年關將近,街道上滿是採買的人潮,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與這喧鬧的街道,為凜冽的寒冬添加了一絲溫暖。
偏僻的小巷裡蹲著一名身形削瘦、全身髒兮兮的乞丐。他前頭放著一個破了缺口的粗碗,裡頭丟著一塊咬過幾口的饅頭。
這名乞丐不像其他乞丐一樣會拿碗向人乞討,他只是靜靜地蹲著,等著路過的人在發善心,自行丟下幾枚銅錢。
乞丐瑟縮打顫,雙手合十,不斷呵著熱氣,企圖讓自己暖和一點,並不時左右張望,期望有好心人經過。可惜他今天已經在這巷口蹲了一個早上,除了一塊被咬了幾口的硬饅頭,他一文錢也沒討到。
忽地,一名小乞丐跑來,將地上的碗塞到他僵硬發紫的手中,拉著他要往街頭的另一邊趕去,“喂,新來的,符老爺他二兒子滿月,為了給兒子積福,在符府外頭髮糧食還有熱粥,這可是難得可以吃飽的機會,快點拿著你的碗一起去領糧,去晚了可領不到。”
但那名新來的乞丐卻怎麼樣都不動。
小乞丐見他不為所動,也不打算繼續勸,再拖下去,萬一糧食都被領光了,他找誰哭去?
“你再不動,我可不管你了,餓死活該。”說完,小乞丐甩開他的手拿著自己乞討的碗,趕往放糧的地方。
等到那小乞丐的身影消失,這名新來的乞丐那雙宛如一潭死水的雙眼才有了一點點波動。
他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想他翟家大少竟然淪落到成了乞丐,只能接受他人施捨的境地,真是可笑。
這兩年來,他的運氣只有一個衰字可形容,父親在牢獄裡,母親幾乎散盡家產才處理完他的官司。
他與魯壑一起設計擄人,卻在最後捅了魯壑一刀,惹得魯家不滿,可礙於他們擄走的是太后非常當識的梅茹仙,加上那時魯妃不小心惹惱太后,太后還在氣頭上,魯家的族長擔心這事會鬧到太后那裡,禍連整個魯家,因此同意私了,不過條件是要他馬上離開京城,終生不得回來。
離京時,母親將家中僅剩的財產全讓他帶在身上,卻在路上被山賊搶了。後來他跟幾個以前有些交情的友人借銀子做生意,做什麼賠什麼,最後淪落到幫人作帳,剛接手帳房,帳房當晚就失火,所有的銀票全被燒毀,顧主要他賠,他只能連夜溜走。
一路上雖找了不少差事,可衰運總如影隨跟著他,什麼倒楣事都有他,身無分文的他走到哪裡就被當成乞丐趕,最後還真的成為只能蹲在路邊的乞丐,就這樣一路乞討,悄悄回到京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5:00
第二十一章 相知相守天荒地老(2)
今天是符昌明小兒子滿月,陳玉英替他生了個兒子。
兩年前柯氏犯了大錯,又被查出當年元配柯書雅難產而死這事與她有關,符昌明便把她給休了。
沒有柯氏做怪,陳玉英很快便懷上孩子,一個月前替符景升生了個弟弟,今天便是那弟弟的滿月酒,這些事都是他最近打聽到的。
他忿忿地回想著這兩年來所發生的事情,他會淪落至此,全是符家跟梅茹仙害的,要他去接受符家的施捨,還不如殺了他!
他的眼角餘光突然掃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無神的雙眼倏地瞪大,緊緊鎖住那張即使在擁擠的人潮中,他依舊可以一眼認出那張比陽光要耀眼的小臉。兩年多不見,梅茹仙變得愈來愈美麗迷人,也更加成熟,臉蛋上多了一抹嫵媚。
當他看清楚她身旁那個小心呵護著笑語晏晏的她,避龜她被人潮撞到的男人,兩人對視的眸光中蘊含著化不開的溫柔,讓他本來帶著幽怨憤恨的眸光倏地一滯,心中升起苦楚。
這兩年多來,站在她身旁的依舊是符景升,而她那明媚的臉蛋上,那抹如冬陽般溫暖的微笑,也只為符景升綻放。
看著那笑容,他的心彷佛被冰錐戳到,更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東西在裡面撕扯著,疼得他連呼吸都感到痛。
他的手用力壓著疼痛的心房,大口喘氣,看著逐漸淹沒在人群中的身影,眼角竟然流出液體,抹去那不經意流出的溫熱,也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這兩年,他想過各種殺死符景升的手段,卻在看到梅茹仙幸福的笑容時,積壓在心頭的恨如冬雪消逝,對符景升生不出一絲恨意,心裡只有怨,怨的是自己。
他今天會淪落成乞丐受這樣的痛苦是咎由自取,是老天爺給他的報應,一個貪字讓他們一家萬劫不復,都是他們的錯,直到失去了一切他才明白,可惜已經太晚。
翟楠生勾起嘴角大聲地笑起來,仰頸笑得瘋狂而絕望,眼眶含淚,看著飄著細雪的天空,為什麼他到這一刻才明白自己以前錯得有多離譜,只想著要搶走別人手上的東西,卻忘了自己所擁有的?如果時光能重來,他定跟符景升成為最好的兄弟,成為他的左右手,而不是個覬覦他一切的白眼狼……可是遲了,這覺悟太遲了……
