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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翡翠肉]拾光1997(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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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18:47:30
標題:
[水晶翡翠肉]拾光1997(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我是分身 於 2017-8-30 20:04 編輯
拾光1997
作者:水晶翡翠肉
【
內容簡介
】:
上輩子於棠抱憾而終,這輩子她努力拾起曾經被遺忘在時光裡的碎片,拼一個美好的未來。
一句話簡介:重回1997,拾起時光裡的美好,收獲不一樣的人生。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18:47:55
第1章
“你們聽說了嗎?於棠那丫頭把阮東陽的腦袋給砸出血了!”
“啊!真的假的?什麼時候的事兒?於棠是不是就是剛搬進咱們家屬院的小丫頭?”
“就是她!真的!就上午發生的!”
“哎喲喔,這小丫頭平時裡悶不吭聲,出起手來可真夠狠的!”
四月中旬,春日的陽光普照大地,煙廠家屬院內,三個身著灰藍色工作服的煙廠職工,邊走邊說著今天上午於棠制造的“血案”。
“天啊,那阮家能饒得了於棠嗎?”
“於棠跑了!”
“跑了?”
“東陽他爸前腳抱著東陽朝醫院跑,後腳於棠就嚇的沒影兒了!”
“那於棠能跑哪裡去?”
於棠此時正坐在家中的三開櫃中,櫃門半開,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照在櫃中的一件校服上,校服藍白相間,胸前白色部位繡著藍色的四個小字——煙廠中學,她直直地望著四個小字,不由得伸手去觸摸,首先落入視線的是白皙圓潤的手腕,以及短短的小手,這已經不能夠使她驚訝了,因為她知道自己重生了,從二十歲回到了十三歲。
只是為什麼會坐在衣櫃裡?
為什麼會坐在衣櫃裡呢?
“劉奶奶,您看見我們家棠棠回來了沒?”樓下突然傳來媽媽焦急的聲音。
於棠微微一怔。
“沒有,我一直坐這兒沒動步過。怎麼著?還沒有找到棠棠?”
“沒有,急死人了,劉奶奶,我還得麻煩您幫忙留意一下。”
“沒事兒,我就坐這兒幫你看著。”
“謝謝您了,如果您看到棠棠回來,告訴她,別怕沒事兒的,好好吃飯,飯都在廚房溫著呢。我這還得去趟醫院。”
“行,我就坐這兒給你留意著,誒,棠棠媽,你跑慢點,別摔著了。”樓下劉奶奶嘆息一聲:“這於棠真不省心,砸誰不好,偏偏砸東陽那小子,找事啊!”
砸東陽?阮東陽?
於棠終於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坐在衣櫃裡,前世她跟著媽媽剛搬來煙廠家屬院,院子裡一群孩子欺生,她心裡委屈憤怒,抓起石子就砸,砸中的是阮東陽,還是額頭,當時就冒了不少血,一群孩子起哄說她殺人了,她嚇的跑回家,鑽進衣櫃裡緊緊關上櫃門,在裡面待到凌晨,差點把自己悶死,幸好媽媽謝玉芬及時找到她,摟著她直落淚,告訴她不會有事的。
後來她才知道,因為這件事情,媽媽不但被阮東陽媽媽推倒多處擦傷,還因此被從煙廠財務部調到車間,每天站在流水線上卷煙支,十分辛苦。
“媽。”於棠輕輕地呢喃一聲,似是驚醒一般,忙從衣櫃內跨出來,動作過於慌張差點摔到,她連忙伸手扶住衣櫃,才剛站穩,立刻朝門外衝出去,順手帶上房門,蹬蹬蹬地下二樓,衝出單元樓。
正在單元樓門口坐著曬太陽的劉奶奶慢半拍地認出於棠,緩慢站起身來衝著於棠的背影,伸手喊:“棠棠啊,你去哪兒?吃飯了嗎?棠棠!”
於棠來不及回答已跑出煙廠家屬院後門,直奔煙廠醫院,耳邊呼呼地風聲吹過,大腦中全部都是前世對媽媽的叛逆。
家裡窮,怪媽媽。
爸媽離婚,怪媽媽。
被男朋友拋棄,怪媽媽。
直到臨死之前,媽媽一聲不吭地照顧她,背著她暗暗抹眼淚,她才明白,媽媽是那麼愛她的,好在老天給她一直重生的機會,讓她看清楚前世種種,她越想跑的越快,卯足了一口氣跑到煙廠醫院三樓,站在走廊正中央,手撐著雙膝大口大口的喘氣,一抬頭看見走廊盡頭站著兩個女人。
其中一個就是她的媽媽謝玉芬,眼見著旁邊的女人的手揚起來就要推到謝玉芬時,於棠大喊一聲:“住手!”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18:48:21
第2章
謝玉芬和旁邊的女人同時轉頭看向於棠。
“棠棠。”謝玉芬吃驚地看著於棠。
於棠微喘著快步跑向謝玉芬,立刻把謝玉芬拉離旁邊的女人,旁邊的女人身著黑色小西裝,坡跟高跟鞋,及肩長發燙成小卷,妝容精致,眉宇間蓄著少許怒氣,她就是阮東陽的媽媽孟方蘭,同時又是煙廠綜合管理部部長,持有直接考核煙廠部長以下職工的權力,自然擁有“建議調離崗位”的發言權。
“你要干什麼?”於棠直接嗆聲。
“我干什麼了?”孟方蘭反問。
“棠棠!”謝玉芬又把於棠向一旁拉了五米,說:“你干什麼?”
“媽,她要推你!”
“沒有。”
事實上,孟方蘭並沒有推謝玉芬,畢竟她們兩個才剛剛開始爭辯而已,於棠總不能說上輩子她就被孟方蘭推倒了吧?
於棠沉默。
謝玉芬這才剛口問:“你剛才跑哪兒去了?”
“我、我——”嚇的躲進衣櫃裡了。於棠一時難以啟齒。
“那東陽的腦袋真的是你砸的?”謝玉芬小聲問。
“嗯。”
“你——”
於棠連忙知錯地低下頭。
“快過來,跟我一起道歉。”謝玉芬拉著於棠的手走至孟方蘭面前,賠笑著說:“孟部長,這就是我女兒於棠,她主動來給東陽道歉了。”
孟方蘭看也沒看於棠一眼。
“棠棠,來,先向你孟阿姨道歉。”
“不必了,我不接受。”孟方蘭直截了當地表明立場。
謝玉芬一愣。
於棠倒沒有意外,孟方蘭是出了名的難纏的。
孟方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理也不理謝玉芳、於棠,直接朝病房走,謝玉芬忙追上去賠禮道歉。
孟方蘭不予理睬。
“孟部長,剛才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只要於棠主動出來道歉,醫藥費我付,東陽我來照顧,這事兒就算結了的。”
“誰跟你說好的?我可沒答應,如果打人、殺人道歉就有用的話,要警察有什麼用?”孟芳蘭嘴角帶笑地說。
“可是我們——”
“那就報警吧。”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令謝玉芬、孟方蘭同時停步,回頭看於棠。
於棠穿著鵝黃色上衣,扎個馬尾,襯的她小臉更加白嫩,一雙大眼睛平時裡都不敢正視陌生人,此時堅定地望著孟方蘭,而後對上謝玉芬的目光。
謝玉芬心裡微微一驚,於棠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報警?”孟方蘭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
“沒錯。”
“不能報!不能報警!”謝玉芬大聲反駁,怎麼能報警呢?於棠本來就內向,玩伴少,一旦報了警立了案,被官方定了傷人,說出去多難聽,往後家屬院的那些家長們還不得天天囑咐自家孩子不要和於棠玩耍,以後於棠不更孤單了嗎?
孟方蘭根本不理會謝玉芬,她直直看著於棠,她一直以為於棠柔柔弱弱,像溫室裡生長的嬌嫩的花朵,風一吹就會倒,可是!今天這個於棠太讓她大開眼界了!先是砸破東陽的額頭,不但不賠禮道歉,現在又叫囂著要報警,孟方蘭本來就不打算原諒謝玉芬和於棠,心裡憋著一團火,此時這團火上被於棠澆了一桶油,“騰”的一聲,向上直冒火焰。
“好!報警是吧?行!我倒要看看,現在這個社會還有沒有王法,受害者還沒有要報警,加害者已經嚷嚷著要報警了!我第一次見到砸了人還這麼囂張的!”說著孟方蘭大步走進病房,拿了黑白屏的諾基亞手機,站到病房門口,當即撥了一一零,不一會兒開口說:“喂,你好,請問是煙廠區派出所嗎?”
謝玉芬一聽,兩腿發軟,連忙要上前:“孟部長。”
於棠趕緊搶先一步拉住謝玉芬:“媽,你讓她報警。”
謝玉芬一把甩開於棠:“你懂什麼?”
“媽,她明顯是不會原諒我們,不管你做什麼都沒有,與其這樣,不如報警,至少我們可以公平地接受懲罰!”而不是像上輩子那樣,謝玉芬歉也道了,傷也受了,錢也賠了,最後還是被調離原崗位。
謝玉芬吃驚地看向於棠。
於棠哭了,上輩子媽媽才四十多歲,因為她一直不懂事的關系,尤其是她死前那幾天,謝玉芬受巨大的煎熬,看上去像個垂垂暮年的老人,而不是現在這般膚白貌美。
“媽,你別求她,警察怎麼罰我,我就怎麼接受,你別求她。”於棠紅著眼睛望著謝玉芬說。
謝玉芬瞬間心軟,這是女兒第一次敞開心扉對自己,她轉頭望向孟方蘭,孟方蘭聲音說的很大,一口一個“警察同志”、“血”什麼的,一副要把孟方蘭、於棠架在火上烤似的,引得煙廠醫院不少病人側目輕聲議論。
連從廁所出來的阮東陽和阮正賓也是第一眼看到的是於棠、謝玉芬、孟方蘭三人。
“這是給誰打電話呢?”阮正賓走過來問。
謝玉芬、於棠都沒應聲。
孟方蘭對著電話徐徐地說:“對,我叫孟方蘭,對,就是在煙廠醫院,三樓,三零二號病房,謝謝。”
於棠轉頭看向阮正賓和阮東陽,阮正賓是煙廠分公司副書記,上得領導器重,下得員工愛戴,同時又是孟方蘭的丈夫、阮東陽的爸爸,而阮東陽就是今天的受害者,今天的主角。
於棠的目光落在阮東陽身上,阮東陽穿著白色T恤,發白的牛仔褲子,頭上裹著紗布,冷眼看著於棠。阮東陽今年也是十三歲,他晚長,所以現在個子還是和於棠差不多高,此時的臉龐也不是後來那種棱角分明的英俊,但是長大後桀驁的氣質,如今已初現倪端。
撞上於棠的目光,阮東陽生氣地移開,移向阮正賓。
“你們都站在這裡干什麼呢?”阮正賓笑著說:“走走走,進房再說,別人看著多不好看。”
孟方蘭握著手機,看一眼謝玉芬,然後對阮正賓說:“報警呢。”
“報什麼警?”阮正賓驚訝地問。
“報打人的警了。”孟方蘭輕飄飄地說。
阮正賓明白過來,眉頭皺起,問:“誰讓你報的?剛才不是商量了解決辦法嗎?小孩子玩鬧至於鬧大嗎?”
孟方蘭不太搭理阮正賓,過了一會兒後,指著於棠說:“這丫頭讓報的警。”
阮正賓轉頭看向於棠,問:“是你要報的警?”
“嗯。”於棠點頭。
“胡鬧!”阮正賓厲聲說。
“報都報了,反正一會兒警察就過來了,攔都攔不住。”孟方蘭微笑著說。
作者:
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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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29 18:48:54
第3章
阮正賓聽言看向謝玉芬。
謝玉芬眼睛已經紅了,正低著頭抹眼淚。
“媽。”於棠喚一聲。
謝玉芬轉頭看向於棠。
“沒事兒的,他們頂多讓我們道歉,賠醫藥費的。”於棠拉著謝玉芬坐到走道旁邊的長椅上坐下,靜等警察過來,不再管阮家的人。
“於棠。”阮正賓喊一聲。
於棠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阮正賓。
“拉著你媽回家去吧,什麼報警不報警的,太胡鬧了,一會兒警察來了,我來處理,回去吧,你們都回去吧。這事兒就這麼算了。”阮正賓說。
孟方蘭立刻瞪眼:“阮正賓!”
“干什麼?”
“你——”
“我就在這兒等警察來。”於棠打斷阮正賓、孟方蘭的爭吵,堅定地說。
孟方蘭、阮正賓一愣,同時看向於棠,這於棠脾氣還挺硬的,連謝玉芬也納罕,感覺腦袋受傷的不是阮東陽,而是於棠了。
“棠棠。”謝玉芬還是偏向不要報警,但不知道怎麼今天於棠分外強,才剛想開口勸一勸,於棠再次堅定地說:“媽,我等警察來。”
“好,那就等警察來。”孟方蘭順勢接話,往走道的椅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等著。
“你、你們!”阮正賓無可奈何,余光中瞥見阮東陽也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和孟方蘭坐在一處,阮正賓氣的也坐到了跟離他們較遠的椅子上。
兩家人隔著一個走道,每個人都各懷心思。
謝玉芬一心擔憂著於棠的心理問題。
於棠的目的就是不想媽媽受到傷害。
孟方蘭想要讓謝玉芬、於棠好看,讓整個家屬院孤立她們母女兩個。
阮正賓覺得這事情沒必要鬧這麼大。
阮東陽歪著身體靠的椅背上,拿眼尾瞟於棠,於棠直接開口:“你看我干什麼?”
兩邊家長目光同時看向阮東陽,阮東陽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嘀咕一聲:“切!”
“人呢?”這時走道口中走進來一胖一瘦穿著制服的警察。
孟方蘭首先站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站起來。為防止打擾其他人,孟方蘭、阮正賓特意把警察同志請到病房裡。
孟方蘭迫不及待地向警察同志敘述事情經過,言裡言外都於棠蓄意砸傷阮東陽,阮正賓聽著直蹙眉。謝玉芬幾次打斷未果,越聽孟方蘭敘述,心裡越是發涼,不由得說:“警察同志,我女兒今年才十三歲,她未來的路還很長,你不能把她描述成十惡不赦的樣子。”這話明顯是刺孟方蘭。
孟方蘭立刻懟回去:“謝玉芬,請注意你的語言。”
“孟部長,你不能顛倒黑白。”謝玉芬說。
“誰——”
“別吵了!”警察喝止謝玉芬、孟方蘭的爭吵,轉頭問於棠,說:“阮東陽額頭是砸的?”
於棠如實回答:“是。”
“聽見沒有?”孟方蘭得意地說,還沒說完,收到警察同志警告的目光,立刻閉了嘴。
“為什麼砸他?”警察同志又問。
“因為他們罵我。”
“罵你什麼?”
“沒爹的孩子,窮,學習差,說我腦子笨。”
謝玉芬一聽別人是這麼說於棠,雙手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巴,眼淚開始在眼眶打轉。
阮正賓面色慍怒地看向阮東陽,阮東陽把臉轉向別處。
“難道這不是事實嗎?”孟方蘭加上一句。
“你給我閉嘴!”這次不待警察呵斥,阮正賓先發怒了,孟方蘭嚇了一跳,見阮正賓真的生氣了,她也不敢再說話。
警察同志繼續問於棠:“他們是指誰?”
於棠想了想,針對性地挑出了幾個名字說,警察同志全部都記下來,說:“所以你就挑中了阮東陽砸?”
“不是挑中,是碰巧砸到他了。”
“砸人是不對的。”警察同志說。
“他們也砸我了。”於棠把袖子往上一擼,露出半截圓潤的小胳膊,小胳膊上有青青紫紫的幾塊,看上去是被人砸的。
“棠棠!”謝玉芬心裡一驚,摸著於棠的胳膊沒忍住就哭起來了:“誰砸的,你怎麼不告訴我啊。”
阮正賓看著青紫一片一愣。
孟方蘭也傻眼了。
阮東陽目光閃爍了一下,湊近朝於棠胳膊上看,誰砸的?沒人砸到於棠,只是嚇唬了她一下而已。怎麼受傷了?
警察同志側首看一眼孟方蘭,然後看向阮東陽,問:“你砸了嗎?”
砸了,但是他沒砸於棠,阮東陽沉默了片刻,再看一眼於棠的胳膊,青青紫紫一片,點了點頭說:“砸了。”
孟方蘭一愣。
警察同志轉而問孟方蘭:“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是你兒子他們先砸人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反擊。你們是准備私下了,還是想聽我說一說?”
孟方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沒有想到於棠在這兒擺她一道,她也沒想到會有人這麼欺負於棠。
“自然聽警察同志說一說。”阮正賓賠笑著說。
“那行,我就說一說,這事兒往小了說,就是自己家孩子沒管好,調皮太野了,鬧出小事兒了,往大了說這就是社會層面的暴力事件。”警察同志瞥一眼瘦瘦弱弱的於棠說:“很明顯,你們兒子和他的小伙伴們才是施暴者。”
“什麼?”孟方蘭驚呼出聲:“我兒子——”
“是是是。”阮正賓連連認錯。
“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們私下解決。”警察同志說。
“怎麼解決?”阮正賓問。
“你們向於棠道歉,於棠賠你們醫藥費,這是我個人建議。如果你們要是非得鬧下去的話,也行。可是畢竟孩子還小,在我看來都是鬧著玩的,是不是?而且你們也都是國企裡有身份的人,是不是?”
“是。”一直沒說話的阮東陽突然開口:“警察叔叔,以後我再也不瞎胡鬧,爭取做個團結友好,互幫互助的好學生。”
於棠聽言,看了一眼阮東陽,繼而再次垂眸。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這孩子覺悟如此高,前途不可限量啊!”警察同志笑著說。
阮正賓知道這警察秉承的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心態,在中間當個和事佬而已。
孟方蘭暗暗咬牙,她也知道這個警察同志就是在和稀泥,但是她也不能繼續鬧下去,畢竟她和阮正賓在煙廠都是有身份的人,再鬧下去也不好看,可是道歉?沒門!真沒料到事情鬧到最後,他們要向於棠道歉了!她不會道歉的!
但是阮正賓、阮東陽卻是很沒有架子地向於棠說了對不起。
於棠說:“我接受。”
謝玉芬同樣也接受,到前台交了阮東陽的醫藥費之後,帶著於棠回煙廠家屬院,不停地問於棠胳膊疼不疼,在她看不見的情況下,他們都是怎麼欺負她的。
於棠說:“東陽他們沒有砸我。”
謝玉芬步子一停,看向於棠,問:“你說謊?”
於棠怕謝玉芬生氣連忙解釋說:“我胳膊上的傷不是阮東陽砸的,是他打的。”
“他打你了?”
“不是,是前天放學回來,他和小胖拿棍子打著玩兒,一不小心碰到我的,其他的地方的傷,是我今天跑步摔跤時摔的,我之所以說阮東陽、小胖他們打我,是因為他們太調皮了,在學校裡不好好學習,就跟著瞎起哄,我想讓他們父母管管他們。我這算說謊嗎?”
於棠從來沒有和謝玉芬說這麼多話,謝玉芬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應於棠,醞釀了半晌才說:“你比媽會做事。”
於棠低下頭,說:“媽,我以後不會說謊了。”
“嗯,好孩子,走吧,咱們回家。”謝玉芬感到十分欣慰。
“嗯。”
於棠、謝玉芬剛到煙廠家屬院二十三棟單元樓門口,劉奶奶就迎上來:“棠棠媽,棠棠,你們回來了啊。”
“劉奶奶好。”
“劉奶奶,辛苦您了。”
“哪裡的話啊,見到我大孫子了嗎?”
“誰是您大孫子?”
“警察啊,我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幫幫忙的啊。”
於棠、謝玉芬,怪不得,怪不得警察也不立案,全靠一張嘴忽悠。
“劉奶奶,謝謝您。”謝玉芬雙手握著劉奶奶的手,表示感謝,然後說:“劉奶奶,您等著,我現在上樓給您拿下一個季度的房租去。”
“不急不急。”劉奶奶笑呵呵地說。
謝玉芬還是帶著於棠上樓拿錢交房租,只是謝玉芬突然忘了,剛才一下子付了阮東陽一直到痊愈的醫藥費,雖然不是很多,但她的生活本來就不富裕,她翻箱倒櫃,連一塊、五角的紙幣都找出來了,然後和於棠說一聲後,匆匆下了樓,於棠站在門口,聽到樓下謝玉芬對劉奶奶說:“那個,劉奶奶,我先交你兩個月的房租行嗎?交三個月的話就不夠我和於棠這個月的生活費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18:49:15
第4章
“行,行,你要是沒錢,晚一個月給也行的。”劉奶奶聲音和藹地說。
“謝謝您了。”謝玉芬笑聲回應。
“別這麼客氣。”
“那我下個月再給您補一個月的房租?”
“成!”
於棠聽到這兒,轉身進了臥室,坐到書桌前佯裝在寫作業,久久不能平撫,心裡是一陣一陣的酸澀,上輩子已經窮成這樣了嗎?可她什麼都不知道,還是不厭其煩地和人攀比,連爸爸留她的存錢罐都掏光了去攀比。
存錢罐?
於棠往桌上一看,果然看到小豬陶瓷存錢罐趴在那裡,裡面還有不少錢。吃飯時,她把存錢罐拿給謝玉芬,謝玉芬目光閃動了下,隨後恢復鎮定問:“你這是干什麼?”
“交房租。”於棠說。
謝玉芬聽後一愣,隨即笑了。
於棠詫異。
“這錢你留著買學習用具吧,房租的事兒,你不要操心。好好學習,以後你能懂點事兒就行。”謝玉芬說。
於棠慚愧地低下頭,媽媽對她的要求總是這麼低。
謝玉芬夾了塊肉片,放到於棠碗裡,說:“下個月媽工作就轉正了,也就是明天,工資翻倍之外,各項福利都有。”
“能轉正嗎?”於棠問。
“怎麼不能?吃飯吧,別多想。你只要好好學習,懂事,媽就滿足了。”
於棠嘴裡應著,心裡卻忐忑著,這輩子孟方蘭還會把謝玉芬調到車間嗎?於棠的忐忑折磨的她晚上睡不好,第二天是星期天,媽媽去上班,她在家裡不安地待一上午,下午時在煙廠家屬院溜達,心情異常沉重,時刻擔憂著媽媽會不會被調到車間干活,如果媽媽那麼辛苦,她那麼小能夠做什麼?真不是每個重生女都開掛的,至少她想去買房要增值都得先有成本,並且她還不是做生意的料呢。
“咦,那不是於棠嗎?”
“是,於棠,一個人玩一個人上學的,怪可憐的。”
於棠聽到背後有人議論自己,她步子一停,沒有回頭,然後裝著聽不見的樣子,轉到牆角,藏起來聽牆角。於棠太了解煙廠家屬院的生活情況了,煙廠家屬院住的都是煙廠職工,工作、生活都在一起,人與人之間幾乎沒有秘密,聽一聽,總能聽到些八卦。比如,這些人說著於棠,就扯到了昨天報警的事兒。
“警察都證實了啊,這些小孩子都欺負於棠,尤其是阮東陽。”
“何止阮東陽欺負於棠,連孟方蘭都欺負謝玉芬!說要把謝玉芬調到車間!”
於棠渾身一緊,不由得趴到牆上細聽,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今天不是謝玉芬過實習期嗎?孟方蘭就說謝玉芬業務不合格,建議調離。”
“調了嗎?”
“調什麼!孟方蘭明擺著欺負人,還不是因為警察讓阮家人向於棠道歉了,她心裡有氣嗎?這大家心知肚明,喔,你家孩子打了人了,你還把人媽下調,還有沒有人性了?所以財務部部長不同意,謝玉芬今天這不就轉正了嘛!孟方蘭快氣死了!”
轉正了?真的轉正了?!沒有調到車間?!
於棠開心的幾乎要尖叫出聲,她報警報的有用了,她活了兩輩子,終於做對一件事情,於棠差點喜極而泣,趕緊跑向煙廠辦公大樓,不過,現在謝玉芬還沒有下班,她坐在升旗台前等著,昂頭看著鮮紅的五星紅旗在風中飄揚飛舞,像一股股充滿力量的血液,給了她無限的能量。
只要努力,再差的環境都能變好。
“棠棠。”
於棠應聲抬頭,看見謝玉芬從辦公大樓走出來,雖然穿灰藍色的工作服,但是謝玉芬皮膚雪白,五官精致,身體纖瘦,所以比一般人都漂亮幾分,於棠的漂亮就隨了謝玉芬。
“媽。”
“你怎麼在這兒?”
“我等你下班。”
“餓了是不是?”
“嗯,媽,你轉正了嗎?”於棠問。
“轉了,再過一個星期就可以拿到雙倍工資。”謝玉芬笑著說。
太好了!於棠看著媽媽,上輩子媽媽極少對她笑的,不是因為媽媽不願意笑,而是因為母女這層親情關系上,存在不對等關系,其實和愛情、友情一樣,一旦關系傾斜,付出少者總是握有局面控制權,於棠僅僅是接受並且回應了媽媽的好,媽媽就如此開心。
所以,把自己往好的一方面改善,生活也會隨之往好的方面發展。
“晚上想吃什麼?”謝玉芬問。
“土豆。”
“媽回家做給你吃。”
“好。”
於棠這時才感覺到自己和媽媽的關系近了一層,這種感覺真好,感覺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愛一樣。當天晚上她頭一次睡了一個好覺,似乎是兩輩子睡的最踏實香甜的一晚上。
醒來時,聞到的是自小客廳傳來的飯菜香。
“棠棠,快起床吃飯,一會兒你還要去上學,書包整理好了嗎?”謝玉芬在廚房裡忙進忙出。
於棠這才想起來自己還要上學呢,上初二。早飯之後,於棠背著書包,走出單元樓,耳邊充斥著來自家屬院的各種喊聲:
“小胖、東陽,上學咯!”
“爸!給我一塊錢買自動鉛筆!”
“別蒙我,自動鉛筆五毛錢一支,就五毛錢,愛要不要。”
“媽!媽!我球鞋呢!啊啊啊,上學要晚了!”
“快點啊,星期一升旗儀式,去晚了會被罰站的!”
隨著各種喊聲靠近,一群群高中生、初中生、小學生以及學前班學生呼啦啦地從於棠面前跑過去。
“於棠,上學去啊。”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聲,令於棠十分驚訝,要知道上輩子於棠都是一個人上學、放學的,不待她去看清楚誰喊她,她面前已經沒人了。
於棠一愣,趕緊朝煙廠家屬院外走,於棠是住煙廠家屬院老式小高層,二十三棟,距離家屬院正門最遠,上學必經之路,就是從阮東陽家門口走過,阮東陽家是煙廠家屬院土豪級的存在,獨門獨院配二層樓房,院子裡種花種草,還養了一只大黃狗,兩只小花貓。
“喵,喵。”一只小花貓正蹲在柵欄牆頭上呼叫,好像是腳被細繩子纏住了。於棠正要上前幫助,聽到了阮東陽的聲音:“叫什麼叫,摔死你!”
阮東陽罵罵咧咧地走過來,頭上還貼著紗布,把小花貓解救下來,扔到一邊,一轉頭看到了於棠,於棠頭一低走了,還沒走幾步,阮東陽、小胖等人從後面趕超於棠。
於棠就跟著他們走著。
快到煙廠中學時,小胖問:“東陽,你作業做完嗎?”
“什麼作業?”
“數學作業啊。”
“沒做。”
“你不怕老師檢查?”
“老師要檢查也檢查你們這些學習差的。”
“學習差”三個字戳中了於棠的痛處,於棠真的學習不好,要說上學早,智商發育不全低於同班同學,可阮東陽也是班裡小年紀學生,他怎麼就學習好呢?於棠從初中、高中到大學,所有的大考都是低空飛過,壓線而過。
可是,她才重生回來,看到自己月考試卷上寫著數學五十八分,英語五十九分,物理五十七分,所有課目都是五十九分以下,沒有一科是及格的,沒有!這成績也太醉人,最重要的是數學老師布置的作業她沒寫。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老師敬業程度爆表,說話算話,上個星期數學老師在課堂上說:“下星期一上午,數學作業完成不了,就在教室裡寫,什麼時候寫完,什麼時候回家。”
這個星期數學教師果然踐行了他的話,作業抽查沒完成的,全部留在教室裡寫。
很幸運地是於棠、小胖都留下來寫作業了,更幸運的是阮東陽因為成績好,數學老師根本沒有檢查他的,所以他吹著口哨回家了。
於棠:“……”
小胖:“……”
數學教師家就住學校,放學後端了一大海碗面條配著鹹菜坐在講台前,邊吃邊監督於棠、小胖等人寫數學作業。
於棠沒想到自己重生回來,竟然遇到了這等窘事,今天不能按時回家,媽媽肯定很擔心了,於棠心裡焦急,握著圓珠筆刷刷地寫著,好在初二數學不難,再說她可是上過大學的,所以寫起來並沒有很吃力,就是題目挺多。
半個小時後,於棠快寫完了,數學老師也慢悠悠地吃完了一碗面,拿著大海碗回家洗,於棠正准備一會兒交作業時,背後傳來一陣陣的抽泣聲。
於棠回頭一看,小胖腦門冒汗,眼淚鼻涕已經一大把了,正邊哭邊拿橡皮擦擦鉛筆剛畫的幾何圖形。
“小胖,你怎麼了?”於棠小聲問。
小胖頭也不抬,又急又哭地說:“我、我、我好多題不會寫,我也、算不出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18:49:39
第5章
小胖本名叫毛傳進,生下來白白胖胖,十四年來煙廠家屬院差不多年紀的孩子都沒他胖,所以大家親切地稱呼他為小胖,他爸是大胖。小胖愛吃愛笑,也愛哭,就像此刻為了數學題目哭鼻子。
“這道題我也不會寫。”小胖抹一把眼淚說。
“你解題方式錯了。”於棠說。
小胖看著題目帶著哭腔問:“哪錯了?”
“延長線你畫錯了,應該畫C點和F點的延長線,不是B點和E點。”
“哪怎麼畫啊?”
於棠轉身拿了鉛筆、三角板,在小胖的題目上邊畫邊向小胖解說,將十幾道大題解完之後,數學老師抹著嘴進來了,於棠整理書包交了作業,數學老師翻了翻,抬眸問:“下次布置作業知道按時完成嗎?”
“知道。”於棠低頭說。
“好,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謝謝老師。”
於棠回頭看一眼奮筆疾書的小胖,抬步出了教室,一出教室就跑起來,一口氣跑到煙廠家屬院門口喘氣。
“於棠!於棠!”
於棠應聲轉頭一看,小胖滿臉通紅地跑過來。
“你寫完了?”於棠問。
小胖點頭,看著於棠笑起來:“嗯。老師說我寫的挺好的,謝謝你。”
“不客氣。”於棠笑著回答。
於棠會笑?小胖納罕極了,他這才發現於棠根本不是那個畏畏縮縮只知道低著頭的小姑娘,而是非常熱心,並且長得特別好看,臉蛋白白的,眼睛又大又水靈,一笑起來,像是會發光一樣,真好看啊,小胖頓時感覺不好意思,下意識地低下頭憨笑。
“毛傳進!”家屬院突然轉來一聲怒吼。
於棠、小胖都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看到小胖的媽媽李金花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走來,眼尾防備地掃了於棠一眼,到跟前時,一把拉過來小胖,伸手就往小胖額頭上戳:“讓你不學好,讓你不學好!回頭也把你腦袋砸個血窟窿!”
這話似乎就是說給於棠聽的,於棠一點也不在意,一抬頭看到不遠處的謝玉芬,謝玉芬和李金花打招呼。
李金花拉著小胖往家走,沒怎麼理謝玉芬。
“媽。”於棠喊。
謝玉芬笑著走過來,問:“作業做完了嗎?”
於棠嗯了一下,問:“媽,你怎麼知道我在做作業?”
“我下班時碰到東陽,東陽說的。”
阮東陽這麼好心?
於棠跟著謝玉芬經過阮家院子時,不由自主地側首朝院子裡看去,正巧看到阮東陽,阮東陽從小樓房裡出來,額頭上貼著紗布,校服已經脫掉,穿著松松垮垮的白色T恤,破洞牛仔褲,趿著人字拖,皺著眉頭,端著剩飯,朝狗屋走。
於棠跟謝玉芬已經遠離阮東陽家了,還聽到阮東陽罵:“大黃,你再不吃,我把你狗頭擰下來灌進去!”
於棠:“……”
“棠棠。”謝玉芬喚一聲。
於棠抬頭看謝玉芬:“媽,什麼事兒?”
謝玉芬醞釀一會兒,打量一眼於棠,最終還是開口問了:“剛才,你是不是追著小胖,要和小胖一起回來?”
於棠愣了下,大致明白謝玉花的意思,連忙回答:“不是。”
謝玉芬松了一口氣,笑了笑,說:“那就好。”見於棠似乎不懂,於是又簡單地說:“煙廠的人其實都不錯的,他們很在意孩子的成績,大家都認為成績好的就是好孩子,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和成績好的孩子玩耍,你看東陽,他再怎麼頑劣,大家都挺喜歡他,主要原因就是他學習好。”
這樣的話上輩子謝玉芬說過,於棠不當回事兒,最終她也沒能獲得煙廠家屬院職工的青睞,性格原因也沒能交到真心朋友,這輩子她想聽一聽媽媽的話,於是點頭:“嗯,我會好好學習。”
“好,好孩子。”謝玉芬欣慰地笑了。
回到家吃過午飯,謝玉芬午修,於棠就在自己的小房間裡提前預習下午的課程,既然媽媽一直希望她成績好,那她一定要好好學習,於棠不但預習了要上的內容,還復習了學過的內容,等到快要上下午課時,房門突然響了。
“誰啊?”謝玉芬應一聲。
“於棠媽,我啊。”外面人回答。
謝玉芬沒聽出來是誰,打開門一看,是李金花。
謝玉芬嚇了一跳,心想不會是於棠又惹什麼事兒了吧?
“傳進媽,你來有什麼事兒?”謝玉芬小心翼翼地問。
李金花笑著說:“我來找於棠,於棠午睡起來了嗎?”
謝玉芬心裡一驚,喊一聲於棠後,問:“傳進媽,是不是我們於棠又做了什麼錯事兒?”
“沒有沒有。”李金花趕忙擺手。
正好於棠也走出來,一頭霧水,她實在不明白李金花找自己干什麼,她沒有對小胖做什麼啊,也沒有幫小胖做作業啊,難道小胖背後說她壞話了?看著李金花,於棠忐忑地喊一聲:“李阿姨,下午好。”
“好好好。”李金花笑著說。
李金花這一笑令於棠、謝玉芬都驚訝了,更讓於棠、謝玉花驚訝的是李金花伸手遞一籃子草莓給於棠,說:“這是上午你毛叔叔同事去草莓園剛摘的,新鮮的很,你也嘗嘗。”
於棠看著一顆又大又新鮮的草莓,呆住了,剛才李金花還一副防備不喜歡她的樣子,此時怎麼回事了?
“拿著啊。”李金花說。
於棠處在吃驚中。
李金花干脆把小籃子塞到謝玉芬手裡說:“看你家閨女老實的。”
謝玉芬忍不住問:“傳進媽,你這是干什麼?我家於棠怎麼了?”
“於棠沒說嗎?”
謝玉花看於棠一眼,然後問李金花:“說什麼?”
“哎呀,是這樣的,我們家傳進,也就是小胖,特別愛玩,不寫作業,從學前班開始,回回老師要學生留教室寫作業,必有他。一有他他就緊張,不管是會的不會的題目,到時候都不會了。然後就開始哭,從學前班,一年級,二年前,到初中了還是哭,一哭老師就放他出教室,這麼多年都改不掉這毛病,這次剛要哭,被於棠勸住了。第一次沒有哭著出教室!”
謝玉芬詫異地問:“於棠勸住的?”
“不止啊,我剛才去學校問了一下,他們數學老師說了,於棠還教傳進做題呢,做的都是對的。我們大胖高興壞了,說什麼也要讓我來謝謝於棠。”
原來是這樣,謝玉芬暗暗透了一口氣,忙將小籃子還給李金花說:“傳進媽,你太客氣了,小孩子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於棠有心讓媽媽與煙廠家屬院的其他職工搭建友誼的橋梁,於是說:“李阿姨,您別客氣,我會和毛傳進一起好好學習,共同進步的。”
於棠大大方方說出這話倒是讓謝玉芬、李金花同時驚訝了,怎麼於棠這麼會說話了,李金花更是側目看向於棠,認真地看,其他她沒和謝玉花、於棠接觸過,關於這母女兩個的事情都道聽途說,說謝玉芬是離過婚的女人,清冷孤傲的,說於棠學習差陰郁,並且前天於棠還砸破了阮東陽的腦袋,所以她都不敢讓毛傳進和於棠接觸,也不怎麼理謝玉芬,現在看來,謝玉芬、於棠全然不是傳言的模樣啊,謝玉芬溫柔,於棠這丫頭……長得可真好看,大大的眼睛,皮膚嫩嫩的,鼻子、嘴巴長得都好看,明明是一副乖巧的模樣嘛。李金花越看越對於棠產生好感。
“真是好孩子!”李金花真心稱贊。
謝玉芬心裡高興,但是草莓不能收,一直推搡著說不要,但是李金花說什麼也要給於棠草莓吃,最後把小籃子往桌上一放,立刻就跑走了,謝玉芬喊都喊不住,看著桌上的草莓,又看向於棠。
於棠也看著媽媽,母女兩個不約而同地笑了,於棠說:“媽,我想吃草莓。”
“好,一會兒你上學去帶點,順便把小胖家的籃子送回去,記住,說話要禮貌。”
“知道了。”
謝玉芬給於棠裝了一飯盒草莓,放到於棠書包裡,於棠提前小籃子到小胖家,再去上學時,發現時間不早,趕緊加快步子朝家屬院外跑,遠遠地看著前面阮東陽、小胖也在跑著上學。
這兩孩子也要遲到了。
於棠正經過阮東陽家時,看到一個男人正趴在阮東陽家的柵欄上,往院子裡看,並向院子裡扔東西,於棠好奇地問:“請問——”
話剛未說完,男人倏地慌張跑開。
於棠納悶,看向阮東陽院子時,發現狗屋裡出來的大黃正在吃一塊鮮肉,於棠心裡一驚,大腦中閃過的就是上一世大黃被毒死的消息。
想到這兒,於棠趕緊跑出煙廠家屋院,衝著奔跑的阮東陽和小胖喊:“東陽,你家大黃要死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18:50:03
第6章
“東陽!東陽!你家大黃出事兒了!”
於棠大聲喊著,可是,於棠如今身體瘦弱,既使是大喊著,聲音也僅僅比平時軟軟的聲音聽起來大那麼一點點,距離較遠的阮東陽沒有聽到,倒是搖頭晃腦走著的小胖回過頭時,無意中看到於棠,高興地說:“東陽,你看,於棠那小丫頭上學也要遲到了,咱們等一等她吧。”
“要等你等,我走了。”阮東陽頭也不回地說。
“我等就我等。我覺得於棠老好了,好看又熱心。”小胖不但等了,見於棠向他揮手,他連忙往回跑,才剛跑到於棠面前就轉過頭衝阮東陽吶喊:“東陽!你家大黃被人下毒了!”
小胖這一聲底氣相當足,阮東陽一下就聽到了,阮東陽臉色一僵,趕緊轉身,箭步如飛地往回跑,越過於棠和小胖,直接朝家裡奔。
於棠、小胖立刻跟上,等於棠、小胖到阮東陽家門口時,目光穿過柵欄的空隙看到大黃正躺在狗屋外,貌似在翻白眼。
“大黃!”阮東陽急切地喊一聲,慌張地打開院門,往院內奔,於棠、小胖隨後跟進去,一進院子就看到大黃齜著牙,並且開始抽搐。
於棠沒有見過狗狗中毒,嚇的呆了呆。
小胖嚇的睜大眯眯眼說:“真的中毒了,這可怎麼辦啊?”
“送醫院啊。”於棠驚醒過來,說話的同時,阮東陽已吃力地抱起大黃急急地朝外跑。
小胖立刻跟上,於棠次之,於棠先是跑了兩步,突然又折回來把阮東陽家的阮門給關上,再追上阮東陽時,就看到阮東陽、小胖一人抱大黃的頭,一人抱大黃的兩個後腿,架著大黃,快速地往煙廠家屬院外跑,好幾次阮東陽、小胖都抱不住大黃了,兩個冒著汗,紅著臉,硬撐著,跑了五分鐘左右,終於來到一個獸醫的門面店內。
“楊叔,楊叔,大黃被下毒了!”阮東陽臉色難看極了,焦急地說:“你快救救它!”
“楊叔,楊叔!”小胖跟著喊。
隨即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忙出來,穿著發舊的白大褂,一看到正在抽搐的大黃後,立刻問:“什麼時候中的毒?吃的什麼?”
“五分鐘前,吃的是肉。”於棠趕緊回答。
“快到它抱進來!抱到池子裡!”楊叔說完立刻轉身,趕緊進了店內,十分迅速地拿了盆、肥皂,再出來時,端了一盆淡肥皂水,又拿了水管,簡單粗暴地讓阮東陽、小胖扶住扶穩大黃,往大黃肚子灌肥皂水。
大黃難受地發出嗚嗚的聲音,肚子緩緩的大起來,不一會兒就開始往外吐穢物,吐完楊叔再灌,把大黃折騰、阮東陽、小胖折騰的渾身是水。
於棠幫忙端肥皂水,一盆又一盆。
一番忙碌,灌的大黃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吐出來的都是肥皂水了,楊叔才到房裡取了注射器,打了幾支藥液,給大黃注射後,掰開大黃的眼皮,口腔,再次查看了一遍,才說:“應該沒事了。”
“真的嗎?”阮東陽問。
“真的,毒沒被吸收多少,差不多都吐出來了。”
於棠這才發現阮東陽居然在哭,緊緊地摟著大黃,下巴抵著大黃的頭,無聲地掉眼淚,這種暖心行為完全顛覆了於棠對阮東陽的認知。其實上輩子於棠和阮東陽接觸的並不多,初中同學,高中同校,大學時不在一個學校,阮東陽是一流大學,並且異常英俊迷人,她是三流大學,人又內向。她自認為和阮東陽是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但是有次情人節前夕,他突然跑到她學校來找她,擼起爽利的短發,露出靠近發際線上的月牙形疤痕,湊到她面前說:“小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砸的,毀容了,你得賠我。”
“賠什麼?”於棠當時一頭霧水地問。
“賠——”
正巧這時候,她男朋友過來,代她向阮東陽賠禮道歉,阮東陽當時黑了臉,轉身就走,逢年過節在煙廠家屬院碰到也不說話,不過上輩子於棠有了男朋友之後,也不當回家屬院了。奇怪的是,在她生命之末,阮東陽風塵僕僕地趕來,親人都在哭時,只有他面上沒什麼表情地說:“像你這種壞人,應該活一百年的。”
所以,於棠到死也沒和阮東陽接觸幾次,她一直認為阮東陽就是那種因為家庭富裕,吊兒郎當,凡事無所謂的人,中午他還要把大黃的頭割掉往肚子裡灌剩飯,真沒想到會為了大黃哭,這是她第一次看阮東陽哭,上次腦袋流血他都沒有哭呢。
“東陽,你哭什麼啊,大黃都沒事兒了!”小胖一直繃著的胖臉,終於露出笑容來。
“你才哭呢!老子是男子漢!”阮東陽反駁說:“我那流的是汗!”
“你看你那明明是——”
“好了,別吵了,幸好送來的及時,再晚點,神仙也救不了,現在大黃沒事兒了,不過先別帶回去了,暫時留我這兒觀察觀察,東陽你放學再把它帶回去。”楊叔抹著額頭說。
於棠、阮東陽、小胖聽完這話同時一震。
放學?
他們三個還沒有上學呢!三人同時昂頭看楊叔店裡牆上的掛鐘,已經晚了一節課又五分鐘了!
小胖第一個邁腿向店外跑,同時伸手拉住於棠:“於棠,快點跑,完蛋了,我們遲到了一節課多了!”
於棠被小胖拉著向外跑。
阮東陽小心翼翼地把大黃放下,對楊叔說:“楊叔,你一定幫我照顧好大黃,我放學就來帶它。”說完從兜裡掏出一張五十的,往桌上一放,邁開腿就往外跑。
“東陽,跑快點,快點!”小胖拽著於棠,邊跑邊回頭喊阮東陽。
三人在氣喘吁吁地跑到學校門口同時停下步子喘息。
阮東陽問:“是現在進去,還是等第二節 課下課再進去。”
“第二節 下課再進去就叫故意曠課了。”於棠說。
阮東陽白了她一眼:“你是好學生你學習怎麼這麼差?”
於棠懶得理他。
小胖紅著臉大口大口地喘氣說:“我爸我媽今天才剛誇我,我不能當半天好漢就變孬熊了。”
“那就等著罰站,走。”阮東陽說完,三人進了煙廠中學,並排來到初二(3)班前,一起喊:“報告。”
初二(3)班的同學齊唰唰地看向三人。
可語文老師硬是神情自若地拿著書本,聲情並茂地說:“書寫寫法要注意稱謂得當,語言簡潔,避免虛假客套,比如給一位遠方朋友,可以這樣開頭:xx(人名),你好,好久不聯系,甚為想念,最近一切可好……”
語文老師完全不理於棠、阮東陽、小胖,因為他知道這三孩子第一節 課就沒有來上。
教室內的一些調皮的孩子幸災樂禍地捂嘴偷笑,於棠、阮東陽、小胖三人低頭站在門口。
片刻後,語文老師終於開口了,說:“站牆根聽課去。”
於棠、阮東陽、小胖三人魚貫而出,背著書包並排站到教室外的牆根。
於棠再次窘了窘,不過剛重生回來兩三天,一次被留下來寫作業,這一次又罰站牆根,上輩子成績差都沒這樣過,窘,真是窘。
左手邊的阮東陽伸手摸摸額頭上的紗布,皺了下眉頭,立正站好。
右手邊的小胖低下頭,半天不抬頭。
“小胖,你不會又要哭了吧?”於棠微微側首問小胖。
小胖吸了下鼻子說:“沒有,這才多大的事兒!”
“那就好,我們陪著你呢。”
小胖轉頭,胖胖的臉對著於棠說:“於棠,從今以後,咱們就是患難與共的好兄弟了!”
好兄弟——
於棠嘴角抽了抽,雖然有一丟丟難以接受,但是反應一會兒,還是可以接受的,最重要的是,這種年少時,鄭重其事說出來的話極有儀式感,這種儀式不是成長的儀式,是純粹的加持,於棠聽了心口暖暖的,原來交個朋友並不難,原來有個朋友,可以瞬間讓人心裡亮堂堂的。
這種感覺真好。
“對,咱們是好兄弟。”於棠說。
小胖胖臉嚴肅地點頭:“嗯。”
正在這時,於棠感覺手面被什麼彈了一下,她低頭看去,看到阮東陽正拿中指往她手面上彈,她抬頭看向阮東陽,阮東陽身體挺的鼻子,除去搶眼的紗布外,阮東陽翹密的睫毛異常搶眼,於棠心想,這睫毛長得肯定比她還長。
“謝謝你。”阮東陽頭也不轉,咕噥一句。
“什麼?”於棠沒聽清楚,問。
“今天大黃的事情,謝謝你。”阮東陽又說一遍。
於棠瞬間愣住,阮東陽說“謝謝”?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19:12:15
第7章
於棠直直看著阮東陽,阮東陽扭過頭來,很認真地說一遍:“要不是你,大黃今天就死了。”
於棠點頭:“嗯。”
阮東陽扭過頭去,輕輕吐兩個字:“真傻。”
於棠:“……”
“老師來了!”小胖壓低聲音警惕地說,於棠、阮東陽下意識地直起身體,等待語文老師的審問。
小時候總把老師想的很嚴厲,很不近人情,尤其是作為差生,暗地裡還會討厭他們,給他們取各種只有學生們聽得懂的外號以消減,對他們的恐懼和怨念,等到長大後就會發現,再凶神惡煞的老師,和社會上的套路人比起來,都是不折不扣渾身散發母愛光芒的可愛小天使。
比如這會兒,於棠、阮東陽、小胖因為大黃遲到,語文老師前一時刻擺著臉,這一時刻就問及大黃的情況,並囑咐於棠、阮東陽、小胖下次別再遲到了,好好學習等等。
於棠曾經討厭的“並背誦全文”這五個字,在語文老師的寬容下顯得不那麼討厭了,於棠跟著小胖坐回座位,沒一會兒下課鈴聲響了,可以說整個下午的課過的非常快,最後一節數學課,於棠主動伸手回答問題,引得全班同學詫異,特別是於棠回答對了,全班同學目瞪口呆。
大家共同的疑問是,於棠怎麼了?
“於棠今天上數學課回答了兩個問題。”
“兩個都是主動回答,而且回答對了!”
“她怎麼了?”
“決定好好學習了嗎?”
“可能今天遲到了,想表現好一點吧。”
“就看她下次月考成績了。”
“……”
於棠在同學們嘁嘁促促的議論聲中,收拾著書包,准備回家。
“於棠,於棠!”小胖背著書包站在門口喊。
“來了來了。”
“你真墨跡。”
“上學沒見你這麼積極。”於棠反駁。
小胖一瞪小眼:“喲吼,看不出來,你還會頂嘴!”在小胖的眼中,於棠除了那次把阮東陽腦袋給砸出血外,一直就是個瘦瘦小小的,低眉順眼的小丫頭,尤其是他把校服穿成緊身衣,於棠把校服穿成寬松戲服的情況下,他總覺得於棠柔弱的一碰就會倒。
“東陽呢?”於棠轉而問。
“他去楊叔那兒接大黃了。”
“我們也趕緊回去去看看吧。”
“嗯。”
等於棠、小胖回到煙廠家屬院時,就看到阮東陽院子外站了不少煙廠職工,各個神色凝重,包括謝玉芬、李金花。
於棠、小胖愣了愣。
怎麼回事兒?
“於棠回來了,於棠回來了。”人群裡有人說。
於棠嚇了一跳。
小胖也睜大小眼睛。
“棠棠。”謝玉芬趕緊撲過來,抓住於棠:“棠棠。”
“媽,怎麼了?”於棠疑惑問:“是大黃死了嗎?”
“不是,是煙廠家屬院死了五只狗。”
於棠一驚:“為什麼啊?”
“都是被毒死。”
於棠心頭駭然,死了五只!這時便有鄰居過來詢問於棠是怎麼發現大黃被中毒的,於棠回憶了一下,把上學前看到的情景說了一遍,並且在鄰居詢問下,形容了男人的穿著、身高等。
“那男的長得怎麼樣,看清楚沒有?”有人問。
“沒看清楚。”於棠說。
“丫頭啊,那你怎麼不看清楚呢,現在院裡都死了五條狗了。”孟方蘭突然發聲,這一發聲令現在一片沉寂,很明顯大家都認為孟方蘭有些過分了。
李金花直接反問:“孟部長,大黃不是於棠救的啊?”李金花的語氣直懟孟方蘭。
於棠也適時地看向孟方蘭,明明目光單純無害,卻有種讓孟方蘭無地自容的羞臊感,心虛地解釋說:“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吧……”
“孟阿姨,不是我下的毒。”於棠軟軟地說這麼一句,目光尤其真誠,真誠地活脫脫地像是甩了一巴掌到孟方蘭臉上。
是啊,於棠是救了大黃,怎麼剛才經孟方蘭一說,五條狗的死亡倒成了於棠的錯了?這以後誰看到院裡有事兒,誰還敢出聲啊。
孟方蘭不得不說:“於棠,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謝謝你救了大黃。”
“就是啊,於棠這麼小,哪能像你們大人想那麼多。”小胖在這時堅定地站在於棠這邊。
“是啊。”
“下毒的人太可恨了,被於棠撞破,於棠沒出事兒,已經幸運了。”
“就是啊。”
莫名其妙地輿論就倒向了於棠這一方,孟方蘭無言以對,於棠樂見事態這樣的發展,因為現在看來,大家至少是不像上輩子那樣排斥她和媽媽的,這樣很好了。
“以後大家都得注意點,這事兒我向上頭彙報彙報。”這時保安說話,作為這件事情的總結:“先散了吧,散了吧。”
“散了,散了。”
謝玉芬拉著於棠和李金花、小胖一起走,剛走沒兩步,劉奶奶走過來喊:“棠棠媽,你家裡來電話了。”
“什麼電話?”謝玉芬問。
“說棠棠外婆生病了,說想你和棠棠了,讓你們周末早上去看看她。”劉奶奶說。
謝玉芬聽後臉色登時一變。
劉奶奶連忙說:“別緊張別緊張,沒大事兒,沒大事兒的,你再回個電話給她唄。”
“好,謝謝劉奶奶。”
謝玉芬又借了劉奶奶的電話,給棠棠外婆打了個電話,確定棠棠外婆只是小毛病她才放心,回來便和於棠說:“棠棠,星期六,我們一起去看看外婆吧。”
“好。”
在星期六之前,煙廠家屬院沒有再出什麼事兒,因為死了五只狗,煙廠家屬院的安全問題得到了重視,非煙廠家屬院住戶,出來進去都需要簽字,當然這些並不妨礙於棠上學放學。
於棠下定決心好好學習之後,在各科課堂上均是認真聽講,積極回答問題。
數學老師:“這個題目誰上來做一下?”
於棠舉手。
語文老師:“這段話的延伸意思,有知道的嗎?”
於棠舉手。
英語老師:“最後一段誰來讀一下。”
於棠舉手。
於棠積極學習的態度,不但令老師們在課堂上誇獎一遍,連同學們都對於棠刮目相看,畢竟在學生時代,“學習”是最容易和其他學生產生共鳴的話題,雖然於棠暫時的真實成績令人不忍直視,但是老師們相信於棠下次月考一定能考好,同學們大多是因為於棠長得好看。
於棠確實好看,以前總是含胸低頭,整個人陰郁,無精打采不說,也不理其他人。自從上次遲到一節多課,被語文老師罰站之後,整個人突然醒悟,不但好好學習,平時走路也不低頭,遇到好笑的還會發笑,一笑起來一口小白牙,極其好看。
於是,在這個青春期懵懂的時期,不少男生對於棠產生了好感,僅僅是好感,之所以沒有升級為喜歡,是因為在以學習為主的學生們心中,“成績好”是喜歡必不可少的條件,那麼於棠就差成績好了。
不過於棠對此一無所知,但周圍同學對她的友善,她感受得到,令她十分愉悅,包括小胖和阮東陽。
自上次大黃事件之後,於棠每天放學都和二人一起,碰上父母工作繁忙,中午或者晚上,三人一起去煙廠食堂吃飯。
於棠、小胖一人一張飯票,可以打一葷一素加一份米飯,阮東陽爸媽等級比較高,阮東陽直接有飯卡,飯卡裡有不少錢,阮東陽除了在食堂吃飯,還在煙廠小超市買東西,可以說,阮東陽在小胖、於棠面前就是土豪級存在。
阮東陽腦子好使,屬於那種看什麼會什麼,上上個月他爸給他買了部新款復讀機,說是給他學習英語用,前腳拿到手,後腳他就把復讀機拆了,周末時就到煙廠家電維修店給人修復讀機、收音機、錄音機,賺了十塊錢。
所以阮東陽有錢。
每回小胖吃不飽就把目光放在阮東陽的飯卡上,有了於棠之後,小胖會問:“於棠,你沒吃飽吧?”
於棠:“……”
阮東陽裝作沒有聽到。
小胖再接再厲地說:“東陽,於棠她也沒有吃飽。”
拿到飯卡後,小胖打飯會分給於棠三分之一,於棠一個星期吃的臉上有肉了。
星期五下午放學,於棠、阮東陽、小胖一起走出教室,小胖高興地說:“於棠!明天來我家看《聖鬥士星矢》!特別好看,我買了碟片的。東陽也來的。”
“我不看。”於棠說。
“你不會喜歡看《美少女戰士》吧?”
“我明天要和我媽去外婆家”於棠回答。
“什麼時候回來?”阮東陽問。
於棠轉頭看向阮東陽時,余光中看到謝玉芬就站在學校門口,謝玉芬脫掉了灰藍色工作服,換上碎花長裙,頭發散下來,眉眼微微修飾過,整個人更加精致溫柔,於棠從來沒有想過媽媽這麼美麗,驚喜地喊:“媽!”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22:12:05
第8章
“棠棠。”謝玉芬緩步迎過來。
“謝阿姨好。”阮東陽、小胖禮貌問候。
“東陽好,傳近好。”謝玉芬笑著回應,目光落在阮東陽干淨的額頭上,問:“東陽,頭上的紗布什麼時候摘掉的?”
“昨天摘的。”阮東陽說。
“留疤了嗎?”
“就一點點。”
“過來,我看看。”
見謝玉芬朝自己走來,阮東陽忙捂著額頭向後躲,說:“沒事兒,沒事兒。”
“我看一看。”謝玉芬說。
“不用看了,過幾天就長好了。”
於棠看著阮東陽,她知道那個疤痕長到最後就長成了一個淡淡的月牙痕,緊緊地貼著發際線。
此刻謝玉芬不放心要察看,阮東陽一直躲。
小胖在一旁捂嘴嘻嘻笑說:“謝阿姨,你別看了,東陽他害羞呢。”
“滾一邊去。”阮東陽衝小胖一句,說起來阮東陽確實有些不好意思,他爸爸是個挺糙的男人,他媽媽更是動輒大吼小叫甩耳刮子,他出生在家屬院他都見慣大家的大大咧咧,真沒有人像謝玉芬這麼溫聲細語的。他挺怕的,因為不知道如何應付,干脆大力地搓著額頭說:“謝阿姨,你看,沒事兒的。”
於棠:“……”
小胖:“……”
“別亂搓!”謝玉芬連忙制止,於棠看出來阮東陽的別扭,忙說:“媽,東陽沒事兒的,你別看了,咱們回家吧。”
謝玉芬這才看向於棠說:“今天咱們去外婆家。”
“今天?”於棠問:“不是說明天去嗎?”
“今天我下班早。”
“現在就去?”阮東陽、小胖同時問。
謝玉芬轉過頭來:“嗯,棠棠外婆家也不遠,坐車一個小時就到了,東陽,小胖,你們回煙廠注意安全。”
阮東陽、小胖站在學校門口,看著小小的於棠跟著謝玉芬上了公共汽車,兩人心裡挺舍不得的。
“呀!東陽!你額頭冒血了!”小胖突然尖叫起來:“流血了,流血了!”
阮東陽一摸,果然摸出點血來,隨即瞪著小胖:“你再尖叫一聲試試!”
小胖立刻噤聲。
阮東陽拽過小胖的書包,粗魯地從最外層扯出一截衛生紙,用力扯斷,往頭上一捂,說:“走,回家去。”
尚未到家阮東陽頭上的血就不流了,阮東陽伸手把衛生紙扔進垃圾桶,進了院子,蹲到狗屋前,喊:“大黃。”
大黃歡快地跑出來,撲到阮東陽身上舔阮東陽的臉。
“去去,髒死了。”阮東陽笑著把大黃抱了一下,然後推開,站起身來,背著書包,搖頭晃腦進房內,聽到孟方蘭正和阮正賓為了一籃子什麼東西吵。
“她送你就要了?她給你一巴掌你要不要?”孟方蘭問。
“你聽你說的什麼話!”阮正賓反駁:“她是送給東陽吃的,又不是給你。人家也是好心。還說是今天中午於棠特意跟著小胖他媽李金花去草莓園摘的,給你一籃子怎麼了?你怎麼淨把人往壞處想!”
“對,我都把人往壞處想,哪有你善良,兒子頭被人砸破了,還給人道歉?”
“什麼是於棠摘的?”阮東陽進到客廳問。
“桌上的草莓。”阮正賓說。
阮東陽看一眼桌上的草莓,看向孟方蘭,問:“摘給我吃的,有什麼好吵的?”
孟方蘭一下被堵住,不知道說什麼好,見兒子對自己又是那種不冷也不熱的態度,忙賠笑問:“兒子,放學了啊,餓了嗎?”
“不餓。”阮東陽面無表情地回答。
“晚飯吃什麼?”
“隨便。”
“那——”孟方蘭話還沒有說完,阮東陽“砰”的一聲把房門關上了,孟方蘭臉上的笑頓時僵住,兒子不和她親,有什麼話也不和她說,她作為母親心裡挺不好受的。
“要是生個女兒就好了,貼心小棉襖。”阮正賓一副渴望的樣子。
“女兒哪點好了?像於棠那樣,學習差、沒禮貌,一巴掌打不出來一個屁有什麼好的!給我我也不要!”
“這和於棠有什麼關系嘛,真是的。”阮正賓不悅地將手上的報紙一扔,也回房間去了。
“哎呀,我們棠棠去煙廠上中學後,愛說話了呀,還懂事了。可想外婆嗎?”此時於棠外婆拉著於棠的手,笑著說。於棠外婆今年六十五歲,一生大起大落,少年喪父,青年喪夫,獨自扶養三個女兒,中年時第三個女兒又因病去世,謝玉芬是她第二個女兒。生活給予老太太諸多磨難,老太太還是堅強地活過來,而且活的很健康,很快樂,在小鎮上開了家小診所,專門給人看跌打損傷,十分專業,老太太能治好就治,條件限制的,就讓人去大醫院接受更專業的治療。
以前於棠不覺得外婆有本事,如今她真的特別佩服外婆。
“嗯,我想外婆了。”於棠說。
“哎喲,我的孩子啊,真的會說話了,好,好好好。”老太太摸著於棠的臉,說:“我外孫女兒長大了呀。去東屋裡拿幾個蘋果,去你大姨家,找你表姐玩去,都好長時間沒見了。”
“好。”於棠聽話地去東屋拿了三個蘋果去鎮上大姨家找表姐玩兒,把空間留給外婆和媽媽。
“玉芬。”老太太撿起地上的烏白菜喊一聲。
謝玉芬從堂屋出來,遞杯水給老太太,說:“媽,你喝點水。”
老太太將手上的烏白菜放下,喝了口水說:“玉芬啊,上個星期徐牧成,帶著他兒子徐文思來看我了。”
謝玉芬目光微閃。
“牧成那個兒子長得可真好看,又有禮貌,好像比棠棠大一歲多,聽說,他過段時間也去北州市生活。”老太太說。
謝玉芬接過老太太手上的杯子,放到一旁邊,低頭不說話。
“他也離婚幾年了,我上個星期雖然沒有明明白白地問他,但我看他對你還是有意思的。”
“媽——”謝玉芬打斷老太太的話。
“怎麼了?”老太太看著謝玉芬問。
謝玉芬沉默一會兒,說:“棠棠和文思都大了。”
“這和棠棠、文思大不大有什麼關系?不管他們大小,你們都該為自己考慮考慮,孩子是孩子,父母是父母,父母不必把一生都傾注到孩子身上,也不應當束縛孩子,孩子也應該明白:父母的人生也是人生,父母也需要愛和關懷,不是只有孩子需要。父母和孩子是相互的。你不能一直只想著棠棠,不想你自己啊。”老太太意味深長地說,這席話戳中了謝玉芬的心思,不管男人女人都會感到孤獨、寂寞,又或者想找一個人,在孩子出事時,可以商量商量,而不是像上次於棠把阮東陽腦袋砸出血後,她那樣擔驚受怕,可是於棠能接受嗎?這確實是她顧慮的。
謝玉芬忍不住吸鼻子,吸著吸著實在控制不住趴到老太太的肩膀哭起來。
老太太摟著小女兒說:“我吃的鹽可比你走的路多,別想騙我,你和棠棠故意穿這麼好打扮這麼好,就是不想讓我掛心,我知道,我都知道!”說著老太太從兜裡拿出一個信封,厚厚的一沓遞給謝玉芬,一看就是事先准備好的。
“拿著。”老太太說。
謝玉芬低頭一看就明白裡面是錢。
“媽,你干什麼呀?”謝玉芬哭著拒絕:“我都沒有什麼給你。”
“我什麼都有,不用你給。”老太太嚴厲地說:“拿著,這是我給我外孫女上學用的。”
“我不要。”
“拿著!”
“不要。”
“拿著!”老太太硬把信封塞到謝玉芬的包包裡,然後拎起謝玉芬的包包進東屋,當天晚上,老太太、謝玉芬、於棠三代人睡在一張床上。
於棠睡的迷糊中隱約地聽到“徐文思”三個字,徐文思,徐文思——那個像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男生,站在午後的窗前,穿著白色的襯衫,姿態端正,下巴微揚,挺拔又美好,想到這裡於棠笑了。
醒來時,天已大亮,謝玉芬在門外喊吃飯。
於棠穿好衣服刷了牙,和外婆、媽媽吃頓天然豐盛的早飯後,於棠拿起書包便在外婆家做作業,媽媽整天和外婆在一起聊天,像是有聊不完的話一樣,媽媽在外婆面前像個孩子一樣開心。
於棠也跟著開心。
不過,她也沒開心多久,因為她發現各科教師布置了許多作業,她不停地寫,不停地算,一直寫到星期天中午,才將所有的作業清理完成,有時間復習學過的知識。
她是鐵了心地要把成績給提上去。
老太太看到後,笑著說:“棠棠,別光躲屋裡看書,小心把眼睛看壞了,多出來走動走動。”
“好。”於棠答應著就從西屋出來,剛走到堂屋門口,就看到院門外有個男人,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頎長挺拔,左右手上拎著禮品,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看到於棠的剎那愣了下。
“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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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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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29 22:12:15
第9章
徐叔叔——
於棠直直地看著徐牧成,徐牧成可真年輕,身材高大,豐神俊朗,連煙廠家屬院美男子阮正賓都不及他的英俊。
正是因為徐牧成英俊,謝玉芬漂亮,所以上輩子徐牧成搬進煙廠家屬院後,煙廠家屬院關於他們的緋聞滿天飛,不懂事的於棠輕而易舉的相信,在謝玉芬留徐牧成在家吃飯的那天,罵他們不要臉,於棠現在想想那時,那時真的真的太過分了!
“棠棠。”徐牧成又喊一聲。
於棠水靈靈的大眼睛動了下,目光聚焦在徐牧成身上。
“還記得我嗎?我是徐叔叔,你的小玩伴徐文思的爸爸啊。”
於棠沒說話。
“看來不記得了,你那時還小。”徐牧成笑說。
“記得的。”於棠軟軟的開口:“你是我爸爸媽媽的好朋友。”
徐牧成一驚,於棠主動開口說話了?上周老太太還說於棠整天不吭聲,老太太很擔心,沒想到對他說話了,他知道於棠身上發生的事情,很小的時候爸爸愛喝酒愛賭,那時她就開始沉默,後來爸媽離婚不久,爸爸因為喝酒過度而死,她更加內向,此時於棠主動說話了!這時他才發現於棠不像小時候那樣瘦巴巴的,白白淨淨的小臉上長了點肉,靈動的雙眼裡閃爍著狀似活潑的光芒,徐牧成欣喜地說:“對,我是你爸爸媽媽的好朋友!”
“徐叔叔好。”
“好,好好。”徐牧成連忙從禮品中選出一個粉色小熊維尼遞給於棠,說:“送給你的,你文思哥哥送的。”
“文思?”於棠問。
“嗯,徐文思,還記得嗎?”
於棠自然記得,可是這個時候是不記得的,她和徐文思在一起玩的時候不過五六歲,後來徐文思就搬家了。
“不記得了。”
徐牧成笑著說:“不記得也沒有關系,回頭文思也會轉煙廠中學上學,到時候你們一起上學放學。”
“轉到煙廠中學上學?”於棠問。
“是啊,總公司那邊把徐叔叔調到北州市煙廠了,到時候徐叔叔帶著文思也會住進煙廠家屬院。”
原來是總公司把徐牧成調到北州市煙廠的,上輩子她卻認為徐牧成是居心叵測,還說了那樣的話,實在不該。
“牧成來了。”
徐牧成、於棠應聲轉頭,謝玉芬穿著星期五那天穿的碎花裙,頭發松松挽起,露出細長白皙的脖頸,格外美麗,她看到徐牧成後,像久違的老朋友一樣開心:“牧成,你來了啊?”
“嗯,你也來了。”
“是啊,午飯吃了嗎?”謝玉芬問。
“吃了。謝姨呢?”
“在東屋收拾東西呢。”
謝玉芬的話剛落音,東屋裡傳來老太太的聲音:“牧成,是牧成來了是不是?”
“謝姨,是我。”徐牧成先一步拎著東西朝堂屋走。
於棠側首看媽媽,媽媽嘴角帶著笑,於棠再次想起來上輩子自己的不懂事,別說媽媽和徐叔叔並非上輩子傳聞那樣,即便傳聞是真的,單身男女想要結合又有什麼錯,於棠感覺對不起媽媽和徐叔叔,抱著維尼主動和謝玉芬笑著說:“媽,你看,這是文思送給我的。”
“你都不記得文思是誰了吧,還這麼樂。”
“維尼好看。”
“那就收著。”
“嗯。”
“玉芬,玉芬!”老太太的聲音從東屋傳來,接著便拎著兩布袋東西出來,遞一包給徐牧成,又遞一包給謝玉芬說:“這是我存的鹹貨,你們小時候可愛吃了,都帶點,帶回去蒸、煮、炒都行。”
徐牧成、謝玉芬都沒有拒絕。
倒是謝玉芬說:“媽,你給我的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你不是搬到煙廠家屬院沒多久嗎?送點東西給鄰居,關系好處點。”老太太說。
謝玉芬沒再拒絕。
老太太、徐牧成、謝玉芬在一處說了一個多小時的話,時間差不多了,徐牧成、謝玉芬要和老太太告別了。
老太太站在老宅子門口看著謝玉芬、於棠,用蒼老的聲音喊著:“棠棠要懂點事啊。”
“外婆,我知道。”
“以後常來玩兒。”
“好,外婆。”
“牧成,也常回來。”
“謝姨,你別送了,回去吧。”
“玉芬,媽跟你說的話,你記著。”
“記著了。”
記著了,得辦到啊。老太太扶著老宅的門框,看著女兒、外孫女兒走路,心裡滿滿的舍不得,忍不住就伸手抹了渾濁的眼淚,自言自語地說:“老天爺,你讓我少年喪父,中年喪夫,老年喪幼女我都沒有怪你,你要是不讓我二女兒、小孫女兒過好,我就怪你,天天怪你。”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說著,將老宅門關上,去診所。
與此同時,於棠跟著謝玉芬、徐牧成到了公共汽車站牌等車。
於棠抱著半身大的維尼站在謝玉芬跟前,徐牧成看一眼笑笑,說:“棠棠開朗了不少啊。”
“嗯,之前出了點事兒,可能讓她變得勇敢一點了,就成長了點兒。”
“現在有小伙伴嗎?”
謝玉芬想到了阮東陽、小胖,笑說:“有。”
“有就好,小孩子只要有小伙伴,慢慢就會變得大膽活潑些的。”
“嗯,文思呢?他還好嗎?你來看過我和棠棠不少次,我都很多年沒見過文思了。”
提到徐文思,徐牧成笑了,臉上也帶著些驕傲,說:“他都挺好,比我這個當爸的還懂事,長得也比棠棠,現在都高於棠棠一個頭了。”
“文思小時候就乖。”
徐牧成笑了。
“媽,公共汽車來了。”於棠剛說完,公共汽車晃悠悠地停在站牌。
謝玉芬拉著於棠的手說:“棠棠,你先上。”
於棠抱著維尼在謝玉芬扶著下,上了公共汽車,謝玉芬剛要邁步,聽到徐牧成喊:“玉芬。”
謝玉芬回頭。
徐牧成看著謝玉芬,深邃內斂的目光中忽而清亮忽而蒙塵。
“怎麼了?”謝玉芬問。
“遇到什麼困難,記得和我說,我肯定會幫你。”
謝玉芬愣了下,然後點頭:“好。”
徐牧成笑了笑,說:“等我調到煙廠時,我帶文思去看你和棠棠。”
“好。”謝玉芬笑了,像是春日裡的花朵鮮妍美好:“再見。”
“再見。”
謝玉芬上了公共汽車,摟著於棠坐在車窗前衝徐牧成揮手,看著徐牧成的身影越來越小,謝玉芬、於棠才同時收回目光。
公共汽車售票員過來售票,謝玉芬打開包包要買票時,再次看到包包裡那裝著錢的信封,明明她趁老太太不注意的時候都塞到老太太枕頭下面了,老太太什麼時候把錢又塞到她包裡的,這老太太……謝玉芬一下子紅了眼睛。
“媽。”於棠發現謝玉芬的異樣,問:“媽,你怎麼了?”
“你外婆給了我錢。”
於棠低眸看到謝玉芬包包裡厚厚的一個信封,外婆這是攢了多久的錢啊,於棠的心裡五味雜陳,世上的媽媽對於孩子就是這麼無私,她的外婆對她的媽媽這樣,她的媽媽對她也是如此,在謝玉芬落淚時,於棠轉頭看向窗外,眼睛也紅了。
這輩子她一定加倍愛媽媽。
“你好,麻煩二位把車票買一下。”售票員的聲音傳過來。
謝玉芬穩穩神,付了車費,問於棠:“你作業做完了嗎?”
“嗯。”
“星期一不會留學校做作業了吧?”
“不會了。”
“那就好,對了,過段時間文思也來家屬院,到時候你和他好好相處。”
“好。”
“不能讓東陽和小胖欺負他。”
“我知道了。”於棠說。
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後,於棠、謝玉芬一到家,就將老太太准備的純天然鹹貨、干棗等分了數份,劉奶奶家一份,小胖家一份,阮東陽家份等。
於棠跑腿,先送給劉奶奶一份,然後又送給小胖家,本以為小胖會在家,李金花卻說小胖在阮東陽家寫作業?
寫作業?
於棠不信,她拎著干棗、鹹魚、鹹雞腿站在阮東陽家門口喊:“阮叔叔,阮叔叔,東陽在家嗎?”
阮正賓正在院子裡鋤地種花,回頭看到於棠,忙笑著說:“在的,於棠,過來玩兒。”
於棠害怕孟方蘭,不敢進去,上輩子她也沒有到過阮東陽家:“我不去了,我和媽媽從外婆家帶了大棗,鹹魚和雞腿,您和孟阿姨、東陽愛吃嗎,吃得慣嗎?你們要是吃得慣,您就嘗嘗看,挺好吃的。”
阮正賓看著於棠想發笑,這丫頭可能砸破東陽腦袋後,惡氣出了,恢復正常了,平時敢說話了,也愛打招呼了,小模樣又嬌又可愛,瞧這說話小聲音,越來越惹人愛,可比皮糙肉厚的男孩子好多了,阮正賓忍不住想,他要是有於棠這麼個女兒多好啊,捧著掌心都疼不夠。
“吃得慣,吃得慣。進來吧。”阮正賓給於棠開院門。
於棠不進去。
“沒事兒,東陽媽回娘家去了,不在家,進來吧。”
於棠還是不動。
阮正賓手掌掌著於棠的後腦勺,輕輕用力,像對待自己女兒一樣,說:“進來吧,東陽,小胖都念叨你兩天了,快進去吧。門上貼個籃球的就是東陽的房間。”
於棠心想,她既然想告別上輩了,就不能什麼事情都怕,當然也不能和孟方蘭結一輩子仇,她被阮正賓推著進了阮東陽的家,果然土豪,彩色電視機、冰箱、沙發什麼都有不說,房子特別寬敞,一個客廳都比她和媽媽整個房子大,於棠找到貼籃球的房門,敲兩下門沒人應聲,再敲一下,門自動開了,一見看到阮東陽、小胖。
阮東陽、小胖專心志致地坐在一台黑白電視機前,一人手裡拿著一個游戲機手把,劈裡啪啦按著。
兩人身邊扔的是語文書、數學書、英語書、試卷、作業本、鉛筆、三角板、圓規等。
“上上,左左,朝前跑,頂第三塊磚,撿金幣,快點快點!”阮東陽喊著,喊著喊著,阮東陽“啪”的一聲將游戲機手把一摔,伸腳就往小胖肉屁股上踹:“我叫你頂第三塊磚,你給我自殺,你給我自殺!”
“我又不是故意的。”
“還說不是故意的,你在這兒自殺幾次了。”阮東陽繼續踹。
小胖捂著胖屁股爬起來,一抬頭看到於棠站在門口,立刻驚喜地喊:“於棠!你回來了!”
阮東陽也轉過來看。
“嗨,東陽,小胖。”於棠站在門口衝二人招手打招呼。
“撲哧”一聲阮東陽沒忍住發出這麼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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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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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29 22:12:27
第10章
“撲哧”一聲阮東陽沒忍住發出這麼個聲音。
“東陽,你笑什麼?”小胖問。
“瞧她剛才打招呼那樣兒,跟地主家傻閨女似的。”阮東陽收回腿,拿起游手把,繼續劈裡啪啦對著黑白電視機打游戲。
小胖:“……”
於棠:“……”
“於棠,你剛回來是不是?”小胖過來,拉著於棠坐到毯子上問。
於棠點頭:“嗯。”
“那你作業也沒寫吧,正好,我也沒寫。”小胖笑眯眯地問。
“我寫完了。”於棠說。
小胖的小眼睛睜大,不敢相信地看著於棠。旁邊阮東陽捧腹大笑,小胖就抱著“於棠作業肯定也沒寫,也會留班做作業”的心態,跟阮東陽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個周末,還說,明天中午帶面包去上學,萬一中午留教室補作業,餓了就和於棠一起吃面包,沒想到於棠已經做完作業。
這簡直是叛徒!
“你不是去外婆家嗎?”小胖不死心地問。
“嗯。”
“那你還寫什麼作業?”
“為什麼不能寫?”
“你、你、你……”
“小胖,我答應我媽媽要做個成績優異的好學生,你也好好學習吧,省得讀課文時,把‘狹隘’念成‘夾益’,認為魯迅姓魯,問郁達夫是哪個班的。”
小胖被於棠說的顏面無存,當天晚上就趴在自家書桌上奮筆疾書補作業,惹得李金花對於棠贊不絕口,當晚就送了兩盒牛奶給於棠喝,讓於棠好好學習,以後多說說小胖。
於棠欣然接受,再上課時更加專心,和之前一樣,回答問題相當積極,問問題也積極,不但全班同學、全體老師,連家屬院的學生都知道於棠開始認真學習,於棠學習成績隱性進步的同時,於棠的體重也以可見速度增加,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於棠擺脫了干巴巴的身體,變得豐潤一些,雖然還是細胳膊細腿,但滿滿膠原蛋白的臉蛋,烏溜溜的大眼睛,在她溫聲說話時,總能顯得生機勃勃。
這個時候於棠的大姨媽來了,胸前微微突起,偶爾還會有點疼。
“考完試就去廁所換一次衛生巾。”謝玉芬把衛生巾放到於棠的書包裡。
“好。”
“你注意點,別弄髒校服褲子了。”
“媽,我知道了。”
“那去考試吧,別又跟著小胖鬧。”
“哎呀,我知道了。”
於棠背著書包從二十三棟出來,看到阮東陽正抱著橘色貓咪在捋毛。
“東陽。”於棠喊。
“你怎麼這麼慢,大橘毛都快被我捋光了。”阮東陽說。
“為什麼要捋毛?”
“著急等你們啊,小胖呢?”阮東陽把大橘放下。
“我來了!”小胖以大黃的速度,抖著渾身的肥肉,朝阮東陽奔來,手裡拿著游戲機盤,不打招呼地拉開於棠的書包,說:“放於棠書包裡了,放學我們一起玩。”
“什麼東西就往我包裡放啊。”於棠問。
阮東陽、小胖沒理她,今天考試,他們都沒背書包。
“我看看。”阮東陽拿起游戲機盤察看。
小胖翻於棠的包問:“小於棠,你帶吃的沒?”
“沒有沒有。”
於棠硬是被阮東陽拽著書包帶子動不了,小胖伸手將於棠書包裡的衛生巾拿出來:“這是什麼?”
阮東陽抬眸一看,“啪”的一下往小胖胖手上就是一巴掌,衛生巾跌進書包裡,阮東陽伸手將於棠書包拉鏈拉上,把游戲機盤往院子裡一個隱蔽的地方一藏,說:“走,上學去。”
“咦,放這安全嗎?萬一被你媽發現了,我就慘了。”小胖說:“還是放於棠書包裡吧。”
“慘你個頭,走,考試去!”阮東陽吼。
“好吧。”於棠、小胖都已經了阮東陽的“內幕”,也沒有發現此時阮東陽的兩只耳朵已經紅的可以滴血,時不時目光朝於棠身上瞟,而後伸手撓後腦勺,一臉煩燥的樣子,不一會兒,伸手推了於棠一下,說:“圓珠筆借我一支用。”
“你考試不帶筆。”
“剛才扔游戲機盤,把筆也扔出去了。”
“那考完試還我。”
“你怎麼這麼摳門?”
“不還我就借你了。”
“還,還,我還!行了吧。”
“在書包裡,你自己拿還是我拿。”於棠說。
阮東陽看一眼於棠的書包,說:“你拿。”
於棠給阮東陽一支圓珠筆時,三人已經到了教室,班長也已經拉開了桌子,大家各就各位准備開始考試了。
試卷一發下來,於棠就有些緊張了,她上輩子不是聰明的人,當然也有不專心的成分在,不管是學習、生活上她都吃了不少苦頭,因此這輩子她也沒有因為是初二的教材、考試而輕視,畢竟重新來過,夯實初中知識,對以後高中、大學都會有好處。
於棠按照老師的要求,將語文試卷先是粗略地瀏覽了一遍,看到諸多熟悉的選擇題、填空題,她心裡有點譜了,感覺這陣子沒白學。學和不學還是有區別的,上輩子做試卷就有種“A對,B對,C對,D好像也不錯”的猶豫感,這輩子卻是下筆如風,精准地找出正確答案,大腦中裡像是藏了標准答案似的,寫完之後,還很有把握。
語文考完,接著考數學。
數學考到一半,於棠低頭撿個橡皮擦的功夫,瞥見阮東陽在睡覺,這、這個阮東陽……可能真的有些人天生就是聰明的,比如阮東陽,她從來沒看過他在教室以外學習,他不是打游戲,就是捯飭有的沒的耍小聰明,但是他仍舊是全校第一名,高中之後,理科也是數一數二,阮東陽真的好像天生學習能力爆表,就像此時被它壓著睡覺的數學試卷一定是數學老師閱卷的參照。
所以,放學後,於棠、小胖在爭論某一題答案時,阮東陽說了一個和二人不一樣的答案。
兩個同時問:“為什麼?”
阮東陽隨手揀了樹枝,蹲在煙廠家屬院內一顆梧桐樹下,就寫起過程:“這個套個公式,從這裡發散一下,再移項,答案就出來了。”
“怎麼發散的?”於棠、小胖同時問。
阮東陽繼續在地上給於棠、小胖解說,初夏的日光透過梧桐樹葉的縫隙,斑駁了的光影,在阮東陽、於棠、小胖身上晃動,於棠一抬頭看,看見阮東陽額頭貼近發際線的部位,有個小小的月牙痕,在光照下粉粉的,她又想起上輩子,他跑到她學校控訴她毀他容這事兒。
“哎呀,於棠和小胖跟著東陽學習呢。”
“是喲,這下於棠、小胖是該學習好了。”
“肯定啊,於棠最近學習態度特別積極。”
剛下班的煙廠職工,看到於棠、小胖、阮東陽正蹲在一處講題,一群人都忍不住打趣。
“是嗎?於棠好好學習了?”
“可不是嘛,小胖也好好學習,這個月都沒有留教室補作業呢。”
這群職工邊走邊說,完全不把當事人於棠、小胖當回事兒。
於棠:“……”
小胖:“……”
阮東陽問:“懂了嗎?”
小胖:“東陽,你再講一遍吧,太快了,我都聽不——”
“滾!”阮東陽吼完之後,還是給於棠、小胖說了一遍,說著說著就罵起了兩個人,說:“這是初一的數學,初一的,你們兩個沒上初一嗎?上課干什麼了?腦子進水了嗎?上課不好好聽課,下課裝好學生有什麼用?這麼簡單的題目還需要我講兩遍,菠蘿你都能上口啃,公式怎麼不會背一背?統共才幾個字母,花你們多少時間?”
於棠:“……”其實她也就這一題不會,現在會了,是小胖不會,為什麼她也要被東陽罵。
小胖:“……”數學怎麼這麼難。
“笨死了!”阮東陽把樹枝一扔,說:“回家!”
於棠、小胖:“……”
“聽說今天東陽罵你和小胖了?”回到家後,謝玉芬邊做飯,邊主動問於棠學習上的事兒。
“嗯。”
“為什麼呀?”
“說我們初一的數學公式都不會。”於棠此時已經把初一的數學書拿出來在小客廳裡看,找到阮東陽所說的公式,回想一想,果然簡單,於棠又翻了幾頁,似乎找到學數學的竅門了。
“沒關系,慢慢學習。”謝玉芬端了一碟炒土豆片出來,輕聲細語地問:“這次考的怎麼樣?”
“還行吧,下午和明天還要考。”
“盡力就行。”謝玉芬微笑著說。
於棠點點頭。
事實證明於棠的“還行”是太謙虛了,她考的很好,非常好,是她入學以來第一次考這麼好,科科上八十分,班主任更是站在講台上當眾表揚於棠:“所以說嘛,學習並不難,難的是學習態度,看看於棠同學,這一個月來,課上認真聽講,積極回答問題,課下不會的題目問老師問同學,誒,這就是態度,這次門門都是八十分以上,總成績是咱們班第四名,這種不偏科……”
班主任毫不吝嗇地誇著於棠。
小胖戳著同桌的胳膊肘說:“我家和於棠住的特別近,我們一個家屬院的。”
阮東陽轉著手中的鉛筆,瞄於棠一眼,嘴角微不可見地就揚起來了。
其他同學更是驚訝、羨慕,曾經那些對於棠產生好感的男生,因為這一束“成績好”的光芒照耀,純淨的心田上“砰砰砰”地冒出綠綠的嫩芽,有的旋轉著長出了粉粉的花骨朵來,分外絢爛。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22:12:38
第11章
於棠也沒想到自己會考這麼好,百分制試卷,她最低分八十三分,最高分九十一分,這是她前世今生都沒有過的好成績,尤其班主任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毫不吝惜贊美之詞,於棠喜悅不斷,那些在內心深處的自卑土壤,微微松動,自信的萌芽破土而出,在她心間顯露痕跡,她抬起頭望著班主任。
“於棠同學,再接再厲,可不能驕傲啊。”班主任和顏悅色地說。
“嗯。”於棠點頭答應。
阮東陽又轉著鉛筆,瞥於棠一眼,放學回去的路上,盯著於棠看。
“看什麼?”
“考的不錯嘛。”
“我認真學了。”
阮東陽破天荒地沒有調侃於棠,而是嘿嘿笑著說:“繼續好好學習哈,看好你喲。”
“謝謝。”
“不客氣。”
於棠、阮東陽、小胖各回各家不久,整個家屬院都知道於棠這次月考考的相當不錯,班級第四,全校前二十名呢,這一下令看中成績的煙廠家屬院家長們對於棠刮目相看,大家紛紛議論,都說早就聽說於棠上課認真聽課,積極問並且回答問題,學習態度極其端正,老師們都預言於棠這次月考能考好,果然考的不錯,照於棠這麼學習下去,中考考上市一中都沒問題。
於棠一下子在煙廠家屬院火了,家長們最愛學習好、聽話的孩子,於棠恰恰好就是這種乖巧、溫順,現在加上成績好,不少家長們看待於棠的目光慢慢發生轉變。
“於棠這丫頭看著就是機靈。”阮正賓聽到消息後,高興地評價。
“機靈什麼,不過就一次月考,至於這麼吹噓嗎?”孟方蘭立刻潑盆冷水過來:“說不定那丫頭作弊呢。”
“不可能!”阮正賓說:“於棠就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能把東陽腦袋砸出血?!”孟方蘭大聲反駁:“我看她就是裝,指不定長什麼肉心呢!”
“方蘭你可別亂說,於棠現在是東陽的朋友,你這話在東陽面前說,他可不依的。”阮正賓正色說。
孟方蘭聽這話,立刻閉了嘴,正巧這時阮東陽抱著籃球從外面回來,孟方蘭連忙笑著迎上去:“東陽,回來了啊。”
“嗯。”阮東陽懶懶地把球隔在左肩上,正好擋住孟方蘭的視線。
孟方蘭感受到阮東陽的不待見,她心裡悶悶的,像是一口氣堵在心口上,怎麼也吐不出來一樣,她坐不住,雙手放在膝蓋上,緩緩站起來,走到院子裡,正巧看見李金花、小胖,李金花和她打聲招呼,然後摟著小胖的肩膀,母子兩個邊走邊聊天,小胖衝李金花嘻皮笑臉,李金花伸手戳一下小胖的額頭,小胖嘿嘿地抱著李金花的胳膊……
孟方蘭看著這一副,眼中閃爍著羨慕、渴望。
“大黃,出來吃飯。”
孟方蘭聽到聲音,回頭一看,看到阮東陽一手抱著小花貓,一手端著飯到狗屋前喂大黃,孟方蘭立刻露出笑臉,問:“兒子,考試了嗎?”
“考了。”
“你考的怎麼樣?”
“挺好。”
“那你怎麼不和媽媽說一下呀。”孟方蘭輕聲問。
“有什麼好說的。”阮東陽抱著小花貓又進了房裡。
孟方蘭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正巧這時看到於棠站在門口,穿白色碎花裙,小臉白白淨淨,手裡拿著一個錄音機。
於棠笑著問:“孟阿姨,東陽在家嗎?”
“不在!”孟方蘭斬釘截鐵地回答,轉頭進了房內。
於棠:“……”於棠轉身去找了小胖,不一會兒,於棠、小胖從家屬院最後方走出來,小胖拿著於棠的錄音機看來看去,把新電池裝上,問:“再換電池也不轉了?”
“嗯。”
“那找東陽修啊。”
“東陽不在家,而且我覺得這是大問題,平時聽的時候還有嗡嗡聲,誰知道今天就壞了。東陽也不一定能修好,而我正急著聽英語聽力呢。”
“你怎麼不買復讀機,復讀機聽英語還不用倒帶。”小胖說。
於棠回答:“復讀機貴。”
“那好吧,我帶你去外面修,保准你不會被人騙錢。”
“好啊,謝謝你啊小胖。”
小胖嘻嘻笑,看完錄音機,眼前瞟向於棠,笑著說:“於棠,你這裙子真好看。”
“我媽給我買的生日禮物。”
“你過生日了啊?”
“前幾天剛過的。”
“哇,東陽居然還比你小幾個月呢。”
於棠、小胖這邊正說著阮東陽,阮東陽就洗好澡,換了身衣服,穿著拖鞋走到院子內,剛好看到於棠、小胖正往煙廠家屬院外走,這兩笨蛋要去哪兒,怎麼不喊著他一起啊,喲,這小於棠還臭美穿著裙子呢,還挺好看的,阮東陽衝著於棠、小胖的背影喊:“小於棠!死胖子!”
“毛傳進!”
“於棠!”
於棠、小胖離得太遠,沒聽到阮東陽的喊聲,阮東陽轉身進了房間,想把拖鞋換掉,結果運動鞋剛被刷了,其他鞋都在樓上,他懶得上樓,穿著人字拖就出了院子,悠悠閑閑地順著於棠、小胖的方向走,身後跟著小花貓。
“喵。”小花貓踏著貓步跟著阮東陽。
阮東陽順手撿了一個石子把小花貓嚇的往回縮,阮東陽笑起來:“瞧你膽小樣兒,跟於棠似的。”
於棠、小胖已經來到電器店,如今天氣已熱,尤其現在是中午,電器店小,店內人不少,小胖熱的臉通紅,問:“於棠,你吃不吃冰棒?”
於棠看一眼小胖,問:“你想吃?”
“你要吃我就去買。”
“那你去吧。”
“好,你在這兒等我,別亂跑啊。我給你買奶油的。”
“好。”
小胖走後,於棠拿著小型錄音機站在長長的木質櫃台旁,看著老板先給別人修錄音機、電視機什麼的。
“小姑娘,你修什麼?”老板得空問一句。
“修錄音機。”
“什麼毛病?”
“裝電池也沒有反應了。”
“好,那你等會兒啊,我忙好這個就給你看看。”
“好。”於棠聲音小卻悅耳,聽上去溫溫的,很舒心,她剛才一開口就引起了店內不少人的注意,大家一轉頭看到於棠時,均有驚艷之感,於棠今天穿的白色碎花裙子,柔順的長發高高扎起,露出細長白淨的脖子,顯得她格外修長,加之她五官精致,唇紅痴白,大眼睛烏溜溜的,好看的令人移不開眼睛。
於棠察覺到這些人的目光,微微不適應。
“於棠。”小胖拿著兩支冰棒回來,遞給於棠一支。
“謝謝,多少錢?我給你。”
“不要錢,我請你。”
“毛傳進!”這時,店內擠出兩個男生,都比小胖高,似乎年紀也大點,額前挑染了一撮黃毛,痞裡痞氣的。
“大標,是你啊。干什麼呢?”小胖問。
“修VCD呢,這姑娘你們院的?”
“嗯,我和東陽的朋友,大標那你繼續修VCD吧,我們先走了。”小胖拉著於棠立刻轉身,誰知大標一把抓住於棠的手腕,而不是小胖的。
於棠還不明情況就被嚇了一跳。
小胖立刻轉過身來斥責:“大標,你干什麼?”
大標笑著看於棠:“既然是你們院裡的,大家認識一下嘛,別著急走啊。”
“她不想認識你,你放手!”小胖生氣地說:“一會兒東陽就過來了!”
“來就來就是了,我和小美女說兩句話關他什麼事兒?”大標看著於棠,於棠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姑娘,膚白腿長又溫柔。
於棠生氣地甩手,根本甩不開。
小胖一手護著於棠,一邊心驚膽顫地和大標交涉:“大標,你要是不放手,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我就想和她說兩句話怎麼了?”
“我不想和你說話!”於棠氣紅了臉,說:“你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喲,小美女還生氣了啊。”
“老板,老板!”於棠沒理大標,直接喊電器店老板,想著至少是個大人:“老板,這兒有人欺負人!”
老板看到後,忙過來調節,越調節越亂,大標像是跟於棠、小胖杠上了似的,小店面內亂成了一團。
“小胖。”正在門口的阮東陽探首察看,似乎聽到了小胖的聲音。
小胖一聽阮東陽的聲音,如遇救兵,立刻喊:“東陽,大標欺負我和於棠。”
阮東陽臉一沉,三步兩步走進來。
“東陽,大標他不放手。”
大標一看到阮東陽過來,立刻有點慫,抓著於棠的手也松了松,抬頭看阮東陽:“東陽。”
阮東陽低頭看一眼於棠的手腕,細細白白的手腕上通紅一片,阮東陽抬眸看大標。
大標笑嘻嘻的:“東陽,你來了,我和她交個朋友嘛。”
“去你大爺的!”阮東陽一句廢話沒有,直接上腳,一腳把大標踹出去,“啪”的一聲趴倒在地。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22:12:51
第12章
於棠登時嚇了一跳。
“站一邊去。”阮東陽一把將於棠推到櫃台裡,在大標咬牙切齒站起來,准備和阮東陽大干一場時,阮東陽已經撲上去,朝大標臉上又是一拳。
大標也不是好惹的,轉過身來就抱住阮東陽的脖子,伸腿就要絆阮東陽,卻被小胖偷襲摔倒在地,大標一下急了,罵一句:“小濤!你他媽的還不上!要看著老子被打死!”
名叫小濤的男生立刻去捉小胖。
小胖趕緊抱起凳子,擋在身前,胳膊顫抖地說:“你敢過來,我砸死你!”
小濤抓著凳子腿就和小胖扭打起來。
此時已經驚動店內老板,老板趕緊放下手中正在修的VCD機子,慌張地從櫃台跑出來,喊著:“別打了,別打了,都來幫幫忙,把他們拉開。”
“別打了,把凳子放下。”
“別打了。”
阮東陽、小胖、大標、小濤四個男生打紅了臉,一時半會兒拉不開,店裡亂糟糟一片。
“再打我喊你們爸媽了!”老板吼。
“砰”的一聲,不知是誰扯的大標,大標頭一下磕到桌子上,磕出血了。
店內驟然安靜下來。
“流血了——”
“流血了!”
於棠心頭駭然,真的流血。
小胖傻眼了,誰扯的?
阮東陽睜大眼睛仔細看大標的額頭。
大標也被磕懵了,先是緩緩地伸手摸了下額頭,感覺濕漉漉的,往眼前一放,是鮮紅的血,他臉一皺,哇的一聲,伸手捂著腦袋哭著回家了。
小濤緊隨其後。
於棠心有余悸,忐忑不安。
小胖眨巴著小眼睛目送大標。
店老板指著阮東陽,想說什麼,見阮東陽沒事兒人似的,赤著腳在找人字拖鞋,他咬著牙說:“東陽,你、你、你闖禍了!”
回家屬院的路上,於棠、小胖心事重重地跟著阮東陽。
阮東陽趿著人字拖在前走著說:“小胖,你回去不要和你媽亂說。於棠,你也別亂說,不然我揍你們。”
小胖低頭說:“大標頭流血了,怎麼辦?”
“一個男人流那點血有什麼的。”阮東陽說。
一個男人——
於棠抬眸看向阮東陽,他才多大就自稱男人,上次她砸破他的頭他覺得沒什麼,那上輩子為什麼相隔近十年,他跑到她學校突然讓她賠。
“小於棠。”阮東陽喊一聲。
於棠看向阮東陽。
阮東陽伸手把她手裡的錄音機拿過來,說:“中午別來打擾我,我要睡午覺,下午來我這兒拿就行了。”
於棠不作聲。
“你聽到沒有?”
於棠點頭。
“你回家也別亂說。”
於棠再次點頭。
“你能說句話嗎?”
“好,我知道了。”
阮東陽笑了:“好了,我回家了。”阮東陽先到院門口,手裡拿著錄音機,趿著拖鞋進了院子。
於棠、小胖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大標會不會來找事兒?”於棠問小胖。
小胖先是踟躕了一下,然後斬釘截鐵地說:“不會!就破點皮兒,肯定沒事。”
“棠棠。”
“傳進啊。”
於棠、小胖一抬頭,看見謝玉芬、李金花就站在不遠處,一起喊:“回家吃飯了!”
“好,來了。”於棠、小胖一起應。
於棠回家吃了飯,洗了碗,飯後專門跑到阮東陽家門口看看,見阮東陽家風平浪靜,應該是沒事了,此時整個家屬院的人都處在午睡之中,初夏稀少的知了在茂密的樹葉間,一片鳴叫,顯得家屬院格外安靜。
於棠走在蟬鳴聲中,回到家後,聽著蟬鳴沉入夢鄉,夢中是上輩子阮東陽在她生命之末說:“像你種壞人,應該活一百年。”
“你應該活一百年……”
“棠棠,起來吃西瓜了,你這一覺真能睡。”
於棠在謝玉芬的溫聲細語中醒來,洗把臉坐在桌前吃西瓜。
謝玉芬邊擦桌子,邊問:“棠棠,你知道東陽挨打的事兒嗎?”
於棠一驚,問:“東陽挨打了?什麼時候的事兒,誰打的?”
“你不知道?”謝玉芬說:“上午挨的打了,被他爸打的,說是又跟人干架了,人爸媽跑過來找東陽算賬,東陽爸就把東陽打一頓,關房裡不給吃不給喝,算是給人一個交待了。”
“跟誰干架?”於棠問。
“說是鋼廠家屬院的孩子。”
鋼廠?
那就是大標了!
於棠倏地站起身來,直接跑出房間,跑下樓。
“棠棠,你去哪兒?”
於棠一口氣跑到阮東陽家,站在阮東陽家門口喊:“阮叔叔,孟阿姨,阮叔叔,孟阿姨。”回答她的是大黃的汪汪叫聲,以及小花貓的喵喵聲。
“阮叔叔,孟阿姨!”
仍然沒人應聲。
於棠試著推了下院門,院門吱呀一聲開了,於棠又喊了兩聲阮叔叔、孟阿姨,好像不在家,於棠大了膽子朝院子裡走,越走步子越快,直接來到貼了籃球的房門前,手一觸到門上,房門輕輕閃開一條縫,透過縫隙,於棠看到阮東陽,阮東陽正坐在書桌前,手上拿著起子、細電線等等,正在修錄音機,是於棠的錄音機。
傍晚橘色的陽光,像打碎了的金子一樣,投射在他的身上,手上,睫毛上,翹密的睫毛投下暗暗陰影,隨著他偶爾眨眼,跟著輕輕扇動。
真是個好看的家伙。
“吱”的一聲,房門發出聲響。
阮東陽聞聲側首看過來,看到於棠一驚,問:“你怎麼來了?”
阮東陽這麼一側臉,於棠看到他臉似乎腫了。
“傻站那兒干嘛,趕緊進來,把門關上。”阮東陽說完,沒等於棠反應,他一步跨過來,把於棠拉進房內,順手把門關上並內鎖,然後拉著於棠和自己坐在一起。
“你看,你錄音機好了。”阮東陽把按鍵往下一按,錄音機嗡嗡地轉動起來,英語磁帶一放上,清晰的閱讀聲傳出來。
於棠直愣愣地看著阮東陽的臉。
“看什麼?”阮東陽被於棠看的極不自在。
“對不起。”於棠內疚地說。
“說什麼呢?”
“都是因為我你才被阮叔叔打。”
“大標調戲女生就該打!別說這些沒用的,有吃的嗎?”阮東陽揉了揉肚子問。
“你餓了?”於棠問。
“廢話,你試試一天不吃飯,你餓不餓?”
“那我給你做?”
“你會?”
“會的。”
“行,去吧,快點,偷偷的,別讓我爸媽看到,要是他們回來了,你就鑽牆角大黃的洞進來,然後偷偷溜達我房間來,不能讓他們看到我吃飯了,知道嗎?”
“知道了。”
“好,你回去吧,我等你。”
“嗯。”
“還有,我打大標這事兒不要再傻不拉嘰跑出來和大人說因為你,不然又鬧起來了。”
“知道了。”
“快走快走吧。”
於棠怕阮東陽餓著,回到家快速地將中午的剩飯打包,又煎了兩個荷包蛋,趕在阮正賓、孟方蘭回來之前,偷偷摸摸地跑到阮東陽房間,阮東陽把房門鎖上,抱著於棠的飯盒,大口大口地扒拉著飯菜,於棠在一旁遞水,吃到一半時,阮東陽才說:“小於棠,不錯喔,你做菜挺好吃。”
“不是我做的,這是我媽中午做的,剩菜。”於棠誠實回答。
阮東陽抬頭看於棠,正要發火時,於棠趴在桌子上討好一笑,說:“荷包蛋是我做的。”於棠這一笑,平時表情呆呆的臉上,忽然鮮活生動起來,鮮活生動的令阮東陽心跳漏了一個節拍,他從來沒有發現於棠這麼好看過,好像在閃閃發光,他完全忘了自己剛才要干什麼了,怔了數秒,趕緊低著頭扒飯,只覺得心跳又快了很多,真奇怪,更奇怪的是,他覺得於棠做的荷包蛋特別好吃,比牛肉、羊肉、雞肉都好吃。
“你慢點吃,我還帶了藥,一會兒給你臉上塗點藥。”於棠說。
正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阮正賓的聲音傳過來:“東陽,東陽。”
於棠、阮東陽同時一驚。
“是阮叔叔,怎麼辦?”於棠小聲著急地問。
阮東陽捧著飯盒四處看,緊接著把飯盒一合,說:“你藏衣櫃裡。”
“什麼?”於棠問。
“藏衣櫃裡,快點。”阮東陽見於棠慌了神,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只手臂插到於棠膝蓋窩,一只手臂扶著於棠的背部,直接把於棠抱了起來了。
“東陽!你干什麼!”於棠嚇著了。
“藏起來。”
“我要回家!”
“你現在不能回家,你先藏起來,藏起來,不能讓他們發現。”阮東陽抱著於棠在房內轉了一圈,抱起來才發現衣櫃門沒打開,他又把於棠放下,打開衣櫃,再次抱起於棠,急急忙忙把於棠往衣櫃裡塞,幾次衣櫃碰他的頭,也碰她的頭,他終於把於棠放進衣櫃,轉身又把飯盒、筷子遞給於棠抱著,說:“千萬別說話,就堅持一會兒就行了。”然後“砰”的一聲,將櫃門關上。
於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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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22:13:03
第13章
“東陽,我要回——”於棠才將衣櫃門推開一條縫,阮東陽“砰”的一聲,再次將衣櫃門關上:“不要說話。”
於棠:“……”
阮東陽急急忙忙轉身,將半開的窗子完全打開,拿起枕頭在房內一陣狂煽,散散飯菜香氣,順手扯一張衛生紙,可勁兒地擦掉嘴上的油星子,就差把嘴皮給擦破了,最後找出英語書,攤開在錄音機下面,裝作在聽英語單詞的樣子,不給阮正賓再打他一頓的絲毫機會。
“東陽!”
“干什麼?”阮東陽裝著語氣不耐煩地反問。
“把門打開。”
阮東陽趿著拖鞋,走到門口,“哢嚓”一聲扭了下,然後無精打采地回到書桌前,繼續聽英語單詞,看也不看背後。
背後房門被打開,小胖背著大大的黑書包,衝阮正賓說:“阮叔叔,題目我問東陽就行了。”
“好,他要是欺負你,和阮叔叔說,阮叔叔幫你揍他。”阮正賓溫和地說。
“我知道,那個我爸喊你下像棋呢。”
“好,我現在就去。”
阮東陽坐在桌前,側耳細聽,聽著阮正賓的腳步越走越遠,他倏地跑到小胖跟前,把小胖的黑書包扯下來,果然裡面裝了四五個飯盒,還有四五個饅頭。
“這次我還帶了個西瓜呢。”小胖賊兮兮地說。
“不錯不錯。我媽呢?”
“我讓我媽把她支走了。”
“那我爸能在你家待久嗎?”
“肯定能,我又租了新游戲機盤,這個是升級版,比我們那個更難打!”
“都要期末考試了,你們兩個居然還打游戲。我要告密!”於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將衣櫃門推開,然後大聲喊:“阮叔——”
阮東陽、小胖一起去捂於棠的嘴,兩個人手腳沒輕沒重,再次於棠按進衣櫃裡,“咚”的一聲,於棠腦袋撞到衣櫃,阮東陽伸腿就是一腳踹小胖:“誰讓你這麼用力的。”
“你、我——”
阮東陽趕緊把於棠拉出來,問:“沒事兒吧?”
於棠撞的疼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大眼睛水汪汪的,十分惹人憐愛。阮東陽看一眼後,伸手就往小胖身上拍打:“讓你不知道輕重,讓你不知道輕重。”
小胖抱著腦袋委屈地說:“你光打我,你自己不是也推她了嗎?”
“我用力了嗎?”
“那她自己沒坐穩。”
“你還說!”
“又不是我一個推的。”
阮東陽指著小胖說:“西瓜你別想吃了!”
“你也別想吃了!”於棠吼阮東陽。
於棠這一吼,令阮東陽、小胖同時一愣,於棠向來柔柔弱弱的,這還是第一次吼,不對,准確地說,是大聲,於棠的“吼”在他們看來,只能算是“大聲”,但這個大聲足以讓兩個人驚訝,驚訝於於棠的改變,僅僅是這麼一句話,好像令於棠突然間脫離那個膽小怯懦的她,以更真實的自己融入阮東陽、小胖的小圈子一樣,這個“吼”不但沒讓阮東陽、小胖生疏,反而讓兩人覺得親切,然後異口同聲地說:“撐死你!”
於棠一時間又接不上話,模樣可憐又可愛。
阮東陽、小胖捧腹大笑起來。
“不許笑!”阮東陽笑著笑著突然止聲,說:“吃飯!”
“我不吃,我要回家了。”於棠說。
“你回家干什麼啊,我帶了好多菜呢,不信你看。”小胖把飯盒從書包裡掏出來,笑眯眯地說:“還有紅燒肉喲。”
“不行,快要期末考試了。我要回去復習。”於棠堅定地說。
“明天再復習。”阮東陽說。
“就是,少學一天書又不會跑。”小胖接話。
“就!是!”
阮東陽、小胖又勸又扯的,把於棠扯坐下來,好學生就這麼被帶壞了,於棠跟著阮東陽、小胖一起吃紅燒肉,一起打游戲,一起把阮東陽的房間收拾的像於棠、小胖沒有來過一樣,連飯菜味兒都拿著試卷給扇出房內,然後趁著阮正賓、孟方蘭沒有回來,二人偷偷溜走。
第二天,阮正賓仍舊不許阮東陽出門和吃飯,說是必須給阮東陽一個教訓,晚上時謝玉芬感慨地說:“東陽這孩子啊,聽點話多好,這一天多都沒吃飯了,該餓壞了。這東陽爸媽也挺狠心的。”
於棠趴在客廳地桌上寫數學題目,心虛的很,這一天多阮東陽可沒少吃,連她都送兩次荷包蛋過去。
“棠棠。”
“啊?”於棠受驚似的。
謝玉芬納罕地問:“你想什麼呢?”
“想、想東陽呢。”於棠實話實說。
“也別想他了,反正打也挨了,罪也受了,大標那邊也不計較了,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哦對了,你們快期末考試了吧?”
“嗯,下下周。”
“復習的怎麼樣?”
“挺好的。”
“那就好。”謝玉芬溫柔地笑起來,似水一樣清清涼涼的舒心。
於棠看著心裡舒坦,不由得想和謝玉芬多說兩句,母女兩個說著說著,就說著徐牧成和徐文思身上,徐牧成的調職已經下來了,下個月會到任,所以下個月就會憑住進煙廠家屬院,徐文思放暑假去他媽媽那兒過,所以要到初三開學才過來。
“真的要過來了?”於棠驚喜地問,自從她重生之後,生活中諸多事件發生改變,所以,她都不確定徐文思會不會來煙廠了。
“那還有假,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睡。”
“好。”
次日早上,於棠正在吃飯,就聽到樓下小胖喊:“於棠,上學了!於棠!於!棠!”
於棠趕緊背著書包下樓:“來了來了。”
“你怎麼那麼慢啊?”小胖一臉嫌棄。
“比平時快了。”
“星期一要升旗儀式啊!”
“哦對喔。”
“還對喔,你就知道看書。”小胖拉著於棠邊說邊跑,跑到阮東陽家,阮東陽正逗著他家小花貓玩兒,看到於棠、小胖一到,把院一關,說:“去找大黃玩去。”然後說:“你們兩個怎麼那麼慢,要遲到了!”
三個人趕緊朝學校跑,煙廠中學每個星期一,只要不下暴雨下冰雹,都要舉行升旗儀式,也就是說每個星期一都要提前二十分鐘到學校,但是今天於棠、阮東陽、小胖晚了,還沒到學校,學校大喇叭裡傳來了音樂聲,剛到學校就看到各個班級的學生都穿著統一的校服,排著整齊的隊伍向操場集合。
“快點,還差一分鐘!”阮東陽說。
“老班在前面看著呢,我們走後面走。”小胖縮頭縮腦地說。
阮東陽伸手拉著於棠的手腕,混進正在行走的隊伍中,到達初二(3)班時,阮東陽、小胖熟練地把書包往操場旁邊草堆裡一扔。
於棠發愣,因為她沒有這樣過。
“扔那兒去啊。一會兒還要練廣播體操呢。”阮東陽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於棠的也扔在草堆裡,然後和小胖弓著身體在隊伍裡穿梭,熟練地找到自己的位置立定站好。
於棠有點蒙,大家都穿一樣的校服,她第一次升旗儀式遲到,一時之間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這邊,於棠,這邊,這邊。”這時,有個女生衝她小聲喊。
於棠應聲看過去,是華華丹,華華丹是初二(3)班的英語課代表,因為長得好看性格活潑學習也不錯,所以在初二年級人氣都挺高,大家也都挺喜歡她。
“站在這邊。”華華丹小聲喊。
於棠連忙跑過去,站定之後,回頭和華華丹感激地說:“謝謝。”
“不客氣。”
於棠以為這樣就完事了,誰知道華華丹又開口說話了,問:“你們今天怎麼一起晚了?”華華丹說的是“你們”。
於棠說:“是我晚上了,阮東陽和毛傳進等我來著。”
“你們一起上學放學啊?”華華丹一臉羨慕。
“嗯,我和他們住一個大院子。”於棠說:“我們父母都是同事。”
“真好。”華華丹說完之後,小心翼翼地問:“於棠,你放學後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忙?”於棠問。
沒等到中午放學,中午最後一節課前的課間休息,於棠從衛生間回來,就發現桌上多了一個折成心型的粉色紙,於棠轉頭問後座的小胖:“這是你的?”小胖桌上的東西經常跑於棠桌上。
“不是。”小胖看一眼回答。
“那是誰的?怎麼跑我桌子上了。”
“不知道。”
於棠轉回身時,余光中瞥見華華丹衝自己招手,於棠定睛看過去,華華丹就衝她做口型:“給——你——的——,謝——謝——你——了——”
謝謝?
於棠狐疑地翻過粉色心形的另一面又看一眼,看到淺淺的四個字,寫的是——阮東陽(收)。
於棠再次看向華華丹。
華華丹雙手合十衝於棠作拜托狀。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22:13:15
第14章
這是什麼?
情書嗎?
應該是情書。
於棠想著早上華華丹對自己的幫忙,投桃報李她也該幫華華丹轉交一次,只是,這是她第一次幫別人轉交情書,有些猶豫不決,放學回家的路上,看著阮東陽、小胖玩打在一起,她想了許久,才開口喊:“東陽。”
“嗯?”阮東陽回頭。
“我有東西給你。”於棠說。
阮東陽笑嘻嘻地問:“是錢嗎?”
“不是,是信。”
“什麼信?”
於棠把華華丹的信遞給阮東陽,阮東陽看一眼,立刻皺眉,反問:“誰讓你轉交的?”
“華華丹。”
“下次別轉交了。”
“好。”
阮東陽把信往書包裡一塞,沒事兒人一樣,繼續和小胖打起來,打著打著就把於棠扯進來,三個吵吵鬧鬧地回到煙廠家屬院。
下午於棠剛到教室,華華丹立刻跑過來問情況。
於棠說:“阮東陽收了。”
“看了嗎?”華華丹開心地問。
“這個我不知道。”
“他得看才行啊。”
“應該會看吧。”於棠說。
於棠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誰知,兩天後華華丹又遞給於棠一封信,這次不是心型的,是三角型的,淺綠色的信紙,很唯美很清新,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你這是——”於棠不解地問。
“那封他沒看,送這封吧。”華華丹說。
“我答應過阮東陽不再幫忙轉交的,不然阮東陽肯定會生氣。”
“不會的,你們關系那麼好。”
“你怎麼不自己送呢?”於棠問。
“你和阮東陽關系好嘛。幫人幫到底嘛,於棠,好於棠,我就是想讓他看看信就成了。”
於棠經不住華華丹的軟磨硬泡,又幫華華丹轉交了第二封情書。
阮東陽接到信後,臉一沉問:“於棠,你怎麼回事?”
於棠笑著說:“你就看一下嘛,華華丹說,你看一下就行了。”
“我上次是不是——”
“東陽,就看一下唄,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小胖在一旁幫著於棠說話。
阮東陽見小胖都幫著於棠說話,因此也沒有發火,拆開信粗略地看一眼,說:“寫的什麼玩意兒,英語單詞都拼錯了,還英語課代表呢。”
“什麼?我英語單詞拼錯了?”第二天華華丹驚訝地反問。
“嗯。”於棠點頭。
“天啊,我可是英語課代表啊,於棠,哪個英語單詞錯了?”
“我也不知道。”
“不行,我得重新寫一遍,於棠,你再幫我送一次。”
“不行,我真的不能幫你送了。”
“於棠,好於棠,你再幫我送一次嘛,就一次,最後一次了!”華華丹一整天都纏著於棠,對於棠是噓寒問暖,照顧有加,把於棠纏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很快地,在星期五下午放學前,華華丹又寫好了一封情書,交給於棠,於棠再次當中間人,把情書交到阮東陽面前,這下阮東陽發火了,衝著於棠吼起來:“於棠!我說話你聽不懂是不是?都說了不要幫別人送這些有的沒有的,你聽不到是不是?你不是天天喊著復習功課嗎?哪來的時間當飛鴿了?閑得很是不是?!”
於棠被阮東陽吼的低下頭。
小胖不敢吭聲,怕再幫於棠說話會被打。
“毛病!我看你就是有毛病!”阮東陽指著於棠說。
於棠抬頭小聲問:“那你收還是不收?”
“收你個大頭鬼!”
“可是我答應——”
“你答應你跟她談戀愛去!關我什麼事!”阮東陽說完轉身就走。
小胖站到於棠面前說:“於棠啊,要是我干這事兒,我都被打過了,你只是被罵,知足吧。”說完小胖抖著身上的肉去追阮東陽。
於棠以為阮東陽只是一時生氣,畢竟阮東陽發火是正常現像,沒想到整個周末,阮東陽、小胖都沒找她玩耍,星期一升旗儀式時,小胖也沒喊於棠上學,於棠跑到阮東陽家喊阮東陽時,阮正賓說阮東陽、小胖早去學校了,於棠跑到學校升旗儀式完畢之後,坐回座位,轉頭問小胖:“小胖,你們上學怎麼不喊我?”
“東陽不讓喊。”
“為什麼啊?”
“他在生你的氣啊。”
“為什麼啊?”
“你傻啊,當然是情書的事兒啊。他都和你說過兩次不讓你轉交情書了,你還不聽話,你這是挑戰他的權威,他必須得制裁制裁你。”
“制裁你個頭,好好學習語文吧。”於棠剛坐正身體,華華丹就湊過來,問:“於棠,怎麼樣?”
於棠正准備把情書還給她時,班主任過來開班會。
華華丹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場關於期末考試、放暑假、暑假作業等的班會剛開完,連課間休息都沒有就開始上課,期間於棠轉頭瞥一眼阮東陽,阮東陽沒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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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課下課,於棠起身上廁所,華華丹連忙跟上,在廁所門口問:“於棠,怎麼樣?”
“阮東陽沒有收信。”於棠把信還給華華丹。
“為什麼不收啊?前兩次不都收了。”
“不知道。”
“你再幫想辦法我送一送啊。”
“我沒有辦法,阮東陽現在都生氣不理我了。”於棠如實說:“你別讓我送了。”
“為什麼生氣?”
於棠想了想說:“可能覺得情書來情書去的,耽誤學習吧,對不起喔。”於棠說完去上廁所,上完廁所慢悠悠地回到座位,不一會兒上課鈴聲響了。
同桌遞給她一張紙條,小聲說:“華華丹給的。”
於棠打開來看,上面寫著:
——於棠,對不起,害你和阮東陽關系破裂了。
於棠笑了笑,在紙條的反面寫:
——沒事兒的,好好學習最重要。
華華丹又讓遞來一張紙條。
——嗯,我知道了,阮東陽是注定不會喜歡我的,我連續給他寫了那麼多封信,他一次也沒回過。這下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學習的。
於棠看著紙條驚訝,原來華華丹給阮東陽送過不少情書呢,這小丫頭真是愛的夠深沉啊,於棠低下頭寫了些安慰鼓勵的話,然後看向華華丹,華華丹衝她感激一笑,於棠收到後,轉頭看向阮東陽,阮東陽認真地聽課,於棠模仿華華丹,撕了一張作業本,寫了一句話,往同桌桌上一放,小聲說:“給阮東陽。”
同桌往後桌一放,小聲說:“給阮東陽的。”
後桌又往後斜後桌桌上一放,說:“給阮東陽的。”
阮東陽展開小紙條,看到上寫著:
——別生氣了。於棠寫。
阮東陽抬頭看於棠,於棠回頭衝阮東陽笑,阮東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於棠。
於棠:“……”阮東陽可真記仇啊,不過於棠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中午放學時,於棠特意早早收拾書包,在阮東陽、小胖一離開教室時,立馬追上。
“東陽,小胖。”於棠喊。
小胖立刻回頭歡歡喜喜地喊:“於棠快點。”
阮東陽一副沒看到於棠的樣子。
“東陽,還生氣呢?”於棠歪頭問,烏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分外迷人。
阮東陽看一眼,又把臉偏過去。
“我保證以後不會幫人送情書了。”於棠說。
阮東陽還是一副生氣的模樣。
“傳進、東陽、於棠!”
於棠、阮東陽、小胖循聲看過去,就看見穿著灰藍色制服的李金花站在不遠處的樹蔭裡,面前擺放著西瓜、衛生紙、酒、煙、還有大禮包。
“快過來幫忙。”李金花喊。
小胖問:“媽,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不是買的,煙廠發的,東陽、於棠家都有的。”
“啊,怎麼突然發東西了?”
“突然什麼,明天是香港回歸,廠裡發東西慶祝一下,對了,明天你們早點起床,穿上校服系好紅領巾,到升旗台集合。”李金花說。
“啊,明天就是香港回歸了呀!”小胖開心地說。
“是啊是啊,你爺爺等這一天等好多年了!聽到消息都哭了。”
香港回歸了,任何一個中國人都希望中國領土的完整,沉澱在內心的愛國熱血總會被輕輕觸動一下,就產生難以想像的力量,在大我面前,小我似乎不應該那麼斤斤計較,一個香港回歸的消息輕易融化了於棠、阮東陽之前的僵硬。
於棠、阮東陽、小胖七嘴八舌地同李金花說著話,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著笑容。
“來,小胖拿酒,我抱西瓜,東陽幫李阿姨拿下煙和大禮包,於棠個小又瘦,抱衛生紙吧。”李金花說。
“好。”於棠彎腰就去抱衛生紙。
阮東陽看著於棠撅著屁股抱衛生紙,他也彎下腰拿煙和大禮包,見於棠還在抱衛生紙,他壞心一起屁股往後一頂,於棠整個人向前傾去,“啪”的一下,趴在衛生紙上,一轉頭阮東陽已拎著煙和大禮包,哈哈大笑地朝小胖家跑。
這個壞家伙!
於棠還來不及生氣,聽到背後有個男聲喊:“棠棠?是棠棠嗎?”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22:13:45
第15章
於棠應聲回頭,一眼看見煙廠家屬院門口的徐牧成以及徐牧成身邊的徐文思,徐文思……於棠微微怔了下,她重生回來差不多三個月了,上輩子缺少的親情、友情,這輩子她都在彌補、感受以及融入,在媽媽的愛護下,在阮東陽、小胖帶跑偏下,她真的覺得自己就是十四歲,並且享受自己就是十四歲的樣子,可是此時徐文思出現,她又憶起上輩子的種種。
上輩子徐文思也是好的,溫暖的令她幾乎走出內心的陰影,可是煙廠家屬院傳出徐牧成、謝玉芬的流言蜚語後,她羞惱、憤怒,不但罵了徐牧成、謝玉芬,也疏遠了徐文思。徐文思數次找她,她都躲著,或者低頭逃開,最終也沒有與徐文思有交集。
“棠棠。”徐牧成微笑著喊,徐牧成穿著深色西裝,頭發刻意修飾過,整個人干淨利落,更顯年輕英俊,渾身上下散發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
“徐叔叔。”於棠聲音小小的喊。
“棠棠放學了?”徐牧成特別喜歡於棠這丫頭,軟軟柔柔的還透著點俏皮。
“嗯,剛放學。。”
“你在干什麼呢?”
“幫李阿姨拿東西。”
徐牧成轉頭對徐文思說:“文思,去幫妹妹拿。”
“嗯,好。”
“不用不用,不用的。”我自己拿就可以,於棠看向徐文思,徐文思穿著白色短袖,簡單清爽,細碎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照出他側耳出幾根不安分的頭絲,姿態挺拔,氣質干淨,還有年少時的可愛。
文思——
於棠定睛看著徐文思。
“於棠,你怎麼還不過來!”小胖的喊聲傳過來。
徐牧成笑著說:“趕緊去吧,你的朋友等急了。”
“好,那徐叔叔先再見。”
“嗯。”
“棠棠再見。”徐文思這時開腔。
於棠看向徐文思,小時候模糊卻溫馨的畫面出現的腦海中,徐文思衝她微笑,如同冬日驕陽一般的溫暖說:“再見。”
“再見。”
“快點啊,不然我家西瓜都被東陽吃光了!”小胖抱著酒喊。
於棠三步兩步跑到小胖面前。
小胖問:“那個男生誰啊?”
“我小時候的朋友。”
“就你小時候還有朋友啊?”小胖一臉嫌棄。
“我怎麼就不能有朋友了?”
“他跟你一樣不愛說話?”
“那不是,他可好了!”
“比我和東陽還好?”
“嗯,肯定比你們好,九月一號他就來住我們家屬院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切!”
小胖不以為然,帶著於棠就進了家門,一眼看到阮東陽正坐在沙發上吃西瓜,於棠放下衛生紙說:“東陽,我回家了,你回不回?”
“你不吃西瓜?”阮東陽問。
“不吃。”
“你不是最愛吃西瓜嗎?過來,我還給你留兩片呢。”
“我不吃。”
“吃嘛吃嘛。”阮東陽過來把於棠拉坐到沙發上,遞給於棠一片西瓜吃,兩個人你推我搡的,這四五天來的矛盾,包括阮東陽拿屁股把於棠撅倒這事兒,不一會兒全部都煙消雲散了。
“甜嗎?”阮東陽歪著腦袋問於棠。
於棠點頭,小口小口地啃西瓜瓤。
“那就再吃一片。”阮東陽又塞給於棠一片。
於棠又吃了一片西瓜,與阮東陽一起離開小胖家,到二十三棟時,看到單元樓門口停著一輛輕型卡車,卡車上裝的有木床、木桌子、木凳子、電視機、電飯鍋、冰箱等等。
“這誰搬家啊?”阮東陽話音剛落,徐文思從單元樓出來,轉頭看到於棠,喊:“棠棠。”
於棠上前:“文思,你們這就搬來了?”
“嗯。”
於棠探首向內看。
徐文思笑說:“住你樓上。”
“這麼近啊!”
“嗯,以後咱們可以一起上學。”也許是小時候的記憶,也許是徐文思這個人的性格溫和,反正於棠剛才和他打聲招呼後,此時就覺得和他熟識了一樣。
“咳咳!”阮東陽咳嗽了兩聲。
於棠回頭看阮東陽,阮東陽摸著沒有長出來的喉結說:“西瓜太甜,齁著了。”
“這個是你朋友?”徐文思大方地問。
於棠忙介紹一番。
徐文思笑著說:“東陽你好。”
“你好。”阮東陽收起平時的放蕩不羈,說。
“讓一讓,讓一讓。”幾個大人抬床板,喊著。
徐文思聽聲立刻拉著於棠、阮東陽往一邊站,以免阮東陽和於棠被碰著。
於棠低頭看著徐文思的手,徐文思還是和上輩子一樣,那麼會照顧人,心頭登時溫暖,問:“文思,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
“一會兒到我家吃吧。”
“好啊。”
“那現在走吧。”
“好。”
於棠轉頭和阮東陽說:“東陽,你趕緊回家吧,下午上學我去找你。”然後拉著徐文思的胳膊避開大人上了二樓。
阮東陽:“……”
“東陽!”阮東陽回頭一看看到小胖跑過來。
“干什麼?”阮東陽不高興地問。
“打游戲啊。”
“都要期末考試了,打什麼打,回家看書去!”
小胖睜大他的小眼睛,似乎不相信阮東陽嘴裡會說出“回家看書”這話來。
“看什麼看,還不回家!”阮東陽衝小胖吼,小胖抱著游戲機盤乖乖地往家跑。
阮東陽看一眼二十三棟二樓於棠家,莫名的有些生氣,轉身悶悶地朝自己家走。
他覺得他不喜歡徐文思,第一眼就不喜歡。
二十三棟二樓於棠家客廳桌子上擺了豐盛的菜肴。
謝玉芬、徐牧成、於棠、徐文思圍著桌子坐著。
徐牧成笑著問:“棠棠還記得文思嗎?”
“有點印像。”於棠說。
謝玉芬問徐文思。
徐文思羞赧地說:“我記得棠棠的,棠棠特別愛哭,都五六歲了,還像三歲似的,碰著磕著馬上哭。”
“那時候你沒有少照顧我家棠棠吧。”謝玉芬說。
徐文思說:“也談不上照顧,她也很好哄。”
“是嗎?”謝玉芬和徐文思聊起來。
於棠聽著謝玉芬、徐文思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她的事情,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十足的溫柔和微笑,上輩子她怎麼就忍心傷害他們呢?他們明明那麼在意她的。
這輩子無論如何也要對他們好。
“好了,好了,你們再埋汰棠棠,棠棠該哭了。”徐牧成笑著說:“來,我們吃飯吧。”
吃完飯之後,徐文思主動要洗碗,連忙被謝玉芬制止住,喊於棠洗,雖然於棠進了廚房,但徐文思以他是哥哥,把所有的碗筷都洗了。
休息片刻後,謝玉芬幫助徐牧成、徐文思收拾三樓房間房間,於棠回到自己房間,在樓上吱吱呀呀地挪床挪家具聲中進入午睡中。
於棠睡的並不踏實,一直做夢,夢見徐文思一直找她,她一直躲,醒來時,感覺特別累,心裡跟著空落落,想見見媽媽,重生回來之後,她越來越離不開媽媽了,她抬頭看天花板,樓上似乎還在收拾,她洗把臉上三樓,在徐文思家門口喊一聲:“媽,徐叔叔。”
房內立刻傳來“砰”的一聲,於棠嚇了一跳,探首朝內看,看到謝玉芬急急忙忙收拾地上的西瓜。
徐牧成轉過頭來,微笑取代了一絲慌亂,問:“棠棠醒了?”
“嗯,西瓜碎了?”
“我手滑了。”謝玉芬頭也不抬地說:“棠棠,你去樓下再抱一個過來。”
“不用不用了。”徐牧成說。
“沒事兒的,西瓜是煙廠發的,我和於棠也吃不了那麼多,棠棠,去抱一個過來。”
“好。”
於棠抱著西瓜過來時,客廳已經收拾干淨,徐文思也從外面回來。
“來吃西瓜吧。”謝玉芬說。
於棠酷愛吃西瓜,飯前吃兩片,飯後又吃兩片,還要繼續再吃時,謝玉芬阻止她說:“別一下吃那麼多,小心胃受不了。”
於棠嘿嘿地笑看著謝玉芬,她發現今天媽媽特別好看,不是那種打扮的好看,是由內而外的散發的韻味。
“好,我不吃了。”於棠說。
徐文思看一眼於棠,她真的和他記憶力愛哭的棠棠不一樣了,朝氣了一點,漂亮了很多,似乎愛說話了。
“於棠!於棠!上學了!”樓下傳來小胖的呼喚聲。
於棠倏地站起來說:“徐叔叔、媽、文思,我要去上學了,再見。”
“好,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謝玉芬說。
於棠前腳走,徐文思立刻站起身來說:“謝阿姨,爸,我去送棠棠。”
“好。”謝玉芬笑著說。
“去吧。”徐牧成點頭。
兩個孩子一走,三樓只有謝玉芬和徐牧成了,謝玉芬微微低頭,長長的睫毛在眼窩投下淺淺的暗影,午後的陽光自窗外斜斜照進來,打在她的身上,更顯她脖頸的修長白皙,憑增了幾分溫婉。
“玉芬。”徐牧成輕輕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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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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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29 22:13:56
第16章
謝玉芬抬眸看向徐牧成,柔柔一笑,眉眼盡是擋不住的溫柔,徐牧成一陣恍惚。
“怎麼了?”謝玉芬輕輕地問。
“沒、沒什麼。”一向沉穩的徐牧成,此時突然局促。
“那我去把西瓜皮倒掉了。”
“嗯,好。”
待徐牧成回過神兒,他才想到,不應該讓謝玉芬倒西瓜皮,他起身去追時,謝玉芬已到樓下,樓下站著於棠和徐文思。
“棠棠。”謝玉芬笑著問:“你還沒有走呢?”
“嗯,我馬上就走。”於棠回答。
“那走時把垃圾一並帶到家屬院外吧。”
“好。”於棠伸手接過一袋垃圾。
謝玉芬和徐文思客套兩句上了樓,於棠拎著垃圾袋說:“文思,你今天就去你媽媽那兒了?不在這兒多住兩天了?”
“嗯,暑假前和媽媽說好的。”
“那你玩的開心。”於棠微笑著說。
“嗯。”
“那我去上學了。”
於棠拎著垃圾袋才剛轉身,徐文思喊住她,於棠回頭,他遞過來一盒心型巧克力。
“這是什麼?”
“送給你的。”
“這很貴的。”上輩子徐文思也送過於棠巧克力。
“也不貴的,我記得你小時候挺喜歡吃甜的,一吃就不哭了。”徐文思說著向前一步,把於棠的手拉起來,巧克力塞到於棠手中說:“開學我就回來和你一個班。”
於棠低頭看著巧克力盒子,甜的東西總是自帶溫暖的屬性,於棠再抬起頭來時,展顏一笑,露出白白的小牙齒,清麗好看,說:“好,我等你回來。”
“嗯。”
“再見。”
於棠一手拎垃圾袋,一手抱巧克力盒子轉身。
一旁的小胖盯著巧克力盒子說:“於棠我幫你拿著。”
於棠伸手把垃圾袋遞給小胖:“拿著吧。”
“我要拿那個。”
“不給你拿。”
“於棠,你今天中午還在我家吃兩片西瓜呢!”小胖說。
“要我吐給你嗎?”
“……”
徐文思站在單元樓門口,看著和小胖有說有笑的於棠,忽然又想那個明明五六歲,卻像個三歲孩子,又小又嬌氣的於棠,哭唧唧地朝他懷裡撲的樣子,真的不一樣了,徐文思不由得笑起來,突然間非常期待初三的來臨,而後轉身進了單元樓。
於棠、小胖你爭我搶地到了阮東陽家。
阮東陽正靠在他家門柱上,一手抱著小花貓,一手拿著牛奶在喝,看到於棠、小胖過來,把小花貓,往院子裡一放,院門關上,從兜裡拿出一瓶牛奶,塞給到於棠手中。
“干什麼?”於棠問。
“給你喝的。”阮東陽說。
“可我剛吃過飯。”
“你下午喝。”
“我——”
“你怎麼那麼墨跡,上學去!”阮東陽吸著牛奶在前走著。
小胖連忙跟上。
於棠余光中瞥見孟方蘭從小樓裡出來,嚇的趕緊去追阮東陽和小胖,阮東陽、小胖見於棠追上來,故意跑起來,讓於棠追不上。
於棠跑快一點。
阮東陽、小胖跑更快。
小胖還回頭喊著:“小於棠,來呀,來呀,來追我呀。”
於棠:“……”幼稚!
於棠急喘吁吁地跑到教室門口時,班主任戴著眼鏡,坐在講台前批閱作業,教室內靜悄悄的。
“報告。”於棠喊一聲。
班主任頭也不抬,招下手示意於棠進來。
於棠坐到座位上後,小聲問同桌:“這還沒到上課時間,班主任來班裡干什麼?”
“監督我們學習。”同桌小聲回答。
“怎麼突然就監督了呢?”
“下周就是期末考試啊,老班是下了狠心讓我們班的總分、平均分、最高分位居全校第一。”
“我們能第一嗎?”於棠問,雖然初二(3)不錯,但是其他班也不弱的。
“有阮東陽在,最高分肯定咱們班的,主要就是監督我們這些差生不要拖後腿了。”
“我是差生嗎?”於棠抓住關鍵詞反問。
“你不就考好過一次嗎?”
“……”
同桌的話扎了於棠的心,於棠更加用功復習了,一定要比上次考的好,這樣家屬院職工看待她和媽媽的目光會更有善意,因此考前一整個星期,但凡阮東陽、小胖有動搖她復習的行為,均被她一一拒絕,她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終於到了期末考試這天,於棠一大早拿著文件袋出門,碰見正在下樓的徐牧成。
“徐叔叔。”
“棠棠,你今天期末考試啊。”
“嗯。”
“好好考,考完就放假了!”
“嗯。”
徐牧成說完匆匆下樓,急急朝煙廠去,碰上小胖,小胖十分禮貌地問好:“徐叔叔早上好。”說完小胖朝單元樓一看,看到於棠,連忙向於棠招手。
於棠走到小胖跟前,問:“你也認識徐叔叔啊?”
“我們家屬院又沒有秘密,我媽說,徐叔叔可努力了,每天早出晚歸地工作,而且特別有責任心,好男人啊!”
“你別好男人不好男人的,考試准備的怎麼樣?”
“挺好的,東陽早就給我劃重點了,應該會比上學期考得好。”
“還沒考呢,瞧你美的。”
“你們兩個能快點嗎?”阮東陽站在路中央喊。
於棠、小胖抬頭一看,連忙跑到阮東陽跟前。
阮東陽伸手塞給於棠一瓶牛奶,給小胖一小包餅干說:“快吃吧,不然就過期了。”最近,阮東陽一天給於棠一瓶“過期”牛奶,小胖一包“過期”餅干,說是不吃也得扔,於棠、小胖都是窮人家的孩子,見不得東西過期,呼哧呼哧就喝起來吃起來。
於棠感覺自己都吃胖了。
阮東陽轉頭瞥於棠一眼,見於棠低眉咬著吸管喝牛奶,臉好像有點肉了,白白嫩嫩的,模樣可愛極了。
於棠喝著喝著,突然想起什麼,從兜裡掏出兩顆巧克力,給阮東陽、小胖一人一顆。
“你哪來的巧克力?”阮東陽問。
“文思送給我。”於棠說。
阮東陽立刻一甩手,把巧克力塞給小胖說:“我不吃。”
“為什麼,你嘗嘗,挺好吃的。”於棠問。
“不喜歡吃。”
“那你就給小胖吃吧。”
“……”
三個人走了一會兒,阮東陽問:“你們復習的怎麼樣?”
於棠回答:“還不錯。”
小胖說:“我也還不錯。”
“嗯,那一會兒考完,我們在學校門口集合。”
“好。”
三個人分在兩個考場,於棠、阮東陽一個考場,小胖自己一個考場,進入煙廠中學之後,於棠、阮東陽、小胖進入考場。
初二年級有語文、數學、英語、物理、生物、化學、政治、歷史、地理九門科,科科都要考,一考考了三天,考的大家頭昏腦漲,尤其是於棠,最後一門考的是物理,寫完之後,她都感覺渾身無力了,太費腦子了,她趴在桌上休息一會兒後,大腦清醒了很多,重新檢查一遍,轉頭看一眼阮東陽,於棠越了解阮東陽,越覺得阮東陽有隱性精分。
比如阮東陽課外玩起來像瘋子一樣,一上課那認真聽講的勁兒,跟研究宇宙分子的精英分子似的。
再比如阮東陽考試前吊兒郎當,試卷一發下來,立刻專注地寫,寫完會仔仔細細檢查一遍,哪怕窗外下冰雹他也聽不到,檢查完之後,他就開始萎了,一般情況下,會趴在桌上睡覺或者沉思休息片刻。
現在阮東陽又有要趴桌子睡覺的趨勢了。
於棠暗暗搖頭,第二次檢查完物理試卷,抬頭看一眼時間,差不多要放學了,她不再干坐著,站起身來,交卷,走到講台前,聽到背後有嘁嘁促促的聲音,於棠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正趴在桌上的阮東陽卻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煙廠中學的校服是藍色,卻不是深藍色,是天藍色,褲子是純天藍色的,所以於棠屁股後面一片血跡,教室裡的學生們看的清清楚楚。
阮東陽也看的清清楚楚,他倏地站起身來,三下兩下文具收入到文件袋裡面,三步兩走到於棠跟前,緊站在於棠後面。
“別說話,別說話,要交卷就趕緊交,不交就趕緊做。”監考老師對底下的學生說。
阮東陽“嘩啦”一聲將試卷放到監考老師面前,一把摟著於棠的肩膀說:“哎呀,小於棠,我們終於放假了,走,回家去。”
三個多月前,阮東陽還和於棠一樣高,現在看上去比於棠大一號,底下的男生女生再朝於棠屁股上看時,看到的卻是阮東陽。
“干什麼?”於棠被阮東陽摟到教室外,問。
阮東陽一言不發,突然把校服外套一脫,往於棠腰上一系。
於棠幾乎是瞬間明白,她大姨媽來了,還弄髒了褲子,她轉頭去看阮東陽,僅穿一件白色背心的阮東陽站在一旁,連耳朵根都通紅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22:14:12
第17章
於棠登時覺得尷尬,她身體不大好,三個月前月經初潮之後,月經沒再來,這種情況初二生物課上有描述,屬於正常現像,她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被造訪。
尷尬,真是太尷尬了!
於棠低頭看腰上系著的校服,太窘了。
“那個——”
於棠連忙抬頭看阮東陽。
阮東陽紅著臉,結結巴巴說:“帶、帶嗎?”
“什麼?”
“那什麼——”
於棠立刻想到衛生巾,忙說:“沒帶,我先回家了。”
“嗯。”
於棠立刻跑回家,到家後洗了澡,找了衣服,發現阮東陽的校服也被弄髒了一小片,真是窘,於棠的這種窘迫、尷尬一直持續了兩天,兩天她都沒出門,就在家裡待著。
第三天時,小胖拿小石子砸她房間窗戶。
“小胖,你干什麼?”於棠站在窗戶前,往下看。
“走,去我家看電影。”
“誰的電影。”
“我發哥的。”小胖衝著於棠揮手:“看,碟片我都租來了。”原來小胖的發哥是周潤發啊。
於棠在家也無事,於是點頭說:“好吧。”
煙廠明天有領導來視察,除了阮正賓、孟方蘭這樣的領導加班之外,李金花、謝玉芬、大胖這樣的小職工也跟著加班,中午都是不回來的,所以小胖才敢趁著大人不在家,跑出去租碟片,還租了不少碟片,有周星馳的《唐伯虎點秋香》、梁朝偉張國榮等眾星的《射雕英雄傳之東成西就》、周潤發的《賭神》等,都是香港片。
小胖說:“我們先看發哥的《賭神》。”
阮東陽說:“先看星爺的《唐伯虎點秋香》。”
於棠說:“我想看徐導的《梁祝》。”
“《賭神》!”
“《梁祝》!”
小胖和於棠爭論起來,阮東陽從地上扒拉出《梁祝》放進VCD裡,確定了他支持於棠。
三個人特意把桌子放在床上的正前方,然後三人坐在床上看。
“小胖,你家有瓜子嗎?”阮東陽問。
“有。”小胖回答。
“去,都拿來,再拿個垃圾桶過來。”
“好。”
阮東陽、小胖坐著床上哢嚓哢嚓邊嗑瓜子,邊笑呵呵討論劇情,小胖說:“東陽,你瞧梁山伯多笨啊,祝英台是女的他都看不出來,傻嗎?”
“你能看出來?”
“她不是有胸嗎?那麼大——”
“啪”的一聲,阮東陽用手中的紙扇子往小胖頭上掄:“讓你亂說!”
兩人說到敏感話題同時看向於棠,於棠正嘩啦啦地落眼淚,阮東陽、小胖同時被嚇了一跳,這怎麼就哭了?阮東陽又拿紙扇子打小胖:“讓你租《梁祝》,讓你租《梁祝》!”
小胖這下生氣了,跳下床吼:“你就會打我!這怪我嗎?”
“你還不服!是不是?”
小胖見阮東陽要下床打自己,嚇的拎起鞋拔腿就往外跑。
“毛傳進,你去哪兒!”阮東陽喊。
“我餓了,我去食堂打飯!”小胖回答。
“帶我的飯卡了嗎?”
“帶了。”
“把我和於棠的飯也打回來,多打份肉。”
“好。”
小胖一走,小胖的房間內只余下於棠和阮東陽了。
阮東陽遞卷紙給於棠說:“電影裡都是假的。”
“故事是真的。”於棠說。
“你在別人的故事裡,留自己的眼淚,多傻啊。”
“你在別人的故事裡,還和小胖笑的人仰馬翻呢,你不傻?”於棠反駁。
阮東陽無言以對,不過於棠看個電影這麼一哭,倒緩解了兩天前月經事件的尷尬,於棠心裡沒有疙瘩了,阮東陽也沒有,他開口問:“我校服呢?下星期學期末表彰大會我要穿呢。”
“在我家陽台。”
“你給洗了?”阮東陽高興地問。
“嗯。”於棠轉頭看向阮東陽,兩只眼睛被電影情節感動的通紅通紅的,說:“上次我給弄髒了。”
“沒事兒,洗干淨就成了。”
“飯來了,飯來了。”小胖一下子抱了四個飯盒過來,高興地說:“我媽他們還在加班,我是第一個去食堂打飯的,打飯阿姨給我老多肉了,東陽給,於棠給,我一個人吃兩個。”
“謝謝。”於棠接過來飯盒。
三個人吃飽喝足之後,把四個飯盒往水池裡一扔,開始看小胖發哥的《賭神》。
看到正興起時,突然玄關處傳來一陣聲音,緊跟著聽到李金花喊:“傳進,傳進,在家嗎?”
小胖第一個反應過來,熟練地把電視、VCD一關。
阮東陽把桌子往桌呼哧一拉。
於棠還未反應過來,手裡被小胖塞了一只圓珠筆,背後被阮東陽推了一下,正正好好趴在桌子上。
李金花推開小胖房門,看到的就是於棠、阮東陽、小胖三個人圍在一起寫作業,李金花頓時笑眯了眼,說:“於棠,東陽也在啊?”
“李阿姨。”於棠、阮東陽同時喊。
“吃飯了嗎?”李金花問。
“吃了。”於棠、阮東陽、小胖一起回答。
“媽,飯盒我還沒洗呢。”小胖說。
“沒事兒沒事兒,我來洗,你們繼續看書,別太累了,這馬上期末大會之後就放暑假了,你們可以休息休息。”李金花笑著說。
“嗯。”
於棠、阮東陽、小胖沒坐一會兒,李金花端了一盤水果過來,說:“別光顧著學習,吃點水果。”
“謝謝李阿姨。”於棠心虛地說。
“於棠真乖。一會兒我見著你媽就和她說一聲,你在我們家學習呢,讓她不要擔心。”
“嗯,謝謝李阿姨。”
“傳進,東陽,你們別欺負於棠啊,我去上班了。”
“再見。”於棠、阮東陽、小胖一起說。
李金花前腳一走,後腳小胖就趴在窗戶上,眨巴著小眼睛,看著自家媽媽走遠了,立刻把桌子往遠處拉,打開電視打開VCD,阮東陽更是把剛才擺在桌上的試卷、書本統統扔到地上。
“你們不寫作業了?”於棠問。
“誰說要寫作業了?看電影要緊。”小胖坐到床上說。
“那你們剛才騙李阿姨。”
“這怎麼能叫騙呢?我這是不讓我媽擔心。”
“胡說八道!”於棠走到窗戶口要喊李金花,阮東陽上前捂著她的嘴,把她拉到床上坐著。
小胖嚴厲地問:“於棠,你這是要背叛組織嗎?”
“你什麼組織?誰跟你一個組織?”於棠反問。
“你剛才吃了我的飯。”小胖說。
“還有瓜子。”阮東陽接話。
“水果。”小胖又說。
“你還看了我們的碟片。”阮東陽又說。
於棠就是在小胖、阮東陽一句又一句的攻勢下,漸漸動搖,一點點丟棄自己“好孩子”的馬甲,跟阮東陽、小胖看起了電影,在這個娛樂匱乏或者說才剛剛興起的年代,電視、電影對學生的吸引力很大,尤其是小胖、阮東陽這樣鬧騰的孩子,兩個人硬拉著於棠把小胖租來的碟片看個差不多,一刻不停地看到天黑時,三個人都撐不下去了,趴到花壇邊差點吐出來,以致於接下來四五天,三個人再也不提租碟片看電影的事兒,這時就到了煙廠中學的期末總結及表彰大會,通俗易懂地說就是公布期末考試成績,以及發獎狀、獎品以及獎金,獎狀頒發給全校前五十名者,獎品是頒發給全校前十名者,獎金則是頒發給全校前三名者。
“棠棠,不要你拿獎品,你能拿回來獎狀就行了。”一大早,謝玉芬笑著對於棠說。
“應該可以拿獎品的。”於棠嘿嘿笑。
“那媽媽等你的好消息。”
“嗯。”
於棠換上校服,又戴了團徽以示隆重,然後去小胖家找小胖,一路上聽到的都是在討論期末總結及表彰大會的。煙廠家屬院學生眾多,學習氛圍濃,煙廠職工自然而然地就特別在意學生的成績,誰誰高考考上重點大學,誰誰中考數學滿分,誰誰誰期末考試拿了獎狀、獎品又拿了獎金等等,期中阮東陽是煙廠職工討論最頻繁的,因為他從來都是第一。
“東陽,再吃個雞蛋吧。”一大早,孟方蘭就准備豐盛的早飯給阮東陽。
“不吃了。”
孟方蘭笑著說:“不吃也行,喝瓶牛奶吧。”
“嗯。”阮東陽拿了瓶牛奶就出門了。
孟方蘭追出去喊:“兒子,中午想吃什麼,媽媽早點下班給你做。”
阮東陽沒回應。
“兒子。”孟方蘭又喊一聲。
“隨便。”阮東陽回這麼一句。
孟方蘭臉上的笑容慢慢斂起,看到小胖、於棠朝阮東陽走近,她脫口而出:“於棠天天上學那麼積極,學習也沒見多好。”
“誰說不好了?上次月考不就是班裡第四名嗎?”阮正賓看著報紙接這麼一句。
“月考能和期末考試比嗎?說不定這次又跟以前一樣,一門都不及格呢。”孟方蘭說。
“說不定更上一層樓呢。”阮正賓接話。
“我不信。”
“不信咱們走著瞧。”
“走著瞧就走著瞧。”孟方蘭哼了一聲,目光從阮東陽、於棠身上收回,轉身進了客廳。
於棠、阮東陽、小胖則出了煙廠家屬院,於棠越靠近學校越有些緊張,轉頭看阮東陽、小胖時,兩個人正在討論阮東陽的獎金怎麼花。
獎金?如果能考全校第三名的話,就能夠拿到一百塊錢獎金,可以給媽媽買條裙子作生日禮物,只要考第三名就成了,於棠暗暗在心裡祈禱,祈禱自己能進前三名。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22:14:33
第18章
於棠祈禱著祈禱著就快到了煙廠中學,煙廠中學每學期的期末考試之後,都會在操場上開個全體教師和學生的總結大會,宣布暑假正式開始,由於會議時間較長,所以學生自帶凳子排隊進入操場。
於棠、阮東陽、小胖一進煙廠中學,看到就是一隊又一隊拎著凳子進入操場的學生。
“開始集合了呀。”小胖說。
“這些是初一的。”阮東陽看著略微矮小的隊伍說。
“馬上就輪到我們了,我們走快點。”於棠說著加速步子。
阮東陽、小胖跟上。
三人剛一到初二(3)班門口,班長便開始喊口號排隊集合,大家紛紛拎著板凳排隊出教室,按秩序進入操場,才入操場,阮東陽、小胖便擠到了於棠背後坐著了,因為於棠這地方隱秘性高。
“於棠。”小胖伸手戳於棠肩膀。
於棠不理他。
“於棠。”小胖繼續戳。
於棠生氣地回頭:“小胖,你再戳,我就報告班主任說你們兩個插隊,破壞班級紀律。”
“哎喲,嚇死我了。”小胖故意翻於棠一個白眼,然後不理於棠,和阮東陽在大會上開小差。
校長在主席台上談教育,阮東陽、小胖在下面下五子棋。
校長在主席台上感慨時光匆匆,初三年級學生的離校。阮東陽、小胖在下面聊日本動漫聖鬥士。
校長在主席台上總結上學期各種情況,阮東陽、小胖在下面講笑話,遇到好笑的地方,小胖伸手要拽於棠的馬尾,“啪”的一聲,阮東陽一巴掌拍過去,問:“你干什麼?”
“好好笑,讓於棠也聽聽嘛。”小胖說:“大家一起笑。”
“沒看到在開大會嗎?”阮東陽問。
“那你還說話。”小胖委屈地控訴。
“我跟於棠一樣嗎?我告訴你,你下次做壞事拉著於棠,我揍你。”阮東陽指著小胖說。
“知道了。”
“來,我們下像棋。”
“你帶像棋了嗎?”
“帶了。”阮東陽從懷裡掏出折疊的像棋棋盤,和小胖下起來,兩人完全不聽校長發言,玩的一頭勁兒,直等到進入頒獎環節時,於棠回頭小聲說:“你們兩個別說話了。”
阮東陽、小胖這才收起像棋。
“我們熱烈地歡迎初一年級綜合成績前十名的學生上台領獎,希望初一年級的其他同學們向他們學習。”校長在主席台上笑著說。
台下黑壓壓一片初一、初二的學生都在鼓掌,同時初二年級不少人開始緊張,因為接下來就要公布初二年級的前十名學生名單。
上次月考於棠考了前二十名,就在剛才她還在祈禱能進前三名,拿一百塊錢獎金給媽媽買條裙子,現在看看周圍烏壓壓的初二年級的學生,於棠心底小小的自卑又輕輕地冒頭了,算了,別說什麼前三名,能前十名就不錯了,不對,還是前五十名,前五十名比較保險,拿一張獎狀回家讓媽媽高興高興吧,不能那麼貪心。
這麼想著,於棠不由自主地就低下了頭。
正好被斜後方的阮東陽看到,阮東陽伸手在於棠耳邊打了個響指。
於棠轉頭看阮東陽。
“干什麼呢?”阮東陽問。
“沒什麼。”於棠回答。
“沒什麼你又縮腦袋干嘛?是不是怕自己考砸了?”阮東陽笑著問:“怕家屬院裡的人嘲笑你啊?”
阮東陽一下戳中於棠的痛處,於棠凶一句:“要你管!”
說是凶,其實到了於棠這兒,由於於棠軟軟的嗓音一說,一點力度都沒有,倒像是嬌嗔。
阮東陽嗤笑。
“笑什麼,笑什麼呢?”小胖湊過來問。
阮東陽衝小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別說話,開始念名單了。”
果然,帶著嗤嗤雜音的音箱裡,傳出校長渾厚的聲音:“煙廠中學一九九六至一九九七學年度初二年級綜合成績第十名,初二(6)班焦文峰。”
台下一陣掌聲。
於棠也跟著鼓掌。
“煙廠中學一九九六至一九九七學年度初二年級綜合成績第十名第九名初二(1)王梅梅。”
“第八名初二(2)班……”
校長每念一個名字就停頓十幾秒,搞得大家緊張兮兮,不管成績好的成績差,都有一部分同學產生一種“下個名字就是我”的錯覺,還有一部分同學就在猜,下一個是誰?再下一個是誰?
校長念到第五名時,坐在於棠身邊的華華丹說:“其實前十名差不多和去年的一樣,就是順序變動了一下。”
於棠已經覺得自己不會進前十,她的腦子簡直和阮東陽相差十萬八千裡,明明和阮東陽一塊兒上學放學,放學之後阮東陽就是打游戲、遛狗、遛貓,而她回家就是學習、做題,阮東陽照樣全校第一,而她連前十都進不了。
於棠認命地點頭說:“嗯。”然後抬頭看著被點名的初二學生從人群中站起來,在大家的掌聲和注目下,走向主席台,恭恭敬敬地雙手從煙廠中學初二年級年級主任那裡接過獎狀、獎品,於棠活兩輩子都還沒有得到這個機會。
於棠正羨慕之時,忽然感覺初二年級區域陷入奇怪的寂靜之中,於棠愣神,察覺到不少人的目光都投著自己身上,連華華丹也錯愕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於棠問。
“你是第二名?”華華丹用的是疑問句,因為她也不敢相信。
“什麼?”於棠反問。
“小於棠,你得了第二名!”小胖在後面小聲提醒於棠。
第二名?全校第二名?
於棠不相信。
一路順著念下來的校長,似乎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看了一遍名單,又念一遍:“第二名初二(3)班,於棠。”
初二年級整個區域又是一陣安靜。
“啪啪!”阮東陽突然拍手鼓掌,阮東陽是第一個鼓掌,鼓的極其響亮,小胖轉頭見阮東陽正在鼓掌,反應過來,立馬喜悅地跟著阮東陽一起給於棠鼓掌。
掌聲一帶動,初二年級的其他學生恍然過來,於棠得了第二名,太不可思議了。
可是仔細想想自從上次月考於棠考進了班極前五,全校前二十名後,她不但沒有驕傲,沒有沾沾自喜,反而上課更加積極地回答問題,下課不是做題,就是拿著題目到辦公室與各科老師討論,學習相當用功,平時也相當謙虛,最重要的是於棠不偏科,這是班主任點名誇的,同時於棠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人群裡才剛發出質疑的聲音,就被另一種“努力論”給碾壓式壓過,不少學生因為於棠直衝到第二名這個耀眼的位置,而心生羨慕與欣賞。
於棠自己尚處在驚喜的震蕩中時,校長的聲音再次響起:“煙廠中學一九九六至一九九七學年度初二年級綜合成績第一名,初二(3)班阮東陽。”
阮東陽得第一向來不是懸念。
“喔!”小胖仍舊捧場,喊叫著拍手,一些阮東陽的迷妹迷弟激動地鼓掌。
阮東陽駕輕就熟地站起身來,小聲喊:“於棠,於棠,發什麼呆。”
於棠還在愣神。
阮東陽動作輕輕地伸手拽於棠的馬尾,於棠昂頭看阮東陽。
阮東陽笑著,咬著牙說:“站起來,跟著我走,上台領獎。”
於棠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她是要上台領獎的,於是趕緊站起來。
阮東陽這才整理整理校服和紅領巾,站直身體,毫不掩飾得瑟、驕傲、騷包的表情,順著學生之間的小道,走出黑壓壓的學生,站到通向主席台的平整路面上,正要和以前一樣,大步朝前走時,瞥見於棠還沒出來,他站著等了一會兒,等到於棠走到跟前時,他才得瑟地走向主席台,於棠跟在後面,臨到主席台時,他倏地轉到於棠後面,似乎在說自己是第一名,要壓軸似的,惹得台下學生哄然大笑。
校長通過厚厚的鏡片,睨阮東陽一眼,校長是認識阮東陽的,不單單是因為阮東陽成績好,也因為校長認識煙廠的很多領導,期末考試的獎金、獎品就是煙廠贊助的。
於棠也看了阮東陽一眼,然後一副好孩子模樣走到煙廠初二年級主任、初二(3)班主任面前,一一領取獎狀、獎品、獎金,班主任特意對她說了句:“於棠,考的不錯,繼續加油。”
“是,謝謝老師。”
於棠內心洶湧澎湃,尤其是拿到班主任遞過來的紅包時,幾乎要落淚了,這是她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賺”錢,上輩子到死她還是個學生,一個只知道向媽媽伸手要錢的學生,這輩子居然能拿到獎金,於棠心髒正激烈跳動時,忽然感覺到身邊站了一個人,她抬頭看過去,是阮東陽。
阮東陽同樣是拿著獎狀、獎品、紅包,微微低頭,衝著她輕輕一笑,陽光、俊朗,好看極了。
於棠也衝他笑。
“傻樣兒。”阮東陽來這麼一句。
於棠:“……”
小胖看著於棠、阮東陽並排站在人人都能看到的主席台上,激動地狠拍雙手,興高采烈地轉頭和旁邊的同學說:“全校第一名、第二名都是我好哥們兒,我們三個特鐵,我們都住煙廠家屬院,我們每天都一起上學一起放學的。”
小胖那副驕傲、自豪勁兒有同學看不下去,說:“毛傳進,你還好意思顯擺,你們鐵三角,有兩角考了全校第一、第二名,你這一角拖後腿啊?”
“我考及格就行了。”小胖心態極好地說。
同學無言以對。
小胖樂呵呵地拍手,衝台上的於棠、阮東陽揮手,像是怕他們兩個看不到他一眼,這時校長指著小胖開口說:“那位同學,中間那位同學,說的就是你,別揮手了,現在散會了。”
小胖趕緊坐好。
旁邊同學捂嘴偷笑小胖。
小胖:“……”
“初二(3)班的,初二(3)班的,散會不要走,回教室開小班會,回教室。”班主任站在隊伍的前頭大喊著。
隊伍裡一片哀嚎:“又開會。”
班主任所謂的“開會”,其實就是布置暑假作業,各科輪流到場。
數學老師:“同學們,作業不多,十二張試卷,平均一個星期做一張,對吧?”數學老師數學真好。
語文老師:“同學們,下面我提到的課文,你們在家都要背誦,另外一會兒有十張試卷,一定要做完。”
英語老師:“同學們把英語書翻到單詞部分,英語最重要的就是單詞,除了試卷之外……”
歷史老師直接踩了其他老師說:“同學們,歷史不像其他學科,一直在變,歷史是固定的,就在那裡不動的。但是你們不能忘記,每天都要鞏固一遍,特別簡單吧?來,歷史課代表,把試卷發下去。”
全體同學郁卒。
接下來物理老師、化學老師、生物老師……等到班主任說“初三我還是你們班主任”時,每個學生面前都摞了厚厚一沓試卷。
小胖唉聲嘆氣的。
阮東陽沒什麼感覺。
於棠抱著一沓試卷嘴角忍不住揚起來。
三個人走在煙廠中學,引得學校不少人紛紛側目,側目的原因並不是阮東陽,而是於棠。於棠這次出乎大家的意料,細想又在情理之中。一些早對於棠暗生情愫的小男生,或紅著臉或緊張萬分地看著於棠,因為阮東陽、小胖在於棠左右,因此數封送給於棠的情書,都夭折在暗戀者手中。
於棠、阮東陽、小胖一路走回煙廠家屬院。
於棠到家時,謝玉芬還沒有下班,於棠先是把試卷放到桌上,然後輕輕地把把獎狀、獎品以及獎金放在另一邊,捧著臉,眼神發亮地盯著獎狀、獎品以及獎金。
獎狀就是一張獎狀,寫明於棠本學年度綜合成績全校第二名,特發此獎,以致鼓勵。有煙廠中學蓋章。
獎品是一本厚厚的硬殼的筆記薄,留給學生們記筆記用,翻開第一頁,也有學生蓋章。
獎金一個紅包,紅包裡面有嶄新的兩百塊錢鈔票。
兩百塊錢啊!
於棠激蕩的心緒,此時此刻還不能平靜,她一動不動地看著獎狀、獎品以及獎金笑,真好,真是太好了,她再一次嘗到努力就有收獲的甜頭,再一次相信凡事都怕“認真”二字,這種“相信”又是一次自信的積累。
“棠棠。”這時門外傳來謝玉芬急切的喊聲:“棠棠。”
於棠站起身來,走出自己房外,家門才剛被打開,謝玉芬滿臉喜色地問:“你真考了全校第二名?”現在煙廠家屬院都傳遍了,於棠考了全校第二名,整個煙廠家屬院的人先驚愕,然後詫異,接著是相信,最後是羨慕與稱贊,謝玉芬剛下班,正和徐牧成走在回來的路上,就被告知於棠的優異成績,她是趕緊跑回來詢問。
“嗯。”於棠點頭。
“真的?”謝玉芬再次發問。
“真的。”
謝玉芬高興地上來抱著於棠,說:“棠棠,你怎麼這麼棒啊。”
於棠被謝玉芬抱著,聞到謝玉芬身上淡淡的清香,和令人心安的溫暖,眼睛紅紅的,她定了定神說:“我最近特別用功。”
謝玉芬也是高興,看著女兒一天天大了,一天天懂事,不再是那個陰郁、膽小的棠棠,而是越來越自信,越來越懂事,這比任何事情都讓她開心。
“期末考試的試卷發下來了嗎?”謝玉芬問。
“發下來了。”
“拿給媽看看。”
“好。”於棠趕緊拿試卷給謝玉芬。
謝玉芬看了於棠的試卷,又看了於棠的獎狀、獎品和獎金,她沒有要於棠的兩百塊錢,而拿起獎狀,貼到客廳正中央的牆上,說來慚愧,於棠自學前班開始,這是她唯一拿到獎狀,所以一整面牆上,只有這麼一張獎狀,顯得格外突兀,謝玉芬卻覺得格外順眼,她太高興了,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趕緊去菜市場買了雞魚肉蛋,中午給於棠做了豐盛了一餐,並且打算晚飯時請小胖、阮東陽家過來吃個飯。
下午下班時,謝玉芬匆匆忙忙回來,說:“棠棠,你去喊一下你徐叔叔、小胖一家、東陽一家,讓他們不要做晚飯了,過來這兒吃個便飯。”
“好。”
“你別亂跑,喊完就回來家。”
“嗯。”
於棠先是喊了徐牧成,徐牧成欣然答應。接著於棠又去喊了小胖一家,小胖的爸爸大胖要忙,所以只有李金花、小胖過來,最後於棠、小胖一起去阮東陽家喊阮東陽一家。
“孟阿姨在家不?”小胖問,小胖其實也有點懼怕孟方蘭。
“我也不知道。”於棠回答。
“那要是孟阿姨去你家吃飯,你吃得下不?”
於棠:“……”應該吃得下的。
於棠、小胖走著說著就到了阮東陽家。
阮正賓、孟方蘭正在房內說著於棠。
“於棠考了全校第二名?”孟方蘭剛出差回來,後知後覺地反問。
阮正賓嘴角帶笑,點頭說:“沒錯。”
“怎麼可能?”
“你不信你問你兒子去,現在全煙廠家屬院都知道於棠考了全校第二名。你還看不起人家呢,小丫頭有本事著呢!”
孟方蘭確實看不起於棠和謝玉芬,母女兩個除了長得漂亮,她們還有什麼值得大家喜歡的,明明是那丫頭砸了東陽的腦袋,偏偏要東陽和正賓道歉,每次想到這事兒,她心裡就不服,可是真沒有想到於棠那丫頭這次考這麼好。
“不會是作弊吧?”孟方蘭說。
阮正賓立刻反駁:“方蘭,你可別亂說,於棠努力學習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你要是每天早晨從她家樓下經過,你每天都能聽到她讀英語讀語文的。”
“腦子笨當然得努力。”孟方蘭說。
阮正賓有些不高興了,說:“方蘭,你怎麼回事兒,於棠招你惹你了,只要一提到於棠、謝玉芬,你話裡話外就得帶刺,是怎麼回事兒?”
孟方蘭一聽阮正賓這麼站於棠和謝玉芬,一下子火了:“我怎麼回事兒,你不知道嗎?於棠把東陽腦袋砸那樣一血窟窿,你不知道嗎?”
“什麼血窟窿,早好了!”
“好什麼,額頭那疤你看不見啊?”
“一個男孩子那點疤算什麼?你光記得於棠砸你兒子,你怎麼不說於棠為什麼砸你兒子,還不是你兒子帶著院裡的其他孩子欺負於棠,於棠才反抗的嗎?再說小孩子一起玩磕磕碰碰不是正常事情嗎?事情都了結了,現在東陽和於棠關系這麼好,你怎麼還抓著以前那點破事不放呢?”
“喔!敢情東陽不是你兒子,於棠才是你親閨女!”孟方蘭絲毫不退讓,直懟阮正賓。
阮正賓氣的手指顫抖,指著孟方蘭說:“你你你——你就是這麼對我媽咄咄相逼,兒子才到今天都對你不理不睬的!”
孟方蘭一聽這話,立刻大起聲來:“你媽她——”
“夠了!”阮東陽的怒喝突然傳過來。
孟方蘭、阮正賓一愣,轉頭看向門口,門口站著於棠、小胖,還有阮東陽。
阮東陽滿臉不悅,看也不看孟方蘭、阮正賓一眼,抬步進了自己房間。
於棠、小胖站著不動,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個……阮叔叔、孟阿姨,晚上你們有時間去我家吃個飯嗎?”於棠聲音小小地問。
孟方蘭一聲不吭地進了自己臥室,“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
於棠、小胖嚇的打了個激靈。
阮正賓連忙笑著問:“小於棠,你家做了什麼菜啊?”
“很多菜。”於棠笑著說。
“那行,晚上我和東陽就在你家吃了。”
“好,歡迎阮叔叔。”
“真乖。”阮正賓真把於棠、小胖當小孩子,特意去拿了水果給於棠、小胖吃,阮正賓私心裡是喜歡於棠的,煙廠家屬院是國企,響應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一對夫妻只有一個孩子,所以但凡在管理崗位及想升職的,都是一個孩子。同時大多數人受“重男輕女”思想影響,在懷孕之初,七找八找找到關系,查出是女孩的話,就偷偷選擇流掉。這也導致了,整個煙廠家屬院,女孩少之又少。
阮正賓很想要個女兒的,女兒跟父母親,比如此時的於棠,僅僅是給了個蘋果,小丫頭笑的可甜了,聲音糯糯的,讓人心頭軟乎,真是兒子不能比的。
“那阮叔叔,我們能去看看東陽嗎?”於棠問。
阮正賓笑著說:“去吧去吧。”
於棠、小胖走進阮東陽房間時,阮東陽不知道從哪兒弄的刨子,正在當木匠。
“東陽,你這是干什麼?”小胖驚奇地跑過去問。
“做木箱子。”阮東陽說。
“做木箱子干什麼?”
“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阮東陽把房間刨了一地的木屑。
於棠再一次覺得阮東陽是全能的,不過她心裡惦記著阮東陽剛才的那一聲怒喝,問:“東陽,你沒事兒吧?”
“什麼事兒?”阮東陽抬起頭來反問。
“就是你和孟阿姨的事兒。”於棠直接說。
“沒事兒。”
“你不難過?”
“難過什麼,誰家還沒有點雞毛蒜皮的事兒。”阮東陽老氣橫秋地說。
於棠:“……那你晚上來我家吃飯。”
“為什麼?”
“因為我考了全校第二名。”於棠稍顯羞澀地說。
“好,我一會兒就去。”
於棠、小胖回來的路,小胖告訴於棠,阮東陽小學三年級以前,是和奶奶一起生活的,奶奶是小學老師,為人和善,三觀端正,特別會教育孩子,阮東陽性格裡某些良好的品質,就是遺傳了奶奶,還有一些是奶奶教育的。
但是奶奶和孟方蘭的關系不好,孟方蘭經常說奶奶的壞話,甚至有次大打出手,孟方蘭推了奶奶,奶奶的腿摔著了,正好被阮東陽看見。這麼久了,孟方蘭都沒對奶奶道歉過,再加上孟方蘭的行事作風,阮東陽不認同,漸漸母子兩個關系越來越僵。
現在阮東陽大了,孟方蘭想修復,卻更難了。
“東陽最喜歡的就是奶奶了。”小胖說。
於棠上輩子和阮東陽、小胖基本沒有什麼交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此時問:“那奶奶人呢?”
“在東陽姑姑家,好像當時孟阿姨就因為奶奶偏袒東陽姑姑吵架的吧。”
“那——”於棠還想再問。
“好了,別說了,這事兒我們也管不了,去你家拿點零食給我吃,我好餓。”小胖摸著肚子說。
於棠:“……”
於棠拿著少的可憐的餅干,到自己房間給小胖吃時,阮東陽也來了。
小胖看著半袋餅干,激動地說:“小於棠,你怎麼這麼摳門,你去我和東陽家,我們是牛奶、餅干、牛肉干的伺候你,你這算什麼?就半袋餅干,一、二、三、四,就五片餅干,一人兩片還不夠分呢。”
阮東陽也覺得於棠太摳門了。
“我媽說我身體不好,不給吃零食,家裡就這五片餅干。要不,你再等等,馬上就吃飯了。”於棠這麼一說,阮東陽、小胖無話了,兩人再次看於棠,於棠脫下了校服,穿的是短袖、牛仔褲,露出來的胳膊白白細細的,臉跟巴掌似的,大眼睛烏溜溜的,好看是好看,但是和他們一比,個頭太小了,一眼看上去就是柔柔弱弱的模樣,是需要人保護的那種。
“那你以後少吃零食。”小胖忍不住轉了態度說。
“多吃飯。”阮東陽說。
小胖伸手從五片餅干裡捏出一片,說:“剩下四片,你慢慢吃吧。”
於棠:“……”
於棠接過餅干包,遞到阮東陽面前問:“東陽,你要不也吃一片?”
“我不吃。”阮東陽打量著於棠的房間,他是第一次進於棠房間,也是第一次進女生房間,真是不一樣啊,牆面沒有籃球、動漫等五顏六色衝擊眼球的貼畫,倒有幾張心型、圓型等粉粉可愛的東西,房間不大,也簡單,衣櫃、書桌、床,窗台放了幾株仙人掌,僅僅這些東西,整整齊齊的,透著和於棠一樣柔軟的氣息,還有淡淡的香氣,阮東陽心裡莫名的寬闊、喜悅,目光停在了於棠床上坐在小熊維尼上。
“你喜歡小熊維尼?”阮東陽問。
“嗯。”於棠點頭,順口就說:“文思送給我的。”
阮東陽立刻黑下臉說:“幼稚,難看死了,醜死了。”
於棠:“……”
小胖:“……”剛才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吃飯去!”阮東陽倏地站起身來,走出於棠房間。
於棠:“……”
小胖:“……”
“傳進,棠棠,吃飯了。”謝玉芬在客廳喊。
“來了。”於棠、小胖一起應。
前來吃飯的是徐牧成、李金花、阮正賓、阮東陽、小胖,加上謝玉芬、於棠,總共四個大人三個孩子,謝玉芬特意向徐牧成借的大一點的桌子,所以才坐下七個人。
桌上氣氛融洽,阮正賓、謝玉芬因為阮東陽、於棠考試考的不錯而開心,徐牧成因為謝玉芬開心而高興,李金花則是因為小胖成績進步了,大家又都是煙廠職工,有說不完的話題,從孩子們的成績,到煙廠的業務都說了一通,一直樂呵呵不斷。
阮東陽夾一塊紅燒肉到於棠碗裡。
於棠小口小口地嚼著,看著笑容不斷的謝玉芬,心生感激,這樣真好,真好,媽媽的笑容越來越多了,阮正賓、徐牧成、李金花都已經接受了媽媽,所以媽媽不會像上輩子那樣孤單、孤獨,真是太好了。
於棠心情愉悅,吃了很多。
飯後小胖拉著她和阮東陽去散步。
阮東陽說:“等一會兒,我把大黃、大橘、小花都帶著。”
“我來牽大黃。”於棠說。
“是大黃牽你吧。”小胖調侃。
於棠推了小胖一下。
謝玉芬看到於棠這麼個大膽的動作,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笑起來,轉頭看向阮東陽說:“東陽,你來一下。”
阮東陽跟著謝玉芬進了廚房,謝玉芬遞給阮東陽一個飯盒說:“剛才你爸說你媽身體不舒服,就不過來吃飯了,我想著你媽肯定也沒吃飯吧。剛才煮了些稀飯和小菜,你帶回去讓你媽吃點,不然身體受不了。要是實在難受,就請醫生來看看。”
“不用了,我媽沒有身體不舒服。”阮東陽見謝玉芬真心實意,於是沉默了一會兒,直接說:“我媽她就是不想來。”
謝玉芬愣了下,拿著飯盒的手收了回去:“這樣啊,那就算了。回頭這稀飯,我給棠棠吃。”
“不如給我吃吧。”阮東陽笑著說:“謝阿姨你做菜特別好吃。”
“真的啊。”謝玉芬被阮東陽一句給說樂了,而且這句話瞬間緩解了謝玉芬心裡的尷尬。
“真的。”
“那行,阿姨再給你加點土豆絲,夜裡餓了,可以吃一點點。”謝玉芬溫柔地說。
“好,謝謝謝阿姨。”
阮東陽抱著飯盒和於棠、小胖朝家走,進了院子之後,把大黃、大橘、小花都喊住來,然後把大黃脖子上的繩子遞到於棠手中說:“交給你了,你們先去前面公園裡等著我,我馬上就到。對了,小胖,你幫忙看著於棠和大黃。”
幫忙看著於棠和大黃……這話……於棠汗顏。
“大橘、小花,快跟上你哥。”阮東陽說,大橘、小花的哥就是大黃。
“喵,喵,喵喵喵。”大橘、小花叫著,追著大黃、於棠、小胖就出去了。
阮東陽則進了客廳裡。
“大黃,大黃,別跑那麼快,別跑。”於棠兩手拽著繩子跟著大黃跑。
大橘、小花跟著跑。
小胖在後面哈哈大笑說:“小於棠,我就說是大黃牽你來著。”
“你還不過來幫忙,它都跑瘋了。”於棠已經拉不住狂奔的大黃了,喊:“小胖!小胖!”
小胖見情況不對,立刻跑上前幫著於棠拉大黃,吼:“大黃,再不聽話,我叫東陽了!”大黃是怕東陽了,一聽東陽,立刻老實了,放慢了四肢,緩緩地小跑著。
於棠、小胖這才輕松遛狗、遛貓。
“東陽,怎麼還不來?”於棠問。
“馬上就該來了吧,我們再等等,十分鐘他要是還不出現,我們就回去找他。”小胖也有些疑惑,這都過去十五分鐘了,怎麼還不來。
正在這時,聽到公園裡有人說:“哎喲,對不住對不住,我來晚了。剛才啊,東陽和孟部長吵架,我看了一會兒,所以來晚了,真對不起。”
“東陽和孟部長吵架?”
“是啊,吵的可凶了,現在東陽要離家出走呢。”
“離家出走?!”
東陽要離家出走?!
於棠、小胖聽後登時一驚,二話不說,牽著大黃,帶著大橘、小花就朝阮東陽家奔。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22:14:48
第19章
煙廠家屬院內,燈火次第亮起,映亮家屬院公園縱橫交錯的條條小路,其中一條小路上,小胖牽著大黃慌張跑著,身後跟著同樣跑著的於棠。二人穿過一個又一個路燈,終於看到阮東陽家院子,院子大燈亮著,柵欄門大開著,院外稀稀落落地站著四五個人,其中有徐牧成和謝玉芬。
“汪!汪汪!”大黃不安地叫兩聲。
小胖拉緊繩子。
於棠氣喘吁吁地朝謝玉芬跟前跑:“媽。”
“棠棠,你去哪兒了?”謝玉芬連忙問。
“去遛東陽的狗了。”
“狗呢?”
“在這兒。”小胖走過來說。
“趕緊給送回去,免得跑丟了。”謝玉芬說。
小胖轉頭看到自家媽媽正在院內勸孟方蘭,他也不再向謝玉芬打聽阮東陽的事兒,拉著大黃,喊著大橘、小花進院子。
於棠則轉頭向謝玉芬詢問阮東陽和孟方蘭吵架的事兒。
謝玉芬四周看了眼,把於棠往陰影裡拉了拉,將事情經過告訴於棠,其實謝玉芬也是在阮東陽、孟方蘭吵起來之後,聽到消息,才同阮正賓、徐牧成、李金花趕到的,彼時地上稀飯和小菜已經灑落一地,是謝玉芬送到阮東陽的宵夜。
孟方蘭誤以為是謝玉芬在人前裝賢惠裝體貼,故意讓阮東陽帶回來給她吃,埋汰她,所以不等阮東陽說明,孟方蘭便陰陽怪氣譏諷謝玉芬,阮東陽頂了兩句,孟方蘭不憤,話說的更不好聽,一來二去,母子兩個就吵了起來,吵著吵著又把阮東陽奶奶扯進來,阮東陽奶奶是阮東陽最在意的,阮東陽一氣之下,拎著書包要離家出走,孟方蘭死活拉著不放,阮東陽扔掉書包,回到房間,把門鎖上,誰喊都不開。
“那稀飯是我們家的?”於棠問。
“嗯。”謝玉芬點頭。
“那——”於棠擔憂地看向謝玉芬,謝玉芬笑著說:“我沒事兒。”
於棠松了一口氣,又問:“東陽還在房內?”
“嗯,不過,你阮叔叔去看了。”
於棠轉頭看向院子內,李金花正在勸孟方蘭,旁邊嘰嘰喳喳談論著:
“就是小孩子和大人鬧別扭,沒什麼的。”
“是啊,東陽這孩子脾氣本來就不好,又是青春期,沒什麼的,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走,回家。”
“玉芬、棠棠,我們也回去吧。”徐牧成說:“就是小事兒,明天就好了。”
謝玉芬點頭。
於棠也是這麼認為,明天就好了。可是阮東陽偏偏讓眾人大跌眼鏡,當天晚上,阮正賓沒有敲開阮正陽的房門,第二天阮東陽還是沒開門,等到第三天時,阮正賓、孟方蘭慌起來了。
阮東陽脾氣不好,很強。他剛到家屬院時,看見一個大人欺負一個小孩,他上前與大人理論,讓大人道歉,大人不道,他拉小孩去大人家討說法,不給說法不走,在大人家硬是火氣衝衝地待了三個小時,大人終於道歉,他才拉著小孩回家,小孩就是小胖,當時阮東陽比小胖還小。
“這可怎麼辦?”孟方蘭問。
“我怎麼知道?”阮正賓滿臉怒氣地說:“人謝玉芬給東陽的稀飯,你非自作多情干什麼?現在好好的一個孩子,非讓你氣壞!”
孟方蘭也焦急。
阮正賓沉默一會兒,說:“去向謝玉芬道歉吧,讓謝玉芬來喊阮東陽。”
“怎麼又向她道歉?憑什麼?”
阮正賓見孟方蘭又是如此,氣的轉進了書房,不理孟方蘭了。
阮東陽三天沒出門早就急壞了於棠、小胖。
於棠再次准備了飯盒,小胖再次抱著高凳子,兩人偷偷來到阮東陽院子的後面,阮東陽房間的後窗,阮東陽雖然住一樓,但他房間的後窗設置相當高,小胖把凳子放下,站上去,才能趴到小窗戶的上,他對著玻璃又敲又喊:“東陽,東陽。”
房內不給回應。
“小胖,怎麼樣?”於棠在下面,昂著小臉問。
“東陽還是不理人。”小胖皺著眉頭低頭說。
“你下來,我上去。”
“你那麼矮,你上去能露臉嗎?”
“能的。”
於棠把小胖拽下來,抱著飯盒,趴到窗子上時,下巴剛過窗台線,她伸手敲玻璃窗,聲音軟糯清潤:“東陽,東陽。”
裡面沒有反應。
“東陽,是我,於棠,就我和小胖。”於棠再次敲玻璃窗:“東陽,東陽。”
正在這時,窗簾倏地被拉開,窗子猛地被打開。
於棠嚇了一跳。
“爬那麼高,不怕摔著!”阮東陽和以前一樣凶。
於棠定睛就看到阮東陽的臉,雖然和平時一樣好看,但是明顯瘦了,臉色偏黃,嘴唇發干,於棠看著有些心疼。
阮東陽也看著於棠。
於棠抬手,吃力地把飯盒往窗子裡遞:“你吃飯吧。”
“不吃。”阮東陽拒絕。
於棠把飯盒放在窗台上,問:“你不餓嗎?”
阮東陽將臉偏到一邊。
於棠這才意識到,不管阮東陽平時多成熟,多義氣,他到底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不苟同大人的作法,他找不到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於是用自己來對抗,除了想要扭轉大人的作法,似乎也帶著試探,試探大人是不是真的在意他。等到長大以後,他肯定會鄙視自己整這麼一回,但是,這時的東陽也是渴望母愛吧。
“孟阿姨很疼你的。”於棠說。
“她疼她自己,別人在她眼裡一文不值。”阮東陽反駁。
“不是的,你看上次我砸破你的腦袋,她那麼生氣,都是為了你。”
阮東陽生氣地不說話。
“你吃飯吧。”於棠聲音軟軟地說:“我和小胖暑假作業有好多不會,想要問你呢。”
“就是就是。”小胖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阮東陽望著於棠,於棠個頭小,站在凳子上,估計是墊著腳,所以小臉才露全,白白嫩嫩的,大眼睛烏溜溜的,記得以前還是縮頭縮腦的小委屈樣兒,現在就大膽的敢趴窗子了,不過,身上那股柔柔弱弱的乖巧勁兒,還是一點沒變,阮東陽伸手摸摸於棠頭頂,說:“放心,我沒事兒的,你下去注意安全,別摔了。”
“嗯。”
最終,阮東陽還是沒吃飯。
於棠沒有強求,回到家後,謝玉芬還沒有下班,她跑到煙廠辦公大樓前等,直等了半個小時,謝玉芬出來,看到於棠後,十分驚訝。
“棠棠。”
“媽。”
“你跑這兒來干什麼?天這麼熱,中暑了怎麼辦?”
“不會,我都待樹蔭下呢。”於棠直接和謝玉芬說自己的想法:“媽,我想讓你去給東陽送飯。”
謝玉芬納罕:“東陽連門都不開,我怎麼給他送飯?”
“你去送他就開門了。”於棠說。
“為什麼呀?”
“你去送就知道了。”於棠拉著謝玉芬說。
謝玉芬被於棠拉回家,做了稀飯,炒了土豆片,打包之後,向阮東陽家走。
謝玉芬一再說:“棠棠,孟部長可是非常討厭我們的。”
“我知道,可是媽你不想修復一下鄰裡關系嗎?”
“能修復嗎?”
“應該能的。”於棠說。
謝玉芬有些忐忑地來到阮東陽家的院門口,按下門鈴,阮正賓、孟方蘭一起從樓房內出來,看到謝玉芬十分驚訝。
於棠喊:“阮叔叔,孟阿姨。”
謝玉芬笑了笑說:“阮書記,孟部長。”
孟方蘭原本是不待見謝玉芬的,微微低頭時,看到謝玉芬手中的飯盒,又聽謝玉芬說:“上次東陽說,我煮的稀飯很好喝,正好我今天有時間,又煮了點,給東陽喝的。”
孟方蘭微怔了下,盤旋在嗓子眼裡的嘲諷,倏地消散,她想起兒子對她的評價和控訴,說她總是以惡意對待人,是羨慕謝玉芬溫柔大度,是內心黑暗。她又思量,謝玉芬本可以不來,看著她和兒子繼續鬧僵,但是謝玉芬來了,還有於棠。她多不待見於棠啊,於棠卻衝她微笑,這、孩子……怎麼還對她笑。
三天的反省令孟方蘭看謝玉芬、於棠的目光都發生了改變,尤其是於棠對她善意的笑,令她有些無地自容。
“太麻煩你了,快,快進來吧。”阮正賓熱情地招呼謝玉芬、於棠。
於棠拉著謝玉芬走進院子,一路向樓房內走,走到阮東陽門口。
於棠伸手敲門:“東陽,東陽。”
“東陽,我是謝阿姨,你把門開一下。”謝玉芬喊。
阮正賓也門外喊。
孟方蘭站在一旁,焦急地等著,忐忑著兒子會不會打開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房門。終於,房門被打開,阮東陽臉色蒼白地出現,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窩深陷,沒精打采的,孟方蘭猛地心口一疼,眼睛瞬間就紅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29 22:15:02
第20章
阮正賓也在這時紅了眼睛,他沒想到阮東陽小小年紀氣性這麼大,又如此有原則。
“東陽。”謝玉芬、於棠同時喊。
“謝阿姨,您來了。”阮東陽有氣無力地說。
“嗯,餓了吧?”
“不餓。”
“怎麼會不餓呢?三天都沒吃了。”謝玉芬看著阮東陽發白的臉,忍不住心疼地勸著:“你不是說謝阿姨煮的稀飯好吃嗎?謝阿姨給你帶來了,你吃點吧。”
“我不——”
“吃吧。”孟方蘭伸手抹一下眼睛,,打斷阮東陽的話,平復一下情緒,看著阮東陽,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你吃飯吧,媽錯了,媽向你認錯,媽不該說那些難聽的話,媽以後再也不再別人背後說壞話了。一會兒你吃過飯,媽向你謝阿姨賠禮道歉,行嗎?”
阮東陽目光微微閃動,而後點頭。
孟方蘭還是放下身段了,謝玉芬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她轉頭看向於棠。
於棠心中一喜,立刻扶著阮東陽說:“東陽,走,進房喝點稀飯。”
阮東陽這次沒有拒絕吃飯,任由於棠拉著走。
謝玉芬看一眼孟方蘭,沒有說什麼,跟著於棠進了阮東陽的房內。
房外孟方蘭暗暗透了一口氣。
阮正賓放低聲音說:“方蘭啊,兒子雖然年紀小,調皮,但是原則性上的事情,他沒有錯過。也沒有讓我們操過心吶。”
孟方蘭沒有反對阮正賓的說法,她算是再次見識了兒子的脾性。當年工作繁忙,她無暇照顧兒子,就把兒子交給他奶奶帶著,一帶帶到兒子上小學,兒子再回來時,為人處事,深受她奶奶影響,強起來,再打再罵都不行,孟方蘭最終還是拗不過他。在他喝完稀飯後,孟方蘭正式向謝玉芬道歉。
“當時於棠砸破東陽的腦袋,是於棠不對。”謝玉芬說。
“當然是於棠不對。”孟方蘭直接說。
謝玉芬愣了下,旋即想到孟方蘭強勢的個性,又笑著說:“所以,這一次和上一次算是扯平了,我們兩家誰也不欠誰的了,至於於棠和東陽玩得好,那就是孩子們自己的事情了。”
孟方蘭點頭。
“既然東陽沒事兒,那我就走了。”謝玉芬笑著說。
在謝玉芬轉身時,孟方蘭喊住她:“等一下。”
謝玉芬回頭。
“今天,謝謝你,謝謝你能過來。”孟方蘭聲音放軟和了,真心實意地說,不然真不知道阮東陽會絕食到什麼時候。
謝玉芬笑了笑,說:“是我女兒讓我過來的,不然我也不會過來。”
“於棠?”
“沒錯。是棠棠硬讓我過來的。”說完謝玉芬走了。
於棠?孟方蘭微微側首,正好透過虛掩的房門,看到阮東陽房內的於棠,於棠扎個馬尾,穿著一件米色碎花連衣裙子,正在收拾飯盒,細小的雙手利索地將飯盒合上,然後從房內走出來,小臉水嫩嫩的,額頭處有細小的絨毛,一雙眼睛水汪汪像極了謝玉芬,身上柔柔的氣韻也和謝玉芬如出一轍,不同的是這丫頭似乎比謝玉芬更美,孟方蘭才驚覺於棠竟然這麼好看了,以後再大一點,該是多麼漂亮啊。
“阮叔叔,孟阿姨,我走了。”於棠禮貌地和阮正賓、孟方蘭說。
“別走了,晚上在這兒吃飯吧。”阮正賓熱情挽留。
於棠笑著說:“謝謝阮叔叔,我媽都做好晚飯了。”
“那行,下次來吃飯。”
“嗯好。”
一旁的孟方蘭一直沒有吭聲。
送走於棠,阮正賓回來和孟方蘭說:“於棠這丫頭挺聰明,竟然知道東陽是想讓你向謝玉芬道歉,我就說吧,於棠是很聰明的,這下好了,東陽終於吃飯了。”
孟方蘭本能地想諷刺阮正賓幾句,但一想起兒子反感她這樣,話到嘴邊就吞了下去,她做了退步,並不代表她就喜歡謝玉芬和於棠,當然,也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敵對她們。
她純粹是對阮東陽的讓步。
阮東陽鬧這一次的目的達到後,沒過兩天又開始生龍活虎了,再次將之前沒有做好的木箱子做起來,小胖看著恢復正常的阮東陽問:“東陽,那三天你不餓嗎?”
“餓啊。”阮東陽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吃,怎麼做到的?”
“忍著唄。”
“就想讓孟阿姨向謝阿姨道歉?”
“嗯。”孟方蘭雖然是媽媽,但是她的一些行為舉止他實在看不慣,比如工作上為難謝玉芬,平時裡看不上別人,這非常不好,可是媽媽性子太剛硬,爸爸奶奶都杠不過,所以媽媽才更加肆無忌憚,他只是想讓媽媽意識到她也有不對的地方。
“東陽你太牛了!我餓一頓就受不了了!別說三天了。”小胖一臉佩服,接著又擔憂地說:“照你這樣的脾氣,你以後要是喜歡上哪個姑娘,哪個姑娘要嫁給別人,你不得餓死啊?”
“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說話?我喜歡的姑娘怎麼可能不喜歡我?”
“萬一呢?”小胖反問。
“萬一……”阮東陽忍不住就看身邊的於棠,於棠也看著阮東陽,她的記憶裡阮東陽沒有戀愛過,好像。
“沒有萬一!”阮東陽說。
“萬一的話,你肯定一輩子不結婚吧。”小胖笑嘻嘻地說,惹得阮東陽一陣毒打。
於棠在旁邊護著小胖:“你別打他了,別打了。”
阮東陽打歸打,不一會兒,又和小胖湊在一起將做好的木箱子綁在自行車後座上,裡面放上干淨的小被子,然後兩個人一起拿著阮東陽的獎學金去冰棒廠批發各種冰棒,之後穿梭在北州市旁邊的鄉村賣冰棒賺辛苦錢。
幾天下來煙廠家屬院都知道阮東陽、小胖販賣冰棒,不少小朋友拿著錢過來買。
每天賣不完的冰棒,阮東陽都把它們凍在冰箱裡,以及送給於棠吃。
於棠在整個暑假裡,除了月經期,幾乎是一天一根不要錢的冰棒來降暑。
阮東陽、小胖雖然在穿街走巷時曬黑了,但賺了不小的一筆,小胖高興地說:“小於棠,要不你也入股,大家一起賺錢?”
於棠問:“怎麼賺錢?”