忽然間,他的面前出現一雙繡著梅花的繡花鞋,有人駐足在他用來乞討的碗前,久久不肯離去。
他縮了縮脖子,微側著頸抬頭望向這雙繡花鞋的主人,一看,整個人愣住,隨即一陣羞愧,連忙低下頭。
梅茹仙蹲了下來,溫和地問著,“什麼時候回到京城的?我跟景升找了你兩年,魯妃一年前被打入冷宮後,魯家也跟著倒了,現在你可以安心地在京城裡待著。”
他撇過臉不去看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掉下眼淚。當年她是最無辜的人,他卻喪心病狂地夥同魯壑綁架她,差點毀了她的清白,他這輩子就算是死也無法彌補自己的過錯。
符景升將自己身上的銀狐大氅脫下,罜在他身上,“表哥,祖父跟爹已經原諒你跟姑母、姑父了,跟我們回去吧。”
翟楠生緊拽著披在他身上的大氅,又慚愧又羞恥,用力搖頭,“不,這一切都是我們應得的,我要還是個有骨氣的男人,就不會跟你回去!”
“表哥,怎麼說——”
梅茹仙按住符景升的手,示竟符景升不要再勸他,將她的衰神荷包塞到翟楠生手中,“翟楠生,我已經嫁給景升了,他稱你表哥,我也一樣跟著他這樣稱呼你。表哥,這裡是一點銀子,還有一張房契,這可不是在施捨你,而是我跟景升借給你的,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見到當年我認識的那個風華絕代、嘴賤得無人可比的翟大少,我看好你,相信你!”
在她的手按到翟楠生的手背時,下在他身上的詛咒像電流一樣,源源不絕竄進她的衰神荷包裡。
方才在符景升勸他的同時,她已在口中默念著咒語,解除當年對他下的詛咒,因此現在只要將衰神荷包貼在翟楠生手上,那些詛咒馬上就能被收回。
直到所有的衰運詛咒收得一乾二淨時,她才鬆開他的手,故意驚呼了聲,“唉呀,我拿錯了,兩個荷包長得一樣。”她趕緊將衰神荷包收到衣袖裡,然後將另一個裝著銀兩的荷包塞到他手中,“這個才是,你收好。”
“表哥,不要讓我跟景升失望唷。”她起身主動牽起符景升的手,並朝翟楠生揮了揮手。
翟楠生握緊手中的荷包,在心裡對她許下承諾,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六十年後。
天庭,首座上仙正與每隔兩年來訪一次的好友海外散仙逍遙子在下棋,兩人的棋藝可以說是旗鼓相當,常常無法分出高下,可今天首座上仙不知怎麼回事,總是心不在焉,不停往凡間望去。
逍遙子在棋盤下落下一枚黑子,將幾枚白子收入自己的白玉缽中後,才問:“首座,你今日是怎麼了?心神不寧,有什麼煩惱之事嗎?”
首座上仙猛然回神,撫著鬍鬚搖頭,笑了笑,“沒什麼,我是高興才忍不住多看凡間兩眼。”
“唷,是為了福神跟小哀神的事情嗎?”
“我心裡的想法總是瞞不過你啊。”首座上仙仰頸朗聲一笑。
“算算,他們兩人今天也該返回天庭了,為了人情,這幾年可真苦了你。”逍遙子笑道。
“唉,沒法子,這人情不還,擱在心裡難受,好不容易有這機會,自然……”
逍遙子忍不住搖頭,“福神追妻還真是一波三折,連我們這些旁人看了都替他捏把冷汗。”
“可不是,幸虧當年你提醒我,說讓他們下凡歷練說不定就能開花結果,要不以福神那性子,小衰神遲早被災神給追走,不出奇招還真不行。”
“就是,不給福神找一個合適的環境讓他追妻,這事還真不好辦,只能趁機把他們兩人,順便連災神這個攪屎棍一起踢下凡,看看他們兩人的感情是否能禁得起考驗,能否修成正果。”
首座上仙歎口氣,“要是不能就白走這一遭了。”
“是啊,小衰神人緣這麼好,仙界又到處是溫柔美男,小衰神怎麼看得上臭臉福神,別說災神,隨便一個男神都能把她追走,不出奇招還真不行。”
“為了這件事,我都急得白了兩拫黑髮,他們回歸仙界時,得讓兩人好好賠償我才成。”
“還好擔心是多餘的,瞧他們在凡間恩恩愛愛,更是生同衾,死同棺,相信回到仙界也會是人人欽羨的一對神仙眷侶。”
逍遙子一邊順著白須一邊點頭。
守衛森嚴的南天門外,站著身著一襲玄色錦袍、頭戴金冠的上仙福神。他內心有些焦急,頻頻往地府看去,擔心他摯愛的女人會被留在地府。
仙界有規定,不管是哪個級別的仙人,哪怕是玉皇大帝下凡歷劫轉世為人,死後靈魂定要前往地府報到,才能再回歸原本的仙位或是升級,即使是小衰神這一種直接附身借屍還魂的,一樣要到地府報到。
他與小衰神到地府後就被迫分開,現在他已回到仙界,她為何還未上來?千萬別跟他說她必須再次打入輪回,那他絕對會翻了首座上仙的殿宇,再陪小衰神一同輪回轉世。
半天過去,焦躁的福神愈來愈不安,心下做了最壞的打算,轉身往南天門走去,準備回仙界直接拽著首座上仙到地府要人,如若首座上仙不肯幫這忙,他就毀了首座上仙的宮殿再下地府找妻子。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身後傳來一道不悅的聲音——“你要去哪裡?不是說好了一起回仙庭嗎,你竟然丟下我!”