阮東陽說:“幫我和小胖寫暑假作業,就帶你分錢。”
於棠果斷拒絕,她暑假也不是無事可做,語文老師特意誇獎了她作文寫的好,說是有股靈氣,告訴她可以投稿試試看。所以,自從放暑假起,於棠就買了信紙信封郵票,開始了投稿之旅,雖然投出去的稿子,暫時無回音,但於棠從中得到了樂趣。
一整個暑假,阮東陽、於棠、小胖,三個人雖然各忙各的,但還是有大把時間聚在一起,最熱的那幾天,阮東陽家開著空調,把於棠、小胖叫到家中吃西瓜、看電視、抄暑假作業,以及煮黑暗料理吃。天氣還未涼爽時,煙廠中學開學了,阮東陽、於棠、小胖正式升入初三。
這一天不是九月一號,是八月二十三號。
“媽,樓下信箱有我的信嗎?”一大早,於棠就問投稿信的事兒,整個暑假她寫了不下二十篇作文,投了十篇,都石沉大海了嗎?
“沒有呢。”謝玉芬回答。
“真是的,雜志社、出版社沒有錄取也不給個回信,告訴我哪裡寫的不對。真是的,真是的。”於棠失望地嘀咕兩句,穿上校服後問:“對了,媽,文思回來了嗎?”
“沒呢。”
“我們都開學了,他什麼時候回來報到呀?”
“你徐叔叔說,明後天就回來了。”
然而,兩天之後徐文思並沒有來到,而是在一個星期後,初三(3)班正式上課時,徐文思來到。
這天開學的新鮮感還沒有過去,上課前大家還在嘁嘁喳喳說誰誰一個暑假吃成胖子,誰誰一個暑假變的又高又帥,誰誰誰和誰誰誰在暑假談戀愛了!早戀了!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很新奇似的。
於棠邊給阮東陽、小胖包書皮,邊津津有味地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八卦。
正在這時徐文思就到了。
初三(3)班登時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聚集在徐文思身上,徐文思穿著白色短袖,休閑褲,手上抱著新書,身材頎長,面容干淨,微微一笑十分清澈帥氣,如同夏日裡一股清涼的風吹過來,視覺、感覺上同時驚艷了不少初三(3)班的少女。
“哇,好帥啊。”
“有沒有動漫男主角的感覺,有沒有?”
“是來我們班的嗎?以後就是我們同學了?”
教室裡已經有女生忍不住開始贊嘆了。
徐文思終於來了。
於棠不由得停下手中包書皮的活兒,坐正了身體。
阮東陽看到徐文思後,下意識地轉頭看於棠,看到的就是於棠目不轉睛地盯著徐文思。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0:05
第21章
“同學們,安靜一下,安靜一下。今天你們班主任有事不在,有什麼事情你們直接找我。另外,今天班裡來了個新同學,大家歡迎一下。”向來嚴厲的英語老師,此時面對徐文思是相當和顏悅色。
於棠不禁感慨,長得好看連老師都會溫柔以待。
“是來咱們班的新同學!”
“太好了!太好了!”
“咱們班除了阮東陽又老了一個大帥哥!”
“他和阮東陽是不一樣的。”
“嗯嗯,好帥!”
女同學又激動地交頭接耳。
“安靜,安靜,讓新同學來自我介紹一下。”英語老師笑著看向徐文思說:“徐文思同學,可以向同學們自我介紹一下嗎?”
“可以。”徐文思站在黑板前,平視下方,笑容淺淺,聲音清潤:“大家好,我叫徐文思,雙人徐,文思。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
徐文思微微鞠躬,十分禮貌。
“好好好。”同學們相當捧場,熱烈鼓掌。
於棠也跟著興奮拍手,開心極了。
阮東陽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不再看於棠。
放學之後,於棠特意到徐文思桌前,說:“文思,你來了啊。”
“嗯,我來了。”徐文思看著於棠,笑容治愈,說:“棠棠歡迎嗎?”
“歡迎啊。”上輩子徐文思很照顧於棠,這輩子於棠也想多多關懷徐文思,看著他桌子上的新書,笑著問:“你帶書包來了嗎?”
“沒有,我今天下車就過來了。書包沒有來得及拿。”
“沒關系,書先放我書包裡。”
“可以嗎?”
“當然可以。”於棠已經伸手把徐文思的書往她書包裡放。
徐文思沒有想到於棠比兩個月前又活潑了幾分,眉眼間透著三分笑意,嬌俏的模樣好看極了。
“於棠!於棠!放學了!”小胖背著書包在門口大聲喊。
“好,我知道了。”於棠應。
“知道了還不快點,你下次再這麼慢,晚自習我和東陽也不等你了,嚇死你!”小胖又威脅於棠了,初三開始於棠、阮東陽、小胖已經開始上晚自習,每天九點下晚自習,三個人每天都是一起放學。
“我這不是來了嗎?”於棠和徐文思一起走到阮東陽、小胖面前。
四個人一起回煙廠家屬院,因為阮東陽、小胖沒有和徐文思接觸過,有點拘謹,拘謹了半路,小胖先開口,問:“文思,你學習好嗎?你學習要是也不好,那就好了!”
阮東陽:“……”
於棠:“……”這是什麼開場白,能不能長點腦子。
徐文思沒有介意,笑著說:“我學習還行?”
“能及格嗎?”小胖問。
“能。”
“那你一般在你們學校考試都是第多少名?說平均就行,我學習也不好的。”
“都是第一名。”
小胖:“……”他立刻不想和徐文思說話了,本來以為煙廠家屬院來個學渣於棠,他就有盟友了,結果於棠刷刷刷地學習,三個月衝到全校第二名,讓他孤軍守城,這次他又以為徐文思學習差,畢竟長得好看又學習好的只有阮東陽和於棠兩個人,像徐文思長這麼帥的,一定是學渣,沒想到是萬年第一名。
小胖眨巴兩下小眼睛說:“東陽也都是第一名!”
小胖這一句話挑起了徐文思和阮東陽之間無聲無息的戰火,畢竟大家都是靠學習吃飯的學生,分數、名次最大。
於棠再次汗顏。小胖太會說話了。
徐文思看向阮東陽。
阮東陽看向徐文思。
徐文思溫和一笑:“東陽,你好,多多指教。”
阮東陽看一眼於棠,說:“嗯!”
嗯——什麼意思?
於棠突然難以理解小胖和阮東陽的腦回路了,不過,謝玉芬一直擔心阮東陽欺負徐文思的事情沒有發生,阮東陽、小胖對待徐文思還不錯,平時大家一起上學放學,尤其初三開始上晚自習,每天九點鐘放學,黑夜和青春讓四個人關系輕松拉進。
這令於棠很高興,小胖也很高興,因為他數學、物理、化學有很多題目不會,雖然於棠投稿結果都是石沉大海,但於棠除了學習外,還是堅持投稿。他覺得總拿問題打擾於棠不好。問阮東陽的話,阮東陽反問他一句他回答不上來,阮東陽立刻拽出初一或者初二的書,讓他自己找知識點,找不到就要接受暴風雨般的懲罰。
問徐文思就不會有煩惱,徐文思真的是優等生,不但深入淺出地說明,而且脾氣特別好,特別溫暖。
就是徐文思這樣招人喜歡的性格,導致於棠、小胖一有時間就抱著書去徐文思房間裡做作業。
這天星期天,阮東陽起床後,把大黃、大橘、小花喂一遍之後,沒有聽到小胖嘰嘰喳喳的聲音,於棠也沒有來找他,他納罕。
等了一個上午,還沒有見到於棠和小胖這兩個笨蛋,中午時,孟方蘭從煙廠外帶三個豬蹄回來,阮東陽拎著就去找小胖。
李金花說:“我家傳進上午就去找於棠了啊!沒有找你嗎?”
於是阮東陽來到於棠家拍於棠的門,拍半天沒有人應,他下意識抬頭向樓上看,然後向三樓走了兩步,三樓徐文思家門開著,裡面傳來小胖的聲音:“於棠,你個笨蛋!這個題目不是這麼解的!”
小胖在這兒呢。
阮東陽拎著豬蹄走到徐文思門口,看到於棠、徐文思、小胖三個人正趴在客廳的桌子上嘻嘻哈哈做題目。
小胖一轉頭看到阮東陽,開心地喊:“東陽,你來了!”
“東陽!”於棠、徐文思一起喊。
“東陽,你來啊!”小胖向阮東陽招手。
阮東陽拎著豬蹄走進徐文思家客廳,把豬蹄放到桌上,說:“給你們吃的。”然後轉頭就走了。
“東陽。”小胖喊。
“東陽。”於棠也喊:“你怎麼走了?東陽。”
阮東陽頭也不回地下樓,一路疾走,走回自己家院子,走進自己房間,坐在房間的地毯上,拿起地上的小起子,開始修他的復讀機,心裡卻不是滋味,大約是被忽略的悵惘,他第一次嘗到成長的孤獨,長大了以後注定要一個人經歷一些事情,不可能人人都以他為主角,人人都有自己想要融入的圈子。
他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東陽。”突然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來。
阮東陽一看,於棠趴在門上,探出小腦袋,衝著他微笑,僅僅是一個笑容,就像一束光,瞬間打碎了他剛才的矯情感悟,僅僅是因為她來了,他覺得心裡溫暖了。
“東陽。”小胖腦袋從於棠的下方探出來,是於棠腦袋的兩倍大。
於棠、小胖身後又站著徐文思。
“你不是說你今天上午去給大黃檢查身體的嗎?”於棠走進來說。
“你不是說上午不要來找你,下午才來找你的嗎?”小胖跟著於棠坐到阮東陽家的地毯上。
徐文思也跟著走過來,不打招呼地坐到阮東陽房間的墊子上。
“誰讓你坐的?”阮東陽問徐文思。
於棠、小胖一愣。
徐文思笑著說:“你也沒有說不讓我坐。”
“你不要臉!”阮東陽罵徐文思。
“你太幼稚了,棠棠、小胖不過沒喊你來我家玩一會兒,瞧你矯情勁兒。”
“你說誰矯情?”
“說別人對不起你,矯情!”
“大爺的,我看你欠揍!”阮東陽撲上去就揍徐文思,徐文思笑起來。
於棠、小胖趕緊拉架。
於棠拉徐文思。
小胖抱阮東陽。
拉架、打架的最好都滾成一團了,於棠喊著:“小胖!你弄錯了,你拉我干嘛!”
然後小胖就被阮東陽踢了一腳。
四個人打了幾分鐘之後,終於不打了,頭發蓬亂的坐在地毯上,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哈哈笑起來。
秋日的暖陽,從一樓高高的窗子裡照進來,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浮動,阮東陽房間裡安安靜靜的。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個人圍著三個豬蹄,虎視眈眈。
“小胖!你看李阿姨來了!”阮東陽突然往門口一指。
小胖立刻轉頭,門口並沒有人,轉過頭來,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一人拿一個豬蹄正准備啃。
“你、你、你們——你們坑我!”小胖倏地盯著於棠,毫無預兆,伸手一把將於棠手中的豬蹄搶過來就往嘴裡塞。
“啊!我的!”於棠喊。
阮東陽立刻伸腿就踢小胖,打小胖:“誰讓你搶她的,還給她!還給她!”
小胖吃的小嘴油汪汪的爬起來往外跑,說:“我都啃了,我都啃了!我有口臭的,我有口臭的!會傳染,別跟我搶!”
小胖死皮賴臉地不還於棠豬蹄,而且已經吃了兩口於棠也不會要了,她一回頭,面前多了兩個豬蹄。
“我的給你。”阮東陽、徐文思同時說。
於棠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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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0:17
第22章
於棠沒想到阮東陽、徐文思都把豬蹄給她吃,她看一眼阮東陽,又看一眼徐文思,踟躕片刻後,說:“那個,那個,我、我還是不吃了吧。”
“不行。”阮東陽說。
“必須吃一個。”徐文思也說。
於棠:“……”
阮東陽、徐文思誰都沒有退縮的意思。
於棠看著兩個豬蹄,吃哪個都似乎對不住另一個,左右為難好一會兒,突然爬起來,學著小胖的樣子,立刻向外跑,說:“東陽,文思,我好像聽到我媽在喊我了,我先回家了,再見。”
阮東陽:“……”
徐文思:“……”
於棠一路跑回家,看阮東陽、徐文思沒有追上來,松了一口氣,打開房門看到徐牧成挺拔地站在她家客廳中。
“徐叔叔。”於棠喊一聲。
徐牧成笑著轉過身來:“棠棠回來了。”
“嗯,徐叔叔你來找文思?”
“不是,是你媽媽說要給我份餃子餡兒,讓我來拿一下。”
“哦,我媽拌的餃子餡兒特別好吃呢。徐叔叔你多吃點,還有文思在東陽家,我去看書了。”
徐牧成不由得露出和藹的笑容說:“去吧。”
“嗯!”於棠笑著走進房內,聽著謝玉芬、徐牧成溫聲細語地說話,心裡極為舒坦,日子完全和上輩子不一樣了,處處充滿歡笑,真好。她坐到桌前,打開信紙,帶著微笑,繼續寫文章,寫自己心中所想的內容,這一次她沒有磕磕絆絆,而是一口氣寫完,寫完之後放下筆,甩甩右手,讀一遍之後,認認真真地重新謄寫一片,裝入信封,貼上郵票,第二天早上上學時,塞進煙廠家屬院二十三棟單元樓前的信箱。
“哎喲,你還投著稿吶。”小胖穿著校服,背著書包,一手拿一個又白又大的包子,邊吃邊走過來埋汰於棠:“小於棠,光郵票你花了多少錢了啊?有回報嗎?”
“關你什麼事兒。”於棠白了小胖一眼,這個白眼還是跟阮東陽學的。
“你再投下來,你那點獎學金都沒了。”
“我高興。”
“窮死你!”小胖咬一口包子,笑嘻嘻地說。
“沒關系,棠棠,我支持你,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創作出《百年孤獨》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成功的節奏。”徐文思從單元樓出來笑著說:“不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本身就會快樂。”
於棠衝小胖昂起下巴說:“聽到沒有?還是文思說得對。”
小胖反問:“聽到什麼?文思說的什麼?《百年孤獨》是什麼玩意兒?”
“……”於棠、徐文思都不理小胖了,兩個人朝阮東陽家走,小胖在後面追著。
阮東陽正在院子裡等著,看到三人出現,忙從院裡出來說:“快點吧,今天要升旗呢。”四個人一起跑到學校,參加升旗儀式完畢之後,班主任開班會,開始是講中考,講紀律,講學習風氣等等,末了,眼神一正,來了一句:“現在是初三了,覺得自己是大人了,是不是?別以為你們那些悄悄的信老師不知道,告訴你們,你們那些悄悄的信,少遞!”
一句“悄悄的信”,在初三(3)班激起不小的波瀾,什麼叫悄悄的信?就是情書啊。
不會是這誰誰誰談戀愛被發現了吧?
應該是那誰誰誰戀愛被老班知道了,上次還看到那誰誰他們兩個走在一起呢。
懵懵懂懂的少男少女對愛情的理解純潔的要命,但凡男生女生走得近些,就會被一些好事者說成在戀愛,傳的久了,有的真成了情侶,現在所謂的情侶不過就比朋友多一道“面紅耳赤”的表情而已,倒是有那麼一兩對牽過小手,頓時被當成天大秘密傳播。
其實說是愛,不如說是對異性的好奇、憧憬,如果發展正常,長大後,回憶起來是非常寶貴而且美妙的感覺。
“談戀愛是什麼感覺?”正在上晚自習的路上,小胖突然問,連小胖也被班主任“悄悄的信”勾起了想法。
於棠:“……”
“不知道。”徐文思說。
“不知道。”阮東陽說。
“東陽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你都收那麼多份悄悄的信了,我一封都沒有收到過!”小胖質疑阮東陽。
“我收信和談戀愛有關系嗎?”阮東陽反問。
“收信不是談戀愛的前提嗎?你都具備了談戀愛的前提,你能不知道什麼感覺嗎?”小胖問的阮東陽啞口無言,阮東陽指著小胖半天說不出話來:“你——”
“我怎麼了?”
“你要是學習這麼有邏輯,你至於次次考這麼差嗎?”
“……”小胖無言以對。
徐文思、於棠不加入這種話題,這時,昏暗的四周突然一亮,四人同時抬頭,看到天邊一道閃電閃過。
“要下雨了。”於棠捂著耳朵怕打雷,大聲說。
“我們趕緊跑,說不定到教室還沒有下雨呢。”
四個人又是一起跑,結果晚一步跑進教室,豆大雨滴啪嗒啪嗒打在四個人身上,好在秋老虎余威尚在並不冷,而且四個人只淋到一點點而已,四人剛站定,語文老師喊於棠到辦公室,初三開學後,初三(3)班重新評選班長、各科代表,當時阮東陽和於棠票數很高,但班主任不讓阮東陽當課代表,怕他把其他同學帶壞。
於是於棠以高票數順利成為語文課代表,關於語文各方面的事兒,都由她來負責,於棠平時催作業、催試卷、催作文,還會給同學們講解文言文,相當敬業。剛開學那段時間,阮東陽、小胖都笑話於棠屁大的烏紗帽,她當皇冠戴,忙的跟成功人士似的。
於棠不理二人,每天能夠幫助同學,她心裡還挺美的。
“你們三個先去教室吧,我要去辦公室一趟了。”於棠說。
“去吧,要是需要搬東西,來喊我們。”徐文思體貼地說。
“嗯,我知道的。”於棠點頭,去了教師辦公室,語文老師老師不知道從哪個學校淘來試卷,說是新題目,相當貼近中考,可以試做一下,有好處的。順便讓於棠收一下最近布置的作文,看一下大家的作文水平怎麼樣。
“好,我馬上讓他們交。”於棠認真地說。
“交上來,你抱得動嗎?”語文老師見於棠瘦瘦柔柔,笑了笑說:“要是抱不動,讓班裡男同學幫你。”
於棠微汗,她看上去那麼弱嗎?怎麼可能幾十本語文作文本都搬不動,但她還是笑著說:“好。”
於棠抱著試卷走出教師辦公室,走在走道裡,外面正刮著狂風,下著暴雨,電閃雷鳴的,可真嚇人。於棠快步走進教室,教室內燈光通亮,於棠先是把試卷發下去,然後挨個收作文本,因為還沒有到上課時間,所以大家伙都嘰嘰喳喳在說話,尤其像阮東陽這樣下課就是瘋子的人,玩的可樂了。
“東陽,阮東陽。”於棠昂著頭喊阮東陽。
阮東陽回頭,問:“干什麼?”
“你作文本呢?”於棠說:“語文老師說馬上要交上來。”
“什麼作文本?”阮東陽反問。
“老師布置的一篇議論文,一篇散文啊。”
“什麼時候的事兒?”阮東陽問。
於棠瞪著眼睛看阮東陽,小臉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可愛極了。這模樣可比剛來家屬院時,好看多了。
阮東陽不交作文,非但沒有心虛,反而樂呵呵地逗於棠:“課代表,作文布置了嗎?我怎麼不知道?”說完還哈哈地笑起來。
於棠生氣了。
徐文思在不遠處看著,正要上來說一說時,突然教室外“砰”的一聲驚雷,差不多同一時間,教室裡一片黑暗,像是魔鬼封鎖了天門似的,驟然駭人。
“啊!”
“啊——啊!”
教室內瞬間一陣尖叫,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步子,教室內吱吱呀呀地傳出來,碰到桌子、凳子的聲音,亂成一片。不過大家很快意識到停電了,但就有那麼一些調皮的同學捏著嗓聲或者粗著嗓子,故意學鬼哭狼嚎嚇唬女孩子,膽小的女孩子已經坐不住了,教室裡瞬間就亂了。
“棠棠。”徐文思在這時喊。
“於棠。”阮東陽也喊。
“我在這兒。”於棠應一聲。
也不知道是誰撞了於棠一下,於棠向前一個踉蹌,正正巧巧撲到阮東陽懷裡。
黑暗中,阮東陽登時一愣,感覺到懷裡軟軟的香香的,和摟著小胖打,是不一樣的感覺,雖然教室裡一片漆黑,但是他知道是於棠,他的手在她撞上來的那刻似乎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他心裡莫名地一陣亂跳,又莫名其妙地連動也不敢動。
“東陽?”黑暗中於棠不確定地喊一聲。
“嗯。”阮東陽感覺臉發燙。
“對不起啊,剛才撞到你了,你沒事兒吧?”
“沒、我沒、沒事兒。”阮東陽結結巴巴地說。
於棠趕緊扶著阮東陽站好。
“安靜,大家安靜一下。”班長的聲音隨著一根蠟燭的亮起而響起:“女生們不要怕,男生們也不要使壞,使壞的是混蛋,只是停電,只是停電而已,帶蠟燭的可以把蠟燭點起來。”
因為這小小的一只蠟燭,教室內頓時安靜下來。
阮東陽的小心髒卻似乎怎麼都安靜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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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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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0:31
第23章
初三(3)班教室內,每個人都在班長的安排下點起了蠟燭,教室被照亮,人像在牆壁上浮動,影影綽綽。這時,班主任匆匆忙忙地趕過來,說是風太大,把學校附近的一棵樹刮斷了,砸斷一根電線,才導致全校停電,估計今天是不會有電了。但是現在雨正大,不便回家,大家只好再在教室等一等。防止失火等隱患,班主任特意坐鎮講台,教室內隨即安靜下來,大家趴俯在蠟燭前,埋頭做題目,教室外是雷雨轟隆,亦如阮東陽此時的心緒。
阮東陽安靜不下來。
一點兒都安靜不下來。
他試探著側首看於棠,才剛瞄一眼,立刻轉回頭來,心砰砰跳不停,他覺得他生病了,病的特別嚴重,他轉頭去看小胖,就沒有這種病態的感覺。
“東陽!”小胖忽然在耳邊喊。
阮東陽如夢初醒一般,看著小胖。
“東陽!放學啦!”小胖說。
阮東陽這才驚覺,他發呆了一整個晚自習。
“不過,還在下雨,雨還不小,一直都不小。”於棠說。
阮東陽一聽到於棠的聲音就不自在,全身不自在,這種不自在一直持續到他到家。
“東陽,回來了?”孟方蘭笑著迎接。
“嗯。”
“餓嗎?”
“不餓,有點困,我想睡覺了。”自從上次孟方蘭向謝玉芬道歉之後,阮東陽比從前待孟方蘭好一點,也僅僅是好一點。
“好好,去睡吧,一會兒,我給你送杯熱牛奶。”
阮東陽喝完牛奶之後,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狂風疾雨,將窗子拍的啪啪響,又透著雨水淅瀝瀝的聲音,他心裡有種忐忑,有種失落,還有種莫名其妙的憧憬,至於憧憬什麼,他不太清楚,只隱隱感覺到一種美好。
就這麼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愫纏繞著,在這個尋常又不尋常的雨夜裡,他陷入夢中,夢中光怪陸離,又繾綣多情,還有一些不可描述的行為,等到他醒來時,房內灰蒙蒙一片,身下多了些液體,他一愣,倏地坐起來,看著床單上濕的一片,忽然想起初二生物書上關於男生生理描寫。
他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將床單扯掉,趁著阮正賓、孟方蘭還沒有起來,抱起床單進衛生間,三下五除二洗干淨,晾在院子裡。
“東陽?”孟方蘭剛起床,就看到兒子在晾床單,十分奇怪。
“嗯,我、我、床單沾上藍墨水了,我洗一洗。”
“哦。”
“我回房了。”阮東陽趕緊進了房間。
孟方蘭沒多想,進房做飯。
阮東陽回到房間後,翻箱倒櫃地找書,終於找到初二生物書,生物書上寫,這是正常現像,要保持心情愉快等等,阮東陽心裡安定許多,抬頭看一眼自窗外照射進來的太陽,忽然覺得昨天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假想,假想一些莫須有的事兒,這麼一想,他心裡開闊了許多。
“東陽!”
“東陽!”
門外傳來於棠、小胖的喊聲:“上學了!”
阮東陽趕緊收拾書本。
孟方蘭走過來說:“東陽,我這飯還沒有做好呢。”
“沒事兒,我拿杯牛奶。”
“再拿兩個包子吧。”
“好。”
阮東陽拿牛奶時,手上一停,多拿了瓶牛奶,然後帶著包子出門,看見於棠、小胖、徐文思就站在他家院外,他三步兩步走過去,把牛奶往於棠手上一塞,說:“走吧。”
“你今天怎麼這麼慢?”小胖問。
“我爸出差了,是我媽做飯,所以晚了。”
“哦。”
阮東陽邊吃邊拿眼尾打量於棠,見於棠又把牛奶還給他,他問:“干什麼?”
“我不喝,你自己喝。”
“不喝拉倒。”阮東陽把牛奶給小胖喝。
小胖拿著牛奶高興地說:“謝謝。”
“喝吧。”
“嗯。我可喜歡喝牛奶了!”
於棠則問:“東陽,你作文寫完嗎?”
“完了完了。”
“完了就交上來啊。”
“交,到學校就交。”
“拖拖拉拉的。”於棠埋怨。
“誰拖拉?”
上學的路上,阮東陽一直和於棠吵個不停,這個“吵”讓阮東陽感覺到真實感,告訴自己,昨天以及昨晚的夢都是虛假的,只有此時此刻才是真的。
這麼想著,阮東陽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昨天真的都是多想。
“文思,你的作文也要交。”於棠說。
徐文思笑著說:“好。”
“小胖,你的。”
“交交交。”
於棠一到教室就開始收作文本,因為昨天暴雨導致的線路問題,煙廠中學仍舊沒有電,連上課都是老師手動打鈴,所以晚自習也就不上了。
一不上晚自習,大家伙就樂了。
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去阮東陽家打游戲,於棠本來要回家寫作文的,結果被阮東陽、小胖磨的,也跑到阮東陽家中和小胖玩起了一部小游戲機,玩的雷霆戰機這個游戲,於棠玩的上癮,霸占著小游戲機。
“小於棠,給我玩玩啊。”
“我還有三條命呢。”
小胖看大游是阮東陽和徐文思玩,小游戲是於棠玩,他什麼都玩不了,一急之下,搶過於棠手裡的小游戲,說:“你看書去吧,我來玩!”
於棠還沒有反應,阮東陽已經扔下游戲機把,把小胖摁地上打:“讓你欺負她,讓你欺負她!”
小胖立刻喊著:“我錯了,我錯了,我現在就還給她,還給她。”
阮東陽這才放開小胖,坐到電視機前繼續打游戲。
徐文思不由得轉眸看阮東陽。
“看什麼?”阮東陽問。
“你對棠棠真好。”徐文思問。
阮東陽心虛了一下,說:“我對誰都好。”
“你對棠棠是特別好。”
阮東陽裝作沒聽到,轉而喊:“跳,跳,不然就死了!”
徐文思:“……”
四個人在一起玩到晚上八點半,於棠、徐文思一起回家,正巧謝玉芬、徐牧成加班回來。
“棠棠。”謝玉芬喊。
“媽,徐叔叔。”
“爸,謝阿姨。”
“去東陽那兒玩呢?”徐牧成問。
“嗯。”徐文思、於棠一起說。
“不能老想著玩,明年六月份就要中考了,你們要多看書啊。”徐牧成說。
於棠、徐文思點頭:“知道了。”
進了單元樓之後,徐牧成說起煙廠職工組織旅游的事兒,徐牧成剛來煙廠不久,不參加集體活動不太好,所以他准備去。
“媽,你也去嗎?”於棠問謝玉芬。
“我、我就不去了。”謝玉芬說。
“為什麼啊?”於棠問。
“我去了你怎麼辦?”
“我自己會做飯啊。”
“那睡覺呢,你一個人不安全。”
“劉奶奶住樓下,文思住樓上,怎麼不安全了?”於棠極力勸謝玉芬參加煙廠組織的旅行,上輩子媽媽付出那麼多,這輩子她不想媽媽再為她放棄那麼多。
徐牧成也在旁邊勸著。
謝玉芬還是左右為難,她放心不下於棠,於棠連勸了幾天,謝玉芬終於報了名,參加為期四天市外軌跡,同去的有徐牧成、李金花、孟方蘭、阮正賓,三家留下來的家長是小胖的爸爸,人稱大胖,大胖是個心寬體胖的人,不然也不會吃那麼胖了,所以幾家人走前交代大胖,讓大胖管著點各家孩子,大胖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其他人一走,他就和幾個孩子說:“好好上學,別調皮。”然後就繼續自己的生活了。
正好這天是星期六,家長們嚴禁不許進游戲機房,如今家長不在家,阮東陽、小胖手就癢癢了,拉著徐文思和於棠,一起去游戲機房。
於棠嚴肅地拒絕,並試圖教育阮東陽、徐文思和小胖,結果硬是被三人拽到游戲機房。
與此同時,徐牧成、謝玉芬正坐在煙廠的大巴上,大巴穿過一條條筆直的大道,車上的人靠著車座在懶洋洋的車座上入睡。
謝玉芬靠著車窗看窗外。
徐牧成從包裡掏出一瓶水,擰開,遞給謝玉芬,問:“還擔心棠棠呢?”
“嗯。”謝玉芬接過水。
“別擔心,現在棠棠和以前不一樣了。”
“但她還是膽小,雖然十四五歲了,其實她晚熟,比不得文思獨立。”
“我瞧著棠棠挺懂事的。”
謝玉芬嘆息一聲說:“其實並不是,可能是她爸以前喝酒、賭博、耍酒瘋,給她造成了心理陰影,所以棠棠一直都脆弱,小性,沒轉學到這邊時,都上初一了,一個小學三年級學生都能把她欺負哭了。”
“小孩子總要成長的嘛,不用擔心 ,我家文思也會顧著於棠一點的。既然出來玩,就好好玩。”
“嗯。”謝玉芬點點頭。
徐牧成喝一口水,側首看著謝玉芬,謝玉芬今天穿的是米色長袖,橢圓領口,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鎖骨往上是尖尖的下巴,白皙的臉蛋,風情水潤的眼睛,僅僅是一個轉眸,都令他頓時無措。
“謝謝你。”謝玉芬說。
“什麼?”
“謝謝你讓文思多顧著點棠棠。”
“應該的。”徐牧成說。
“嗯?”謝玉芬看著徐牧成問,怎麼就成了應該的呢?
徐牧成倏地緊張起來,一些話盤旋在喉頭,他見車上人眾多,雖然都睡著,但是也不能亂說話,於是他忍了一路,到晚上進賓館,分房間的時候,才和謝玉芬說:“玉芬,棠棠爸去世那麼久了,你沒有想過再開始新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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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0:44
第24章
謝玉芬看向徐牧成的目光微有異色,但她沒有回答徐牧成的問題,而是微微低頭。
徐牧成又說:“我也離婚很久了。”
謝玉芬聽言,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兩下,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流出幾絲恍惚,片刻後,輕聲問:“然後呢?”
“我們兩個可以試一試。”徐牧成說。
謝玉芬微微一怔,著實沒有想到徐牧成會這麼直接。
徐牧成也是掙扎了許久,謝玉芬性子太被動,他不主動,他們永遠都沒有結果,他喜歡謝玉芬,想愛護她和於棠,做她們的靠山,這麼想著他大步向謝玉芬走。
謝玉芬有一瞬間怔忡,感覺到高大挺拔的徐牧成靠近自己,一股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時,她忽然想到什麼,連連後退,驚慌地說:“不不不,不行。”
“玉芬。”徐牧成詫異地喊。
謝玉芬說:“我得問一問棠棠。”
“問她干什麼,你是你,她是她。”
“我生了她,就得對她負責。”謝玉芬即刻反駁徐牧成,之後聲音放緩了說:“她爸爸給她的陰影太大了,我不能不考慮一下她的感受。我不能。”說完謝玉芬轉身朝房內進。
徐牧成立刻伸手拉住她的手,她嚇了一跳,甚至輕呼出聲。
“你的意思是你對我是滿意的?”徐牧成握著她柔軟的手問。
謝玉芬微微一愣。
“是不是?”徐牧成問。
正在這時,李金花、孟方蘭的聲音傳過來。
謝玉芬嚇的趕緊掙脫徐牧成的手,急急進了房間,站在門邊,心頭加速地靠著門板,聽到徐牧成與孟方蘭、李金花打招呼,然後走道外安靜下來,謝玉芬才知道徐牧成、孟方蘭、李金花已經離開,她也隨之離開房門,朝衛生間內走,打開衛生間內的燈,在衛生間的燈光下,從鏡子中看到自己的面容,她右手還有被徐牧成握過的溫度,她低頭看了眼,然後伸出右手,纖細的手指摸著臉龐,摸著眼角淺淺幾乎看不見的細紋,自問,她老了嗎?
她怎麼就老了呢?
她三十五歲了,三十五歲啊,多尷尬的年齡,她突然間惶恐起來,為自己的年紀而惶恐,三十五歲到底是老,還是年輕啊?
如果是老,為什麼當初從老太太口中得知徐牧成要去小鎮時,她會精心打扮一番呢?這不是年輕的心,才會做的舉動嗎?
如果是年輕,為什麼面對徐牧成的表白,她不能夠像二十歲答應嫁給於棠爸那樣勇敢呢?這明明是年長後的顧忌啊。
她能不顧忌嗎?棠棠剛剛從陰郁中走出來,如果棠棠不能接受徐牧成,棠棠會不會又變成以前那個連話都不大說的小孩子?她已經讓於棠跟著她受了那麼多苦了,不能讓於棠再像以前那樣封閉。
謝玉芬久久地站在鏡子前思考。
這時,房門被叩響。
謝玉芬驚醒過來,問一句:“是誰?”
“是我,傳進媽,李金花。”
謝玉芬趕緊收拾一下情緒,打開房門,李金花笑著站在門外。
“玉芬,還沒有洗澡吧,正好,我剛和東陽媽買了點水果,給你一點吃。”李金花拎著一袋水果過來。
“你太客氣了。”謝玉芬說。
李金花走進房間說:“和你同屋的去逛夜市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我陪你坐坐吧。”
“好啊。”謝玉芬溫柔地笑說。
“你剛才在干嘛呢?是在想於棠吧?”
“嗯,我跟劉奶奶、門外都交待了一聲,讓他們幫忙留意著點棠棠。”
“哎呀,放心,我跟你說,你家棠棠現在可討人喜歡了,東陽、我們家傳進,還有文思都對她好著呢,不用你說,就會護著她,不過,就怕東陽和我們家傳進調皮。”
阮東陽、傳進調皮?
阮東陽、小胖此時的確在調皮,二人上午帶著於棠、徐文思去游戲機房,一整個上午於棠不停地說叨地在三人耳邊說教,讓阮東陽、小胖、徐文思回家好好學習之類,三個人沒有玩盡興就跟著於棠回家了,下午阮東陽、小胖、徐文思三個人再去游戲機房時,不帶於棠了,於棠正巧在家裡寫作文准備投稿。
小胖的爸爸大胖打算做晚飯時,過來詢問於棠晚上吃什麼,於棠才發現阮東陽、小胖、徐文思都不在家,為了防止大胖教訓小胖,她說了兩個自己想吃的菜,然後單獨跑去游戲機房找三人。
游戲機房一排排游戲機房,幾乎坐滿,都是學生模樣。於棠找了一會兒,找到小胖,喊:“小胖,吃晚飯了!”
小胖回頭看一眼於棠,笑著說:“小於棠,你來了啊。”
“吃飯了!”於棠說。
小胖像是沒有聽到似的,順手抓兩個游戲幣,打發於棠,說:“給,找個機子去玩吧。”
於棠:“……”
於棠就去喊徐文思。
徐文思正跟游戲機房老板PK,旁邊圍了一圈人,她擠不進去,不過,她看到了不遠處的阮東陽,阮東陽正一手握手把,一手按按扭,游戲機劈裡啪啦的,游戲機屏幕裡也是精彩的硝煙四起,她走上前,拍拍阮東陽的肩膀,聲音本能地柔和,說:“東陽,回家吃飯了。”
阮東陽回頭一看,頓時驚喜:“於棠,你來了啊,快,坐。”阮東陽說這話時,手上動作還沒有停。
“吃飯了!”
“吃什麼飯?”
“毛叔叔做的飯。”
“那就時間還早呢。”阮東陽又把臉看向游戲機屏幕。
“我來時毛叔叔都開始做飯了。”於棠說。
“毛叔叔做飯特別慢,你等著吧,沒有一個半小時,他做不好飯。”
於棠:“……你別玩了。”
阮東陽又玩了一會兒,轉過頭看於棠,於棠正一臉無可奈何地看著她,烏溜溜的眼睛裡有點怒氣,還有點可憐相,阮東陽咧嘴一笑,一把將於棠拉到跟前,和他坐一張長凳子說:“來,我教你玩玩,可好玩了,我們兩個PK兩盤,就兩盤,玩完了我們就回家,好不好?”
“那你明天也別來打游戲了。”於棠說。
“好。”阮東陽答應。
阮東陽雖然行為做風有點隨意,但是從來都說話算話,所以阮東陽一旦答應了,她就相信,玩兩盤游戲就玩兩盤,玩完就可以回家了。
阮東陽手把手教於棠使用游戲機手把和按鈕,這樣是踢腿,那樣是爆技能,這樣是出拳,這樣是旋轉後退等等。
“聽懂了嗎?”阮東陽問。
於棠點頭:“聽懂了。”
“那我們開始吧。”
“好。”
阮東陽才剛往游戲機裡塞兩個游戲幣,游戲機房的簾子突然被拉來,一個眼熟的男生,像是初三(2)班的男生,大喊一聲:“初三(3)班的班主任人來抓人了!快跑!”
男生說完,立刻跑走。
幾乎是同一時間,游戲機房裡站起來四五個男生,狂奔出游戲機房。
“小胖、文思,快跑!我們老班來了!”阮東陽拉起於棠就跑。
小胖熟練地跳出人群跟著跑起來。
徐文思也不生疏,緊隨其後。
四個人才剛出游戲房就看到不遠處班主任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跑,凶神惡煞地伸手指著他們:“別跑,你們別跑!我認出你們來了!都給我站住!站住我讓你們少寫兩百字檢查!”
“快跑!”阮東陽喊。
“老班騙人,他近視,根本認不出來我們。”小胖說話。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個人跟著六七個學生用力地跑,起先阮東陽還占優勢,跑的挺快,跑著跑著,於棠跑不動了,阮東陽也跟著慢下來。
有同學喊:“東陽,松開於棠,她是女生,被老班逮著也沒事的,咱們男生趕緊跑啊。”
“是啊,東陽,你放開於棠,她是女生沒事兒的。”小胖說。
徐文思看著於棠慢下了步子。
這時不知是誰撞了一下於棠,於棠踉蹌了一下,鞋子掉了,她立刻甩手,手從阮東陽的手中滑掉,阮東陽慣性地向前跑兩步,然後立刻停住,回頭看於棠。
於棠氣喘吁吁往回跑拾鞋子,一抬頭,班主任黑著臉跑到了她的身邊了。
“張、張、張老師。”於棠心虛地喊。
班主任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眼前的人是於棠,問:“於棠?你也來打游戲?”
“她沒有打,我打的。”一個喘著的聲音傳過來。
於棠、班主任同時循聲看過去,就見阮東陽喘著粗氣走過來,身後跟著正往這邊跑來的是徐文思,於棠還看到了躲在不遠處牆角裡探出腦袋的小胖。
小胖此刻急的直跺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狠狠瞪阮東陽和徐文思,接著又跺了幾次腳之後,下定決定似的,一跺腳從牆角跑出來,朝於棠這邊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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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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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0:57
第25章
初三(3)班班主任教齡二十三年,育人無數,抓早戀、抓沉迷游戲生也無數,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一抓抓住全校第一名和全校第二名來,簡直匪夷所思。
“張老師。”徐文思隨後出現。
據說徐文思這個新生也是優等生的,怎麼也來打游戲?班主任盯著徐文思看。
“張老師。”小胖也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還有毛傳進!
班主任一下怒了,指著旁邊的牆,說:“去,都到那邊給我站好了!”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乖乖地去站牆根。
小胖嘀咕一聲:“小於棠,都怪你,不然我們就跑了。”
阮東陽往他腿上踢了一下。
小胖立刻閉嘴。
四個人並排站在牆根半個小時,班主任開始厲害說教,從打游戲說到學習,說到中考,再說到大清帝國的滅亡,以及鴉片戰爭,小日本鬼子的歷史,接著回歸到語、數、外、政、史、地、理、化、生的學習,最終以“一人一篇三千字的檢討書,星期一升旗儀式”結束。
“下次還打游戲嗎?”班主任問。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人同時回答:“不玩了。”
“大聲點!”
“不玩了!”
“好,回去吧。”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以為這事兒,班主任就這麼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了。畢竟檢討書都要寫三千字了,誰知道四個人剛到小胖家,班主任的電話就打到了小胖家,並且“添油加醋”地說明四個人沉迷游戲的事情。
大胖大怒,勒令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不能吃飯,於棠可以吃。
“為什麼小於棠能吃,我不能吃?”小胖委屈地問。
“於棠沒玩游戲!”大胖吼,其實是於棠長相柔弱可人,好像不管她做錯什麼事情,只要向對方眨巴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對方就可以什麼都不計較。反正,大胖就是不忍心懲罰於棠。
小胖委屈,從於棠面前經過時,說:“小於棠,給我藏個雞腿,我就不怪你拖後腿了。”
於棠自然沒給他留。
小胖也不敢說於棠,畢竟說於棠一句,就會挨東陽一頓揍,瞧瞧埋汰於棠幾句,就專心地寫起檢討書,一整個星期天,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都沒有去玩耍,都在寫三千字檢討。
期間於棠到劉奶奶家接了一次謝玉芬的電話,向謝玉芬說及去游戲機玩的事兒。
“你也去了?”謝玉芬問。
“我去喊他們吃飯。”於棠回答。
“文思也玩了?”
“嗯。”
“文思看著乖乖的,怎麼也跟東陽、小胖混起來了。”
於棠微汗,媽媽到底是對徐文思有什麼誤解?徐文思性子溫和,為人和善,長相無害沒錯,可是徐文思內心並不是如此,平時阮東陽、小胖玩鬧起來,他從不缺席,可以說,段位遠遠高於小胖呢。
“棠棠,你可別跟東陽、小胖鬧太厲害了。”謝玉芬在電話裡又叮囑於棠一些事情。
於棠一一聽著。
剛掛上電話,小胖在二十三棟外喊:“於棠,小於棠,去食堂吃飯了!”
“好。”
“快點啊!”
“知道了。”於棠和劉奶奶說一聲後,跑出劉奶奶家,阮東陽、徐文思、小胖正在單元樓外等著。
“走吧。”徐文思說。
“嗯。”
四個人正准備煙廠食堂走時,煙廠家屬院內一個穿著綠色制服,騎著二八架自行車的男人,衝著二十三棟就喊:“二零二,於棠在嗎?”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同時停步,回頭看向男人,以及男人自行車,男人長相端正,騎著的自行車後座上,搭兩個綠色的大包,大包上印著綠色的六個大字——北州市郵政局。
郵政局?找於棠干什麼?
“二零二,於棠在嗎?”男人還在樓下喊。
“於棠在這兒呢,什麼事?”阮東陽問。
“你是於棠?”男人問。
“我是。”於棠當學生當久了,回答問題時不由得舉起了右手,問:“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男人打量於棠一眼,然後說:“回家拿一下戶口本,簽一下彙款單。”
“彙款單?”於棠問。
“什麼彙款單?”阮東陽、徐文思同時問。
“彙什麼款?”小胖也問。
“稿費。”
稿費?
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同時一驚。
於棠更是吃驚極了。她投的那麼多稿子,終於有一封過稿了嗎?過稿也沒有過稿信,直接打錢回來?還是說前幾天暴雨原因,影響了送信速度,反正現在於棠就是不敢相信。
“愣著干什麼,去拿戶口本來簽彙款單。”阮東陽開心地說。
於棠反應過來,連忙跑回家,跑到媽媽臥室裡,翻了一會兒,找到戶口本,趕緊跑下來,簽收彙款單之後,呆呆地看著單子,整個人都蒙了。
“多少錢,多少錢?”小胖問。
“二十。”於棠說。
“撲哧”小胖笑出聲:“還不夠你郵票錢呢。”
“你懂個屁,萬丈高樓平地起,二十塊錢雖少,但這是成功的基石。”阮東陽反駁小胖。
“沒錯。”徐文思。
小胖被駁斥了也不生氣,開心地看著於棠。
於棠太激動了,除去兩百塊錢獎學金,這二十塊錢,是她真正意義上的賺的錢,她賺錢了,然而這並不是僅僅是金錢而已,是他人對她作品的肯定,她太興奮了,那份在心點冒出嫩芽的自信,似乎又長高了一分,昂首抻向太陽。於棠想大叫,想告訴媽媽這事兒,可是她不知道怎麼聯系謝玉芬,只能等謝玉芬打電話給她,但這並不妨礙她此時的開心。
“小於棠,你挺厲害的嘛。”小胖說。
“真棒!”阮東陽說。
“不錯不錯。”徐文思伸手摸摸於棠的頭發,於棠抬起小臉,衝著徐文思輕輕一笑。
阮東陽在旁邊看到後,眼神暗了一下,繼而煩躁地說:“走了走了,去吃飯!”
“走走,去吃飯去。”小胖附和。
於棠、徐文思則看著彙款單小聲說著。
阮東陽回頭看一眼說:“拿著彙款單去郵局取錢就行了,研究什麼研究!”
“你怎麼知道的?”小胖問。
阮東陽答:“我小學五年級投的稿就上北州市報紙了。”
“這麼厲害。”
“有什麼厲害的,等你讀者滿天飛,再高興吧。”
於棠:“……”
徐文思:“……”
真不知道阮東陽哪根筋搭錯了,又陰陽怪氣了。但這並不能阻止於棠的高興,她不和阮東陽比,她就和她自己比,和過去的自己、和上輩子的自己比較,所以二十塊錢對她來說,十分重要。
“要取出來嗎?”在煙廠食堂吃過午飯後,回到二十三棟准備午休時,徐文思問。
“嗯。”
“我陪你取。”
“不用啦。”於棠笑著說:“我等我媽媽回來後,和媽媽一起去郵局取。”
“也行,謝阿姨一定特別開心。”
“嗯嗯。不過,你要是沒事兒,我們可以去買些郵票和信紙。我的郵票都用完了。”於棠笑著,露出一口小白牙,恬靜可愛極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
於棠回家一趟,拿了錢之後,就跟徐文思一起出了煙廠家屬院,兩人跑了幾家文具店,買了藍色鋼筆水、信紙、郵票,還有圓珠筆。
付錢時,徐文思掏錢,於棠不讓,兩個人就推搡起來。
於棠沒有搶過徐文思,所以買東西的錢,就由徐文思付,然後兩個說說笑笑離開文具店,正巧被煙廠三個初三學生看到,兩人議論。
“剛才那兩個是徐文思和於棠對不對?”
“對啊,徐文思好帥好好看啊。”
“他們兩個在談戀愛?”
“什麼?他們談戀愛了?”
“他們談戀愛了!”
“你看到沒有,剛才徐文思的手都碰到於棠的手了,還有啊,於棠買東西是徐文思付錢的,你再看看,他們兩個現在還有說有笑的。”
“不會吧,他們兩個在談戀愛!”
“他們兩個在談戀愛!”
於棠、徐文思並沒有聽到這些談話,兩個人回到煙廠家屬阮時,煙廠家屬院的人都在轉於棠拿稿費的事兒,錢雖少,但意義重大啊,大家見到於棠都和和氣氣地詢問和誇獎於棠是大作家。
於棠囧囧的,她要是大作家,那五年級就上報紙的阮東陽豈不是超級大作家了。於棠開心歸開心,也知道,這只是開始,未來的路還長著呢。
她不急,慢慢體會生活。
當天晚上,於棠就把彙款單放在床頭,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就是升旗式,升完棋之後,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就去教師辦公交檢討書。
班主任把四份手寫檢討書粗略看了一遍,打量四人一眼,然後卷起檢討書朝阮東陽頭上砸了一下說:“要是,這次月考,你的成績下滑了,我饒不了你!”阮東陽是班主任手下最拿得出手的愛將,班主任一直以來對阮東陽都是非常看重的。
阮東陽嘿嘿笑。
“回去上課吧。”班主任說。
阮東陽就和於棠、徐文思、小胖回初三(3)班教室,剛一坐下,身後就有人戳他一下,他回頭,後桌表情神秘,壓著聲音問:“東陽,於棠和徐文思真的在談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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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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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1:10
第26章
“什麼?你再說一遍。”阮東陽問。
後桌曖昧衝阮東陽眨眼,說:“大家都在傳於棠和徐文思談戀愛,是真的嗎?”
“大家是誰?”阮東陽問。
“別裝了,大家都知道的。”後桌笑嘻嘻地說。
“誰他媽跟你裝了!”阮東陽倏地拔高聲音,嚇了後桌一跳,後桌這才發現阮東陽已經變臉,並且怒氣衝衝。
“誰傳的!”阮東陽吼。
後桌嚇的身體微微後仰。
不少同學紛紛側目看過來,不明所以。
小胖看到情況後,眼見阮東陽就要發火,小胖連忙跑過來拉住阮東陽,說:“東陽,你干什麼?”
阮東陽指著後桌說:“誰他媽傳的,說,證據呢?”
哪有什麼證據,不過就是流言蜚語而已,後桌嚇的不敢吭聲。
其他同學紛紛看過來。
於棠納悶。
徐文思也不明所以。
小胖知道阮東陽脾氣壞,但從來不是無理取鬧人,發脾氣的原因基本都是對方有錯,所以他是無條件站阮東陽這邊的,可是,現在在學校,他怕阮東陽跟人干起來,連忙以課前上廁所為由,把阮東陽硬拉出教室。
教室內一片安靜。
於棠、徐文思看向阮東陽的後桌。
阮東陽的後桌心有余悸地俯在桌上看書,對剛才的情景不置一詞,但同在教室,怎麼可能他不說就沒人知道呢?大家伙很快明白,阮東陽發火是因為有人惡意傳於棠和徐文思戀愛的事兒,阮東陽這是護著於棠和徐文思,夠朋友。剛有些人覺得阮東陽可能喜歡於棠時,又被小胖暗暗轉移緋聞風向,表示阮東陽純屬是夠義氣,這才沒有傳“三角戀”一說。
也沒有人敢明面上傳於棠和徐文思戀愛這事兒,尤其是在阮東陽面前。
可是,於棠、徐文思還是聽說了一些風聲,於棠驚訝極了,她完全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傳聞的。
徐文思一笑而過。
阮東陽老大不高興了兩天,直到於棠花一塊錢買只鋼筆送給他,他才轉好。
於棠拿著新鋼筆,擰開桌上的藍墨水,吸了滿滿一管子藍筆水,用衛生紙擦了擦筆頭,擰好,遞給阮東陽說:“給。”
阮東陽看她一眼。
於棠說:“謝謝你啊。”
“謝我什麼?”
“那天你因為我和文思,才懟的你後桌吧?”
“不是,我就看他不順眼。”阮東陽說。
於棠明白阮東陽是口是心非的人,也不介意,笑著趴在桌上,看著阮東陽,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阮東陽抬眸的瞬間,瞥見笑著露出一口小白牙的於棠,這笑容像是山間的泉水一般清澈涼爽,明明只是一個笑容,他似乎聽到了泉水叮咚的聲音似的。
“東陽!”這時,小胖的聲音傳過來。
阮東陽連忙回神。
於棠轉頭看向門口,小胖、文思走進來。
“小於棠,你媽媽回來了,你知道嗎?”小胖說。
於棠立刻站起來,問:“我媽真的回來了?”
“嗯,應該剛到家。”
於棠看向徐文思。
徐文思衝她點點頭,她立刻高興起來,忙朝門口走,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什麼,回頭對徐文思和小胖說:“文思,小胖,桌上還有兩只鋼筆,是我送你們的。”
說完於棠跑走了。
阮東陽轉頭一看,果然看到桌上還有兩只鋼筆,原來於棠不是只給他買的。
阮東陽臉上又是不高興。
於棠則快步跑向二十三棟,才剛爬樓梯就喊:“媽,媽,媽!”
“棠棠。”謝玉芬聽到聲音跑出來。
“媽。”於棠衝上去開心地抱住謝玉芬的腰:“你回來了呀!”
謝玉芬愣了下,著實沒想到才四天沒見於棠,於棠會同她這麼親近的,高興地摟住於棠,問:“你去哪兒了?”
“我在東陽家。”於棠說完,拉著謝玉芬的手,說:“媽,媽,我賺錢了,你來看。”
“賺錢了?”謝玉芬驚訝。
“嗯。”於棠坐枕頭下,把彙款單、回稿信、樣刊都拿給謝玉芬看,說:“媽,你看,這是我上次投的稿,被錄用了。”
謝玉芬不敢相信地看著信和彙款單上的“於棠”二字,問:“真是你寫的。”
“嗯。”於棠點頭。
“寫的什麼?”
“寫的我在奶奶家的故事。”
“好,好,好。”謝玉芬連說了三個“好”字,雙手不住地顫抖,再抬頭看於棠時,於棠白白嫩嫩的小臉上,是開心的笑容,眼神中不再是疏離,而是對她難以掩飾的親昵。
謝玉芬這四天來因為徐牧成而忐忑的心,驟然因為這份親昵而安定下來,她開心地誇獎於棠的賺錢技能,而後拉著於棠左看右看,確定於棠完好無損,她才放心。然後拉著於棠,看她買的東西,幾乎全部都是給於棠的,於棠看著媽媽拿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劃,感覺幸福極了,她特意讓媽媽陪她去郵局取了二十塊錢稿費,回來的路上,煙廠職工不住地當著媽媽的面誇她,她看到媽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她打心眼裡覺得快樂,快樂持續到初三第一次月考,這次月考她又是全校第二名,第一名是阮東陽、徐文思並列。
徐文思在初三年級一炮而紅,也在煙廠家屬院好名聲大噪。
在學校裡性情溫和的徐文思人氣直接蓋過脾氣不好的阮東陽。
在煙廠家屬院禮貌清爽的徐文思又特別討大人喜歡,於是大家對待徐文思、徐牧成也相當和善。
唯獨小胖的成績停滯不前,李金花愁壞了,每次見到於棠、阮東陽、徐文思都會說:
“棠棠呀,你教教我們傳進數學唄。”
“東陽,你別光帶我們傳進玩兒。”
“文思,你學習那麼好都是怎麼學的,教教我們傳進吧。”
於是在期末考試過後,於棠、阮東陽、徐文思約好了,去阮東陽家給小胖補習功課。
一大早,徐文思來敲於棠家的門。
謝玉芬開門把徐文思請進來,喊:“棠棠,文思來找你了。”
“哦,文思你等一下,我找兩本書就出來。”於棠在房內輕聲喊。
“好,不急。”
謝玉芬給徐文思倒杯熱水,提醒於棠說:“棠棠,外面冷,你穿厚點,把棉服穿上。”
“好。”
“外面還飄著雪呢,你把帽子圍巾都戴上。”
“嗯。”
於棠從房間裡出來時,就是穿著厚厚的白色棉服,戴著毛絨絨的小紅帽子,系著紅色的圍巾,全身上下只留出小小白白的臉蛋,烏溜溜的大眼睛,分外好看可愛。
徐文思看著笑。
“手套,手套戴上。”謝玉芬唯恐把於棠給凍感冒了。
於棠、徐文思下樓時,謝玉芬還交待著:“地上都是雪,你走慢點。”
“嗯。”
“中午別去食堂吃飯,回來家吃。”
“知道了,媽,你也別凍著了。”
“好。”
整個煙廠家屬院在一夜飛雪之後,被老天爺穿上厚厚的白衣,整個煙廠家屬院靜謐、干淨,如同童話裡面的一楨場景似的,空氣中淨是清冽的空氣。
“好漂亮呀!”於棠極目看去。
“嗯,沒想到一九九八年第一場雪,下的這麼大。”
“嗯,好看極了。”於棠說。
徐文思轉頭看向於棠,於棠白色棉服幾乎與白雪融為一色,可是她的小紅帽和紅色圍巾卻分外顯眼,如同她整個人一樣地奪目,不管她站在哪裡,他總能第一眼看到她,忽然間,他又想起班裡傳的那個“於棠和徐文思在談戀愛”的流言……
“啪”的一聲,突然一團雪砸到徐文思身上。
徐文思、於棠同時一愣,下意識地朝阮東陽家看,就看到阮東陽穿著深藍色棉服,趴在他家的柵欄院牆上,手裡握著一團雪,胳膊上趴著大橘,笑眯眯地看著徐文思和於棠。
“東陽!你砸人干嘛?”於棠瞪著阮東陽問,阮東陽進入青春期後,個子瘋長,僅僅是過一個學期,他已經比於棠高了一個頭,連略帶嬰兒肥的臉龐,都初具上輩子英挺的雛形,令越來越多的女生把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上個月還有高中二年級的女生向他表白呢。於棠毫不懷疑,再過兩三年,阮東陽會帥的令人心驚動魄,饒是她上輩子對阮東陽無感,她不得不承認阮東陽是真的帥,有底蘊氣質的帥。
只是阮東陽這脾氣,這放蕩不羈的性子,一點也沒變。
徐文思沒有惹他,他就往徐文思身上砸雪球。
“我高興砸。”阮東陽嘿嘿笑著說,剛一說完,“啪嗒”的一聲,一個雪球趴到阮東陽的臉上,把他胳膊上的大橘都嚇跑了,於棠一驚,阮東陽扒掉臉上的雪,大罵:“徐文思!你大爺的!”
“你大爺的。”徐文思也罵阮東陽。
阮東陽倏地從柵欄上跳下來,抓起地上的雪就往徐文思身上砸。
徐文思也不相讓。
於棠怕冷,趕緊跑。
阮東陽抓起一把雪去追於棠,三步兩步追上於棠,往於棠臉上一糊。
於棠冰的啊啊大叫,戴著厚厚手套的手往阮東陽臉上打。
阮東陽哈哈大笑。
隨後趕緊來的小胖,看於棠穿的像企鵝似的,分外可愛,也抓一把雪往於棠臉上糊,於棠才剛叫一聲,阮東陽一腳踹出去,追著小胖打。
小胖喊著:“你也糊她了,你怎麼不打你自己。”
“你跟我比,你跟我比!”
阮東陽把小胖摁雪地裡,讓小胖吃幾口雪,才算完事兒。
四個人鬧騰了一會兒,進到阮東陽家裡,打空調,四個熱乎乎地看書,並且給小胖補習功課。
小胖學數學學的特別吃力,難過地說:“為什麼世界上會有數學這一門科,簡直不讓人有活路。”
“別埋怨了,還有四個多月就中考了,趕緊好好惡補一下,不然中考考不了好學校。”徐文思說。
小胖又哀嚎一聲,被於棠、阮東陽、徐文思逼著學習一整天,一直到天黑,他最後一個離開阮東陽家,因為學習了一天,他內心充實無比,感覺此時要是舉辦一場考試,他可以拳打徐文思,腳踢阮東陽,成為全校第一名,就是帶著這種得瑟,小胖在寂靜的黑暗中走著,忽然間看到前方兩個人影貼在一起。
小胖一愣,那不是徐叔叔和謝阿姨嗎?他們在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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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1:20
第27章
小胖朝前走兩步,准備和徐牧成、謝玉芬打招呼,卻看見謝玉芬忽然後退兩步,像是怕什麼似的。
“徐叔叔,謝阿姨。”小胖直接喊。
徐牧成、謝玉芬驚愕地看向小胖。
小胖雖然比於棠、阮東陽大一歲,但他遺傳了他爸爸大胖的粗枝大葉,又因為性格討喜,受家屬院職工及阮東陽的愛護,心思極其單純,看的也都是星爺、發哥的電影,看不懂《梁祝》的感人在哪裡,就覺得梁山伯特傻,於是在初二、初三時學生們多多少少萌動一些情愫時,他關心的仍舊是吃、玩,眼裡最重要的是阮東陽,所以對於徐牧成、謝玉芬這樣的行為,他完全沒有想別的,而是問:“你們下班了?”
謝玉芬驚慌無措。
徐牧成鎮定自若地說:“是傳進啊,你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面?”
“我在東陽家復習功課呢。”
“是快中考了吧?”
“嗯,還有四五個月。”小胖笑嘻嘻地說完,喊一聲:“謝阿姨。”
謝玉芬心頭一緊,看向小胖。
小胖笑著說:“於棠的鋼筆落在東陽家了。”說著小胖從文件袋裡掏出一只鋼筆遞給謝玉芬。
幸而是天黑,所以謝玉芬臉上的尷尬都被掩蓋,她接過鋼筆,說:“謝謝你,傳進。”
“不用客氣,我回家了。”
“好,路上滑,注意安全。”
“嗯。”
小胖興衝衝地走回家,向李金花、大胖吹噓自己今天學習特用功,於棠、阮東陽、徐文思都沒有他學的多,照這樣下去,於棠、阮東陽、徐文思都不是他的對手。
大胖及時制止,說:“兒子,別吹了,差不多就行了。”
小胖也不在意,低頭喝白開水。
李金花從廚房裡給小胖端來宵夜,問:“那於棠、文思都早早回家了,就你一個人在東陽家看書?”
“嗯。東陽家有空調,暖和。”
“外面冷吧。”
“嗯,我進來時,又飄雪花了。”
“那路上該沒有人了吧?你一個人回來不害怕嗎?”李金花笑著說:“下次再晚回來,讓你爸去接你。”
“一個大男孩,接什麼接,又不是不認識路,多遠啊。”大胖不同意李金花的說法。
小胖邊吃邊說:“不用接我,今天我回來時還碰到徐叔叔和謝阿姨呢。”
“怎麼碰到他們的?”李金花問。
“就那樣碰到的,他們一起從煙廠下班。”
“下班?”李金花轉頭問大胖:“你們部門要加班嗎?”
“沒有啊。”大胖說。
李金花看一眼小胖,湊到小胖面前說:“傳進,你看到你徐叔叔和謝阿姨時,他們在干什麼?”
“沒干什麼啊,不就都住在二十三棟一起回家嗎?”小胖喝著湯說。
“那——”
“金花!”大胖喝止她。
小胖不明所以地看一眼李金花,又看一眼大胖,問:“怎麼了?”
“沒事兒,沒事兒,吃飯吧,吃完趕緊去睡,明天繼續跟著東陽他們學習。”大胖說。
晚上臨睡前,大胖關上臥室的門就和李金花說:“你以後說話注意點兒。”
“我說什麼了?”李金花反問。
“你用那口吻打聽徐牧成、謝玉芬的事兒干什麼,我告訴你,咱們傳進和於棠、文思可是好朋友,你可不能亂說。”
“是吧,你也覺得徐牧成看上謝玉芬了是不是?”李金花笑著問。
“我沒覺得!”
“凶什麼凶,我和於棠媽是好姐妹,才不是你想的那樣!真是的。”
李金花埋怨大胖兩句,這事兒就拋之腦後了,倒是謝玉芬看待她的目光微微躲閃。
臨近年關,各個部門極其忙碌,不但李金花、謝玉芬來不及回家做飯給孩子吃,連她們自己吃飯,也都是最後一批到食堂的。
這天李金花打好了飯菜,正找座位坐時看到謝玉芬坐在窗口處,李金花笑著走上去問:“於棠沒來和你一起吃飯?”
“你還不知道嗎?我們要是不回家做飯,他們四個早早地就來食堂打飯吃了。”謝玉芬笑著說。
“也對,有我們家傳進在,他們餓不著。”
謝玉芬笑起來。
李金花、謝玉芬兩人難得休息一會兒,不由得就放慢了吃飯的速度,邊吃邊聊,這時,徐牧成也走進食堂打飯,謝玉芬沒有看到,李金花看到後,笑著說:“這徐牧成也這麼晚來吃飯啊!”
謝玉芬轉頭看一眼,然後看向李金花,從李金花的目光中讀出幾分狡黠,謝玉芬心裡陡然一驚,忽然又想起那天她和徐牧成一起下班時,碰到了小胖。可是這些天,煙廠家屬院都沒有動靜啊,還是說又有別的事情?不等謝玉芬反復思量,李金花已經開口說了:“那天小胖看到你和徐牧成了。”
謝玉芬微微一怔。
李金花問:“你和徐牧成真的有那方面的想法?”
謝玉芬抬眸看著李金花,不知道怎麼和李金花說,她自小喪父,媽媽辛苦地帶著她們姐妹三人,在七八十年代,沒有兒子意味著沒有勞力,會被人嘲笑“絕後”,會被人欺負欺負。但媽媽是個勇敢的女人,是個堅強的女人,也是另類的女人,媽媽經歷過那個時代對女性的鄙視、壓迫,深知其中的苦,所以在她和媽媽一樣經歷喪夫時,她媽媽鼓勵她再婚,鼓勵她開始新生活,但她知道很多封建思想的捍衛者是鄙視她這樣心思活條的寡婦。
所以,她心裡所有的彷徨、難過、孤寂,除了和媽媽說以外,沒有和任何人談過。
“既然有,那就試試唄。”李金花說。
謝玉芬抬眸看著李金花。
“男未婚女未嫁,合適再婚也沒有什麼不可以。”李金花說。
謝玉芬又是愣了愣。
“難道你想一直一個人?”李金花又說:“現在於棠在你身邊你不覺得什麼,等到於棠出去上大學、戀愛、結婚、生子,成為別人家的人時,你就會知道孤獨了。”
謝玉芬直直地看著李金花。
李金花說:“你現在還年輕,才三十五歲,還很漂亮,人生那麼長,遇不到合適的人就算了,既然遇到了,為什麼不抓緊呢?於棠都十四歲了,你不能總讓她這麼嬌弱,試著和她說一下,我想她可以明白的。”
謝玉芬一直聽著李金花的話,直到食堂的人悉數走光,兩人才將托盤放置在托盤箱子裡,二人一起去上班,上班的時間謝玉芬來不及多想其他,一下班,謝玉芬忍不住就想起李金花的那些話,其實多兩個人對於棠好,會不會更好呢?
於棠都十四歲了,她應該可以和她說一說的,這麼想著,謝玉芬就鼓足了勇氣,還未走到二十三棟前,於棠就從單元樓裡跑出來,看到謝玉芬便說:“媽,大姨打電話來說外婆腳崴了!”
謝玉芬嚇了一跳,問:“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昨天,被積雪滑倒的。大姨問我能不能回去,和表姐一起照顧外婆。”
“我先打電話回去問問情況,你再去。”
“嗯。”
謝玉芬、於棠再從劉奶奶家出來時,正巧徐牧成、徐文思從外面回來。
“玉芬,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徐牧成問。
“我媽腳崴了。”謝玉芬說。
“怎麼樣?”
謝玉芬簡單地將事情說給徐牧成聽,表示一會兒送於棠回小鎮,幫忙照顧老太太。
“棠棠一個人回去嗎?”徐牧成問。
“嗯,我暫時回不去,我媽也不讓回去,說是馬上就過年了。”
徐牧成聽後沉思,轉頭看向徐文思說:“文思,你和棠棠一起回小鎮吧,順便去看看你姑姑。”
徐文思答應說:“好。”
不一會兒,徐牧成、謝玉芬就給徐文思、於棠收拾了行李,把他們送到汽車站站牌,看著兩個孩子上了公共汽車,徐牧成喊著:“文思,照顧著點棠棠。”
“好。”徐文思答應,坐到座位上後,徐文思將車窗關上,遞給於棠一個桔子,說:“省的暈車。”
“我不暈車。”
“那吃了心裡也舒服點。”
於棠接過桔子問:“你和東陽、小胖說我們回小鎮了嗎?”
“沒有。”
“那東陽肯定會不高興的。”
徐文思笑說:“反正他也夠不著罵我們。”
於棠也笑。
阮東陽此時正在在家院子裡,抱著大橘說大橘胖,抬眸一看看到徐牧成、謝玉芬從門口經過,連忙客氣地喊:“謝阿姨,徐叔叔。”
“東陽在喂貓呢。”
“嗯。”
“真有愛心。”謝玉芬誇獎阮東陽一句之後說:“對了,東陽,棠棠回小鎮了,估計要年後開學才能回來。”
阮東陽忙問:“什麼時候回去的?她一個人能行嗎?”
“剛才才坐上車,文思和她一起回去的。”
阮東陽立刻問:“為什麼文思會和她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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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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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1:32
第28章
“因為文思的姑姑也住在小鎮上。”謝玉芬溫柔地笑說。
阮東陽聽後仍舊很不高興。
謝玉芬並沒有發現。
徐牧成問:“東陽,你過年也去奶奶家過吧?”
“嗯。”阮東陽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快了,下星期就放年假了。”
阮東陽沒接話,抱著大橘失神,心裡想著於棠。
於棠和徐文思坐在公共汽車上,公共汽車已經駛出北州市,行入坑坑窪窪的泥路上,左搖右擺地向前晃著。
於棠、徐文思坐在最後座的地方吃橘子。
“酸嗎?”徐文思問。
“不酸,甜的。”於棠衝徐文思一笑,露出白白的小牙齒,小臉漂亮的要發光似的,格外好看。
“再給你一個橘子。”徐文思說。
“不了,我吃不完了。”
“那一會兒給奶奶吃。”
“好吧。”
正在這時,車子顛簸的幅度更大,導致不少乘客坐不穩,徐文思拉著於棠的胳膊,免得她撞到貨架及玻璃。就這麼晃悠悠地走了四五十分鐘,快要到小鎮時,車子忽然停了,乘客們慣性向前傾。
司機推門下車檢查了一下,便和乘客們說車子壞了,因為這是末班車,如果等待公共汽車派車幫忙,大約要到一個小時以後,此時天已黑了,又開始飄雪花了,乘客們吵吵嚷嚷十多分鐘之後,架不住天氣冷,紛紛下車,步行去小鎮。
於棠也凍的受不了。
“要不,我們也走著到小鎮吧。”徐文思說。
“可是要走半個多小時才能到我外婆家。”於棠說。
“那總比在這兒凍一個小時強一點。”
“我怕我走不動。”
“沒事兒,有我呢。”
事實情況,於棠確實走不動,一九九八年小鎮上還沒有修路,通往外婆家的小路比想像中泥濘、坑窪、黑暗,於棠腳下的鞋子不但濕了,腳內還鑽進了泥水,加上風雪不斷,於棠凍的牙齒打顫。
“棠棠。”徐文思拉著於棠的手,壓根看清楚於棠的臉。
於棠腳下突然踩空,跪在了泥水上,她輕呼一聲。
“棠棠。”
於棠抓著徐文思的胳膊站起來。
“我來背你吧。”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走。”沒走兩步,於棠又打滑了一下。
徐文思實在看不下去了,彎腰站到於棠面前,說:“上來,我背著你。”
“不用。”
“上來!”徐文思這次是命令的口吻。
於棠猶豫了一下,徐文思一敲於棠腿彎,於棠就趴在了徐文思背上,徐文思緩緩地站起來,說:“摟緊了。”
於棠摟著徐文思的脖子,她這才發現,徐文思平時看著挺單薄,其實很結實,背部、肩膀很有力量的樣子,至少比她強太多,可是這時候的徐文思不過才十五歲。
於棠又想起上輩子徐文思對她的好,盡管她後來無理地疏遠他躲避他,他仍舊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找了她數十次,可是她就是那麼不懂事,一直避著他,現在回想起來,她每拒見他一次,是不是就是在傷害她一次?於棠一陣心疼,微微俯身,聲音軟軟地喊:“文思。”
徐文思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應:“嗯。”
“我重不重?”
“不重。”
“你冷不冷?”
“不冷。”
“你累不累?”
徐文思在這時發出一陣輕笑,說:“我不累,不渴,也不餓,我背著你比你自己走速度快多了,我們也可以早一點到外婆家,你把帽子戴好了,別凍著了,雪好像又下大了。”
於棠微微側首,冷冷的冬風,夾雜著細碎的雪花,刮到臉上,冰冷刺人,在她把臉往棉服裡縮時,目光瞥見黑乎乎的四周,遠方星星的燈光模糊可見,不但不覺溫暖,更添了雪夜的寒冷,尤其是路邊張牙舞爪的樹枝,微微晃動,更加駭人。整個小路上,好像只有她和徐文思了,兩輩子都極其膽小怕黑的她,下意識地收緊雙臂,摟緊徐文思。
徐文思察覺到後,問:“害怕了?”
“一點兒。”
“沒事兒,我們一會兒就到外婆家了。”
“嗯。”
“你多久沒回外婆家了?”
“上次是國慶節回家的。”
“中秋沒回?”
“沒呀,你不記得了,中秋節那天東陽、小胖,還有你和我,我們四個人一起吃的月餅啊。”
“啊,我想起來了。”徐文思笑笑,故意和於棠說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兒,轉移於棠的注意力,自從他轉學到煙廠中學後,他幾乎沒有和於棠獨處的機會,此時聽著她細細軟軟的聲音,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再次想起學校裡傳播的緋聞,說他在和於棠戀愛,說他和於棠很般配。
般配嗎?
起初他對這些流言蜚語是不在意的,可是傳播的多了,他的潛意識裡受到影響,目光不由自主地就集中在了於棠身上,漸漸地發現於棠很特別,時而柔弱時而堅強,時而單純時而成熟,時而自卑時而自信,明明是矛盾的特性,卻在她身上相得益彰地發揮,就像她的筆觸。
他看過她寫的文章,就像那個編輯給她的評價一樣,有種“看透世事的天真和純淨”,讓人讀起來內心溫暖安靜,於棠本人身上也是有種未泯的童心,可以成人也可以孩子,很吸引人。
“文思,快到外婆家了。”於棠突然提高聲音。
徐文思抬眸一看,老太太家可不就在眼前了,徐文思伸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而後卯足了勁兒,加快步伐往老太太家跑。
“文思,慢點慢點。”於棠喊著。
徐文思非得到了老太太家才停下來。
“哎呀,這是文思嗎?”老太太坐在床上,看著徐文思,不敢相信地說。
“外婆。”徐文思跟著於棠喊老太太外婆。
“哎!朝我這兒過來一點,讓外婆好好看看你。”老太太眼睛早就花了,離得遠,她連五官都看不清楚。
徐文思靠近老太太兩步。
老太太笑著說:“文思又長好看了呀。”
徐文思害羞地別過臉。
老太太朗笑起來。
於棠見外婆笑聲中氣十足,只是腳崴了,躺在床上,暫時不能動,於棠也就稍稍放點心,她在外婆的督促下,燒了熱水,和徐文思洗了手、臉、腳,洗出一盆又一盆的泥水來。
老太太看著心疼,生氣地罵著公交公司不厚道,居然不把兩孩子送到家門。
於棠、徐文思都笑了。
“啊,我忘了!要給我媽和徐叔叔打個電話。”於棠突然叫出聲。
老太太說:“對對對,趕緊給他們打個電話,他們已經來了幾個電話詢問了。”
於棠趕緊跑到堂屋去撥電話,後面徐文思就拿著軍大衣跑出來,把於棠裹嚴實了,說:“別凍感冒了。”
於棠握著話筒,烏溜溜的大眼睛轉向徐文思。
徐文思摸摸於棠的頭發,問:“打通了嗎?”
“喂,是文思嗎?”彼端傳來徐牧成低沉的嗓音。
“徐叔叔,我不是文思,我是棠棠。”於棠說。
“棠棠啊,你們終於到了,還好嗎?”徐牧成趕緊問。
“很好,我和文思都很好的,就是中途汽車出了點問題,所以到外婆家就晚了點兒。徐叔叔,麻煩你跟我媽說一聲,我到了,外婆只是腳崴了,不嚴重的,我會好好照顧外婆的,讓她放心,我在這兒等她回來過年。”
“好好好。”徐牧成在彼端笑起來:“棠棠可真棒。”
於棠輕輕地笑了下。
徐牧成又說:“一會兒我就和你媽媽說去,你先讓文思接下電話。”
於棠把電話交給徐文思。
徐牧成交待了徐文思幾句之後,掛上電話,松了一口長氣,而後下樓,叩響謝玉芬房子的門。
謝玉芬幾乎是立刻打開,急急地問:“牧成,是棠棠、文思安全到達了嗎?”
“嗯。”
“怎麼會這麼晚才到?”謝玉芬往後退了兩步,徐牧成跨進玄關,一一向謝玉芬說明,並說老太太沒有大事,精神很好。
謝玉芬緊繃的一根弦終於松下來,她這才意識到,她與徐牧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更明顯地是,徐牧成沒有告辭的打算。
謝玉芬立刻局促起來。
“又下雪了。”徐牧成說。
謝玉芬點頭:“嗯。”
“挺冷的。”徐牧成說。
謝玉芬說:“是啊,挺冷的。”
“你穿的有點薄。”徐牧成又說,聲音是繃著的,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謝玉芬低頭看一眼自己的穿著,因為一直沒有於棠和徐文思的電話,她擔憂的身心冒火,就把外套脫掉了,此時穿的是一件緊身雞心領毛衣,修飾的她纖細有料,修長的脖頸線條優美,白皙,她抬手無意識地摸下光裸的脖子,在低眉時,看到徐牧成的手,放到了她的腰間。
謝玉芬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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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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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1:42
第29章
謝玉芬呼吸一滯,一瞬不瞬地盯著徐牧成的手。
徐牧成修長干淨的手指突然微微彎曲,頓了頓,然後手指摸上她的毛衣,鎮靜地說:“你這毛衣也很薄。”
“嗯。”謝玉芬膽戰心驚地回答。
“下次穿厚點,別感冒了。”徐牧成手緩慢地收回來,而後插進褲兜裡。
“嗯。”謝玉芬小聲應。
“那、我走了。”
“好。”
徐牧成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慢慢轉身,擰開房門,走了出去,門隨即被關上,剛才玄關彌漫他的氣息,漸漸散去,謝玉芬怔怔地站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她回到房內坐著,窗子沒關,借著路燈昏黃的光線,她看見大片大片的雪芬飛舞,她輕輕摸下腰,似乎還有點徐牧成的溫度。
是不是她拒絕他太多次了,所以他已經不敢向前一步?
謝玉芬躺到床上,抬頭看著天花板,心裡想著樓上就是徐牧成,徐牧成剛才心裡在想什麼呢。
徐牧成回到三樓,脫掉外套,回到臥室,坐在床上,低頭看著地板,心裡想著,樓下就是謝玉芬,剛才差一點,差一點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抱住謝玉芬了,就差一下,差這一點也告訴他,他和她的關系也差那麼一點。
徐牧成躺到就床上,微閉著眼睛,思考許多,然後漸漸沉入夢中。
煙廠家屬院內,大片大片的雪花飛舞著,一片又一片將地面完完全全覆蓋,也將路燈的燈殼、燈泡都裹上一層雪,突然路燈燈泡嗤嗤兩聲,“啪”的一下,燈泡熄滅,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路燈沒有再亮,燈殼完全被白雪蓋住,整個煙廠家屬院一片潔淨。
“大黃!大黃!出來!出來!”一大早,阮東陽穿著棉睡衣,踩著繡花棉鞋,拿著鐵锨准備鏟狗屋前的積雪:“大黃!”
大黃聽到阮東陽的聲音,倏地從狗屋鑽出來,對著阮東陽晃頭搖尾巴地朝阮東陽身邊湊,好不親熱。
“去去去,別耽誤老子干活。”阮東陽用腿把大黃撥弄到一邊站著去。
大黃汪汪叫了兩聲。
“叫屁叫,我給你鏟門前雪是你八輩子修來的服氣,你晚上睡覺時偷著樂吧你。”
“汪汪!”大黃抬起前蹄往阮東陽身上撲。
“滾,我正心情不好,再嘚瑟我一鐵锨拍死你。”阮東陽惡狠狠地說。
大黃被阮東陽嚇著了,耷拉著腦袋離阮東陽遠遠的,阮東陽三下五除二把狗屋前的雪鏟的干干淨淨,把大黃牽出來說:“走,帶你去溜達去。”
阮東陽把狗繩往大黃頭上一繞,讓大黃不受束縛,大黃立刻撒歡地在雪裡狂奔。
小花不知道抱哪兒去了,阮東陽抱著大橘,無精打采地在雪裡走,踩的雪面咯吱作響,一直走到二十三棟,正巧謝玉芬上班,看到阮東陽說:“東陽,一大早就起來了啊。”
“謝阿姨早上好。”阮東陽禮貌地打招呼。
“好,你干什麼呢?”
“遛狗遛貓。”
謝玉芬看著不遠處的大黃,及阮東陽懷裡的大橘,笑起來說:“別凍著了,謝阿姨去上班了。”
“嗯。”
謝玉芬走遠了一會兒,阮東陽又問:“那個,謝阿姨,於棠年前真不回來了嗎?”
“是啊。”謝玉芬回頭笑著說:“這隔三差五的下雪,小鎮路也不好,肯定是年後開學才回來了。”
“哦。”
阮東陽抱著大橘繼續朝前走,大黃在他身後跑來跑去,瞎刨雪撒尿,倏地跑到阮東陽前面,前蹄繼續刨雪,刨的又快又有力,濺了阮東陽一身,阮東陽彎腰抓一把雪,往大黃身上砸,吼:“大黃!我日你大爺!”
大黃嚇的嗷嗚一聲趕緊跑。
阮東陽繼續抱著大橘朝小胖家走,一直走到小胖房裡,小胖還呼呼地睡著,李金花、大胖都喊不醒,阮東陽走到跟前,把大橘放下,掀開小胖被子的一角,把一團雪往小胖褲襠裡一放,冰的小胖嗷嗷叫著坐起來。
阮東陽頓時哈哈大笑的肩膀抖起來。
小胖睜大小眼睛看著阮東陽,委屈地說:“東陽,你干什麼啊?”
阮東陽笑容一收,坐在小胖房間的地毯上,把電視打開,放上碟片,開始看電影。
“東陽,你干什麼啊?”小胖揉著眼睛說。
“看電影。”
“大早上就看電影,你也不怕看吐。”
“我高興。”
“誰惹你不高興了啊。”小胖眯著眼睛穿衣服,說:“小於棠到她外婆那兒去了啊。”
阮東陽不高興地哼一聲。
“她真是沒良心,走也不跟兄弟們打聲招呼。”
阮東陽:“哼!”
“下次就不帶她完了。”小胖埋怨。
阮東陽:“哼!”
“傳進,爸爸媽媽去上班了,飯在廚房煤球爐上,別忘了吃。”李金花的聲音從門外傳過來。
“好,我知道了。”
“中午你就和東陽一起去食堂吃吧,爸爸媽媽們都要加班,再加班幾天就放年假,到時候媽媽好好給你補一補。”
“知道了。”小胖在床上喊。
以前中午去食堂吃飯,即使沒有徐文思,還是有於棠的,可是今天只有阮東陽、小胖,頓時感覺少了很多人似的,阮東陽、小胖也不搶菜了,阮東陽甚至覺得菜也不香了,沒吃幾口就把托盤往旁邊一推。
小胖睜大小眼睛問:“東陽,你不吃啦?”
“不吃了!”阮東陽回答。
“那我吃!”小胖把阮東陽的托盤拿過來,菜和饅頭都往自己托盤上扒拉,大快朵頤地吃起來。第二天,小胖又一次吃了阮東陽的午飯,說:“東陽,你這兩天怎麼垂頭喪氣的,是不是想我們的小於棠了啊?”
“胡說八道!”阮東陽立刻否定,然後又回一句:“你才想她呢!”
“嗯。我怪想小於棠的,也不知道她在她外婆家干什麼呢,聽說小鎮上樹多,會更冷,哎喲,小於棠那慫樣兒,說不定凍一凍就會凍哭呢。”小胖邊吃邊說:“要不是我奶奶今天下午來我家准備過年,我都去看小於棠了。”
看小於棠?
小胖的這句話像是給了阮東陽一個提醒似的,阮東陽頓時像被打了雞血一樣,倏地站起來往家跑,丟給小胖一句:“你慢慢吃,我走了。”
“去哪兒啊?”
當然是去看於棠啊。
阮東陽回到家後,從衣櫃裡扯出書包,裝了兩件換洗內衣褲襪子,把小豬存錢罐肚子下面的塞子拔掉,裡面的紙幣都拿出來之後,抱著小豬往書包裡倒錢,嘩啦啦地倒完之後,他背著書包狂奔出煙廠家屬院,連跑了三個超市,買了一頂毛絨絨粉色帽子,一條毛絨絨的粉色圍巾,一雙毛絨絨的粉色手套,興奮地塞到書包裡,又買了蘋果、香蕉,買的挺多,拎著快速地跑上去往小鎮的公共汽車,抱著書包坐在窗戶口,高興地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全程心情愉悅,期間還給一個老奶奶讓了座位,給一個小弟弟一根香蕉吃。
下了車之後,阮東陽踩著泥濘先到了於棠外婆的小診所,小診所門關著,阮東陽就到處問人,問於棠外婆家住在哪裡,結果小鎮上開小診所的不止一人,而且都是一個姓,他跑錯了一家,出來時,天空又開始飄雪花了,越飄越大,他就背了一個書包,拎了蘋果和香蕉,傘什麼的都沒戴,硬著頭皮淋著雪,在小鎮上走來找去,好在小鎮並不大,阮東陽終於停在了於棠外婆家的老宅子前。
老宅子是七八十年代的宅子,青磚蓋的房子,青磚砌的院牆,大門是木頭做的,門檻特別高,大門左右有兩間青磚房子,一間是廚房,一間是於棠外婆養兔子的兔子房,門檻高就是防止途中跑出去,這些都是於棠說過的。
就是這座老宅子,沒錯。
阮東陽興衝衝地朝老宅子走,剛站到大門口,就看到坐在堂屋裡趴俯在小桌上的於棠,於棠穿著厚厚的棉服,柔順光亮的頭發散下來,襯的她眼睛又黑又亮,小臉又白又嫩,小手抱著暖水袋,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作業題,阮東陽心裡登時喜悅,可是當他看到於棠目光看的是徐文思的題目,並且徐文思就在旁邊輕聲給她講題時,他臉又拉下來了。
“這個數學題目,涉及了兩個代數定理,一個幾何定理。”徐文思手持鉛筆說著。
“嗯。”
“你別嗯,你知道是哪三個定理嗎?”徐文思問。
於棠嘿嘿一笑,正要拿數學書時,余光瞥見門口站一個人,她定睛看去,看到阮東陽的剎那,差點沒認出來,阮東陽背著書包,一手拎蘋果,一手拎香蕉,頭上身上都拎了一層厚厚的雪,褲腳被泥巴糊到了小腿肚上面,已經看不清楚褲子的本色。
“東陽。”於棠驚訝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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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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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1:57
第30章
徐文思跟著側目看過去,第一眼發愣,第二眼才辨認出門口站著的的確是阮東陽,阮東陽拎著蘋果、香蕉朝堂屋走,走到小桌子前,將蘋果、香蕉往地上一放,開始解書包,肩上的雪花隨之簌簌落下。
於棠見狀趕緊去拿干毛巾。
徐文思則去倒熱水。
阮東陽看向於棠。
於棠拿著干毛巾從西屋出來,問:“東陽,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外婆。”阮東陽不高興地說。
“那你怎麼也不帶把傘——”
“別和我說話,我不想理你。”阮東陽搶白,氣呼呼地坐到凳子上。
於棠一愣。
徐文思端著熱水遞給阮東陽,阮東陽也不接,把頭偏一旁去。
徐文思、於棠互看一眼。
接著於棠嗤笑說:“東陽,你不會又生氣了吧?”
阮東陽將臉偏到一旁:“哼!”
“好小氣啊。”徐文思端著一杯水說。
“是啊,好小氣吶。一點兒事兒就要生氣,怎麼會這麼小氣呢。”於棠笑著說。
“對啊,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小氣的人的啊。”
“就是,好稀奇啊!好小氣!”於棠故意笑著說。
“誰小氣?”阮東陽倏地站起來,問。
“你啊。”於棠、徐文思同時說。
“你們大爺的!”阮東陽提高了聲音說:“有你們這麼不厚道嗎?是兄弟嗎?一聲不吭地回老家,連電話都打一個,是幾個意思!”
於棠、徐文思早料到阮東陽會發火的。
“你知道我淋了多久的雪嗎?你看看,你們看看,看我鞋、我褲子、我臉、我發型,我還能要嗎?”阮東陽大聲賣慘,可委屈了。
“對不起,對不起。”於棠誠心地說。
“我們錯了,下次絕對不會不告而別了。”徐文思也真誠地說。
“我冷!”阮東陽吼。
於棠、徐文思趕緊把阮東陽往西屋裡拉,於棠鋪床想讓阮東陽坐被窩暖一暖,徐文思端熱水,兩個人忙了好一通,然後於棠到東屋和外婆說一下情況,阮東陽在西屋,穿著泥濘的衣服生氣地抱打著徐文思,硬是把徐文思蹭的渾身髒兮兮的,嫌棄地指著阮東陽說:“你大爺的,你真不要臉!”
“你要臉!”
“比你要臉!小氣、幼稚、無聊、臭脾氣、髒不拉嘰,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你大爺的,你說誰!”阮東陽又去撲打徐文思:“誰小氣,誰幼稚,誰無聊,誰臭脾氣,誰髒不拉嘰了!”
徐文思也打阮東陽。
阮東陽甩徐文思一臉半融化的雪,徐文思給阮東陽半邊臉的泥巴,兩人一愣,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同時放手,靠著牆,大口喘氣,徐文思說:“東陽,你真小氣。”
“廢話,你兄弟招呼不打一聲就走了,你不小氣?”阮東陽問。
徐文思看向阮東陽問:“是兄弟嗎?”
“當然。”
“棠棠也是兄弟嗎?”
阮東陽想了想,轉頭看向徐文思,嘿嘿一笑,俊朗陽光,說:“是女兄弟!”
徐文思也笑笑。
“東陽,換好衣服了嗎?”於棠的聲音從堂屋傳來。
“還沒有。”
“快點,外婆說讓我們去廚房,把煮好的羊蠍子吃了。文思,你也過來。”
“好。”
阮東陽穿上徐文思的干淨衣服,與徐文思、於棠圍坐在廚房的煤球爐子前,煤球爐子上架坐的是一口小鐵鍋,小鐵鍋裡燉煮的是新鮮的羊蠍子,乳白色的湯汁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彌漫著陣陣令人垂涎的肉香,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一人拿一塊啃著。
“要是小胖也在就好了。”阮東陽說。
“那就不夠吃了。”於棠笑著調侃。
阮東陽、徐文思聽後地哈哈笑起來。
隨著笑聲一陣陣地傳出來,廚房裡的白汽跟著傳出來,很快消失在雪夜了,雪還在下,像鵝毛似的,慢慢的,地上、牆上、瓦上、樹上再次積累一層厚厚的雪,為整個大地穿上一層白白的衣物,純潔的如謝家老宅廚房內三個初三學生的關系。
“於棠,這塊肉多的,給你。”阮東陽說。
“我想吃脆骨。”於棠說。
“文思,你別吃,把脆骨給於棠吃。”
“那我吃什麼?”徐文思問。
阮東陽說:“你吃骨頭吧,補鈣,再不補,你就打不過我了!”
於棠聲音軟糯地說:“打架是不對的。”
“胡說!該打的時候,絕不能慫!”阮東陽說。
“你才胡說。”於棠軟軟地反駁他。
“你胡說。”
“……”
隨著廚房內的歡聲笑語以及吵架聲,夜漸漸深了,整個小鎮子漸漸安靜下來,於棠和老太太睡在東屋裡。阮東陽、徐文思睡在東屋,睡著睡著,阮東陽轉個身抱住了徐文思,徐文思熱的推阮東陽,才把阮東陽推開,阮東陽又抱住徐文思。
徐文思在睡夢中皺了下眉頭,到底是不抵睡意,任由阮東陽摟著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胖打來電話找阮東陽,委屈地控訴阮東陽不打招呼就去了於棠外婆家,太過分了,小胖表示他也要來小鎮和他們玩,被阮東陽喝止:“你來了誰幫我喂大黃、大橘和小花?”
小胖無言以對,小胖是北州市人,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是北州市人,逢年過節走親戚也在本市走動,大部分情況是接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到他家過節過年,所以他基本不離開煙廠家屬院,而阮東陽一家是新北州市人,祖輩並不是北州市人,奶奶外公外婆尚在,所以遇到大節,一家還是會去奶奶那兒過,少則三天,多則七天,這個時候大黃、大橘、小花就都是小胖來喂來遛了。
小胖任務繁重,來小鎮的念頭被打消,阮東陽也僅在小鎮死乞白賴地待了兩天,因為徐文思要去他媽媽家待一個星期,等待徐牧成接他,然後去奶奶家過年。
阮東陽回州市這天,天氣晴好,泥濘的路面已沒了水漬,土壤漸漸凝固、板實。但是天氣比下雪時還冷。
於棠把阮東陽送到公共汽車站跟前,問:“我外婆家的電話號碼你記了嗎?”
“記了。”阮東陽笑嘻嘻一說,露一口白牙,忽略他的壞脾氣,其實還挺暖的。
“那到家後,給我打個電話。”
“好。”阮東陽緊了緊書包帶子,看著於棠微紅的小臉,問:“你冷嗎?”
“不冷。”於棠說。
“怎麼會不冷呢?你臉都紅了。”
“風吹的,我出來時忘了帶圍巾了。”
“我有。”阮東陽開心地說,終於有機會送東西了。
於棠微愣了下,問:“什麼?”
“我有圍巾。”
“不用,你帶著回去吧。”於棠還未說完,就見阮東陽解下書包,從書包裡拿出一條粉色圍巾。
“你——”
“送給你的。”阮東陽將書包搭在胳膊上,空出來的兩只手給於棠系圍巾,一圈又一圈繞好之後,滿意地看著被粉色襯的更加水靈的於棠說:“好看!”
於棠:“……”
阮東陽又掏出一頂粉色的毛絨絨的帽子,給於棠戴上,而後左看右看,確定扶正了之後,笑著說好看。
這下於棠驚訝了,問:“這個——”
“也是送給你。”阮東陽說完,又取出粉色手套,拉過於棠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給於棠戴上一雙手套,然後滿意地看著於棠的頭、臉、手,笑著說:“特別好看。”
“北州的,到北州的,上車就走了,上車就走了啊。”這時,路邊公共汽車上的售票員站在車門口大聲的喊。
等車的乘客一蜂窩地衝上公共汽車。
阮東陽轉頭看一眼,然後對於棠說:“我走了,明年見。”
“好。”於棠說。
阮東陽轉身跑上車,擠到一個車窗前的座位,探出腦袋衝於棠揮手:“回去吧,年後早點回來,你要是不早點回來,我還來找你!”
於棠衝阮東陽笑,提高聲音說:“好,我會早點回去上學的。”
公共汽車發動,緩緩駛走,阮東陽半個身子探出來,衝她揮手說:“早點回來啊。”
“好。”於棠揚起手揮手,一揮手看到手上粉色的手套,軟軟的暖暖的,心裡也跟著溫暖起來,她抬眸再次看向公共汽車,公共汽車越來越小,更小的是阮東陽還趴在車窗上衝她揮手。
於棠心裡一陣感動。
阮東陽在看不到於棠時,才收身坐在座位上,身邊的老婆婆見他長得好看,想攀談兩句,笑著說:“那小姑娘長得真好看。”
“嗯,那是我的小姑娘。”阮東陽脫口而出。
“你的小姑娘?”老婆婆重復一句。
本來阮東陽沒什麼意思的,被老婆婆一重復,臉不由自主的就紅了,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就下意識地將臉扭向車窗。
老婆婆了然地笑了。
一個小時之後,阮東陽到了北州煙廠站,剛下車就看到小胖,小胖一手牽著大黃,一手抱著小花,腳邊還晃悠著走貓步的大橘。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2:08
第31章
“東陽!”小胖高興地喊:“你終於回來了!”
“嗯,回來了!”阮東陽上前一把摟住小胖的脖子,說:“走,跟哥回家,哥給你帶好吃的了!”
“你誰哥,我比你大!”
“差不多!”阮東陽嘿嘿笑著說。
“你見著小於棠了嗎?”小胖問。
“見到了。”
“她在小鎮上干什麼呢?”
“寫文章。”
“還寫文章投稿呢。”
“是啊。”
“……”
阮東陽、小胖三四天沒見,乍一見面分外親昵,阮東陽摟著小胖的脖子,小胖摟著阮東陽的腰,你一言我一語地朝煙廠家屬院走,身後跟著大黃、大橘和小花。
“東陽,打游戲不?”小胖說。
“打,有新游戲嗎?”
“沒有,但是有加強版的舊游戲。”
“打打看。”
“好。”
阮東陽、小胖很快進入煙廠的生活狀態,悠閑時,坐在阮東陽房內的電視機前劈裡啪啦打兩局游戲,不過,大部分的時間兩個人是活躍在煙廠附近的大街小巷,倒賣倒賣舊書、磁帶、酒瓶等賺差價,再給人維修維修錄音機、復讀機之類賺技術費,兩個人忙的不亦樂乎,捯飭來捯飭去,賺了幾十塊錢,阮東陽、小胖平分。不知不覺煙廠正式進入年假,煙廠各職工相繼回老家過春節,煙廠家屬院因此顯得格外寂靜。
小胖一手抱大橘,一手牽著大黃,晃悠在煙廠家屬院內喊:“小花,喵喵,小花,小花。”
小胖角角落落地找小花,找到二十三棟,正巧徐牧成、謝玉芬從內出來,兩人雙手都拎了不少東西,除了必要的行李之外,還有煙廠發給職工們的年貨。
謝玉芬一眼看到門口的小胖,問:“傳進,你忙什麼呢?”
“我在找小花,東陽家的花貓。”小胖回答。
“東陽呢?”
“剛才和他爸爸媽媽一起去他奶奶家過年了。”
“你今年不去奶奶家過年?”
“不去,年後去拜年。謝阿姨,徐叔叔,你們現在也回家了?”小胖問。
“嗯。”
“那你們快點回吧,不然天就黑了。”
“好,你也別急,說不定一會兒小花自動就跑出來了。”謝玉花說。
“嗯,謝阿姨、徐叔叔明年見。”
“明年見。”
謝玉芬、徐牧成轉身朝煙廠家屬院外走,小胖抱著大橘,牽著大黃找小花,謝玉芬回頭看一眼,笑著說:“傳進這孩子心地特別好。”
“棠棠也好啊。”徐牧成接話說。
謝玉芬笑著說:“棠棠自然是好的,但是煙廠家屬院內幾個差不多年齡的,都沒小胖心思單純善良。”
“嗯。”徐牧成笑著贊同。
兩人一起走到公共汽車站站牌前,因為徐牧成要去接徐文思,之後去徐文思奶奶的新家,所以和謝玉芬坐的也不是同一輛公共汽車。
“我走了。”謝玉芬站在公共汽車前,聲音溫柔地說。
徐牧成點點頭。
謝玉芬剛朝前走了兩步,被徐牧成喊住,她回頭看徐牧成,徐牧成因為工作繁忙,平時給徐文思又當爸又當媽,也挺辛苦,所以在阮正賓、大胖微微發福的年紀,他沒有變胖,依然寬肩窄臀,高大挺拔,年紀唯一給他的似乎只有“魅力”二字。
“怎麼了?”謝玉芬問。
“有件東西送給你們。”徐牧成說。
“什麼?”
徐牧成朝謝玉芬跟前走,遞給謝玉芬一個包裝精致的手提袋,手提袋繩子交到謝玉芬手中時,他的手指觸到她的細白的手指,他刻意沒動,她也沒躲避,她指間的涼意傳到他手上,他抬眸望著她問:“冷嗎?”
“不冷。”
“為什麼手這麼冰?”
“冬天都是這樣。”
“以後冬天就不會了,是不是?”
謝玉芬眸光微動,盈出幾分溫柔,溫柔地看著徐牧成。
徐牧成心口急跳,唯恐她下一句說出拒絕的話,出乎意料的是,她點了點頭。
“上車了上車了,還有到白揚小鎮的嗎?”公共汽車的售票員又在喊。
謝玉芬說:“我走了。”
“嗯,年後見。”
“年後見。”
謝玉芬坐上公共汽車,從車窗處看到徐牧成站在站牌,她微微低頭,嘴角稍稍勾起,看到手上提著的精致手提袋,她將手提袋放在腿上,從中取出一個紅色長盒子,長盒子上鎏金四個字——平安快樂,她打開盒子,裡面並列垂躺著三條玉石項鏈,謝玉芬忽然想起之前徐牧成說他有個好朋友在新疆做生意,說是和田玉養人,他問她喜不喜歡玉,她說挺喜歡,一直想給於棠買一塊,但是怕買到假貨。
沒想到,徐牧成買來了,而且是三條,從形狀大小上看,也知道一條玉佛是給老太太,一條平安扣是給於棠的,中間那條玉滴則是給她的。
回到老宅子的晚上,謝玉芬把手提袋提到老太太面前,說是徐牧成送的。
老太太問:“你們說開了?”
“還沒有,不過我這次沒有拒絕他。”
“你們為什麼不說開?”
“棠棠還有四個多月就中考了,我想,不管棠棠有什麼情緒變化,等中考過來還是比較好。”
老太太認同地點點頭:“那就中考之後,也不差這三四個月,反正也可以和徐牧成多相處相處,看看你們兩個到底合不合適後半輩子在一起過。”
謝玉芬因為老太太的支持而有了底氣,點點頭說:“好,不過,那這禮物……”
“送給我們的,我們就拿著吧,再怎麼說,我也是牧成他謝姨,他小時候我帶過他,喂過他飯,給他擦過屁股,這個禮我收得起。”
謝玉芬笑了。
“去,把這個平安扣給於棠戴,告訴她是她徐叔叔送給她的,看她什麼反應。”
“好。”
於棠拿到平安扣吊墜時,特別開心。
謝玉芬說:“是你徐叔叔送給你的。”
於棠看一眼謝玉芬,又想起上輩子謝玉芬為了她而和徐牧成絕交、避嫌,導致謝玉芬最後身邊連個可以互幫互助的朋友都沒有,那麼孤單。這輩子她不想這樣的悲劇再發生。
“你喜歡嗎?”謝玉芬問。
“嗯,我特別喜歡。”於棠笑著說:“等我下次過稿之後,有了稿費,我也買東西還給徐叔叔。”
謝玉芬聽後心中大喜,想要問一問女兒喜不喜歡徐牧成的話差點脫口而出,不過女兒的開心已經像是給她吃了定心丸一樣,至少於棠是不排斥徐牧成的。
“好,不過,你別光寫文章,馬上要中考了,你得多學習,中考過後再好好寫。”謝玉芬說。
“嗯。”於棠點頭。
“除夕、大年初一、初二、初三你先放假四天,四天後就要開始學習了。”
“嗯。”
於棠跟著謝玉芬在小鎮上過年,大年初二時,同在小鎮居住的大姨一家來給老太太拜年,大年初三於棠又跟著謝玉芬去大姨家,給大姨、大姨夫拜年,大年初四時,於棠便開始看書學習了,謝玉芬則每天陪著老太太,等初七時,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依次打電話過來,大家的中心思想就是,初八煙廠就開始上班了,也該回煙廠家屬院了。
阮東陽在電話裡說:“於棠,你什麼時候回來?”
於棠說:“我媽說下午。”
“下午幾點。”
“下午四點多到北州吧。”
徐文思又打來電話問:“下午四點多到?”
“嗯。”
小胖最後一個打來電話問:“小於棠,你寒假作業寫完嗎?”
“寫完了。”
“我沒有,你下午回來幫我做幾張試卷唄。”
“我不幫。”
“嘿嘿,你不幫我就打你。”
“東陽在呢。”
小胖:“……”
在接二連三的電話催促下,於棠、謝玉芬終於起程,四點十五分到達北州市,剛下車,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就湊上來。
阮東陽、徐文思似乎又長高了,小胖也比於棠高。
於棠似乎只比去年長高兩釐米,還是大約,如果不“約”的話,可能只有一點五釐米,於棠囧了囧,被阮東陽、徐文思、小胖簇擁著到了阮東陽的房內,四個人一邊看電影,一邊檢查彼此的寒假作業,於棠、阮東陽、徐文思都做完了,只有小胖沒有,小胖坐在阮東陽的桌子前奮筆疾書地寫著,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吃著瓜子、核桃、花生,看著賀歲電影,遇到精彩的地方,哈哈笑起來。
每每這時,小胖則是哀怨地看三人,三人一人扔一個果殼,凶道:“好好寫作業!”
小胖挨了打之後,肉手攥著筆,專心致志地寫著,終於正月十二這天開學終於寫完。
正月十二這天,煙廠中學初二、初三同時開學,一大早,於棠就聽到煙廠家屬院內熱鬧起來,到處喊上學的,不一會兒就聽到小胖在樓下喊:“於棠!於棠!上學了!文思!徐文思!開學了!”
於棠趕緊背著書包出門,正好碰著徐文思急急下樓。
“棠棠早。”
“文思早。”
兩人打招呼後,趕緊下樓,和小胖彙合後,來到阮東陽家院子門口,阮東陽正背著書包坐在自家門口的大理石上,看到三人立刻站起來,四個人一起說說笑笑,快步去上學。
隆重的開學典禮、升旗儀式之後,全體學生進教室開班會,班主任夾著筆記薄走進教室,二話不說,拿起白色粉筆在黑板上寫——128天!
“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班主任敲著黑板問。
一下把學生們整懵了。
“中考!中考!距離中考還有一百二十八天天!去掉三十六天周末,清明三天,勞動節三天,端午節三天,和你們睡覺、上廁所、吃飯的時間,你們只有二十八天的學習時間了!”
同學們不知道班主任是怎麼算的時間,但是放假的輕松氛圍一下子被班主任拉緊,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中考啊。
這可是人生第一次的大考。
小胖眨巴著小眼睛看著班主任。
阮東陽還是一副沒什麼的樣子。
徐文思表情淡然。
於棠心理素質不好,經歷過一次,還是因為班主任的話而緊張起來,她怕發揮失常,進北州市第一中學最差的班級,更怕突然間連北州市第一中學都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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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2:19
第32章
班主任把同學們緊張的情緒調動起來之後,很是滿意,末了又加一句體育考試同樣不能忽視之後,昂首闊步地離開教室。同學們似乎也意識到了中考的逼近,很明顯地比初二及初三上學期努力很多,不少學生突然間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安安分分地開始學習了。
阮東陽如常一樣學習。
徐文思比平時認真一些。
小胖經常對著數學、物理、化學題目抓頭撓耳。
於棠則開始鍛煉身體,每天上晚自習,提前二十分鐘到學校,繞著操場跑步,下了晚自習就去煙廠家屬院的公園跑步,起先阮東陽、小胖笑話她,後來看著徐文思每天陪跑,阮東陽、小胖也跟著跑起來,一個月下來,小胖跑瘦了十斤,阮東陽瘦了五斤,可把李金花、孟方蘭心疼壞了。但這仍舊不能阻止李金花、孟方蘭等家長對孩子們考試的期許,幾乎每天都有家長在討論北州各個高中的師資、升學率、學風、文理受眾等等。
“好煩啊,我媽讓我考北州市一中。”小胖扔掉圓珠筆說。
同坐在阮東陽房間書桌寫作業的於棠、阮東陽、徐文思看向小胖。
小胖苦惱地說:“我數學、物理又不好,我考不上一中的。”
“那你想考哪個學校?”於棠問。
小胖反問:“你們三個要考哪個學校?”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一起說:“一中!”
小胖煩悶地雙手抱頭:“為什麼世界上會有數學、物理、化學這種學科啊,啊啊啊。”小胖偏科特別嚴重,最牛記錄是有次月考,數學、物理、化學三門科總分三百分,他考九十六分。
“等上高中分科,你學文科了,就不用學物理,數學也會很簡單了。”於棠說。
“真的?”小胖抬眸看向於棠。
“是啊,所以,還有三個月,你撐一撐,你英語、語文、政治、歷史、地理都挺好,只要你數理化分在及格線以上,你就有希望壓線進一中的。”於棠柔聲說。
小胖激動地拉住於棠的手,問:“小於棠,你說的是真的?”
“嗯,你先認真地做題,臨考試前,我和東陽、文思幫你猜數理化的題目,你著重復習一下,應該能考好的。”
“真的?”小胖握著於棠的手不放。
阮東陽一把將他拽開,說:“真的,真的!”
小胖開心不已。
於棠跟著笑。
徐文思低眉看一眼於棠的手,又抬眸看一眼阮東陽。
阮東陽把小胖往一邊推,自己靠近於棠坐。
於棠抬眸看一眼牆上的鐘說:“時間到了,我要去跑步了。”
“你怎麼天天跑啊?”小胖問:“就不能歇兩天吧?”
“小胖我跟你說,你最好和我一起鍛煉,我們北州市中考體育考試四十分,男子耐力跑一千米,女子耐力跑八百米,還有三選二的投擲實心球、坐位體前驅和立定跳遠,如果你能拿個滿分,對你考一中作用很大,我耐力不行,先堅持鍛煉著,爭取體育考試時,考的分數不會太難看。”
於棠收拾著書本,就往外走。
徐文思說:“棠棠,等一下,我今天也和你一起跑。”
阮東陽說:“我今天也跑跑步。”
小胖說:“我也跑!”
星期天的煙廠公園內熱鬧非凡,下了班的煙廠職工,三三兩兩過來散步,也有帶孩子來溜達的,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個人在操場上跑著,大黃追著四個人跑,跑著跑著,跑到四個人前面,帶著四人跑。
四人嘻笑著追趕大黃,把大黃追的鑽進樹叢裡,等到操場上的人都散盡了,大黃找不到了。
“大黃呢?”阮東陽問。
“不知道啊。”小胖說。
“大黃!”阮東陽喊。
四周燈光交錯,隱約可見四周情景,但完全看不到大黃的影子。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分開去找。
“這大黃,找到我非弄死它!”阮東陽氣呼呼地說著,朝樹叢裡走,很快聽到樹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阮東陽立刻不喊了,心裡暗暗想著,一會兒非要好好教訓一下大黃,於是貓著步子向前走,繞過一株一人高的茂密生物,他正要撲過去時,卻驟然驚住,黑暗一個男人正摟著一個女人親的難舍難分,女人也摟著男人的脖子,激烈的親吻發出嘖嘖的口水聲,阮東陽大腦嗡的一聲,全身定住,他從小到大,愛看的電影、電視劇基本都是劇情流,要麼懸疑,要麼玄幻,要麼搞笑,幾乎沒有親吻戲,即使有親吻的鏡頭,也會爸爸媽媽支開,或者換台,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真人秀。
這種衝擊力無疑於在他身上點燃一把火,他臉燒的發燙,心砰砰跳不停。
這時,樹叢外傳來腳步聲,阮東陽轉頭一看,於棠纖細的身影出現,他心裡一驚,千萬不能讓於棠看到這樣的畫面,忙轉身,大步朝於棠走,一把拉住於棠的手,於棠才剛要出聲,他立刻伸手捂住於棠的嘴,半拉半推地把於棠推到操場上。
於棠問:“怎麼了?”
“沒什麼。”幸而天黑,阮東陽通紅的臉沒人看到。
“沒什麼你捂我嘴干嘛?”
“那兒有蟲子,怕飛進你嘴裡。”
於棠:“……”
“公園裡沒有大黃,大黃肯定先回家了。走,我們也回去吧。”阮東陽說著往公園外走。
小胖跑過來問:“大黃呢?找到了嗎?”
於棠回答:“應該回家了。”
“那文思呢?”
對啊,徐文思呢?於棠、阮東陽、小胖同時側目尋找,正要開口喊時,徐文思低著頭,從阮東陽剛才去過的樹叢出來。
阮東陽了然。
小胖跑過來問:“文思,你也沒找到大黃吧?”
“沒有。”徐文思聲音不自然地說。
“那大黃肯定提前跑回家了。”小胖抹一把額頭上的汗說:“那我們也回家吧。”
“嗯。”
於棠、小胖邊走邊說著。
阮東陽、徐文思出其地安靜,兩人若有所思地低著頭,跟著於棠、小胖走著。
阮東陽看一眼徐文思,小聲問:“你也看到了?”
徐文思問:“什麼?”
“裝吧你。”阮東陽說了一句,朝煙廠大路上一看,看到大黃正追著別人家母狗狗跑,阮東陽指著大黃:“臭不要臉的大黃,你給我等死吧!”
阮東陽一句話沒嚇著大黃,倒把母狗狗嚇跑了,大黃立刻去追。
“大黃,大黃,你給我回來!”阮東陽去追大黃。
於棠發笑。
小胖喊:“東陽,我們回家了!”
“回去吧,明天早點來找我上學。”阮東陽邊追大黃邊喊。
“好。”小胖應著,和於棠、徐文思一起往家走,走到分岔路時,小胖朝自己家走,於棠、徐文思一起進二十三棟。
走到二樓二零二室時,於棠問:“文思,你今天晚上怎麼了?好像有心事。”
“沒什麼,跑步跑的有點累了。”
“那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嗯。”
於棠拍拍門,謝玉芬把門打開,看到徐文思後說了幾句關心的話,而後關上門,徐文思朝三樓走,沒走兩步,轉頭看一眼於棠的家門,而後上了三樓,掏鑰匙打開門,書包裡徐牧成說:“文思,你回來了啊。”
“嗯。”
“一直都在東陽家學習嗎?”
“不是,後來我們四個一起去操場跑步了。”
“跑步的好,累了吧,早點休息。”
“嗯,爸,你也別工作太晚了。”
徐牧成笑著說:“好,我知道了。”
徐文思沒發現徐牧成最近心情不錯,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腦子裡不斷浮現的是公園樹叢裡接吻的男人女人,或者說是男生女生,給他的衝擊力很大,尤其是男人吻向女人的下巴,頸部,再往下時,徐文思搖了幾次腦袋,都沒搖走這個畫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慢慢地腦海中女人迷糊的臉龐變成了於棠的臉蛋,徐文思驚了一跳,倏地坐起來,冷靜了好一會兒,在書桌上看到一本王小波的書,躺在床上看。
第二天一早,徐文思剛下樓看到於棠。
“文思。”於棠笑容燦爛地和徐文思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徐文思溫和地說。
“小胖在樓下等我們了。”
“我聽到了。”
二人下樓和小胖一起去阮東陽家,阮東陽正在院子裡晾床單,看到三人過來,忙進房間拿書包,出來時,小胖問:“東陽,你昨天晚上尿床了?”
“你大爺才尿床!”
“你不尿床,你大清早洗床單干什麼?”
“墨水,藍墨水!”阮東陽吼。
小胖:“……”藍墨水就藍墨水就是了,發什麼火。
四個人吵吵鬧鬧到了煙廠中學,才到煙廠中學就聽到一個驚天的新聞,說是班裡有人談戀愛被班主任抓了,於棠汗,這個時候的班主任抓早戀,看游戲機房,留班看守等等都是看家本領。
小胖問抓的誰抓的誰。
徐文思抬眸看一眼於棠的後腦。
阮東陽則問同桌:“班主任是怎麼知道他們在談戀愛的?”
同桌說:“因為他們親嘴了呀!”
“親嘴?”阮東陽問。
“你不懂嗎?”同桌嘿嘿壞笑。
“你才不懂!”阮東陽不屑地說一句。
“看過那個嗎?”同桌又壞笑一下,看著阮東陽壞壞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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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2:30
第33章
“哪個?”阮東陽問。
“就是那個啊。”同桌衝阮東陽曖昧地眨眼睛,阮東陽目不轉睛地看著同桌,十四五歲說小不小說大不大,正是自身身體發育的時期,也是對異性好奇的頂峰時期,尤其是視覺第一的男生,總有忍不住通一些更為直觀的渠道了解異性的,這種直觀的渠道包括——看照片。
“哪個?”
“別裝了,我知道你懂。”
“放屁!”
“我拿給你看。”
“看什麼?”
“這個!”同桌突然從書包裡掏出一個A6大小的書,才剛抽出來,突然一道渾厚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看的什麼?”
阮東陽與同桌同時一愣,同桌趕緊把小書塞進桌洞,抬頭一看,看到班主任正板著臉看著他。
“拿出來我看看。”班主任說。
“沒有。”同桌趕緊說。
“快拿出來。”班主任又說。
同桌逼不得已拿出來。
班主任翻開了兩下之後,臉頓時黑了,立刻說:“你們兩個跟我到辦公室一趟。”
阮東陽和同桌出教室,教室頓時又炸開鍋了,因為阮東陽看小黃書,剛才班主任沒收的書,封皮就是一個穿著比基尼的女人,比基尼堪堪遮住了三點,這可不就是小黃書。
阮東陽看小黃書這可比“抓早戀”勁爆太多,畢竟各個班有幾對早戀的,同學們都知道,但是全校第一看小黃書這事兒,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小胖一臉茫然,東陽看小黃書?
徐文思暗自思考。
於棠汗顏。
阮東陽臉皮厚,被抓過打游戲,被訓過打架,至於偷看小黃書也是沒什麼的,況且他只是看個封皮而已,同學們調侃他看小黃書時,他厚著臉皮罵他們不懂人體藝術,但是於棠問時,他卻紅了耳根,然後一連好幾天都躲著於棠,好像他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連小胖都看出問題來了,問:“東陽,你怎麼回事兒?”
“什麼怎麼回事兒?”阮東陽在房內吃著大碗牛肉面問。
小胖同樣吃著大碗牛肉面,面上多臥了一個雞蛋,說:“你干嘛躲著小於棠啊,本來咱們四個可以在食堂一起吃面的,你非打包回來,干什麼呀?”
“不想見她。”
“為什麼呀?”
“她笑話我看小黃書。”
“不會啊,她自己都看的。”
阮東陽驚訝地看著小胖。
小胖吃著面說:“那本被班主任沒收的書,我和於棠都看過的,裡面只有一張露胸部的,其他都是穿衣服的。”
“你也看過了?”
“嗯。”
“那於棠什麼反應?”
“於棠說沒什麼啊,這就是女人身體的構造。”
“這麼說,於棠不介意我看過那本書了?不會覺得惡心了?”
小胖不解地問:“不就看個胸嗎?哪裡惡心了?”
阮東陽幾天的郁悶突然間一掃而光,大口喝碗湯汁說:“走,我們去找小於棠去。”
“別找了,她睡午覺呢。”
“你怎麼知道的?”
“她昨天上午和華華丹腦抽去打了耳洞,說是好看,結果晚上就發火了,兩耳垂腫的跟什麼似的,疼的眼淚汪汪的,又是擦酒精又是干什麼的,說是可以消腫,還說中午睡一睡就消腫了。”小胖說:“現在可不就是在睡覺嗎?”
阮東陽倏地站起來,說:“好好的干嘛打耳洞?不疼嗎?”
“她和華華丹都臭美唄!”
“我去看看。”
“你還想想辦法,別讓它繼續腫吧,真看不出來,小於棠折騰起來,也挺能折騰的。”小胖邊吃面邊感慨,他實在搞不懂,女生為什麼要在好好的耳垂上打個洞呢?
“我知道怎麼辦了!”阮東陽倏地跑出房門,說:“小胖,你要是回家,把我家門和院門都鎖上。”
“你去哪兒啊?”小胖回頭喊。
“買銀耳釘啊!”阮東陽高興地說一句就跑走了。
“我怎麼沒有想到換銀耳釘呢。”於棠家中,於棠坐自己房間的書桌前,低頭看著酒盅裡用酒精泡著的兩個銀耳釘笑著說。
“你只顧著疼呢。”徐文思笑著說。
於棠笑,上輩子沒有打耳洞,這次華華丹慫恿她和她一起去打耳洞,又專門跑來煙廠家屬院找她,她怕疼不願意打,但媽媽也說打了也行,以後可以帶很多好看的耳釘耳墜之類的,她就跟著華華丹一起去打了,去的是個小店,打完就回來,當天回來沒事她還沾沾自喜,以後可以戴很多漂亮的耳飾了,結果下午的時候耳朵開始發燙,晚上就疼了,媽媽上班前幫她塗了酒精還是沒用。徐文思特意打電話給姑姑詢問情況,得知有的人戴金屬耳釘會過敏之類,可以換銀的試試。
“你別動,我現在給你換耳釘。”徐文思說。
於棠問:“你會嗎?”
“總比你手生又看不見的強。”
“好吧。”
徐文思站在於棠身邊,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將於棠耳釘拿掉式,於棠疼的咝咝的,好在耳垂紅腫不嚴重,徐文思又輕手輕腳地給她戴上銀耳釘,將耳托與耳針松松地連著。
隔了五分鐘之後,徐文思問:“還疼嗎?”
於棠抬眸看徐文思,似乎從小時候開始,徐文思就是這麼照顧她,和他在一起,總是這麼輕松舒適,而且無後顧之憂,她搖搖頭:“不疼。”
徐文思伸手輕按住她的手,說:“別搖,不然碰到耳朵又疼了。”
“好。”於棠發出輕輕的笑聲。
徐文思低眉看於棠,自上而下的看,看到的就是於棠長長密密的睫毛,秀挺的鼻子,粉粉的嘴唇,嘴唇因為帶笑,而微微上揚,徐文思一陣恍惚,繼而因為手放置在於棠柔軟的頭發上而喜悅。
“於棠!於棠!”正在這時門外轉來阮東陽的聲音。
“我去開門。”徐文思說。
徐文思才將門打開,阮東陽風風火火地跑進來說著:“於棠,我買了銀耳釘,這樣就不會……”阮東陽還未說完,就發現於棠耳朵上帶著的是剛才他看到過的耳釘。
“你理我了?”於棠問。
“你耳朵——”
“腫了,不過,現在換上銀耳釘感覺好一點了。”
“怎麼好好到要打耳洞呢?不打多好啊。”阮東陽先是關心了一下於棠的耳朵,然後才說:“這耳釘好醜,等下次你把它換掉,戴我這個。”
於棠:“……”
徐文思:“……”
“那是我買的。”徐文思說。
阮東陽心裡不是滋味,冷嘲熱諷了徐文思幾句,但因為於棠追問他這幾天為什麼不理她,他不再刺徐文思,然後專心應付於棠,兩個人閑扯了一會兒,誰也沒有記仇,又湊在一起做題目,一直做到天黑,於棠、徐文思、小胖要回家吃飯,就和阮東陽告別了。
“對了,東陽,我家今天做黑魚,你最喜歡吃了,要不要來我家吃?”小胖轉頭問。
“等會兒,等我媽下班回來,看她做什麼菜,不好吃,我就去你家吃。”
“好。”
“讓李阿姨放點醋在魚湯裡。”
“好。”
徐文思這才想到家裡沒醋了,於是和於棠說:“棠棠,你先回去吧,我家沒有醋了,我去外面買一瓶。”
“我和你一起去吧。”於棠說。
“不用了,一會兒謝阿姨就回家了,要是看不到你,她該擔心了。”
“那好吧。”
徐文思獨自一個人出去買醋,回來的時候煙廠家屬院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光,徐文思順著路面走,聽得到煙廠家屬院孩子的歡笑聲,聞得到家家戶戶的飯菜香,感受的到每個人的恬靜和歡笑,這是他和爸爸在外地生活時,所沒有的和諧,徐文思露出淺淺的笑容,最重要的是,這兒還有棠棠,又多了小胖和阮東陽。
“喂,文思,你去哪兒了?”
徐文思聽聲轉頭看過去,就見阮東陽趴在他家的柵欄牆上,問:“你干什麼去了?”
“買醋。”徐文思揚了揚手中的醋瓶。
“你會做飯?”
“會。”
“那我過幾天去你家,你做飯給我吃。”阮東陽趴在那兒搖頭晃腦地說。
“不給。”
“你敢不給我我揍你,毫不客氣。”
徐文思諷刺地發出:“呵呵。”
“你呵呵誰呢你?”阮東陽蹲下來撿塊泥巴砸徐文思,說:“徐文思,我告訴你,等於棠耳朵不腫了,我就把你的耳釘拔掉,換上我買的。”
“幼稚!”徐文思說完拿著醋瓶就跑,遠離阮東陽家他才淺笑著停下來,阮東陽真是個幼稚鬼,他正暗暗罵著阮東陽時,抬眸看到前面黑暗中有兩個人影,是徐牧成和謝玉芬,他剛要喊時,看見兩個人手忽然松開,他心下一驚,怔怔地看著前方,隨即揉了揉眼睛,再看向徐牧成、謝玉芬時,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單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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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2:41
第34章
徐文思趕緊追上去,看到的便是謝玉芬在開二零二室的房門,徐牧成已拐彎上了三樓。
聽到腳步聲,謝玉芬側首看過來,說:“文思回來了。”
“嗯,謝阿姨晚上好。”徐文思余魂未定的樣子。
“手上拿什麼?”
“醋。”
“想吃糖醋排骨了嗎?”謝玉芬溫柔地說:“明天謝阿姨休息一天,中午你們幾個都來我家陪棠棠吃飯,好不好?”
“好。”徐文思說著,慢慢走到謝玉芬跟前,然後上三樓,聽到二零二室房門關上的聲音,他才停下步子,側首看一眼,而後上三樓,三零二室的廚房內,徐牧成正系著圍裙在洗菜切菜,動作相當嫻熟,他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喊:“爸。”
徐牧成轉過頭來,笑著說:“回來了。”
“嗯,我剛才去買醋了。”
“放那兒吧,去書房裡拿點創可貼送給你謝阿姨。”徐牧成說。
“怎麼了?”
“你謝阿姨今天在車間裡點貨時,手指頭被劃破了。”徐牧成說。
徐文思一愣,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說,剛才爸爸拉謝阿姨的手,僅僅是因為謝阿姨手被劃破了,爸爸要看一下,所以才有了他剛才模模糊糊看到的那一幕,就說嘛,爸爸和謝阿姨都認識那麼多年了,要是有什麼,早就有了,不會等到現在了。
“去啊。”徐牧成見徐文思沒動,又說一遍。
徐文思忙說:“好,我現在就去。”
徐文思到二零二室時,謝玉芬、於棠正坐在小客廳邊聊天邊摘菜。
“棠棠,你還會摘菜啊。”徐文思心情愉快地調侃。
“你看不起誰啊,我都會做飯了。”於棠反駁。
徐文思看著於棠笑。
謝玉芬拿著創可貼說:“你爸真是的,都說了手指頭沒事兒的,又讓你送來創可貼。”
徐文思微微一笑。
謝玉芬忽然想起來什麼,又說:“棠棠耳朵上的銀耳釘是你買的?”
“嗯。”
“你還幫她換耳釘?”
“她耳朵腫了,她自己也看不清楚換,我就幫忙換了。”
“文思啊,我和你說,你可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護著她了,你們就快中考了,別跟著棠棠折騰。”謝玉芬說著客氣的話,聽得出來謝玉芬對於棠的愛,徐文思笑著回應。
於棠坐在菜籃子跟前看著,末了也陪於棠一起摘菜,於棠和他有說有笑,淡白的燈光下,非但不顯得她小臉寡淡,反而因為她眼睛發亮,而顯得五官格外清晰好看。徐文思一直看著於棠笑,直到徐牧成下樓喊他吃飯,他才上樓,臨走時,對於棠說:“睡覺時不要碰到耳朵喔。”
“知道了。”
謝玉芬見於棠、徐文思親似兄妹,很是開心。
於棠也因為和徐文思關系比上輩子親密很高興,起身回到房間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耳朵,然後大聲說:“媽,我耳朵消腫了。”
“再塗點酒精,明天開始轉動轉動,一個星期就好了。”
“嗯。”
在於棠耳洞安然成型之時,初三年級語、數、外、政、史、地、理、化、生九門課程全部結束,進入初一、初二、初三綜合復習階段,這時候天漸漸熱起來,每個人都脫去厚厚的棉服,換上外套,又由外套換成長袖,不少人已經穿上短袖,這時候已經六月份了。
除了緊張的學習外,畢業的傷感開始彌漫,不少同學買了一本又一本的同學錄,開始在班級裡面挨個傳著寫,寫姓名、屬相、聯系方式、家庭地址、愛好、祝福語等等,於棠僅僅在下午一節課的時間,偷偷寫同樣的內容,就寫了二十份,寫的她手累,心裡卻是高興的,上輩子可沒有幾個人讓她寫同學錄,因為那時人緣好。
“照畢業照了,大家到操場上准備拍畢業照啊。”班長站在講台上喊聲剛落,一群男生開心的蜂擁而出。
女生們從書包、桌洞裡掏出小鏡子,互借梳子、唇膏等邊用邊幫對方整理一下劉海,校正一下校服,於棠看著大家忙乎的樣子,又是高興又是感慨,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容身其中,成為她們的一員。
“哎呀,於棠夠美了,不能塗唇膏了。”
“一會兒我不和於棠站一起,會把人顯醜。”
“哈哈哈。”
於棠被華華丹等人,又蹦又跳地拉到操場上,在班主任和班長安排下,先站好隊伍,然後等學校裡的校長、主任、各科老師過來合照。
“於棠,於棠。”隔著一行男生站的阮東陽,探著身子拽於棠的頭發。
“干什麼?”於棠回頭。
“一會兒合照完別跑,我們四個單獨照。”
“知道了。”於棠白他一眼說。
“小於棠,你在拿什麼眼神看我?”阮東陽又拽於棠頭發。
於棠回頭橫他一眼:“你把我頭發弄亂了!”
阮東陽頓時樂了,抻著手捋順於棠的馬尾說:“好好好,我不弄亂你頭發,臭美丫頭!”說著繼續捋於棠的馬尾。
“你站好吧,校長來了。”徐文思把阮東陽身體拉正。
阮東陽高興地站好。
徐文思看一眼阮東陽,之後又探究地打量阮東陽。
“愛上我了?”阮東陽放蕩地問。
“滾一邊去。”徐文思說。
“那你盯著我看什麼?”
“看你是不是——”
“什麼?”
“站好,要拍照了!”徐文思說。
阮東陽立刻站好。
攝像師連拍了三張之後,班主任才發話,說是接下來可以在校園內讓攝像師幫著自由拍照,但是拍照的費用自付,班主任話剛說完,阮東陽、小胖就拉著於棠、徐文思自由拍照,起初於棠在鏡頭還有些拘謹,後來被阮東陽拉著在花壇邊拍、在廁所門口拍、在單杠前拍,拍著拍著於棠也就放開了,最後阮東陽推開徐文思和小胖,摟著於棠在矮小的法國梧桐樹下拍,拍完之後,小胖立刻把於棠、徐文思拉以自行車停放區說:“不帶東陽,咱們三個拍一張。”
殊不知,阮東陽因為剛才摟一下於棠後,臉微微泛紅,並且還處在失神中。
“東陽,我們還拍不拍了?”小胖大聲喊問。
“拍,繼續拍。”阮東陽說。
“可是我過年的壓歲錢都用完了,我沒錢了。”小胖看著阮東陽問:“你還帶我拍嗎?”
於棠、徐文思沒忍住哈哈笑起來。
阮東陽:“……”
等到照片出來時,阮東陽付了大部分的照片錢,於棠、徐文思付小部分,小胖沒付錢。
四個人坐在阮東陽房間的書桌前,看著鋪滿桌子的青春照片七嘴八舌地說著:
“小胖,你眼睛呢?”於棠問。
小胖則拿著四人的合照說:“瞧瞧,瞧瞧小於棠這張多醜!”
“你才醜!”阮東陽衝小胖一句。
小胖又樂呵呵地說:“這張文思好傻。”
徐文思又拿起一張:“這一張東陽像便秘。”
“文思,我日你大爺,你才像便秘。”
“小於棠這張沒睡醒。”
“……”
窗外細碎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照在四張青春的面孔上,每張面孔上都帶著真心真意的笑容,互相埋汰著對方不過癮,拿著照片往對方臉上砸,小胖砸到於棠了,被阮東陽按在床上胖揍,於棠、徐文思哈哈笑起來。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砸小於棠。”小胖喊著。
阮東陽放開小胖,坐到桌前時,隨手將桌上僅有一張的兩人合影塞到抽屜裡,然後說:“來來,我們把照片分一分,裝一裝。”
“我要這張。”
“我要那張。”
“……”
第二天四個人的家中桌子上豎的,牆上掛的,都是四個人的照片,於棠醒來後,看到照片後,心頭溫暖,會心一笑。
謝玉芬在客廳喊:“棠棠,起床了,快點,吃點早飯,馬上我送你去考場。”
“不用了,我和東陽、文思、小胖都在一個學校考,我們一起去就行了。”於棠說。
“那孟部長、阮書記能不送東陽嗎?”
“不送的,大家都說好不讓家長送的。”
“那好吧,你們注意安全。”
於棠吃過飯出門,碰見徐文思,徐文思問:“平時上學那麼積極的小胖,今天中考,反而不見人了?”
“不知道呢,我們去他家找他吧。”
“嗯。”
兩人剛出單元樓,碰見阮東陽。
阮東陽說:“小胖呢?”
“沒來啊。”
三人一起到小胖家,李金花正站在衛生間門喊:“傳進啊,好了沒有?好了沒有啊?”
“李阿姨,怎麼回事?”阮東陽問。
李金花急的額頭冒汗說:“傳進他說他尿頻又拉肚子,連早飯都沒吃,進了廁所就不出來了。”
“是不是吃壞肚子了?”於棠急急地問。
“昨晚吃的什麼?”徐文思也問。
“昨晚和平時吃的都一樣啊,沒變化呀。”李金花苦著臉說:“怎麼今天就進廁所不出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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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2:53
第35章
“小胖,小胖。”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在衛生間外喊,小胖應聲:“東陽,你們來了啊?”
“你還在拉肚子嗎?”阮東陽問。
“不拉了。”
“那你出來啊。”
“我怕我又拉。”
“那你什麼時候拉好?”
“我也不知道。”小胖帶著哭腔著。
阮東陽無言以對。
李金花擔心壞了。
於棠小聲說:“小胖不會是因為考前緊張才拉肚子吧?”
於棠話剛說完,立刻得到阮東陽、徐文思、李金花的認同,要知道小胖之所以胖,可不就是腸胃好,不管是春夏秋冬,還是酸甜苦辣,他從來不忌口也沒鬧過肚子,怎麼會因為昨天晚上同樣的飯菜就拉肚子呢?很明顯小胖是因為中考而產生的緊張性腹腹瀉。
“那怎麼辦?現在去看醫生還來得嗎?”李金花著急地問。
“不要請醫生。”阮東陽說。
“調整一下就好了。”於棠說。
“不緊張就緩解了。”徐文思說。
“那怎麼調整?”李金花問。
阮東陽、於棠、徐文思站在衛生間外喊,把小胖喊出來之後,阮東陽先是推了小胖一下,接著於棠、徐文思嘲諷小胖幾句。
“不就是一場考試嗎?至於緊張成那樣嗎?”阮東陽說。
於棠乖巧地說:“我都不緊張。”
徐文思說:“完全不需要緊張,平常怎麼考,現在就怎麼考。”
“就是啊。”於棠接話。
“趕緊的,吃兩口飯,帶著准考證什麼的,去考試,考完暑假我們還要賣冰棒呢。”
“別吃那麼多。”
“可以喝點水。”
“……”
小胖還來不及說出自己多緊張,忽然間就因為於棠、阮東陽、徐文思的輕描淡寫,覺得自己小題大作了,自己又思考思考,中考怕什麼,不就是一場考試嗎?又不會比平時多張試卷,又不是不會寫,他可是認真學習過的,怕什麼?這麼一想,小胖情緒慢慢轉變過來了,尤其是飽飽的一頓早飯之後,世界都美好了。
“准考證帶了嗎?”阮東陽問。
“鉛筆帶了沒?”於棠問。
“備用筆帶了沒嗎?”徐文思問。
小胖低頭檢查著文件袋,跟著阮東陽、於棠、徐文思走出家門,阮東陽、於棠、徐文思衝李金花揮手:“李阿姨,再見。”
李金花看著四個孩子,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四個孩子關系真好,以後也一直這麼好就更好了。
李金花跟著出門,目送著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離開煙廠家屬院,然後才轉身往家走,正好碰上謝玉芬從單元樓裡出來。
“玉芬。”李金花喊:“去上班?”
“嗯,你在這兒干什麼呢?”謝玉芬問。
“傳進考試緊張拉肚子,我送他們。”
“拉肚子,現在怎麼樣了?”
“好了,被於棠、東陽、文思給勸好了。”
“那就好。”謝玉芬笑著說。
李金花說:“於棠和文思現在關系真好啊。”
“他們打小關系就好,文思很照顧棠棠。”
“這以後當了哥哥,關系更近了。”
謝玉芬笑笑說:“還不一定呢。”
“怎麼會不一定,說不定,於棠、文思都願意的很呢。”
“希望如此,對了,你上班嗎?我們一起,今天早點下班,給孩子做些好吃的補補腦。”
“嗯。”
謝玉芬、李金花說著就朝煙廠走了。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已來到考場前,於棠、阮東陽、徐文思本以為小胖看到考場前烏壓壓的考生會再次緊張,沒想到因為人多熱鬧而開心,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三人放下心來,不一會兒,考生們進考場,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人跟著人流進入考場,分別時,互相給彼此加油,然後進入考場,這麼一考考了三天,這三天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每天就是考試、吃飯、專心休息,終於到了最後一場考試英語,於棠檢查完兩遍試卷之後,於棠松了一口氣,側首向窗外眺望,緩解一下疲勞,忽然間操場上一個熟悉輪廓跳入她的視線,她登時全身僵住,隨即站起身來朝操場上看。
“那位同學,干什麼呢?”監考老師厲聲說。
於棠嚇了一跳,連忙坐下。
“要送卷趕緊送,不要東張西望。”監考老師說。
於棠心砰砰跳不停,應該不會是他,她和他在上輩子沒有這麼早遇見的,好奇心驅使下,她提早交了卷子,然後往操場奔,結果什麼都沒找到。
“於棠。”
於棠打了個激靈,回頭一看是阮東陽。
“怎麼了?”阮東陽問:“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累的?”
“有點。”於棠說。
“走,請你吃雪糕去。”阮東陽拉著於棠朝學校外走。
“文思和小胖呢?”
“他們還沒有交卷呢。我們先吃。”
出了考場,阮東陽讓於棠站在學校前的樹蔭下,他跑進小店買了兩只雪糕回來,遞給於棠前,問:“你、那什麼、沒來吧?”
“什麼?”於棠問。
阮東陽頭偏向一邊,說:“那什麼的時候是不能吃冰的。”
於棠瞬間明白過來,然後笑起來。
“拿著!”阮東陽窘迫地把奶油雪糕遞過來,他背過於棠站著。
於棠拉過來奶油雪糕說謝謝,邊吃邊想著剛才的那個輪廓,其他她怕什麼呢?上輩子和這輩子都不一樣了,看,上輩子東陽對她那麼凶,這輩子對她卻很好。
上輩子她和小胖不熟,這輩子是好兄弟。
上輩子這個時候她和文思都疏遠了,這輩子也很好了。
她本人也和上輩子不一樣了,所以上輩子的事情不好再發生了,對,不會再發生了,她會過的很好的,就算再遇到那個人,也會淡然處之。
“東陽,小於棠!”學校門口傳來小胖的歡呼聲。
於棠轉頭看見小胖拉著徐文思往這邊跑。
“你們兩個怎麼交卷這麼快?”小胖問。
“寫完了唄。”阮東陽回答。
“我也寫完了。”小胖開心地說完,目光定在於棠手中的雪糕上,阮東陽把於棠往身上拉了拉,對小胖說:“想吃自己買去。”
“買就買。”
小胖跑進小店買了兩個雪糕,四個人邊吃邊朝煙廠家屬院走,前面兩天因為考試緊張,所以大家考完之後都沒有對題,現在全部考完了之後,四個人把自己有印像的題目都扯出來討論討論。
“物理的第十二題選擇題,不是選擇反射嗎?”小胖問。
“不是。”於棠說。
徐文思說:“是折射。”
“哈哈哈,我蒙的就是折射。”小胖說。
阮東陽:“……”
於棠、徐文思:“……”
四個人邊走邊對題,回到煙廠家屬時,家長們還沒有下班,於棠、徐文思、小胖都到阮東陽房間,把考過的試卷挨個對一遍,大致估個分數出來。
等到中午時,謝玉芬、李金花過來喊於棠、小胖回家。
“文思,你爸上午去出差了,五天後回來,這五天,你就在謝阿姨家和於棠一起吃飯吧。”謝玉芬說。
“謝阿姨,我也去你家吃。”阮東陽趕緊說。
謝玉芬說:“你爸媽又不出差。”
“可是他們加班啊。”
“……那也行,吃飯時你過來。”
“我也去謝阿姨家吃。”小胖說。
“你那麼能吃,一頓就把於棠媽吃窮了!”李金花說。
謝玉芬笑起來。
徐文思、於棠跟著謝玉芬回家後,徐文思進廚房要幫謝玉芬做飯,硬被謝玉芬推出廚房,徐文思只好在於棠房間,和於棠一起對中考試卷的大題。
吃飯時,阮東陽沒有過來,飯吃到一半時,李金花過來喊謝玉芬,說是去煙廠外,給於棠、小胖做條手工裙子之類,於棠謝玉芬飯沒吃完,就走了,說:“棠棠,你和文思慢慢吃,吃完之後,你把碗洗了,洗了之後,你睡個午覺,這三天考試怪累的,媽晚上下班回來再給煲湯。”
“好。”於棠答應。
不過,吃過飯之後,還是徐文思洗碗,於棠就坐到自己房間看閑書。
等徐文思把廚房收拾的一塵不染時,於棠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棠棠。”徐文思喊。
於棠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下,並沒有動。
徐文思剛想把於棠推醒,手將要觸到於棠肩膀時,倏然停住,他坐到於棠旁邊,看著於棠的睡顏,小小白白的臉蛋,秀挺鼻子,粉粉的嘴唇,和小時候一樣好看,和小時候哭唧唧的模樣相比,這時的於棠活潑中不乏溫柔,徐文思望著望著,手朝於棠的臉蛋伸去。
“於棠!於棠!”阮東陽的聲音從門口向於棠的房間逼近,阮東陽也是風風火火地站到於棠房門口,看著徐文思問:“你干什麼呢?”
徐文思手僵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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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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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3:04
第36章
徐文思側首看向門口。
門口阮東陽抱著西瓜風風火火地走進來,問:“你手伸著干嘛呢?”
徐文思收回手。
阮東陽走近,看著於棠正趴在桌上睡著了,轉頭又看徐文思,問:“你剛才干嘛呢?”
“沒干嘛。”徐文思回答。
“沒干嘛,你手伸著干嘛?”
“有蚊子,我扇一扇。”徐文思站起來朝門外走。
阮東陽心裡不是滋味,但是這種滋味他又不太懂,反正就是老大不高興,連看熟睡中的於棠都不順眼,他伸手就推於棠:“喂,醒醒,醒醒。”
於棠迷糊地睜開眼睛看著阮東陽。
阮東陽開口就問:“文思怎麼還在你家啊?”
“哦,東陽你來了。”於棠揉揉眼睛,問:“你來干什麼的?”
“給你冰西瓜吃。”
“謝謝。”於棠伸手去接。
“我現在不想給你吃了。”阮東陽突然轉變主意,說完拉著客廳裡的徐文思說:“走,我們去打游戲去。”
“怎麼不找小胖打。”
“小胖不是對手。”
“……”
於棠眼睜睜地看著阮東陽、徐文思離開她家,這阮東陽真是……真是性情不定,專門給她送的冰西瓜,莫名其妙地又拿回去,這很阮東陽,於棠並不計較,困意再次襲擊,她轉身躺到床上入睡,她這一星期為忙中考實在太累了,這一睡睡到夜幕降臨,她睡蒙圈似的,坐在書桌前,看著窗外灰藍的天色,聽著家屬院內孩子們玩樂的聲音,這個時代沒有智能手機,電腦不普及,小孩和青少年的玩樂方式卻並不單一,而且樂趣叢生。
比如跳繩、捉迷藏、租書、租碟片、去同學家打秋風、跑田野裡撒野、去公園打球等等,這僅僅是於棠能想到的,於棠想不到的阮東陽能玩出一百種花樣來。於棠想著這些事情,正准備拿筆開始寫文章時,門口傳來謝玉芬急急的聲音:“棠棠。”
於棠趕緊出房門,喊:“媽。”
“你在家啊。”
“怎麼了?”
“東陽、文思、小胖找你都找不到,我以為你跑哪兒去了?”
於棠撓頭說:“我睡著。”
謝玉芬笑著橫了於棠一眼,說:“趕緊洗洗臉,和他們一起去吃飯吧。”
“去哪兒吃?”
“說是煙廠食堂。”
其實並不是,等於棠到了阮東陽家時,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三人拉著於棠向煙廠家屬院外跑,阮東陽懷裡還抱著個籃球,說是一會兒吃過飯,就去公園裡打籃球。
“去哪兒,去哪兒?”於棠問。
“去大排檔!”小胖興高采烈地回答。
一到大排擋,阮東陽、小胖就點了數份燒烤,烤鯽魚、土豆片、韭菜、裡脊肉、羊肉串、雞腿等等,滿滿地整了一桌子,滋滋的肉香混合著孜然、辣椒面、胡椒粉等等,整個桌上都是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小胖高興的手舞足蹈,說:“開吃,開吃,大家開吃!”伸手拿了五串羊肉串。
阮東陽一把搶過來,遞給於棠,又整了個雞腿說:“於棠,你吃。”
“為什麼啊?”小胖問。
“女士優先。”
小胖無言以對。
徐文思看一眼阮東陽和於棠。
阮東陽防止小胖吃光,把所有的燒烤都給於棠先拿一份放著。
於棠低頭吃著。
“東陽,你太偏心於棠了。”小胖吃的嘴上油乎乎的說。
“你吃東西不講人,於棠吃東西慢。你說我偏心,對不對?”阮東陽吼回去。
於棠笑。
小胖也嘿嘿笑。
徐文思則是低頭默默地吃。
話多小胖在桌上邊吃邊巴拉巴拉地說不停,然後就說起了阮東陽曾經三天滴水不沾的“光榮事跡”,然後再次調侃阮東陽說:“他說,他喜歡的姑娘不喜歡他,他就去少林寺當和尚。”
“放屁!我什麼時候說的?”阮東陽反駁。
“反正就是這意思,就是強唄。”
“吃雞腿吧。”阮東陽把自己啃了一半的雞腿塞住小胖的嘴。
小胖不說了,拿著阮東陽啃過的雞腿啃起來。
徐文思借著小胖的話境,問:“東陽,你喜歡誰?”
小胖動作一聽,看向阮東陽,雖然小胖心思單純,但消息靈通,初三(3)班暗地裡有有幾對談戀愛的,他都知道,反正吧,他就當是學習之外的樂趣,那誰誰說過,青春時,總會有那麼個人,讓你念念不忘。阮東陽也有念念不忘的人?
於棠記得上輩子阮東陽沒和誰談戀愛啊,難道真的是喜歡的人不喜歡他,所以他強脾氣一上來,甘願當和尚,那也太可憐了吧。
“什麼喜歡誰?”阮東陽嘿嘿笑著問。
“別裝,就問你喜歡哪個姑娘?”徐文思問。
“沒有喜歡哪個姑娘啊。”阮東陽說。
“真沒有?”
“真沒有!”
“我也沒有。”小胖一臉的誠實。
徐文思微汗。
“小於棠,你有喜歡的人嗎?都說女生比男生早熟兩歲,你應該有喜歡的人了吧?”小胖說。
小胖話音一落,於棠被羊肉串給嗆住了,捂著心口咳嗽起來。
徐文思立刻起身去給於棠倒水,一不小心撞到一個人,那人長得一身肥肉,張口就罵:“媽的,沒長眼睛。”
差不多同時徐文思已經說出口:“對不起。”
結果那人仍舊說:“媽的,對不起有用,老子胳膊就不疼了。”
徐文思說:“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徐文思還未開口,阮東陽站起身來,問:“你想怎麼樣?”
“喲,還有個來擋事兒的?毛長齊了嗎?”那人不屑地看著這桌的四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孩子,欺弱耍橫的心思就起來了,說:“撞到我有理了是吧?啊!”
那人聲音突然大起來,引得大排擋不少人都側目看過來。
於棠嚇了一跳。
小胖站起來,站到阮東陽跟前。
“東陽,沒事兒的。”徐文思回頭和阮東陽說一聲,然後對那人說:“不好意思,剛才不是有意的,如果碰傷了你,我們可以去醫院檢查一下。”
“去你媽的醫院,你他媽的是詛咒我是不是?”那人也不知道生活上遇到什麼不愉快了,氣勢必要往徐文思身上撒,手指頭點著徐文思的肩膀,嘴裡蹦著髒字。
“文思。”於棠、小胖同時喊。
徐文思繃著臉,似乎在忍耐,雙拳緊握,怒火正要撐破防線時,“砰”的一聲,一個籃球飛過來,不偏不移地砸到那人的臉上,那人嗷叫一聲,捂著臉。
徐文思驚愕地睜大眼睛。
下一秒阮東陽飛身出來,上去就往那人膝蓋窩踢,那人“啪”的一下摔倒在地,阮東陽朝屁股就踢:“讓你罵人!讓你橫!”
阮東陽踢完之後,把錢一付,回頭拉著於棠手腕,彎腰抱起籃球就說:“走!跟著我走!”然後往大路上跑。
徐文思從來沒有這樣過,一時愣住。小胖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拉著徐文思走時,把沒吃過的肉串,打包了。
那人從地上爬起來罵:“小兔崽子,我日你大爺!”
“我大爺在土裡呢,你去日吧。”阮東陽的聲音飄回來,氣的那人直跺腳,本來想找個人欺負訛點兒錢,結果被人欺負了,媽的,點兒背。
“操你大爺!”那人對著消失的阮東陽罵。
阮東陽拉著於棠沒有直接回煙廠,而是在大街上繞了一圈又一圈之後,從最隱秘的地方,鬼鬼祟祟地翻破牆進的煙廠,然後再從煙廠家屬院後門進入。
於棠問:“干嘛跟做賊似的?”
阮東陽說:“萬一那人報復心強,一直跟著我們,知道我們是煙廠的人,不就來秋後算賬了嗎?”
於棠:“……”
“東陽,東陽。”小胖、徐文思隨後趕來。
“有可疑的人看見你們嗎?”阮東陽問小胖。
“沒有。”小胖回答。
“那就好。”阮東陽說著看向於棠說:“好了,到你家了,你回家吧。”
“你們呢?”於棠問。
“我們也回家。”
於棠毫不懷疑地回了家。
阮東陽、小胖卻拉著徐文思朝阮東陽家中跑。
徐文思問:“干什麼?”
“喝酒。”小胖說。
把於棠送回家,就是為了可以喝啤酒,不然於棠又巴拉巴拉說喝酒是不對的等等,防止麻煩,阮東陽只好把於棠支走了。
三人偷偷摸摸地到了阮東陽的房間,孟方蘭從樓上下來,問了幾句,又上樓睡覺了。阮東陽把床下面藏的啤酒,冰箱裡的剩菜,還有花生米,配上小胖帶回來的肉串,往地毯上一擺,然後把門鎖上,三個邊喝酒邊看碟片。
“不能喝多啊。”徐文思說。
“知道了知道了。”阮東陽說。
可是阮東陽、小胖才喝一瓶半,兩個人躺地上迷迷糊糊地說話。反倒是徐文思端正地坐在兩人身旁,低頭說:“你們酒量真差。”
小胖說:“其實,我們是第一次喝酒。”
“對,因為中考結束了嘛,高興高興,慶祝我們成為高中生。”阮東陽醉的暈乎乎的,打著滾兒往徐文思身上湊。
“一邊去。”徐文思推開他。
他又往徐文思身上湊。
徐文思不再推了。
阮東陽頭抵著徐文思的腿,雙眼迷蒙地看著電影,電影播放的是一個女的為一個中彈的黑社會人士包扎傷口,包著包著兩人親在一起,親的相當投入用情,阮東陽看著看著,忽然就把那個男的看成自己,女的看著於棠,突然間就開口說:“文思,我好像喜歡上於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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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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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3:16
第37章
徐文思登時驚住,半晌才眸光閃動,而後緩緩轉頭看向阮東陽,阮東陽雙目闔著,睫毛顫動,嘴唇裡發出一些不知所謂的音節。
“東陽。”徐文思喊。
阮東陽哼唧兩聲。
“你剛才說什麼?”徐文思問。
阮東陽無意識地“唔,唔”兩聲,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阮東陽已醉的不醒人事,連一完整的話都沒法說了,但僅僅是剛才那句完整的話,卻在徐文思心裡掀起了巨大的浪濤。
他想到小胖說,東陽喜歡的姑娘不喜歡東陽,東陽就去當和尚。
他想到剛才東陽為了他,二話不說就打人。
他又想到了於棠……
“東陽,文思在這兒嗎?”突然房外傳來阮正賓的聲音。
徐文思立刻回神。
“東陽。”阮正賓喊。
徐文思低頭看阮東陽、小胖,阮東陽喝酒不上臉,小胖卻是胖臉紅撲撲的,一看就是喝過酒的,被大人發現了,一定會挨打。
“東陽。”阮正賓開始敲門。
阮東陽、小胖睡的死豬一般,徐文思趕緊回應:“阮叔叔,我在。”
“文思在啊,在就好了,在這兒和東陽一起睡吧,我出去和於棠媽說,讓她不要擔心你。”
徐文思也是滿身酒氣,沒敢開門,說:“謝謝阮叔叔。”
“睡吧睡吧。”
房外又恢復安靜,房內電視機內槍林彈雨不斷,戰況相當激烈,徐文思坐在電視機前,認認真真地看著,其實目光是渙散的,大腦中浮現的全部都是阮東陽對於棠的照顧。
吃飯時,最好的阮東陽總會給於棠的。
逃跑時,阮東陽第一個拉的肯定是於棠。
爭吵時,阮東陽永遠站於棠,打小胖。
徐文思內心煩燥無比,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將最後一瓶啤酒一飲而盡。
第二天早上,徐文思剛醒來,於棠就過來喊他吃飯。
阮東陽剛洗過澡,看到於棠,眼睛發亮說:“於棠,我也去你們家吃早飯。”
“你去食堂吃吧。”
“為什麼呀?”
“沒做你那份,你去了就不夠吃。”
但是,阮東陽還是端著早飯去於棠家吃了,小胖見阮東陽拎著飯去於棠家了,他拿兩包子,也去蹭於棠家的稀飯喝,謝玉芬對此微笑放縱,笑著問四人:“什麼時候出中考成績?”
“下個星期一。”四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謝玉芬想了想說:“那就是七月八號了,文思你爸也回來了。”
“嗯。”
七月八號這天上午還沒有到九點,但凡參加中考的學生家長都守在辦公室的電話機子前,揣著自家孩子的准考證號,就等九點一到,馬上打電話查分數,其中包括謝玉芬、徐牧成、李金花、孟方蘭、阮正賓、大胖,其中尤其緊張的是李金花和大胖,兩人分別在各自的辦公室,看著時鐘抹汗。
然而最緊張的還是小胖。
小胖已經跑了五六遍阮東陽家的廁所,眼見著就要到九點了,他的緊張更甚,壓根兒都出不了廁所了,坐在馬桶上,緊張的手開始發抖。
只有阮東陽一個人守著電話機,抬頭看著牆上的大鐘,手指頭點在桌面,八點五十八分了。
“可以打電話了。”徐文思家中,坐在電話機前的於棠對徐文思說。
徐文思立刻撥打電話。
同一時間,北州市幾乎所有的同學及家長都撥通同一號碼,有一大部分人得到的信息是“你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忙,請稍候再撥。”不過,徐文思有幸撥通,於棠手顫抖地握著圓珠筆,等待著徐文思報完准考證號,然後對於棠說:“開始記分數。”
於棠點頭,心跳開始加速,手心跟著冒汗。
徐文思跟著電話彼端機械的聲音重復,於棠在白紙上寫分數,大腦處於當機狀態,只本能地寫,寫到:“文化課綜合成績六百八十八分,體育總成績三十分,綜合總成績七百一十八分。”時,於棠驚住,轉頭看向徐文思,問:“這是我考的?”
徐文思笑:“是,是你考的。”
“我考這麼多?”
“沒錯,姓名是於棠。”徐文思微微一笑,和煦溫暖。
於棠頓時露出喜悅的笑容,眉眼彎起來,平添幾分俏皮,她反應過來之後說:“快查你的!”
“好。”徐文思重新撥打電話,報自己的准考證號。
徐文思滿意地掛上電話之後,小胖突然衝進來啊啊大叫,喊著:“文思,小於棠,我綜合成績考了五百八十分,五百八十分啊!去年前年大前年一中的分數線都沒有超過五百六十五過!”
於棠、徐文思驚奇極了,不過,小胖這些天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可不就是天道酬勤嘛!
阮東陽的分數更令於棠、徐文思驚奇,每天瘋瘋玩玩的阮東陽中考成績逼近滿分。
“哥厲害吧?”阮東陽學著港片裡的男主角甩頭嘚瑟。
於棠、徐文思、小胖嘔吐狀,之後又笑玩在一起,四家家長特意聚在一起,為孩子慶祝中考成績,特意在煙廠三樓食堂訂了一桌酒席,一張大大圓桌,四家坐滿,喜氣洋洋。連孟方蘭也難得地看謝玉芬、於棠順眼,又因為阮東陽逼近滿分的中考成績,開心地給於棠、徐文思、小胖三個人都發經紅包,當然最大的紅包是給阮東陽了。
徐牧成、謝玉芬一直微笑。
大胖、李金花因為小胖超棠發揮,嘴就沒有合攏過,比發年終獎還高興。
不一會兒大圓桌上上滿了各種菜肴,大人們說說笑笑,互相祝賀對方。
小胖兩耳不聞身邊時,一心只啃雞鴨腿。
阮東陽不停地撩於棠,不時戳於棠一下,就是拍於棠一下,或者拽一下於棠的頭發嫁禍給徐文思。
於棠翻阮東陽白眼。
徐文思幫著於棠懟阮東陽。
李金花笑呵呵地說:“你看,這還沒成為一家人呢,文思這個哥哥就這麼護著於棠,等真成一家人了,兩個人得把東陽摁著打了。”
李金花本是無心一說,但是這話一出口,酒席上突然進入詭異的寂靜。
於棠想到了上輩子的傳言。
徐文思有些預感。
阮東陽看向謝玉芬和徐牧成。
小胖一臉茫然。
李金花沒想到會這樣,一臉尷尬。
孟方蘭、大胖微微窘迫。
阮正賓見情況不對,忙笑著圓場:“我們家東陽小時候可學過功夫的,再加一個傳進也不是我們家東陽的對手,哈哈哈哈。”阮正賓暗暗對大胖使眼色。
大胖生硬地接話:“對啊,傳進的胖是虛胖,沒勁兒。”
“大一點就有勁兒了。”孟方蘭接話。
大人們你一句我一語把話題生硬地轉過去,越是生硬越是有鬼越是引人懷疑,連小胖都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阮東陽見謝玉芬、徐牧成微低著頭不說話,又結合李金花的說法,目光就放到了於棠和徐文思身上,徐文思是呆愣,於棠是平靜。
徐文思和於棠要變兄妹了?
“吃菜,都不要拘著,吃啊,都吃啊。”阮正賓張羅著。
大胖附和著。
酒席上的氛圍不一會兒就被調動起來了,看似恢復了正常,但總在某些人心裡留下了疙瘩。
酒席散後,四家人各回各家,路上大胖小聲埋怨李金花:“你就管不住你的嘴!看看今天這事兒弄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天天和你說,別亂講話,別亂講話,這些話是在孩子面前說的嗎?你看當時文思、於棠的表情,這中考不才過去嗎?你急什麼?”
“哎喲,我錯了我錯了,是我亂說話成不?”
大胖、李金花一路吵著。
小胖問:“媽,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徐叔叔要和謝阿姨結婚了?”
“沒的事兒。回家去。”大胖拉著小胖氣呼呼地走了。
李金花狠拍了自己的嘴一下,十分氣惱自己。
於棠轉頭看李金花一眼,默默地跟著徐牧成、謝玉芬、徐文思。心裡想著上輩子的事情,徐叔叔和媽媽是真心喜歡對方的?
徐牧成和謝玉芬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
徐文思一路沉默。
走到二十三棟二樓時,徐牧成、徐文思直接上三樓,到了三樓,徐牧成帶著徐文思進了書房,對徐文思說:“文思,坐。”而後去廚房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徐文思,徐文思慢慢伸手接過來,垂頭坐在凳子上。
徐牧成坐到他對面,直接問:“文思,你李阿姨的意思,你聽懂了嗎?”
徐文思緩緩抬頭,看向徐牧成,發現他的爸爸還很年輕,很英俊。
徐牧成輕聲說:“你李阿姨不是胡說,是事實。”
徐文思忽然間眼睛紅了,問:“爸,你要娶謝阿姨?”
徐牧成點頭。
徐文思心裡一涼,眼神飄忽,好半天才開口說:“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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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3:27
第38章
徐牧成定睛看著徐文思。
徐文思聲音沙啞,帶著哭腔,輕輕地說:“爸,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們結婚。”
徐牧成望著徐文思,徐文思是他唯一的兒子,自小跟著他,溫暖、懂事、優秀,他還記得他剛離婚時,徐文思沒有哭沒有鬧,反而安慰他說:“離婚並不代表你們不愛我,我知道你們愛我,我沒有關系的。”
可是,現在徐文思不同意他再娶。
“文思,為什麼?”徐牧成問。
徐文思沒作聲。
半晌之後,徐牧成才語氣凝重地說:“好,爸爸知道了。”接著,徐牧成站起身來,走出書房,走下樓,直到深夜,徐牧成才重新回來,叩響他的門,和往常一樣說:“文思,看書別太晚,早點休息。”
“嗯。”
徐文思合上書,躺在床上,很久之後才入睡,第二天早上,他下樓去買早飯時,碰巧謝玉芬拎著油條豆腐腦回來。
徐文思微微一愣。
謝玉芬微笑著說:“文思,起來了啊?”
“嗯。”徐文思不自然地應聲。
“去買早飯?”
“嗯。”
“快去快回,我看這天是要下暴雨的樣子,你可別淋著了。”謝玉芬如常一般關心徐文思,徐文思頓時有種無地自容的窘迫,胡亂地應了一聲,朝單元樓外跑,謝玉芬拎著油條豆腐腦進家門,喊:“棠棠,起來吃飯。”
於棠從廚房出來,坐到小餐桌上,看一眼謝玉芬,昨晚李金花的話還在耳邊回蕩,她以為以她現在的轉變,媽媽會和她說一說關於徐叔叔的事情,沒想到昨晚媽媽出門一趟,再回來時,完全沒有要說的意思,她不想上輩子的悲劇重演。
“媽。”於棠拿起油條,狀似無意地喊。
“什麼事兒?”謝玉芬拿碗盛豆腐腦。
“你和徐叔叔怎麼回事啊?”於棠一副談家常的樣子詢問。
“什麼怎麼回事?你李阿姨胡說你真當真了?”
“假的?”於棠看向謝玉芬。
“當然是假的,你李阿姨亂點鴛鴦譜調侃我和你徐叔叔呢!你小孩子家家的,可別把大人的話都當真。”謝玉芬溫婉地說著。
於棠半信半疑地看著謝玉芬,沒有從謝玉芬的臉上發現出絲毫的異樣,但她還是要表下態,說:“媽,我爸都去世那麼久了,要是你再遇著喜歡的人了,我支持你再結一次婚。”
謝玉芬眼中蒙上一絲霧氣,瞬間消彌,而後溫柔的笑對於棠:“小孩子,別亂說話。”
“我不是小孩子,我說真的,我支持你再結婚。”
“別說了,快吃,吃完趕緊去你外婆家過暑假。”
“我今天不去,我下周再去。”
“為什麼?”
“我想給你做做飯,洗洗衣服。”於棠說。
謝玉芬看著於棠,笑著說:“好,那就在家多待一個星期。”
“嗯。”
“你先吃著,我得去換工作服。”說著謝玉芬進了自己的臥室,將門關上,背靠在門板上,昨天深夜和徐牧成交談她沒哭,晚上睡不著也沒哭,今天和於棠的談話,每句都讓她想落淚,此時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啦啦的向下落。
再遇著喜歡的人——年紀大了,經歷的事兒多了,想動心,真的很難,很難。
可是,樓上的那個人……還是,算了吧,算了吧。
“媽,你也來吃早飯啊。”
謝玉芬趕緊擦眼淚,回答:“好,一會兒我就來。”
“今天的油條特別好吃。”
“是嗎?你多吃點。”謝玉芬趕緊換好衣服,對著鏡子又擦了點粉,出來時又是一副溫柔賢惠的模樣,和於棠一起吃早飯。
吃完早飯,於棠搶著洗碗,謝玉芬看於棠微笑。
於棠轉頭和謝玉芬說:“媽,中午早點回家來吃飯。”
“好。”
“還有,媽,你幫我看看樓下信箱有沒有我的信,或者小禮品什麼的。”於棠說。
“你又投稿了?”謝玉芬問。
“嗯,媽,我准備投稿連載小故事,要是過稿了,期期有我的文章,期期都有稿費,如果反響好,還會出書,到時候我們就不租這房子了,我們買這房子!不,我們買比這大的房子住!”
謝玉芬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她這個笑不是嘲笑,而是覺得女兒現在越來越可愛,也有自己的想法,笑著說:“好,媽媽等你買大房子住。”
“嗯,我都過稿四次了,第五次還遠嗎?”
“不遠,不遠,加油。”
“嗯。”
謝玉芬走之後,於棠把碗洗好開始收拾房間,去年一整年,她因為身體弱,心思重,基本沒有幫謝玉芬做過家務活,謝玉芬也舍不得她干活。為了中考的體育分數,她堅持鍛煉了幾個月,身體結實多了。
於棠正在衛生間洗衣服時,阮東陽、小胖過來了。
小胖去廚房找吃的。
阮東陽倚在衛生間門框上,看著於棠細細小小的手,在搓板上搓衣服,說:“我家有洗衣機。”
“知道,你家有錢。”於棠說。
“借你用唄。”
“不用,就這兩件夏天的衣服,用洗衣機太浪費了。”
阮東陽撓撓頭說:“你居然還會洗衣服?”
“當然了,你才不會洗衣服吧。”
“我會!”
“哦,對,我看過你洗過好幾次的床單呢。”
於棠才剛說完,阮東陽的臉唰的一下紅了,聲音拔高:“什麼幾次,我統共就洗過三次,只有三次而已!三次!”
於棠被阮東陽吼的一愣,以一種看傻狍子的目光看著阮東陽,問:“三次就三次嘛,你又發什麼脾氣,我惹你了?”
“煩人!”阮東陽突然生氣地轉身,離開於棠家。
於棠:“……”
小胖吃著於棠家的剩油條,端著於棠家的白開水,一頭霧水地看著氣衝衝的阮東陽,然後問:“小於棠,東陽干什麼呀?怎麼就走了?”
“不知道,可能去找文思吧。”
“文思今天怎麼了?我早上去找他,他都蔫蔫的。”
“不知道呢。”
等於棠洗好衣服之後,和小胖上三樓找徐文思,徐文思就是一副蔫蔫的樣子,不管於棠、阮東陽、小胖說什麼,他都不大理睬。
徐文思這種蔫蔫的狀態,一直持續了四五天才有好轉,四五天之後,他開始收拾東西准備去他媽媽那兒過暑假,與此同時,於棠也收拾東西要去小鎮了。
徐文思出煙廠家屬院的時候,徐牧成、於棠、阮東陽、小胖都送他,揮著手說早點回來。
兩天之後,於棠背著書包也要離開煙廠家屬院的時候,阮東陽老大不高興地說:“你怎麼又去你外婆家啊?”
“什麼叫又?我一年就沒去幾次吧。”於棠反駁。
“對,你一年沒去幾次,你一次去幾個月!”
於棠:“……”
過了一會兒,阮東陽又不情願地說:“那你早點回來。”
於棠點點頭。
臨上車的時候,謝玉芬交待著於棠勤快點,多幫外婆干點活兒,同樣也讀點書。
公共汽車走後,謝玉芬嘆息聲中帶著不舍。
阮東陽、小胖跟著謝玉芬回到煙廠家屬院,平時四個人嘰嘰喳喳的,突然走了於棠和徐文思後,感覺像是少了很多人一樣,阮東陽、小胖無精打采了一整個上午之後,下午就開始干起了老本行,北州市角角落落地活躍,買東西賣東西地倒賣賺錢。
大人們則是按部就班地上班。
期間中考分數下來,小胖引以為傲的中考分數,因為北州一中錄取分數線的提高,而差兩分不達標,為此,久不落淚的小胖,趴在阮東陽懷裡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於棠、徐文思打來電話安慰,最終,李金花和大胖決定花錢買這兩分,把小胖送進北州市一中,這種行為是校方認可,稱之為“計劃外學生”,專門給差十分以內的學生上北州一中的機會。
讓李金花、大胖多花了錢,小胖心裡挺不是滋味的,和阮東陽干起活來更起勁兒了,因為上高中還要買自行車,北州市第一中學離北州市煙廠有段距離,公交車也無法直達,所以大多數煙廠家屬院學生,都是騎自行車去上學。
於棠也在為買自行車而賺錢,除了寫文章之外,每天一大早跟著大姨家的表姐去樹林子裡去撿去夠知了殼,知了殼可入藥,價格相當貴,此外,她還和表姐給外婆家的兔子剪兔毛,一人按兔子頭、前蹄和兔子後蹄,一人拿剪刀慢慢地剪兔毛,賣了兔毛兩人平分。
就是在這種起早貪黑,到處亂跑的情況,於棠長高了,去年還能穿的褲子,今年蓋不住腳踝了,於棠開心不已,在接到阮東陽的電話時,和阮東陽顯擺了一番,阮東陽嘚瑟地說:“於棠,我跟你講,你只是長高,可我是變英俊了,我們香港四大天王劉德華、郭富城、黎明、張學友都沒法和我比,帥吧?”
於棠捂嘴笑。
“你笑什麼呀?”
“笑你英俊,笑你帥。”
“別被我迷住喲。”
於棠懶得和他談“他的英俊”,轉移話題到徐文思身上,問:“文思聯系過你和小胖了嗎?”
“沒有,聯系你了嗎?”
“也沒有。”於棠納悶地說:“沒有聯系你和小胖,也沒有聯系我。他是不是在他媽媽那兒出什麼事兒了?不然怎麼一個電話也不打給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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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3:41
第39章
“應該不會吧,一會兒我朝他媽媽家打個電話問問。”阮東陽說:“先掛了,一會兒我再給你電話。”
“嗯,我等著。”
於棠掛上電話後,坐在電話機前,邊看文學著作邊等阮東陽的電話,大約十五分鐘後,阮東陽的電話打過來,嘻嘻哈哈地和於棠說:“文思比我們過得滋潤多了,他和他媽媽去西北旅游了,瀟灑壞了呢!”
“西北哪兒?”
“先是甘肅,然後去青海,接著又去了新疆。”
於棠笑著調侃說:“那他回來鐵定變黑炭。”
“擔心你自己吧!”阮東陽毫不客氣地說:“天天去檢知了殼,采果子的,小心成黑妞!”
掛上電話後,於棠特意去西屋拿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龐,還是白白的,並沒有曬黑啊,她也不介意這些,一如往常地寫文章、撿知了殼、喂兔子,偶爾再整點別的,雖然每天賺的都是小錢,但是攢著攢著,就夠了一輛自行車的錢。
令她沮喪的是,她要連載的小故事被退稿了,退稿原因是,新意有余衝突不足,於是接連幾天,她都埋頭在書案前改大綱,設置情節。直到小胖打電話過來,她才算把大綱改完善了。
“小於棠,你在你外婆家還沒有待夠啊?”小胖問。
“又沒有開學。”於棠說:“急什麼?”
“這不快了嗎?你還不回來准備准備!”
“准備什麼?”
“新書包你買了嗎?新衣服你買了嗎?還有自行車你買了嗎?我可告訴你小於棠,我和東陽的自行車都訂了,你要是回來晚了,可別怪好自行都被大家買走了。”
於棠被小胖逗樂,嗤笑一聲。
“你笑什麼?”
“好好好,我過兩天就回去。”
“嗯,你快點!”
“知道了。”
三天後,阮東陽打來電話催:“於棠,你還回不回來了?說是兩天,這都三天了,你還買不買自行車了?”
“你是誰啊你?”於棠問。
“你大爺的,我是誰你聽不出來?”
“東陽?”於棠疑惑地問,阮東陽聲音怎麼變了,她忽然想起來,阮東陽是該正式變聲了,雖然還能低沉的聲音中聽出阮東陽的音色,可完全沒了奶娃子音,於棠還真是一下子沒聽出來,問:“你變聲了?”
“咳,嗯。那、那個,是不是,特別、難聽?”
“沒有啊,挺好聽的,低沉但不是粗聲粗氣,有點像大提琴的調調,很好聽啊。”
“真的?”
“真的。”
掛上電話後,阮東陽耳朵根兒通紅,趕緊跑進自己房間,找出復讀機,按了錄音鍵,隨手拽過來一本書,翻開就讀,讀完了再播放,低緩悅耳的聲音傳出來: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靠!真他大爺的酸掉牙!我怎麼讀這詩!”阮東陽立刻刪除,特意找了“分板建設有社會主義特色的中國的必要性”的解答題目讀,讀完很滿意,像個爺們兒,不錯,聲音如於棠所說,很好聽。
阮東陽摸摸明顯了不少的喉結,忽然覺得長大挺好的,也不知道於棠有沒有長大,說是長高了,長高?就她那瘦瘦弱弱的模樣,能長多高?不會還是那個瘦瘦小小的模樣吧?
想到這兒阮東陽笑了,滿心期待著於棠快點回來,結果一連下了三天的雨。
阮東陽也沒法出去賺錢,每天抱著大橘倚著門口,望“妻”石似的,朝煙廠家屬院看。天晴後,處處都是泥濘,於棠還沒有回來,阮東陽白天賺錢,晚上抱著大橘,小胖抱著小花,兩人去公園散步遛大黃。
小胖轉頭看一眼阮東陽抱著肥大橘說:“東陽,你這知道不知道,你這幾天,每天抱肥大橘站門口傻愣愣盼小於棠的那樣兒,特像地主家的傻兒子!”
“滾!你才肥呢,大橘是橘色的,橘色顯胖!顯胖!它事實體重和小花是一模一樣的!一兩不差!”
“你關注點真奇特,所以你就是變相承認你是地主家的傻兒子了?”
“找死是不是,找死是不是!”阮東陽抬腿就往小胖身上踹,小胖抱著小花趕緊跑,剛下過雨的夏夜,涼風習習,有股醉人的涼意,將人心底的喜悅輕易地拉動起來,小胖跑著跑著就歡快地喊著:“還有十天就開學咯,我們是高中生了,還有兩天小於棠和文思就回來了咯,喲吼,喲吼!文思,小於棠!”
“阿嚏!阿嚏!”正在小鎮夜市的於棠連打了兩個噴嚏。
表姐陳梅梅問:“感冒了?”
“沒有。”於棠揉了揉鼻子,眼睛定著前面地攤上的一件衣服說:“姐,你看,那件裙子怎麼樣?好不好?”
“走,我們去看看。”陳梅梅拉著於棠去看。
於棠計劃是兩天後回北州市的,今天一早外婆給了她一百塊錢,讓她買衣服穿,去年夏天的衣服,今年穿都小了,於棠沒要外婆的錢,用自己的錢拉著陳梅梅來夜市淘物美價廉的衣服。
“挺好的,是不是?”於棠問。
陳梅梅怕攤主要高價,於是說:“哪有挺好,明明就是一般嘛,你穿勉強還行。誒老板,這條裙子多少錢?”
“三十塊錢。”老板說。
“這麼貴,十塊錢吧。”陳梅梅說:“款式一般,做工一般,面料一般,哪值三十,我看,就值十塊錢。”
“哎喲,兩位小姑娘呀,十塊錢肯定不行,十塊錢我虧本。”
“那十一塊錢,不虧了吧。”
“也不行啊,小姑娘啊,你好歹讓我賺點嘛。”
“……”
最終於棠以十五塊錢買下這條連衣裙,又買了雙好一點兒的白色球鞋,然後回了外婆家,很快地,到了該離開小鎮的時候,一大早,於棠在小鎮收拾東西,阮東陽、小胖先跑到二十三棟二樓再三向謝玉芬確定於棠今天回煙廠。
“幾點到啊?”阮東陽問。
“大概要到中午吧,我早上和她說了,讓她最好能在我下班的到,正好我去接她。”謝玉芬說。
“不要你接,我們去接啊!”阮東陽、小胖異口同聲地說。
“不耽誤你們時間嗎?”謝玉芬問。
“不耽誤不耽誤。”
“那行,一會兒,我打電話讓她早點回來?給你們一個確定的時間。”謝玉芬笑著說。
“好。”
謝玉芬正要下樓時,徐牧成從三樓下來。
謝玉芬昂頭看見徐牧成,徐牧成也正在看她。
謝玉芬衝他淺淺一笑以示禮貌,然後微微低頭,走下樓去。
徐牧成目光微微閃動。
“徐叔叔,文思什麼時候回來啊?”小胖問。
“大後天。”徐牧成說。
“確定了嗎?”
“確定了。”
“太好了,大家都回來了。”小胖高興不已。
大約九點半的時候,阮東陽、小胖就跑去了煙廠外的公共汽車站牌等於棠,太陽越來越毒熱,阮東陽、小胖從站在路邊,到坐到樹蔭下,然後小胖去買了兩根冰棒,站在樹下邊吃邊等,一見到有小鎮上的公共汽車過來,兩人趕緊湊到汽車門口,喊:“於棠,小於棠。”
興衝衝地湊上去四五次,都沒有接到於棠,然後失望地站到樹蔭下。
“這小於棠怎麼回事兒?”小胖皺著說,又熱又烤,讓他難受極了。
阮東陽最討厭等人,要不是等的是於棠,他早回家吹空調,吃冰棒,看碟片,或者騎著阮正賓自行車,綁上木箱子,拉風地穿街走巷地賣冰棒也涼快啊。
阮東陽、小胖等的實在著急,末了跑到報亭旁邊看兩個老大爺下像棋,兩個老大爺都是臭棋簍子,沒下一會兒,還吵起來了。
小胖熱心地調和。
阮東陽不耐煩地朝公共汽車站看,正巧一輛從白揚鎮上公共汽車停定,隨即一大波人下車,阮東陽正要失望地地轉過頭時,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女生突然出現在視線,女生柔順的長發高高扎著一個馬尾,垂在腦後像根標尺一樣,襯她身材纖細修長,背脊筆挺,是透著青春氣的柔軟的筆挺與美好。
於棠。
突然間阮東陽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胸腔一樣。
這時,於棠轉過頭來,白白的臉蛋,烏溜溜的大眼睛,粉粉的嘴唇……一切都美的驚心動魄,於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美成這樣了,這哪是長高了,明明就是長高了又美慘了,阮東陽看直了眼。
差不多同一時間,於棠也看到了阮東陽,眼睛登時一亮,趕緊伸出雪白的手臂衝阮東陽揮手,如往常一樣軟糯的聲音,喊:“東陽,東陽!”
阮東陽一愣,慌慌張張地轉身,紅著耳根,徑直朝小胖走,扯著小胖說:“於棠回來了,你快去接於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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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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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3:52
第40章
“哪兒呢?哪兒呢?”小胖剛睡醒似的,問。
“那兒!”阮東陽伸手往一指,小胖順著看過去,先是沒認出穿著白裙子的姑娘是於棠,待認出來時,不由得睜大小眼睛,滿臉驚愕地發聲:“小於棠?東陽,那個就是小於棠嗎?”
“是。”
“小於棠?”
“是是是,快去接去。”阮東陽用力推一下小胖,小胖沒站穩,踉蹌兩步之後,看著於棠,隨即露出大大的笑臉,朝於棠奔:“小於棠,小於棠,你回來了呀!”
“嗯,小胖,好久不見。”於棠淺淺笑著說。
“你怎麼變這麼好看了?”小胖打量著於棠問。
“變好看了嗎?”於棠一手捂著臉問。
“嗯嗯,特別好看,像電影明星似的,我差點沒認出來。”
“是嗎?”
“是啊是啊!不信你問東陽啊。”
“東陽呢?”
於棠、小胖同時看向報亭,兩個臭棋簍子老大爺正拉著阮東陽,讓阮東陽給他們評評理,到底是誰棋品差。
“小伙子,你說是不是他耍賴?”
“是他悔棋!”
阮東陽本就紅的臉,此時更紅了,尤其是於棠又喊了他一聲,他連忙甩開兩個老大爺說:“你們別爭了,重下一盤吧。”然後來到於棠面前,低頭接過於棠的行李,不自然地問:“怎麼回來這麼晚?”
“我多帶了點東西。”
“帶什麼?”
“帶給你們吃的好吃的。”
“哦。”阮東陽拎著東西快步朝前走著。
小胖問:“東陽,你臉怎麼紅了?”
“老大爺扯的。”
“耳朵也紅了。”
“滾!”
小胖轉頭和於棠說暑假的趣事,阮東陽一個人悶頭朝前走,走著走著,臉上紅漸漸褪去,砰砰的小心髒也恢復安定,再和於棠說話,自然很多,等於棠換下裙子,穿上褲子,送給他和小胖炒扒拉猴、鹹鵝塊、時,他已經可以和小胖搶起來了,一整個暑假沒見,於棠也怪想二人的,坐在床上看著二人打鬧。這時,煙廠下班鈴聲響了,於棠說一句:“我媽媽下班了,我走了,拜拜。”
“下午過來玩兒。”阮東陽說。
“好。”
於棠快步奔出阮東陽家院子,正朝二十三棟跑時,聽到有人喊:“棠棠。”
於棠一回頭,竟是徐文思,徐文思似乎也長高了,穿著白色短袖,棕色褲子,分外好看,可能是暑假都在旅游的關系,撲面而來的是健康氣息。
“文思!”於棠驚喜地喊:“你提前回來了?”
“嗯。”徐文思還如往一樣和煦。
“剛下車?”於棠問。
“嗯。”
“我來幫你提行李。”於棠說著朝徐文思走。
徐文思忙說:“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提,走,我們一起回家。”
“好。”
於棠、徐文思邊說邊朝二十三棟走,於棠埋怨徐文思暑假像人間蒸發似的,徐文思笑著認錯,表示去的地方很偏很貧困,所以打電話不容易,因此,連給徐牧成打電話都很少。
於棠問:“你怎麼突然跑那麼遠那麼貧困的地方?”
徐文思愣了下,說:“散心。”
於棠笑:“散的怎麼樣?你小小年紀,難不成還有煩心事?”
徐文思笑了,然後看向於棠,於棠變好看了,小臉白皙,眼睛明亮,周身散發光芒一樣,徐文思目光微微閃動一下,而後定睛,說:“散的還行。”
“棠棠!”正在這時,謝玉芬的聲音傳過來。
於棠抬眸看一眼,立刻撲上去挽著謝玉芬的胳膊,謝玉芬打量於棠一陣,然後和徐文思打招呼。
徐文思笑著向謝玉芬問候,然後跟著謝玉芬進單元樓,看著於棠、謝玉芬進二零二室後,他上了三樓。
於棠剛一進二零二室,就把行李拿出來,邊和謝玉芬說話邊將手提包裡的禮物送給謝玉芬,一個暑假沒見,於棠和謝玉芬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似的,一說說了一中午,下午謝玉芬為了給於棠買自行車,特意調休去自行車車行,同行的有阮東陽、徐文思、小胖。
阮東陽、小胖剛知道徐文思回來時,對徐文思是“拳打腳踢”,等徐文思上交禮物時,兩個又同徐文思稱兄道弟了。
少年時,所有的思念、別扭、生氣都是來得快,也去得快,明明四個人都分開了一個暑假,結果僅僅是一個中午的時間,四個人無縫隙銜接暑假前的相處模式,並且關系更好的樣子。
謝玉芬陪著四個人各家自行車車店的逛,於棠、徐文思、小胖還沒有確定買什麼樣子的自行車,阮東陽就嚷嚷著要買賽車,還是沒有後座的那種,很酷炫拉風,也很貴。
謝玉芬知道阮東陽家有錢,不說阮東陽的外公外婆分別開廠子開公司,生意做風生水起,就孟部長、阮書記工資是她的好幾倍,阮東陽自己也能賺錢,可是買賽車太浪費了。
“不實用。”謝玉芬說。
“好貴啊。”於棠說。
“並不好看啊。”小胖也說。
但是阮東陽就是這樣強,一旦強起來,誰勸都不行,眼見他要買了,謝玉芬都著急了,這時,徐文思開口說:“連後座都沒有,前座坐上去也不合適,要是小胖和於棠自行車同時壞了,我一個人可載不了兩個人。”
阮東陽一聽,自動把小胖排除掉,心想,要是於棠自行車壞了,買這輛車子根本沒法載於棠,阮東陽瞬間轉變主意,換車!
小胖感動地說:“東陽,你果然對我最好了。”
徐文思:“……”
阮東陽:“……”他一點都不想打破此時此刻小胖的“感動”。
阮東陽不擰了,接下來買車就順暢多了,除了於棠買的女性化一點,阮東陽、徐文思、小胖買的都是差不多款式,仿賽車式,但又不是賽車那種。
買好了自行車,於棠才發現自己不會騎,上輩子她就是坐公交車,然後走路到一中,反正她人緣不好,獨來獨往,也沒什麼。所以,這輩子還是不會騎自行車。
在開學前的幾天,阮東陽、小胖每天陪著於棠學自行車。
於棠平行感不怎麼好,學的特別慢。
阮東陽、小胖同時在後座扶著,小胖嫌棄地說:“小於棠,你怎麼這麼笨呢,自行車都不會騎,你還會干什麼?”
“滾一邊去!你才笨!”阮東陽一把將小胖推開,自己扶著自行車教於棠騎,說:“身子別歪,別歪。”
小胖氣的想向徐文思吐槽,發現於棠學車以來,徐文思就出現過一次,然後就沒再出現過了,小胖再看看阮東陽,阮東陽對小於棠可真好,看著看著,發現阮東陽突然松了後座,於棠可以自己騎自行車了,高興地喊:“啊!小於棠,東陽已經松手了,你會騎自行車了!你會騎自行車了!”
然後就是“砰”的一聲,於棠摔進草地裡了,阮東陽要扶都沒來得及。
小胖嚇了一跳。
阮東陽趕緊去把於棠和自行車扶起來,確定於棠沒事,阮東陽立刻站起來,指著小胖凶狠地說:“毛傳進!有種你給我站著別動!”
“我沒種。”小胖拔腿就跑。
阮東陽追著小胖家裡,往小胖胖屁股踹兩腳,然後繼續教於棠騎自行車。
於棠磕磕絆絆地學著,終於在開學這天,可以上路了。
這天早上,各個家長尊重孩子們的意見,把學費交給他們自己,讓他們自己去北州市第一中學報名拿書,於是早飯之後,於棠半抱著自行車下樓,剛出單元樓,就見阮東陽、徐文思、小胖穿戴整齊地坐在自行車上,腿支著地,在等她。
“小於棠,快點!”小胖喊。
“好。”
於棠剛騎上自行車,阮東陽、徐文思、小胖飛似的,朝煙廠家屬院外衝,於棠壓後。
從單元樓出來上班的謝玉芬在後面喊:“棠棠,騎車慢點,注意安全,讓東陽文思小胖也慢點。”
“好,我知道了!”
四個出了煙廠家屬院,出了煙廠,順著平整的馬路,在郁郁蔥蔥的樹林旁向前騎著,夏末的風,裹著樹木的香氣,迎面撲來。
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在前快速騎著。
“喲吼!喲吼!開學咯!”小胖歡快地喊:“開學咯,開學咯。”
於棠忍不住腹誹小胖,學習那麼差,還那麼積極,真是難得了。
“小於棠,你快點!”小胖喊。
於棠一抬頭,三個人同時停下自行車,回頭看她,而北州市第一中學就在眼前,新生活、新人物就從這裡開始了。
“快點啊!”於棠出神之時,阮東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在她周圍打了個轉,然後伸一只手抓住她的車頭,腳下用力一蹬車鐙子加速車速,就把於棠的車速給帶起來了。
“東陽!放手!”於棠大喊。
阮東陽哈哈大笑:“就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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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4:03
第41章
阮東陽拉著於棠的車頭,高興地一路騎進北州市第一中學,被北州市第一中學門衛大叔追到自行車停放區教訓:“同學,這牌子上寫的禁止在校園內騎車,看到沒有?”
“你門口又沒寫。”阮東陽說:“我哪知道不能在校園內騎自行車?”
“你們初中讓在校園亂騎車嗎?”門衛大叔生氣地問。
“讓啊。”阮東陽說。
眼見著阮東陽要和門衛大叔吵起來,於棠趕緊拉過阮東陽,真誠地向門衛大步道歉,保證下次不會了。
門衛大叔噴著鼻子,將並列放的“嚴禁校內騎車”的兩塊牌子,拎走一塊牌子,放到學校大門口,可以讓來往學生看到。
於棠:“……”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晚來的徐文思、小胖問。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門衛大叔不准我們在校園內騎自行車。”於棠說:“下次我們就知道了,我們趕緊去交學費吧。”
“走吧。”徐文思說。
“東陽,我們也走吧。”於棠怕阮東陽剛才生氣了,於是主動伸手扯阮東陽,阮東陽見於棠難得主動扯他,玩心一起,故意不動,嘿嘿笑著看於棠,由著於棠使勁扯他,於棠知道他“幼稚病”又犯了,將手一甩,不扯他了,於棠轉頭自己走,一不小心撞到一個男生身上,於棠忙說對不起,不待她看清楚男生,小胖過來將她拉走,說:“哎呀,你怎麼這麼慢呢!”
於棠一走,阮東陽向男生說:“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的。”男生笑著說。
“那再見。”阮東陽客氣地與男生說完,抬步追小胖、於棠。
男生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著於棠的背影,沒想到第一天上高中就遇到這麼好看聲音這麼溫柔的女生。
“你拉我干什麼?我剛才撞到人還沒向人道歉呢?”於棠說。
“拉你交學費啊。”小胖說。
“你急什麼?”
“你看現在隊排多長了,你不快點,我們中午還能回家吃飯嗎?”
於棠:“……”
四個交了學費,領了校服、軍訓服之後,到各自班級報道,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在高一(1)班,和高一(2)班同為北州市高一年級重點班,小胖在高一(10)班為北州市高一年級平行班,為此小胖沮喪了好一會兒,於棠安慰他說,下學期就開始分文理班了,考得好還是可以進重點班的。
小胖說:“我不高興自己一個人班,你們三個一個班。有人欺負我,我還得跑樓上去找東陽。”
於棠:“……”能不能別一打架就找東陽。
徐文思:“……”
阮東陽說:“沒事兒,只要你找我,我肯定過來幫你打。”
“好,一言為定。”
於棠、徐文思:“……”
四個人分別在高一(1)班、高一(10)班開過班會,敲定明天起開始軍訓,領了新書後,可以回家了,回去的路上,四個人自行車騎的不快,阮東陽一直在說,他一進高一(1)班那是迷倒一眾的學生啊。
雖然阮東陽是以吹牛皮的語氣敘述這件事情,讓人感覺他就是在吹牛皮,但不得不說,阮東陽說的是事實,當時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一進教室,所有學生的目光都集中了三人身上,不說三人的顏值,僅僅是於棠的溫軟,徐文思的溫煦,阮東陽的不羈,三個截然不同的風格恰如其分地並列在一起,就夠搶眼的,何況又是男俊女美,當時連班主任都怔了下,沒想到還有長這麼好看的學生,當班主任輕飄飄地說一句阮東陽是本市中考狀元時,對以成績為第一的重點班學生眼中、心中,阮東陽可不就閃閃發光了嗎?
“別光知道說你自己,我聽到好多女生誇文思呢!”於棠打斷阮東陽說。
“誇文思什麼了?”
“誇文思氣質如蘭,溫潤如玉。”於棠說。
徐文思不由得轉頭看向於棠,於棠嘴角帶笑,眼睛發亮,因為性子越來越活潑,本就柔美的氣質中帶著俏皮,分外迷人。
“酸!真酸!這誰說的啊!”阮東陽大聲問:“會不會看人啊?”