他腳下一頓,轉身驚喜地抱住小衰神,“我以為你被扣在地府,準備去找首座上仙下地府救你!”
“我被災神拖住了。”她皺眉說著。
“災神?”他好看的眉頭瞬間打了個大結。
她點頭,“他扯著我跟我算被我踹下凡前的詛咒,所以我才讓你等這麼久。”
災神也壽終正寢了,怎麼沒有看到他?見福神左右張望找著災神,小衰神無奈地歎口氣,“別找了,因為他在凡間曾經害過你我,雖然事後反悔且做了許多功德,但還是無法彌補他曾經犯下的罪惡,因此要重新輪回一次。”
聽到這消息,福神的心情頓時好轉,“這樣最好。”如果能多轉世幾次他更高興,這樣就沒有仙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跟他搶妻子了。
她嗔了她一眼,食指戳戳他的胸口,“你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小肚雞腸!”
福神輕笑,將她的手包覆在自己的手心裡,把她摟進懷中,“你是我的,數百年的漫長等待,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你,與你開花結果……”
她漾著迷人的笑容望著他,食指點著他的胸口,“福神,你知道嗎,凡間有一句有關承諾的句子,我是從其他仙子那裡聽來的,我覺得這也是我心裡所想的,你要聽嗎?”
福神點頭。
“那句子是這樣的,有一種誓言天長地久;有一種承諾不離不棄,有一種牽手白頭偕老,而我願意與你一起牽到天長地久,不離不棄直到永遠。”
福神感動地將她緊圈在自己懷中,勾起她的下顎,落下深情纏綿的一吻,“我亦如此,與你相知相守直到天荒地老……”
【全書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7-8-26 01:35:27
後記—寫稿困難重重
各位讀者朋友們好久不見,蒔蘿已經好久沒有出書了,原因當然是蒔蘿自己造成的,不知道讀者們有沒有那種經驗,就是寫這本《衰神錢多多》時,正好是過年前一個半月,我雖早早跟編輯敲定好交稿的時間,可是一遇到過年,大家都很忙,非常忙,因此無法順利交稿,於是我寫信告知編輯,過年後開工第一天我一定馬上交稿。
編輯非常寬大的跟我說等書展完再交稿,讓我好好安心的過年,這對蒔蘿來說簡直是大好消息,馬上電腦一關,放年假去了,直到去了書展,編輯問我你的稿子現在如何了?書展完我可是要看到稿子的,蒔蘿這時才猛然驚覺,稿子、稿子這種東西我早忘光了,連主角是誰我都不記得,還是編輯提醒我,我是不是太混了……
書展回來後,我馬上打開電腦寫稿,可是年假放得太開心,說真的,我都忘當時的鋪陳跟靈感了,雖然寫了大綱,卻非常籠統,寫稿一直進行得不是很順利,但也在卡卡的思緒中要進入尾聲,可是這時候卻換電腦跑出來跟我唱反調。
那時蒔蘿正巧要吃晚餐,銀幕上突然出現叫我更新程式的訊息,我想說就利用吃飯時間更新一下電腦吧,結果悲劇出現了,等我吃完飯回來,電腦用盡所有方法也打不開,我用手機上網查了下,才知道有很多人跟我有同樣的經驗,好像是說一更新完沒有馬上進行下一步動作,就會變得像是死當一樣打不開,裡頭的資料也會全部不見等等。
果真是如此,當我找人將電腦重新開啟後,所有的資料都不見了,連我已經快要完成的稿子也不見了,有沒有很悲劇><
好不容易這本《衰神錢多多》終於在卡稿、電腦壞掉、重寫後半部之中完成,我好想為自己掬一把同情淚啊……
說了這麼多,其實只是要說不要給自己找藉口,哈哈,希望蒔蘿的下一本書能夠很快跟各位讀者們見面,我們下本書見了!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