徐文思趕緊將目光從於棠身上移開,微微低眉,像是在克制什麼。
於棠說:“同學都這麼說的。”
“胡說八道,都是誇我的吧。”
“你才胡說八道。”
於棠、阮東陽一路拌嘴,於棠不是愛說的人,硬被阮東陽惹的和他說個不停,末了阮東陽又拉著於棠的車頭,快速地往家騎。
於棠叫著放手,阮東陽就是不放,歡快地拉著於棠前行。
徐文思見此情景騎著自行車快速上前,說:“東陽,你別拉著棠棠,你這樣容易摔到。”
“那拉你。”阮東陽改而拉徐文思的車頭,飛似的朝前跑。
於棠:“……”
於棠覺著阮東陽就是一頭不講理的豹子,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基本不會猶豫,也不怕別人說什麼,隨性的很,能把身邊的人都惹惱又撫平,讓人根本惱不起來,同時精力也是天天充沛,可他充沛沒幾天就開始蔫了,不是主動蔫的,而是被軍訓教練整的。
不聽話,繞著操場跑兩圈。
亂動,二十個俯臥撐。
不服氣,三十個仰臥起坐。
不單單阮東陽如此,其他同學也是如此,外加每中午、下午大太陽下面的軍訓,阮東陽騎車真沒力氣拉於棠或者徐文思的車頭了。才軍訓三天,全體學生曬了一成。很少這樣強度運動的於棠,全身疼痛了雙腿發硬好幾天,每天一回家就趴在床上低聲叫,謝玉芬看不下去,每天下班後,都給於棠的胳膊、腿按摩半個小時緩解疼痛,第二天於棠又塗著謝玉芬的防曬霜咬牙堅持下來,終於沒有像其他同學那樣,直接暈倒在操場上,而是和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一直堅持到了軍訓結束。
“小於棠,我們班暈倒了一個女生一個男生,我以為你也會暈倒,沒想到你堅持下來了。”小胖邊停自行車邊和於棠說。
“你別小看我。”於棠話剛說完,阮東陽拉著抱著書本的徐文思上廁所,說:“於棠,把我車籃子的書帶到教室裡去。”
“小於棠,幫我把書也送教室裡去。”小胖見阮東陽、徐文思去上廁所,他也屁顛屁顛地跑去。
“小胖,我跟你不一個班。”於棠喊。
“那你就去我們班送,我要上大號。”小胖著就鑽進了男廁所。
於棠沒辦法,抱著阮東陽的兩本書,小胖的三本書從自行車停放區向勤學樓走,然後氣喘吁吁地爬樓梯,爬上三樓,來到小胖的高一(10)班,高一(10)班教室、走道裡都是學生,於棠不好意思朝高一(10)班教室進,心想萬一丟東西了怎麼辦呢?最後只好麻煩走道裡的一個男生把三本書放到毛傳進桌子上,語氣溫柔態度謙恭。
男生爽快答應,於棠說完謝謝,轉身離開高一(10)班。
男生抱著三本書,看著於棠纖細的背影,走到教室窗前,對窗前坐著一個男生說:“梁程志,麻煩一下,把毛傳進的這三本書,扔他桌上去。”
“他人呢?”梁程志伸手拉過書,問。
“不知道,反正是一個大美女送來的。”男生笑著說。
“大美女?”梁程志好奇地反問。
“可美了,不信你看。”男生說著就把梁程志從座位上拉起來,把梁程志的身體拽出窗戶,讓他看到於棠的背影。
“背影都很美吧?”男生問。
“是她。”梁程志一眼認出於棠來,就是開學那天,不小心撞到她的那個女生,長得非常好看,他在北州市一中內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這個女生,沒想到在這兒遇到的,梁程志趕緊問:“你知道她哪個班的嗎?”
“我哪知道?”
梁程志一下從窗戶口跳出來去追,可是於棠早已在轉彎時消失了,正好這時,上課鈴聲響了。
梁程志返回教室,拿著小胖的三本書,不一會兒,小胖氣衝衝地跑進來,在桌上桌洞到處找書,嘴裡嘀咕著:“小於棠不會沒把書給我送過來吧?”小胖正准備上四樓找於棠時,梁程志開口喊:“毛傳進。”
小胖轉頭,問:“干什麼?”
“你的書。”梁程志笑著把小胖的三本書遞過來。
小胖接過來說:“謝謝啊,我還以為沒送過來呢。”
梁程志說:“不客氣,剛才給你送書的是誰?”
“我好兄弟。”小胖說。
“我說女的。”
“那也是我好兄弟啊。”
“……”梁程志沒有和小胖糾結兄弟不兄弟的事情,而是問:“她在哪個班?叫什麼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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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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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4:16
第42章
“誰?”小胖反問。
“你的好兄弟。”梁程志說。
小胖剛想回答,數學老師腋下夾著數學書,快步走進了教室,小胖趕緊說:“老師來了!”然後速度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梁程志暗惱,但沒有死心。下課之後,又和小胖一起去上廁所,在廁所裡詢問:“毛傳進,你兄弟叫什麼名字啊?”
“阮東陽。”小胖想都不想地回答。
“女的?”
“男的!老帥的那個!”
“我是問你,你那個女的兄弟叫什麼名字?”
“女的能叫兄弟嗎?”小胖反問。
梁程志立刻變臉:“毛傳進,你耍我?我就問你個姓名、班級,你至於這樣嗎?不告訴拉倒!”
“拉倒就拉倒!”小胖把褲子一提,提前走了。
梁程志氣的不輕。
小胖悶頭朝教室走,以為他不知道呢,梁程志就是一個長得人模狗樣的色狼、色魔!軍訓那會兒,專盯姑娘的胸和屁股看,看著胸大的,故意撞上去,回來還和其他男生炫耀,說那姑娘胸可軟了,不要臉!
小胖氣呼呼地把這事兒和阮東陽說了。
阮東陽問:“你告訴他於棠在哪個班了?”
“沒有。”
“干得好!”阮東陽拍著小胖的肩膀說。
小胖一臉驕傲地說:“那可是我們的小於棠!”
“跟你屁關系!”阮東陽突然變臉。
小胖:“……”
小胖以為梁程志這事兒就算完事了,阮東陽也沒有放在心上,轉眼之間要放國慶假了,放假前,各班級大掃除,大掃除結束之後,正式進入國慶假。
於棠坐在教室裡沒走,因為阮東陽、徐文思、小胖要去打籃球,阮東陽、徐文思、小胖每個星期五放學都要跟籃球愛好者打一次籃球,不打到天黑不回家,又不准備於棠一個人提前回家,於棠只有等。
於棠正翻開書准備看時,“呼”的一陣風,六件校服飛到她桌子上,阮東陽穿著籃球服露出結實的肌肉站在門口,說:“於棠,把我們的校服裝起來,一會兒你就下來看我們打籃球喔。”
“我不看!”
“那你就在這兒等著,一會兒我來找你哈,乖!”阮東陽嘿嘿笑著跑走了。
於棠一件件地把校服折好,分別裝進三人的書包裡,然後拎著四個書包下樓,來到操場上,坐到籃球場外的椅子上,呆滯狀看阮東陽、徐文思、小胖等人打籃球。
“嘿!小於棠!”小胖衝於棠招手。
於棠還回應,阮東陽一巴掌拍在小胖臉上,說:“好好打球!”
小胖趕緊地跑起來。
阮東陽自小愛打籃球,他房間的櫃子上放著三個價格不菲的籃球,都是他自己的買的,因此過了十四歲以後,阮東陽的身高猛長,於棠記得她剛重生回來時,還和阮東陽一樣高,現在她只到他的下巴了,這長速真是氣人,於棠坐在椅子上抱著自己的書包,腳邊躺著三個書包三瓶水,她直直看著一群人在搶一個籃球,她看不懂,但阮東陽、徐文思打球的樣子真好看,小胖身上的肉一直在顫抖,於棠不由得發笑,漸漸天暗下來,椅子上坐著的只有她一個人了,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分別過來喊過一次水。
“天都快黑了,你們什麼時候結束啊?”於棠問正在喝水的徐文思。
徐文思滿頭大汗,笑著說:“快了,最多二十分鐘。”
“那好吧。”
徐文思將水放下後,跑到隊伍中說:“東陽,快點吧,於棠都等急了。”
阮東陽轉頭看一眼於棠,笑著跑過去,雙手撐在膝蓋上,臉對著於棠問:“你等急了?”
“你說呢?”於棠反問。
阮東陽咧嘴笑,說:“再等十分鐘,十分鐘我們就回家,然後我們去吃燒烤,給點烤玉米,明天我再送你一盤beyond的磁帶。”
於棠笑著白他一眼:“幼稚!”
阮東陽高興地跑回隊伍中。
徐文思默默看了他一眼,繼續打籃球。
於棠則從書包裡掏出錄音機,正准備聽英語磁帶時,突然有個人坐到她面前,笑著說:“嗨,於棠,還記得我嗎?”
於棠側首一看,相似的面容令她身體一僵,半晌大腦都是空白的,根本反應不過來。
“不記得我了嗎?那天開學,你撞到我,和我說句對不起就跑走了啊。”梁程志笑著說。
於棠直直地看著梁程志。
梁程志笑著說:“我叫梁程志。”
梁程志——也姓梁,果然是有點干系,於棠此生再也不想和姓梁的他們有任何關系,她倏的站起來,不打算和梁程志多說一句話,沒曾想被腳下的書包絆住,“啪”的一聲摔倒在地。
“於棠。”梁程志見狀就去扶。
“不用你扶!”於棠厲聲說。
梁程志想念於棠已久,尤其想念她漂亮的臉蛋,沒想到離近看,漂亮的更加令人心動,於棠越是不讓他扶,他越是想扶一扶。
“我說不用你扶!”於棠大聲喊,聲音傳到籃球場上,一直對這邊極其敏感的阮東陽、徐文思同時朝於棠看去,看到就是梁程志在拉扯於棠。
於棠一直讓他放手。
阮東陽、徐文思俱是一振。
小胖開口說:“那是梁程志。”
梁程志?
頓時,阮東陽扔掉手中的籃球,如離弓之箭,飛奔到於棠跟前,拽過梁程志,迎面就是一拳,打的梁程志,一個踉蹌,梁程志頭腦正發猛時,聽到於棠喊阮東陽,梁程志瞬間反應過來,在接近於棠前,他都已經了解清楚,阮東陽自小就是惡霸,仗著家裡有錢,什麼壞事都敢干,他嚇的捂著臉,趕緊就要跑。
阮東陽憤怒出離,抬腿就要踹。
徐文思趕緊上前抱住阮東陽喊:“東陽,你冷靜一下!”
“冷靜個蛋!你他媽沒看見他欺負於棠嗎?!”阮東陽衝徐文思大聲吼,吼的徐文思一愣。
這時梁程志已經跑遠,阮東陽想追都追不上。
小胖走過來趕緊把於棠拉起來。
門衛過來問情況,打籃球的同學們打哈哈地掩飾過去,門衛說:“不要鬧事兒啊,放假了就趕緊回家吧。”
打籃球的同學們連忙說是是是。
門衛又轉身回到保安室。
阮東陽生氣地甩開徐文思,走到於棠面前問:“傷著嗎?”
“沒有。”
“那怎麼摔跤了?”
“我被書包拌的。”
阮東陽沉著臉,把於棠拉到路燈下,檢查胳膊、腿。於棠說:“我真沒事兒,就是他要拉我,我不讓拉,然後你就過來打他了。”
“他該打!走,回家!”
阮東陽走過來,撿起地上於棠的書包和他的書包,誰都不理地到自行車停放區,掏出鑰匙,把自行車的鎖打開之後,推著自行車朝前,誰都不理。
徐文思站在原地出神,內心裡翻江倒海的是各種情緒。
小胖拎起書包,忙打開鎖,推著自行車追阮東陽。
於棠喊:“東陽。”
阮東陽不理她。
“東陽,我自行車鑰匙在書包裡呢。”於棠說。
阮東陽單腿支地,把車籃子的一個書包甩給小胖說:“遞給她去。”
小胖趕緊把自行車停下,把於棠的書包交給於棠,於棠接過來之後,轉頭說:“文思,我們回家吧。”
徐文思失落地點點頭。
阮東陽、小胖騎著自行車行在前面。
於棠、徐文思騎著自行車行在後面。
小胖在前面問:“東陽,你怎麼還生氣啊?”
阮東陽不理他。
於棠蹬快了車子,追上阮東陽喊:“東陽。”
阮東陽將臉偏到一邊。
“東陽,謝謝你。”
阮東陽臉依舊偏著。
“東陽,你怎麼還生氣呢?”於棠問。
阮東陽偏過頭來,衝著於棠吼:“我為什麼生氣你不知道嗎?你多大了,你是不是傻,那混蛋欺負你,你不知道打他,打不過你不會喊我,我不就是籃球場嗎?!你是不是傻,啊,是不是傻!”阮東陽正吼著吼著,一個沒注意,撞進樹叢裡。
於棠:“……”
小胖:“……”
等阮東陽再出來時,頭上沾的都是草,模樣極其滑稽。
小胖沒忍住先“噗嗤”一聲,於棠也被帶著笑起來。
“笑屁笑,笑屁笑!”阮東陽不高興地說。
於棠下車走上前,墊著腳給阮東陽頭上的草一一摘掉,向阮東陽解釋,其實事情沒有像他想的那麼嚴重等等輕描淡寫,來減輕阮東陽的憤怒。
慢慢阮東陽的火氣消了,說:“下次有事,你喊我名字。”
於棠笑著說:“好,我知道了。”
“我就是一有事就喊東陽。”小胖不要臉地說。
阮東陽轉過頭來和徐文思說:“文思,剛才對不住,衝你吼了,你別放心上。”
徐文思淡淡一笑說:“沒事兒,我們是兄弟。”
“嗯,兄弟。”阮東陽說完,騎上自行車,吹著口哨帶著於棠和小胖向前行。
徐文思看著阮東陽,心裡湧出匪夷所思的羨慕,他知道阮東陽喜歡於棠,他不認為自己輸給阮東陽,可是今天,看到於棠被欺負,阮東陽的義無反顧與憤怒,還有對於棠的在意,是他所不能比的。阮東陽看似無理看似不羈,其實是最有義氣最有原則,對他、對小胖、對於棠都是全力的保護,沒有一絲雜質。
而他呢?
徐文思到現在還缺少“勇氣”二字。
“文思!快點啊!”阮東陽在前面喊。
徐文思應一聲,快速追上去。
四個人到煙廠家屬院時,已經九點多了,四個回到各自家中,簡單地吃了晚飯,就趕緊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是國慶假的第一天,於棠睡到上午九點才醒來,剛洗梳完畢,正在換衣服時,聽到樓下有人在說:
“又是東陽惹事了?”
“可不是嘛,把人臉都打歪了,現在家長都找上門來了。”
“我的天啊,東陽這是第幾次打人了啊,這孩子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嘖嘖嘖,學習好有什麼用,天天就知道惹事咯。”
“……”
於棠聽後登時一驚,家長找上門來了?誰的家長?梁程志的嗎?梁程志不是都逃跑了嗎?怎麼家長跑過來鬧事兒?怎麼回來?於棠快速地穿好衣服 ,頭發來不及扎,胡亂地用手扒兩下,趕緊衝出房間。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4:31
第43章
於棠剛出房門,就見徐文思神色匆匆地下樓。
“文思。”於棠喊。
“棠棠,東陽的事兒,你也知道了?”徐文思問。
“嗯。”
“我們快去看看。”
等於棠、徐文思二人到阮東陽家大門口時,阮東陽家院子內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於棠、徐文思納罕之際,孟方蘭突然從院子內急急走出來。
“孟阿姨。”於棠、徐文思同時喊。
孟方蘭看向徐文思,而後目光落在於棠身上,眼神冰冷。
於棠心頭一凜。
“於棠,你和你媽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啊。”孟方蘭諷刺地說完,匆匆將院門鎖上,趕緊朝煙廠家屬院門外走。
於棠一陣出神。
徐文思愣了愣,似乎明白了孟方蘭的意思,孟方蘭一定是知道了阮東陽是為於棠打的架,扯上謝玉芬的原因是因為他爸爸徐牧成,或許謝玉芬對徐牧成沒有什麼了,但是徐牧成心裡還想著謝玉芬,前段時間孟方蘭在工作上為難謝玉芬,在謝玉芬不知情的情況下,徐牧成為她出門與孟方蘭對抗,這讓孟方蘭很不高興。
可是,梁程志這事兒,明明於棠也是受害者的,為什麼孟方蘭那麼針對於棠?
徐文思正納悶之時,阮東陽家的小汽車停在大門口,孟方蘭下車,快速地將院門大開,而後小汽車駛進大院子,隨即阮正賓從駕駛座下來,與孟方蘭一起攙扶後座的阮東陽,阮東陽右腿裹著厚厚的紗布,似乎是受傷了——
徐文思一驚。
於棠更是心頭一駭。
怎麼回事?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於棠趕緊跟前徐文思前上前,准備看一看阮東陽,卻在進到院子後,被孟方蘭阻隔在二道門之外。
“於棠,我們家廟小,受不起你這尊大神,你愛哪去哪去吧。”孟方蘭冷著臉說。
“孟阿姨,東陽他——”
“你不知道上一次東陽打大標是為了你,這次打梁程志也是為了你嗎?不能因為長得好看,就到處去惹人。”孟方蘭搶白。
“孟阿姨,棠棠——”徐文思才剛開口就被孟方蘭打斷:“文思,家屬院裡的孩子都沒你禮貌懂事,別讓孟阿姨討厭你。”
說完,孟方蘭將二道門關上。
於棠、徐文思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一起出了院子,正在這時,小胖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問:“東陽呢?”
“在家。”徐文思說。
“我去看看。”
徐文思拉住小胖,問:“東陽腳怎麼傷的?”
“被他爸打的啊。”小胖說。
“阮叔叔打的?”於棠、徐文思吃驚地問。
“嗯。”小胖今天賴床比較久,也是從他鄰居大爺那兒聽到的消息,說是一大早梁程志一家人就來這兒鬧,說於棠摔倒了,梁程志不過是扶一扶於棠,就被阮東陽打一頓,講阮東陽這性子太野了,說阮東陽這樣遲早走上犯罪的道路,以前阮東陽愛打愛鬧那都是初中、小學,阮正賓覺得可以原諒,沒想到到高中了,阮東陽一點長進都沒有,尤其梁程志父母的那句“走上犯罪道路”戳到了阮正賓的肺管子,直接讓阮正賓氣炸羞炸,拎起棍子就往阮東陽身上打,阮東陽堅持認為自己沒錯。
阮正賓打著打著,就一棍子砸到阮東陽腳踝上,失手打折了。
梁程志一家看事情鬧大了,也就什麼都不說,跑走了。
於棠聽後內疚不已。
徐文思沉默。
小胖說:“我去看看他。”
於棠、徐文思沒有阻止小胖,看著小胖跑進阮東陽家的院子,看著小胖進到二道門,又看著小胖被孟方蘭趕出來。
孟方蘭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連小胖也不讓接近阮東陽,大抵覺得小胖也是會拖累阮東陽的,所以每天上班前,將院門關上,上班期間不定時和阮正賓交替回來看阮東陽。
於棠、徐文思、小胖三個人完全見不到阮東陽。
最後,小胖想了個辦法,讓於棠來鑽大黃洞,去了解“敵情”,大黃洞也就是狗洞,是大黃以前刨的,阮東陽、小胖曾經偷偷鑽過很多次,不過,現在二人都長大了,鑽不進去了,於棠雖然也長高了,但是骨架很小,所以鑽進去沒問題。
於棠也沒有忸怩,在家煮了骨頭湯之後,和小胖、徐文思到大黃洞跟前,鑽進去後,小胖交待她注意孟方蘭、阮正賓隨時回來之後,便離開了。
於棠抱著保溫桶推開阮東陽的二道門,偷偷摸摸地來到阮東陽的房間處,輕輕地敲敲門門。
裡面沒有應聲。
“東陽。”於棠小聲喊一聲。
裡面立刻有回應:“於棠?”
於棠推開門一看,就看到床上的阮東陽,阮東陽穿著睡衣,半躺在床上,右腿翹著,英俊的臉上是大大的笑容,陽光俊朗極了。
“於棠,小於棠,你來了!”阮東陽開心地問:“你怎麼進來的?”
於棠卻因為阮東陽的模樣心頭酸澀,捧著保溫桶朝阮東陽走。
“怎麼不說話呀?”阮東陽嘿嘿說著。
於棠把保溫桶放到書桌上,轉頭看阮東陽,阮東陽露出的胳膊上還有紅痕,她聲音輕輕地問:“你疼不疼?”
“什麼?”阮東陽問。
“你胳膊,你腳。”
“不疼。”
“怎麼會不疼?”
“真不疼,我一大老爺們兒的,怎麼會疼呢?”阮東陽說著伸手要拉於棠,笑嘻嘻地說:“來,過來坐。”
正在這時,房外傳來高跟鞋的聲音,於棠心頭登時一緊,說:“孟阿姨回來了!”
“她回來你怕什麼?”阮東陽問。
“不能讓她看到我來了。”於棠緊張地四處亂轉,終於看到衣櫃,上次阮東陽就是把她塞進衣櫃的,於棠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衣櫃裡鑽,忽然又想起保溫桶,忙抱著保溫桶一起坐進衣櫃,將衣櫃門“砰”的一聲關上,正好這時孟方蘭進來。
於棠抱著保溫桶坐在阮東陽的衣服上,暗暗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想她真的長高了不少,初二時坐的時候,覺得衣櫃寬寬敞敞的,現在覺得些微逼仄。於棠正繃著身子不讓自己動時,外面傳來孟方蘭的聲音。
孟方蘭問:“餓不餓?”
阮東陽回答:“不餓。”
孟方蘭又和阮東陽說了幾句,完全沒有走的意思,似乎要勸阮東陽的,過了一會兒,孟方蘭又開口說:“你是不打算向你爸低頭嗎?”
“憑什麼我低頭?”阮東陽問。
“你還認為你做的沒毛病?”
“有什麼毛病?梁程志欺負女生就該打!我打他打的輕了!”
“阮東陽!”孟方蘭吼一聲。
隨著這一聲吼,房間內安靜下來。
於棠坐在衣櫃裡看不見阮東陽和孟方蘭的表情,但她能夠感受到孟方蘭的憤怒與無力,孟方蘭一直都是愛阮東陽的,只是方式不對,正巧碰上青春期的阮東陽,於是二人每每相處,必是火藥味十足。
阮東陽是誰跟他硬,他比誰更硬的硬骨頭,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
於棠抱著保溫桶坐在黑暗中,聽著孟方蘭說:“那你繼續在面閉養傷吧,我是管不了你了。”孟方蘭走了,確定她已離開客廳,於棠從衣櫃裡出來,趴在門縫看著孟方蘭離開二道門,聽著院門被鎖上的聲音,於棠才將保溫桶放到桌上,拉一張凳子坐到阮東陽旁邊,看著阮東陽的腳,腿和胳膊,一陣心疼,輕聲說:“東陽,你向阮叔叔認錯吧。”
“不認。”
“認錯吧。”
阮東陽正不高興,聽到於棠這麼說,越發覺得心裡窩火,衝著於棠大聲說:“你怎麼回事?你幫誰呢你?”
“我幫你啊,你想想,你現在是未成年,有法律保護著你。可是假如這次你超過了十八歲,你拳頭再硬一點,你可能一下就能把梁程志打重傷甚至死亡,那時你真的是像梁程志父母說的那樣,走上犯罪道路了。”
阮東陽沉默。
於棠也不作聲。
阮東陽想說自己也不沒輕沒重的人,知道打人不打要害,只是給梁程志一個教訓。他轉頭看向於棠,正要和於棠解釋,於棠烏溜溜的大眼睛已經通紅,兩包要掉不掉的眼淚在眼睛打轉,模樣楚楚可憐,阮東陽一下慌了,呆了兩秒之後,忙直起身體說:“於棠,你不會要哭吧?”
於棠沒說話,她是想哭,但是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覺得哭挺丟人的,所以在忍著。
“哎喲,你別哭。”
於棠吸了吸鼻子,聲音軟糯地說:“東陽,你以後別動不動就打架了,好不好?”
阮東陽看著於棠通紅的眼睛,突然間心髒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揉搓一般,他嬉皮笑臉不起來,神色斂住,點頭說:“嗯。”
“那你晚上也和阮叔叔認個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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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4:45
第44章
“嗯!”阮東陽點頭。
“脾氣不要那麼暴躁。”於棠說。
“嗯!”阮東陽重重地點頭。
“真的?”於棠問。
“真的。”
於棠向來相信阮東陽的承諾,他是那種隨口答應一件事情,對方可能都忘了,他還記得的人。
“那你不哭了吧?”阮東陽看著於棠,問。
“誰哭了。”於棠抹了一把眼睛。
“不哭,你眼睛紅什麼,嚇死我了。”
“怎麼嚇你了?”於棠問。
阮東陽回答不上來,顧左右而言他,將話題轉移到於棠的骨頭湯上,等到於棠走時,他才整理自己的思緒,為什麼於棠一哭他就要“嚇死了”,因為他都見不得於棠受一丁點兒委屈,怎麼會允許她哭呢?她一哭,他什麼都願意答應她,哪怕是去摘天上的星星,他都願意,他當時心裡切切實實的這麼想的。
阮東陽靠著被子,這幾天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都和他說了諸多道理,此時因為於棠的“犯罪”之說而再次襲來,他上高中了,更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而不是連累父母,連累於棠,他不後悔打梁程志,他後悔的是自己做事方式過於粗暴魯莽,以至於鬧成現在這個地步。
真操蛋!
阮東陽暗暗罵了一句,忽然又想起於棠要哭不哭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於棠偷偷摸摸地從大黃洞鑽出去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孟方蘭、阮正賓都沒有回來,小胖、徐文思也不在了,她拎著保溫桶朝二十三棟,遠遠地看到徐文思站在梧桐樹下面,因為身材頎長,氣質溫潤,所以格外好看。
“文思。”於棠喊。
“出來了。”徐文思笑著應過來。
“嗯。”
“東陽怎麼樣了?”
“挺好的,挨了頓阮叔叔的打,知道長記性了。”
“那就好。”徐文思伸手拍於棠身上的灰土。
於棠抬眸對徐文思笑,余光中瞥見徐牧成,熱情地喊:“徐叔叔。”
徐牧成看向於棠,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棠棠干什麼呢?”
“去看東陽呢。”
“回家不?”
“回。”
“走吧。”
徐牧成在前走著,於棠、徐文思在後面跟著,到二樓時,於棠回家,徐文思、徐牧成上三樓,到了三樓,徐牧成問:“今天做什麼呢?”
徐文思回答:“在小胖家看書了。”
“晚上想吃什麼?”徐牧成話題轉的很快,卻很家常。
“都可以。”徐文思回答。
“吃面條怎麼樣?”
“可以。”
徐牧成洗洗手去做飯,徐文思回到自己房間拿本書,坐在客廳內看一會兒書,轉過頭去看徐牧成,徐牧成似乎瘦了,站在廚房內,十分單薄的樣子,和以前一樣切菜,和以前一樣溫溫和和,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徐文思忍不住喊一聲:“爸。”
徐牧成停下來,轉頭問:“什麼事兒?”
徐文思看著徐牧成,那句“謝阿姨挺好”在嗓子眼兒裡百轉千回,到底還是沒說,而是說:“我要加個雞蛋。”
“好。”徐牧成笑著答應之後,重新切菜。
徐文思靠在沙發上想,如果這種事情放在阮東陽身上,阮東陽一定會果斷地選擇於棠或者讓爸爸和謝阿姨結婚吧?
然而,此時阮東陽卻並沒有果斷。
阮正賓下班之後,過來詢問他的情況,他有心想向阮正賓認個錯,但血緣本能生出的羞澀令他別扭了好一會兒,都沒法開口。
“吃飯吧。”阮正賓從廚房端來豐盛的晚飯,在阮東陽的床上就給架上小飯桌,不聲不響地給阮東陽准備了勺子、筷子、餐巾紙等等,又將枕頭塞到阮東陽的背後,問:“這樣吃飯方便嗎?”
阮東陽低頭說:“方便。”
“好,那你吃吧,有事兒再叫我,一會兒我來收碗。”阮正賓公事公辦地說。
“嗯。”
阮正賓轉身朝門口走,聽到背後一個聲音:“爸,我以後不會亂打人了。”
聽言阮正賓腳步一停,回過頭看阮東陽。
阮東陽正埋頭吃飯,仿佛剛才沒說話一樣。
阮正賓卻笑了,他知道兒子的脾性,可以餓三天與媽媽抗衡的孩子,能說出剛才的話已經很不容易了,阮正賓一直繃著的臉,微微松動,眼睛不由自主地彎了,表情竟然有些羞赧,說:“這次爸爸打你是爸爸不對。”
“嗯。”阮東陽輕輕地“嗯”一聲,繼續吃飯。
阮正賓站在門口,手足無措一會兒,說:“那我出去吃晚飯了。”
“嗯。”
阮正賓一出門,嘴角就繃不住揚起來笑容來,坐到飯桌前時,孟方蘭問:“什麼事兒這麼高興?”
“兒子向我認錯了。”
“真的?”孟方蘭大聲問。
“噓,聲音小點。”
“真認錯了?”
“嗯,別說了,吃飯,趕緊吃飯。”
“好好好。”
晚飯之後,煙廠家屬院內家家戶戶傳來碗筷碰撞的聲音、電視聲,以及各棟樓門口三三兩兩聊天的聲音,於棠坐在書桌前寫著文章,直等到樓下閑聊的聲音消失,她才停筆。
謝玉芬提醒一句:“棠棠,很晚了,睡吧。”
“好,這就睡。”於棠躺到床上,很快睡著。
夜漸漸深了,整個煙廠家屬院靜悄悄的,先是於棠家的客廳亮了,謝玉芬到於棠房間給於棠掖了掖薄被,然後將客廳摁滅,回到自己臥室。
接著是徐牧成打開客廳的燈,看徐文思睡的好不好。
再接著是大胖打開小胖的房間的燈,看小胖橫睡在床上,往小胖的胖屁股上甩兩巴掌,把小胖扶正了睡,蓋上被子,然後再去睡覺。
最後是阮正賓披著外套下樓,拿著手電筒下樓,查看阮東陽的腳,確認阮東陽沒有亂動,又他腳邊加了幾塊軟和的毯子,然後再去睡覺。
次日早上,於棠穿著白色長袖和牛仔褲早上去煙廠食堂買早飯,碰到早早去上班的阮正賓。
“阮叔叔,早上好。”於棠喊。
“於棠啊,今天氣溫下降了,穿厚點。”阮正賓心情很好地說。
“好,阮叔叔你也是。”
“對了,於棠,一會兒你們吃過飯去找東陽玩吧,他這幾天悶壞了。”
於棠一聽,登時喜笑顏開,看來昨天東陽和阮叔叔認錯了,阮叔叔和孟阿姨願意讓他們找東陽玩耍了,於棠連忙答應:“好。”
“回去穿厚點。”
“好。”
於棠跑到煙廠食堂買了包子和稀飯,回來的時候從郵箱裡收到一封信,以及一張彙款單,興衝衝地跑上樓說:“媽,媽,我這次稿費六十塊錢,六十塊錢!”
“我看看。”
“嗯。”
“真棒,真棒!”
於棠拿著彙款單,心想,要是能上雜志社的連載就好了,這樣就不用租房子,聽說劉奶奶有個遠房親戚要過來,指不定哪天就把這房子給收回去了,到時候還得搬家。要是有錢,就能買下來了,於棠正准備繼續奮筆疾書時,小胖在樓下喊她和徐文思。
小胖和於棠一樣,都有點怕孟方蘭,所以孟方蘭去上班後,三人才跑到阮東陽家裡,和阮東陽侃來侃去,又在孟方蘭下班前,三人火速歸位。這種情況持續了兩三天之後,國慶假結束,又要開始上課了,阮正賓本來是開車送阮東陽去上學的,但阮東陽不願意,於是每天就是小胖、徐文思輪流騎自行車載他上學,等到他腳痊愈,可以打籃球時,已經到了聖誕節。
這時候大家還沒有過“洋節”的習慣,反而都在討論起分文理班的事兒。學習雖是吸引知識,對大家來說也是為了高考,早分科早定目標,各個班級的班主任都提醒一下大家,說是馬上就期終考試了,大家根據自己的優勢及愛好,選擇文科或者理科,雖然是小小的選擇,其實也有人生轉折的作用。
因此,各個班級開始討論先文科好還是理科好,一些學生調侃:文科美女多,理科好就業,江山美人自古不能兩全吶!
唯一沒有煩憂的是小胖,他從踏進高一(10)班開始,就不再學饒人的理科,專心學文科。
阮東陽、徐文思也是學習理科的。
最糾結的是於棠,上輩子她學的是畫畫,其實就是文化分少點,勉強上了本科,這輩子還想選文科,但阮東陽讓她學理科。
“其實,我理科並不好。”於棠說。
“不是都快滿分了嗎?”阮東陽說。
“但我學的很吃力,我每天花數學物理身上的時間很長的。”
“那你學什麼不吃力?”
“文科。”
阮東陽:“……”
為此於棠、阮東陽爭執到寒假,北州市下起腿彎厚的大雪,寒冷無比,於棠穿著厚厚的棉服,正在小胖家一邊吃烤紅薯,一邊和阮東陽爭辯文理科時,李金花急急地跑進來說:“於棠,你媽進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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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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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5:27
第45章
於棠立時驚住。
小胖、阮東陽笑容凝住。
“李阿姨,謝阿姨怎麼了?”徐文思問。
李金花見四個孩子被突然的消息嚇到,尤其是於棠,小臉已經白了,連忙拉著於棠說:“於棠,別害怕別害怕,你徐叔叔都把你媽送到醫院了,估計沒大事。”
“去哪個醫院了?”於棠已經怕的變腔了。
“市一院。”
於棠立刻朝外跑。
“小於棠。”
“棠棠。”
小胖、徐文思立刻去追於棠,阮東陽後一步從衣架上取下於棠的圍巾、帽子、手套,快速地追上於棠說:“於棠,你別急,我們和你一起去看謝阿姨。”說著阮東陽就把於棠的帽子給她戴上,圍巾圍上,手套遞給她。
“嗯。”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飛舞,剛剛掃過的路邊又積了厚厚一層白雪,踩上去咯咯作響,因為四人匆忙的腳步,咯咯作響聲密集又響亮,終於四個公交車站牌,上了一輛公交車,直駛市一院,一路上於棠內心忐忑不定,她回想上輩子的事情,實在回想不起來媽媽有進醫院過,又或者進過醫院而她不知道,她忽然覺得自從她重要之後,自從她融入這個煙廠這個生活圈子後,一切事件都和上輩子不一樣了。
那麼,媽媽為什麼會進醫院,會不會有出什麼事兒?
於棠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敢大喘。
“棠棠,別緊張,我爸陪著謝阿姨呢。”徐文思在旁安慰著。
於棠點點頭。
徐文思望著面色凝重的發白臉蛋,心思飄忽,他無意說出“我爸陪著謝阿姨呢”是不是就是潛意識裡已經接納謝玉芬了呢?
“到了,我們下車。”小胖說。
阮東陽伸手拉過於棠。
四個人下了公交車,直奔市一院,在前台詢問之後,才知道謝玉芬是急性闌尾炎,已經手術結束,四個人來到病房門口時,謝玉芬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徐牧成坐在病床前看著,聽到動靜,徐牧成轉過頭來,看到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個人,做個了噓聲的手勢。
於棠一個人進病房。
阮東陽、徐文思、小胖自發地站到門外。
阮東陽、小胖坐到走道的長椅上。
小胖問:“東陽,謝阿姨沒事兒吧?”
“嗯,沒事了,急性闌尾炎只要手術成功,基本就沒大事了。”阮東陽說。
小胖拍拍胸口,說:“嚇死我了,幸好沒事,幸好沒事。”
阮東陽也松了一口氣,轉頭看看向病房門口的徐文思。
徐文思關上病房門之後,並沒有像阮東陽、小胖那樣坐在長椅上等待,而是站在房門前,透過小窗戶看裡面的場景,看裡面於棠乖巧地和徐牧成說話,看著徐牧成看待謝玉芬的目光中充滿憐愛,少年的內心沉甸甸的,那些如雜草一般交纏茂盛的念頭和情愫,親情、友情、愛情,再一次纏的難舍難分,看過廣湖沙漠,看過了雪山草原,看過藍天牛羊,內心裡還是殘留著一絲絲的不甘,然而這絲不甘又漸漸失去“纏”的力氣。
“文思,過來坐。”阮東陽喊。
徐文思回神,坐到阮東陽跟前。
阮東陽一把摟住他的肩膀說:“文思,你最近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裝什麼憂郁啊,你以前不這樣的。說實話,是不是因為我們班姑娘說憂郁的男人很迷人,所以你故意裝的?”
“一邊去。”
“沒有,那你整天憂郁什麼?”阮東陽笑著問。
“懶得理你。”徐文思將阮東陽的胳膊打掉。
“東陽,文思,小胖,我們走吧。”於棠從病房內出來。
“去哪兒?”阮東陽問。
“我媽沒什麼事兒,要住院幾天,徐叔叔先在這兒看著,我回家給我媽煮點稀飯送過來。”於棠說。
“我幫你。”徐文思說。
“嗯,走吧。”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一起回了煙廠家屬院。
徐牧成坐在病房內,看著謝玉芬。
謝玉芬躺在病床上,也望著徐牧成說:“牧成,謝謝你,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別說話,好好休息,沒事兒了。”
“嗯。”
徐牧成給她扯了扯被子,不一會兒謝玉芬又睡著了,謝玉芬這一睡睡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時,看到的還是徐牧成,驚訝地問:“你怎麼還在?”
徐牧成笑笑說:“反正我也沒事兒。”
“怎麼沒事兒,你不上班了?”謝玉芬聲音微弱地問。
“我請假了,反正過兩天就放年假了,部門也沒什麼事兒。”徐牧成笑著說。
謝玉芬皺眉:“你怎麼能請假呢?你——”
“玉芬,沒事兒的。”徐牧成語氣低緩,帶著某種令人信服的調子,說:“我對不起你。”
“沒有。”
“是我向你承諾,結果——又是我無法兌現。”
謝玉芬笑,很溫柔也很蒼白:“沒事兒的,我們不僅僅是我們,我們還是父親母親,孩子好比什麼都好。”
徐牧成沉默。
徐文思拎著保溫桶在門口站著聽著。
“文思。”不遠處於棠喊一聲,問:“文思,你怎麼不進去?”
“這就進去。”
於棠、徐文思同時走進病房,謝玉芬笑著招呼徐文思說:“文思你也來了,寒假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啊?”
徐文思心生窘迫,說:“睡不著了。”
謝玉芬笑了笑。
於棠向謝玉芬詢問身體情況,謝玉芬說:“不過就是個闌尾炎,沒什麼的。”
“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挺好的,你不要擔心,也不要緊張。”謝玉芬笑著說。
看著謝玉芬的笑容,於棠放心很多,和徐文思回來的路上,她笑著說一些話,徐文思則是一路沉默,接下來的幾天,情況大致如此,徐牧成每天都要來醫院兩趟,替換於棠,徐文思常常陪著於棠過來,偶爾阮東陽、小胖也會一起來。
這天,於棠、徐文思從醫院回來,剛到煙廠家屬院,小胖跑過來問於棠關於謝玉芬的事兒,見於棠露出淺淺的笑容說:“恢復的很好,醫生說後天就能出院了。”
“太好了!”小胖這才敢笑,和於棠說:“大橘生了。”
“生幾只?”
“三只。一花,一橘,一白,東陽說是小花是貓爹。”
“小花是公的?”
“是啊,走,我們去看看去。”小胖拉著於棠、徐文思去看。
阮東陽怕大橘娘四個凍著,特意在大黃的狗屋旁邊搭了一個小房,放著小棉被。於棠、小胖、徐文思到時,阮東陽正和大黃蹲在狗屋旁邊看大橘喂奶,三只小奶貓萌極了。
“真好看。”於棠說。
“這只叫小小花,這只叫小橘,這只叫大白,喜歡哪只?”阮東陽問。
這名字取的,於棠說:“大白。”
“送給你好不好?”阮東陽問。
“好啊。”於棠說。
“那你下學期選理科,選理科我把大橘和大白一起送給你。”阮東陽說。
於棠白他一眼。
“選理科唄。”
“不選。”
“選了我小小花也給你。”
於棠:“……”
阮東陽又跟於棠爭辯起文理科了,徐文思看著兩親昵地吵著,很是般配,忽然又想到醫院內的徐牧成和謝玉芬,開口說:“棠棠,你在這兒看會貓,我先回去了。”
“好。”於棠點頭。
徐文思回到家中,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樹枝上的積雪,想著於棠,想著徐牧成,想著阮東陽。
想著於棠哭唧唧的樣子,對阮東陽開心笑的樣子,只要阮東陽能讓她那麼開心。
想著徐牧成孤單的背影,一聲不吭的付出。
想著那天阮東陽為他出手打人的樣子,還有喝醉酒抱著他說“我好像喜歡上於棠”了,這一幕幕都在少年心頭膨脹,脹的他不知所措,沒人告訴他青春裡有這麼一味酸澀與無力,想說不知道如何起頭,想別人知道又怕別人笑,似乎沒人會懂,眼睛忍不住就模糊了,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睛,靜靜地看著窗外,直到夜幕降臨,徐牧成回來。
“文思。”徐牧成在外面喊。
“爸,你回來了。”徐文思起來。
“餓了吧?”徐牧成邊脫外衣邊說:“我從外面買了兩碗牛肉湯,你過來趁熱吃吧。”
“嗯。”
徐文思剛坐下來,徐牧成就將自己碗中數片牛肉夾到徐文思的碗中。
徐文思微微一愣。
徐牧成說:“吃吧,明天爸再做飯。”
徐文思低頭吃著,一會兒後,問:“謝阿姨吃晚飯了嗎?”
“吃了。”
“吃的什麼?”
“皮蛋瘦肉粥,棠棠送過去的,棠棠這丫頭越來越懂事,越來越招人喜歡了。”徐牧成笑著說。
“是不是特別像我這個哥哥?”徐文思突然問。
徐牧成一愣。
徐文思說:“爸,我和棠棠挺像一家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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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5:39
第46章
徐牧成一瞬不瞬地看著徐文思。
徐文思慢慢地抬起頭來,先是不敢看徐牧成,片刻後,目光定在徐牧成臉上。
“文思。”徐牧成不敢相信地喊。
“爸,謝阿姨挺好的。”徐文思頓了一下,然後又說:“真的,你和謝阿姨很配。”
徐牧成徹底驚住,如果說徐文思開始的話,還讓徐牧成存疑的話,那麼這句“你和謝阿姨很配”,可以很肯定徐文思是願意接受謝玉芬了,徐牧成沒有喜出望外,隱隱覺得不對,而後看著徐文思,問:“文思,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有,就是謝阿姨生病了。”徐文思說:“謝阿姨生病了……”
“然後呢?”
“然後有一天,我會長大可能會離開你,你們也會老去,相互做個伴挺好的。我也想有一天,假如你生病了,謝阿姨可以像你照顧她那樣照顧你。”
徐牧成心口一滯,兒子的話讓他心暖又讓他心酸,他說:“文思,不要為爸爸著想,爸爸一個人也挺好的,一個——”
“爸。”徐文思打斷徐牧成,認認真真地說:“之前是覺得太突然,一時無法接受,現在想想其實也挺好。謝阿姨也疼我。”
徐牧成沒有說話,眼睛微紅地看著徐文思,他的兒子總是這麼懂事,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真的怕兒子受委屈,所以才在他說出“我不同意”時,決然地選擇放棄婚姻,可是兒子現在又同意——
徐文思低下頭,哽了一下說:“爸,吃飯吧。”
徐牧成沒有說什麼,也沒有給徐文思一個答案。
父子都不是話多的人,很多時候都把話藏在心裡,所以整個飯桌上靜悄悄的。
徐文思吃著徐牧成夾過來的牛肉片,心裡除了麻麻的刺痛之外,還有釋然,這一刻,他內心深處交纏的雜草,簌簌地放開,繼而恢復本來的面貌和位置,徐文思好久沒有睡這麼舒坦了,雖然清晨時,又有一點傷感,但他想書上一再歌頌的青春中應該是有這麼一味的。
“文思!文思!”樓下傳來阮東陽的聲音。
徐文思剛起來,一顆雪球飛進來,落在他房內,他向下看去,阮東陽、小胖正在昂著頭衝他樂。
“誰砸的?”徐文思問。
“小胖!”
“東陽!”
阮東陽、小胖同時把責任推到彼此身上。
“誰砸的我的窗子?”於棠在此時推開窗子,氣呼呼地瞪著阮東陽、小胖,見阮東陽、小胖都在看三樓,她趴在窗子上轉頭向上看,看到探身的徐文思。
“嗨,文思,早上好。”於棠衝徐文思揮手。
徐文思看著於棠,於棠穿著米色棉服,系著粉色圍巾,趁著小臉粉粉的,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閃亮閃亮的,怎麼看都覺得可愛,徐文思怔了怔,心底有個聲音說,就把它藏在心裡吧,藏在心裡吧,片刻後,溫暖一笑,衝於棠招手,說:“早上好。”
“徐叔叔起來了嗎?”於棠問。
“起來了。”
“那你和徐叔叔說一聲,一會兒我去看媽媽,就不要麻煩他了。”
“沒關系的。”
於棠、徐文思一個二樓、一個三樓,一個仰頭、一個低頭,相談甚歡。
阮東陽看不下去,抓了一把雪,要砸於棠,抬頭看了看手心,覺得雪太大了,掰掉一半,還是太大,又掰掉一半,最後團了指甲蓋大小的雪往於棠頭上砸。
“干什麼?”於棠回頭問。
“你選文科還是理科?”阮東陽問。
“文科啊。”
“文科不好找工作。”
“理科不好學。”
於棠、阮東陽又在為文理科爭辯,甚至阮東陽把徐文思、小胖也拉進陣營,表示投票,結果是徐文思尊重於棠的選擇,小胖則無條件站阮東陽,二比二就平了。
阮東陽仍舊天天催眠似的讓於棠選擇理科,慢慢的於棠也懷疑了,上輩子她作為藝術生,文化科選擇的是文科,到死都沒有進入社會工作過。那時她對工作、金錢都沒有概念似的,現在除了學習之外,她有金錢有了欲望,她想賺錢,想開掛似的和媽媽一起過上好日子,可是,她沒有金手指,智商也不爆表,甚至說有時候連阮東陽都不如,自身、外界都不允許她一夜暴富,她只能一步步的來。
這時,她想到了自己的愛好——寫文章。可,她不缺點這足不足以養身,更何況還有媽媽呢?隨即她想到大家都說的“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文有文的優,理有理的好,也許選擇理科又有一個不一樣的人生呢?
選擇理科了,也許就遇不到那個人了,這不是很好嗎?
在謝玉芬出院後幾天後,於棠把下學期分文理班的事兒和謝玉芬說了一下。
謝玉芬說:“選理科你怕考不好?”
於棠點頭:“我覺得數學物理都挺難的,怕高考考不好。”
“那你學文科呢?”
“文科沒有理科好找工作。”
謝玉芬笑著說:“你怎麼想這麼遠啊?理科可能相對好找工作,不代表文科不好找工作啊。對了,我記得你之前說想學繪畫。”
“我什麼時候說的?”
“小時候,還喜歡嗎?”謝玉芬問。
於棠肯定喜歡。
“要不,你就報藝術專業,然後選擇理科,藝理生畢業之後,建築系,工業設計這些理性設計也都挺容易就業的。”
於棠吃驚地看著謝玉芬問:“媽,你怎麼懂這些的?”
謝玉芬笑了笑,說:“你徐叔叔說的。”
“那我考慮考慮。”
“嗯。”
於棠這一考慮就到了一九九九年的新年,一九九九的新年過的異常熱鬧,徐牧成帶著徐文思到於棠家吃的團圓飯,得知徐文思在於棠家吃,阮東陽、小胖也跑過來湊熱鬧,可是阮東陽、小胖都是獨生子,他們來了,阮家、毛家不就是冷清了嗎?
於是大胖、李金花帶著零食也過來了,覺得於棠家太小,提議去徐文思家守夜,順便叫來了阮正賓、孟方蘭,四家十個人,在客廳裡圍著電視機吃著零食看春節聯歡會,徐牧成、阮正賓、孟方蘭、大胖臨時打起了麻將,於棠、阮東陽、小胖三人進徐文思房間肆意掃蕩,最後四個人坐在被窩裡玩起了鬥地主,於棠不會玩,輸的老慘了,不過都是阮東陽出錢,因為拉於棠湊“三缺一”時,阮東陽就土豪地說“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所以阮東陽輸個精光。
小胖贏了錢哈哈大笑,徐文思贏了錢分於棠一半。
阮東陽:“……”
玩到深夜時,謝玉芬、李金花怕大人孩子餓著,下了一大鍋的水餃給大人孩子吃,謝玉芬端給徐牧成時,徐牧成接過來說:“我先吃飯,你幫我玩一會兒吧。”
謝玉芬沒有拒絕,幫徐牧成接著打麻將。
李金花看著二人卻是暗暗笑,然後就聽到小胖喊:“媽,還有餃子嗎?”
李金花本想罵一罵兒子,轉念一想,大過年的,不適合說不吉利的話,於是盛了一盆餃子送到徐文思房裡,剛放到桌上,小胖就搶,阮東陽“啪”的往小胖的胖手上打一把,小胖收手,阮東陽先把餃子往於棠碗裡盛五個,然後才和小胖、徐文思說:“開始!”
三個男人搶一盆水餃。
李金花看著笑笑,也沒管。
阮東陽、小胖、徐文思搶完了水餃搶醋、蒜和辣椒,阮東陽是最霸道了,搶了醋、蒜先往於棠碟子裡倒,於棠喊著:“東陽,我不要蒜,我不要蒜。”
“蒜好吃。”
“有氣味。”
“沒有,不信你聞聞。”阮東陽張嘴就往於棠臉上哈氣,惹得徐文思和小胖大笑,於棠捏著鼻子,皺起好看的眉頭,一臉嫌棄的模樣都是又美又俏,阮東陽看著心情愉悅,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於棠不跟他一般見識。
四個人心情好吃的就多,跟著春晚倒計時迎新年後,四個人拿了四盤大炮到樓下放,於棠不敢點炮,就阮東陽點,她只管遠遠地站著捂著耳朵看,看白雪將煙廠家屬院穿著純潔的白衣,看鞭炮霹靂啪啦炸出喜慶,看阮東陽、徐文思、小胖青春的臉龐上洋溢著笑容……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也可以這麼快樂,擁有篤深的友情,她想用筆畫出這個畫面,她想用筆寫出這個畫面,於棠深深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又一幕。
正在這時,一團雪砸到於棠的臉上,冰的她打了個激靈,仔細一看是阮東陽砸的。
“於棠,發什麼呆?過來玩兒。”阮東陽話剛落音,被徐文思、小胖按在雪堆裡,抓雪往頭上蓋,阮東陽太欠教訓了,今天一晚上撩撩於棠,惹惹徐文思,踹踹小胖的,現在被摁在雪裡,活該!
於棠上前抓了一把雪,往阮東陽脖子裡一塞,阮東陽頓時嗷嗷大叫:“誰,是誰,是誰往我脖子裡塞雪的?!”
徐文思、小胖一起說:“這招是於棠出的。”
於棠怕阮東陽報復,趕緊轉身往單元樓跑,跑上三樓,跑進敞開房門的徐文思家中,看到徐牧成等人在靠近陽台處,正准備去廚房躲一躲時,聽到廚房裡傳來李金花的聲音:“玉芬,你和文思爸成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於棠步子登時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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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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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5:51
第47章
“別亂說,沒影兒的事兒。”謝玉芬說。
“什麼沒影兒的事兒,你們現在——”李金花話未說完,便聽到樓道阮東陽的聲音:“於棠,於棠,你給我出來。”
謝玉芬、李金花連忙噤聲。
於棠驚了一跳,忙從廚房跑過。
“棠棠。”謝玉芬喊。
於棠步子一停,看向謝玉芬。
“干什麼呢?”謝玉芬問。
“我往東陽脖子裡塞了一團雪。”於棠說。
“那可不得了。”李金花驚嘆。
謝玉芬瞪了於棠一眼:“瞎胡鬧,這麼冷的天,萬一冰病了怎麼辦?”
於棠低下頭。
李金花笑著說:“沒事兒,沒事兒,東陽那孩子身體好著呢,哪能冰一冰就病了,快,於棠,別站那兒,躲著,省得東陽那暴脾氣發火。”李金花一把將於棠拉進廚房,藏進門後面,等到阮東陽來找時,一逕兒地說於棠不在,阮東陽沒找著於棠就被小胖、徐文思拉走了。
李金花、謝玉芬二人互看一眼,心裡都有一個擔憂,怕剛才二人說的話都被於棠聽了去,於棠長相嬌弱,內心也嬌弱,受不得一點兒打擊的樣子。這是整個家屬院職工的共識,平時李金花也會交待著小胖,不能欺負於棠,別把於棠惹哭了等等,所以在於棠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得知自己媽媽可能要結婚了,這得是多大的心理壓力啊!
李金花不由得的擔心。
謝玉芬也忐忑,雖然於棠表態過不介意她再嫁,可是,表態和現實還是不一樣的。
“她沒聽到吧?”李金花小聲問。
謝玉芬搖頭,表示不知道於棠有沒有聽到。
事實上,於棠聽到了,聽的清清楚楚,綜合徐叔叔和媽媽近來的種種表現,似乎是互相傾慕的意思,於棠暗惱,上輩子她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其實媽媽是喜歡徐叔叔的,後來也有人給媽媽介紹過對像,可媽媽從來沒有願意過,只有徐叔叔傳來一些流言蜚語,這輩子之所以沒有傳出流言蜚語,或許是因為她和媽媽的人緣好了,但,不管怎麼樣,媽媽、徐叔叔是對彼此有意思的。
媽媽有選擇幸福的權利,真的不需要太在意她的,她之前已經表過態了。可是顯然媽媽只當她是一時的,並沒有當真的意思,於棠想挑明說,她同意她和徐叔叔結婚,然而出於血緣本能的羞澀,她沒主動開口,她以為媽媽會說。
結果,即將開學了,謝玉芬幾次在於棠面前欲言又止,還沒有說出口。
“棠棠。”謝玉芬喊。
“嗯。”於棠從牆上上取下書包,回頭問:“媽,什麼事兒?”
謝玉芬猶豫了一下,說:“騎自行車注意安全。”
“知道了。”
“還有——”
“還有什麼?”
“學費拿好。”
於棠點頭說:“好。”
謝玉芬默了一會兒,又問:“今天就上課嗎?”
“不上。”於棠朝小陽台走,去推自行車,正巧小胖走過來,昂頭喊:“小於棠,今天不用騎自行車了,阮叔叔休息,說開車載我們四個去學校!”
“真的嗎?”於棠問:“那我們回來怎麼回來了?”
“當然是真的啊,今天又不上課,阮叔叔等我們半個小時就行了。你快下來吧。”
“那行。”
於棠又把自行車推回到原位,轉頭看向謝玉芬,謝玉芬面色不自然。
於棠問:“媽,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啊?”
“沒什麼,既然東陽爸送你們,你就別騎自行車了。”
“嗯。”
於棠背著書包,朝門口走,然後低頭換鞋,其實在謝玉芬欲言又止的時候,她的心裡也是忽上忽下,她和謝玉芬都存在至親血緣上的羞澀,可是,總要有個人打破吧。
“媽,我聽說有人、撮合你和徐叔叔。”於棠聲音軟糯地說。
謝玉芬聽了心口一滯,面色一凝,看向於棠,聲音有些發顫:“你、你聽誰說的?”
於棠低頭穿鞋說:“就路上聽的。”
“那你怎麼想的?”
聽謝玉芬這麼說,於棠松了一口氣,其實真的開口了,就發現也沒有那麼難以開口了,於是站直身體,看向謝玉芬,笑著說:“我覺得挺好呀。”
“挺好?”謝玉芬吃驚。
“嗯。我爸都去世那麼久了,外婆一直想讓你找個伴,正好徐叔叔獨身,人品又好,長得也好,不都挺好的嗎?”
謝玉芬望著於棠,眼中又驚又喜又感動,問:“你不反對?”
“我不反對啊,媽,你也有幸福的權利啊。”
謝玉芬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就怕於棠會鬧,會反對,所以一直不敢說出口,沒想到棠棠這麼容易就同意了,棠棠真的長大了,懂事了。
“小於棠,你快點啊!”小胖在樓下喊。
於棠應一聲之後,轉過問謝玉芬:“媽,文思知道嗎?”
“知道。”
“他也同意了?”
“嗯。”謝玉芬點頭。
“那太好了。”於棠笑著說:“媽,我同意,你隨時可以和徐叔叔結婚,只要你幸福就行了。”
“小於棠!小!於!棠!”小胖在樓下扯著嗓子喊。
“來了來了!媽,我上學去了,再見。”於棠快步奔跑著下樓。
謝玉芬看著於棠像只輕盈的小燕子一樣飛快地下樓,心裡百感交集,回想於棠剛剛說的話,也不知是獨身帶於棠太久太辛苦,還是如今得到於棠文思的同意太幸福,總之她雙手捂著臉站在門輕輕地哭了起來。
這時,徐牧成下來,走過來輕輕地摟著她說:“哭什麼。”
謝玉芬一逕兒地哭。
站在樓下的於棠,趴在樓梯口看了一眼,心頭流過一汪汪的暖流,爸爸去世的早,媽媽說爸爸沒碰酒和賭博時挺好的,不然媽媽也看不上爸爸。可是爸爸沾上酒和賭博之後,一天不如一天,脾氣也不好了,也給於棠心裡造成了很大的陰影,直到爸爸去世,這種陰影都沒有褪去。兩輩子了,終於有個人在媽媽哭泣時,把媽媽擁入懷中,這樣真好,於棠笑著朝單元樓外跑,小胖生氣地瞪於棠。
“走啦走啦。”於棠拉著小胖朝阮東陽家中走,在阮正賓打扮時,於棠、小胖就在大黃的狗屋旁邊看小小花,小橘和大白。
“於棠,你想好選文科還是理科了嗎?”阮東陽又問。
“理科。”於棠伸手摸著大白的腦門說。
“真的?”阮東陽高興地湊過來問。
“真的。”
“太好了!”
“不過,我是藝理。”
“那也算是理科。”
“棠棠。”這時,徐文思走過來。
於棠轉頭:“文思你來了。”
“你圍巾望了帶了,謝阿姨讓我帶給我。”
“謝謝。”阮東陽笑著抱過來,從徐文思手裡扯過圍巾說:“這圍巾我買的。”然後到於棠面前給於棠系上。
於棠:“……”
徐文思:“……”
“孩子們,走吧!”阮正賓終於從房裡出來了,開著小汽車載著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個人去北州市第一中學報名、交學費、拿新書。
拿到新書剛上課一個星期,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都填了文理志願,第二個星期文、理班級及學生名單已經出爐。
北州市第一中學高一(1)為班為理科重點班,高一(2)班為文科重點班,剩下的班級是平行班,奇數班是理科班,偶數班為文科班,交叉互換,最後理科班多出文科班兩個班的學生,不過這對於棠、阮東陽、徐文思沒什麼影響,三個人單科成績在高一年級都是數一數二,尤其是阮東陽,中考他數理化是滿分的,上學期期末考試他還是第一,去掉文綜不但不讓他減色,只會讓更出色。
比如徐文思,去掉文綜,阮東陽的第一名,他是絲毫都撼動不了。
高一(1)班三名大將,阮東陽、徐文思、於棠一個都沒走,班主任特別開心,提前了幾天讓班長組織一場歡送晚會,主題就是送走文科生,畢竟大家同學一場。立刻得到同學們的一致同意,班長和學習委員組織節目,唱歌、跳舞、樂器、小品、朗讀等,又用班費買了瓜子、花生、桔子等供大家吃,在文科生離開的前一天下午,高一(1)班桌子往兩旁一拉,空出舞台,班長卷吧卷吧一本作業本充當話筒就當起了主持,引得同學、班主任哈哈大笑。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沒報任何節目,三人就是吃瓜群眾,阮東陽時不時拿花生殼、桔子皮砸一下於棠。
徐文思:“別鬧,晚會開始了。”
阮東陽拿片桔子皮放到徐文思頭上。
徐文思:“……幼稚!”徐文思伸手將頭上的桔子皮拿掉。
阮東陽衝徐文思嘿嘿笑。
於棠、徐文思誰都不理阮東陽了,看著同學們一個個上台唱歌,一個個稚嫩的臉龐帶著羞澀或唱或說或朗讀,或許不夠標准,但是每個人都是那麼認真那麼朝氣,台下的同學更是相當捧場,不停地鼓掌,偶爾還有尖叫聲,於棠正沉浸其中時,聽到班長問:“將要離開的同學們,你們最喜歡誰?想聽誰唱歌?”
不知道是誰說了:“於棠!”
接著全班都在喊:“於棠!於棠!我喜歡你於棠!”
誰他二大爺的喊“喜歡於棠”?找死!
阮東陽臉立刻黑下來。
徐文思斜睨阮東陽一眼,嘴角就揚起了笑容。
“於棠唱!於棠唱!”
“於棠唱!”
“於棠!於棠!”
於棠剛一來北州市第一中學,就是高一、高二甚至高三年級同學關注的焦點,於棠長得的好看,瘦瘦小小,說話輕聲輕語,白皙的臉蛋,精致的五官,尤其是烏溜溜的大眼睛,清澈如泉水,美麗溫柔,但又不是那種惹女生討厭的女生,相反,她的溫柔好看,男女通吃。最重要的是於棠她還學習好,在阮東陽惡魔般的脾氣的反襯下,於棠簡直就是插著隱形翅膀來自天堂的溫柔天使,得到全班同學的一致喜愛。不少男生暗暗封於棠為“北州市第一中學十二大美女之首”,這個阮東陽、徐文思都不知道。
於棠更是不知道,她根本沒想到自己在班級裡這麼受歡迎,真是頭一次,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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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6:03
第48章
“於棠會唱歌嗎?”阮東陽側首小聲問徐文思。
“我不知道,沒聽過呢。”徐文思回答。
“我也沒有聽過。”
“可能不會吧?”徐文思不確定地說。
“於棠唱!於棠唱!”阮東陽、徐文思的說話聲淹沒在高一(1)班全體同學整齊的吶喊聲中,大家實在是太熱情了,於棠不好意思還坐著不動,於是拘謹地站起來,聲音糯糯地說:“我、我唱歌不好聽。”
“沒關系!”同學們大聲喊著。
“沒關系!你唱國歌我們都愛聽!”
“東方紅!”
“讀書郎!”
“……”
於棠這隱性人氣一旦顯現出來,這氣勢實在是太高了,班長說話都不管用了,非得班主任開腔才行,班主任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靜,喊聲隨即消彌,班主任看著臉都燒紅了的於棠,說:“於棠,別害怕,勇敢一點,就當鍛煉,以後進入社會了,競爭也有優勢啊!”
“可是,我唱歌真的不好聽。”於棠說。
“沒事,重在心意,重在心意!來,站到中間唱。”一向以“老虎”形像示人的班主任,難得露出人畜無害的和藹的笑容,調皮的同學見狀跟著起哄,於棠再拿喬都太矯情了,於是緊張兮兮地站在在“舞台”中間,教室內立刻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除去上台領獎外,於棠第一次這麼勇敢。
徐文思開心地拍手。
阮東陽拍著拍著手,手指頭往嘴裡一放,吹一個震天的口哨來表達內心的興奮,結果立刻收到班主任一記眼風,阮東陽登時老老實實地坐好,但這妨礙他心裡熱氣騰騰,目不轉睛地看著於棠。
於棠站在“舞台”中央,小臉通紅,眼睛閃動,手腳局促,平白讓男生女都生出一副想要保護她的欲望,於棠她還沒有開腔,教室內都已經安靜,似乎每個人心裡都在想,只要於棠笑一笑,不唱歌就下台,也是滿分了。
不過,於棠今非昔比了,她聲音顫抖地說:“大、大家,下午好。”
同學們沒有因為她的結巴而笑話她,而是給予了響亮的掌聲。
阮東陽更是將雙手舉高了拍。
於棠微微一怔,心頭頓時輕松,她再次開腔:“謝謝你們沒有討厭我,謝謝即將離開的同學選擇我來送別,很榮幸,那個,我唱歌不好,你們不要介意。”於棠天生聲音軟糯,此時微微提高了多了些後鼻音更顯動聽。
“不介意!”
“不介意!”
“你唱我就愛聽!”這一句是阮東陽吼的。
徐文思轉頭看一眼阮東陽。
阮東陽問:“看我干什麼?”
“肅靜!”
阮東陽喊的更大聲:“不介意!”
徐文思:“……”
喊聲持續了十多秒才安靜下來,於棠才緩緩地說:“我聽的歌少,除了音樂老師教的那些歌外,我只會一首常從磁帶裡聽的那首歌,《友誼地久天長》,希望我們的友誼地久長。”
同學們又是一陣掌聲,大伙兒都輕了輕嗓子,准備輕聲附和時,於棠一開口,全體同學都跪了。
於棠唱的是英文!
英文版的《友誼地久天長》!
在這個並不人人都舍得花錢買錄音機、復讀記學英語的年代,於棠已經開始唱英文歌了!所有學生都震驚了!
徐文思吃驚地看著於棠。
阮東陽也驚了片刻,旋即露出甜蜜的笑容,《Auld lang syne》這首歌是他的磁帶裡的歌曲,借給她聽,僅僅是這麼一層關系,仿佛就說明了她和他關系不一般一樣,阮東陽心裡美滋滋的。
而於棠則是輕輕地唱著: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for the sake of auld lang syne.
If you ever change your mind,
but i living,living me behind,
oh bring it to me,bring me your sweet loving,
bring it home to me……”
沒有伴奏,沒有附和,整個教室裡安安靜靜內,於棠柔柔的聲音輕輕地在同學們的耳朵環繞,雖然比不上專業歌手專業,但感情真摯,大家都從於棠的聲音中聽到她的情感,自古的友情,從於棠的口中悠悠地唱出,滋生了新的情誼,勾起大家內心深處的傷感與珍惜之情。
所有的同學都看著於棠,包括班主任,作為過來人的班主任,不由得想,從明天開始,又該是成沓的情書了,這些不安分的少年啊。
徐文思眼神復雜,有遺憾、難過,更多的是喜悅。
阮東陽則是直接看痴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是我的小姑娘,這是我的小姑娘。
隨著於棠緩緩唱調,同學們漸漸找到了節奏,跟著哼起曲子,於棠聽到後,內心歡悅,本來有些傷感的一首歌,愣是讓她唱出歡樂和諧的味道,直接將整個歡送歡推向高潮。以至於第二天分班時,文科生吱吱呀呀地拉著桌子、凳子去高一(2)班時,對於棠產生了深深的眷戀,幾乎每個文科生都和於棠打聲招呼。
“於棠,再見啊。”
“於棠,我去2班了。”
“於棠,你唱歌真好聽。”
“……”
於棠還真是第一次被那麼多人喜歡,開心極了。她選了理科不會挪教室,也不用搬桌子、凳子,幫著文科同學抱書什麼的更起勁兒了,連阮東陽喊她,她也不理。
阮東陽搬著女同學的桌子,舉過頭頂,撞了於棠一下。
“干什麼?”於棠問。
“喊你怎麼不理我?”
“沒聽到啊。”
“我原諒你了。我問你,你什麼時候買畫板畫筆的?”
“干什麼?”
“我陪你啊。”
“我跟我媽一起去。”說著於棠轉身進了教室。
阮東陽跟著於棠往教室進,結果高舉過頭的桌子腿,戳破了門頭上玻璃,罰款兩塊錢,寫了份檢討。
於棠:“……”
徐文思:“……”
“東陽,你說你是不是瞎啊,門那麼矮,你居然——”
放學後,小胖話還沒有說完,阮東陽已經上腳往小胖屁股上踹:“誰瞎?誰瞎?你說誰瞎?”
“我瞎,我瞎!”小胖貓著身子躲在於棠身後,雙手剛搭在於棠細腰上,阮東陽眼睛一瞪,小胖心頭一凜,手縮回來之後,趕緊往廁所裡跑,阮東陽立刻追過去。
於棠、徐文思朝自行車停放區走。
徐文思問:“什麼時候買畫板畫筆?”
“中午去。”
“聽阿姨說,你這周六還要來學校畫畫?”徐文思現在把“謝阿姨”中的“謝”字去掉了,“阿”字念的很輕,這在北州市是很親密的表現,說明徐文思對謝玉芬還是很尊敬的,於棠心頭舒坦,笑著說:“嗯,這邊氛圍比較好,而且我畫室的不少同學,是上學期就開始學了,所以我得追上來。”其實是手生,想趁著星期六畫室人少,在畫室找找感覺。
“嗯,挺好。”
星期六的一大早,煙廠家屬院職工朝煙廠走,邊聊邊上班時,於棠帶著畫板,推著自行車,出了單元樓,邊和鄰居們打招呼,邊騎上自行車朝煙廠家屬院外走。
不少鄰居好奇地說:“於棠學習這麼好,怎麼學起了畫畫?”
“說是於棠喜歡畫畫。”
“畫畫很費錢的啊,聽說那個顏料就老貴了。”
“你不知道嗎?於棠現在每個月還有稿費呢。”
“那她怎麼不選文科呢?”
“理科好就業啊,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不過其實也不用操心的,這徐牧成和謝玉芬馬上不就好事將近了嗎?徐牧成有家底的,工資又高。”
“也對。”
“……”
幾個職工說說笑笑去上班,於棠騎了自行車去了學校。
阮東陽、小胖過來找徐文思去學校打籃球。
徐文思反駁一句:“我們家屬院公園又不是沒有籃球場。”
阮東陽想去找於棠的心思被徐文思看破,羞惱地說:“公園裡的籃球場破,你不去學校我去。”
“我也去!”
於是小胖騎著自行車,載著抱著籃球的阮東陽,兩個人到了學校,把自行車停放到自行車停放區,操場上已經有人在打籃球了,阮東陽、小胖加入其中,打了一會兒,阮東陽興趣缺缺,和小胖說上廁所,上完廁所轉個彎就來到了北州市第一中學,高一年級畫室。
畫室內靜悄悄的,牆上濃墨重彩的畫阮東陽也看不懂,他的目光越過一楨楨的畫面,停在於棠的臉上,於棠坐在畫架間,長發柔柔地垂下,身形挺直,目光專注,身後是綠茵茵的樹木,春天裡的微風吹動樹葉,也吹動她一縷長發,可她卻不自知。
阮東陽站在窗口痴痴看著。
忽然於棠轉過頭來,看到他驚訝地睜大眼睛,頓時,他愣住。
“東陽,你來找我?”於棠聲音軟軟地問。
阮東陽揉著後腦勺說:“不是找你,我就是來打籃球的。”
於棠:“……”
“你在畫什麼?”阮東陽走進來問。
“你看是什麼?”
“球?你擺這造型,整這架式,搞的跟米開郎其羅似的,就畫一個球球?”
“你懂不懂藝術?懂不懂?”
“誰不懂?這不是球這是什麼?”
“滾滾滾!”於棠趕阮東陽出去,阮東陽就不走,於棠站起來把阮東陽往外推,阮東陽一轉身,一下把一個女生撞倒在地上。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6:14
第49章
“啊!”女生痛呼一聲。
阮東陽、於棠同時一愣。
“許倩倩,你沒事兒吧?”於棠趕緊去扶。
“對不起。”阮東陽跟著於棠把許倩倩扶起來。
許倩倩站起身,頭也還沒抬起來,看到灰色外套上一片粉色顏料。
“我給你洗,我給你洗干淨!”於棠忙說。
許倩倩微微抬頭,看見阮東陽時,突然怔住,阮東陽身材高大透著青春氣,五官帥氣俊朗,屬於那種看一眼覺得很帥,再看一眼覺得更帥的男生,讓人不由得就心生好感。
“他是?”許倩倩問。
於棠立時向許倩倩介紹阮東陽,又向阮東陽介紹許倩倩,可能阮東陽太過帥氣,輕易勾起許倩倩的少女心,剛才還痛心衣服,此時已經雙頰緋紅,說:“沒事兒,衣服我自己洗。”
“剛才真對不起。”阮東陽又說,對於他認定的錯,他向來會主動道歉。
“沒關系。”許倩倩輕聲說。
阮東陽這才告別,畫室裡只有於棠和許倩倩,許倩倩看著袖子上的顏料發愁。
於棠說:“我來給你洗。”
“沒事兒,我自己洗。”
“我給你洗。”
最終還是於棠把許倩倩的外套拿在手上,說:“是我們撞到的你,當然我們給你洗了。”
“我們?”許倩倩問。
“我和東陽啊。”
“你們什麼關系?”許倩倩問。
“好朋友,我們一個院長大的。”
許倩倩笑著聽著,說:“你們關系真好。”
“嗯,大家人都比較好。”於棠真心真意地說。
“於棠,小於棠!”臨近中午時,小胖站在畫室樓下大聲喊,於棠和許倩倩說了一聲,收拾畫板就說:“許倩倩,快到吃飯時間了,你也回家吧?”
“嗯,我一會兒就走。”
“那我先走了。”
“好。”
於棠背著畫板下樓時,看到阮東陽、小胖一人騎一輛自行車正停在樓下等她,其中小胖騎的是她的自行車,自行車籃子裡裝的是籃球。
“你騎我自行車干什麼?”於棠問。
“我今天沒騎自行車啊,東陽說我胖,他打球累了,不載我,載你。”小胖解釋。
於棠白了小胖一眼,走到阮東陽跟前,坐上車後座,說:“走吧。”
“你扶好了。”
“嗯。”
阮東陽猛的一蹬腳鐙子,車了嗖地向前一衝,於棠慣性身體向後仰,連忙伸手抓住阮東陽的衣服,時值春季,厚厚的冬衣已經脫去,阮東陽為了打球,特意穿的是運動服,此時被於棠抓著,她手指指節抵著他的皮膚,令他一陣恍惚,同時心裡美滋滋的,騎著自行車就往學校外行。
小胖一看阮東陽騎的飛快,高興蹬著腳鐙子就追上去。
兩輛自行車才出學校,學校門外就在後面喊:“你們是哪個班的?說了不准在學校內騎自行車,還騎,哪個班級的?班主任是誰?!”
於棠趕緊用手捂臉,她忘了不能在學校內騎車的。
阮東陽、小胖不但不羞不害怕,還有種做壞事的小得意,騎的越發快了,於棠怕帥倒,趕緊放下手去抓著阮東陽衣服,喊著:“下次不能在學校騎車了!”
“是你先坐車後座上的。”
“我忘了。”
“那我也忘了。”
小胖跟著哈哈笑說:“我也忘了。”
少年總不知愁似的,隨隨便便一件小事都可以開心的大笑,此時春意正濃,平坦的馬路兩旁,楊樹、槐樹、柳樹都長出綠綠的樹葉,在春天溫柔的陽光裡晃動。阮東陽、小胖騎著自行車,於棠坐在阮東陽車後,喊著:“東陽,你慢點,騎慢點。”
阮東陽就不慢。
“慢點!”
“哈哈。”
“不慢,我掐你了!”
“哈哈哈。”
於棠一咬牙,往阮東陽胳膊窩一抓,阮東陽立刻停車,從車上下來,黑著臉看於棠:“你干什麼?”
“我讓你慢點。”於棠聲音軟糯地說。
“不是掐我嗎?你撓我癢癢干嘛?”
“我讓你騎慢點。”於棠又是聲音軟軟地說。
阮東陽一點脾氣都沒有說:“不准撓了。”
“嗯。”
阮東陽這下老實了,騎的速度合適,不時說一句:“不准撓我癢癢,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好,知道了。”於棠笑著說,心想,原來東陽不怕疼不怕苦,怕癢啊。
兩輛自行車穩速前行,三個人你一句我一語地聊著天,聊著聊著就聊到了許倩倩身上,阮東陽問:“她哪個班的?”
“高一(5)班的,她上學期就學繪畫了,人也不錯。”於棠說,其實她挺喜歡許倩倩的,開朗不做作,兩人還挺合拍的。
“長得好不好看?”小胖問。
“好看呀。”於棠說。
“回頭把她邀請到家屬院來玩啊。”小胖樂呵呵地說。
於棠笑著調侃說:“喲,我們煙廠第一美男子毛傳進,也會看美女了,小胖,你說實話,你不會有喜歡的女生了吧?”
小胖車頭一晃,紅著臉辯駁:“誰有喜歡的女生,只有、只有、思想不正的男生才喜歡女生。”小胖一急就口不擇言了,這話立馬惹得阮東陽不高興,反駁:“誰思想不正了?!”
“咦,東陽,你這話的意思就是你有喜歡的女生了?”於棠問。
阮東陽心倏地猛跳:“胡、胡說!”
“哎喲,說話都結巴了,肯定是有了,說,是誰?”小胖在一旁附和。
“滾!”阮東陽對著小胖吼。
“肯定有!”
“滾遠點!”
“你這是惱羞成怒!”
“毛傳進,你給我等著,到家屬院我弄死你。”
小胖立刻不敢說,騎著自行車徑自往家奔。
阮東陽的臉都燒紅了,不過於棠沒有看見,她望著的是阮東陽的後背,回憶上輩子阮東陽的高中生活,似乎並沒有和哪個女生戀愛,高考也是考的非常出色,像他這樣的優秀的男生,前途一片光明。
“東陽。”於棠喊一聲。
“嗯。”阮東陽應。
“高中最好別談戀愛,成績下滑很嚴重的。”於棠一副大人樣的口吻說。
“誰說的?去年還出個情侶學霸呢。”
“所以,你是要表白了?”於棠問。
“啪”的一下,阮東陽自行車撞到樹上了,於棠連忙跳下來,看到的就是滿臉通紅的阮東陽。
“你怎麼了?”於棠問:“東陽,你臉怎麼紅了?”
阮東陽無處可逃,又羞又惱又氣,看一眼於棠,說:“我不載你了!”
“你生氣什麼?”
“小胖!”阮東陽大喊:“小胖,過來載於棠。”然後自己騎著自行車跑了。
於棠:“……”
最後就是小胖騎著於棠的女式自行車載著於棠回家屬院,小胖邊騎邊說著阮東陽的事兒,阮東陽氣呼呼地回到家,回到房間,正想罵點什麼時,突然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了?可能,可能因為於棠說“高中最好別談戀愛”,談戀愛和學習成績有毛關系?有毛關系?
阮東陽坐到桌前,想起有次下午自習課時,後桌的女生換了位置,坐到後桌的男生跟前,一整節課兩個人又是拉手又是小聲說話的,多好啊,看看於棠,不滿,強大的不滿。阮東陽的不滿只持續了三分鐘,下午又去徐文思家,順便找於棠一起寫作業。
星期一早上,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一起去上課,於棠剛下第一節 課就去把許倩倩的外套送還給許倩倩,沒想到在高一(5)班的教室門口碰上梁程志,梁程志上次被阮東陽打的比較慘,心裡忌憚阮東陽,所以見到於棠,也不敢亂存幻想了,倒是許倩倩和於棠因為外套的事兒,兩人關系更近一步,時常會到彼此班級門口找彼此一起到畫室畫畫,偶爾阮東陽會跑來畫室找於棠,具體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來看看。
許倩倩會特別熱情地過來和阮東陽打招呼,阮東陽對許倩倩也十分友好,招呼之後,就湊到於棠面前,和於棠鬥會嘴,然後再走。
於棠則認真地繪畫、做題、寫文章。青春年少的心髒騷動不安時,於棠一心只有繪畫、做題、寫文章,全然不知各個班級內已經滋生了許多對情侶,而這些情侶給予了阮東陽莫大的衝擊力,他心想,別人都能談戀愛,我為什麼不能呢?
小胖理解不了阮東陽,也沒有發現阮東陽的異樣。
徐文思不想理解阮東陽,最近家裡裝修,他挺忙的,沒空理阮東陽,不過星期五下午放學,他還是照例和阮東陽、小胖一起打籃球,打到一半時,他出去上廁所,從廁所出來時,看到廁所旁邊的大樹後面藏著一男一女,離得挺近,男生好像是——
“東陽?”徐文思不確定地喊。
阮東陽一驚。
女生低著頭從樹後面跑出來,徑直跑走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6:29
第50章
“東陽。”徐文思又喊。
阮東陽懶洋洋地從樹後面走出來。
“你在干什麼?”徐文思皺眉問。
“沒干什麼。”阮東陽咕噥一句,朝操場走。
“沒干什麼,你們離得那麼近?”徐文思追著問。
阮東陽回頭,大聲問:“誰跟她離得近了?你什麼眼神?”
徐文思沒說話,目不轉睛地望著阮東陽。
“看我干什麼?”阮東陽不高興地問。
“棠棠以後就是我妹妹了。”
“這關於棠什麼事兒?”阮東陽問。
“沒事最好。”徐文思略帶慍怒地先阮東陽一步,朝籃球場走,阮東陽一頭霧水,內心又是一片煩躁,扒拉兩下頭發,也朝籃球場走。
“東陽,快點過來,再打一會兒,我們就去找小於棠回家。”
“嗯。”阮東陽跑快了數步。
於棠此時正和數位同學一起在畫室畫畫,畫室內靜悄悄,突然畫室門被打開,聲音巨大,於棠及數位同學同時側目看到,只見許倩倩低著頭,微喘著走進來,一言不發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旁邊的鉛筆就在白紙上畫線條。
於棠和數位同學納罕之後,紛紛繼續畫自己的畫。
於棠暗暗想,許倩倩這是怎麼了?難道因為她剛才沒和她一起上廁所,所以小女孩為這個生氣了?於棠在心裡琢磨一下後,湊過去問:“許倩倩,你怎麼了?”
許倩倩沒低頭,而是搖搖頭,說:“沒怎麼。”
於棠想著強人所難總是不好的,於是不再多問,而是專心畫畫,這時已經下班的美術老師王老師過來查看一下,見畫室裡還有人畫畫,很是開心。王老師這個人很熱心,資質也深,對待學生也相當負責,帶出來不少名牌大學的藝術生,但就有一點不好,愛批評學生,導致一些藝術生怕她的同時,還有那麼點不喜歡她。
此時她站在於棠後面看著於棠握筆走線,滿意地點點頭,而後走到許倩倩後面看,許倩倩是最早進畫室的,也是王老師比較喜歡的學生,平時王老師對她的作品都非常滿意,可是這次,王老師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糾正許倩倩的力度不對,線條不勻等等一些基本問題,甚至語氣越來越嚴厲。
於棠忍不住轉頭看許倩倩,發現許倩倩眉頭蹙著,突然把鉛筆往地上一丟,說:“王老師!已經放學了!”語氣十分不善,意思很明顯,就是在趕王老師離開,不滿老師的批評。
王老師一愣。
於棠及其他同學也愣住。
畫室內安靜一片,落針可聞。
幾乎是瞬間,王老師臉色鐵青,倏地大幅度轉身,從桌上拎起包包,衝著於棠及同學,語調生硬地說:“你們繼續畫。”然後大步地離開畫室,順手將門關上,“砰”的一聲,更顯畫室此時不正常的安靜。
許倩倩愣在原地。
於棠及同學不知如何是好,數秒之後,於棠開口說:“許倩倩,你怎麼了?”
“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王老師也是好意啊。”
“是啊。”
“……”
許倩倩也意識到自己的過錯,怎麼能對老師發火,當時“哇”的一聲就哭起來了,於棠及同學趕緊安撫說:“沒事兒的,王老師人特別好,星期一你向王老師道歉,一准兒沒事兒。”
許倩倩哭的更厲害了,於棠及同學紛紛安撫,一直到於棠離開畫室,許倩倩情緒才稍稍穩定。
回家的路上,於棠邊騎自行車,邊和阮東陽、徐文思、小胖說及許倩倩的情況。
“你們王老師,除了嚴厲點兒,人不挺好的嗎?”徐文思問。
於棠回答:“是啊。”
“那許倩倩到底怎麼回事呢?”小胖問。
於棠搖頭:“不知道。”
徐文思聽後沉默,目光不由得往阮東陽身上瞟,阮東陽今天很沉默,一直都沒發表看法。
小胖意味深長地說:“失戀,應該是失戀。”說完問阮東陽:“是吧,東陽。”
“關我什麼事兒?”阮東陽心虛地反問一句。
徐文思再次看一眼阮東陽。
於棠感慨說:“也許吧。”其實學校裡已經有很多同學在談戀愛了,聽住寢室的女同學說,每天晚上操場上一對一對的拉小手的情侶在逛操場,還有男生給女生買早飯,送到女生寢室門口呢,說不定許倩倩真的是和男朋友分手了呢。
於棠話音剛落,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的四輛自行車超過一對手拉著手的情侶,四個人都看到了,小胖小聲說:“東陽,小於棠,文思,他們兩個不是你們班的嗎?”
“好像是。”徐文思說。
“是的。”於棠說。
“他們兩個在談戀愛呢。”小胖嘿嘿笑著。
阮東陽看一眼於棠。
於棠臉上沒什麼表情,騎著自行車落後他一步行著。
沒一會兒,四個人到了煙廠家屬院,結果煙廠家屬院停電,不少人都從家裡出來溜達,於棠看到了徐牧成和謝玉芬,徐牧成和謝玉芬好事將近是由媒人證實的,所以相對於上輩子的流言蜚語,這輩子大家對徐牧成、謝玉芬多是祝福。
“媽,叔叔。”於棠喊。
“爸,阿姨。”徐文思喊。
“放學了啊。”徐牧成、謝玉芬同時說:“家裡停電了。”
“停電了?”於棠問:“那什麼時候有電?”
“還不知道呢,說是變壓器出了問題,大家都在等。”徐牧成說著,便問於棠:“棠棠,你餓了吧?”
“有點。”於棠捂著肚子,不好意思地笑說。
“一會兒煙廠外大排檔會送飯過來,到時候你和文思一起吃。”徐牧成笑著說:“我在你們放學前就點好了,有羊蠍子,還有小龍蝦。”
“嗯嗯。”於棠忙點頭,這些都是她這輩子特別愛吃的,轉頭見謝玉芬一臉溫柔的笑,特別好看,她心頭喜悅。她再轉頭看向徐文思,徐文思笑問:“開心嗎?”
“開心。”
因為停電,徐文思家又在裝修,於棠家太小,今晚又悶熱,因此大排檔端著老大的托盤過來時,徐牧成就讓服務員把菜放到樹林裡的石桌上,燒的噴香的羊蠍子、紅通通的小龍蝦、烤的冒熱氣的羊肉串、韭菜等等,在月光下看不真切,更增加了香氣。
“你點太多了。”謝玉芬說。
“沒事兒,就這一次。”徐牧成笑著說。
“會上火的。”
“一會兒大家多喝點水。”
“好。”於棠、徐文思一起說,然後就拿起的筷子夾肉片吃。
徐牧成、謝玉芬吃了一點,覺得太油膩,就去散步了,於棠、徐文思還在吃時,小胖拉著阮東陽就湊過來吃。
“吃吧吃吧,這還挺多的,我和棠棠真吃不完。”徐文思說。
“好。”小胖毫不客氣,拿起一塊羊蠍子就啃。
阮東陽卻未動。
徐文思沒搭理阮東陽。
於棠遞給阮東陽一根羊肉串,說:“東陽,你吃吧。”
阮東陽愣了下。
“吃啊。”於棠說。
阮東陽接過來,卻是吃不下。
“我吃飽了,去洗手,你們慢慢吃。”徐文思說著起身就走了。
“文思,我跟你一起,去你家拿頭大蒜,我想配羊肉吃,這樣配好吃。”小胖追著徐文思就去了。
石桌上只有於棠、阮東陽兩人,圓圓的月亮散發著柔和的光亮,灑在煙廠家屬院內,灑了路邊玩鬧的大人、孩子身上,也灑在於棠好看的小臉上,於棠徒手捏著一片土豆,細嚼慢咽地吃著,模樣美極了。
阮東陽看一眼之後,心跳猛地加速,他想到班級裡很多人在談戀愛,他想到去年一中出了學霸情侶,他想到自己對於棠是喜歡的,於是輾轉了許久的話突然地從胸膛內向上升騰,一直升騰到嗓子眼,也許是黑夜給了他勇氣,也許是月光給了他勇氣,也許是周圍的喧鬧給了他勇氣,總之他直直望著於棠,開口喊:“於棠。”
於棠抬眸應:“嗯?”
“我有話和你說!”說完這話時,阮東陽心跳達到平生最快,快的他快把握不住,下意識地低下頭,雙拳緊握,仿佛是壓制自己的心髒不要跳出來一樣。
“你說。”於棠在看阮東陽時,目光瞥見不遠處的路上,一個走路歪扭扭的小孩子,突然跑起來,前方正有一輛自行車駛過來,小孩子完全不知道,自行車車主似乎也沒有看到,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於棠一驚,突然站起來朝小孩子奔去。
正處於緊張與喧囂的阮東陽,壓根兒沒察覺到於棠離開,照舊醞釀著自己的話,然後鼓足勇氣,在抬頭的同時,聲音也發出來,說:“於棠,我喜歡你。”
抓了一把大蒜剛回來的小胖,一屁股坐在阮東陽對面,一臉懵逼地看著阮東陽。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6:40
第51章
阮東陽定睛一看,坐著自己對面的是小胖,不是於棠!
小胖大驚。
於棠呢?於棠人跑哪兒去了?阮東陽下意識地先找於棠,目光停在旁邊的路中央,路中央於棠正抱著一個小孩子同孩子媽說什麼,孩子媽拉著於棠的說像是在說感謝的話,阮東陽心下一涼,再看向小胖時,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
小胖卻傻愣愣地說:“東陽,你喜歡於——”
“閉嘴!”阮東陽吼。
“可是,你剛才說你喜歡小於——”
阮東陽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站起來,一把捂著小胖的嘴,像搶劫犯劫持人質似的,把小胖往路上拽,小胖手裡一把大蒜死死地攥著,心裡想著不能把吃的弄丟了,嘴裡嗚嗚喊著:“東陽,於棠,小於棠——”
“再喊我弄死你!”阮東陽憤怒出離地說。
小胖立刻噤聲,求救地看著於棠。
於棠把小孩子還給孩子媽媽後,一轉頭石桌前空空如也,阮東陽呢,於棠輕聲喊:“東陽,東陽,你不吃了?”
阮東陽哪還有心思吃飯,把小胖拖回房間,“砰”的一聲關上房門,上了鎖,抬腿一腳把小胖踹到床上,掄起床上的枕頭就往小胖的胖身上打,小胖抱頭嗷嗷叫,心裡消化著那句“於棠,我喜歡你”,“滿腹經綸”的小胖此時此刻內心裡波濤洶湧的感慨都化成一句——我的天吶,臥槽!臥了個大槽,東陽喜歡小於棠!臥槽!
阮東陽打累了之後,坐到地毯上。
小胖抱著頭趴在床上,怯生生地轉頭,看到阮東陽一臉頹敗地坐著,便喊:“東陽。”
“嗯。”阮東陽氣喘吁吁地應。
“你真喜歡小於棠?”
“嗯。”
“你想跟她談戀愛?”
“嗯。”
“那你再去表白。”
不說表白阮東陽還不生氣,一說阮東陽倏地站往小胖紅屁股上就踹,小胖怎麼知道他是做了多久的心理鬥爭才說出那句話,表白,表白他大爺的,表白那麼容易,誰還搞暗戀,大爺的!大爺的!小胖抱著屁股爬上阮東陽的床,腳背貼著床面,怕把阮東陽的床弄髒。
“你給我下來!”阮東陽喊。
“你別打我了。”小胖說。
“行,我不打你。你下來。”
以前阮東陽說不打小胖就不打小胖,所以小胖信阮東陽,可是剛從床上下來,就被按在地毯上打,打完之後,阮東陽、小胖累的都躺在地毯上,看著天花板。
小胖說:“東陽,談戀愛不好,影響學習。”
阮東陽說:“放屁!去年怎麼出了學霸情侶?”
“那人心理素質好,你瞅瞅小於棠心理素質,明明文理那麼好,卻怕高考考不好,愣是整個藝術生的身份,其實就是心理素質不好。再想想她以前動不動就哭,多差的心理素質。她要是談戀愛,鐵定變學渣。”
“那怎麼辦?”
“高考結束你們再談啊。反正你們在一個教室,你看著不就行了。”
阮東陽不吭聲。
小胖說:“東陽,你放心,我不會泄露秘密的。”
阮東陽依舊不吭聲。
小胖又問:“東陽,你是怎麼喜歡上小於棠的?”
“關你屁事!”
“那我總有知情權吧?”
還知情權?不提知情還好,一提知情阮東陽又想起烏龍表白的事兒,爬起來又把小胖胖揍一頓,小胖從阮東陽家回來時,煙廠家屬院已經有電了,棟棟六層小樓交錯亮燈,和路燈一起把路面照的亮堂堂的,胖手不住地揉屁股蛋子,不過,心裡沒有一絲埋怨阮東陽的情緒,阮東陽是他的好兄弟,從阮東陽剛來家屬院,帶著他去蹲大人家門口,幫他討說法,他就認定阮東陽是他兄弟,而且是NO.1,只是他疑惑,阮東陽是怎麼喜歡上小於棠的呢?
小胖忽然想起上初一時,他和阮東陽在暑假騎著阮正賓、大胖的二八架自行車走街串巷地賣冰棒時,遇到一個算命先生,拿兩根冰棒讓算命先生給他們兩個算了命,算命先生說他今生的福是前世修來的,該。
算命先生說阮東陽就說的多了些,說阮東陽骨骼清奇,天生聰明超越常人。若是在古代阮東陽就是亂世英雄,在現代也棟梁之才,行業英雄,但,算命先生煞有其事地說:“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過去了是幸福一生,過不去就是孤獨終生。”
當時阮東陽就送算命先生一句“去你大爺的!你才孤獨終生!”伸手把算命先生嘴裡的半根冰棒奪過來扔垃圾桶裡,騎著自行車就走。
算命先生在後面喊:“小伙子,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什麼來著,你長歪了就是混世魔王!等著吧你,你丫個缺心眼的死家伙!還我冰棒!”
阮東陽根本就不理算命先生,也不信命。
小胖卻莫名地想到這一茬,一抬頭竟然走到了二十三棟,小胖特意轉到二十棟側方,站在於棠的窗子下,小聲喊:“小於棠,小於棠。”
於棠推開窗子向下看,驚訝:“小胖,什麼事兒?”
“你家羊蠍子吃完了嗎?”小胖問。
於棠:“……還沒有。”
小胖從褲兜裡掏出一把大蒜,揚起手說:“我明天帶著蒜來你家吃羊蠍子,給我留著啊。”
於棠說:“蒜也是我家的。”
“不是你家的,是文思家的。”
“文思家就是我家。”
小胖覺得於棠說的有道理,無法反駁,於是轉移話題說:“你真摳門,等我暑假和東陽賺錢了,我請你去飯店吃大餐。”
於棠笑:“那行,我等你。”
“嗯。”
“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家吧,注意安全。明天早上我熱好了羊蠍子等著你。”
“好,小於棠你真好。”小胖裝好了大蒜朝家走。
於棠看著小胖的背影消失後,才笑著關上窗戶,重新坐到書桌前,看向坐在床上的謝玉芬。
謝玉芬笑著問:“是傳進?”
“嗯,他問羊蠍子吃完了沒有,要是沒有他明早再過來吃。”
謝玉芬笑著說:“那行,我明天一早就給重新炒一遍。”
“不用炒,熱一下就行了。讓文思也過來吃。”
“嗯。”於棠看著謝玉芬,謝玉芬來於棠房間就是和於棠說一說結婚的事兒,謝玉芬、徐牧成是二婚,二人都不願意大辦,想著等徐文思、於棠放暑假時,去白揚小鎮請一下關系較近的親朋好友就行了,所以來和於棠商量一下,於棠自然是願意的,自從謝玉芬、徐牧成確認關系後,不管是謝玉芬還是徐牧成精神狀態都非常好,尤其是謝玉芬,相對於上輩子的面色寡淡,此時的謝玉芬面帶桃花,一雙迷人的眼眸,顧盼間都是風情,於棠這才驚覺媽媽這麼美,她笑著說:“媽,你和徐叔叔能給我生個妹妹嗎?”
“胡說什麼?”謝玉芬嗔道。
“你和徐叔叔那麼好看,我妹妹也一定特別好看。”
“去去去,小孩子就會亂說話。”謝玉芬沒忍住在女兒面前害了羞。
“真的,我沒亂說話。”
“你睡覺吧,明天早上還要起來背單詞呢。”
於棠笑著說:“好。”
謝玉芬把於棠房間的燈關上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看著窗外清透的月光,散在一片片的樹葉上,隱約可以想像出樹葉的綠色來,又要結婚了,謝玉芬又嘆又喜,她也年輕過,也憧憬過,十七八歲的時候,覺得處處生機勃勃,人生要多美妙有多美妙。看到路上四十歲左右面無表情或表情冷漠的男人女人,會想三四十歲好老了啊,三四十歲活著多沒意思啊,當她到了三四十歲時,經歷了於棠父親的變化、去世,以及“寡婦”這個名頭,她確實認為“三四十歲已經沒了人生的意義”,她也變成了走在路上面目冷漠的模樣。
直到此時,她突然明白,年齡是人類自己局限自己的數字,三四十歲或許會為不再嫩綠的青春而感懷落淚,但三四十歲不是沒有意義,人生的每個年齡段都有各自的姿態,都可以再次綻放不一樣色彩的。
轉眼間到了星期一,謝玉芬才剛起床,房門被叩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打開門,徐牧成端著早飯遞給她說:“給你和於棠吃的。”
謝玉芬問:“你做的?”
“嗯,睡不著就起來做飯給你們吃。”
謝玉芬心頭喜悅,問:“文思吃了嗎?”
“他還沒有起床。”
“棠棠還沒有起呢,謝謝你啊。”謝玉芬笑著說。
“你還和我說謝。”徐牧成望著謝玉芬,眉目間都是溫柔和甜蜜。
於棠起來時,吃著早飯說:“媽,食堂的稀飯變好喝了?”
“不是食堂的,是你徐叔叔做的。”謝玉芬說。
於棠笑著說:“徐叔叔可真好。”
聽著女兒誇徐牧成,謝玉芬心裡也是喜悅的。
飯後,小胖又在喊於棠、徐文思上學,於棠、徐文思半抱著自行車下樓之後,和小胖一起朝阮東陽家騎,阮東陽正單腿支地坐在自行車上,看到三人來了,騎著自行車就往前行。
小胖立刻追上,喊:“東陽,你還好吧?”
“我為什麼不好?”阮東陽反問:“你哪只眼睛看我不好了?”
“那你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去哪兒了?”
“我奶奶生日,我回去給我奶奶過生日了。”阮東陽語氣不好地說:“不行嗎?”
“不是不行,我還以為你因為於——”
“給我閉嘴!”阮東陽感覺自己要被小胖氣死了!
“我沒說。”小胖委屈地說:“我什麼都沒說,我保密著呢。”
阮東陽瞪他一眼,他立刻噤聲。
於棠、徐文思追上來時,阮東陽、小胖又恢復正常,四個人騎到北州市第一中學大門口後,老老實實下車,乖乖巧巧地進校門,因為門衛就在大門口看著,奇裝異服、閑雜人和騎自行車者都是不可以進入校門的,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剛到自行車停放區,把自行車鎖定後,就進入了北州市第一中學星期一例行的升旗儀式,之後是各班開始上課,第三節 課下課時,於棠照例去畫室看看,正巧許倩倩也在,許倩倩滿臉忐忑地坐在畫架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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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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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6:51
第52章
“許倩倩,上午好啊。”於棠笑著打招呼。
“於棠,你來了啊,上午好。”許倩倩有氣無力地說。
“怎麼了?無精打采的。”於棠問。
許倩倩望著於棠說:“我剛才在樓下看到王老師了。”
“然後呢?”
“她沒理我。”
王老師沒有理許倩倩?
於棠這才想起來,上個星期五許倩倩因為心情不好,懟了王老師,令王老師下不了台,然後負氣而去,這事兒一直還沒有後續。於棠目光落在許倩倩的臉上,問:“你要不要去跟王老師道個歉啊?”
“怎麼道?”
“實話實說,認錯啊,那天,王老師指導你畫畫,你確實做的不應該。”
“可我害怕。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於棠笑著說:“這種事情怎麼能陪呢?你一個人去,真心實意地道歉,王老師肯定會原諒的。真沒事兒,王老師這人特別好。”
許倩倩只好一個人去了教室辦公室,等到她回來時,仍舊是憂心忡忡的,說王老師接受了她的道歉,但總覺得王老師以後不會再那麼喜歡她了,於棠安慰了許倩倩幾句,也進入自己的忙碌當中,因為整個高一年級要進入分班考試了,文科考文科的試卷,理科考理科的試卷,文科前五十六名進重點班高一(2)班,班科前五十六名進重點班高一(1)班,也就是說原高一(1)班、高一(2)班的五十六個同學,不能占全校前五十名的話,將被刷出重點班,進入平行班。
這一消息傳開之後,高一年級所有同學都沸騰了,各個同學摩拳擦掌朝重點班擠,重點班的學生除了萬年第一名阮東陽和萬年第二名徐文思外,各個緊張兮兮,於棠更是每天都撲在做題上,選擇理科是走了和上輩子不一樣的道路,一切重新開始,尤其她還不聰明,只能以勤補拙。
“於棠,下來玩兒啊。”星期六小胖在樓下喊。
於棠趴在窗前說:“你們玩兒吧,我要做題目。”
“下午再做,我們先去玩台球。”
“不玩,下星期就考試了,我好好復習。”
於棠堅持不下樓,小胖到阮東陽家後就吐槽於棠。
徐文思說:“她怕考不好,那樣就不能待在一班了。”
“心理素質差。”小胖加一句,收到阮東陽的一記眼刀之後,立刻閉嘴。
下午時,小胖再去找於棠時,就見阮東陽坐在於棠的書桌前,面前攤開著數學、物理、化學、生物書,阮東陽手裡拿著2B鉛筆,在於棠書上畫著說:“這個知識點可能會單獨出個大題,你多做幾題涉及這個點的題目,比如這兩題。”
於棠點頭。
“還有這個,這個頂多出個選擇題。”
於棠再次點頭。
小胖站在於棠房間的門口看著,看著阮東陽認認真真極其耐心地幫於棠畫重點,完全不像罵他一樣罵於棠,他記得初二時,阮東陽教他和於棠題目時,還一起罵的,好像阮東陽很久很久都沒凶過於棠了,照這麼說,阮東陽喜歡於棠很久了?
“好了,你就照這麼復習吧。”阮東陽說。
“謝謝你啊,東陽。”於棠笑著說。
阮東陽眼中閃過一絲赧然,故作雲淡風輕地走過來,摟著小胖出去打台球,並且勒令小胖最近不能打擾於棠,因為他不想於棠因為某一科考的過差拉低總分而被擠出高一(1)班。
於棠連續奮戰四五天,把高一年級數學、物理、化學、生物都復習了一遍,好在她這輩子初中時期的數學、物理、化學、生物基礎夯的實在,加上她同樣題目不會錯第二次的縝密,星期四下午考數學時,數學試卷一發下來,她心理就有了把握,下筆如飛的感覺讓她對考試成績有了底氣,物理、化學、生物同樣是這種感覺,等到分數出來時,於棠居然是理科班全校第五名,也就是說,她肯定是繼續待在高一(1)班的。
但是,曾經憑借文理總分留在重點班的十多個學生,考出五十六名以外,在講台上貼出姓名和名次就哭了,整個教室內彌漫著傷感的情緒。
班主任安慰說三個月調一次班,大家繼續努力 ,還有機會進重點班,並且出了重點班,待在平行班,不代表就考不上好大學,北州市第一中學,每年的平行班都出過重點大學的大學生,希望大家不要灰心,為此部分家長都來找過班主任談話,說是孩子進了平行班可能因為沒面子或者氛圍差而就此自暴自棄了雲雲,但班主任堅持已見,認為高中生應該有點起碼的認知,以正面積極的態度看待此事,最終在分數出來後第三天,高一(1)班重新排座位。
等到許倩倩抱著凳子走上來時,於棠驚訝極了,她能夠繼續待高一(1)班,也就沒多關注其他人,自然也沒關注到許倩倩身上。
“許倩倩?”於棠喊。
“於棠。”許倩倩笑著問:“驚喜吧?”
“非常驚喜!”於棠以為一般藝術生文化科成績都不好,就像她自己上輩子其實就是個藝術生學渣,沒想到許倩倩居然能進重點班:“你真的到我們班了?”
“嗯,第五十名。”
“太棒了!”於棠開心不已,相對於許倩倩從平行班殺進重點班,她可是憑借了兩輩子的初中知識,外加阮東陽的指導才得以留在高一(1)班。
很顯然,許倩倩也開心。
正在這時,班長拿著座位表上來喊:“同學們,同學們,座位表出來了,大家就按照這個座位表,拉一下自己的桌子啊,注意一下安全。”
班長剛將座位表貼到牆上,同學們就湊上去看。
班級裡統共只有十五個女生,於棠又是中等身高,看上去柔柔弱弱,坐在第三排中間位置,不待她去拉桌子凳子,已經有男生搶著為她效勞。
於棠聲音軟乎態度溫柔地說:“謝謝,謝謝。”
那男生僅僅是看一眼,臉就透出了紅,羞赧地說一句“不用謝”,而後回到自己的位置,惹得一群男生起哄,說他不要臉,搶著給於棠搬桌子搬凳子,他更加臉紅了。
上課預備鈴聲響起時,所有座位都拉到位,大家互相和新同桌問好,於棠和新同桌打好招呼之後,回頭去找許倩倩,許倩倩離她不遠,正坐在第四排,於棠看一眼,笑笑,坐正身體。
許倩倩雙手拿著書,手指不安地摩挲著書皮,整個人的身體顯得緊繃著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朝旁邊桌位上瞟,瞟到桌面上厚厚的兩本書,兩本書都包了淺藍色書皮,書皮上只放蕩不羈的三個字——阮東陽,字如其人。
“哎喲,換座位了呀?”阮東陽滿頭大汗地抱著籃球進教室,身後跟著徐文思。
阮東陽第一眼鎖在第二排於棠身上。
於棠白了他一眼,意思是埋怨他課間活動才幾分鐘他還去打籃球。
阮東陽一點也不介意地衝於棠嘿嘿笑,然後問:“班長,我和文思的座位在哪兒?誰幫我搬的桌子,謝謝啊兄弟。”
班長指著第四和第五排前後兩位置說:“第四排那個空位是你的,你五排那個是徐文思的。”
“謝謝。”阮東陽和徐文思一起說。
阮東陽把籃球往牆角一扔,跟著徐文思坐到各自的位置。
阮東陽剛想要和新同桌打個招呼,看到同桌面容時,頓時一愣。
許倩倩轉頭看向阮東陽。
阮東陽立刻蹙眉,問:“你怎麼在這兒?”
許倩倩說:“班主任把我排到這兒的。”
阮東陽發愣。
全班五十六個學生,十五個女生,四十一個男生,必定有一個男生要和一個女生坐一起的,開始大家都沒有注意,這阮東陽一和許倩倩坐在一起了,大家才羨慕起來,阮東陽和女生坐一起,不少男生笑著調侃:
“年級第一就是有福啊。”
“是啊,旁邊坐個女生。”
“女生心細,說不定以後阮東陽每天早上都不用擦桌子了,同桌都給擦好。”
“書也不用整理了,同桌給整理好。”
“真羨慕。”
“……”
在大家的議論聲中,於棠回過頭去,也挺驚訝的,許倩倩的同桌居然是阮東陽,心想阮東陽那怪脾氣,許倩倩不一定受得了呢。
“哎呀,阮東陽和新來的女生坐一起呀。”
“哈哈,這下沒人和阮東陽鬧了吧。”
“為什麼不是我和阮東陽坐一起呢,我想阮東陽坐在一起,阮東陽學習好,長得又好。”
“……”
正當大家對此相當關注時,阮東陽倏地站起身來,整個教室莫名一靜,阮東陽離開座位朝講台走,正巧這時數學老師一手拿書,一手托著粉筆盒進來,見阮東陽硬著脖子朝外走,說:“阮東陽,上課了,你去哪兒?”
“去找班主任。”阮東陽語氣生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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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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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7:02
第53章
阮東陽找班主任干什麼?
換座位嗎?
教室內又是一陣嘁嘁促促的聲音,連於棠都忍不住回頭看一眼許倩倩,許倩倩一直低著頭,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上課!”數學老師喊一聲。
班長首先站起來,喊:“起立!”
全班同學站起來,喊:“老師好!”
“同學們下午好,坐下。”數學老師翻開數學書,說:“把書本翻到第九十六頁……”
教室內一陣翻書聲。
四十五分鐘一節課上了三十分鐘,阮東陽還沒有回來。
上課走神的同學交頭接耳地猜測阮東陽是不想跟許倩倩坐同桌,所以特意去找班主任調換座位,結果班主任不同意,阮東陽脾氣一上來,待在教師辦公室就不願意回來了啊,非得逼班主任同意換座。
不少同學自然而然地就將目光落在了許倩倩身上。
許倩倩身形筆直地坐在座位前,貌似專注地聽著數學課,其實大腦中一片嗡嗡響,她想到剛才阮東陽看到她的模樣,那眼中滿滿的不歡迎,全然不是初識時那般熱情了,她真不該在那天廁所大樹旁邊向阮東陽的告白,更不該拉著阮東陽的衣服想要擁抱他。不然也不會連朋友都做不成,可是,阮東陽這個人太絕情。
太絕情了!
叮鈴鈴一陣下課鈴聲,數學老師一走,教室裡的學生一湧而出,可是阮東陽還沒有回來。
“許倩倩。”於棠坐在阮東陽的座位上,主動和許倩倩說話:“換了新班級,還習慣嗎?”
許倩倩點點頭。
“數學老師講課,你聽的習慣嗎?”
“還可以。”許倩倩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給於棠。
於棠溫和的笑說:“你有不會的可以問東陽和文思,他們兩個是我們班裡學習最好。”
“好。”許倩倩看著於棠,初來高一(1)班,於棠是第一個送她溫暖的人,這多少讓她心情輕松一點,正在這時,阮東陽回來了,同時班主任也來了。
於棠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阮東陽也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期間摸了一下於棠的腦袋,被於棠瞪了一眼,他安然自若,剛坐下他就小聲和許倩倩說:“下午上班主任的課,你舉手和班主任說,你不想跟我坐一起。”
許倩倩一愣。
阮東陽沒做解釋,其實不用解釋,大家二人心裡都明白,阮東陽抬頭看一眼黑板上的內容,然後翻開數學書九十六頁,自己開始學習。
許倩倩呆愣愣地看著阮東陽的側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站在講台上的班主任在班裡看了一會兒,又走了。同學們本來以為阮東陽找班主任是換位置的,結果一整個上午沒動靜,同學們也不再議論,下午時,班主任夾著英語過來上課,順便通知阮東陽、徐文思二人去參加省內舉辦的數學競賽,大家突然明白“喔,原來班主任找阮東陽,是為了數學競賽的事兒,怪不得待了一節課呢”,大家誰都沒有把話題扯到許倩倩身上。
臨近下課時,班主任讓同學們自己讀一讀英語單詞。
阮東陽側首小聲對許倩倩說:“你舉手說換位。”
許倩倩看著阮東陽。
阮東陽發現除了於棠之外,他對任何女生都沒有耐心,多說一句話的心情都沒有,許倩倩沒有回答,阮東陽直接舉起手來。
班主任看到後走過來,走到阮東陽面前,阮東陽說:“她找你。”
班主任看一眼阮東陽,然後問許倩倩:“什麼事兒?”
許倩倩低著頭說:“老師,我不想和阮東陽坐一起。”
“哦?為什麼?”班主任像征性地問。
“因為、因為他太凶了。”
“那行!”班主任沒有多勸,轉而說:“那給你找個不凶的,班長。”
班主任把班長叫過來,讓班長跟阮東陽換位置,說許倩倩不願意和阮東陽坐一起,班長就跟阮東陽換,阮東陽嬉皮笑臉地坐到了第五排,旁邊男生扯著阮東陽的衣服說:“怎麼,人姑娘不願意和你坐一起?”
“是啊,說我凶。”阮東陽沒臉沒皮的嘿嘿笑:“長得帥凶一點都不行嗎?”
“你干嘛那麼凶,就不能溫柔點兒。”
“是啊,溫柔點啊!”
“溫柔肯定是給媳婦兒的呀。”阮東陽一點沒羞沒臊地說。
“不要臉!”
許倩倩聽著斜對角處阮東陽的聲音,低著頭眼淚在眼眶打轉,“啪嗒”一聲落在英語課本上,她趕忙趴下來,裝著睡覺的樣子,掩飾自己哭泣的模樣,努力控制著,連肩膀都沒有顫抖,自然也沒有人發現異樣,只有她和阮東陽知道,阮東陽在班主任辦公室呆了一節課,就是找班主任調換位置,之所以讓她先提出來,主要是顧及著她女生面子薄,但不管怎麼樣,阮東陽就是不喜歡她,不喜歡她,一丁點兒都不喜歡的。
同學們也都知道是許倩倩不想和阮東陽坐一起,阮東陽不是溫和的徐文思,阮東陽雖然長得好看,成績好,但是出了名的難搞和脾氣壞,所以許倩倩不願意和阮東陽坐一起,大家都表示理解。
連於棠在放學的路上,都說:“就知道許倩倩不願意和你坐一起。”
“你知道個屁!”阮東陽反駁。
於棠橫他一眼,他騎著自行車往於棠跟前湊說:“於棠,要不以後我們坐同桌,我保證每天給你擦桌子、擦凳子、整理桌子。”
“不用,這些我自己會。”於棠說。
“那你不會我都來給你做。”阮東陽可勁兒地往於棠跟前湊,湊的於棠車頭亂晃,阮東陽一把抓著她的車頭,慢慢地拉著她走:“我會的東西可多了。”
“會什麼?”
“打游戲啊,做飯啊,掃地啊……我可以煮面給你吃啊!”
在於棠、阮東陽一起向前騎自行車時,徐文思看著二人,小胖更是眯起了小眼睛,目光如炬地看著二人,這兩人的樣子不像談戀愛嗎?
小胖看向徐文思,徐文思一臉平靜。
小胖騎過去,問:“文思,你也知道?”
徐文思反問:“知道什麼?”
小胖怕徐文思誆他,並不敢把阮東陽暗戀於棠的事兒告訴徐文思,只默默觀察著阮東陽和於棠。
於棠成功留在高一(1)班後,並沒有放松學習,因為有了許倩倩在,二人經常性地一起在教室上課,一起去畫室學畫畫,許倩倩擔心的王老師會排斥她這件事情並沒有發生,王老師是資深老師,可以說得上是德藝雙馨,所以於棠和許倩倩在畫室學習很順利,只是阮東陽不再到畫室來找於棠,和許倩倩也極少說話,於棠暗想,可能是因為阮東陽、徐文思要代表北州市第一中學,參加省裡舉辦的數學競賽,等阮東陽、徐文思的數學競賽考過之後,高一年級的期末考試結束,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進入一九九九年的暑假,再開心就是高二學生了。
剛進入暑假,於棠就搬了家,搬到三樓徐文思的家中,因為謝玉芬和徐牧成已經領了結婚證,二樓的房子也退了,於棠正式住徐文思隔壁,徐牧成特意給於棠房間裝飾了一番,很寬敞很少女,於棠很喜歡,領證那天阮東陽、小胖的家人都過來慶祝一番。
慶祝之後,謝玉芬、徐牧成要去白揚小鎮辦一次酒席,於棠、徐文思都要回去,回去之前,於棠拿著稿費彙款單去郵政局取錢,准備給外婆、大姨、陳梅梅等人都買些小禮品的,正在北州市一個服裝店逛時,聽到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程志,這邊。”
於棠全身一僵,是他的聲音,於棠轉頭去看,一眼看到梁程志,以及梁程志身邊的梁書傑,梁書傑還是和上輩子一樣,穿著休閑裝,戴著銀絲邊眼睛,文質彬彬又透著一股子小帥氣,他果然和梁程志是有關系的。
梁程志此刻驚喜地看著於棠。
於棠看著梁書傑。
梁書傑先是看梁程志,而後看向於棠,一臉疑惑,當看清於棠的面容時,微微一驚,於棠穿著淺黃色的短袖,更顯皮膚白亮,藏在緊身牛仔褲的雙腿修長筆直,整個人高挑纖瘦,臉蛋更是漂亮的無可挑剔,沒想到北州市還有這麼漂亮的女生!梁書傑一下子被迷住了,轉而微笑地衝於棠點頭。
於棠登時心頭一驚,一模一樣的笑容,她差點就以為又回到了上輩子,還好還好,是這輩子,不是上輩子,不是上輩子,於棠暗暗鼓勵自己,暗暗地深呼吸,告訴自己一切都不一樣,一切都不一樣了,她也不是曾經那個軟弱無主見的她了,她也和梁書傑沒有任何關系的。
“於棠,上午好啊。”梁程志恬不知恥地打招呼。
梁書傑看著於棠,微微一笑,一副紳士有禮的樣子。
於棠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更加沒有開口理梁程志,她還記得梁程志在學校操場上的猥瑣,以及過後無恥地跑東陽家找東陽算賬的惡心模樣,她雖然性子軟弱,不代表她沒有底線,她的目光從梁程志、梁書傑身上掃過,將手中的衣服交給店員,然後理也不理梁程志,轉身走出服裝店。
“哎,姑娘,小姑娘,還買不買這件衣服了?再給你便宜點啊!”店員喊。
“不買了!”於棠生硬地說,大步從梁程志和梁書傑面前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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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7:14
第54章
“於棠!”梁程志突然喊。
於棠停步,實在不想理,但還是微微側首,語氣冰冷面露不耐地問:“什麼事兒?”
“那天,在操場上、對不起啊。”梁程志說。
於棠聽了只覺得梁程志這人真虛偽,但她沒有打破,而是繼續問:“還有事兒嗎?”
“那個,也沒有什麼事兒——”
“沒事兒的話,我還有事兒,先走了,再見。”說完於棠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梁程志、梁書傑同時望著於棠離去的倩影,片刻後梁書傑才轉頭問:“程志,她跟你有仇?”
“沒有,誤會而已。”梁程志回答。
“哦,那就好,她叫於棠?”
“嗯,兩橫一豎鉤的於,海棠的棠。”
“和你一個班的?”
“不是,她學習很好,重點班高二(1)班的,如果你轉校進高二(1)班,你就能和她是同學。”
重點班高二(1)班?
梁書傑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笑了笑,目光落在於棠的纖細的背影上,直到於棠轉彎不見。
於棠轉彎之後,又直直走了十分鐘,然後才回頭,梁書傑、梁程志沒有跟上來,她松了一口氣,同時狂跳的心也漸漸止住。
梁書傑,
梁書傑——
上輩子到大學才和梁書傑相識,繼而成為情侶,這輩子居然這麼早就碰見,看來一切事情都因她的重生和改變而改變,不變的是上輩子她認不清楚梁書傑衣冠楚楚下的真面目,可是這輩子她早早就明白了,很好,很好,這樣她這輩子就不會和梁書傑有任何瓜葛,也不會有上輩子的慘劇。
“棠棠。”
於棠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聽見一個呼喊,先是嚇了一跳,以為是梁書傑,抬頭一看,是徐文思。
“怎麼了?”徐文思問:“臉色這麼難看?”
“難看嗎?”於棠摸著臉說,難道她潛意識裡對梁書傑還是有情緒的?
“嗯,發生什麼事兒了?”
“沒事兒,可能天太熱了。”
“那趕緊回家吧,不要中暑。”
“沒中暑,我歇一會兒就好了,我還沒有給外婆她們買衣服,今天必須得買的。”於棠說。
“我陪你買吧。”徐文思說。
於棠點了點頭:“嗯。”
徐文思陪著於棠跑了四五家服裝店給外婆、大姨、陳梅梅買完衣服,就回到煙廠家屬院和謝玉芬、徐牧成一起去了白揚鎮忙乎結婚酒席的事情,因為都是自家的親戚朋友,人數也不多,老太太愛熱鬧,於是就在老太太的老宅自己做菜擺了四桌,把徐、謝兩家親戚都請了。
於棠、徐文思幫著洗菜、切菜、端菜,吃完了以後又幫著洗碗、洗筷子、掃地,兩人一刻沒閑著。
等到酒席結束時,於棠收了徐家那邊給的紅包,徐文思收了謝家那邊給的紅包,也算是辛苦費了。
回北州市煙廠家屬院的路上,徐牧成又給於棠、徐文思一人一個紅包說:“這也是辛苦費。”
於棠說:“叔叔,不要了,我和文思這兩天都收了不少了。”
徐牧成笑著說:“那是別人給的,這是爸爸給的,不一樣。”
於棠聽後接過來。
徐文思見徐牧成精神飽滿,眼睛裡都是亮光,可見他今天非常開心,徐文思也沒有掃他的興,伸手接過紅包,說:“謝謝爸。”
於棠說笑著說:“文思,這下我們有錢請東陽、小胖吃飯了。”
“別,讓東陽請你們吃。”徐牧成說。
“東陽常請我們吃,這次得我請他了。”於棠說。
徐牧成笑著說:“不用你請,這次必須要讓東陽請。”
“為什麼?”於棠問。
“因為東陽他爸媽都升職了。”徐牧成說。
“那你和媽也升職了嗎?”於棠問。
徐牧成笑了笑說:“我和你媽的升職,跟東陽爸媽的升職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徐文思問。
徐牧成笑了笑說:“說深了怕你們不懂,大概意思就是說,我和你媽升職,大概就是加工資的事兒。東陽爸媽升職是加工資加職權,尤其是東陽爸,他現在是由股份公司,擴大到集團公司,而且是二把手,地位大大的不一樣。”
“那就是說,東陽家更有錢了?”徐文思問。
“可不是嘛。”謝玉芬笑著打趣說:“要不是你們和東陽早認識,現在就是高攀了。”
“那我們回去就讓東陽請吃飯。”於棠笑著說。
“行。”徐牧成接話。
謝玉芬反駁:“不行,這兩天棠棠、文思也挺辛苦的,先回家休息休息半天,再吃飯,再說了,馬上上高二了,這兩天沒看書也不合適吧。”
徐牧成摟著謝玉芬的肩膀說:“行行行,你說什麼都行,那就回家先休息休息。”
看著徐牧成、謝玉芬之間彌漫的愛意,於棠不由得嘴角也上揚起來。
徐文思看看重新組建的家庭,而後目光落在於棠身上,見她眉眼間都是笑意,徐文思想,其實這樣挺好了。
回到家後,徐牧成、謝玉芬先去煙廠報道一下。
於棠回自己房間前,問:“文思,你要去找東陽嗎?”
“不找,一會兒我看看書。”
“好,我也去看書了,那就等東陽來找我們吧。”
此時阮東陽、小胖正從網吧裡出來,大熱的天氣把二人的背心都烤濕一片,二人渾然不覺,火熱火熱地聊著網吧游戲,說是比游戲機裡的游戲好玩多了。
“東陽,要不我們下次辦個會員卡吧?上一個小時便宜兩毛錢呢。”小胖說邊走邊說。
“好。”阮東陽干脆地答應。
“你幫我辦。”
“憑什麼?”
“你爸媽升職了。”
阮東陽步子一停,看著小胖說:“我爸媽升職和你有屁關系。”
“辦張網吧會員卡慶祝一下嘛。”小胖嘿嘿笑。
“你有毛病!”阮東陽不理小胖,從褲兜裡掏出半張紙,看一眼,然後又塞進褲兜。
“紙上寫的什麼?”小胖問。
“QQ號。”阮東陽說的。
“給小於棠申請的QQ號吧?我都看到了QQ列表裡只有你一個人,連我也不加,還設置不准別人添加,密碼我也看到了叫ruandongyang520,是不是?東陽,你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說誰呢你,說誰呢你!”
在阮東陽發火之前,小胖已經以火速奔向煙廠家屬院,說:“東陽,我先回家了,中午吃過飯,我再來找你啊。”
小胖跑走了,阮東陽這才察覺到這天氣真熱,回到家後,進了浴室,把半張紙先掏出放好,換上干淨的衣服後,先對著空調吹了一會兒,又衝著撥弄兩下板寸頭,從冰箱裡扯出半塊西瓜一大串葡萄,然後拿著半張紙出了門,朝於棠和徐文思家走,到了三樓,開門的是徐文思。
“於棠呢?”阮東陽問。
“找棠棠干什麼?”徐文思問。
“關你什麼事兒?這都要管?”
“棠棠是我妹妹。”
“給你葡萄吃,西瓜是於棠的。”阮東陽把冰的葡萄和西瓜塞給徐文思,這時,家裡的電話響了,徐文思就去接電話,阮東陽則直接走進了於棠房間,本以為於棠肯定是在做作業,沒想到於棠卻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棠棠,東陽,爸讓我到煙廠去拿一下飲料,說是廠裡降暑的福利,我去了啊。”徐文思說。
“好,你去吧。”阮東陽說完,正打算把於棠喊醒時,發於棠小手上還握著筆,他玩心一起,把於棠手中的筆抽過來,在手中旋轉著,小聲喊:“於棠,於棠,醒醒,我來看你了,於棠,小於棠,於小棠,棠棠……”
於棠這兩天在白揚鎮上,為了讓媽媽美美的,為了讓外婆、大姨輕松一點,她每天早起晚睡,中間干了不少活,正累著呢,自然醒不來。
見於棠完全沒有醒的跡像,阮東陽也不再喊,想著她可能太累,於是他無聊地跟著趴在桌上,臉與於棠的臉相距不遠,說:“怎麼不到床上睡呢?”
於棠沒反應。
阮東陽就這樣趴著看著於棠,窗外蟬鳴不斷,偶爾一股帶著樹葉的清氣吹進來,令人心曠神怡,也吹動於棠臉頰處一縷長發,輕柔地在於棠小臉上拂動,襯的於棠臉蛋干淨雪白,嘴唇粉潤飽滿,粉潤、飽滿、嘴唇、嘴唇——
阮東陽的目光停在於棠粉潤的嘴唇上時,嘴唇輕輕蠕動一下,喉結滾動了一下,隨著口水吞下,呼吸緊跟著急促,他的大腦忽然在一瞬間空白,心髒砰砰地劇烈跳動,幾乎要跳出胸膛,手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汗津津的,而目光仍舊一瞬不瞬地盯著於棠飽滿的嘴唇,頭部不受控制地緩慢離開手臂,一點點,一點點又一點點向於棠湊近,嘴唇再次微微顫動一下,而後貼向於棠的嘴唇,溫熱、柔軟……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7:26
第55章
溫熱、柔軟……這種感覺像是被親吻,睡夢中的於棠眉頭蹙起,嘴唇像是貼著誰的嘴唇,突然感覺嘴唇被吸的一痛,倏地睜開眼睛,下一意識地伸手摸摸嘴唇,並沒有什麼貼著嘴唇啊,難道睡姿不妥,自己咬的自己?
“醒了?”
突然一個聲音傳過來,於棠心下一驚,循聲看去,阮東陽正坐在桌頭,手拿一本外國名著《神秘島》抬眸看著她,又問:“你終於醒了?”
“你怎麼在這兒?”於棠反問。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兒了?”阮東陽問。
“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
“來干什麼?”
“給你東西的。”阮東陽說著把書一合,拉著凳子坐到於棠跟前,從褲兜裡掏出半張紙,說:“今天我給你申請了一個QQ號,這是號碼,這是密碼。”
於棠心裡想著夢中的那個親吻,目光打量著阮東陽,見阮東陽與平時並無二致,如往常一樣一副貪玩又不羈的樣子,她認為阮東陽不是藏心事兒的人,絕不會親了她又假裝沒事兒人一樣,她自然也不多加懷疑。
“密碼是ruandongyang520,就是‘阮東陽我愛你’的意思。”阮東陽咧嘴笑著說。
於棠目不轉睛地看著阮東陽。
“看我干什麼?”
“自戀的人就喜歡在名字後面加‘我愛你’。”
“人先自愛才能愛人,這多好記啊,你拿著,回頭我帶你去網吧玩兒。”
“我不要,我又不去網吧。”
“現在中國飛速發展,以後肯定就是互聯網時代,你不多了解了解,會被時代所淘汰的。”
“你玩游戲就玩游戲,干嘛非要把自己說的走在時代前沿了。”
“我怎麼就不能走在時代前沿了?”
於棠白了阮東陽一眼,阮東陽沒有生氣,反而因為於棠生動的表情而開心,真的沒有哪一個姑娘能這麼輕易撩撥的他心猿意馬、意亂情迷,正在這時徐文思拎著飲料回來了,說:“東陽,孟阿姨讓你也去拎箱飲料回家。”
“好。”阮東陽看向於棠說:“QQ號,你記著啊,我先回家了。”
“嗯。”
阮東陽一溜煙兒地不見了,於棠坐在書桌前,再次摸摸嘴唇,總覺得剛才的感覺像夢又不像夢,真的是做夢,或者錯覺?
“棠棠。”徐文思喊。
“嗯?”
“來吃西瓜,剛才東陽送來的。”
“好。”
於棠不再想嘴唇的事兒,捧著阮東陽送來的西瓜,邊吃西瓜邊和徐文思討論數學題目,而阮東陽已經拎著一箱飲料吹著口哨回家,取出數瓶放進冰箱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不由得伸手摸著嘴唇,後知後覺地面紅耳赤,他再次想起她嘴唇的味道,軟軟的,香香的……心跳再次加速,一種天然絕妙的微醺感讓他在此時此刻覺得世界真的太美妙了,連午後惱人的蟬鳴聲都格外的悅耳動聽,同時也催人入睡。
阮東陽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入睡。
夏季毒辣的太陽明晃晃地照煙廠家屬院的角角落落,楊樹、槐樹、桃樹等各種樹上趴伏的知了扯著嗓子嘶叫,控訴著天氣的炎熱,一直到叫到下午兩點,阮東陽坐在床上,看到支成小帳篷的內褲上濕了一大片,暗罵一句“靠”,趕緊地脫了換新,然後去洗,晾內褲時,小胖看到過來找他去網吧,然後兩個人硬把於棠、徐文思拉到網吧去玩一玩。
這年代網吧剛剛流行起來,上網一個小時一塊錢也不算便宜,也不用身份證,阮東陽拉著於棠坐在自己旁邊,然後給於棠開機、輸入卡號,打開QQ圖標,教於棠登QQ,雖然於棠是會的,但是還是看著阮東陽喜滋滋地教她上網。
登上QQ後,阮東陽發來一條QQ信息“hello”。於棠這才發現,她的QQ名叫壓寨夫人,阮東陽叫山大王,小胖叫巡山的,徐文思叫站山頭的。
於棠問:“這網名都誰取的?”
“我啊,我們是一個組織的。”阮東陽一臉驕傲地說。
“我們什麼組織?”
“黑風山‘四人幫’啊,你看這是我們四個群,你好友裡只有我。”
“……”
阮東陽馬上就上高二了,已經不是初中二年級了,“中二病”病的還是不輕,更讓於棠郁悶的是,徐文思、小胖完全沒有脫離組織的意思,一整個暑假,大人們在家時,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個人就在家老老實實做題目,大人們只要上班,四個人不是湊在一起看碟片,上網吧,就租小說看小說,期間許倩倩來找於棠討論畫畫和學習上的事兒,在於棠家住了兩天。
這兩天阮東陽都沒有找於棠玩耍。
很快到了北州市第一中學高二開學的時間,高二暑假統共也就放了一個月,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似乎沒有玩過癮,頭天晚上煩躁了一陣,開學這天三人精神飽滿,帶著學費騎著自行車朝北州市第一中學行,邊行邊說著高二如何學習買什麼東西吃什麼東西等等,行至一半時,小胖突然說他學費丟了。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同時停車。
“開什麼玩笑?”阮東陽說。
“真的。”小胖臉色發白,車子來不及支住,靠在他身上,他就開始翻褲兜、書包。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面色斂住,阮東陽將車一放,立刻走過來,扯過小胖的書包,而後把小胖衣兜都翻個反,還是沒有找到學費,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三人俱是一愣,他們剛才看到小胖掏出一把錢說,他是計劃外的學生,每學期學費都比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交的多,現在確確實實沒有了。
“回去找!”阮東陽說完,騎上自行車往回騎。
於棠、徐文思隨後。
小胖也跟著找。
四個人邊騎自行車邊往回走,於棠低著頭騎自行車重心不穩,於是推著自行車到處看,四個人來回找了兩遍,並沒有找到,小胖臉已經嚇的沒有血色了,聲音帶著哭腔問:“東陽,怎麼辦?”
“和你爸媽實話實說。”阮東陽皺眉說。
於棠、徐文思面色凝重。
“不行,我每年已經比你多交那麼多學費了,要是他們知道我學費丟了的話,我爸會打死我的!”久不見眼淚的小胖已經紅了眼眶。
於棠看著小胖。
徐文思也不作聲。
阮東陽沉默。
小胖已經急哭。
“哭屁!我給你交!”阮東陽凶道。
“你有那麼多錢嗎?”小胖問:“兩千多塊錢呢。”
徐文思開口說:“我有五百塊錢生活費,我媽給我的。”
於棠想了想說:“我還有三百塊錢稿費。”
“剩下的我來掏,走,回家拿錢去。”阮東陽騎上自行車說。
“可我現在沒錢還你。”小胖說。
“先打欠條。”阮東陽說。
四個人又重新騎回煙廠家屬院,小胖在阮東陽家外等著,於棠、徐文思回家抄家底,阮東陽把自己兩個存錢罐都摔了,扒拉出錢數一遍,發現不夠,都怪前段時間花太多了,他拿著錢走出門外,正巧孟方蘭從樓上下來。
“東陽,還沒去上學?”孟方蘭問。
“嗯。”
“現在不去?”
“去,媽,那個——”
孟方蘭剛要走,聽到阮東陽吞吞吐吐,回頭問:“怎麼了?”
“給我一千塊錢。”
孟方蘭愣了下,問:“要這麼多干什麼?”
“有用。”阮東陽說。
孟方蘭默了默,然後把包放在沙發上說:“你等一下。”而後上二樓,拿了一千塊錢遞給阮東陽,阮東陽接過後,有些無措地說:“我去上學了。”
“去吧。”
孟方蘭看著兒子背影突然間感覺心裡很輕松,這還是兒子第一次向她伸手向她要錢,她突然覺得她這個媽媽還是有點用處的,她心情愉快地拎著包包去上班。
不一會兒,於棠、徐文思也過來了,四個人在煙廠家屬院門口彙合,小胖拿著兩千多塊錢,眼睛又紅了,心裡沉甸甸的說:“我以後一定會還你們的。”
“知道了,走吧。”
四個人才跨上自行車,於棠突然喊:“等一下!”
阮東陽、徐文思、小胖轉頭看向於棠。
於棠停下車子,奔向草叢,從草叢中拾起一卷錢,說:“看!”
“那是我的?!”小胖小眼睛發出精光。
確實是小胖的,最裡面還卷了一張一毛的,小胖拿到錢後,把於棠、阮東陽、徐文思的錢還給三人,而後眼淚汪汪地說:“東陽,小於棠、文思,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
“趕緊去上學吧!少矯情!”三個人一起推小胖,不許小胖哭,然後一起到學校,看著小胖交了學費領了新書,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三人才松了一口氣,然後回自己班級,班主任坐在講台上挨個收學費,之後拿著名單回到教師辦公室,再回到教室時,身後跟著一個男生——梁書傑。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7:38
第56章
梁書傑怎麼跑這兒來了?
於棠大吃一驚,他怎麼來高二(1)班了?
班裡其他同學的目光都落在梁書傑的身上,梁書傑沒穿校服,穿的短袖休閑褲,五官英俊,戴著銀邊眼鏡斯斯文文,儒雅氣質很足,引來不少女生的誇獎,班主任簡單說明梁書傑轉校生身份之後,梁書傑站在講台,口齒清晰,紳士有禮地自我介紹,然後向大家鞠躬說:“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
同學們立刻鼓掌,包括阮東陽和徐文思。
於棠卻沒動。
梁書傑瞟於棠一眼,嘴角揚了揚,然後按照班主任的要求,臨時在講台前放置一張單人桌,暫時坐在講台旁邊,而後班主任讓班長等人搬了高二第一學期和第二學期的書過來,這學期的任務就是把高二年級全部學科全部學完,這也是提前近一個月開學的原因,下學期會把高三年級的所有學科學完,等到高三時,就是全面進入復習、備戰高考階段。
一提到高考,高二(1)班所有同學精神為之一震。
班主任站在講台,推了推厚厚的鏡片,說:“這學期我們的學習任務還是很重的,大家務必用心對待,夯實基礎知識,在高考中才能有更大的取勝機會。”
同學們紛紛望著班主任,班主任抬眸看一眼後牆上時鐘,已經十點半了,說:“時間不早了,今天上午的課就不上了,但是從今天開始,大家都是高二學生了,作息時間也要有所調整,從今天起一周上六天的課,除星期六外,也要開始上晚自習了,每天一節晚自習,上到九點半,等到高三時,要上兩節晚自習。住校的同學我就不說了,離得近。不住校的,家離的遠的,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獨行,最好帶著電燈之類的。”
同學們都聽著,早知道高二就開始上晚自習,大家也沒什麼反應,倒是班主任燉了一鍋又一鍋雞湯,讓大家喝的雞血沸騰,恨不得把知識一口吃下肚,然後就能拳打阮東陽,腳踩徐文思了。
“好了,今天就說到這裡,大家先回家吧,下午再來上課。”班主任說。
“老師再見。”同學們一起說。
班主任走後,不少同學跟著跑出去了。
於棠則坐在桌位前,把語數外理化生以及和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一起買的解析題、模擬試卷什麼的,都摞在桌上,高二和高一不一樣了,高一還會背著書包帶著書回家,高二更多的時間在學校,大家都自發地把書放在學校,回家想要見縫插針地做哪些題目,帶張試卷或資料書就行了。
“棠棠,回家了。”於棠正整理書時,徐文思喊一聲。
於棠應:“好。”
“我們先去廁所了,在停車區等你。”阮東陽說著,一歪身子,故意伸手輕輕彈一下於棠的耳朵。
於棠捂著耳朵瞪阮東陽。
阮東陽走到門口,衝於棠咧嘴笑,又衝於棠搞怪地敬個禮。
“幼稚!”
於棠很快整理完書,站起身走時,經過梁書傑的座位,梁書傑還沒有走,轉頭笑說:“嗨,於棠,我們又見面了。”
於棠步子一停,看向梁書傑。
梁書傑笑:“你好,我叫梁書傑,在步行街我們見過的。”
“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了。”說完於棠頭也不回的走了。
梁書傑一頭霧水,莫名地感覺到於棠對他有股子敵意和厭惡,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梁程志?梁書傑不解地朝教室外走,站在走道處,往下看,看見於棠、阮東陽、徐文思還有一個略胖的男生,四個人推著自行車並排走在一起,邊走邊笑。
梁書傑直直看著於棠,於棠肯定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麼迷人。
“哥,哥。”梁程志跑上樓喊梁書傑。
“你也放學了?”梁書傑問梁程志。
梁程志說:“嗯,對了,大伯上任了嗎?”
“嗯,上星期就到任了。”
“哦,我看你們班的人都回家了,你也放學了是吧,我們回家吧。”
“走。”
梁書傑、梁程志下樓轉到大門口時,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剛出校門,紛紛跨上自行車一起走了。
梁書傑問梁程志:“哪個是你說的阮東陽?”
梁程志指著拉於棠車頭的阮東陽說:“他。”
“哦,我們回家吧。”
梁書傑、梁程志步行回去。
十多分鐘後,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到了煙廠家屬院,先到的是阮東陽家院子,於棠、徐文思、小胖騎著自行車向阮東陽揮手:“東陽,下午見。”
“下午見。”阮東陽在院子前停下自行車,打開院門,推著自行車進院子,把自行車停定後,先去看了大黃、大橘的孩子們,想著過幾天可以把大白再送給於棠了,這時,孟方蘭回來了。
“東陽,你今天放學這麼早?”孟方蘭笑著打招呼,已經做好了兒子不怎麼搭理自己的心理准備,結果聽到阮東陽說:“今天剛開學,交學費、發新書、開班會就已經快十一點了,也不上了課了。”
孟方蘭沒想到兒子會和自己說那麼多,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接話,這時,阮東陽走過來,把一千塊錢還給她,她驚訝地問:“怎麼不要了?”
“小胖的學費找著了。”阮東陽說。
“你是因為小胖學費丟了,才回來家拿錢的?”
“嗯。”
“既然找到了,那更好。不過這錢你拿著吧,留著零花。”孟方蘭說。
“不用,我有零花錢。”阮東陽走到孟方蘭跟前,將錢塞到她的包包裡,之後說:“我去看書了。”
“好好好。”孟方蘭有些激動,在阮東陽走近房門前,問:“中午想吃什麼,媽給你做。”
“面條。”阮東陽說。
“涼拌面好不好?”
“好。”
等阮東陽出來吃飯時,飯桌上除了水煮面之外,雞魚肉蛋擺了一桌子,連阮正賓也驚訝極了,平時多是阮正賓做飯,孟方蘭這一做就這麼土豪啊。
“這也太豐盛了吧?”阮正賓說。
孟方蘭笑著說:“不豐盛不豐盛,東陽,過來,坐著吃。”
阮正賓看一眼阮東陽。
阮東陽坐到桌前。
阮正賓看著孟方蘭一勁兒地給阮東陽夾菜,阮東陽沒有夾回碟子裡,他就明白了,合著這是母子關系緩和了呀,別人不知道,阮正賓卻是知道,阮東陽這強性子就是隨了孟方蘭,而且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所以孟方蘭根本強不過阮東陽。
孟方蘭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這近一年的時間,孟方蘭雖然不喜歡謝玉芬、於棠,但為了阮東陽,對謝玉芬、於棠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更重要的是孟方蘭可能一心為升職忙碌,又或者是受了同事的點撥,所以對東陽奶奶也不針鋒相對了。阮東陽看著強,其實心最是軟的,看著媽媽改變了,他能不動搖嗎?
阮正賓樂見這種情況發生,臉上不由得就浮出了笑意。
正在這時小胖跑來了。
“你怎麼來了?”阮東陽問。
“我爸我媽今天加班,我找你去食堂吃飯。”小胖說。
“去什麼食堂,坐這兒吃。”孟方蘭第一次這麼熱情,把小胖都嚇了一跳,說:“我不我不了,我還是去食堂吃吧。”
阮東陽立刻把小胖拉回來,一起和他吃了頓午飯。
吃完後,小胖說:“東陽,你媽怎麼了?好嚇人。”
“你媽才嚇人。”阮東陽反駁。
“那她怎麼這麼溫柔了?”
阮東陽沉默一會兒說:“前幾天我奶奶打電話跟我說,我媽買了好多東西回去看她,還帶她去醫院檢查了身體。”
“喔,改過自新了,那是值得原諒。”小胖話音一落,收到阮東陽的一記眼刀,立刻轉移話題說:“啊,吃的好飽,我回家休息休息,一會兒要開始上學了。”小胖立刻跑走了。
下午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個人騎著自行車去北州市第一中學,四人魔鬼般的高二生活開始,地獄般的高三生活就在前方。
於棠一到學校就和許倩倩去了畫室一趟,然後再回來高二(1)班上課,開學的第一天所有同學都是相當認真,一副豬八戒看美女的樣子,想把每一門科都看明白了,連課間活動都很少出去。一個星期後,故態復萌,上學期怎麼樣學習,這學期還是怎麼樣學校,剛開學時的豪言壯志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
還有那個剛來的轉校生梁書傑,跟同學們都混熟了之後,也開始和於棠搭訕了。
這天課間活動時,不少同學都出去上廁所或者三五個人站走道向遠處眺望聊天,阮東陽抱著籃球拉著徐文思去操場打籃球。
於棠則坐在桌前寫作業,而後聽到梁書傑喊自己的名字,她裝作沒有聽見。
“於棠,於棠。”梁書傑繼續喊。
後桌戳了一下於棠,說:“於棠,梁書傑喊你呢。”
於棠不得已目光越過第一排看向坐在講台旁的梁書傑,聲音冰冷地問:“什麼事兒?”
“橡皮借我用一用。”
“沒有。”於棠說。
“你桌上不是有嗎?”梁書傑說。
“這不是我的,是我同桌的。”於棠隨手把自己桌上的橡皮放到同桌桌上,低下頭繼續寫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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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7:51
第57章
“於棠。”梁書傑又喊。
於棠不再理會。
梁書傑搖頭失笑,而後握著鉛筆接著剛才的線條繼續畫著,完全沒有使用橡皮的必要。
於棠專心致志做題目,下課或者放學時,她也不再從講台處出教室門,而是從第二排學生身後出教室門,但凡可以和梁書傑有交集的地方,她統統避免,本以為這樣就可以再不用和梁書傑多說一句一話,結果在體育課休息時,梁書傑又湊過來主動和她說話,這次是直接問:“於棠你討厭我,為什麼?”
於棠反問:“你說呢?”
“因為我堂弟梁程志嗎?”
於棠不予理睬。
“我和他不一樣。”梁書傑說。
“哪裡不一樣?”於棠反問。
“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對不起,我不想和你交朋友。”
梁書傑微微一怔。
於棠繞過他,朝籃球場走,走到阮東陽跟前,把水遞給阮東陽。
阮東陽接過水,問:“他纏著你?”
“誰啊?”於棠問。
“梁書傑。”阮東陽看著於棠從梁書傑那邊走過來的。
於棠怕阮東陽又為她打架什麼的,笑說:“沒有啊。”
“那你聊什麼呢?”
“就是打個招呼你還要管?”
“怕你被騙了,傻!”
於棠笑說:“騙也是被你騙。”
“我肯定不騙你。”阮東陽嘿嘿地笑,把水還給於棠說:“我去打球了。”
於棠伸手拽住他的衣擺說:“別那麼迷打球,我們都高二了,得好好學習。”
阮東陽看著於棠嬌嬌弱弱的樣子就開心,咧嘴笑起來,笑的俊朗帥氣:“我知道了,知道了。”
於棠松手。
阮東陽動作迅速身姿矯健地進入籃球場,從隊友手中拍過籃球,伸手就來漂亮的扣籃,引得圍觀女生的一片歡呼。
於棠手拿著兩個水杯坐在樹下的長椅上,看著籃球場,不一會兒許倩倩坐過來,問:“於棠,你怎麼那麼不待見梁書傑?”
於棠看向許倩倩。
許倩倩說:“他剛才看上去挺難過的,還說,只想和你做朋友而已。”
於棠問:“他和你說的?”
許倩倩點頭。
“你們什麼時候關系這麼近的?”
“沒有近啊。就是同學啊,他人還不錯的,就說過幾句話,感覺挺投緣的。”
於棠趕緊給許倩倩打預防針說:“許倩倩,你不會喜歡上梁書傑了吧?”
“沒有!”許倩倩堅定地說,她喜歡的是阮東陽,雖然阮東陽拒絕了,但她還是喜歡阮東陽,不會變的。
“那就好。”
只要許倩倩不喜歡梁書傑,於棠就放心了,畢竟梁書傑是有渣男“前科”的,可是,接下來的很多天,梁書傑是沒有騷擾於棠,改而對許倩倩很好,許倩倩多次在於棠面前說梁書傑好話,於棠見此情景,大致清楚梁書傑的迂回戰術,她沒有上前質問梁書傑,在勸許倩倩遠離梁書傑無果時,於棠暫時地疏遠許倩倩,不再和許倩倩一起去畫室,不再和許倩倩一起上廁所,也更沒約許倩倩周末去煙廠家屬院玩耍。
“於棠,快期末考試了,我明天去你家和你們一起復習功課吧?”星期六放學時,許倩倩特意拉著於棠的胳膊說。
於棠為難地說:“不行啊,我家熱水器壞了,今天要是修不好的話,明天我就得和媽媽去澡堂洗澡,還要洗衣服,沒時間復習的,下次吧。”
“那好吧。”許倩倩失望地說。
於棠小跑兩步,追上往自行車停放區的阮東陽和徐文思。
阮東陽伸手拽了一下於棠的馬尾,於棠伸手去打,阮東陽笑哈哈地跑遠了。
許倩倩定定地看著。
“怎麼樣?她拒絕你了?”梁書傑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許倩倩背後,問。
許倩倩回答說:“她明天忙。”
“不忙也說忙。”梁書傑笑著說。
許倩倩睨梁書傑一眼,說:“於棠不是那種人,請不要挑撥離間。”
“行,於棠特別好,行了吧?”
許倩倩因為明天不能見阮東陽而不高興,並不和梁書傑多費口舌,轉身走了。
梁書傑站在原地,看著於棠推著自行車向這邊走來,第一次一個女生的姣好的容貌、高挑的身材、溫柔的氣質、軟糯的聲音,完全切合他對夢中情人的定義,也是第一次有女生對他不屑一顧,梁書傑實在不甘,他再次上前,裝作偶遇一般,和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三人一起打招呼,說:“你們一起回家啊。”
於棠沒作聲。
阮東陽對於不喜歡的人,也是不冷不熱。
小胖也不認識梁書傑。
只有徐文思溫和地回答:“是啊,你也回家。”
“嗯,我家就住附近。”梁書傑說這話時,余光往於棠身上瞟。
於棠不予理睬,騎上自行車說:“東陽,文思,快走吧,不然天黑了。”
現在已進入冬天,天短夜長的,騎車慢一點,下午到家開就黑了。
徐文思簡單和梁書傑說幾句之後,告了別,追上於棠、阮東陽和小胖,梁書傑非常不甘心,於是想盡辦法接近於棠,也正是因為花了諸多時間在於棠身上,因此期末考試,他考出高二年級理科班六十名以外,因此在高二寒假過後進入二零零零年高二下學期時,梁書傑被調出了高二(1)班,於棠渾身輕松,這時,班裡傳出了一個小道消息,說梁書傑是官二代。
“真的假的?”
“真的啊,他是跟著他爸來北州上任,所以才來一中的,而且一來就進高二(1)班,能沒有關系嗎?”
“那怎麼考差了,又被調出高二(1)班了?他爸不是很牛嗎?”
“你忘了,分數都貼出來了啊,聽說,梁書傑他爸向校長、班主任都施過壓,但是分數提前貼出來了,再施壓也沒用,總不能引起全校學生家長抗議吧?”
“說的也是。”
“等著吧,三個月後,梁書傑不管考多差,只要他想,他還會進重點班的。”
“……”
這些小道消息在教室裡傳的神乎其神,阮東陽、徐文思聽聽就過了,於棠覺得這些都和他無關,她最近除了學習、做題、畫畫、寫文章之外,又迷上了一部韓劇《藍色生死戀》。
《藍色生死戀》可以說是韓劇正式敲開中國電視劇市場大門的首部作品,此後中國大陸接二連上地湧出韓流,後來的《天國的階梯》、《冬季戀歌》、《人魚傳說》、《我的女孩》等等,更是將車禍、癌症、治不好等狗血煽情到極點,賺了一大票一大票的觀眾眼淚。
上輩子於棠沒有看過《藍色生死戀》,這輩子禁不住女同學的強推,以及謝玉芬、李金花的討論,於棠越看越上癮,每天中午不睡覺,坐在電視機前看,周末某個電視台還有周末大放送,一天重播七集,於棠照舊坐在電視機前看。
“於棠呢?”星期天徐文思抱著試卷來阮東陽家,阮東陽問。
“在家看電視。”徐文思說。
“還是《藍色生死戀》?”阮東陽問:“她現在都不做題,不想高考了嗎?”
“也不是,她說看完這遍《藍色生死戀》她就開始做題。”徐文思說。
“她上癮了還?”
“我媽也上癮。”小胖說。
阮東陽問:“有那麼上癮嗎?故事內容是什麼?”
小胖想了想說:“一對假兄妹的愛情故事,叫尹俊熙和尹恩熙。”
假兄妹?這三個字刺激了徐文思,徐文思看向小胖。
小胖說:“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妹’到了初中,才發現女主不是親妹妹,而是在生下來時就抱錯了,然後男主家人把女主還給女主親生父母,去美國了。回國後男主女主都長大了,彼此發現深愛著對方,但是爸媽不同意啊,可就是愛啊,愛著愛著女主得血癌嗝屁了,男主貌似也要嗝屁了……那天女主嗝屁時,我媽、謝阿姨還有小於棠三個人坐電視機前哭喲,嘖嘖嘖。”
“哭什麼?”阮東陽問。
“感人啊。”
“哪裡感人了?”
小胖說:“可能嗝屁的時候比較唯美吧,我媽和謝阿姨邊哭邊說,又沒有血緣關系,結婚怎麼了,這樣的父母太不講理了。”
徐文思聽言心裡一驚,內心深處即將熄滅的火焰噌的一下冒高一丈,看向小胖問:“謝阿姨這麼說的?”
小胖點頭:“我媽也這麼說的!”
“那男女主父母不同意,男女主相愛了嗎?”
“愛了啊!還同居了好像,這劇情都是我媽和我說的,我也沒看過,你想了解的話,可以去看看。”
徐文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壓抑幾年無處安放的情感忽然間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出口似的,瞬間噴薄而出,因為相似,所以產生共鳴,這種共鳴減輕了他心裡的負重感,此刻他是忐忑、輕松、激動還帶著絲絲憧憬,他倏地站起身來。
“干什麼?”阮東陽、小胖同時問。
“我回家看電視去。”
“不是吧。”阮東陽、小胖簡直不敢相信。
“是的。”
徐文思大步走出阮東陽家院子,快步朝二十三棟走,才剛想進單元樓時,於棠拎了一袋東西,急匆匆地跑出來。
“棠棠,怎麼了?”徐文思問。
於棠臉色發白,著急地說:“文思,我媽突然暈倒進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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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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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8:04
第58章
“什麼原因?”徐文思面色凝重地問。
“我不知道,叔叔讓我拿醫保和病例送去醫院。”於棠說。
“那我們現在趕緊去醫院。”
“好。”
於棠、徐文思急忙往煙廠家屬院外跑,一路上於棠臉上慘白,她可能是最近看韓劇的原因,腦子總是盤旋著電視裡昏倒之後的可能,絕症,絕症,絕症……越想越害怕,怕的坐在公交車上輕微顫抖起來。
“別怕,沒事兒的。”徐文思按住於棠的手說。
於棠太怕謝玉芬出事兒了,像小時候一樣反手握住徐文思,從中得到一絲慰藉。
徐文思拍著她的手安撫:“阿姨身體一直都很好,不會有事兒的,不會有事兒的。”
“嗯。”於棠忐忑地應一聲。
兩個人惴惴不安地下了公交車,直奔醫院,按照前台提示,朝二樓婦產科走,兩人壓根兒沒有多想“婦產科”三個字,走到婦產科走道時,看見謝玉芬滿臉帶笑地坐在長椅上,徐牧成面帶幸福笑容地蹲在謝玉芬身邊,看著謝玉芬。
“媽!”
“爸!”
於棠、徐文思同時著急地喊。
謝玉芬、徐牧成同時側首看過來。
“媽!”於棠先衝過來,問:“媽,你怎麼樣了?”
“沒事兒,我很好。”謝玉芬微笑著說。
“那怎麼昏倒了?”
謝玉芬笑著看向徐牧成,徐牧成笑了笑,看向於棠說:“媽媽懷孕一個多月了。”
懷孕?
於棠驚訝地看著謝玉芬。
徐文思則是震驚,懷孕兩個字此時此刻像是晴天霹靂一樣,打在他的頭上,將他剛才大腦中冒出的種種念頭,一下打散,連帶剛剛握過於棠左手的手心也失了感覺。
“真的嗎?”於棠驚訝過後就是驚喜,蹲下身來,激動地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謝玉芬白了她一眼:“傻了吧,現在怎麼能知道是男孩女孩?”
於棠摟著謝玉芬的胳膊嬌嬌地笑。
徐牧成也笑。
謝玉芬不由得就把目光放到了徐文思身上,見徐文思臉上不帶一絲笑意,笑容滯住,而後喊:“文思。”
徐文思回神,看向謝玉芬,謝玉芬和徐牧成結婚這一年來,對於棠、徐文思一視同仁,所有給予於棠的關懷,徐文思一樣也不少,平時也會讓徐文思多和媽媽聯系之類,徐文思都感受的到。
“阿姨。”徐文思喊。
“你和於棠一起來的?”謝玉芬溫柔地說。
“嗯。”
謝玉芬笑:“我現在沒事兒,我們回家吧。”
“好。”徐文思點頭。
謝玉芬站起來,不讓徐牧成和於棠扶,兩人偏偏走在謝玉芬兩旁,像謝玉芬的左右護法似的,徐文思低頭走在徐牧成的身邊,剛才心裡冒出的那團火,被“懷孕”迎頭澆滅,此時正悠悠地冒著熏眼的白煙,令他眼睛澀澀的。
“文思。”徐牧成在前台付錢時,小聲喊一聲。
徐文思看向徐牧成。
“再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不高興嗎?”徐牧成輕聲問。
“沒有不高興。”
“那——”
“挺高興的。”徐文思看著徐牧成笑笑說。
徐牧成伸手拍拍徐文思的肩膀,說:“文思,爸爸有時候都不希望你這麼懂事,希望你喜歡或者不喜歡都說出來,爸爸也好知道你在想什麼。”
徐文思看著徐牧成,沒有說話。
“走,回家吧。”徐牧成無奈地摟著徐文思,朝於棠、謝玉芬走。
一家四口回到家屬院,正巧阮東陽、小胖來找於棠、徐文思,徐文思把阮東陽、小胖請進自己的房間,於棠端來可口可樂,而後把房門關上。
小胖湊過來問:“小於棠,你要當姐姐了?”
於棠笑著點頭:“嗯。”
“那你是有妹妹還是有弟弟呢?”小胖問。
“還不知道呢。”
小胖嘿嘿笑著說:“是妹妹就好了,乖乖的,特別好玩,我們家屬院就缺女孩兒。”
阮東陽說:“弟弟好,弟弟可以打來打去,又不用多照顧。”
阮東陽話未說完,於棠瞪他一眼,他嘿嘿笑。
小胖突然說:“小於棠,文思,你家都四口人了,謝阿姨還能再生嗎?有計劃生育啊,而且我們是國企,謝阿姨要是生了孩子,徐叔叔、謝阿姨工作都會受到影響,在開放三胎之前不能升職不說,還會因違反國家政策而降職吧?”
阮東陽看向於棠。
於棠愣了愣,她太高興了,完全忘了這茬,徐叔叔和媽是不是也忘了?
“可以生的。”一直沉默的徐文思突然開口說。
於棠、阮東陽、小胖看向徐文思。
徐文思說:“我的戶口在我媽那兒,我爸是少數民族,去年阿姨和爸結婚時,順便把民族也改了,所以,即使有棠棠在,再生一胎也沒關系的。”
於棠、阮東陽、小胖同時松了一口氣。
阮東陽推著徐文思的肩頭說:“恭喜你啊,又多了一個喊你哥的。”
小胖一臉羨慕地說:“我也好想有個弟弟或者妹妹喊我哥,東陽,你不羨慕嗎?”
“我不羨慕,回頭於棠妹妹肯定喊我哥。”阮東陽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於棠:“……”於棠不跟阮東陽一般見識,出門去看媽媽,小胖太餓了,回家去吃點東西。
徐文思的房間裡只有徐文思和阮東陽了。
徐文思看著阮東陽。
阮東陽突然說:“於棠是我的。”
徐文思被阮東陽突然這麼一句驚了一下,罵:“你有病吧你。”
“你才有病!”
“你有病!”
“你沒病你一聽《藍色生死戀》的兄妹戀你就那副痴傻的德行,我現在才明白,你這人怎麼那麼陰險呢,你早惦記上我於棠了吧?”阮東陽說。
“什麼叫你於棠?”
“就是我的於棠。”
“滾蛋。”
“你滾蛋。”
“你無不無聊?”
“沒你無聊。”
“神經病吧你。”
“你才神經病!”阮東陽直接上手,跟徐文思打了起來,兩個人在房裡撕扯滾打,你捶我一拳頭,我踹你一腳的,打的氣喘吁吁,而後躺在地板上,一起看著窗外的晚霞,燒紅天邊的雲彩,徐文思喘息著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忘了,反正有段時間你特別裝憂郁,後來徐叔叔和謝阿姨結婚,再到《藍色生死戀》,我猜的。”阮東陽問:“憋的心裡難過吧?”
難過的,當然難過,不過因為阮東陽的坦蕩,阮東陽的明白而減輕而釋然。
“別難過,你放棄的是對的。”阮東陽說:“你現在不放棄,以後也會失敗。”
“為什麼?”徐文思問。
“因為我肯定不會讓於棠喜歡你,我告訴你,我都計劃好了,我高考填完志願就和於棠表白,二十歲我就跟於棠結婚辦酒席,我二十二周歲一到,立刻和於棠去民政局打結婚證,二十三歲大學你們拍畢業照,我和於棠照全家福。”阮東陽美好地設想著。
徐文思嘴角抽搐,說:“阮東陽你要不要臉?”
“誰不要臉了,我說的這些合情合法,哪點不對了。”
“滾滾滾,你以後別進我家門。”
“我就不滾,以後你就是我大舅子。”
“一邊去。”徐文思用腿踹阮東陽,踹著踹著,兩個人又打起來了,於棠推門而進時,就看到阮東陽騎在徐文思身上。
這畫面……於棠感覺一雙眼睛都瞎了,趕緊就跑。
徐文思:“……”
阮東陽:“……”
被阮東陽這麼坦坦蕩蕩一說明,又打了兩架,徐文思心頭明媚很多,少年的愛情之所以瘋長、悲傷,是因為它帶著不見日光的忌諱,所以越掩蓋越神秘越難以割舍,當真光明正大應對時,剔除“愛情”之外的附加色彩,其實那就是一段對美的心動,和阮東陽的深遠比起來,不過就是淺淺一層。
尤其是看到謝玉芬微微隆起的腹部時,徐文思內心裡充滿欣喜,每每看到家屬院的一些小孩子時,會忍不住想,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肯定會更可愛,像於棠小時候那樣。
“文思,你還不去上學嗎?”謝玉芬從臥室裡拿著包包說。
徐文思回答說:“上上上。”
謝玉芬笑著說:“喊著於棠快去吧。”
“嗯,棠棠,走了。”
“等我一下,我在梳頭發呢。”
“快點,我先把你自行車推下面。”徐文思說。
“好。”
於棠走之前,摟著謝玉芬微摟的肚子,隔著衣服親了一下說:“姐姐上學去了,拜拜。”
謝玉芬笑起來。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三個人到了教室時,再一次看到梁書傑,於棠微微一愣,突然想到了同學們討論的那些話。
——梁書傑是官二代。
——三個多月後,不管梁書傑考的怎麼樣,他肯定再次進重點班。
真的被大家言中了啊。
於棠看向梁書傑。
梁書傑衝於棠微微一笑,帶著點邪氣,已經完全不是三個多月前那副要和她交朋友的斯文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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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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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8:16
第59章
於棠大吃一驚,梁書傑這是怎麼了?性子大變,還是說這就是他原來的性子?
“早上好。”梁書傑衝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三人打招呼。
於棠、阮東陽敷衍笑。
只有徐文思點點頭,說:“梁書傑,早上好。”
“嗯,文思早上,我又回來了。”梁書傑說。
徐文思溫和笑著:“那就好好學習。”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三人各回各位,第三節 課於棠和許倩倩拎著畫板去了畫室,聽王老師的繪畫課,之後王老師離開畫室,讓同學們自己畫,於棠正專心塗色彩時,許倩倩湊過來說:“於棠,你知道嗎?梁書傑喜歡你。”
於棠驚訝地看向許倩倩。
許倩倩說:“我問他怎麼又來重點班了,他說他喜歡你,為了你刻苦讀書,才擠進重點班的。”
於棠清澈的眼眸裡沒有一絲波瀾,白淨的臉蛋上,也沒有表情,問:“他親口和你說的?”
“嗯。”許倩倩點頭,直接問:“於棠,你喜歡他嗎?”
“不喜歡。”於棠直截了當地回答。
“你那喜歡——”
“許倩倩,明年就高考了,高考最重要,其他別多想。”
許倩倩不再說。
然而,梁書傑喜歡於棠的消息不脛而走,不但高二(1)班知道,其他班也知道,阮東陽聽到後火冒三丈,徐文思壓住他說:“棠棠那麼好,別的男生喜歡她不是正常嗎?”
“她以後是我媳婦兒!”阮東陽理所當然地說。自從一年前他弄清楚自己對於棠是喜歡後,他已將把於棠當自己的人了。
“……好好備戰高考不行嗎?”
徐文思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向阮東陽解說,更多的人喜歡於棠,只能說明於棠的優秀,人不能那麼霸道,喜歡於棠,就要給於棠生活的空間,阮東陽凡事都為於棠好,於是不再計較,只是看梁書傑十分不順眼。
很快地,高二期末考試考完,盡管大家都知道二十天後的暑假後,將迎來地獄般的高三,但這完全不妨礙大家也痛痛快快地玩這二十天。
特別是玩心極大的阮東陽,暑假這天的一大早喊著徐文思去煙廠操場打球,說是有同學專門過來找他們打球。
“天熱打什麼球啊。”徐文思不大願意。
“熱什麼這一大早的,走走走。”阮東陽拖著徐文思去操場上,回頭看於棠說:“於棠一會兒來操場上找我啊。”
“不找你。”於棠軟軟地說。
“為什麼呀?”阮東陽笑著問。
“我一會兒煮綠豆湯給我媽喝。”現在謝玉芬懷孕已經五個多月了,每天照常上班。
“那行,一會兒我也來綠豆湯,我要冰的。”
“知道了。”
阮東陽樂呵呵地拉著徐文思走,加上小胖在內八個人湊合打了一個小時,每個人都汗流浹背的,徐文思雙手撐膝說:“歇會兒,喝點水。”
阮東陽、小胖從小店賣來冰礦泉水,一人兩瓶,幾個人擰開一瓶就往臉上澆,一陣冰爽,各個心情愉快,邊喝邊聊起同學間的事兒。
一男生說:“文思,你妹妹於棠呢?”大家都知道於棠、徐文思的關系。
“在家,可能在看書。”徐文思說。
“她是不是和梁書傑在戀愛啊?”男生笑嘻嘻地問。
徐文思未開腔,就聽到阮東陽不悅地問:“誰說的?”
男生說:“你們還不知道嗎?前天考完最後一門英語時,於棠還和梁書傑一起在操場散步呢,好多人看到,大家都說他們在談戀愛呢,梁書傑追了於棠很久——”
“砰”的一聲,一瓶礦泉水砸到男生懷裡。
“東陽。”徐文思低聲制止。
阮東陽看著男生,臉色鐵青,忽然想到於棠說不希望他再打架,面色一轉,笑著說:“天熱,再喝一杯水。”
男生拿著礦泉水笑著說:“你手勁兒真大。”
徐文思看著阮東陽松了一口氣。
小胖也透了一口氣。
阮東陽忽然轉身,把半瓶水扔給小胖,大步朝操場外走。
“東陽,你去哪兒?”小胖問。
“有事。”阮東陽說。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阮東陽說著就跑了起來,直接跑到二十三棟三樓,敲響三零二的門,喊:“於棠,於棠。”
“來了。”於棠聽到阮東陽的聲音,打開門,看也不看阮東陽,趕緊跑到冰箱前,將剛煮好的綠豆湯繼續往冰箱裡放。
“於棠。”阮東陽喊。
“嗯,你等一會兒,綠豆湯我才放進去。”
“你是不是在跟梁書傑談戀愛?”阮東陽直接問。
於棠吃了一驚,抬頭看向阮東陽。問:“誰說的?”
“你別管誰說的,你有沒有跟他談戀愛?”
“沒有啊。”於棠語氣平常。
“沒有你們在操場上散什麼步?”阮東陽質問。
於棠疑惑地反問:“我什麼時候和他散步了?你聽誰胡說的?”
“英語考試結束你沒有和他散步嗎?”
“沒有啊。”於棠仍舊是語氣平常,甚至帶點敷衍,這種不正式的態度,令阮東陽惱火,他衝著於棠提高聲音:“於棠!你還不承認?”
“我承認什麼?”
“那麼多人都看著呢!”
“看著什麼?”
“還裝?!談就談,沒談就沒談,你遮遮掩掩什麼意思?”
“誰裝了?誰談了?誰遮掩了?”於棠站直身子問:“你什麼意思啊?”
“我問你,梁書傑喜歡你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又怎麼樣?”
“英語考試結束你們是不是一起在操場上?”
於棠想了想,英語考試結束時,她頭蒙蒙的,就在操場上樹蔭旁走了一會兒,順帶等東陽、文思和小胖,誰知梁書傑跑過來,步伐輕松地和她說話,僅僅是說幾句話,她就走開了。
“是不是?”阮東陽又問。
於棠回答:“是,可是——”
“那你剛才還說沒有!”阮東陽火氣騰的一下升上來。
於棠被他震住。
阮東陽氣的不輕,瞪著於棠的雙眼通紅,很受傷的樣子令於棠心口滯悶。
“真沒意思。”阮東陽說完這句,轉身出了於棠家門,把門關的震天響,於棠驚了一跳。良久之後才驚覺自己和阮東陽吵架了,起因莫名其妙,吵的莫名其妙,結束的也莫名其妙,心裡著實不爽。
晚上見面時,阮東陽也不理會於棠,於棠也就不理阮東陽,這麼互相一不搭理,十天過去了,兩人關系不但沒有緩和,反而越鬧越僵,甚至到高三開學了,兩個關系也是一般般,哪怕兩人上學放學都一起。
於棠幾次主動和阮東陽說話,阮東陽都偏著頭不吭聲。
徐文思:“……”
小胖:“……”
徐文思都和阮東陽解釋了,於棠沒和梁書傑談戀愛,可阮東陽就是氣著於棠的態度,連徐文思也理解不了阮東陽這脾氣了。高三學習任務重,謝玉芬肚子越來越大,徐文思、於棠除了學習外,也幫忙照顧著謝玉芬,也就沒人理阮東陽,阮東陽因此消積許多。
隨著謝玉芬預產期的到來,二零零一年的第一場雪來到,雪從早上開始下,一直下到第二節 課十點半晚自習結束,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雪,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到底是年輕,貪玩又愛冒險,興高采烈地到自行車停放區,推著自行車出了校門就騎上。
於棠推著自行車在後喊:“文思,小胖,雪太厚,容易摔跤,我們推著回家吧。”
“你推著,我們騎著,沒事兒的。”小胖的聲音夾雜著自行車車輪碾過雪面的咯吱聲。
阮東陽、徐文思、小胖膽太大了,就靠著白雪映亮的天地,蹬著自行車在雪地裡吼吼叫著,可勁兒地按著自行車鈴鐺,呼吸著清洌的空氣,高興的不要不要的。
於棠推著自行車在後面喊:“東陽、文思、小胖,你們慢點,等等我。”
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三人才剛慢下速度,聽到背後“啊”的一聲,伴著自行車倒地的聲音。
“棠棠。”徐文思才剛喊住,阮東陽的自行車已經倒地,車輪還在轉動,一個人影已經從他身邊急速飛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朝後面的小水溝裡跳,伸手抱起滾到小水溝裡的於棠,把於棠往小溝邊上抱,著急地問:“於棠,傷著沒有?啊,傷著沒有?”
於棠摔的有點蒙,借著月光看清面前人是阮東陽。
“說話啊。”阮東陽著急地喊。
“沒有,沒有傷著。”
阮東陽瞬間放心,剛才嚇死他了,他就想在雪地裡騎自行車玩一玩,玩好了就陪於棠推著自行車走,沒想到一回頭就看到於棠連人帶自行車一起滑到小水溝裡,她那麼柔那麼嬌碰著傷著怎麼辦,阮東陽心疼壞了。
“好了,我們先上去。”阮東陽拉著於棠起來。
結果雪太陽,兩人同時腳底打滑又向水溝裡滑了數步,於棠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疼又冰,烏溜溜的大眼睛再次充滿的淚水,像是在無辜地控訴阮東陽一樣,白嫩嫩的小臉上滿是委屈,阮東陽心頭一顫,壓了數月的念頭在這一刻崩塌,他腦子一熱,雙手捧起於棠的小臉就吻了上去。
於棠登時一驚。
前來援助的徐文思傻眼。
小胖目瞪口呆地說了一句:“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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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8:32
第60章
徐文思、小胖兩人大腦同時當機中,阮東陽自顧自地吮著於棠的嘴唇,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
於棠處於震驚中,她沒有想到阮東陽會親她,從來沒有想過,[]大腦一片空白,完完全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正在這時,忽然一個人影躥出來,倏地把阮東陽拽起來,衝著阮東陽的臉就是狠狠一拳,“啪”的一聲,阮東陽冷不防地被打趴在地。
於棠嚇的輕呼一聲。
“王八蛋!誰讓你親她的!王八蛋!”徐文思抬腿就要踹阮東陽,小胖趕緊上前一把摟著徐文思的腰,把徐文思往後拖,急急地幫阮東陽解釋:“文思,文思,別打,別打,東陽不是故意的。”
“放開!”徐文思怒了,平時看阮東陽對於棠真心真意愛護有加,阮東陽貧貧嘴說什麼於棠是他媳婦兒的話,徐文思都不介意,畢竟阮東陽有時候嘴挺賤的,今天直接對著於棠上嘴了,這還沒有十八周歲就這樣,把於棠當什麼了,這孩子真他媽的混蛋,混蛋,徐文思真的非常生氣,他不允許任何一個男生強吻於棠。
“文思,親都親了,算了吧。”小胖語無倫次地說。
徐文思一把甩開小胖,怒聲問:“算了?!合著於棠不是你妹你不知道心疼是不是?!”
小胖慌張解釋:“文思,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你走開!”徐文思把小胖推開。
小胖怕徐文思再打阮東陽,再次拉住徐文思的胳膊:“文思!別打了,有話好好說!”
“沒話跟他說!”徐文思再次甩開小胖的手,走到於棠跟前,將於棠拉起來,扶起於棠自行車,胸口起伏著問:“棠棠,還能推自行車嗎?”
於棠木木地回答:“能。”
“那我們回家。”
“嗯。”於棠點頭。
徐文思把於棠的自行車交給於棠,一只手推著自己的自行車,一只手扶著於棠的車頭,兄妹兩個理也不理阮東陽和小胖朝煙廠家屬院走。
這鬧的什麼事兒啊?剛才不還好好的,怎麼又打架又冷戰啊,小胖左右為難,最後跑到阮東陽跟著蹲著,苦著臉喊:“東陽啊。”
阮東陽仍舊趴在雪上,他被徐文思一拳打醒了。
“疼嗎?”小胖問阮東陽,指的是他的臉。
“疼。”阮東陽說。
“你要是不疼我都想打你。”小胖苦惱地說:“你怎麼能這麼對小於棠呢?你這行為太壞了,你都把她嚇著了。”
阮東陽不作聲,這事兒是他王八蛋了。
“走,我們回家。”小胖把阮東陽拉起來。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個人第一次回煙廠家屬院是分兩波的,於棠、徐文思推著自行車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前面,阮東陽、小胖推著自行車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後面,哪怕阮東陽、小胖可以超過於棠和徐文思。在這個白雪映亮四周的深夜裡,四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整條寬敞的大路上只有此起彼伏咯吱咯吱踩聲。
三十分鐘後,四個人到了煙廠家屬院,煙廠家屬院內也是一片白雪茫茫,安靜地只剩下踩雪咯吱聲,到阮東陽家時,於棠、徐文思徑直走過,阮東陽、小胖則停了下來,一起看著於棠、徐文思朝二十三棟走。
小胖看著阮東陽欲言又止。
阮東陽摸摸臉說:“你回家吧,注意安全。”
“你的臉——”
“沒事兒,不疼。”
“小於棠——”
“你別管了,回家吧,回家去吧。”
“那好吧。”小胖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阮東陽。
阮東陽見小胖走到小胖家的那條路時,轉身把院門打開,悶著頭朝院子裡走,院子裡傳來大黃汪汪叫聲和大橘、小花的喵喵聲,平時阮東陽都會去看看大黃、大橘、小花及貓仔的,今天悶頭朝二門進,也不理幾個小動物。
“東陽回來了。”阮正賓知道下雪路滑,擔心著阮東陽,已經下樓來查看四五遍了。
“嗯。”阮東陽低低應一聲。
“外面雪厚吧,你們四個怎麼回來的?”阮正賓問。
“推著自行車走著回來的。”
“沒人摔著吧?”
“沒有。”
“餓不餓?”
阮東陽把自行車往客廳一放,無力地開口說:“爸,你睡吧,我也困了。”
阮正賓想著兒子還有五個多月就高考了,現在正是集訓的時候,每天都是起早貪黑的,比他這個北州市煙廠集團公司的二把手還要辛苦費腦子,於是最後關切地問一句:“餓不餓,要不爸給你做夜宵吃?”
“不要了,我睡了。”阮東陽無精打采地進房間,順手把房門關上。
見兒子累成這樣,阮正賓嘆息一聲,高考真是折磨人啊,多累孩子啊。
與此同時,於棠、徐文思到了二十三棟,見單元樓內沒有停放別的自行車,二人就把自行車鎖在單元樓內,沒有再吭哧吭哧抱上樓,二人空手到三零二室時,於棠才開口說:“文思,剛才那事兒,你別跟我媽和叔叔說。”
徐文思點點頭:“嗯,我知道。”
於棠想了想說:“還有——”
“還有什麼?”徐文思問。
“明天你見著阮東陽,別和他又打又吵了。”
徐文思看著於棠,想要從於棠清澈的眸子裡探尋一些東西,可是於棠的眼睛仍舊是清澈和沉靜的,並沒有什麼異樣,徐文思想了想,點頭說:“好。”
二人一進房間,徐牧成就過來迎接,說是鍋裡燉著雞湯呢,讓兩人趕緊喝了,驅驅寒。
於棠笑著問:“叔叔,我媽睡了嗎?”
“睡了。”徐牧成笑著回答:“天冷,一個小時前我就讓她睡著了。”
“我去看看?”於棠問。
“去吧,動作輕點,她最近睡眠淺。”
“嗯。”於棠推開主臥的門,輕手輕腳地走到謝玉芬跟前,看著謝玉芬嘴角帶笑的睡顏,於棠心裡一陣甜蜜,徐叔叔真的很疼媽媽,在媽媽未懷孕前,衣、食、住、行、用徐叔叔都樣樣做到周到,懷孕後徐叔叔更是每天噓寒問暖,因為媽媽是高齡產婦,徐叔叔對媽媽又多了一層小心。於棠嘴角帶笑,目光下移,看著謝玉芬的大肚子,還有十多天寶寶就要出生了,一個新生命啊,於棠又激動又期待,正想隔著被子親了親謝玉芬的肚子,才嘟起嘴唇,忽然想到剛才親過她的阮東陽。
阮東陽已經洗了澡,換上睡衣,躺在床上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又下雪了,鵝毛般的大雪順著半開的窗戶,夾著冷風簌簌地往房間鑽,阮東陽一點都不冷,他的內心一片火熱,像著火了一樣,燒的他一秒鐘都躺不下來,他倏地坐起來,看著書桌上橫擺、豎擺的照片,是初中的畢業照,每張照片裡都是四個人,四個人笑容清澈,特別是於棠,穿著校服扎個馬尾都能笑的美輪美奐,阮東陽看一會兒,拉個書桌的抽屜,從一本厚厚的《家•春•秋》中抽出一張照片,照片也是初三畢業照的,是他單獨和於棠照的,照片中他摟著於棠衝鏡頭呆笑,其實那時他摟她時,心跳的厲害,都快到窒息了,可他就想摟著她,就像今天他親她一樣,潛意識裡知道不對,可腦子真的就不聽使喚了,他想親她、想抱她、想對她好、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她,可剛才他沒經過她同意就親她,肯定嚇壞她了,實在太混蛋了,太王八蛋了,徐文思打得對,阮東陽“啪”的一下,往自己臉上甩了一巴掌,罵:“你大爺的你就是個王八蛋。”
罵完之後,阮東陽心裡燒的更難受了,他轉頭看向衣架,猛地站起來拿起衣架上的羽絨服,趿著拖鞋就出了門,剛出二道門,大黃汪汪叫兩聲。
“大黃,你丫再叫我馬上就閹了你!”阮東陽低罵一聲。
大黃立刻不敢叫,瑟瑟地趴在狗屋裡。
阮東陽輕手輕腳地出了院子,剛一出院子把羽絨服帽子往頭上一戴,頂著雪花,狂奔到二十三棟側面,看著三樓於棠房間亮著燈,咧嘴一笑,沒有喊,而是抓起地上雪,團成一小團,朝於棠窗子上扔,把於棠窗子砸的啪啪響。
於棠正坐在書桌前看書,聽到聲響,疑惑地打開窗子,一個晃動的人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於棠。”阮東陽小聲喊。
於棠站在窗前,燈光自她身後灑下來,灑在阮東陽的身上,他看著阮東陽上身穿著羽絨服,下身穿著格子睡褲,腳下穿的是露腳後跟的棉鞋,沒有打傘,大片大片的雪花朝他飛去,他昂頭站著雪裡,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目光清澈虔誠還帶著緊張地看著她,說:“於棠,對不起,還有,還有,我喜歡你,我特別特別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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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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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8:44
第61章
喜歡?
阮東陽喜歡她?結合剛才阮東陽的親吻,於棠才驚覺阮東陽長大了,他不再是十三歲的孩子,他虛歲十八歲,這是個美好無比的年齡,也是個騷動不安的年齡,以致於上輩子沒發生的事兒,這輩子發生了,他喜歡上她了。
“於棠。”阮東陽放下雙手喊。
於棠背著光,她可以看到阮東陽認真的目光,阮東陽看不到她的絲毫表情,但這完全不妨礙他內心熊熊火焰持續燃燒:“於棠,我們談戀愛吧,我會對你特別特別好。”
於棠隱入黑暗的眸子微微閃動。
“好不好?”阮東陽在樓下問。
大雪仍舊下著,在阮東陽的頭上、羽絨服上落了一層白雪,可他仍舊滿臉喜悅和期待,少年一顆鮮紅跳動的心,足以劈開所有寒冷黑暗,他就那麼靜靜地等待她的回答。
“好不好?”他又問。
於棠半晌才開口:“東陽,馬上就要高考了。”
阮東陽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齒,帶著傻氣和嘿嘿聲,說:“我不會耽誤你的,我們一起好好學習,一起上大學,一起畢業,好不好?”
於棠目光再次閃爍,而後定在阮東陽身上的積雪上,問:“你冷嗎?”
“不冷。”
於棠默了默,開口問:“叔叔燉了雞湯,你要不要上來喝一碗?”
“好。”阮東陽趿著拖鞋,轉身就朝二十三棟正門跑,因為腳下打滑,差點摔倒,伸手扶住樹枝站穩之後,跟沒事兒人一樣高興地朝單元樓內衝,衝上三樓三零二室。
於棠端著熱騰騰地雞湯在客廳等他。
“於棠。”他不好意思地撓後腦勺,仿佛剛才的勇氣一下用光,現在只剩下慫氣了。
“快喝點吧。”
“好。”
於棠拿毛巾給他擦身上的雪,阮東陽捧著碗喝雞湯,心裡美滋滋的,才剛喝完,徐文思從房間裡出來,見到阮東陽後,勃然大怒,拽著阮東陽就往外拽。
“文思。”於棠怕徐文思和阮東陽打起來。
“棠棠,你往邊上站,我送他回家。”徐文思又扯又推,把阮東陽推出門外,把阮東陽的一只拖鞋都推掉了。
阮東陽赤腳穿上拖鞋後,看著徐文思嘻嘻笑,於棠的“不拒絕”令他心情大好,連徐文思憤怒推他,他都能品出關愛來,說:“文思,你生什麼氣啊?”
“你滾。”徐文思說。
阮東陽轉而正色,向徐文思鞠躬,說:“文思,對不起,我以後再不這樣對於棠了。”
“滾回家去吧。”徐文思把門砰的一聲關上。
“……”阮東陽也不生氣,衝著門說:“那我明天再來。”
徐文思氣的站在門口,片刻後才看向於棠。
於棠問:“東陽走了?”
“走了。”
“我們應該給他一把傘的。”於棠說。
徐文思直直看著於棠,從於棠眼中看到了對阮東陽的關心,還有些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東西,這讓徐文思頓生一股挫敗感,他想問一問於棠的感受,最終什麼都沒問,也不想問,而是說一句“很晚了,早點睡,明天還要上學呢”然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於棠在客廳站一會兒,而後想起什麼,跑到陽台,朝樓下看,昏黃的路燈燈光照出片片雪花的形狀,打著圈兒的往下落,落在路燈下的阮東陽身上。
阮東陽正站在路燈下,朝於棠家的三樓望,目光與於棠撞上。
“你怎麼還不回去?”於棠提高聲音問。
“我等你家燈熄滅了。”阮東陽嘿嘿笑著說。
於棠忽然心頭一熱,這個熱度差點燙傷她的心髒,上輩子這輩子都沒有哪個男生對她這麼好過,讓她一點都拒絕不了。
“你先回家。”於棠說。
“你先熄燈。”阮東陽說。
於棠把聲音放硬了,其實是還是軟軟的:“你先回家。”
阮東陽輕易察覺於棠聲音的變化,笑著說:“好,好,我回家。”然後轉身,上身穿著深藍色羽絨服,下身穿著格子睡褲,腳下穿著露腳跟拖鞋,樣子邋遢,姿態卻是出奇的矯健,仿佛他身上有使不完的力量一樣。他還一步三回頭地看於棠。
直到看不到於棠,於棠也看不到阮東陽,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阮東陽還沒有到家,仍在路上走著,茫茫雪夜中,四周寒氣逼人,他渾身不覺,他心裡有一團火,呼呼燃燒著,燒的他激動、喜悅,忍不住將食指彎曲放在嘴裡,吹了一個震徹煙廠家屬院的流氓哨,然後昂頭衝著紛飛的大雪吼一聲,接著就是旁邊的住家戶,猛地把窗子打開,破口大罵:“哪家的死孩子,大半夜不睡覺,叫你大爺的叫!”
被罵的阮東陽嘿嘿笑,也不頂回去,拔腿就往家跑,跑到家後,鑽到狗屋裡把大黃拖出來,又抱又摟了一陣,說:“哥有媳婦兒了。”
大黃嗚嗚兩聲往狗屋鑽。
“不懂情趣!”阮東陽往大黃屁股上拍一巴掌之後,又挪到了貓房撈大橘,大橘嚇的縮在貓房最角落,不願理阮東陽。
“……”阮東陽這才願意回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大腦中滿滿都是對未來的憧憬畫面,每一楨畫面裡都有於棠在。
於棠此時卻憂慮地睡不著,阮東陽性格色彩太濃烈,濃烈的他身邊的人以他為標杆,濃烈的讓他優秀的無人可及,這種濃烈稍稍有一絲偏差,就會無以彌補,正值高考當口,她毫不懷疑以阮東陽的優秀,他的前途無可限量,可是若是在這當口出了問題,她也深深知道對他會是致命的打擊,也可能斷了前程。
於棠睡不著,一點都睡不著,她摸到床頭的復讀機,這復讀機是阮東陽新買的,說是借給她,讓她聽英語聽力,她隨手按了播放鍵,把聲音放小,隨即裡面流出張宇的《月亮惹的禍》,近來很火的一首歌:
“都是你的錯,輕易愛上我。
讓我不知不覺滿足被愛的虛榮。
……
都是你的錯,你對人的寵。
是一種誘惑。
……
都是你的錯,你的痴情夢,
像一個魔咒。
被你愛過還能為誰蠢動。
……”
也許是學習太累了,也許是被窩太暖了,也許是歌曲催人入睡,於棠漸漸沉入醒夢中,夢中她又夢到了上輩子,上輩子她剛上大學不久,阮東陽到學校找她,她自認為和阮東陽關系不好,心驚膽戰地見了他,他笑著攏起額前的頭發,露出發際線處的月牙痕說:“知道這是怎麼弄的嗎?”
她說:“我砸的。”
“都毀容了吧?”
貼著發際線哪裡算毀容了?但她不敢和阮東陽說,阮東陽這人脾氣太壞了。
“所以,你得陪我。”阮東陽說。
“賠什麼?”她戰戰兢兢地問。
“陪我啊……”阮東陽話未說完,梁書傑出現,代她向阮東陽道歉。
阮東陽黑著臉問:“他是誰?”
她說:“我男朋友。”
“什麼鬼德行,醜死了。”然後阮東陽頭也不回地走了。
“棠棠,棠棠。”
拍門聲打斷了於棠的夢,於棠睜開眼睛,從窗簾縫往外一瞄,天已經亮了。
“棠棠,起來背書了嗎?”謝玉芬的聲音傳進來。
“媽,我現在就起來。”
“快點,今天怎麼這麼能睡,文思都背兩篇課文了。”
“嗯,我起來了。”
於棠起床洗漱,讀了二十分鐘英語課文,才剛坐在桌前吃飯,阮東陽來了,阮東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他又戴個口罩,只露一雙清澈俊氣的眼睛和英氣的劍眉,配著身後毛茸茸的羽絨服帽子,帥氣中帶著逼人的朝氣和俊朗。
“東陽,今天早啊,這是怎麼了?”謝玉芬關切地問。
阮東陽先是看於棠一眼,然後嘿嘿笑說:“感、感、感冒了。”
“那戴口罩干什麼啊?感冒更要通通風啊。”
“不不不,阿姨你這不是懷寶寶嘛,我要是傳染給你們了,多不好。”
謝玉芬見阮東陽這麼體貼開心地笑了。
徐文思不陰不陽地刺一句:“知道感冒就離我們遠點。”
“文思,怎麼說話呢。”徐牧成說徐文思一句:“東陽這是來找你們一起上學。”
徐文思不再作聲了。
謝玉芬笑說:“沒事兒的,文思、東陽說笑都說慣了的。”
“對,徐叔叔沒事兒沒事兒的。”阮東陽說完拎著凳子挨著於棠坐。
於棠:“……”
徐文思:“……”
徐牧成、謝玉芬知道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個孩子關系特別好,從初中開始四個人就一起打打鬧鬧的,比這親密的事兒都有,四個人很有分寸的,徐牧成、謝玉芬並不多想,一直熱情地和阮東陽聊天。
阮東陽時不時看於棠。
出門上學時,於棠對阮東陽說:“你明天別來找我、和文思上學了。”
“為什麼?”
“你感冒了。”
“我不戴口罩了嗎?”
“萬一你身上還有病毒,傳染給我媽怎麼辦?”
“行,那我感冒趕緊好。”
“……”
因為昨天一夜的雪,今天又是陰天,所以四個人都沒有騎自行車,而是走到煙廠公交車站牌等公交車,可以少走一點路,節約點時間。
四個人按順序排隊上車,臨到上車時,阮東陽一把將小胖拽到最後,讓於棠先上車。
小胖眼睜睜地看著阮東陽和於棠坐在一起,阮東陽樂的屁顛屁顛的,小胖和徐文思拉著扶手站在後車門口,小胖不時回頭瞥阮東陽和於棠,他似乎聞到了愛情的酸臭味,眼紅地問徐文思:“他們兩個談戀愛了?”
“不知道。”徐文思不高興地回答。
“談了吧?”小胖又問。
“可能吧。”
“怎麼那麼容易就談了呢?電視劇裡談戀愛都沒這麼快的啊。”
“電視劇哪個男的有阮東陽這麼不要臉,死乞白賴地纏著人不放的?”徐文思不滿地說。
小胖無言以對。
四個人又是分兩波進北州市第一中學,經常站在高三(1)班護欄邊向下注視的梁書傑,今天如往常一樣,本應該看到於棠、阮東陽離的遠遠,今天卻看到於棠、阮東陽走在一起,並且有說有笑,梁書傑目光一冷,這兩個人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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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8:55
第62章
“梁書傑,要上課了!”這時,許倩倩走過來,拍一下梁書傑的肩膀。
梁書傑驚的回頭,看是許倩倩松了一口氣。
許倩倩笑著說:“怎麼了,嚇成這樣。”
“正想事情呢。”
“想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這麼出神?”許倩倩調侃。
梁書傑扯扯嘴說:“也沒什麼。”
“那別出神了,趕緊回教室吧。”
“嗯。”
梁書傑、許倩倩進入高三(1)班,剛落座,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三人踩著預備鈴聲走進來。
梁書傑望著於棠。
許倩倩的目光在阮東陽身上,而阮東陽才剛坐下又看向於棠。
於棠則誰也沒看,滿臉認真地從高高的一摞書中,抽出高二下學期英語書,然後打開書本,默讀課文,等待英語老師的來臨。
理科班的英語,相較於自身的數理化來說,一般都是弱項,重點班高三(1)班也是如此,所以學習能動性極強的理科班學生,為了不讓英語拉開分,上英語課時,大家都非常認真,教室異常安靜。英語課快結束時,英語老師突然提醒阮東陽不要趴在桌上,坐好認真聽課,於棠跟著同學們的目光看向阮東陽。
阮東陽衝於棠嘿嘿一笑,坐正身體。
於棠橫了他一眼,示意他認真聽課,他向於棠敬了個禮,隨即專心聽課。
於棠:“……”
梁書傑看到這一幕心裡十分不悅,但也只能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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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課下課之後,於棠喊了許倩倩一聲之後,開始收拾畫板等繪畫工具,這時阮東陽趴在桌上,狀似調皮地喊:“於棠。”
於棠回頭看他一眼,又繼續收拾東西。
“於棠。”阮東陽再次喊。
“干什麼呀?”於棠問。
“於棠,我難受,你過來和我說說話。”阮東陽一副撒嬌的模樣。
“我沒時間和你說話呀,我還要去畫室。”於棠不理會他的“幼稚”,而且還在教室內,她和他要說什麼?兩個大喇喇的坐在一起說話成什麼樣子了?
於棠看一眼阮東陽,拎著畫板和許倩倩去了畫室,第四節 課踩著上課鈴聲回來上課,驚奇地發現阮東陽不在桌位前了,於棠環顧四周,發現阮東陽沒跟別人調換桌位啊,轉頭看向徐文思的桌位,徐文思正低頭做題,徐文思都在,那阮東陽去哪裡了?難道是打籃球忘記回來了?
於棠看向教室門外,物理老師夾著書本都進來了,阮東陽還沒回來。
怎麼回事兒呢?
連物理老師看不著阮東陽,都笑著調侃著問:“怎麼?全校萬年第一名阮東陽沉迷於打籃球,還沒回來啊?這都要高考了呀。”
“報告老師,阮東陽發燒,被他爸爸接回家了。”班長回答。
發燒了?
於棠登時一驚,忽然就想到昨天晚上阮東陽裹著羽絨服,穿著睡褲、拖鞋,在雪地裡身上淋了一層白雪的畫面,那時他的衣服肯定是濕的,以及今天第一節 課下課,他蔫蔫地趴在桌子上說“我難受,你過來和說說話”,那個時候阮東陽肯定就在發燒了,他自己也許是不知道的,不然不會那樣軟綿綿的模樣。
於棠不由得心慌,轉頭小聲問同桌:“阮東陽什麼回家的?”
“第三節 課上課吧,他爸開車來接他的,原來阮東陽家這麼有錢,聽說他爸開的車很值錢的。”
於棠懶得和同桌談論阮東陽家有錢這事兒,而是繼續問:“阮東陽發燒多少度你知道嗎?”
“不知道,但肯定不低,不然徐文思也不會打電話讓阮東陽爸爸來了。”
於棠沒再說話,心裡卻是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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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課一下課,於棠、徐文思、小胖三個人趕緊往公交車站牌跑,坐上公交車,小胖問徐文思和於棠阮東陽怎麼會發燒的,平時身體不是挺好的嗎,徐文思和於棠絕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兒,下了公交車,一路跑到阮東陽家院子,看著阮東陽悠閑地躺在床上,說:“文思,早就和你說我不礙事不礙事,非打電話給我爸,看,藥效還沒發揮,我自己就把燒給壓下去了。”
徐文思懶得跟他貧,說:“那我們回家吧。”
小胖、於棠同時就應聲。
三人才剛轉身,聽到阮東陽不舍地喊一聲:“於棠。”
徐文思、小胖一回頭就看阮東陽已經拉著於棠的小手了。
於棠頓時想鑽地。
徐文思恨的牙癢癢。
小胖被愛情的酸腐味兒熏的只想喊臥槽。
“於棠,最後一節物理課我沒聽,你幫我補一下。”阮東陽看著於棠說:“好不好啊?”
這句“好不好啊”令小胖渾身起雞皮疙瘩,麻蛋的,丫的人高馬大的,對著柔柔弱弱的小於棠撒嬌,真不要臉!
可是,很明顯於棠很吃這套,他轉向徐文思說:“文思,你和媽說一聲,我一會兒再回去。”
徐文思不悅地點點頭。
小胖:“……”
徐文思、小胖剛一出去,阮東陽立刻雙手握著於棠的手,把於棠手往被窩拉。
“干什麼?”於棠皺眉反抗。
阮東陽笑嘻嘻地說:“給你捂捂手。”說著就用熱乎乎的被子包著於棠的手,讓於棠坐在床邊,一股股的暖意從指甲源源不斷地傳過來,傳到指腹、手心、手腕……直達心底,於棠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看著阮東陽,阮東陽低眉正用手和被子裹著她的雙手,一臉認真,因為微低著頭,所以發際處的月牙痕看的清晰無比。
“還冷嗎?”阮東陽抬眼問於棠,被窩裡的雙手是緊握著於棠的雙手。
“不冷了。”於棠說。
“你今天怎麼不戴手套?”
“我忘了。”
“我買給你的手套是不是早壞了?”
“還沒有,我前幾天還戴呢,不過洗了還沒干。”
“沒關系。”阮東陽從枕頭下又抽出一雙嶄新的手套,仍舊是粉色的,說:“我又給你買了雙手套,這雙肯定比原來那雙好,特別暖和的,我試過了。”
“怎麼又是粉色的?”於棠問。
阮東陽問:“女生不是都喜歡粉色嗎?”
“誰說的?”
“難道不是嗎?”阮東陽反問。
於棠:“……”
接下來阮東陽簡直像娛樂圈記者一樣,不停地詢問於棠的愛好,其實不用詢問他都是知道的,出於直男的直覺,卻認為於棠就是喜歡粉色。於棠在阮東陽房裡待二十分鐘後,說:“我要回家吃飯了。”
“在我家吃。”
“不行。”
於棠剛一站起來,阮東陽摟著她腰,將她摟坐到床上,離他極近,近的能看到他翹密的睫毛,她才掙扎,他就親了上來,不是上次那種咬著不放,而是輕輕一啄說:“好了,你回去吧。”
於棠:“……”
於棠走後,阮東陽躺在床上,高興的蹬被子。
“再受了涼了,你連期末考試都沒辦法去了。”阮正賓說。
阮東陽蒙著頭躺好,在被窩裡抓著被子竊喜,天知道他剛才親於棠一下,於棠沒有拒絕,他是多開心啊,開心,比天還大的開心,真希望感冒快點好,這樣就用力親於棠了。
三天後阮東陽感冒快速痊愈,隨之而來的就是期末考試,期末考試是按照高一、高二年級的時間考的,考完高一、高二年級的學生進入寒假狀態,而作為高三的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則考完放假一天,然後繼續上課,上到大年二十七,寒假從大年二十八開始放假,年初六開始上課,也就是說高三寒假只有八天。
得知消息,高三年級全體同學一片哀嚎。
各班主任悠悠地說:“知足吧,距離高考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沒多少時間了,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了,本來校方只准放七天的,多出來的一天還是各班班主任聯合申請的呢。”
於是全體同學對班主任感激涕零。
感激涕零未完,就進入了高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考完之後那天,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正准備去大吃一頓時,得知謝玉芬要生了。
四個人興衝衝地跑到醫院,徐牧成、李金花正焦急地等著產房外。
“傳進,你們怎麼都來了?”李金花看著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說。
“我們來看謝阿姨。”小胖說。
“李阿姨,我媽進去多久了?”於棠問。
“兩個多小時。”李金花說。
“兩個多小時還沒生出來,那得多難受。”小胖吃驚地說。
話剛落音,李金花一巴掌甩著小胖腦門上:“胡說什麼,走走走,別在這兒礙事。”李金花硬是把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個人哄走。
於棠、徐文思擔心謝玉芬年紀大,不好生,所以誰都不離開醫院,於是阮東陽、小胖就陪著兩人在醫院樓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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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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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9:07
第63章
於棠四人坐在醫院一樓長椅處,不時抬眸朝二樓樓梯口望去,那邊人來人往,卻沒有李金花來報信的身影。
於棠心急如焚,擔心著媽媽也擔心著寶寶。
徐文思一臉凝重。
小胖戳戳阮東陽的肩膀說:“東陽,你猜,是男是女?”
“什麼男女?”阮東陽問。
“謝阿姨家的寶寶啊。”
阮東陽想了想:“男孩吧。”
“我猜是女孩,因為俗話說‘兒子折騰娘,女兒打扮娘’,你看謝阿姨懷孕都這麼漂亮,肯定是懷的女兒,還有謝阿姨肚子是圓的——”
“一邊去,就你知識面廣,瞎扯!”
“我說真的,我特別喜歡女孩,以後於棠和文思的妹妹就是我妹妹了。”小胖一臉憧憬:“你不希望從妹妹身上看到你不知道的小於棠嗎?”
聽小胖這麼一說,似乎很不錯,但阮東陽沒理小胖,轉而看向於棠,問:“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於棠順口回答:“都行。”
阮東陽嘿嘿笑:“我也覺得都行,男孩女孩子我都喜歡。”
於棠品咂出際東陽這話的歧義,轉而看阮東陽,阮東陽衝於棠意味深長地笑。
於棠:“……”
又過了十分鐘,二樓一點動靜也沒有似的,小胖忍不住跑樓上去看看,下來時滿面喜色地說:“於棠文思東陽生了,生了,生了。”
“我媽怎麼樣?”於棠急急問。
“謝阿姨很好。”小胖高興完之後,滿臉失望地說:“可是生了個帶把的!不是妹妹!”
於棠開心地問:“母子平安?”
小胖點頭。
“太好了!”於棠連忙轉身朝二樓跑,阮東陽、徐文思跟上,小胖再次失望地說:“可是不是妹妹啊,不是妹妹啊。”明明謝阿姨謝阿姨越來越漂亮,明明謝阿姨的肚子是圓的,生出來卻是個帶把的,看來傳言俗語都是騙人的,唯一不騙人的傳言是,煙廠家屬院就生不出來女孩子,小胖淚目。
於棠三人不管小胖,輕手輕腳地進了病房,才剛看一會兒謝玉芬和小寶寶,就被李金花攆出來,說是讓謝玉芬和小寶寶好好休息。
於棠四人心裡高興,踐行之前的承諾,大吃一頓,於棠、徐文思請客,於是四人特意去了煙廠外的一家飯店,點了不少菜,小胖看到美食就忘了小寶寶不是妹妹的遺憾,問:“於棠,文思,你們家小寶寶叫什麼名字?”
“聰聰。”徐文思說。
於棠加一句:“聰明的聰。”
“徐文聰?”阮東陽問。
徐文思點頭:“嗯。”
“挺好聽,可我覺得聰聰不像文思,比較像小於棠。”小胖說。
於棠三人齊齊給小胖一個白眼,就聰聰紅通通那一小團,小胖還能看出長得像小於棠,還真是牛了呢。
不過過了春節,小聰聰滿月時,褪了紅了小臉蛋還真是更像於棠,家屬院的人都說於棠長這麼好看,聰聰長大了肯定也是個大帥哥,就是忒愛哭忒鬧騰了,徐牧成怕聰聰吵到於棠、徐文思高考,所以商量之後,就把謝玉芬、聰聰送到白揚鎮先待一段時間,正好休產假,那邊於棠的外婆、大姨也可以多照料一些,只是苦了徐牧成,每天白天坐午飯、晚飯給於棠、徐文思吃,晚飯剛坐完,趕最後一班車到白揚鎮住下,照顧謝玉芬和聰聰,第二天天不亮就坐車趕回來上班,但他一點都不覺得累,他太愛謝玉芬和聰聰了,一天見不著都想念的睡不著覺。於棠、徐文思一到星期天兩人就朝白揚鎮跑去,抱著才一個多月大的聰聰不松手,次次都被謝玉芬趕回來,說是要專心備戰高考。
高考確實臨近了,還有兩個多月,之前家長們討論的話題又一次進入一個頂峰。
“上師範好啊,老師是個鐵飯碗。”
“什麼鐵飯碗,技術才好呢,以後就是技術的天下。”
“女怕嫁錯郎,男怕選錯行。專業得讓孩子喜歡才行。”
“聽說啊,今年高考應屆生比去年多出來好幾萬,嘖嘖嘖,萬人過獨木橋啊。”
“……”
煙廠作為國企,內部極其重視學歷,也導致他們對孩子的成績也極其在乎,因此幾乎每天都有家長在談論中考、高考,遠一點就談吃什麼是給孩子補腦。
一向對阮東陽放羊的孟方蘭,也給阮東陽煲了蓮子豬心湯,結果阮東陽將湯打包了,送給於棠喝。
孟方蘭又煲了魚頭湯,還是被於棠喝。
今天又用豬腦燉了安神補腦湯,剛燉好,阮東陽就把湯往保溫桶裡倒。
孟方蘭問:“你怎麼又往保溫桶裡倒?在家喝不行嗎?”
阮東陽說:“我去和文思、於棠討論明天的照相和資料填寫。”
“照什麼相?”孟方蘭問。
“招生用的啊。”阮東陽邊擰保溫桶的蓋子,邊說:“全校前十名左右,先拍了照片,萬一我們考上名牌、重點大學了,學校就把我們的照片和座右銘什麼的貼出來,提高學校的檔次。”
“哦,那你別忘了喝湯,我熬了好幾個小時,就這麼一碗,聽說特別補腦。”
“知道了。”
阮東陽拎著保溫桶朝二十三棟三零二室走,三零二室門開著,徐牧成正在廚房做飯,阮東陽打了聲招呼進了於棠房間,於棠正帶著耳機聽英語聽力,阮東陽進來她渾然不知,阮東陽嘿嘿一笑,順手把門關上,悄悄走到於棠左邊,摸一下於棠的右耳朵,於棠向右看,他在左邊笑。
於棠往左看,他彎腰親過來。
“東陽!”
“別氣別氣,給你湯喝。”阮東陽放開於棠的嘴唇,笑嘻嘻地把保溫桶放到桌上,哄著於棠。
“你怎麼又送湯?”於棠摘掉耳機問。
“補腦啊。”阮東陽說:“我媽熬的,特別好喝。”
“好喝你自己喝。”
“我喝過了,這是剩的,而且我天天喝湯都喝膩了。”
“那你別讓孟阿姨煲了啊。”
“可她喜歡啊,你快喝吧,熱著呢。”
阮東陽把保溫桶打開,湯汁倒出來,然後趴在桌上,下巴抵著胳膊,嘴角帶著幸福的笑容,眉目清朗地看著於棠,看著於棠小口小口地喝湯,他白白的牙齒露出來,這時已是春天,窗外綠意茵茵,微微的春風中夾著清香,舒適地吹進於棠的房間,於棠喝完湯之後,放下保溫桶。
阮東陽問:“好喝嗎?”
於棠點頭。
“你還想喝什麼湯?”阮東陽問。
“我不喝了,你要是喝不完,也別讓孟阿姨煲了,太浪費了。”
“沒事兒的。”
“你多點時間看書吧。”
“我知道我知道。”說著阮東陽挪著凳子湊著於棠坐,這一兩個月來,阮東陽纏人的功夫,於棠是全部都見識了,親、摟、抱、跟簡直就是四大殺手锏,於棠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阮東陽挨著她坐,她已經適應了,倒是徐文思不適應,他推門一看,看到阮東陽、於棠挨得緊緊的,徐文思皺眉說:“東陽、於棠,你們注意一下,這是在家裡。”
意思就是說,平時你們晚自習在學校卿卿我我也就得了,現在在家裡注意一下形像,萬一被家人看到了怎麼辦。於棠臉唰的一下紅了。
阮東陽羞赧地撓頭。
“棠棠,出來吃飯了。”徐文思說。
於棠低聲應:“嗯。”
因為徐文思的這一提點,於棠、阮東陽在煙廠家屬院收斂許多,在學校時,於棠也斥責過阮東陽幾次,不要動手動腳,可是阮東陽喜歡於棠,就想親親摟摟抱抱於棠,他看於棠哪兒都好,於棠氣的凶了他幾句,他也生氣了,一路上兩個人賭氣誰也不理誰,悶頭朝前走。
徐文思不搭理兩個人。
小胖每天就當看虐狗真人版愛情劇,時不時發出“臥槽”和“我的天吶”的感慨來緩解一下來自單身狗的嫉妒,畢竟,阮東陽這家伙戀愛起來虐死單身狗。
四人到煙廠家屬院之後,如往常一樣,先到的是阮東陽家。
阮東陽不高興地開院門,把院門弄的劈啪響,明顯在說“於棠,我生氣了,看到沒有,看到沒有,我很生氣,快來哄我”。
小胖默默地轉頭看向於棠。
於棠一言不發騎著自行車走了。
小胖:“……”
於棠到了二十三棟,把自行車鎖到樓梯口。
徐文思問:“棠棠,你一會兒還要去跑步嗎?”
“嗯,快高考了,體育課分值不少呢。”於棠笑著說。
“好,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放心吧,家屬院安全著呢。”
“嗯。”
於棠把英語書遞給徐文思,轉身朝煙廠公園去,順著操場跑,才剛跑五分鐘,看見跑道旁邊路燈下的椅子上坐了一個人,於棠一眼認出是阮東陽。
“你在這兒干什麼?”於棠走到跟前問。
“我高興。”阮東陽賭氣地說。
於棠氣笑了。
“大半夜跑這兒坐著就是高興?”
“想高興就高興。”
“那你繼續高興。”於棠抬步要繼續跑,誰知阮東陽長腿一伸,故意絆於棠一下,於棠輕呼一聲,剛要摔倒,他眼疾手快,伸手一撈,將她抱坐到他的腿上,壞笑著看著她:“不准我在學校拉你手,我在這兒抱你總行了吧?”
“放開,別胡鬧!”於棠蹙眉說。
“我才沒有胡鬧,我可認真了。”說完一手摟著於棠的腰,一手按著於棠的後腦,咬住於棠的嘴唇,用力吮著,舌頭撬開於棠的唇,長驅深入,這是和以前不一樣的吻,於棠心裡一慌,剛要逃,他雙手摟的更緊,輾轉著,一陣陣少年清新的氣息傳遞過來,於棠喘不上氣來。
昏黃清淡的路燈,灑在二人身上,清晰地看著一個身材纖細的女生坐在男生的腿上,被已然高大的男生摟在懷裡,深情地吻著,一看就是互相喜歡著對方。
“我的天吶!”剛從煙廠外辦事回來的李金花,看到這一幕,原本只是哼笑一下現在年輕人都太瘋狂,太不規矩了,像她那會兒,男生女生拉個小手都臉紅好幾天,這兩個孩子親上了,太不守規矩了,可是當她看清楚兩個孩子的面容時,忍不住用手掩嘴,連連出聲數句:“我的天吶,我的天吶,這可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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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9:16
第64章
這、這、這於棠和東陽太、太、太太大膽了!
李金花嚇的不輕,疾步走回家,剛推開門就氣喘吁吁地對大胖說:“傳進爸,傳進爸,我跟你說,我剛才在回來的路上,就是公園操場上,我看到、看到——”
“媽,你看到什麼了?”小胖從廁所出來問。
李金花看一眼小胖,想著小胖和於棠、東陽的關系,話到嘴邊又給吞了下去,轉而說:“我看到有個路燈壞了。”
“哪個路燈壞了?”小胖問。
“就、就小賣部那裡。”
“那你說公園操場干什麼?”
“路過,路過,路過嘛。”李金花心虛地說。
“哦,不要擔心,那明天應該就有人來修了,爸、媽,好困,我睡覺去了。”小胖一點也沒有懷疑什麼,撓著後背回房去睡覺。
李金花把大胖拉到臥室,“砰”的一聲關上門,將自己剛才路過操場看到的一切說給大胖聽,最後又加一句:“於棠和東陽偷偷在談戀愛!”
大胖愣了下,這事兒真是想不到啊!
李金花則嘰嘰喳喳描述自己的震驚,表示自己多麼不敢相信這件事情,簡直就是我的天吶。
大胖緩了一會兒,轉眸看一眼李金花,思忖片刻說:“金花,你看錯了吧?”
“沒有。”李金花肯定地說。
“你肯定看錯了。”
“沒有。”
“那就奇了怪了,我剛才才從徐牧成家回來,於棠正在家做作業呢。”大胖眼珠一轉,說:“怎麼一會兒於棠就跑到操場上去了?”
李金花疑惑地問:“你去徐牧成家見到於棠了?什麼時候?”
“就剛才,我們兩個前後腳的事兒。”
“可是,我不會認錯的,就是於棠和東陽在親——”
“夠了啊。”大胖把臉一沉說:“李金花,上次徐牧成和謝玉芬的事兒,你說禿嚕嘴就算了,那是事實。這眼看著馬上就高考了,你要為這捕風捉影的事兒又禿嚕了嘴,耽誤了於棠和東陽的前程,兒子第一個不原諒你!”
大胖話說的很重,重的李金花都在懷疑自己真的看錯了,難道公園裡抱在一起親的不是於棠和東陽?
“睡覺!”大胖喊了一聲。
李金花挨著大胖睡著,反復地想,沒看錯啊,沒看錯啊,到底有沒有看錯呢?
第二天早上,李金花就問小胖復習進度的事兒,順便問一問班裡有沒有談戀愛的事兒。
“初三就有人談戀愛了啊。”小胖和媽媽關系很好,幾乎什麼都和李金花說。
“那現在呢?”
“現在也有人談啊。”小胖稀松平常地說:“以前不都和你說過了嗎?你還問。”
“那、不是有好多女孩追東陽和文思嗎?他們兩個有沒有談?”李金花狀似無意地問。
“沒有!”小胖堅定地說:“我們幾個一心只為高考和為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社會而努力!”
李金花也沒問出個所以然,說:“時間不早了,趕緊把豆漿和了,去和東陽建設社會主義社會吧,去吧。”
小胖咬著一個大包子,騎著自行車到二十三棟,一腳支地,喊於棠、文思兩聲之後,埋頭吃包子,一個大包子吃完,於棠、徐文思下樓,三人一起找阮東陽,阮東陽正在喂大黃,於棠三人在阮東陽院子外等了一會兒,阮東陽出來時,李金花正好去煙廠上班,和於棠四人打過招呼之後,目光來回在阮東陽和於棠之前打量,打量的阮東陽一頭霧水,於棠則頭皮發麻,不知道李金花是什麼意思。
李金花走後,於棠四人騎著自行車出了煙廠之後,阮東陽問:“小胖,你是不是跟你媽說什麼了?”
小胖立刻撇清:“我沒說你和於棠談戀愛的事兒!”
“那就好,你們都別說,高考後我來說。”阮東陽開心地說。
小胖松了一口氣。
徐文思不作聲。
於棠不由得側目看阮東陽,阮東陽的真心她感受得到,他就像是一團火,燃燒著自己溫暖著別人,讓人一點也拒絕不了,事情一點點偏離她的預想,“重生”是一個恩賜,但“重生”不會讓人變得無敵,就像每個人都有很多個“明天”,每一個“明天”都可以是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每一個“明天”來臨之前,都可以總結、反省、改過,但是“明天”那麼多,過不好一生的人還少嗎?
於棠本來不想在高考前惹怒阮東陽這只豹子,毀了他的前程,結果應了那句“你對人的寵,是一種誘惑”,她重生了,卻無法完全掌握自己的未來,阮東陽就是第一個她無法掌握的。
“想什麼呢?”突然一只大手抓著她的車頭,把她和自行車往路邊拉了拉,她順著大手、手臂看過去,看到阮東陽俊朗的笑臉:“看我干什麼,看路!”
於棠還是看他。
“我好看吧?”他笑著問。
“嗯。”於棠點頭。
阮東陽樂的哈哈笑起來。
“神經病。”小胖嘀咕一句。
“毛傳進,你說誰呢?”阮東陽聽到了,轉頭問小胖。
“我沒說誰啊。”
“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阮東陽轉頭指著小胖說:“說誰神經病呢你?”
小胖猛地一蹬腳鐙子就跑。
徐文思在後面喊:“東陽,別追,小心摔了。”
阮東陽不聽。
於棠喊一聲:“東陽,別追了,回來。”
阮東陽立刻停了,調個頭就騎回到於棠身邊。
於棠:“……”
徐文思:“……”
昨天還冷戰的於棠、阮東陽,今天就好的如膠似漆,令徐文思和小胖汗顏,四個人規規矩矩地騎車到了學校之後,又進入緊張的學習中,距離高考還有一個多月,一輪二輪三輪復習已經完畢,這時已經進入到了綜合訓練階段,各科老師開始強調,不要抓難題了,不要摳著難題不放了,要注意細節,查漏補缺,也不要再熬夜了,調節好生物鐘,一定要按時睡覺,按時吃飯,心平氣和,別緊張等等。
各科老師輪番說,但是一些院校資料、黑板上的倒計時,還是令同學都處於緊張之中,一些心態差的同學,看到倒計時“40天”的字樣,直接緊張的病了兩天。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人中,心理素質最好的是阮東陽、徐文思,於棠次之,小胖最差,星期六開完班會,小胖愁眉苦臉地說要高考了,好嚇人,令於棠哭笑不得,阮東陽、徐文思就拉著小胖去操場上打籃球,於棠則坐在操場邊的椅子,用她的錄音機聽英語聽力,等著和阮東陽他們一起回家。
星期六不用上晚自習,本來於棠打算和徐文思一起去白揚鎮看媽媽和聰聰的,聰聰已經三個多月了,小家伙長得又胖又可愛,於棠、徐文思一提聰聰就開心。然而她和徐文思不能去看小家伙,因為媽媽說高考了,抓緊時間復習,考完好好帶聰聰,她也可以回來上班了,於棠、徐文思只好聽媽媽的話,於棠也只好坐在這裡聽英語聽力。
聽完磁帶的正面,關上錄音機,把磁帶拿出,反面裝進去,繼續聽反面,在於棠認真捯飭著錄音機時,沒注意不遠的梁書傑正嘴角帶笑地看著於棠,於棠似乎又漂亮了,這是梁書傑從家事中抽離出來後才發現的,他正要上前和於棠打招呼時,梁程志跑過來說:“哥,大伯來接我們去看爺爺了。”
梁書傑向學校外看一眼,看到學校外正停著一輛高級的轎車,又轉頭看一眼坐在長椅上美好的於棠,最終戀戀不舍地跟著梁程志朝學校外走。
梁書傑、梁程志才剛走。
阮東陽滿身大汗地跑到於棠面前,於棠嚇了一跳。
“嚇著你了?”阮東陽笑著問,頭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額頭往下流,眼神清澈,目光深清,別是一番美妙的少年感。
“有點。”
“下次我不這麼突然跑過來了。”
“好。”
“幫我擦擦汗。”阮東陽拿過手邊的毛巾,遞給於棠。
於棠問:“你自己不會擦?”
“你幫我擦嘛。”
最怕阮東陽撒嬌,於棠接過毛巾往阮東陽臉上剛擦兩下,阮東陽就著毛巾,壓向於棠,在毛巾的遮擋下,輕輕咬了於棠的嘴唇一下,說:“於棠,我可真喜歡你啊。”而後像個偷吃到糖果的大男孩子一樣,漆黑的眼睛閃爍著奪目的光芒,而後撐開手臂快樂地朝籃球場跑,嘴裡發出歡快的叫聲,到了籃球場下,食指彎曲放到嘴裡,衝著於棠吹了一個響亮的流氓哨,姿態不羈眼神認真,繼而追著籃球矯健地跑起來。
於棠怔住,伸手摸摸微疼的嘴唇,看著阮東陽高大朝氣的身影,心裡的某道防線全面崩塌,廢墟中一束束的嫩牙依次冒出,長大,打起花骨朵,而後簌簌地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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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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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9:30
第65章
“小於棠,回家了!”籃球場上小胖揮著手大喊。
於棠回神。
“回家!”
“好。”於棠立刻收起錄音機,朝自行車停放區走。
小胖跟著阮東陽、徐文思去廁所,出來時,小胖手上沾的手使壞地朝於棠脖子裡甩,被阮東陽踹一腳之後,老老實實去推自行車,回去的路上,四個人談及高考院校,於棠已經藝考結束,成績非常不錯,接下來就看文化課成績,按平時成績上北州大學沒有絲毫問題。
“東陽,你也決定上北州大學嗎?”小胖問阮東陽。
“嗯。”阮東陽回答。
“文思你呢?”小胖又問。
徐文思回答:“我也是北州大學。”
北州大學建校久遠,聲譽、就業率各方面都不錯,煙廠家屬院許多年沒出過考上北州大學的孩子了。
小胖為難地問:“我怎麼辦?”
“你也考北州大學啊。”於棠回答。
“我考不上。”
“誰說的?”於棠聲音軟糯,溫柔地說:“上次模擬考你還考了全校文科班第四十名,這肯定可以上北州大學的啊。”
“就那一次啊。”
“平時你也一百名以內,努力肯定可以考上北州大學的。”
“真的嗎?”
“真的!不信你問東陽和文思。”
阮東陽、徐文思一起給小胖打氣:“真的!”
有了支持,小胖就有了信心說:“信,那我衝刺衝刺,上北州大學肯定沒問題了!”
“就是!”
四個人騎著自行車說說笑笑,駛進煙廠大門,不一會兒轉進煙廠家屬院,正好被剛下班的李金花和孟方蘭看到。
“喲,今天這四個孩子放學早啊。”李金花笑著說。
“今天星期六,他們不上晚自習。”孟方蘭說。
“也就今天可以休息了。”
“是啊,每天起早貪黑的,比我們這些上班的還辛苦。”
說著兩人轉進煙廠家屬院大門,李金花接腔:“他們也就辛苦這一個多月,考上大學也就行了。”
“嗯。”孟方蘭點頭。
李金花問:“你們家東陽要考哪個大學?”
一提到阮東陽,孟方蘭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笑了笑說:“東陽他外婆的意思是想送他出國留學,多見見世面。”
“出國?”李金花吃驚地問:“東陽同意了?”
“我還沒和他說,你也知道東陽這孩子打小就有主見,脾氣硬,他要是不願意出國,誰說都不行,其實我想讓他出國又不想讓他出國,那麼遠我還挺不放心挺舍不得的。”
“就是啊。”
“我回去問問他。”
“嗯。”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阮東陽家的院子,孟方蘭與李金花告別,進了二道門,孟方蘭朝阮東陽房間走,伸手敲了敲門,裡面傳來:“進來。”
孟方蘭推開而進,說:“看書呢。”
“嗯。”阮東陽應。
“看什麼書?”
“也不是書,是下午數學題目有個選擇題我選錯了,正在看問題出在哪兒。”
“找到問題了嗎?”
“找到了。”阮東陽轉頭看孟方蘭坐到自己的床上,問:“媽,你有什麼事兒?”
孟方蘭見兒子已然不是對自己冰冷的樣子,心裡很是開心,說:“前幾天你外婆說現在出國留學挺不錯的,問問你願不願意出國?”
“不願意。”阮東陽直接回答。
“為什麼?”
“我又不是沒出過國,待不習慣啊。而且我比較喜歡中國喜歡家。”
喜歡家?孟方蘭一聽,笑了說:“行,那回頭我和你外婆說說,你繼續看書吧,別太累了。”
“好。”
孟方蘭離開,阮東陽繼續看書,吃過晚飯之後,特意換了身好看的衣服,又在鏡子前,拿著梳子梳了梳根本梳不起來的板寸頭,然後去於棠家找於棠,剛進門就看到了謝玉芬,驚喜地說:“謝阿姨,你今天回來了?”
謝玉芬穿著碎花長袖長裙,生了聰聰之後,依然是膚白貌美又溫柔,滿臉笑容地說:“嗯,回家待兩天,東陽來了,文思在他房裡呢。”
“於棠呢?”阮東陽問。
“在她自己房裡抱弟弟呢。”
“我也去抱抱。”
“去吧。”
阮東陽推開於棠的房間,於棠正趴在床邊用手指逗聰聰,小聰聰現在長得老胖老可愛了,圓溜溜的眼睛隨著於棠手指轉來轉去,配著嘟嘟的小臉,萌化人。
“弟弟。”阮東陽蹲到床邊喊。
於棠轉過頭來,問:“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啊。”
“看我干什麼?”
“不看你我就想你啊。”
“……”
“哇”的一聲,沒人跟聰聰玩了,聰聰立刻哭起來,徐文思趕緊進來,抱起聰聰哄,阮東陽在於棠家裡待了好一會兒,目光時不時就定在於棠身上,於棠不得已小聲說:“你先去吧。”
阮東陽頓時露出笑臉,然後和謝玉芬、徐文思告別,最後又在小聰聰臉上親了一口,一下把小聰聰親哭,他卻樂呵呵地走了。
於棠:“……”
徐文思:“……”
於棠逗了聰聰一會兒,向漆黑的窗外看了看,說:“媽,我出去跑跑步。”
“跑步干什麼?”謝玉芬問。
“鍛煉鍛煉。”
“行,去吧,注意安全。”
“嗯。”
於棠回了一趟房間,然後跑了出去,徐文思抱著聰聰看一眼於棠,一切了然。
於棠出了單元樓,徑直朝公園慢跑,公園內很安靜,遠遠就看到阮東陽閑適地坐在籃球場旁邊長椅上,雖然很隱蔽,但是於棠還是一眼看到了阮東陽,阮東陽手指上轉著籃球,於棠突然間就想到了《灌籃高手》裡的流川楓和櫻木花道。
“於棠。”阮東陽先看到於棠,喊。
於棠走過去。
阮東陽拉著於棠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說:“我教你轉籃球。”
“我不會。”
“我教你啊。”
阮東陽硬是握著於棠的手教於棠轉,當籃球在她手指上艱難地轉了兩圈時,她笑著看向阮東陽說:“轉了。”
話剛落音,籃球飛出去了,阮東陽笑著去撿藍球,說:“我們再轉三圈。”
“不轉了。”
“再轉一次。”
“好吧。”
兩人對著一個籃球又笑又打的,笑是兩人一起笑,打是阮東陽被打,阮東陽把臉湊到於棠臉上讓於棠打,一直到公園裡的燈滅了一半,兩個人的身影還在公園裡晃動著,又過十多分鐘,於棠才與阮東陽分別,於棠輕手輕足地回到三零二室,剛要打開自己的房門,聽到有人喊自己,回頭一看,是徐文思,於棠松了一口氣。
徐文思面無表情地說:“下次別回來這麼晚了。”
於棠笑著說:“好。”
徐文思回了自己房間,於棠心生感謝,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徐文思都像哥哥一樣對待她,現在兩人又有了共同的弟弟,真好,才剛覺得好,主臥裡傳來聰聰的哭聲,於棠輕輕走過去,透過半掩的房門,看見徐牧成抱起小床上的聰聰,往熟睡的謝玉芬身邊放,然後掀開謝玉芬的睡衣,讓小聰聰吃奶,並且說:“玉芬,沒事兒,你睡,我來看著。”
但謝玉芬還是轉身摟著聰聰了。
徐牧成睡在旁邊看著。
於棠輕輕退回來,回到自己房間。
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大早於棠、徐文思就起來看書了,上午時,謝玉芬趁著聰聰在睡覺,煲了魚湯,做了水煮蝦,魚和蝦都是於棠大姨家湖裡野生的,很有營養,謝玉芬讓於棠、徐文思送些給小胖、阮東陽吃,於棠剛到阮東陽家,就被阮東陽拉到房間,開始兩人坐在一起看書,看著看著阮東陽就親起於棠,親著親著,手就摸到於棠胸部,嚇的於棠連忙推開阮東陽,上輩子她雖然戀愛過,但也沒這樣過啊,於棠不高興地看向阮東陽,阮東陽伸手撓著後腦,臉通紅。
“我、我就好奇,不知道那裡摸著什麼感覺。”阮東陽吞吞吐吐地說。
“……你不是初二就看小黃書了嗎?能不知道什麼感覺嗎?”於棠磕磕絆絆地反問。
“誰看了?”阮東陽反駁。
“還說沒有,班主任都把你叫辦公室寫檢討了。”
“那次我真冤枉,我就摸了下書,連翻都沒翻兩頁就被班主任逮到了。”
“冤枉嗎?去年暑假你在小胖家看黃片怎麼講呢?”
“我、我、我那不是拿錯碟片了嗎?”
“拿錯碟片還繼續看?”
“我就看一點,真的,就一點點,你來我立刻就不看了。”阮東陽趕緊解釋,解釋之後嬉皮笑臉地又去摟於棠,於棠哪抵得過高大結實的阮東陽,於棠被迫坐到他的腿上,聽他解釋黃片之事,當時知道是黃片,心裡就想看,顫顫抖抖地按了播放,屏息凝神地看著兩人在親,才剛看那女的脫衣服,於棠進來了,他嚇的小髒都往外跳,趕緊把電視什麼的都關上。
於棠看著他問:“你那麼怕我?”
“嗯。”
“為什麼?”
“當時覺得那片子挺……不好,你要是知道我看那種片子,就會不喜歡我了。”
於棠因為阮東陽的純而發笑,笑的格外美好,阮東陽看一眼就著迷,才剛親上去,外面傳來腳步聲,兩人同時一驚,於棠更是立刻推開阮東陽。
“東陽!”隨著小胖的聲音,於棠、阮東陽看見小胖的胖腦袋,二人同時松了一口氣,但是看到小胖身後的孟方蘭,兩人又抽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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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49:42
第66章
“孟阿姨,你下班了。”於棠禮貌拘謹地打招呼。
“嗯,於棠在啊。”孟方蘭臉上沒什麼表情,和平常一樣高冷:“吃飯了嗎?”
“還沒有,馬上回家就吃了,那個、我媽從我外婆那兒帶了魚和蝦,我來送給你們吃。”於棠說。
孟方蘭回頭朝客廳桌上看一眼說:“謝謝你了。”
“不客氣。”
孟方蘭想了想又問:“你媽回來了?”
於棠回答:“嗯,昨天回來的,明天再回白揚鎮。”
“帶著你弟弟?”
“嗯。”
孟方蘭問一句,於棠答一句,模樣乖巧禮貌有加,完全挑不出來問題,孟方蘭也不再說什麼,轉而問:“東陽,午飯想吃什麼?”
“都可以。”阮東陽回答。
“就吃於棠送的魚好不好?”
“好。”
“那你們玩兒,我去做飯了。”
“嗯好。”
孟方蘭一走,於棠、阮東陽松了一口氣,小胖也松了一口氣,小胖壓根兒沒想到孟方蘭會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幸好東陽和於棠沒有做什麼,或者說於棠和東陽做了什麼而他沒看到,反正就是孟方蘭什麼都沒看到,但他還是挨了阮東陽一頓胖揍,說他進來不知道敲門,挨過打之後,小胖和於棠一起出門,才剛走到二道門,孟方蘭便說:“傳進啊,別走了,中午在這兒吃飯啊。”
“不了,我媽都做好飯了,孟阿姨,我走了。”
“好吧,哪天想吃孟阿姨做的飯了,再來吃啊。”孟方蘭還算客氣地說。
小胖深深覺得,自阮東陽對孟方蘭親近些之後,孟方蘭對他都變好了,於是說:“好。”
於棠、小胖走後,孟方蘭埋頭切菜,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沒有注意到的情景,此時想想十分不對勁兒,比如剛才她和傳進進東陽房間那一刻,於棠和東陽同時慌張是怎麼回事兒?如果是於棠慌張,她還能理解,畢竟於棠那小丫頭向來膽子小,見她一直拘謹。可是,東陽慌什麼?東陽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做了壞事也能裝的跟沒事兒人一樣,他慌張什麼?
孟方蘭疑惑。
中午吃飯時,孟方蘭狀似無意地問了阮東陽一句:“東陽,於棠上午什麼時候送過來的魚?”
阮東陽吃飯的動作一聽,抬眸看見孟方蘭問:“怎麼了?”
“挺新鮮的。”孟方蘭夾了塊魚肉到阮東陽碗中說。
阮東陽松了一口氣,回答:“十點左右吧。”
“怪不得這麼新鮮,挺好吃的。”孟方蘭邊吃邊說。
“嗯。”阮東陽美滋滋的認同。
阮正賓則納了悶了,今天的魚明顯是鹹了一兩天之後再油炸的,和“新鮮”二字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孟方蘭怎麼這麼說呢,可能就是家長話吧,阮正賓也不計較,繼續吃。
十點左右過來,十二點才回去——
孟方蘭暗暗抬眸看一眼阮東陽,心裡隱隱感到不安,這種不安一直纏繞著她,令她上班都走神,星期一的早上,阮東陽剛推自行車出去,她便上了樓樓頂,正好可以看到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一起騎自行車上學,她看到阮東陽自行車騎的好好的,不一會兒就往於棠自行車旁邊靠,抬手抓著於棠的車把,於棠抬手往他胳膊上打,他衝著於棠嘿嘿笑,然後四個人轉彎出了家屬院。
孟方蘭站在頂樓站了一會兒,回到飯桌。
阮正賓喝著稀飯,吃著小菜問:“要不要再喝一碗稀飯,我給你盛去?”
“不要了。”
“你怎麼了?心事重重的。”
孟方蘭看向阮正賓,說:“正賓,我突然覺得東陽長大了。”
阮正賓笑:“早就長大了,馬上就十八周歲,都已經比你我高了。”說這話時,阮正賓語氣裡帶著自豪。
孟方蘭看一眼阮正賓,卻不想說下去了,一整天孟方蘭都在肯定自己的想法,然後否定,再肯定,再否定,直到阮東陽、於棠四個人晚自習放學回來。
“媽,你還沒睡?”阮東陽說。
“嗯。”孟方蘭在客廳看電視。
“早點睡覺,不然會長魚尾紋。”阮東陽難得笑著說。
孟方蘭也笑了,說:“馬上就睡。”
“爸晚上遛大黃了嗎?”阮東陽又問。
“沒有。”
“那我帶它出去轉一圈。”
“這麼晚還要出去?”
“就十多分鐘。”說著阮東陽去廚房倒了杯水,咕嚕咕嚕喝完之後,到院子裡,牽著大黃就朝院門外走了,孟方蘭緩緩地站起身子,腳步不由自主地跟上去,看著阮東陽牽著大黃狗朝二十三棟奔,一直奔到二十三棟的側面,拿泥巴砸三樓窗戶,不一會兒,於棠探出腦袋問:“你又干什麼?”
阮東陽嘿嘿笑:“下來。”
“不下。”
“下來給你好東西。”
“不下,你趕緊回家睡覺吧。”
“你不下來,我今天晚上就在這兒不走了,我一晚上都砸你窗戶。”阮東陽一臉耍賴的樣子。
於棠:“……”
不一會兒,於棠穿著睡衣趿著拖鞋出來了,阮東陽把大黃往旁邊樹上一栓,拉著於棠往二十三棟角落裡站,二十三棟處的路燈,雖然燈光沒有投射到二人身上,但是皎潔的月亮下,仍舊可以看清楚二人眼中只有彼此的樣子,尤其是阮東陽,幾近對於棠痴迷。
“我有東西給你。”阮東陽說。
“什麼東西?明天給不行嗎?”於棠問。
“不行,今天有月亮。”阮東陽從褲兜裡掏出一個方盒子,打開來看是一對月牙形耳釘。
於棠吃驚地看著耳釘。
“好看嗎?”阮東陽說著攏起短發說:“跟你砸我的像不像?”
於棠嗤笑,說:“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砸你。”
“沒關系,反正你毀我容了,你得陪我。”
“賠你什麼?”
“陪我一輩子啊,你都毀我容了,你還讓我找誰去?”阮東陽笑嘻嘻地說。
於棠大腦中卻是“轟隆”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似的,炸的她措手不及,“陪”不是“賠”,難道他上輩子專門到她的學校來找她,說的是讓她“陪”他,而不是“賠”他,是不是他上輩子就喜歡她?
“我給你帶上。”阮東陽說著就捏著耳釘往於棠耳朵上湊。
“東陽。”於棠喊一聲。
“嗯。”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呀?”
“你把我頭砸出血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阮東陽毫不掩飾自己對於棠的喜歡。
“那——”於棠側首。
“別動,我給戴上耳釘。”阮東陽說。
“啊。”於棠痛呼一聲。
“怎麼了?”阮東陽問。
“你捅錯耳洞,捅到我的肉了!”
“疼吧?對不起,你別動,別動,我給你戴。”
“我自己戴。”
“不行,這次必須我給你戴。”
“啊,又捅錯了,錯了。”於棠氣的伸手阮東陽身上打,阮東陽也不躲,嘿嘿笑著說:“打吧,打吧,這下我還給你戴不上,我就不姓阮。”
“姓於。”
“我還姓蝦呢,於棠,我跟你說,你別動啊,我這次肯定能給你戴上。”阮東陽高大的身體微微彎著,一會兒睜大眼睛一會兒眯著眼睛,小心翼翼地捏著小小的月牙耳釘,大於解答奧利匹克數學競賽的認真勁兒,將一只耳釘給於棠戴上,又換另一只,而後捧著於棠的臉蛋,親親吻一下她的額頭說:“特別好看。”
不遠處花壇邊的孟方蘭,雙目赤紅地看著這一幕,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親吻自己看不上的女孩,她恨不得上前撕開兩人。
可是——
可是,她想到了高考,想到了她兒子的脾性,想到兒子看待於棠時,目光中流露出的痴狂,明顯大於於棠對他的喜歡,如果她衝上去,兒子那個烈性子,是不是又要餓個三天、一個星期來和她對抗,是不是一輩子都不理她?或者高考考砸?又或者她的衝動,懲罰的不是於棠,害的卻是她兒子呢?
沒錯,害的是她兒子!
她的兒子!
孟方蘭沒有看下去,她默默地轉身,安靜地朝家走,一步步走,一步比一步沉重,走到家時,電視機還開著,她摸著沙發坐下,渾身冰冷。
這時,阮正賓下樓,見孟方蘭失神地坐在電視機前,問:“方蘭,你怎麼了?”
孟方蘭轉頭看向阮正賓:“正賓,你說我跟兒子是不是天生相克啊?他還不會說話時就會對我搖頭,長大了更是對我不理不睬,現在好不容易和我關系好點,又……”
“怎麼了?”阮正賓問:“東陽又說什麼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突然挺傷感。”孟方蘭用低的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說:“傷感他怎麼那麼快就長大了呢。”
正在這時,阮東陽牽著大黃高高興興地回來,阮正賓立刻提高聲音喊:“東陽!”
阮東陽走進來問:“什麼事兒?”
“又惹你媽生氣了?”阮正賓問。
“沒有啊。”阮東陽摸摸後腦,笑看向孟方蘭,問:“媽,你怎麼了?我惹你生氣了嗎?”
一眼兒子笑,孟方蘭也不由得開心,那些纏繞在心頭的千思百緒一下有了主心骨一樣,她說:“沒事兒,我就有點擔心你高考成績。”
“不用擔心,我肯定考個狀元。”阮東陽自信滿滿地說。
孟方蘭笑著點頭說:“那好好考,你們都要好好考。”
“嗯。”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49:54
第67章
“去睡覺吧。”孟方蘭微笑著說。
“那你們也早點睡。”阮東陽說。
“嗯,去吧,你明天還要早起念書。”孟方蘭目送阮東陽進房間,然後跟著阮正賓一起上樓,躺在床上,阮正賓早已入睡,她卻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大腦中全部都是兒子望著於棠的樣子,真誠、純粹、痴迷,兒子怎麼會、怎麼會如此喜歡那丫頭?!
十年了,十年了啊。
十年前,她爸媽剛辭掉機關工作,下海經商就失敗了,她和阮正賓的工作才剛起步,沒法照顧年幼調皮的阮東陽,才把阮東陽送到奶奶那個小縣城裡,整天跟著大孩子小孩子漫山遍野地跑,摸魚、抓蝦、打架、爬樹,性子養野了,他奶奶都由著他,她氣的打他他吭也不吭一聲,她拿著荊條把他打的身上流血,她都哭了他還是不哭,強著說自己沒錯,她強,他比她還強,他可以因為奶奶一年、兩年、三年……對她冷冷淡淡,他可以一到暑假就到處賺錢而不要她的錢,他還可以用絕食來跟她對抗。
她與生俱來的壞脾氣一年又一年都被他磨的一干二淨。
可他是她的兒子啊,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
她是真不喜歡於棠,她的兒子長相、頭腦、家境哪一樣不甩於棠十八條街,於棠她哪裡配得上東陽?可是,兒子期待的高考在際,兒子還想考個高考狀元,她不能衝動。因此在第二天早上,她在院門口看到於棠時,也是如往常一樣沒有過多的表情。
看著阮東陽四人嘻嘻哈哈去上學,她憂慮地去上班,剛開星期一的例行會議,直屬上級派她去外地出差學習,為期一個月,孟方蘭私下找領導,向領導說明兒子今年要高考,可不可以推遲一個月再去。
領導笑著說:“據我所知,你家東陽考試完全不用你操心的。”
孟方蘭無言以對,仔細想想,出差一個月也好,免得每天看著於棠那小丫頭,一個控制不住自己衝上去把事情掀個天翻地覆,所以她接受了上級領導的安排,星期五收拾行李時,阮正賓、阮東陽都在旁邊看著。
阮正賓不停地和她說注意事項:“不要省錢,有什麼事情打電話給我,注意安全,天黑不要出門,該買的東西就買,該花的錢也不要省。”
“知道了。”孟方蘭說。
“周末能回來提前說一聲,我去接你。”
“知道了。”
孟方蘭目光放在阮東陽身上,阮東陽現在長很高了,她看他時,都需要微微昂頭。
“東陽。”孟方蘭意味深長地喊一聲。
“媽。”
“馬上就高考了,一切心思都暫時收一收,一定要專注高考。”孟方蘭字字清晰地說,說到“一切心思”、“收一收”時,加重了音。
“嗯。”
孟方蘭怕自己表達的不夠清晰,又加重說一遍:“一定要收起一切心思,全力高考,知道嗎?”
“知道。”阮東陽點頭。
孟方蘭看向阮正賓說:“你注意著點兒。”
“知道了知道了。”
孟方蘭星期五剛走,星期六就過來了兩個保姆,說是孟方蘭高價請來照顧阮東陽高考的,阮東陽、阮正賓表示無異議,兩個保姆十分敬業,除了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外,還每天給孟方蘭彙報阮東陽幾點回家,幾點上學,幾點幾點干什麼。
若是於棠、小胖來阮東陽房間,兩個保姆極其熱情地送湯送水果,送甜點。若是阮東陽去於棠、小胖家玩兒,保姆不是打電話詢問就是親自上門拜訪,連阮東陽晚上出去遛狗,保姆都會跟著。
“煩死了煩死了!”阮東陽坐在於棠自行車後座上說。
“煩什麼啊?起開,讓老板給我自行車打氣。”於棠把阮東陽拉起來。
“保姆真煩。”阮東陽皺眉說。
小胖涼涼地接話:“哎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像我這樣的窮孩子,都不知道保姆長什麼樣兒。”
話剛落音,阮東陽一個眼刀飛過來,小胖嚇的往於棠身後藏,手剛碰到於棠肩膀,被阮東陽“啪”的打一下,只好躲到徐文思身後。
徐文思壓了壓自行車後座,確定車胎氣打足了,轉頭和阮東陽說:“你家保姆盡力盡心,挺好的。”
“就是太盡力盡心,我是晚上都——”
“晚上得好好學習。”於棠連忙截了阮東陽的話,說:“快高考了,我們都要專心應對。”
徐文思看一眼於棠,不戳穿她的小心思,接話說:“是啊,先高考,其他的事兒先放一邊,你家保姆是職責所在。”
阮東陽不再糾結,轉而和於棠說:“於棠,我不想騎自行車了,你今天載我回家。”
於棠點頭說:“好,不過到煙廠門口,你就得下來。”
“行。”
說是於棠騎自行車載阮東陽,事實卻是阮東陽坐在後座,長腿伸到車鐙子上踩車鐙子,於棠只起了一個掌握方向的作用。
小胖:“……”真幼稚。
徐文思:“……”好無聊。
阮東陽卻是心裡美滋滋的,喊:“於棠。”
於棠應:“嗯。”
“親愛的。”
“不許亂喊。”於棠聲音軟軟的,特別好聽,阮東陽玩心一起,又喊:“寶貝。”
“你滾。”
用於棠式軟軟的聲調說出“你滾”兩個字,特別可愛,反正阮東陽覺得於棠哪哪都可能,頓時就樂開花了,接著喊:“於棠寶寶。”
“滾一邊去。”
“媳婦兒,媳婦兒,我媳婦兒。”
“再亂喊,我不載你了!”
“你不載我我載你。”說著阮東陽突然加快雙腿踩腳鐙子的速度,於棠的自行車一下跑起來,於棠叫起來:“東陽!”
“干什麼?”阮東陽哈哈笑。
“你慢點。”
“就不慢。”
於棠的自行車一下超過了徐文思和小胖,徐文思、小胖看著阮東陽、於棠駛向綠茵茵的樹洞,於棠聲音悅耳地喊著,阮東陽配合著說著。
“阮東陽!”
“叫我親愛的。”
“你滾蛋。”
“就不滾。”阮東陽突然放開腳鐙子,雙腿站在自行車後座站直了身體,並且張大雙臂擁抱前方的陽光、風和愛情,喜悅地發出吼叫,引得徐文思、小胖喊:“東陽,別做危險動作。”
於棠也感到了,嚇的不敢動。
阮東陽卻悠然地轉頭給兩個人一個帥氣地飛吻,而後重新坐到於棠自行車上,於棠卻是生氣了。
等到小胖趕緊來時,阮東陽換小胖的帶前杠的自行車,他騎著,於棠坐前杠上,他笑著說:“我下次不站後座行了吧?”
於棠輕聲“嗯”了一句。
“其實一點危險都沒有的。”
“有的。”
阮東陽騎著自行車就把徐文思、小胖撇在後面。
徐文思、小胖抬頭看著前面的阮東陽和於棠,一輛自行車載著兩個人,在綠茵茵的樹洞裡行駛,束束陽光穿透樹葉間隙,灑在兩人身上,陪著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是兩個人的輕聲細語。
“發際線不算毀容。”於棠軟軟地說。
“算,我本來是一塊完美無暇絕世無雙的白玉。”
於棠一陣悅耳的笑聲,清脆甜蜜,說:“你少自戀了,就你那白玉,你黑的還差不多。”
“我白的。”
“黑的。”
“……”
從於棠、阮東陽談戀愛起,一直當觀眾的徐文思、小胖,冷眼看著兩個人一會兒吵嘴一會兒和好,覺得無聊又幼稚,這一刻忽然間發狠地羨慕,恨不得自己自行車上也坐個姑娘,然後一起聊些有的沒的,就算以後不能在一起,祭奠一下青春也好啊。
這一刻,徐文思、小胖不由自主地想,像於棠、阮東陽這樣,不影響學習的情況下,清清淡淡地談一場戀愛,真他大爺的好啊。
羨慕之後,徐文思、小胖不由得對望。
小胖來一句:“我還沒有喜歡的姑娘。”
徐文思臉一沉,說:“關我屁事。”說完騎著自行車就走。
“咦,文思你學壞了啊,肯定是跟東陽學的,動不動就屁來屁去的,多不雅啊,你可是全校女生公認的從漫畫中走出來的王子,你不能自毀形像,哎,文思,你跑什麼啊,我就是問一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然後你喜歡的姑娘我就不喜歡了,免得我們像電視劇裡那樣兄弟殘殺,這不好。那個文思啊,趁著高中還沒有結束,我也想找個姑娘談戀愛,不然,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誒,文思啊,我們聊聊嘛……算了,我還是聽媽媽的話,先減肥吧。”
四個人雖是一前一後到煙廠門口,但是先到的就等到著後來的,尤其是於棠、阮東陽自發地等著小胖,然後把於棠的自行車還給於棠,阮東陽則坐在小胖的自行車上,讓小胖騎著自行車載自己回家。
小胖委屈地說:“東陽,你載小於棠那麼多次,這麼近的路,還讓我來騎,就不能載我一次嗎?”
“不能。”阮東陽說。
小胖又說:“那星期天請我喝碗羊肉湯。”
“好。”
小胖這就滿足了。
四人騎到煙廠家屬院時,正好煙廠職工下班,看著於棠四人都笑著打招呼。阮東陽家院子內,兩個保姆抻著脖子朝煙廠家屬院門口看,看到小胖騎自行車載著阮東陽後,連忙去給孟方蘭打電話,告訴孟方蘭阮東陽按時放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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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0:07
第68章
阮東陽到院門口時,於棠、徐文思、小胖與他告別,看著於棠騎著自行車走遠,他喊:“於棠!”
“好好看書,全力迎戰高考。”於棠回頭說。
“好。”阮東陽笑著答應。
阮東陽答應了於棠不在家屬院約會,於是他把“戰地”轉移到了學校,不時要跟人調換座位跟於棠坐在一起,就是下課湊到於棠面前坐著,惹得同學們紛紛猜測於棠在和阮東陽談戀愛,連許倩倩也懷疑於棠和阮東陽的關系,在大家起疑時,於棠強力遏制阮東陽的親密行為。
“你要是再和別人調換桌位,我就不和你考一個大學了。”於棠說。
“可是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
“等高考之後不行嗎?”於棠反問。
“我們報一個大學。”
“嗯。”於棠點頭。
阮東陽節制很多,同學們隱隱的猜測也隨之消失,因為大家更關注的是高考,高考一天天的逼近,黑板上的兩位數倒計時,已經變成了一位數,讓人每抬頭看一眼數字,就不由得心揪一把,連一向貪玩的阮東陽在看到倒計時從十天變成九天時,也忍不住緊張地吐了一口氣。
“快點快點高考吧。”正把自行車從自行車停放區推出來的於棠說。
阮東陽一聽,笑著湊上去問:“是不是因為我?”
“和你有什麼關系?”於棠反問。
“難道不是想和我早點公開關系?”阮東陽期待地問。
於棠回答:“不是。”
“那你為什麼要快點高考?”
“我想早點把弟弟從外婆那兒接回來。”於棠說:“我和文思帶著。”
“為什麼呢?”
於棠看一眼阮東陽,向阮東陽解釋,謝玉芬已經開始上班,徐牧成也要上班,於棠和徐文思要上學,聰聰沒人帶,只好把聰聰送到白揚鎮由於棠外婆和大姨幫忙看著,每周周末徐牧成再把他接回來過兩天,上個星期一早上徐牧成才把他抱出家門,他哇哇大哭,歪成身子讓媽媽抱,讓哥哥抱,讓姐姐抱,就是不願意離開家,晚上在外婆家睡覺,睡到半夜,自己爬起來,坐到床頭,伸手拿起外婆家座機放在耳朵邊哇哇大哭起來,可傷心了。
“喲,咱弟弟還挺聰明的喔,還知道打電話哭訴,像他姐夫我。”本來於棠說這事兒挺傷感的,當時聽外婆說這事兒,她都心疼弟弟心疼的眼淚汪汪的,畢竟聰聰還那麼小,結果現在被阮東陽這麼一胡扯,又氣又覺得好笑,伸手往阮東陽身上打:“你胡說八道什麼。”
“沒胡說,我小時候可聰明了。”
“別王婆賣瓜。”
“真的,不信下次帶你見我奶奶,她會告訴你我多聰明的。”
於棠、阮東陽正說著,徐文思、小胖上完廁所,推了自行車跟過來,四個人推著自行車邊說話邊朝學校門口走,迎面走過來梁書傑,梁書穿著格子襯衫休閑褲,加上帶著銀絲框眼鏡,整個人顯得斯文又成熟,於棠突然發現雖然同一個班級,但是好像很久沒有看到梁書傑似的,梁書傑像之前一樣,和於棠、阮東陽、徐文思打招呼,仍舊只有徐文思一個人反應相對熱情。
梁書傑這次專門看了於棠一眼,說:“於棠好像長高了點。”
於棠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梁書傑則被同伴拉著去往廁所。
回去的路上,小胖說:“剛才那個是梁程志的堂哥啊。”
“你怎麼知道的?”徐文思問,徐文思也不喜歡梁書傑,總覺得梁書傑斯斯文文和氣禮貌的外表下,不那麼正派,所以刻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見面也就打個招呼而已。
“他經常來我們班找梁程志的,前段時間聽說兩個人的爺爺病重,兩人經常忙進忙出地去看他爺爺,然後梁程志也忙著玩兒,在溜冰場溜旱冰時,把左胳膊給摔了,還是他堂哥過來給他請的假,這胳膊還沒好,梁程志他爺就死了,梁程志請假一個星期呢,這幾天才來上課的。”
聽小胖這麼說,於棠才知道,原來梁書傑最近都在請假,怪不得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呢,其實就算不請假,他只要不騷擾於棠,於棠也能做到無視他。因為在不知不覺中,阮東陽這顆小太陽已經驅走梁書傑留下的陰霾,心間轉而亮堂堂的。
“怎麼沒摔右胳膊呢?摔了右胳膊正好就不能高考了。”阮東陽笑著接這麼一句。
徐文思看一眼阮東陽說:“你真記仇。”
阮東陽把頭偏到一邊,不屑地說:“他算個蛋蛋,我記著他?美著他呢。”
於棠:“……”
小胖:“……”
徐文思笑著搖頭。
梁書傑、梁程志的話題三言兩語帶過,四個人自然而然地就將話題落到了高考上面了,四個人彼此前問一問各自復習的情況,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在課外又湊在一起,將數學、物理、化學、生物四門科目的知識點、考點做了一個籠統的概括,著重的考點,三個人彼此討論了一翻。另外語文、英語兩門就帶著小胖一起討論,小胖是文科生,有些大部分文科生共同的弱點,那就是數學差,而數學往往又是最容易拉開分數,在文科高考中脫穎而出的。
為此,阮東陽又特意抽出一天的時間,是“又”,因為小胖的數學輔導老師一直是阮東陽。這次阮東陽總結文科數學的規律之後,心平氣和給小胖查漏補缺,之所以阮東陽沒有像以前那樣對小胖發火,原因是,他也意識到了高考的重要性以及緊張感。
高考前三天,班主任一再強調,不要再做試卷了,不要再做試卷了,把以前做過的,錯的題目拿出來看一看,再調節調節心情,還是有不少同學把頭埋在高高的書後,埋頭做卷子,其實這時,所有的同學壓力都巨大,以學習和考試為生活主旋律的學生,有幾個不在乎高考的呢?
像小胖這樣心理素質差的,又一次緊張的要腹瀉,好在於棠、阮東陽、徐文思都知道小胖的心理素質問題,提前做了心理輔導,減輕了小胖的緊張感。
就這樣,高考終於來了。
在煙廠清晨的喇叭聲中,徐文思第一個起來,拍拍於棠的門,喊:“棠棠,起床了。”
“好。”於棠應一聲起來進衛生間。
與此同時,阮東陽正在自家衛生間刷牙。
小胖家中,大胖嘻嘻哈哈地和小胖說:“一場考試而已,你可是從學前班就開始考試的,不要怕。”
李金花則如往常一樣問:“傳進,中午想吃什麼,媽提前給你買去。”
小胖終於有點反應,說:“我想吃豬蹄。”
“沒問題。”
“你多買三個,給小於棠,東陽和文思的。”
“行。”李金花笑著說。
在李金花、大胖不顯山不露水地安撫小胖時,於棠、徐文思也在聽徐牧成的諄諄告誡。
“考試時間有限,先把試卷大致瀏覽一遍,撿會做的,有把握的做,不會的,留在最後,千萬不要一上來就摳著難題不放,基礎最重要。”徐牧成說。
謝玉芬溫柔地笑說:“一場考試,你也別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平常心。”
於棠、徐文思在飯桌上點頭。
吃完飯,徐牧成給二人檢查一遍身份證、准考證、筆、橡皮等之後,謝玉芬又幫二人檢查一遍,確定沒落下任何東西之後,把二人送到樓下,正巧大胖和李金花送小胖過來。
“小於棠,文思。”小胖緊張地喊。
於棠也微微緊張。
徐文思如往棠一樣,面帶微笑。
兩家人把三個孩子送向阮東陽家,阮正賓的小轎車已經停在院外,阮東陽跟著阮正賓出院門,院正賓邊系襯衫扣子邊說:“東陽啊,你媽剛才打電話也說了,就別把它當高考,它就是一場普通的考試,平常心,平常心對待。”
“爸,我知道了,你和媽都說八百遍了。”阮東陽不耐煩地說。
阮正賓呵呵笑起來,他知道兒子的心理素質比他想像中強多了,於是說:“行,爸不說了,爸開車送你們去,等你們回來,再開車接回來。”
“嗯。”
父子兩個一轉頭,看到於棠、徐文思、小胖等人。
在大人們寒暄打招呼時,阮東陽走到於棠面前小聲問:“昨天你休息的好嗎?”
“挺好的。”
“那就好,我們都好好考試。”
“嗯。”
“阮書記,那就辛苦你載孩子們去考場了。”謝玉芬笑著說。
“是啊,辛苦了。”李金花、大胖跟著說。
阮正賓笑著說:“客氣了,都是鄰居們。那我就不和你們說了,我們去考場了。”
“路上慢點,注意安全。”
阮正賓坐上駕駛座,副駕駛座上坐著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三個男生擠在後排坐著,阮正賓回頭衝謝玉芬等人揮手之後,發動車子。
看著阮正賓的車子駛出煙廠家屬院,幾位家長終於露出擔憂之色。
李金花擰著眉說:“我們家傳進上考場會不會拉肚子啊?”
“棠棠會不會緊張的忘了平時學的啊。”謝玉芬說。
徐牧成接一句:“不知道昨晚文思有沒有睡好?”
大胖長嘆一聲說:“擔心也沒用了,反正已經上戰場了,好壞都看他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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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50:18
第69章
阮正賓開著小汽車把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送到考場前,四人依次下車,阮正賓也跟著下車,說:“東陽,你們再檢查一下身份證、准考證和文具,別落下什麼。”
於棠四人再次檢查一遍,站在考場有不同程度的緊張。
阮正賓和藹一笑,看著四人說:“沒事兒的,盡力做到最好就行了。”
於棠、徐文思點頭。
阮東陽看小胖。
小胖看著考場前烏壓壓一群人,又開始緊張,臉色還有點發白。
阮正賓拍拍他的肩膀說:“傳進啊,別緊張,你會考的很好的。”
小胖聲音有點抖:“謝謝阮叔叔。”
“大門開了,你們進去吧,記住啊,平常心。”阮正賓在後面說:“卷子拿到先寫姓名准考證號座位號。”
於棠四人齊聲說:“知道了。”
阮正賓站在門口,像其他家長一樣,站在考場外目送著孩子進考場。
於棠四人進了考場之後,按准考證找考場號,找到之後,正要去各自考場時,於棠、阮東陽、徐文思發現小胖緊張感增加了。
“小胖。”阮東陽喊一聲。
“嗯。”小胖如夢初醒一般看向阮東陽。
阮東陽拍著小胖的肩膀,摟了小胖一下說:“不要擔心,你能考好的。”
一個很溫暖很鼓勵的擁抱,在這種極度緊張的時候,所有的感官都是敏感的脆弱的,以致於小胖眼睛都紅了,他心理素質太差了,要是平常阮東陽肯定是一句“你大爺的慫毛慫”,然後再來一頓拳打腳踢好好治治小胖的心理問題,但是今天阮東陽沒有,拍拍小胖的肩膀說:“考完兄弟請你吃大餐。”
“東陽。”小胖感激地喊一聲。
“去吧,考完見。”阮東陽輕聲說。
“嗯。”
於棠、徐文思分別與小胖告別。
在四個人各自去各自考場時,阮東陽看著於棠說:“媳婦兒,好好考,我們還上一個大學。”
於棠含笑白了阮東陽一眼。
阮東陽笑著朝自己的考場進。
隨著第一遍鈴聲的響起,各個教室內播放考生注意事項,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個人在四個不同的教室內,坐正身體,閉目養神,而後看著監考老師老師分發試卷,在監考老師的指示下寫姓名、准考證號、座號,然後瀏覽試卷,開始做題。
看著熟悉的字體熟悉的題目,於棠突然明白為什麼每次考試第一場都是語文,因為語文是母語,植入血液的親近感、熟悉感,給大家一種心理上的安全感,從而減輕緊張感,讓人放松,慢慢進入考試狀態。
原本緊張的於棠,在連做五道熟悉的選擇題目之後,心態慢慢調整過來。
隔壁考場的徐文思面色溫和地審題。
阮東陽如往常一樣,玩兒是玩兒,學習是學習,一到考試,立刻斂起平時的無所謂和頑劣,專注於考試中。
距離三人最遠的考場的小胖,胖手握著筆,不停地流汗,他伸手抹了一下臉,心砰砰跳個不停,感覺緊張的下一秒就堅持不住,就要離場一樣,忽然想起阮東陽的擁抱,小於棠的軟言細語,想起徐文思的鼓勵,他慢慢調整過來,皺著的眉頭舒展開,額頭的汗漸漸風干,連手心裡汗也在慢慢消失,緩緩地投入到考試中……各個考場內十分安靜,落針可聞。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太陽從天邊向中天靠攏,每個考場內仍舊是沙沙的書寫聲,第一場考試即將結束時,阮正賓的小汽車又停在了學校門口,不一會兒,於棠四人嘴角帶笑的一起出來,四人沒有問考的怎麼樣,也沒有對答案,回到家屬院,各個向來重視成績的家長也不提成績之事,就問熱不熱,渴不渴,想吃什麼之類。
第一場語文考試的順利,多少都給四個人減了點壓。
在接下來的各科考試中,四個人的狀態都不錯,家屬院的家長們負責孩子的吃飯、睡覺,阮正賓每場考試都負責接送。
最後一場考試去考場前,於棠邊整理文件袋,邊說:“媽,考試結束我就去接弟弟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接。”徐文思說。
“接回來你們能帶嗎?聽你們外婆說,他這半個月又壯實了呢,皮的很。”為了於棠、徐文思高考,上個星期徐牧成就沒把聰聰接過來,謝玉芬雖然每天一個電話,但是還是想得緊。
“能帶。”於棠、徐文思一起說。
謝玉芬溫柔一笑:“先好好考試,考完試再說。”
“嗯。”於棠笑著點頭。
很快地,連英語考試也進入尾聲,於棠檢查完三遍試卷後,不由得轉向窗外,窗外綠樹成蔭,清風徐徐,夏天的味道正濃,夏天總是充滿著回憶,又是一段讓人舍不得放下的時光,高三畢業了,繁重的高中終於結束了,開心又讓人不舍。
鈴聲的響起,預示著高考的結束。
監考老師嚴肅地說:“都坐在座位前不要動,不要站起來,等著監考老師收完試卷,再離場。”
從教室出來,於棠才剛松一口氣,小胖跑過來笑著說:“小於棠,我們去上廁所了,一會兒見。”
“好。”於棠笑著應,也去了趟廁所,從廁所出來時,看到每個學生臉上都有不同的表情反應著這次高考的狀況,喜悅、輕松、沉重、難過,甚至有直接痛哭,於棠還記得在考試期間有人暈倒,直接送醫院的……
“於棠。”
聽到有人喊,於棠循聲望過去,看到了梁書傑。
“於棠。”梁書傑說著走過來。
於棠還算禮貌地問:“你也在這個學校考的?”
梁書傑笑著說:“嗯,你考的怎麼樣?”
“還行。”於棠簡簡單單這麼一句。
梁書傑笑了笑,問:“你怎麼不問我考的怎麼樣?”
於棠不想和他糾纏,敷衍地問一句:“你考的怎麼樣。”
梁書傑笑著說:“還不錯。”
“哦,考完了,那我回家了。”於棠語氣平平地轉身。
“等一下!”梁書傑喊住於棠。
於棠無奈轉過身來問:“有事兒?”
“嗯。”梁書傑推了推眼鏡說。
“什麼事兒?”
梁書傑指了指旁邊的樹蔭,問:“我們能到那邊說嗎?”
此時毒熱的太陽正當頭,熱的於棠額頭、鼻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她實在不想曬黑,也不想和梁書傑糾纏,但是若是不聽梁書傑說事兒,梁書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於是於棠朝樹蔭走。
梁書傑跟上。
“說吧。”於棠面無表情地說。
梁書傑看一眼於棠問:“你還是那麼討厭我?”
於棠蹙眉,問:“就這事兒?”
“不是。”
“那有事兒說事兒吧。”
“看來你還是討厭我。”梁書傑聲音低落地說。
於棠沒有回應,其實就是默認。
梁書傑又加上一句:“可是我喜歡你。”
於棠面上、心裡都沒有一絲波瀾,上輩子他和她表白過的,這輩子他已經借許倩倩之口向她傳遞過,她真的一點都沒有感覺了,或者說她的感覺都被阮東陽霸道的拿走了,一點也沒有了。
梁書傑看著於棠,又說一遍:“於棠,我喜歡你。”
於棠說:“對不起,我不喜歡你。”
“沒關系,我們可以試一試。”梁書傑突然緊張起來,他自認為自己很優秀,不管是長相是家庭還是頭腦,他都是一頂一的。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抱歉。”說完於棠轉身走出樹蔭。
梁書傑整個人都懵了,據他所知於棠性子柔和,不是那種干脆利落的人,對他怎麼這麼冷硬這麼干脆?他知道依於棠的性子不會輕易接受他,他也沒想讓於棠立刻接受,他只想告訴於棠“他喜歡她”這個事兒,讓她心裡有個底兒,他再徐徐圖之,學生時代暑假期間萌生太多的戀情,成就過太多的情況。所以,他也覺得這個暑假他能俘獲於棠的心。只是真沒想到於棠這麼直接拒絕,一絲機會都沒有。他不敢相信,心裡隱隱又升起憤怒。
她喜歡的人?
誰?
“小於棠!”
梁書傑聽著聲音抬頭,看見於棠和毛傳進、徐文思說說笑笑走在一起,正在這時,阮東陽從後面跑過來,一只胳膊摟著毛傳進,一只胳膊摟著於棠,於棠不但沒有放開,反而對阮東陽有說有笑的。
難道說,之前高三(1)班傳聞於棠和阮東陽是真的?
於棠喜歡的是阮東陽?
梁書傑怔怔地看著於棠和阮東陽。
阮東陽還在摟著小胖和於棠,說:“考完了,我們晚上去哪兒吃?”
“今天晚上不行。”於棠聲音糯糯地說。
“為什麼?”阮東陽問。
“我和文思要回白揚鎮接聰聰。”於棠說。
“接完再吃大餐。”阮東陽高興地說,高考一結束,覺得整個人都放飛了。
“算了,先在家小吃一頓,等高考分數出來,我們去學校填了志願,才大吃一頓,那樣才真的放松了。”徐文思說。
小胖贊同地說:“對對對,我現在還擔心高考分數,肯定吃不好。”
於棠也說:“我媽半個月沒見聰聰了,特別想聰聰。”
“那行吧,不過,我晚上去你家吃飯。”阮東陽說。
於棠笑著點頭,模樣乖巧又惹人愛,阮東陽看著心裡癢癢的,忍不住就朝於棠臉上親一下。
徐文思抬腿就踢一腳:“別賤!”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0:31
第70章
阮東陽輕松躲開徐文思的攻擊後,依舊摟著於棠和小胖朝學校外走,看見阮正賓的小汽車後,於棠趕緊推開阮東陽。
“干什麼?”阮東陽問。
“阮叔叔在。”於棠說。
“他在怎麼了?”
“你注意點形像。”
“我媽明天三天後回來,我就和他們說我們的關系。”
“上車了。”於棠推著阮東陽上阮正賓的車,而後自己坐在副駕駛座上。
“考的怎麼樣?”阮正賓憋了三天,終於可以開口問這句話了。
“還不錯。”阮東陽和徐文思一起說。
“於棠和傳進呢?”阮正賓又問。
“我應該還行。”於棠不確定地說:“我是藝術生,文化課分數要求沒那麼高。”
阮正賓看著於棠嬌俏的模樣笑了,煙廠家屬院處處可見男孩子,又皮又糙,難得有於棠這麼樣好看乖巧又聲音軟糯的丫頭,可貴又惹人喜歡,阮正賓忍不住就寬慰說:“放心,你可以考好的。”
“我怕我考不好。”小胖接話。
阮正賓說:“沒關系,你考不好,可以再復讀一年。
“……”小胖委屈地說:“阮叔叔,你怎麼不這麼說小於棠?”
“於棠乖啊。”
“才不是,小於棠她——”
“吃你的零食吧。”徐文思先一步堵上小胖的嘴。
小胖拿著零食包裝說:“小於棠就看著乖,我們小時候做的壞事,哪一樣少了她?”
“小胖,你說慌。”於棠轉過頭來辯駁:“明明是你和東陽做壞事拖累我。”
“拉倒吧,你也有一顆壞心!”
“說誰呢!”阮東陽、徐文思一起打小胖。
小胖抱著頭喊:“你們是法西斯,你們是納粹,你們這群腐蝕掩蓋歷史真相的蛀蟲!”
“誰法西斯!”
“誰蛀蟲!”
“炫耀你文科生罵人不帶髒字是不是?”
於棠看著三人打鬧在一起,搖頭笑了笑。在去往白揚鎮的路上,於棠和徐文思對數學及理綜試卷答案,一路上二人都沒閑著,一進外婆的老宅子,就看見胖嘟嘟的聰聰光溜溜地坐在大鐵盆裡洗澡,啊啊叫著拍水,老太太坐在旁邊的矮凳子上拿著毛巾給他擦小身子。
“聰聰。”於棠、徐文思一起喊。
聰聰扭過頭,看到哥哥姐姐,先是愣了下,然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於棠:“……”
徐文思:“……”
等到徐文思著他和老太太告別時,聰聰開心地衝老太太揮著小手,表示拜拜。
老太太舍不得地說:“沒良心的小家伙,一聽回家就不要外婆了。”
聰聰又張開胳膊讓老太太抱。
“走吧走吧,你回家了,我和你大姨都清閑了。”老太太說。
於棠走過來拉著老太太的手說:“外婆,要不,你跟我們去煙廠住一段時間吧?”
“我哪能去,我這一個大宅子怎麼辦?我還有診所,你大姨夫養魚才剛起步,我偶爾還能幫幫忙。回去吧,等忙了,再把聰聰送過來。”
“那你有空就去我家過幾天。”
“知道了,在車上抱穩聰聰,別摔著了,也別亂吃別人的東西,壞人多。”
“嗯嗯。”
一路上都是徐文思抱著聰聰,聰聰坐習慣了白揚鎮的汽車,一路上哭也沒哭,和於棠一樣烏溜溜的眼睛不停地轉動著看人,可是,到了家後,被阮東陽把小臉揉著皺巴巴的包子後,狠親了一口,聰聰哇哇大哭。
“東陽!”於棠、徐文思一起打阮東陽。
尤其是於棠拿著試卷往阮東陽頭上甩,聰聰立刻不哭,咯咯笑起來。
於棠:“……”
徐文思:“……”
“聰聰,我們家聰聰回來了嗎?”才進家門就聽小奶腔的笑聲,徐牧成、謝玉芬笑起來,進到徐文思房間一看,看到聰聰
聰聰高興地丟掉手裡的玩具,小胳膊伸起來啊啊叫著。
謝玉芬趕緊上前抱起聰聰,不停地親著:“小寶貝,你終於回來了,想媽媽沒有?”
徐牧成也親了聰聰一下,然後去做飯。
阮東陽、小胖提前說了在於棠家吃晚飯,徐文思站起身來去幫徐牧成的忙。
謝玉芬抱著聰聰不松手。
於棠、阮東陽、小胖三個人就在客廳看電視八三版的《射雕英雄傳》,看到一半,電視上直冒雪花點子,並且伴著呲呲聲,小胖吐槽一下於棠稿費賺不少,怎麼家裡電視機還這麼破,也不換台好的,然後就跑到陽台去轉竹竿,竹竿上綁著老式電視機天線,問:“東陽,電視能清楚不?”
“看不清楚,再轉。”
“行了嗎?”
“不行,你別轉了,扶著。”
“現在呢?”
“好了,你別動,你一動又看不清楚了。”
“我不動,我怎麼看電視?”小胖問。
阮東陽把客廳的電視微微一轉頭,小胖就扶著竹竿,坐在於棠的自行車後座上,看著《射雕英雄傳》說:“你說郭靖有什麼好的?黃蓉居然能看上他?眼神真不好。”
話剛落音於棠、阮東陽同時回頭。
於棠說:“這叫愛情。”
阮東陽說:“你這種人注定孤獨一生。”
“你才孤獨一生呢!”小胖一氣之下松了竹竿,電視機居然不冒雪花點子了,他開心地擠到於棠跟前坐,被阮東陽拉開。
“東陽,你也忒霸道了,我就不能碰小於棠一下了?”
阮東陽一瞪眼,小胖立刻不說話了,老老實實看電視,等晚飯。
晚飯十分豐盛,為了慶祝高考結束,雞、魚、肉、蛋樣樣都有,於棠四人因為徐牧成、謝玉芬同在飯桌,吃的十分拘謹,等於徐牧成、謝玉芬吃飽,帶著聰聰去樓下公園散步時,於棠四人端著飯菜,拿著可樂和啤酒,跑到二十三棟頂樓,也就是六樓樓底,一面看星星、月亮,一面吹清風,一面吃喝慶祝高考結束。
一番搶奪撕打將飯菜可樂啤酒一掃光之後,四個人微熏地靠著水泥護欄坐著看星星、月亮,順序是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和小胖。
“第一場考語文時,我才進考場,我就想跑的。”小胖頭靠著水泥護欄說。
阮東陽罵一句:“慫。”
“怎麼沒跑?”徐文思問。
“我怕我跑了之後,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和你們上同一所大學了,不跑就還有機會。”小胖說著說著哭了,高考對阮東陽、徐文思這樣聰明的人來說,只要不發揮失常,就能進大學。可小胖不一樣,小胖和於棠都是腦瓜比不上阮東陽和徐文思的,他和於棠不同的是,於棠能沉下心來學習,可他總是被身邊莫名的新鮮事兒給吸引,然後把學習丟在一邊,人人都說高考決定命運,高三下學期他才開始發奮讀和背,這段時間他其實付出了很多,本就心理素質不好,再加上壓力大,他硬撐著考完才哭,也是長本事了。
但他的一句話,令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三人沉默。
片刻後,阮東陽先開口說:“干得漂亮!”
“干得漂亮。”於棠跟著說。
徐文思轉頭推了小胖一把:“差不多得了,再哭就矯情了啊。”
小胖抹了一把眼睛說:“放屁,誰哭了!”
於棠三人笑起來,然後抬頭看滿天的星子,點綴著黑褐色的天空,入夜微涼的夏風微微一吹,才將四人的微醺吹散,四人又為大自然迷醉。
“今晚的天空太美了。”
於棠聲音剛落,阮東陽轉過頭就親於棠的嘴唇。徐文思一把將他拉過來,說:“東陽,你再這樣我揍你了!”
於棠看著徐文思心裡一陣陣感動,徐文思越來越像哥哥了。
“揍我干什麼?”
“你不要一點兒臉。”
“你要臉。”
“比你要臉。”
兩人爭辯幾句之後,打了起來,於棠、小胖就在旁邊笑著看著。
輕松的日子過的總是很快,在高考分數沒出來的這些天,孟方蘭因為出差地點出了點問題,出差又延期了,不過這次確定了阮東陽填完志願就回來,在此之前阮東陽、小胖又開始捯飭著賺錢,一會兒給於棠買件裙子,一會兒給於棠買頂帽子,一會兒又給聰聰買個印青蛙的小褲衩,把聰聰樂的咯咯笑起來。
因為聰聰在家,徐文思只去他媽媽家待了三天,就回來和於棠一起帶聰聰,於棠、徐文思到哪兒都帶著聰聰,經常於棠、徐文思四個人在家裡看電影,聰聰就各個房間裡到處爬。
四個人在小胖家打游戲,聰聰就在小胖家客廳爬,爬到小胖家冰箱前,把冰箱打開,感覺到涼氣,就往冰箱裡鑽,可是太胖,沒鑽進去。
四個人在阮東陽家看阮東陽剛買的電腦時,聰聰就爬進了大黃的狗屋,抱著大黃要睡午覺,把四個人逗的哈哈大笑。
雖然四個人過的很開心,但開心中還有忐忑,因為高考分數始終是四個人心中最大的牽掛,在一面開心一面牽掛中,終於到高考成績出來的這一天。
中考時,四人是分別打電話查詢成績,這次太重視又怕考差,必須得有同伴才能克服這種害怕的情緒,尤其是於棠和小胖,於是四人守著一台電話機,於棠家的電話機。
在接近九點時,李金花、大胖、徐牧成、謝玉芬四個人翹班的翹班,偷溜的偷溜,請假的請假,就是為了第一時間得知高考分數,四個人齊齊到了於棠家,瞬間一個電話機前站了八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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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0:46
第71章
八個人同時看向牆上的時鐘,時間是上午八點五十九分五十八秒。
“快打電話!”李金花說。
“把准考證都放桌上。”徐牧成說。
“文思來打電話。”大胖說。
“文思。”徐牧成喊。
“好,我現在打。”一向成熟穩重的徐文思,雙手在此時微微發抖,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握起電話,第一眼看到的是於棠的准考證,而後按照語音提示,輸入數字輸入准考證號碼,等待電話彼端的回應。
於棠、阮東陽等七個人屏息聽著。
徐文思聽到一個分數就跟著輕聲念出來,徐牧成在旁邊寫下來,謝玉芬則緊張地默算,不待她將六門科目總分算出來,徐文思已經念出來:“文化課總分,六百零一分。”
六百零一分?
八個人先是反應一會兒,繼而都笑了。
阮東陽望著於棠開心極了。
於棠長松了一口氣,自從她選擇了繪畫,分散精力之後,文化課成績不如從前,本以為只能考個五百分左右,沒想到考了六百零一,著實出乎意料。
“考的非常好。”大胖豎著大拇指誇於棠。
於棠嬌憨一笑,心想,對她來說,確實非常好了。
“徐文思,語文一百二十八。”徐文思握著電話又開始念分數,七個人同時安靜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徐文思,專心致志地聽著總分:六百八十一分。
六百八十一分!
天吶,李金花驚呼出聲,考得真棒!
徐牧成、謝玉芬都笑了。
於棠、阮東陽、小胖都為徐文思開心,徐文思自己也覺得還行,和他估的分差不多。看著於棠、徐文思都考的不錯,小胖一家人有點急,李金花說:“文思,文思,查查我們家傳進的分數。”
小胖一下子緊張了,攔著李金花說:“媽,媽,先查東陽的,先查東陽的,我再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小胖緊張的額頭冒汗,聲音發顫,他需要一點時間緩衝一下心理。
李金花只好說:“行行,先查東陽的,先查東陽的。”
客廳再一次陷入安靜,電話在此時卻因為撥打人數太多而占線,讓八個人緊張又煩躁。
於棠看向阮東陽。
阮東陽雖然估過分了,但畢竟不是真實分數,於棠看得出來,阮東陽還是微微緊張的,平時再怎麼無所謂,正式時間,阮東陽向來認真。
“你會考很好的。”於棠說。
阮東陽笑笑點頭。
電話終於打通,徐文思念分數,七個人只顧聽分數,連課目都自動忽略掉,當聽到徐文思念到五百九十九分時,七個人都吃驚了,連徐文思也驚訝,於棠都考了六百零一,阮東陽怎麼可能才考五百九十九分?
“錯了吧?”於棠、小胖同時問。
阮東陽也被驚住了,五百九十九分是他有史以來考的最低分了,這怎麼可能?
正在這時,小胖尖叫起來。
七個人被嚇了一跳。
小胖伸手指著徐文思眼前的准考證說:“五百九十九,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我考了五百九十九分!”小胖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其他七人松了一口氣。
尤其是於棠和阮東陽,嚇死了,以為阮東陽真的只考五百九十九分。
阮東陽氣的踢一下徐文思的凳子說:“看清楚才說話!你丫嚇死人了!”
徐文思抱歉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弄錯了,弄錯了,我重新查東陽的。”
果然阮東陽准考證正確播音是:“語文一百三十分,數學一百五十分,英語一百三十二分,物理一百二十分,化學一百零八,生物七十二分,文化課總分七百一十二分。”
七百一十二分!
不光於棠、徐文思、小胖驚訝。
四個家長更是目瞪口呆,我的天吶,這是多聰明的大腦能將數學和理綜都考滿分啊。
阮東陽拍著胸口說:“嚇死我了,嚇死了,還好不是考五百九十九,還好不是。”
五百九十九對阮東陽來說太少,可對小胖來說,卻是極高,在阮東陽嫌棄時,他不敢相信,又讓徐文思再查一遍,確定自己確實考五百九十九分時,小胖高興地在客廳又蹦又跳又叫,差點撞翻坐在學步車裡的聰聰,阮東陽眼疾手快,扶住,說:“小胖,你小心點。”然後兩只大手,把聰聰小臉往中間一擠,擠成皺巴巴的小包子,然後叫聲弟弟,狠狠親聰聰一口,親的聰聰嗷嗷叫。
於棠、徐文思打阮東陽。
徐牧成笑著說:“好了,他們分數都出來了,我們也可以回去上班了。”
“走吧走吧。”大胖說。
四個家長早早地就研究過往年北州大學高考錄取分數線,文科沒有超過五百三十五分過,理科沒有超過五百三十五過,雖然後期錄取分數會因為人數不同,有所篩選,但阮東陽、徐文思、小胖肯定是能上北州大學的,至於於棠更能進入北州大學,她文化課成績不說在藝理生中是佼佼者,就是在理科班肯定是上等的,四個家長沒想到四個人孩子居然都能考這麼好,尤其是小胖,高考分數是他上學以後考的最好的成績了。四個家長一邊高興地討論著高考分數,一邊朝煙廠走去,再下班回來時,就是和幾個孩子討論報考專業、將來就業、熱門冷門等等問題。
孟方蘭因為阮東陽考的這麼優秀,開心地一天打五六個電話來,說:“兒子,要不你報考醫生專業吧?”
“兒子,你當律師也行。”
“兒子,當官呢?”
“東陽,要不是當個科學家呢?”
“……”
阮東陽還算認真地和孟方蘭說了自己的想法與愛好,表示自己喜歡金融。
孟方蘭愣了下,說:“好啊,金融也不錯的,只要你喜歡就行。”
每個孩子都希望得到父母的支持,阮東陽也不例外,笑著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你填完志願的第二天。”
“好,那個、那個,等你回來我有禮物送給你,還有話跟你和爸說。”
有禮物給她?有話和她說?這讓孟方蘭覺得很稀奇,笑起來,聲音也難得柔和說:“有什麼話,不能在電話裡說嗎?”
“等你回來,我當面和你說。”
“那行,就按照我們商量的填志願吧。”
“嗯。”
三天後,阮東陽、小胖到於棠家中找於棠和徐文思上學,於棠在衛生間洗臉。
徐文思小凳子上,端著小鐵碗喂聰聰吃雞蛋羹,聰聰坐在學步車中吧唧吧唧吃的津津有味,偶爾搖頭晃腦一副美滋滋的樣子,一看到阮東陽過來,怕的連忙朝徐文思懷裡鑽,抱著徐文思的胳膊,歪著小腦袋眼睛骨碌碌地打量阮東陽。
阮東陽哈哈笑起來。
徐文思摟著聰聰說:“東陽,你別揉他臉了。”
“行,我去找於棠。”
於棠摸著臉從衛生間出來。
“於棠。”阮東陽喊。
“別過來,我要換衣服。”於棠進了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阮東陽:“……”
去學校的路上,阮東陽盯著於棠騎自行車的腿看,於棠的腿長的很漂亮,白皙修長又筆直,阮東陽看直了眼說:“於棠,你穿裙子了啊。”
於棠說:“嗯。”
“好看。”阮東陽高興地說。
於棠:“……”
填完高考志願回來的路上,阮東陽仍舊時不時看於棠的腿,於棠嬌俏地白了他一眼,他高興地傻笑。
小胖、徐文思在旁邊說著填高考志願的事情,他們是頭一批去填報志願的學生,高三(5)班班主任特意誇獎了小胖,說他這次考不錯,小胖開心壞了,還說小胖跟阮東陽在一起玩是對的,能把成績玩上去。
阮東陽、徐文思同樣也得到了高三(1)班班主任的嘉獎,高三(1)班主任著意稱贊了於棠,分心學習繪畫還能考這麼高,實在令人驚喜。
總之,四個人的心情都不錯。
“東陽,我們一會兒去吃大餐吧!”小胖開心地說:“高考前我們都說好的,要吃全羊,龍蝦,魚,還要喝啤酒!”
“就去王記那家。”阮東陽回答。
“行,我們馬上就去。”
“不行!”於棠、徐文思同時說。
“為什麼?”阮東陽問。
於棠回答:“為了我們填志願,叔叔休假只休半天,下午我和文思要帶聰聰。”
“哎呀,有弟弟還挺麻煩的。”小胖說:“把聰聰也帶去。”
“不行!”於棠、徐文思再次同時發聲。
“又怎麼不行了?”阮東陽問。
“聰聰太小了。”於棠、徐文思說。
“那你們說怎麼辦?”阮東陽不高興地問。
“下午,下午等我爸和阿姨下班了,我和棠棠把聰聰交給他們帶就行了。”徐文思說。
阮東陽想了想說:“好吧,那我們就晚上去大吃一頓。”
五個家長也願意四個孩子在高考後去聚會一次,主動掏錢給四個孩子,囑咐他們早點回來,不要喝酒,不要打架,不要鬧事之類的。
於棠四人都乖乖答應,於棠、徐文思再離開家時,一人在聰聰小臉上親一口,聰聰咯咯地笑。
“不許笑。”於棠故意跺腳嗔一句,逗聰聰:“再笑我就咬你了。”
聰聰咯咯聲更大了,小嘴張著,上下粉粉的牙豁子處,冒出三個小小白白牙齒,可愛極了,於棠又上前,捧著聰聰嫩嫩的小臉親了一下說:“姐姐去吃飯,你別哭,晚上姐姐就回來抱聰聰喔。”
聰聰點著小腦袋,嗯嗯。
於棠和聰聰揮手拜拜,然後和徐文思一起下樓找阮東陽和小胖,四個人走著朝王記餐廳走,剛走出煙廠家屬院,阮東陽就握著於棠的手了,於棠掙扎說:“這還在煙廠呢!你注意點形像!”
阮東陽嘿嘿笑:“沒關系呀,明天我媽回來,我就和她說我喜歡你。”
於棠轉頭看向阮東陽說:“萬一你媽不同意我們交往呢?”
“不會的。”阮東陽肯定地說。
“萬一呢?,你媽本來就不喜歡我,好像。”
“我媽就那性格,她誰都不喜歡。不過,只要我堅持,我媽不會不同意的。”阮東陽握著於棠的手緊了緊說:“而且你那麼好,誰會不喜歡你呀。”
“我有那麼好嗎?”於棠笑著問。
“當然。”
“我覺得我不好的。”
“好,特別好。”說著阮東陽偷偷親了於棠一下。
於棠:“……”
於棠、阮江陽在前面沒羞沒臊的拉手,小胖看向徐文思說:“東陽越來越不要臉了。”
“我覺得也是。”徐文思贊同。
兩個人跟著於棠、阮東陽走,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到達王記餐廳,王記餐廳座落在路邊,門前有數十級台階,旁邊放著一些牛羊的木質肖像,惟妙惟肖,親民又不失檔次,於棠四人拾級而上,才剛走上台階,身後又有一群學生模樣的客人說說笑笑過來,其中兩個人是梁書傑和梁程志。
“哥,你看,那個不是你們一班的於棠嗎?是不是?”梁程志突然指著才剛到王記餐廳門口的於棠說。
梁書傑應聲看過去,看著於棠身著印花連衣裙,頭發高高扎起,露出細長白頸的脖子,還有膝蓋以下的纖細的小腿,腳上穿著細帶涼鞋,顯得她整個人格外清麗高挑,梁書傑看著嘴角揚起笑意,當他看到於棠的手被阮東陽緊緊握住,並且於棠側首對阮東陽嫣然一笑時,他的笑容登時僵住,眼中冒起了一團又一團的火苗。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1:02
第72章
“哥,阮東陽也在。”梁程志又說。
“嗯。”梁書傑輕聲回應。
“那我們要不換一家?”梁程志問,自從阮東陽打過他之後,雖然後期他到阮東陽家鬧了一回,但私心裡是懼怕阮東陽的。
“為什麼要換一家?”梁書傑反問。
“因為——”
“沒事兒,他吃他的,我們吃我們的,走吧。”
梁程志只好跟著梁書傑進王記餐廳,服務員帶著幾人朝二樓包廂走,梁書傑稍稍一抬眸,就看到了於棠等人進了二零六包廂。
二零六包廂內,小胖趕緊拿了空調遙控器,打開空調,對著出風口就是一陣吹:“啊,好涼快啊。”
“於棠,你想吃什麼?”阮東陽挪著椅子,拿著菜單坐到於棠跟前問。
“我要吃烤全羊。”小胖說。
“沒問你。”阮東陽扔給小胖一句之後,專注地詢問於棠。
於棠回答:“你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那我們點份烤羊腿,小龍蝦,土豆片,水果……”
“還有啤酒!”小胖接話。
“不許喝酒!”於棠阻止。
“為什麼?”
“來之前我們已經答應過叔叔阿姨們,不能喝酒。”
“沒勁兒。”
“要喝就在家喝,在外面喝容易鬧事兒。”
“沒勁兒。”小胖翻著白眼說:“就不應該帶於棠來吃飯,帶她來連酒都不能喝。”
“說什麼呢?”阮東陽不允許小胖說於棠一句不好,小胖只好閉嘴,於棠、徐文思偷笑,然後繼續點菜,點了可樂和果汁,不一會兒,一大盤香噴噴的烤香腿,帶著呲呲的油沫噴濺聲上了桌,小胖才剛上手,就被阮東陽“啪”的一聲打開,說:“先用刀!”說完,阮東陽用刀叉給於棠弄份最嫩的羊肉,配上涼菜、作料,然後說:“開始吃吧。”
小胖直翻白眼。
徐文思笑。
於棠小聲說:“你別這樣,我自己會吃。”
“那行吧。”阮東陽答應的好好的,但是一旦小胖有和於棠搶食的跡像,立刻被阮東陽打斷,小胖幾次控訴未果,倒也不介意,畢竟他是從小被阮東陽欺壓到他的,若是哪天阮東陽的不欺壓他了,他還渾身不自在呢。
四個人先是餓狼一般,吃個六分飽,然後才有心思聊天,聊的也都是日常話題,比如學習、同學、煙廠小事兒、聰聰,現在又加上一條——北州大學。
“北州大學離我們煙廠挺遠的,我們四個要不要住校啊?”小胖憧憬地說:“我從小到大還沒有住過校呢。”
“住校要自己洗襪子。”徐文思說。
“還要自己刷鞋。”於棠說。
小胖樂呵呵地說:“這算什麼,東陽連床單都會洗呢。”
洗床單——
阮東陽頓時臉發熱,往小胖椅子上踢一腳,還好小胖肥胖的身體壓住了椅子,他也就身體晃了下,並沒有理會阮東陽的生氣,而是問於棠、徐文思:“小於棠,文思,你們兩個住不住校,住不住校?北州大學和煙廠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好遠的。”
“住校的。”徐文思溫和地說。
於棠接話說:“住校,不過,會常回家。”
“太好了,我們四個都住校!”小胖邊啃排骨邊說:“聽說,上大學了就不要做作業了,都是談戀愛的,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等我上了大學之後,我要給自己三個月的時間,早上睡到自然醒,中午吃到撐,晚上去上網打游戲,享受不一樣的青春。”
於棠汗,小胖的這個青春還真不一樣,太不一樣了。
徐文思說:“那你就是豬了。”
阮東陽聽著小胖的美夢暗暗看向於棠,湊到於棠面前,問:“上大學了以後,時間那麼多你要干什麼?”
於棠回答:“寫文章啊。”
“還有呢?”
“還有什麼?”
“我啊。”
“你什麼?”
“你起碼一天要見我四面,早上見我一面,中午見我一面,晚上見我一面,夜裡見我一面,是不是?”
於棠笑起來:“天天見可不就煩了。”
“你現在煩了?”
“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
“那行,到大學後,我們說好了啊,早上一起吃早飯,中午一起吃午飯,晚上一起吃晚飯,夜裡一起看星星。”阮東陽說。
於棠看著阮東陽,阮東陽已經長得高高大大,長期打籃球、運動,身材好的無懈可擊,面孔又是英俊的不像話,他整個人像火一樣,將她波瀾不驚的內心,燒的如同他一般炙熱,她一點都沒辦法抗拒他,或者說,日積月累下,她已經喜歡上他,也憧憬著和他一起上大學的生活,笑著問:“要是陰天,怎麼看星星?”
“看烏雲。”
“下雨天呢?”
“那就看雨,下雪天看雪,真要是下冰雹了,我們就一起看冰雹。”
於棠才剛被阮東陽逗笑,在一旁被忽略的小胖就不願意了,說:“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傷害我和文思兩個單身貴族了?”
“不能。”於棠、阮東陽一起說。
小胖哼了一聲,湊近徐文思坐。
徐文思看著於棠、阮東陽問:“你們准備什麼時候公開?”
“明天。”阮東陽說:“明天我媽回來,晚上我就和她說。”
“她會同意嗎?”徐文思問。
“當然會同意。”
徐文思並不樂觀地說:“但願如此吧。”
“不要但願如此,是肯定如此。”
徐文思笑笑,沒再接腔,四個人又繼續吃一陣,於棠喝太多可樂果汁了,撐的有點難受,她站起來要去上廁所,一個不注意,打翻了桌上的可樂,弄髒了裙子,阮東陽立刻拿紙巾給她擦,她連忙說:“沒事兒,沒事兒,我正好去衛生間洗一下就行。”
“快去快回啊。”阮東陽說。
“好。”
於棠出了二零六包廂,順著二零五、二零四朝衛生間走,走到二零三時,二零三包廂內亂糟糟一片,於棠沒有向裡看,而是徑直朝前走,但是二零三包廂內的人卻看到了她。
“哥,你看,是於棠。”梁程志拍拍梁書傑說。
梁書傑轉頭看過來,果然看到於棠纖細的身影從門口走過,梁書傑立刻踉蹌地站起來。
王記餐廳的衛生間洗手台是男女共用,於棠從女衛生間出來後,站在洗手台洗洗手,順便用手掬一捧水,灑在裙擺上,輕輕搓一下,不求洗干淨,只為將紅褐色的可樂汁淡化一點,在她專注於裙擺時,梁書傑靠在男衛生間門口看著她,剛才他只是遠遠地看上於棠一眼,覺得於棠美的讓人心動,此時離近看,淡淡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嬌小的臉蛋白嫩的如同透明一樣,細長的脖頸,纖細的腰肢,修長筆直的雙腿像只優美的白天鵝,全身上下無一不是美的,美的讓梁書傑呼吸急促。
“於棠。”梁書傑控制不住喊一聲。
於棠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梁書傑。
梁書傑痴痴地看著於棠。
於棠見梁書傑不再是以前自持的樣子,問:“你喝酒了?”
“一點點。”
於棠本來就煩梁書傑,見他喝了酒,就更煩了,轉身就走。
“別走啊。”梁書傑伸手拉住於棠的手腕。
與此同時二零六包廂內,阮東陽像轉筆一樣轉著手中的筷子,朝門口看了一眼,不耐煩地說:“於棠怎麼還不回來?”
“正常!女生上廁所都是這麼慢的。”小胖說。
阮東陽不理小胖說:“我去看看。”然後起身出門。
小胖看向徐文思問:“文思,你上不上廁所?”
徐文思說:“現在不上。”
“那我也等一會兒。”小胖又坐回椅子上。
阮東陽出了門,徑直朝衛生間走,剛到衛生間門口,就見洗手台前,梁書傑抱住於棠,於棠生氣地掙扎,梁書傑嘴往於棠身上湊,阮東陽心頭的火,一下冒出來,眼中火簇騰的一下升起來,他走上前,一言不發,一腳踹到梁書傑腰眼,梁書傑嗷叫一聲,斜趴到水池邊,阮東陽伸手把於棠拽過來,摟在懷裡。
“阮東陽?”梁書傑站正了身體看著阮東陽。
“怎麼樣?”阮東陽面色冰冷地問。
“我親過的女人你還要?”梁書傑笑著說。
“去你媽的!”阮東陽上前就是一拳。
“東陽!”於棠立刻拉住阮東陽的胳膊,她太了解阮東陽,一被激怒,什麼事兒都能做得出來,趕緊說:“東陽,我們走,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東陽,我們走。”
於棠硬拉著阮東陽走。
梁書傑站在洗手台門捂著臉怒極反笑,說:“我就親她了怎麼樣?怎麼樣?”
“你再說一遍!”阮東陽指著梁書傑怒氣滔天。
“東陽,東陽,沒有,他沒有親我,沒有,我們走。”於棠用盡全力把阮東陽往外拉,於棠從來不知道梁書傑這麼卑鄙,他像是摸准了阮東陽的性子,不停地拿話刺激阮東陽,阮東陽的憤怒越來越勝,正在這時,二零三房間的人突然喊一聲:“有人欺負書傑!”接著四五個人都跑了過來。
梁書傑指著阮東陽就說:“兄弟們,今天他打了我,你們說怎麼辦吧?”
“打回去!”梁程志一看人多,立刻附和梁書傑,一湧地往阮東陽身上撲。
“老子怕你們!”阮東陽把於棠往旁邊一推,抬腿就給梁程志一腳,聞聲趕過來的徐文思、小胖,見有人打阮東陽,二話不說,上前也是又扯又摔又打。
梁書傑站在洗手台前,見阮東陽撂倒了兩個同學,並且徐文思、小胖也上來了,眼見著自己的優勢沒有,瞬間,平時的忍讓、在於棠那裡得到的失敗、以及酒精的作用,一股腦的統統湧上大腦,他再也忍不住了,四處亂看,看見洗手台下,有空酒瓶子,他想也沒想,拿起來就朝阮東陽頭上砸來。
“東陽!”於棠趕緊朝上撲。
在酒瓶將要落到於棠頭上的剎那間,阮東陽一腳踢出去,踢到梁書傑的肚子上,梁書傑受力倒向女衛生間,只聽“砰”的一聲,頭落在女生衛生間的台階上,銀絲邊框的眼鏡被震落,隨即鮮血湧出來。
剛才還喧鬧的一隅,瞬間安靜下來。
“哥!”梁程志大喊一聲。
於棠驚住。
阮東陽喘著粗氣。
小胖愣住。
徐文思震驚地看著流出來的血,是血!梁書傑流血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1:16
第73章
梁書傑,
梁書傑——
梁書傑在流血——
“送醫院!”徐文思最先打破駭人的死靜,用力推一把小胖,大聲說:“去!到樓下向老板借車,送梁書傑去醫院!”
“好、好,我現在就去!”小胖步子踉蹌,扶著樓梯扶手朝樓下跑,不過數十秒,樓下再次傳來小胖的聲音:“老板不在家!”
不在家?徐文思登時心慌。
“操!”正在喘氣的阮東陽罵了一句,上前一步,一把將痛哭的梁程志扯開,甩到一邊,抓起梁書傑的胳膊,往自己肩頭一搭,側身彎腰立刻把梁書傑背起來,怒聲喊:“都他媽的閃開!閃開!”喊聲震徹天空,引得其他包廂的人探首討論。
衛生間門口瞬間讓出一條道來。
阮東陽二話不說,背著梁書傑就往樓下跑。
“東陽!”徐文思立刻追上去。
跑上樓的小胖,拉著於棠跟著徐文思跑。
梁程志先是一蒙,見阮東陽背著梁書傑已經出了王記餐廳,噔噔下樓跑上。
阮東陽背著梁書傑一馬當先地在前跑前,徐文思在旁邊照料著,小胖、於棠隨後,梁程志等人緊跟不舍。
夏日的熱風呼呼吹著,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兒,伴著梁書傑輕輕的喘息,阮東陽額頭豆大的汗珠往下落,他開口說:“梁書傑,我告訴你,我現在是未成年,就算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也能活的好好的,所以,你最好沒事兒。”
梁書傑趴在阮東陽的肩膀上,眼睛微微睜開又緩緩閉上。
“東陽,換來背一會兒。”徐文思說。
“不用,我踹的我來負責。”阮東陽沉著臉說。
“你——”
“文思,你跑快一點,去醫院找醫生、護士給梁書傑治療。”
“好!”徐文思來不及多想,丟下阮東陽,先一步朝醫院跑。
等到阮東陽背著梁書傑到醫院時,醫生、護士急急地推著醫用單車過來,立刻把梁書傑從阮東陽身上接過來,推進急救中心。
徐文思、小胖伸手扶住阮東陽,和於棠、梁程志等人坐在醫院走道裡焦急地等待,每個人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凝重,誰都害怕梁書傑出事,包括梁程志,梁程志坐在阮東陽對面,看著阮東陽肩膀上的鮮血,看著阮東陽的手緊緊握著於棠的手,大腦中回想阮東陽二話不說,背起梁書傑就往樓下跑的樣子,少年的心忽然間有些動搖,他是看到美女就喜歡,但他看到英雄也會欽佩,這一點是深藏在內心深處的。
“東陽!”忽然走道來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
於棠等人轉頭看過去時,看到的就是孟方蘭,孟方蘭提前回來了?孟方蘭身後還有阮正賓、徐牧成、謝玉芬,以及李金花和大胖都來了,誰告訴他們的,他們怎麼會來?對了,王記餐廳,王記餐廳是煙廠各個職工經常光顧的地方,王記餐廳的人不少都認識孟方蘭等人的,同時也認識頭腦聰明性格張揚的阮東陽。所以,他們第一時間通知了煙廠家屬的家長們了。
“爸。”
“媽。”
於棠四人同時站起來,看向孟方蘭等人,驚訝地喊出聲。在站起來來時,阮東陽、於棠緊緊相握的手一時忘記分開,孟方蘭、謝玉芬等人將於棠、阮東陽相握的手看的清清楚楚。
孟方蘭臉色大變。
謝玉芬面露驚色,棠棠——棠棠和東陽——
“媽。”阮東陽喊。
孟方蘭走向阮東陽和於棠,先是看著阮東陽,而後目光停在於棠身上,一字一句地說:“你干的好事!”立刻揚起巴掌朝向於棠“啪”的一聲,結果卻落在了阮東陽的臉上。
於棠一愣,轉頭看著阮東陽。
“東陽。”孟方蘭怒極咬牙喊,這個時候東陽還護著於棠。
“棠棠。”謝玉芬連忙跑過來摟住於棠,想要把於棠拉走,可是於棠的手卻被阮東陽緊緊扣著,於棠也握著阮東陽的手。
“棠棠,放手。”謝玉芬說。
於棠低著頭沒動。
“東陽!你給松手!”孟方蘭咬牙說。
阮東陽握的更緊了。
“棠棠,放手啊。”謝玉芬拉於棠。
“東陽,你給我放手!”孟方蘭扯阮東陽。
不管孟方蘭、謝玉芬如何扯,於棠、阮東陽的手就是緊緊地握在一起,徐文思無言地看著,小胖、梁程志呆呆地看著,李金花突然想起那晚公園裡撞見的一幕,原來不是看錯,是這兩個孩子真的在談戀愛,大胖嘆息一聲,徐牧成上前勸於棠。
於棠轉眸看阮東陽,看著孟方蘭用力地撕扯著阮東陽,打著阮東陽,阮東陽緊抿著嘴唇,一臉倔強,就是不肯放手,她心口一疼,彎曲的左手手指伸直,纖細的手指,順著阮東陽的指縫滑出,阮東陽一驚,雙眼通紅地看著她,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於棠、阮東陽被兩邊家長拉開,單獨教訓。
正在這時,走道裡又出現一個女人,女人個子不高也不矮,但是穿著得體,氣場相當足,走過來時,身後跟著兩個西裝革履的健碩男人。
“嬸嬸。”梁程志立刻上去喊。
嬸嬸?那就是梁書傑的媽媽了?
“書傑呢?”梁母問。
“還在裡面。”梁程志說。
“誰是阮東陽?”梁母又問,說完她的目光准確無誤地找到阮東陽,問:“是你?”
“是我。”
“行。”梁母說完看向旁邊的孟方蘭說:“是你兒子?”
“是。”孟方蘭說。
“行,你們等著律師函吧。”梁母才剛說完,急救中心門被打開,醫生簡單扼要地說明,病人頭部出血不少,正處於昏迷狀態,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其他症狀需要清醒後,做進一步檢查。
梁母聽到後一個踉蹌,梁程志趕緊扶住。
孟方蘭、謝玉芬整個人心底發涼。
於棠等人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梁母怒目看向孟方蘭和阮正賓說:“北州市煙廠是不是?我記住了。”說完朝病房走。
孟方蘭、阮正賓失神。
阮東陽說:“人是我打的,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
梁母停下步子,轉頭看,嘴角帶著冷笑說:“子不教,父之過。”
阮東陽不甘示弱,說:“這句話同樣送給你兒子。”
“東陽!”孟方蘭、阮正賓同時呵斥。
梁母聽到阮東陽這句話時,嘴角的笑僵住,改而惡狠狠地說:“你行,那我們走著瞧!”梁母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病房。
走道內瞬間安靜的駭人。
家長、學生都不作聲。
這種安靜持續了幾十秒,大胖率先打破說:“醫生說不會有生病危險,而且說的是頭部出血,不是腦子,最多是個腦震蕩,不會有大問題的。”大胖剛才已從小胖那兒知道了梁書傑的大致情況。
“是啊是啊,不會有大問題的。”李金花在旁附和。
然後徐、阮兩家並沒有人聽,直等到梁母再出來時,謝玉芬、阮正賓上前向梁母道歉,梁母完全不接受,只說讓法律制裁,而後帶梁程志暫時離開,命令身邊的兩個保鏢,看守梁書傑的病房。
梁母一走,孟方蘭、阮正賓帶著阮東陽也走了。
於棠一家是跟小胖一家回去的。
回去的路上,兩家人都沒有說話。
於棠一路上低著頭,她沒想到填完志願吃頓飯而已,事情會鬧到這種無法收拾的地步,向來溫柔溫和的謝玉芬,也冷著臉,一言不發,兩家人走過阮東陽家,阮東陽家傳來孟方蘭叫罵聲,罵的是阮東陽,於棠心中一疼,眼淚嘩啦啦的向下落,只得跟著徐文思、謝玉芬朝二十三棟,到了二十三棟,謝玉芬進一樓劉奶奶那兒把聰聰抱回來,聰聰一見於棠就伸小胳膊讓於棠抱,平時謝玉芬會把聰聰送到於棠懷裡,今天謝玉芬緊緊抱著聰聰上樓,聰聰小臉疑惑地看著媽媽,而後又看於棠,伸手胖胳膊啊啊叫。
於棠低著頭,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上樓,她知道媽媽非常生氣。
“謝玉芬該氣壞了!”剛從二十三棟走過的李金花發愁地說。
“孟方蘭應該更氣吧?”大胖接話。
“也是,孟方蘭一直都不太喜歡於棠,東陽又為於棠打傷人,這、這……我剛才聽說梁書傑的爸爸是我們市的梁……那位?”
“沒錯,上頭姓梁的不就那位嗎?不然以孟方蘭的性子在醫院怎麼可能那麼安靜?”
“那、那東陽怎麼辦?”李金花問。
小胖在旁邊聽著,問:“爸,梁書傑不會有事的,是不是?”
“說不清楚,可能有事兒,也可能沒事兒。”大胖皺眉說。
“那東陽呢?東陽會不會有事兒?”小胖著急地問。
大胖嘆息了一聲說:“不管梁書傑有沒有事兒,東陽這次算是惹上真正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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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1:26
第74章
“那怎麼辦?”小胖緊張地說。
大胖沉吟。
“爸,東陽怎麼辦?我們想辦法幫幫他啊。”小胖急急地說。
“我們哪有那個能力幫東陽啊。”大胖無奈地說。
“那東陽怎麼辦啊?”小胖又問。
“放心,東陽不會出什麼事兒的。”大胖堅定地說。
“為什麼?”
“因為東陽的爸爸媽媽外公外婆都不會讓東陽有事的。”
“真的不會有事?”小胖半信半疑地問。
“真的。”
小胖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爸,其實這事兒真不怪東陽和小於棠,是梁書傑這人實在太過分了,是我我也打他。”
“傳進啊,這個時代或者說這個世界上的事兒,其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大胖摸著小胖的腦袋,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和小胖說那麼深,轉而就事論事地說:“現在問題關鍵不是誰先惹事兒,而是躺在醫院昏迷不醒的是梁書傑,梁書傑的爸爸恰恰是個位高權重的人。”
“那總不能不講道理吧?”小胖單純地反問。
“道理有時候和法律是衝突的。”
“那你的意思是東陽——”
“東陽不會有事兒,只是有點麻煩。”
“什麼麻煩?”小胖非得問出個所以然的樣子。
大胖不再和小胖多說,說多了小胖暫時也不懂,於是含糊回答:“說不准,明天看吧,都這麼晚上了,先回家睡覺,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吧。”
大胖、李金花帶著小胖回家,心大的一家三口很快進入夢鄉,然而徐、阮兩家人除了聰聰已經入睡,其他人都醒著,兩家各自鬧騰了一頓後,都累了,各回各房,不再爭辯,寂靜的夜稍稍拉回各自的理智。
阮東陽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心裡異常煩躁,他從床上坐起來,准備出門時,卻發現家裡的二道門上又被多上了一把鎖,他打不開也出不去,轉而回到自己的房間,重新躺下,看著天花板,一個天花板之隔的樓上,孟方蘭、阮正賓同樣沒有睡著。
孟方蘭已經罵阮東陽罵累了,此時聲音虛弱地說:“是梁書傑先惹於棠,後來又想拿酒瓶砸東陽,東陽才出手的。”
阮正賓說:“結果是梁書傑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這才是事實。”
“於棠,於棠,她真的能讓東陽發瘋。”說著孟方蘭眼睛濕潤了。
阮正賓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孟方蘭才開腔說:“明天一早我打電話給爸媽吧。”
阮正賓贊同地說:“嗯,只能這樣了,還有,東陽的性子也該收一收了,硬著腦瓜子聰明,為人處事太張揚太外放太無法無天了。”
“怎麼收?”
阮正賓嘆息一聲。
孟方蘭說:“不如聽媽的話,把東陽送出國吧。”
“他願意去嗎?”
“不能什麼事兒都由著他!”
“也行。”
“那於棠呢?”孟方蘭又問。
阮正賓想了想一會兒,說:“於棠沒有錯啊。”
“她沒有錯,東陽會為了她三次打人嗎?”
“於棠也算是受害者啊。”
“東陽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反正不管有沒有這事兒,我都不會同意她和東陽在一起,她除了令東陽一次次犯錯,她還能干什麼?不行,我必須警告謝玉芬。”孟方蘭倏地從床上下來,走出臥室,走到二樓電話機前,打通徐家的電話,接聽的正好是謝玉芬。
謝玉芬聽著彼端的說辭之後,激動地對著電話說:“孟主任,請你說話不要這麼難聽,施害者是梁書傑,棠棠也是受害者,你們東陽幫了棠棠,我感謝你們,但是你不能說話這麼難聽。”
電話彼端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
謝玉芬握著話筒,胸口起伏說:“你放心,我的棠棠不會纏著東陽,高攀不起的,我們家不會攀,請你放心一百二十個心。”掛上電話後,謝玉芬抹了抹眼角,進了於棠房間,和於棠聊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最後於棠哭著說出心裡話:“媽,我喜歡東陽,我是真的喜歡的。”
謝玉芬紅著眼睛從房間出來,雙手捂著臉哭起來。
於棠站在門邊看著雙肩起伏的謝玉芬,哭聲停止下來。媽媽應該比她還難過吧?
對面房間內,徐文思靠在門縫內,看著謝玉芬痛哭,而後緩緩將門關上。腦中回想著,那天放學,阮東陽又一次坐在於棠自行車車座後面,摟著於棠的腰不要臉地說:“媳婦兒,你娶了我吧,我們一輩子在一起。”於棠發出一陣悅耳的笑聲,這些甜蜜的畫面都近在眼前,怎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事情怎麼會這樣?
於棠抱膝坐在床上,大腦中盤旋著的都是阮東陽的聲音:“到大學後,我們說好了啊,早上一吃早飯,中午一起吃午飯,晚上一起吃晚飯,夜裡一起看星星。”
“於棠,我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
還有阮東陽的親吻,親完她之後說:“於棠,我可真喜歡你啊。”
“……”
想著想著於棠的眼淚忍不住地落下來,起初不拒絕阮東陽,純屬因為他脾氣過於剛烈,怕影響他高考。可是沒拒絕的後果,就是她一點點喜歡上他,喜歡的無法自拔了。然而這種喜歡,自私到極點,她每天接受著他最真摯的情感,卻沒有在清楚知道他性格缺陷時,給予及時的幫助,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因為年輕氣盛而犯錯,才造成了現在這樣不可逆轉的後果。
都是她的錯,都她的錯。
她低聲啜泣不止。
第二天一早,阮東陽一起床就去二十三棟找於棠,被謝玉芬告知於棠去白揚鎮了。
阮東陽驚訝地問:“去白揚鎮了?”
“嗯。”謝玉芬面色憔悴地點頭。
“謝阿姨,現在才七點啊,於棠——”
“棠棠六點鐘就起來去了。”謝玉芬打斷阮東陽的話說。
“她去干什麼?”
“她外婆身體不好,照顧一下。”
阮東陽看向徐文思,徐文思正端著稀飯碗,拿著勺子,喂稀飯給聰聰吃,開口說一句:“棠棠走的急,沒來得及說。”
“哦。”阮東陽還想和謝玉芬說些什麼,但見徐家氣氛壓抑,以及昨天剛發生的事兒,他沒有多留,而是失望地回到家中,才進客廳,客廳裡的電話響了,是梁書傑那邊的人打來的,阮東陽三句兩句就跟人吵了起來,孟方蘭聞言,立刻推開阮東陽,溫言細語地向對方道歉,態度十分卑微,這讓阮東陽極為吃驚,在他的印像中,他的媽媽不管何時何地都是拿眼尾看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何曾這麼低三下四了?
“對不起,對不起,你別介意。”孟方蘭連連道歉,掛上電話後,沒有理會阮東陽,重新撥打電話,這次打給的是他外公,孟方蘭低聲說:“爸,東陽的事兒媽和你說了吧?”
孟方蘭靜靜聽著彼端的聲音,而後說:“東陽不是故意的,是失手,這事兒梁書傑也有錯的,東陽只是看不慣梁書傑欺負別人。”
阮東陽怔怔地看著孟方蘭,昨天還指著鼻子罵他的媽媽,今天就說不是他的錯,這種態度不但不讓阮東陽覺得違和,反而讓阮東陽心裡一陣難受,因為他明白媽媽這是為自己好。
“爸,你幫我支會一聲,剩下的事兒我和正賓去辦,不讓你丟面子的。”孟方蘭說完掛上電話。
正在這時,阮正賓從樓上拎著各種煙酒下樓,問:“方蘭,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孟方蘭說。
“那走吧。”
阮東陽看著阮正賓,開口問:“爸,你們這是去哪兒?”
“出去辦點事兒,中午不一定回來,午飯你要是不去食堂吃,就去傳進家吃吧。”阮正賓說完和孟方蘭一起急急忙忙朝外走。
阮東陽怔怔地站在原地,家中只剩下他一個人,並且接下來的三四天,家中也只有他一個人,於棠也像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樣,他去於棠家,徐家的人都說於棠去白揚鎮了,他打電話到白揚鎮,外婆又說於棠和陳梅梅去陳梅梅三伯那裡了,問陳梅梅三伯在哪兒,也沒有個具體地址。與此同時,孟方蘭、阮正賓每天早出晚歸,除了上班,就是忙於奔波送禮,回到家就是打電話,到處找關系。
阮東陽突然發現周圍事情似乎突然變了,全變了,他失落地坐小胖的家中說:“於棠不見了。”
小胖沒作聲。
徐文思抱著聰聰玩撥浪鼓,也沒有理阮東陽。
“於棠不見了。”阮東陽又說一遍。
徐文思動作一停,繼而繼續逗聰聰玩兒。
小胖說:“她不就是陪她表姐去過暑假了嗎?等到大學開學,肯定就回來了。”
徐文思眸光閃動了下,仍舊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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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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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51:40
第75章
“嗯。”阮東陽輕輕點頭,轉眸看向聰聰,聰聰烏溜溜的眼睛很像於棠,多看聰聰一眼,他就多想於棠一分,心裡挺難受,於是站起身來說:“我先回家了。”
“你不玩游戲了?”小胖問。
“不玩了。”阮東陽有氣無力地說。
“中午來我家吃飯啊。”
“我今天不過來了。”
“東陽。”
阮東陽已經走出小胖的房間,小胖走到聰聰跟前,抱起聰聰說:“文思,梁書傑不是都醒過來了嗎?”
“嗯。”徐文思若有所思地應。
“那不就沒事兒了?”小胖問。
“要是普通人家那是沒事,可是梁書傑不是普通人家。”徐文思惆悵地說。
“還能有什麼事兒?”
“不知道。”
“那東陽——”
“快到十二點了,爸和阿姨要下班了,走,聰聰,跟哥哥回家了。[]”徐文思朝聰聰一伸胳膊,聰聰立刻咯咯笑著往徐文思身上撲。
“文思,你也走了啊。”小胖問。
“嗯,聰聰也要吃午飯,睡午覺了。”
“好吧,那我下午去你家。”
“好。”
徐文思抱著聰聰剛出小胖家門,阮東陽已經快到自家院子,轉彎時,聽到牆角有幾個人在聊天,聊的是他家的事兒,他不由得停步。
“東陽打的那個官二代梁書傑好像醒了?”
“醒了又怎麼樣,還不是咬著東陽不肯放,那家人是當官的,官官相護知道吧?不管理兒是在誰哪兒,他們打定主意非得讓東陽付出代價不可。這不,孟方蘭、阮正賓天天去給人送禮,賠禮道歉的。”
“孟方蘭活該,天天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這下終於栽了吧,為了兒子不還得低三下四的,這就叫報應!”
“是啊,東陽不是第一次打人了吧?”
“打幾百次了,孟方蘭仗著有錢不在意,這下好了,吃大虧了吧,哈哈,早說做人不能像孟方蘭那樣太目中無人了。”
“……”
阮東陽雙拳緊握,已然成熟的身體爆出青筋,他惱火、憤怒,眼睛充血,卻在人生第一次感覺到無力,尤其是剛剛說完他媽媽壞話的人,從牆角處走過來,沒事兒人一樣衝他微笑打招呼,一副友好的模樣時,他的心像被人狠狠踩到腳下,無力掙扎一樣難受。
“東陽,要吃飯了,趕緊回家吧。”說壞話的人笑著從阮東陽身邊走過。
阮東陽怔住良久,直到身邊來來往往不少剛下班的煙廠職工衝他打招呼,他才抬步走回自家院子,院子裡靜悄悄的,連大黃、大橘都因為嫌棄天熱而躲在它們的小房裡不願意出來,阮東陽木木地回到自己房間,坐在床上,目光渙散,一直坐到晚上孟方蘭、阮正賓回來,兩個人一回來就朝醫院打電話,問梁書傑的情況,毫不意外地得到的是對方不屑。
孟方蘭嘆息了一聲說:“看來,只能讓爸出面了。”
阮正賓應一聲說:“現在我們去爸那兒一趟。”
“嗯。”
接著孟方蘭、阮正賓走了,家中又恢復安靜。沒過兩天,阮東陽的外公外婆都來了,外公指著阮東陽罵阮東陽沒腦子,拿著拐杖往阮東陽身上打,連孟方蘭也被罵了,外婆連忙護著,一番鬧騰之後,梁書傑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或者說結束。
阮東陽在清晨中醒來後,想到的於棠,特別想,他已經很多天都沒有見到於棠,也沒有聽到於棠的聲音了,這讓他十分的難受,心都像丟了一樣。他起床吃過早飯,就收到北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他高興地拿錄取通知書去找徐文思。
小胖也剛到徐文思房間,笑哈哈地揚著手中的錄取通知書說:“東陽,我也收到北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我也收到了!”
阮東陽笑笑說:“恭喜。”
“還有文思的呢。”小胖指著聰聰說,聰聰穿著短褲短袖坐在地毯上,甩著手裡的錄取通知啊啊叫。
阮東陽走上前,看一眼錄取通知書上寫的名字是徐文思,又向徐文思的桌上瞟一眼,問:“於棠的呢?”
小胖也四處看,問:“文思,於棠的錄取通知書呢?”
徐文思帶笑了面容僵了下,而後說:“她的不在這兒。”
“為什麼呀?我們當時一起填的志願,她的地址寫的和你是一家呀。”小胖說。
徐文思默了默說:“她、後來改志願了。”
改志願?
小胖愣住。
阮東陽卻頃刻間像被雷電劈到一樣,全身定住,然後又被倒頭扔進冰窖裡似的,渾身涼透。
“改、改志願?”小胖吃驚地問。
“嗯。”徐文思輕飄飄地說。
“為什麼改志願?改哪兒去了?”小胖急急地問。
“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
小胖話還未說完,阮東陽如風一樣,倏地衝到徐文思面前,拽起徐文思的領子雙目赤紅,聲音激動地問:“她什麼時候改志願的啊?為什麼改志願?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阮東陽的咆哮嚇的聰聰一驚,手中的錄取通知書掉了,眼見就要哭,小胖趕緊把聰聰抱到懷裡哄著。
阮東陽的怒氣未消,他拽著徐文思往門上撞,徐文思被撞的後背發疼,連日來內心的壓抑也在此時爆發,他抬手給阮東陽一拳,阮東陽踉蹌倒地,撞倒椅子。小胖趕緊把聰聰的小臉往自己懷裡按,看著阮東陽爬起來就往徐文思身上撲,兩人扭打到一團,阮東陽給徐文思一拳,徐文思給阮東陽一腳。
徐文思氣急罵:“東陽,強是要有度的,過度就他媽的是傻逼了!這些天來,你看不到你爸媽為你在奔波嗎?”
一提爸媽,阮東陽失神了,徐文思趁勢一腳將他踹出去,他摔倒在地,背部重重地撞到徐文思的書桌。
“東陽!”小胖喊。
徐文思打斷他說:“小胖你別管他!”
“可是——”
“阮東陽!”徐文思憤怒出離,指著阮東陽罵:“是,你家有錢,你頭腦聰明,但這不代表你可以一次又一次罔顧法紀,肆意妄為。離了你外公你外婆,離了你爸媽你他媽的什麼都不是,想想沒有他們,你不是坐在我房間,而是坐大牢了!問於棠去哪兒?我他媽的知道也不會告訴你!於棠是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再打人,於棠那天是不是拉著你不要打人,而你呢,永遠一意孤行,永遠不知道拿腦子想一想厲害關系,你家有錢,我家沒有!我爸、我阿姨要在煙廠上班,才能養活我和於棠,聰聰還小,他要喝奶粉,他要穿衣服,他以後還要上學,我們全家都要靠他們兩個的工資!跟你家不一樣!”
徐文思一字一句發自肺腑。
阮東陽像被抽走了精氣神一樣,癱坐在地,目光呆滯。
小胖呆呆地看著阮東陽。
聰聰扭過臉來,懵懂的目光盯著哥哥徐文思。
徐文思紅了眼睛說:“你問我為什麼於棠會改志願?因為你的幼稚傷害了太多人,因為你的幼稚她消受不起!我現在正式告訴你,你們和於棠完了!完了!”
完了?
這兩個字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阮東陽的心上,幾乎要砸出鮮血,阮東陽忍著心髒的滯疼看著徐文思,說:“騙人,你騙人。”他從地上爬起來,朝門口走,手剛摸到門把,就聽到徐文思的聲音:“不要白費力氣,你找不到她的。”
“我不信你!”
阮東陽立刻就去白揚鎮找,到學校問,任何人都告訴他不知道,於棠真的像消失了一樣,他連找了三天,一無所獲,他疲憊地回到自己房間,徐文思、小胖在他房間等著,他看著桌上的照片,初三畢業的四人合影,高三畢業的四人合影,初三時他摟著於棠在梧桐樹下合影,還有高三畢業那天,他們兩個緊緊靠在一起,手在背後相握的照片。
那天他和她說:“媳婦兒,等大學畢業時,他們拍畢業照,我們就拍全家福。”
“你真不要臉。”她罵著他,卻是笑靨如花的模樣。
明明一切都清晰在眼前,可是她不見了,於是從前沒頭沒腦的傻開心,現在都成了撕心裂肺的發酵劑,他手握著照片,突然不計後果,放聲大哭,如果說他情緒外放,這大概是他最外放的一次,曾經一起上大學的夢沒了,他的小姑娘不見了。
他先是站著,接著是扶著桌子,後來身體一點點往下癱,最後他跪倒在地,這一次他深深地後悔自己的衝動,如果當時他稍微冷靜一點,如果當時他換一種方式,同樣可以懲罰梁書傑,而不會弄丟他的小姑娘。
可是,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阮東陽哭聲揉搓著徐文思和小胖的心,這是他們第一次看阮東陽哭。
徐文思微微揚頭,努力眨著泛紅的眼睛。
小胖不停地用手抹眼淚。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1:51
第76章
阮東陽從徐文思房間離開時,已近中午,毒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空氣中彌漫著悶熱的因子,阮東陽木木地走在其中,下了班的煙廠職工笑著與他打招呼,他仿佛沒有聽到似的,低頭向前走,走進自家院子,邁進自己房間,然後坐到床上,不一會兒,平躺著,目光渙散,一閉眼,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
於棠,
於棠——
他在內心裡一遍遍的呼喊,直到眼淚停止。
“東陽,東陽。”這時,門外傳來孟方蘭的聲音:“你中午吃飯了嗎?”
阮東陽吸了吸鼻子,盡量讓聲音聽不出來異樣,回答:“吃了。”
“那行,中午就不做飯,媽媽也去食堂吃了,晚上回來給你做飯。”孟方蘭在客廳說。
“好。”
孟方蘭又匆匆去上班了,這些天她為了梁書傑這事兒,落下了很多工作,所以要抓緊時間跟上去,免得影響煙廠的其他工作,所以她也是到食堂匆匆吃了幾口就收拾餐盤,然後去煙廠加班加點的工作,下班時天都快黑了,想起答應兒子要回家做晚飯的,於是收拾資料趕緊回家,剛一到家,就看到阮正賓面色凝重地拉開車門,正要坐進車內時,她趕緊喊住:“正賓,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醫院。”阮正賓看著孟方蘭說:“東陽病了。”
孟方蘭一驚,問:“怎麼回事兒?”
“發高燒。”
“高燒?什麼時候?”
“很久了。”
孟方蘭趕緊拉開車門,坐到後座,阮東陽正歪頭倚在車座上。
“東陽,東陽。”孟方蘭急急地喊。
“媽。”阮東陽臉微紅地轉頭,笑了笑。
孟方蘭伸手摸一下阮東陽的臉,被燙的心驚,問:“什麼時候發的燒?”
“就剛才。”
“這麼燙,怎麼是剛才呢?你怎麼不知道吃藥,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啊?”
“沒事兒,我就睡著了,發個燒,爸回來時,我就說去打個針快速退燒就行的。”
孟方蘭轉頭問正在開車的阮正賓說:“不是你發現他發燒的?”
“不是,是他自己說自己好像發燒了。”阮正賓說著,快速打著方向盤,出了煙廠家屬院,直接進到醫院,到醫院後,醫生給阮東陽打了一針,開了藥,晚上時,阮東陽就退了點燒,結果夜裡又發起高燒,然後退燒,然後再高燒,一直持續了五六天,終於退了燒,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身體消瘦。
小胖看到後,眼睛又紅了。
阮東陽抱著於棠的大白貓,站在院子門口說:“哭什麼,我不用去國外了,以後還罩著你。”
小胖伸手抹眼睛,向捶阮東陽一拳,見他瘦了很多,沒下手,問:“你不會是故意折騰生病來拒絕出國吧?”
阮東陽笑了笑說:“不是,是真的發燒。”
“怎麼發了那麼多天呢?”
“不知道,就是心裡難受,憋的難受,就不停地發燒了。”
小胖剛退回去的泣意,又湧了上來。
一旁站著的徐文思,問:“現在心裡還難受嗎?”
阮東陽摸摸大白的腦門,然後看著徐文思,笑說:“好多了。”
“那就好,好好養身體,快開學了,到時候還要軍訓,別吃不消。”徐文思溫和地說。
阮東陽點點頭,轉眸看向徐文思懷裡的聰聰,說:“東陽哥抱抱你,可好?”
聰聰不願意,頭往徐文思懷裡趴,留給阮東陽的是一個肥肥的側臉和長長的睫毛,像極了初中時候的於棠,那時候他每天帶牛奶、餅干給於棠吃,於棠不吃他就發火,於棠默默就吃了,兩個月下來,於棠那瘦瘦小小的臉就長了肉,三個月後,就顯出了嬰兒肥,特別好看,從側面看,就和現在的聰聰有點像,這點像刺酸了他的眼睛,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目光從聰聰臉上移開,看向小胖問:“錄取通知書你認真看嗎?”
“看什麼?”小胖問。
“不要帶被子。”阮東陽說。
小胖從小到大第一次住校,他爸那會兒住校需要帶被子,心大的一家三口都沒有仔細看錄取通知書,於是買了兩床被子兩張被單等等東西,小胖吃驚地說:“不要帶被子嗎?上面寫了嗎?”
阮東陽說:“寫了。”
小胖看向徐文思,徐文思說:“盆也不要帶。”
小胖胖手摸著臉說:“我的天吶,我的天吶,我肯定是漏看了什麼東西,我回家再去找找。”說著小胖就匆匆跑回家了。
阮東陽抱著大白笑。
徐文思轉頭看向阮東陽,看著阮東陽的笑,他從中讀出了“成長”。
“好好補補身體吧。”徐文思說。
“嗯。”阮東陽應。
“我回家了。”徐文思說。
“好。”阮東陽點頭。
聰聰一聽“回家”二字,立刻衝阮東陽揮著胖胖的小手,然後扭過頭去看徐文思。
阮東陽站在院門口,看著徐文思抱著聰聰走遠,轉彎之後,他才抱著大白進院子。在開學前的一段時間內,阮東陽身體慢慢恢復,精氣神也慢慢恢復過來,恢復過來之後,就比從前多了一分成熟和內斂,不再那麼張揚。
在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一起去煙廠外的理發店理發時,小胖忍不住說:“東陽,我感覺你變了。”
阮東陽自我調侃說:“愛情使人成長。”
徐文思看一眼阮東陽,不知阮東陽這話是真是假了,他居然不知道阮東陽的真假意思了,徐文思笑了,以前阮東陽的聰明是單一的,狹隘的,這種單一和狹隘是順風順水的生活慣性,而不是真正的單一和狹隘。一旦他這種順風順水的生活慣性被強行打破,他一向靈敏的大腦會做出條件反射,他自己也會有意識地將“聰明”全面化。這種全面化也許起步晚了,但高度肯定是不可估量的。
“你還在想小——”小胖才剛開口被徐文思打斷,說:“明天北州大學就開學了,你東西收拾好了嗎?”
小胖被轉移注意力,忙說:“收拾好了,收拾好了。”
“明天肯定還會收拾一遍。”阮東陽笑著說。
果不其然,第二天小胖的行李又被李金花倒出來檢查一遍說:“哎呀,只帶一件長袖,這怎麼夠呢,我再給你找一件帶上。”
“媽,天那麼熱,帶長袖干什麼啊。”小胖說。
“你懂什麼,早就入秋了,一層秋雨一層涼,別看現在太陽明晃晃的,一下雨,立刻要穿長袖。”李金花絮絮叨叨給小胖找衣服,說:“也不知道文思帶什麼衣服,文思最懂事,要不我打個電話問問文思吧。”
徐文思接到李金花電話時,謝玉芬、徐牧成正給他收拾行李,謝玉芬在旁確定牙刷帶了吧,身份證帶了吧,錄取通知書帶了吧等等。
“文思。”謝玉芬喊。
徐文思掛上電話,回頭:“阿姨。”
“再給你一百塊錢生活費吧,剛開始去,肯定好多需要買。”謝玉芬又遞給徐文思一百塊錢。
徐文思堅持不要,問:“棠棠錢帶夠了嗎?”
謝玉芬動作停了停,聲音低了幾分說:“夠,她現在每個月定期給雜志寫文章,還有點稿費的。”
“那有時間我就去看看她。”徐文思輕聲說。
“別、別——”謝玉芬語氣頓了頓說:“別、別——讓東陽看見了。”
“嗯,我知道。”
“那去上學吧,周末就回來住,有什麼想吃的,提前跟我和你爸說,我提前給你買,你回來也就能吃到。”
“嗯。”徐文思點頭,謝玉芬對他的好,他都知道的。他背起書包,才剛走到玄關處,正坐在客廳地毯上玩小汽車玩具的聰聰哇的一聲哭起來,然後往地上一趴,小胳膊小腿爬的飛快,爬到玄關處,緊緊抱住徐文思的腿,昂著小臉,張著嘴巴,哇哇大哭,這一整個暑假,都是徐文思帶他,他跟徐文思親。
徐文思:“……”
為了哄聰聰,徐文思在家耽擱了一會兒,再下樓時,李金花送小胖正好到樓下,小胖轉頭說:“爸,媽,你們別送了,我和東陽、文思一起去就行了。”
“周末記得回來啊,媽給你做好吃的。”李金花說。
“好。”小胖跟著文思走。
“星期五下午要是沒課,星期五回來也行啊,傳進,聽到了沒有?”李金花喊。
“聽到了。”
小胖是第一次離家住校,李金花又開心又不舍,看著小胖嘻嘻哈哈跟文思說笑著走遠,她內心一片潮濕,暗暗想:“我的天吶,我怎麼生這麼個沒良心的胖球,第一次離開家,沒有舍不得老娘,反而開心的不行,真是生兒子不如養狗了!”
小胖、徐文思還沒走到阮東陽家時,就見阮東陽背著大黑包,站在阮門口等著,一如初中、高中每一天上學時候的樣子,不同是阮東陽的目光在看到他們時,有些失落,大約是因為沒有了於棠的原因。
曾經於棠一到,阮東陽的眼睛像發光一樣,現在卻是暗淡的。
“阮叔叔不送你?”小胖問。
“沒讓他送,我們幾個坐公交車去。”阮東陽說。
“嗯。”小胖點頭。
“走吧。”阮東陽從台階上下來,跟徐文思、小胖並排朝煙廠家屬院外走,明明三個人也說一些話,但是沒了於棠,真的覺得少了很多很多。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2:03
第77章
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三人出了煙廠,在公交車站牌等車、坐上車,下車,經過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鐘,到達北州大學,北州大學建校百年,育人無數,名聲極好,在北州市共有東、西、南、北四個校區,除了東校區為研究生基地外,西、南、北校區都有大一新生,其中新生以北校區居多,阮東陽三人所在的便是北校區。
“啊,到了!”小胖雙手大拇指勾住書包帶子,滿臉憧憬地看著頭上“北州大學”四個字。
“嗯,到了。”徐文思也昂頭看。
阮東陽也看一眼,眼中傷感一閃而過,說:“走吧,進去。”
“嗯。”
“我們先干什麼呢?”小胖問。
“先去報道。”阮東陽說。
“我們到哪兒報道?我們三個一起嗎?”
“報道處。”
“然後呢?”
“然後交學費。”
一路小胖不停地問,跟著阮東陽、徐文思完成一系列的新生報道流程,三個人不同系,巧的是阮東陽、徐文思能分到一個寢室,小胖則分到隔壁,為此小胖開心的不行,一放下行李,就跑過來找阮東陽、徐文思。
“東陽,文思,你們的床挨著啊。”小胖問。
“嗯。”徐文思應。
“真好,我要能和你們住一個寢室就好了。”
“沒把你安排到隔壁樓就不錯了。”
“也是,對了,東陽,你還有生活用品要買嗎?”小胖問。
阮東陽回答:“有。”
“那我們先去吃個飯吧,然後再買吧,我來時,看到外面有鴨血粉絲湯店,我想吃。”
“那就去吃吧。”阮東陽說。
三個簡單收拾一下,才剛下樓,看到了許倩倩,在大學校園遇見高中同學,會有種“老鄉見老鄉”的親切感,連小胖都熱情跟許倩倩打招呼,許倩倩到於棠家做客過,所以小胖認識。
“許倩倩,你也考進了北州大學?”徐文思問。
許倩倩喜悅難掩,說:“嗯,壓著線進來的,很走運。”
“挺好的。”
“嗯,沒想到在這兒能遇見你們。”說著許倩倩看一眼阮東陽,發現阮東陽似乎清瘦了很多,比之從前卻又多了幾分穩重的魅力,她有些移不開眼,這時,聽到小胖問:“你吃飯了嗎?”
許倩倩忙說:“還沒有。”
“那一起吃吧,難得遇到。”小胖說。
許倩倩看一眼阮東陽,點了點頭,說:“好吧。”
四個人一家鴨血粉絲湯店,點了四份鴨血粉絲湯之後,又多點些配菜,如鴨血、鴨腸、雞蛋之類的,因為店內都是大學生,朝氣蓬勃,氣氛相當好,吃到一半時,徐文思去了下衛生間,阮東陽看一眼許倩倩。
許倩倩頓時心跳紊亂,聽到阮東陽開口就問於棠時,她一愣,關於阮東陽、於棠的事兒,暑假她就聽說了,也知道於棠改志願的事兒,只是沒想到阮東陽還是念著於棠。
“她沒有聯系我。”許倩倩說。
“當時畫室裡的其他同學呢?”阮東陽問:“他們知道於棠去哪個大學了嗎?”
“也不知道。”
“哦。”阮東陽淡淡一聲,沒再說話。
許倩倩低頭看著一碗鴨血粉絲湯頓時沒了食欲,四個人出了鴨血粉絲湯店之後,又一起去買了生活用品,整個過程阮東陽沒有再主動和許倩倩說話,許倩倩微微失落地離開,阮東陽三人則回男寢室,下午時到教室報道,第二天開始了軍訓。
大學軍訓的強度明顯高於阮東陽三人高中時期,三個人每天累的回到寢室趴在床上喘氣,加上天熱連飯都不想吃,在這種辛苦下,三人連回家的力氣都沒有,軍訓持續半個多月,阮東陽三人稍稍適應了,連天氣也適應了,大晚上洗個冷水澡之後,在呼呼的風扇下,阮東陽、徐文思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看書,這時小胖從隔壁走過來,哭喪著臉站到阮東陽和徐文思中間。
“怎麼了?”徐文思問。
小胖沉默一會兒,看向阮東陽,聲音低落地說:“東陽,我想家了,我想回家。”
“那就回家啊。”阮東陽說。
“可是明天是星期二。”
“那等星期六再回去吧。”
“但是我現在就特別想家。”
阮東陽把書一合,說:“走,請你吃羊肉串去。”阮東陽站起來,拍拍徐文思的肩膀上說:“走,一起去吃。”
“我不去了。”徐文思說。
“什麼不去?”小胖問。
徐文思說有點累,也不想吃羊肉串,就想在寢室待著,於是阮東陽、小胖一起下樓,兩人剛走後沒多久,徐文思跟著下樓,但不是去追阮東陽和小胖,而是走到公共電話廳前,塞了電話卡,開始撥打電話,電話嘟了三聲之後,響起一個女聲:“喂,北州大學三零六寢室,請問你找哪位?”
“你好,請問於棠在嗎?”
“稍等一下。”彼端立刻傳來女生的喊聲:“於棠,於棠,電話,找你的電話!”
“來了來了。”隨著熟悉聲音的逼近,於棠的聲音清晰入耳:“喂,你好,你是?”
“棠棠,是我。”
“文思。”於棠聲音裡帶著喜悅。
“嗯,你們軍訓結束了嗎?”徐文思問。
“還沒有,不過,快了。”
“累不累?”徐文思問。
“開始挺累的,現在適應了。”於棠聲音軟軟地說。
徐文思沉默了一會兒,說:“棠棠,你還怪謝阿姨嗎?”
於棠那邊頓了下,說:“沒有怪過媽媽,只是還沒准備好跟她說話。”
“嗯,那就好。”
“對了,聰聰還好嗎?是不是長大了點兒?”
“挺好的,長胖了,也高了點,只會模糊地喊媽,我來上學時,爸就把他送到外婆家了,還是和以前一樣,星期一一早送過來,星期五下午再接回來。”
“他每個星期得哭個四五次吧。”
“是啊,你——”徐文思話未說完,看到不遠處,阮東陽、小胖朝這邊走,於是說:“室友找我有事兒,我先掛了,回頭我有時間去南區看你。”
“好。”
徐文思立刻把電話掛上,抽出電話卡。
“咦,文思,你給誰打電話呢?怎麼不在寢室打,在這兒打。”小胖問。
徐文思笑了笑說:“給家裡打,寢室電話有人用。”
“哦,走吧,上樓,羊肉串打包了。”
“嗯。”
徐文思跟著阮東陽、小胖朝四樓走。
阮東陽心裡想著學校外網吧供不應求的事兒,沒注意到徐文思的異樣。
徐文思也松了一口氣,幸好及時掛上於棠的電話了,只是遺憾時間太短,沒有和於棠多說一些家中的事兒。
於棠同樣覺得遺憾,徐文思說室友找他,哪個室友?會不會是東陽呢?一想到東陽,於棠心裡就酸酸的,站在座機前久久緩不過來。
“於棠,你衣服還沒有清洗呢。”室友寧寧的聲音傳過來。
“好,我現在就清。”於棠重新進了衛生間,把衣服清理完畢之後,掛在陽台曬著,而後回到桌前寫文章,室友們則是一起閑聊。
“我們的教官好帥啊!”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北州大學有學生跟教官戀愛的先例嗎?好想和教官戀愛一次啊。”
“沒有吧,但是有軍訓完就有同學戀愛的先例。”
“那估計得漂亮成於棠這樣才能被人一見鐘情吧。”
“那於棠也不能和他們戀愛,要戀愛找北區的男生戀愛,北區的男生年年都是最帥的,而且超級MAN的。”
“真的假的,等軍訓完我們去看看唄。”
“行啊。”
“……”
於棠微笑著聽室友們閑聊一會兒之後,注意力漸漸集中在文章,一直到寧寧喊:“於棠啊,要熄燈了。”於棠才停下筆,重新洗了把臉,爬到床上,躺下來。十八九歲的女孩子正是幻想翩翩的時候,黑燈瞎火仍舊阻止不了她們聊天的興頭,於棠躺在蚊帳裡聽著,這時,室友寧寧把收音機打開說:“大家別說話,聽廣播,《青春情話》。”
《青春情話》是一檔廣播節目,因為話題都是青春、文學等方面,所以極受這個時代的大學生喜歡,《青春情話》一開始,三零六寢室安靜下來,女主播動聽的聲音響起來:“大一的新生已經作別了高中生活,開始了新的生活,曾經高中繁重的生活現在回想起來,是不是也是無比難忘啊?北州大學有名汪同學點播了一首張宇的《月亮惹的禍》送給他曾經愛過的女孩,雖然從此分隔兩地,但是曾經愛過是最美。”
女主播的聲音剛落,《月亮惹的禍》響起。
“都是你的錯,輕易愛上我
……
都是你的錯,你對人的寵,是一種誘惑。
……
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那樣的夜色太美你太溫柔,才會在剎那之間,
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
在室友們的輕聲附和中,於棠躺在床上,想著阮東陽的聲音,阮東陽的笑容,阮東陽的擁抱,淚如雨下。
“於棠,我喜歡你,特別喜歡你。”
“於棠,我可真喜歡你啊。”
“於棠,你娶了我吧,我們一輩子在一起。”
“媳婦兒。”
“寶貝。”
“……”
每句話都像鋒利的刀子割在她心上,疼的她呼吸不過來,忍不住用細長的雙手搭在眼皮上,眼淚仍舊擋不住眼淚漫過臉頰。
東陽,
東陽啊——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2:15
第78章
於棠無聲地落淚,一直到《青春情話》這檔節目的最後一首歌結束,收音機裡一遍又一遍播放著電風扇的廣告,於棠從床上下來,尋著聲音到寧寧床前,把收音機給關了。
“於棠。”室友楊會會聲音迷糊地傳過來。
“嗯,會會你還沒睡啊?”於棠小聲說。
“睡了,又醒了,今天又是你關收音機呀。”
“寧寧睡著了。”
“你怎麼還不睡啊?”
“我馬上就睡。”
“好,你早點睡吧,我又困又累的,晚安。”
“嗯,晚安。”
於棠借著校園內路燈的光亮,爬上床,再次躺下,轉頭看向窗外,窗外是正北方,一條人工湖之隔,便是北州大學的北校區,也就是阮東陽所在的地方。
阮東陽此時正點著蠟燭,翻看室友的計算機書籍。
“阮東陽,你怎麼還不睡?”室友李又政問。
“看書。”阮東陽簡單地回一句。
“看別人專業的書還這麼有興致,佩服。”
阮東陽沒再搭腔,精神集中在書本上。
片刻後,徐文思忽然說:“東陽,管理員來查寢了。”
阮東陽“噗”地一下將蠟燭吹滅,抱著書爬上床,嘴裡咬著手電筒繼續看書。
“東陽。”徐文思喊。
“唔。”阮東陽咬著手電筒含糊地應。
“早點睡吧,別把眼睛看壞了。”
“唔!”
阮東陽將一本書翻的差不多了,才在床上躺平,閉上眼睛又想到於棠,想到於棠時,他翻個身,抱著枕頭,心裡默念一聲,於棠,晚安。
第二天一早,又開始軍訓,不過一個月的軍訓終於要進入尾聲了,結束前,在操場上演練了一番,演完之後放假一天,加上周末就是三天假,當晚小胖催促著阮東陽、徐文思回家,阮正賓更是開著小汽車過來接,小胖拉著阮東陽一起上車。
徐文思則說:“你們先上,我一會兒就到。”
“快點!”小胖喊。
徐文思應了一聲,見阮東陽、小胖走遠,給於棠打個電話,問於棠回不回家,得到的答案是不回家,徐文思只好坐上阮正賓的車回了煙廠家屬院,徐文思、阮東陽、小胖是第一次離家這麼久,三家當晚都做了豐盛的菜肴,詢問各家孩子的情況。
小胖不停地和李金花、大胖說大學的趣事,逗的李金花、大胖哈哈笑不停。
阮東陽說的簡單,也沒有在飯桌上逗留太久,而是回房繼續看書捯飭。
徐文思則是謝玉芬、徐牧成問一句,他就回家一句。
“見棠棠了嗎?”吃過飯之後,謝玉芬問。
“沒有。”徐文思頓了下,說:“不過,我准備這次回校就去看看她。”
“那你帶點吃的用的過去給她。”謝玉芬說。
徐文思點點頭,問:“阿姨,你沒給棠棠打過電話嗎?”
“打過,之前打,她一直不接,前幾天打的時候,她接了,沒說兩句就掛了。她心裡肯定怨我,那天我說話那麼重,一定傷了她的心。”謝玉芬內疚地說。
“沒有怨你,她明白你的苦心,就是棠棠覺得自己的事兒,拖累了大家,所以才不知道怎麼和你說。”
“你別騙我,我知道棠棠心裡怨的。”
“阿姨,棠棠現在懂事了,要是你有時間,你就帶著聰聰去看看她,她挺想聰聰的。”
聽到徐文思說這話,謝玉芬微微一吃驚,然後點頭說:“好。”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徐文思同阮東陽、小胖回到學校時,趁兩個人去打籃球,他帶著謝玉芬准備的衣服、食物,借著同學的自行車,繞過北州大學南北校區相隔的人工湖,到南校區女生寢室大門口等於棠,徐文思也有兩個多月沒見到於棠,於棠仍舊很好看,軍訓雖然曬黑了一點點,但是美麗沒有打折,只是瘦了很多。
“你怎麼瘦了?”徐文思問。
於棠笑看著徐文思說:“軍訓那麼苦,有不瘦的嗎?”
徐文思無言以對,笑了笑,帶於棠去吃飯,飯間兩人聊了很多,比如謝玉芬、徐牧成、聰聰和小胖,絕口沒提阮東陽,等到徐文思要走時,從衣兜裡掏出三百塊錢給於棠說:“阿姨給你的生活費,她說。”
於棠說:“我有稿費。”
“那能有多少?”
“夠我吃的了。”
“那怎麼行,拿著。”徐文思把錢塞到於棠手裡,然後騎著自行車離開,於棠久久地站在原地,直到室友寧寧來問:“於棠,剛剛那個帥哥是誰?”
於棠回神,問:“你說誰?”
“就是請你吃飯的,他誰啊?好帥,哪個學校的?”
於棠笑了笑,說:“我哥。”
“你哥?親哥?”寧寧吃驚問。
“不是,我媽媽和他爸爸重新組建家庭,我們有個共同的弟弟。”
寧寧大大眼睛骨碌碌地轉動了下,問:“所以他不是你男朋友了?”
“當然不是。”
一向活潑開朗到有點大條的寧寧,露出嬌羞的模樣,拉著於棠說:“走,我們去報亭買兩本書看去。”
“買什麼書?”
“看看唄。”
寧寧一次買了六本雜志書,抱回宿舍後,一人一本看,於棠看著看著,就翻到雜志最後一頁,頁面上寫著“征稿函”三個字,題材小說,可以是短篇,可以中篇,也可以是長篇連載。可以寫親情,可以寫友情,可以寫愛情,只要內容新穎吸引人,待遇從優。
於棠看著這一頁半天都沒動,她從初中開始寫文章,每年都能賺點零花錢,但她寫作就如同她學習以及別的方面一樣,都是慢吞吞地前行著,不像阮東陽天生腦瓜子好使,不管投入到哪個領域,都能立刻如一匹汗血寶馬一樣脫穎而出,她凡事只能一步步來,而且還要積累很多步才能見效果。
“於棠,你喜歡這本雜志?”寧寧問。
於棠點頭:“嗯。”
不待於棠說話,寧寧已經開始向於棠介紹這本雜志,說是這本雜志辦了很多年了,不但排上的稿子好看,雜志社本身也相當牛,曾經連載的那些作者,現在都出書了,而且辦了不少簽售會,書都賣幾十萬本,特別牛。寧寧感慨地說:“曾經我在他家投過稿,每次都被退,然後我就不投了。”
於棠笑了笑,說:“我投試試看。”
“投啊,我支持你。”
“好。”於棠拿筆記下信息。
寧寧又加一句:“他們家還出漫畫的,你不是會畫嗎?也去投稿試試啊。”
於棠笑說:“我還要上課呢。”
“好吧。”寧寧應聲之後,又湊到於棠面前問:“於棠,你哥什麼時候再來看你啊?”
於棠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
寧寧一臉失望。
“不過,你可以去找他,他是北區的。”於棠說。
“北區好遠啊。”寧寧感嘆,繞個湖步行要走一個小時的。
“不是在湖上修橋嗎?修好了再去。”
“明年才能修好啊,好慢啊。於棠,你什麼去北區,我們一起去啊。”
“我不去。”於棠笑著調侃說:“寧寧,你就見一面就那麼想我哥了?”
“少胡說八道,我去買晚飯去。”寧寧扭頭走了。
於棠重新把目光看向投稿地址,她決定收收心,全心試一試,萬一過稿了呢?多好的一件事情啊,於棠心裡突然間除了阮東陽,多了一份期待,於是她說做就做,收起雜志,打開自己的靈感本,決定寫起來,當然在寫的過程中,她沒有忘記每天認真上課,這天下課,她和寧寧去學校外逛逛,逛到一家童裝店,忍不住就給聰聰買了一套,本想著讓徐文思帶回家的,誰知道星期六的時候,徐文思、謝玉芬帶著聰聰過來了。
聰聰長大好多,胖嘟嘟肉呼呼的,最重要的是他會奶聲奶氣地喊姐姐,兩個多月沒見於棠,似乎也不陌生,於棠要抱他,他就讓於棠抱,小家伙可愛笑了。
“聰聰。”於棠喊。
聰聰學於棠說話:“蔥蔥。”
於棠笑起來。
聰聰也咯咯笑。
謝玉芬僅僅是和於棠吃個飯,並沒有說什麼,但是母女兩個之間的僵持慢慢融化,臨走時,謝玉芬說:“棠棠,那天——”
“媽,我都知道的。”於棠搶白說。
“我總覺得你們太過年輕不牢靠,他媽媽又那樣排斥你,我——”
“媽,你別說了,我知道。”於棠微微低頭說。
“那你什麼時候回家?十一回不回來?”
“再等等吧。”於棠說:“我暫時應該都不回去。”
“那我來看你。”
“嗯,這衣服給聰聰穿吧。”
謝玉芬接過衣服又塞於棠一百塊錢,跟徐文思一起回煙廠家屬院,回到煙廠家屬院,聰聰就要穿新衣服,指著新衣服喊:“姐姐,姐姐——”
謝玉芬說:“洗洗再穿。”
聰聰噘著小嘴:“不。”
“我們商量一下,你先穿一下下看看好不好看,然後脫下來媽媽洗干淨之後再穿。”謝玉芬說:“好不好?”
聰聰聽懂似的點頭。
謝玉芬剛把新衣服給聰聰穿上,聰聰就開心地笑了,烏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徐文思,一副求表揚的樣子。正在這時,阮東陽、小胖走進來,小胖看著聰聰說:“喲,聰聰穿新衣服了喲,好看,好看,聰聰真是帥呆了。”
聰聰開心手舞足蹈,小手扯著衣服,口齒不清地接話:“姐姐,姐姐——”
姐姐——
阮東陽一愣,頓時整個客廳的氣氛變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2:28
第79章
“姐姐,姐姐。”聰聰渾然不覺地扯著衣服喊:“姐姐,姐姐——”
“別亂喊。”謝玉芬忙阻止。
“姐姐。”聰聰昂著小肉臉看著謝玉芬,說:“姐姐!”
“別姐姐姐姐的了,把衣服脫掉,媽媽給洗了,來。”謝玉芬開始給聰聰脫新衣服。
“新衣服是、是、是於棠買的?”阮東陽回過神兒,屏息問。
謝玉芬、徐文思同時一愣,下一秒阮東陽倏地轉身,猛地推開於棠的房門喊:“於棠!”
謝玉芬被阮東陽的這一行為嚇了一跳。
聰聰也睜大的烏溜溜的眼睛看著阮東陽。
小胖也想知道於棠的下落,目光跟著阮東陽走。
“於棠!”阮東陽進房間,立刻打開於棠的衣櫃,因為於棠遇到事兒就喜歡藏起來,所以他想於棠肯定在躲著他。
“東陽!”徐文思上前一步,攔住阮東陽說:“於棠不在家。”
阮東陽動作一停。
“她真不在家。”徐文思真誠地說。
阮東陽慢慢轉頭看徐文思,阮東陽衝動的情緒退潮。
徐文思微微低頭,眼珠轉動下,說:“聰聰的衣服是她買的,今天、今天寄過來的。”
“從哪兒寄過來的?”阮東陽問。
徐文思回答:“我不知道。”
阮東陽沒再問,因為問了徐文思、謝玉芬也不會回答,他平撫了一會兒,然後看向徐文思,說:“衣服挺好看,聰聰穿特別可愛。”
徐文思沒說話。
阮東陽誠懇地向謝玉芬表示抱歉,剛才不應該衝動打開於棠的門和衣櫃,然後把於棠的衣櫃、房門輕輕關上,接著從於棠家離開,雖然內心深處湧著絲絲失落,但同時又升出一絲絲的希望,於棠既然給聰聰買衣服了,就說明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十分的戀家,那麼很快就會回來,阮東陽這麼想著,思緒停在“戀家”二個字上,她那麼戀家,這麼久不回來,肯定想家吧?那個只知道哭,別人罵她一句她都不會還嘴的姑娘,在外面過的好嗎?有沒有人欺負她啊?
她那麼可愛,沒有會忍心欺負她吧?
阮東陽出了二十三棟,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眼眶又一次紅了,片刻後,他眨巴兩下眼睛,恢復常態,回到家中,坐在書桌前,攤開書本,又開始寫寫畫畫,然後打開家中電腦碼一些別人看不懂的東西,再次開學時,他又用自己暑假賺的錢,買了台電腦放在寢室裡,除了上自己專業的課外,還拿著就去蹭室友的課,或者別的大課,回到寢室後,就是在網上捯飭一些連計算機系都看不大懂的數據,除此之外,小胖也常用阮東陽的電腦看電視劇,說自己是新聞系,需要多了解時政。
很快就到了國慶節,阮東陽以為於棠會回來,放假的七天,早、中、晚各去於棠家一次,唯恐錯過於棠,然而於棠不但國慶假沒有回煙廠家屬院,連過年也沒有回來,二零零二的雪下的特別厚,已經沒過膝蓋,這時,聰聰已經會蹣跚而行,時不時摔一跤,嗷嗷叫兩聲,也能自己爬起來。
“聰聰,別往雪上走,小心摔了!”徐文思說著,聰聰仍舊噔噔地往雪上跑,“啪嘰”一聲摔進雪堆裡,只看到兩條小短腿亂蹬,啊啊叫著:“哥哥,救我,哥哥。”
小胖哈哈大笑:“讓你往雪裡鑽,活該!”
徐文思趕緊把聰聰從厚厚的雪裡拔出,然後拍著聰聰小胖臉上、身上的雪,跟小胖一起去找阮東陽。
阮東陽去了國外兩個星期,剛回來,給徐文思、小胖帶了禮物,給聰聰帶的是遙控飛機,當下聰聰就在阮東陽房間裡玩起來,徐文思朝阮東陽桌上看一眼,還有一個禮物盒,應該是給於棠的,徐文思當沒看見。
“在外面待的怎麼樣?”小胖問。
“忙。”阮東陽笑著說。以前阮東陽總是孩子氣,不管歲月如何變遷,他都是我行我素,自從於棠走後,阮東陽身上像裝了馬達一樣,領先別人數十倍的成長,雖然笑還是那樣俊朗,總覺得阮東陽的腦殼裡,心裡都裝了“事兒”,這種“事兒”簡直就是成長的激素,使阮東陽不再那麼要面子不再那麼衝動,更多願意去動腦子,願意去改變自己,令自己更優秀。
“忙什麼?”小胖又問。
“賺錢。”阮東陽答。
“賺什麼錢?”
阮東陽把電腦一打開,是一個界面,按鈕遍布,小標簽自由亂飛的界面。
小胖不懂這什麼意思,也不清楚這簡單的程序下暗藏著什麼東西,於是說:“東陽,這是什麼玩意兒,你不是金融專業嗎?怎麼整計算機了?”
“喜歡。”
“既然喜歡計算機,那你學金融干嘛呀,直接學計算機好了。”
阮東陽像向智障一樣看小胖,說:“毛傳進,世界上的任何一種知識,都不是絕對獨立的科目,多學是加持作用,不會減分。”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看不出來哪有高極啊——”
“算了,反正你也看不懂,你就看著我賺錢好了。”阮東陽重新坐回椅子上。
“那你以後是玩證券股票呢,還是整計算機?”小胖又問。
“有衝突嗎?”
小胖無言以對,這時聰聰的飛機,“啪”的一下撞到小胖的頭上,小胖痛呼一聲,大喊:“聰聰!”
聰聰先是睜大眼睛,而後摳著小手,說:“對不、起。”說完看小胖站起來要發火,聰聰收起可憐相,抱著遙控器就往阮東陽床下鑽,動作十分熟練且迅速,小胖又大又胖鑽不進去,在床前跺腳。
聰聰捂嘴在床底下笑小胖。
阮東陽、徐文思都跟著笑起來。
很快二零零二年的新學期開學了,開學沒多久,阮東陽就在北州大學北校區出名了,因為時值大四畢業生找工作之際,一所有名企業提前預定阮東陽,卻被阮東陽拒絕,這事兒連南校區的不少學生都知道了。
中午午休時,寧寧說:“那個阮東陽好厲害的,說是以後是互聯網的時代,還說搜索引擎,還說什麼什麼平台,流暢度的,反正我不是專業的,我也聽不懂也不知道裡面的條條框框,但是人企業就是願意等阮東陽三年,還要提前簽合同,還說可以給阮東陽出接下來的三年學費,還有啊,阮東陽研究編出什麼,他們都可以付錢買的。”
“啊,吹牛吧,有這麼厲害?”楊會會接話。
“真的,會會,你肯定不知道阮東陽是零一級北州市理科狀元吧?”寧寧趴在床上說。
“阮東陽是理科狀元?”
“而且長得還很帥喲。”寧寧激動地說:“我去找於棠哥哥徐文思時,偷偷看過的。”
“寧寧,你去找徐文思了!”楊會會激動地說。
寧寧害羞地說:“別提別提徐文思,我們在說阮東陽!”
楊會會又問:“阮東陽真那麼帥。”
“超級帥,北校區很多人追的。本來男生打籃球都沒人看的,自從阮東陽加入籃球隊之後,我滴個神吶,那場面相當壯觀,籃球場外都是女生啊。”
“真有這麼誇張嗎?”
寧寧坐起來說:“會會,你,還有你們,別不信,下個星期,北區南區籃球PK,到時候阮東陽、徐文思都來,你們不要尖叫!我可告訴你們,提前占位啊。”
“下星期幾?”
“星期六!”寧寧說完,喊:“於棠,你去不去看籃球比賽?”
“我不去。”於棠回答。
“那看不看帥哥呀?”
“不想看的。”
“有你哥在,你居然不看,太沒人性了吧?”寧寧說:“我跟你說,你不要老悶在寢室裡,想談戀愛的話,就你這長相,往學校裡站十分鐘,保證有人會過來向你表白的。”
“胡說,我也不想談戀愛,困死了,不想說話,睡覺了。”於棠聲音軟軟地說完,一翻身,背對著大家,看似睡著的樣子,寧寧和楊會會等人自動噤聲,看書的看書,睡覺的睡覺。
於棠睜著眼睛看牆壁,看的眼睛發澀,她才緩緩閉上眼睛,然後入睡。醒來時,寧寧、楊會會等人也起來了,收音機裡播放著《城裡的月光》,大家哼著歌兒聊著天,洗臉的洗臉,梳頭發的梳頭發,准備上下午的課程,於棠坐在床上發會兒呆,這時寢室電話響了,寧寧歡快地去接電話,問了幾句之後,捂著話筒突然尖叫兩聲,讓人摸不著頭腦,然後喊:“於棠,電話,於棠,你的電話!快點下來接電話!”
於棠應了聲下床,寧寧興奮地站在旁邊聽,於棠一頭霧水地接過電話:“喂,你好,我是於棠,請問你是哪位?”
“你好,於棠,我是《心一》雜志編輯合歡。”
於棠登時一愣,轉頭看向寧寧,寧寧滿臉激動。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2:40
第80章
《心一》雜志是寧寧投了數次稿,都沒有上稿的雜志,寧寧喜歡的很多作家都在《心一》出名的,在寧寧的心中《心一》雜志就是高大上的存在。現在《心一》雜志編輯給於棠打電話!肯定是於棠過稿了!簡直不敢相信!寧寧興奮地想著,把耳朵朝於棠耳朵前一湊,立刻聽到裡面的女聲:“恭喜你,你的小說過稿了,我提前通知你准備後續小說內容,定期發給我。”
於棠心頭一喜,問:“過、過稿了?真的嗎?”
“真的。”
“那、那——”於棠激動地說不出來話,以前她過稿過的多是小故事、散文類的,她的長篇小說被斃掉很多次,這是第一次過稿的:“那、那我需要干什麼?”
“需要寫好接下來的故事內容。”
“還、還有呢?”於棠激動的心緒仍舊沒有平復。
“還有我是你的責任編輯,負責你作品相關事宜,你要經常與我聯系。過兩天過稿信就到了,上面會有詳細說明。另外,你的前三萬字稿費已經到了,你可以查收一下。”
掛上電話後,於棠拿著銀行卡,噔噔地跑下來,跑出學校,跑到銀行自動取款機前,插入銀行卡輸入密碼,看著她有生以來最多的稿費,整個人都興奮的不行,她的大腦裡第一個冒出來的人是阮東陽,不過她卻是打電話給了謝玉芬。
謝玉芬不住地誇獎於棠,於棠對寫作更有信心了,她連續三天晚上,都在修稿子,終於到了星期六。
星期六輪到寧寧買早飯,等寧寧拎著早飯回來時,於棠已經整理好稿子,准備去機房打出來發到合歡郵箱內,之前她都是寄手寫版的,合歡說現在網絡開始發展,最好要電子版,方便快捷,於棠沒有電腦,只能去機房。
“機房停電了。”寧寧咬著包子說。
“真的假的?”於棠問。
“真的啊,隔壁同學說的,她想去寫作業呢。”
於棠想了想說:“那我去網吧吧。”
“哎喲!於棠,你怎麼就不能陪我一起去看籃球賽呢!”寧寧問於棠,於棠在《心一》雜志寫連載的事兒,寧寧沒有和第三個人提過,因為於棠說如果後續寫的不好,讀者不買賬,會直接砍掉,被砍掉是件挺丟人的事兒,寧寧也知道,所以寧寧沒告訴任何人,默默希望於棠能借著《心一》雜志而紅火起來。
“我有事啊,你不是說和會會一起去嗎?”
“可是你都不知道阮東陽有多帥啊!”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阮東陽從小就可愛,初中就有人追,高中更多,可——於棠到底還是說:“我得去網吧發文件啊!”
看著於棠那麼堅持,寧寧也不再堅持說:“好吧,你要忙完了,你就過來為你哥哥加油吧。”
“好。”
於棠抱著本子出北州大學南區時,北州大學北校區的籃球選手以及拉拉隊正朝校內進,北區學生是統一的藍白相見的運動服,加上打籃球的個子都高,統一進入南區氣勢浩蕩,引人矚目,不少人圍觀,並且發出贊嘆。
“哇塞!都好高啊!”
“哪個是阮東陽?”
“都挺帥的呀,媽呀,我不去上網了,我要去看這屆兩區籃球比賽!”
“……”
在大家贊美聲一片時,於棠從旁邊走過,可能是太專注於小說內容上,也可能是在想別的事,總之她從北區學生旁邊走過,也沒有朝人群中看。
而徐文思不同,他從踏進南校區開始,一直四處張望尋找於棠。
“文思,東陽,他們都誇我帥呢!”同樣穿著運動服的小胖擠到徐文思跟前說。
“誇的是你嗎?”阮東陽反問。
“當然!”小胖嘚瑟地說。
徐文思看向小胖時,一眼看見於棠扎著馬尾抱著書本從阮東陽不遠處經過,而這時阮東陽正要轉頭,眼見就要看到於棠,徐文思心裡一驚,忙喊:“東陽!”
阮東陽轉過頭看徐文思,問:“干什麼?”
“一會兒打球加油!”
“有得著你提醒嗎?”阮東陽說完加一句:“我們一起加油!”
“打南區一個片甲不留!”小胖說。
徐文思附和一句,微微側首,看著於棠出了校門。
於棠一出校門,直接朝網吧去,開了卡之後,特意找個光線相對不錯的位置,打開電腦後,看著空白卡不知道如何操作,難道這邊和煙廠那邊的網吧不一樣?以前上網吧都是阮東陽劈裡啪啦幫她整一通,這還是她兩輩子以來,第一次一個人上網吧,她左右看了看,再回收銀台挺遠的,看到隔一個座位的一個學生模樣的男生正在玩游戲,她小聲說:“請問——”
男生沒聽到。
於棠又開口說:“你好,請問——”
男生這次轉過頭來,看到於棠微微吃驚,大概時沒想到在網吧會遇到這麼漂亮的女生,漂亮的潛在作用總是很大的,男生立刻熱情地問:“你喊我?”
“那個,這要怎麼用?”於棠略帶不好意思地問。
男生看一眼於棠手中的卡說:“收銀員給錯卡了,你去換一張,帶卡號和密碼的,對著電腦登錄就行了。”
“錯了?”
“嗯。”
“謝謝啊。”於棠又拿著卡去換。
男生捂嘴笑,這年頭還有這麼可愛的姑娘,他昂頭,視線越過一台台機器再去看時,於棠拿了卡,結果不坐他這排了,真是個逗趣的姑娘。
於棠確實不好意思再坐過去,於是重新找了光線不錯的位置,把手寫稿攤開在鍵盤邊,而後一個字一個字敲擊WORD文檔裡面,她打寫慢,足足敲了半個多小時才將手寫稿打完,又檢查一遍,然後下意識地就在點開QQ界面時,輸入阮東陽給她申請的QQ,手指頓了下,最後還是輸入了ruandongyang520,QQ登上,好友列表內,依然只有山大王一人,QQ名依舊叫壓寨夫人,於棠在QQ面板上找到郵箱,正要點開時,看到QQ簽名上的話變了。
以前是:本大王的壓寨夫人。
現在是:本大王的壓寨夫人跑了。
於棠沒忍住,“撲哧”一聲,隨即眼淚忍不住往下落,落了好一會兒,她才點開郵箱,發了稿子給合歡,順便將合歡的QQ加上,與合歡聊一些稿子上的問題,然後下線,出了網吧她突然間想阮東陽,發瘋地想阮東陽,想馬上見到她,幾乎是在念頭一冒出來,她就抱著書本往學校大門跑,跑進進大門,抄近路跑過羊腸小道,跑向操場,還沒有到操場,就聽到震天的吶喊聲。
“加油!加油!”
“阮東陽!加油!徐文思!加油!”
“……”
這一時刻,北州大學南區的姑娘們集體成了“叛徒”,本應該為本校區也就是北州大學南區隊員加油,但聽這聲音,明顯集體倒戈了呀。
“阮東陽!加油!”
“徐文思!加油!”
“……”
於棠快到跑到操場時,停下步子,在她大口呼吸時,心跳尤其快速,她有多久沒見著阮東陽了?像隔了一百年了吧,她又忐忑又激動又興奮,矛盾的情緒促使她抬步朝操場走,操場的鐵絲圍欄內外已經圍滿了人,她抬頭看著,低頭也看不著,只好順著鐵絲圍欄走,越過人頭攢動的圍欄,時而看到幾個黃色運動服的人奔跑,時而看到幾個白藍運動服的人奔跑,裡面又看到兩邊的人一起奔跑。
東陽,
東陽在哪兒?
於棠踮起腳尖朝操場上看,仍舊什麼都看不到,她著急地想往內擠,終於一對情侶相擁離開鐵絲圍欄,她立刻趴到鐵絲圍欄處,第一眼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藍相間運動服的男生,拍打著籃球,越過重重黃色人影的障礙,一個閃身,躍起,強勢地將籃球扣入筐中,現場瞬間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和尖叫聲。
“阮東陽!”
“阮東陽!阮東陽!”
於棠靜靜地看著,看著阮東陽,阮東陽長高了,更帥了,雖然還是會和以前那樣,掀起上衣衣擺往臉上抹著擦汗,但行動間,似乎少了以前的跋扈。
正在這時,南區叫停了一會兒,阮東陽、徐文思朝籃球場外跑,徐文思莫名其妙地就跑到了寧寧身邊,不對,應該說寧寧莫名其妙地就站到了北區的籃球後勤處,而阮東陽奔向的是許倩倩。
許倩倩!
許倩倩穿著得體的休閑裝,扎著利落的馬尾,見阮東陽跑過去,她忙拿著一瓶水一條毛巾,遞給阮東陽一瓶水,阮東陽接過來,擰開瓶蓋,一口氣喝了半瓶之後,用毛巾擦了擦臉,把毛巾和水遞給許倩倩之後,和許倩倩說了些什麼,許倩倩頓時笑靨如花,阮東陽則返身跑進籃球場內,於棠眨了眨犯酸的眼睛,繼續看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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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2:51
第81章
比賽其實挺沒趣,阮東陽、徐文思這支隊伍實力強勁,南區籃球隊大前鋒、小前鋒換了三波人,仍舊不抵阮東陽一支,下半場時,小胖也上場了,小胖也長高了,已然不是以前的虛胖,笑起來還是有點憨憨的模樣。
“毛傳進!加油!”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於棠的耳中,於棠循聲看去,看到阮東陽雙手做喇叭狀,大喊:“毛傳進,加油!加油!你是最胖的!”
場上立刻傳來一片哄然大笑。
小胖嘿嘿笑著,輕輕罵一句“東陽,我日你大爺”,然後輕松地朝場上跑。
於棠目光看向阮東陽,阮東陽雙手叉腰,站在場外,悠閑地看著小胖、徐文思打球,這時,許倩倩走過來和阮東陽說幾句,阮東陽看向許倩倩也說了幾句,兩人不時交談幾句,惹得圍觀女生好奇。
“那個女生是誰啊?不會是阮東陽女朋友吧?”
“應該是的,阮東陽誰都沒理,只跟她說話呢。”
“不是說阮東陽沒有女朋友嗎?”
“現在有了不行嗎?”
“好氣喔,怎麼帥哥都有女朋友啊。”
“……”
於棠聽著心裡酸酸的,默默地看著,直到籃球比賽結束,北區以壓倒式的分數打敗南區,於棠第一個離場,而後去食堂吃飯,然後回寢室午休,到傍晚時,寧寧和楊會會才說說笑笑地進寢室。
“會會,你怎麼不早說啊!”寧寧說。
“早說什麼?”楊會會問。
“李又政是你高中同學,而且和阮東陽和徐文思在一個寢室!”
“我哪知道李又政和他們一個寢室,我這不是才知道嗎?”
“那李又政剛才單獨和你聊了什麼?”
“關你什麼事兒。”
“喲喲喲,我喜歡徐文思都和你們說了,你還不秘密了呢。”
寧寧一進寢室就拉著於棠說,太巧了,李又政和阮東陽、徐文思在一個寢室,李又政是楊會會的高中同學,看楊會會時,那隔著鏡片的小眼睛砰砰砰地冒星星,賊迷戀楊會會了,並且中午午飯,寧寧、楊會會跟他們一起吃飯了。
“於棠,你不知道那個阮東陽好帥啊!”寧寧激動地挽著於棠的胳膊說。
於棠反問:“和我哥徐文思比呢?”
寧寧害羞地說:“當然是徐文思啦,在我心中全世界最帥的人就是你哥,不過,他們是不一個類型的,阮東陽是那種特別具有攻擊性的帥,還有點痞痞的,讓人看一眼就會被俘獲,接觸之後,就覺得好有安全感好喜歡啊。”
於棠失神。
“還有啊,那個許倩倩不是阮東陽女朋友,阮東陽直接說的,哎呀,許倩倩當時就挺尷尬的。”
於棠看向寧寧。
“阮東陽自己說他有女朋友,他女朋友不在北州,然後那個徐文思的小伙伴毛傳進偷偷告訴我說阮東陽初二就追那姑娘,高二那姑娘才答應談戀愛。你說能讓阮東陽喜歡的姑娘該多好啊?”
“不好。”於棠脫口而出。
“什麼?”寧寧問。
於棠連忙改口說:“我要下樓打水了,你要不要打水,我幫你帶一瓶。”
“好啊。”
於棠拎著兩只水瓶到樓下,排隊等打水,心裡亂糟糟的,但是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她不能動搖,她不能出現在阮東陽面前,她一出現總能讓阮東陽失去理智,南區、北區離那麼近,如果阮東陽知道了,肯定連課都不上,每天往南區跑,為了她一定會把煙廠家屬院鬧的天翻地覆,不可收拾。
那樣真的會害了他。
於棠拎著水瓶走進三零六寢室,然後又下樓,到電話亭撥通北州大學北區的四零八寢室的電話號碼,心跳加速地聽著嘟嘟聲,特別怕是阮東陽接,所以一直不敢先出聲,直到對面響起一個男生:“喂,你好,找哪位?”
“徐文思。”於棠聲音小。
彼端男生沒有聽清楚,問:“找誰?”
於棠提高了聲音,但是仍舊是軟糯的腔調,說:“我找徐文思,他在嗎?”
“在,你等一下。”男生說完,就衝寢室喊:“徐文思!徐文思!有個軟軟的姑娘找你!”
隨即於棠便聽到徐文思的聲音,徐文思吃驚於棠會給他打電話,不過得知於棠怕寧寧口無遮攔在阮東陽面前說出“於棠”二字來,徐文思想了想說:“你不用擔心的。”
“為什麼?”於棠問。
“東陽也就這次籃球賽和我一起,平時他多是在圖書館、機房或者在寢室上網,這段時間有多家企業要買他的設計版權,又想吸納他進入企業。還有幾個學長,想跟他合開工作室的。所以他挺忙的。”
於棠聽到阮東陽現在這麼有能力,很是高興,她真的希望阮東陽越走越高,哪怕需要她仰望,她也願意他能夠站在高處,當然,於棠自己也不是停止不前,給徐文思打完電話後,於棠回到寢室,因為阮東陽的努力,於棠便更加努力。
如徐文思所說,阮東陽很忙,忙的寧寧十次去找徐文思九次見不到阮東陽,忙的李又政來追楊會會,楊會會都說寢室只是阮東陽睡覺的地方,不久後,就有傳言說阮東陽和北州大學幾個研究生合開了一個網絡工作室什麼的,得到老師的誇獎,頭一筆生意就是十萬塊,讓一群窮學生羨慕不已。
於棠暗暗為阮東陽開心,而她自己也是每天努力學習與寫作,經常性地電話、網絡與《心一》雜志編輯合歡交流,私下裡擔心著會不會因為自己寫的不好,連載被砍掉,結果非但沒有砍掉,她的《童話院》由B版轉到了A版連載,也就是說她的熱度提高了一個檔次,稿費也有所提升,這時合歡打來電話告訴她,暑假多了,雜志會有暑期特別版面,也就是增版,希望於棠工作量加大,衝衝人氣,而這時,北州大學已經有人討論《童話院》這部小說。
“誰寫的?”
“一個叫魚棠的作者寫的,還在連載,特別清新特別好看,我喜歡的作者都說魚棠一定是個內心單純跳脫的像孩子一樣的作者,你可以去讀讀,讀完會覺得世界特別美好。”
“有這麼神奇?”
“當然!《心一》雜志我每期都買,走,我拿給你看去。現在已經由B版升級到A版連載,這個勢頭肯定會火啊。”
“……”
拎著鴨血粉絲的寧寧趕緊跑回寢室,摟著於棠說:“於棠,你太棒了!你要火了!以後肯定可以出書,賣一百萬冊!”
“低調低調。”於棠笑著說。
寧寧說:“那晚上請我吃大盤雞。”
“行。”
“算了,你還是別請我了,留著下次請。”
“晚上我要去找你哥,你哥真是真是個驢,我打一鞭子他才動一步,我不找他,他就沒想過來找我。”
兩人正坐在一起吃鴨血粉絲時,楊會會氣衝衝地回來。
寧寧問:“會會,你又和李又政吵架了?”在於棠認真奮鬥的這段時間內,李又政和楊會會開啟了戀愛模式,李又政是標准的理工男,嘴不會說,做事直來直往也不浪漫,回回都惹得楊會會大發雷霆,然後他再每天早上騎十五分鐘的自行車過來給楊會會送早飯,求和好。
“李又政他煩死了!”楊會會說。
“怎麼了?”於棠問。
“他自己暑假不回東州,也不讓我回去,說讓我陪他,憑什麼?”楊會會氣呼呼地說:“他怎麼不說和我說一起回東州?”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徐文思這麼和我說,我寒假都留下來陪他!”寧寧一臉哀怨地說。
於棠、楊會會:“……”
最後,暑假來臨時,楊會會還是回了東州,李又政陪同。寧寧也回了家,於棠坐在寢室發呆,謝玉芬打來電話說:“棠棠,別去外婆家了,回來吧。”
“萬一碰著東陽——”
“都一年了。”
“可是——”
“回來吧。”
於棠也想回家,去年過年她跟外婆過的,雖然溫暖,卻是記憶中最清冷的春節,她其實很想煙廠家屬院,想回去看一看,還有她可愛的弟弟聰聰,最終她還是收拾收拾行李去了白揚鎮,而不是回煙廠家屬院。
同一時間徐文思、小胖也回了煙廠家屬院,半個月後,阮東陽也回了煙廠家屬院,第一件事情,就是往於棠家跑,第一眼自然是朝於棠房間看,目光中閃過一絲失望之後,轉進徐文思的房間,小胖和聰聰正拿著勺子舀半塊西瓜吃,聰聰肚兜上都濕一片。
“聰聰。”阮東陽喊。
聰聰扭頭,小臉長得賊好看,奶味十足,奶聲奶氣地喊:“東陽哥,你來了。”
“是啊,聰聰在干什麼呢?”阮東陽笑著問。
“吃西瓜,看動畫片。”
阮東陽摸摸聰聰的小腦袋,然後給徐文思、小胖一人一個紅包。
徐文思問:“這是干什麼?”
“你們報酬啊。”阮東陽說:“拿著吧,暑假前你們幫了我很大的忙。”
小胖一點也不客氣,笑眯眯地雙手接過來,說:“哎喲,阮總,你現在成老板了啊,都給我們發工資了,居然還有我的。”
“嗯,你的軟文牛皮吹的不錯。”阮東陽笑著說。
“寫軟文也不是我專長,小於棠初二開始什麼都行,吹牛皮的技術肯定比我強多了。”小胖一個沒注意,順口就把於棠的名字給說出來了。
阮東陽笑著說:“是啊,她要在,這錢肯定不是你的。”
徐文思、小胖同時不作聲。
阮東陽站起來,說:“我還有點事兒,先回家了。”
小胖問:“東陽,你不坐會兒了,吃塊西瓜再走啊,外面好熱的呀。”
“東陽。”徐文思也喊。
“東陽哥。”聰聰眨巴酷似於棠的眼睛看阮東陽。
“忙完再來找你們。”說著,阮東陽又摸摸聰聰的小腦袋,然後出了於棠家,回到家中,失神地坐在書桌前,看著書桌上豎著兩張照片,一張是初三畢業他和於棠的合照,一張是高三畢業他和於棠的合照,他伸手摩挲著照片中於棠好看的小臉,不停地摩挲著。
一年了,
一年了啊。
她到底跑哪裡去了?
阮東陽將照片放到嘴邊吻了吻,然後緩緩趴在桌上,不一會兒,肩膀開始微微顫動起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3:03
第82章
時值夏季,驕陽似火,烤的樹上的知了鳴叫一片,奏起令人懷念的夏日交響曲,阮東陽顫動的肩膀停止後,他緩緩抬頭,伸手抹一把眼睛,抬起通紅的眼睛看向窗外,看著綠茵茵的數片樹葉。
“東陽。”片刻後,門外傳來阮正賓的喊聲:“東陽,是不是你回來了?”
“爸,是我。”阮東陽回應。
“真是你啊,你什麼時候到家的?”阮正賓問。
“剛到。”
“想吃什麼,爸現在就給你做去。”說著阮正賓已經開心地走到了阮東陽門口,推開門看著阮東陽說:“想吃什麼?”
“都行。”阮東陽笑說。
“我再去外面買兩樣涼菜好不好?”
“不用麻煩了,隨便吃就行。”
“那行,我去做飯了。天這麼熱,怎麼不開空調?”阮正賓順手給阮東陽把空調開了,說:“你媽今天加班,晚點才回來,你要累的話,先睡一會兒,吃飯時我喊你。”
“嗯。”阮東陽淡淡地應一聲。
孟方蘭踩著飯點回來,看到阮東陽後,滿臉笑容的迎接:“兒子,你回來了。”
“嗯。”
“什麼時候到家的?”孟方蘭問。
“剛剛。”
“熱不熱,累不累?在家待幾天啊?”孟方蘭噓寒問暖的狀態,一直持續到飯桌上,熱情仍舊不減,阮正賓看不下去,說:“方蘭,你少說兩句,讓東陽安心地多吃點吧。”
孟方蘭這才看阮東陽一眼,然後笑著噤了聲。
飯桌上阮東陽統共就主動說了一句:“爸,媽,給你們買的禮物放在樓上了。”
孟方蘭、阮正賓一聽,登時喜悅難掩。夫妻兩人也知道阮東陽剛上大一沒多久,就有知名企業破格聘請阮東陽,並願意支持接下來三年的大學學費,阮東陽沒有同意,反而和學長開了一間網絡工作室,一下賺了十萬塊,不但在學校轟動不小,在煙廠家屬院也是人人豎大拇指,紛紛說東陽學好了,東陽長本事了,於是阮東陽曾經打梁書傑打進醫院的事兒,在成就面前,就成了一種不走尋常路的“叛逆”,是褒義,而非貶義了。阮東陽對此絲毫不介意,孟方蘭卻為此開心。
“買什麼啊,我和你爸什麼都不缺。”孟方蘭臉上不無得意地說:“只要你好就好了。”
“就是啊。下次別買了。”阮正賓附和。
阮東陽沒作聲,繼續吃菜。
阮正賓、孟方蘭因為兒子回來而得意,從飯間講到飯後,說著說著阮正賓就說到了聰聰身上,說聰聰長得像於棠,尤其哭的那樣子。
阮東陽順勢問一句:“媽,你知道於棠在哪兒上大學嗎?”
孟方蘭心裡一咯噔,收拾碗筷的動作一停,說:“不知道。”
“哦。”
“你問這個干什麼?”
阮東陽默了默,低聲說:“就是想她了。”
孟方蘭、阮正賓同時一怔,孟方蘭臉色也不好看,客廳內陷入詭異的安靜,阮正賓笑著說:“是啊,我們家屬院統共也沒幾個女孩子,說起來我也怪想於棠的,怪想的,是不是啊,方蘭?”
孟方蘭扯扯嘴角。
阮東陽站起身來說:“我去文思家看看。”
“去吧。”阮正賓說。
阮東陽一走,孟方蘭把碗筷往桌上嘩啦一放,說:“你看看,他每次回來,一天要跑五次文思家,比在家待時間還長!”
“讓他在家干什麼?看我們兩張老臉?”阮正賓笑著反問。
“老臉是你!”
“是是是,你年輕,你今年十八行了吧?碗你洗,我上樓去了。”
“去吧去吧。”孟方蘭心裡一陣煩躁,下午上班時,碰到李金花,兩個人一起上班時,李金花說:“唉,又到暑假了,四家孩子都回來了,就差於棠了。”
孟方蘭沒接話。
“你說這謝玉芬也夠嘴嚴心狠的,我問了多少次,於棠在哪兒,她愣是不說,過年時家裡都和和氣氣的,愣是沒有於棠那小丫頭的影子,想想於棠又柔又弱說話還輕聲細語的,一個人在外面怎麼行,換作我家傳進要是過節不回來,我都心跟刀割似的,肯定每天以淚洗面,這謝玉芬心太狠了,你說是不是?”李金花問孟方蘭。
孟方蘭表情不自在,那仍舊記得那天晚上,她打電話給謝玉芬,針對於棠說話十分難聽,謝玉芬激動地讓她放一百二十個心,於棠不會纏著阮東陽。
“東陽媽。”李金花喊一聲。
孟方蘭回神兒。
“你怎麼了?”
“沒事兒,要遲到了,我們走快點吧。”
李金花又問一句:“那你說於棠在哪兒呢?”
“不知道。”
於棠此時此刻正在白揚鎮大姨家中,吹著風扇,坐在陳梅梅的台式電腦前龜速往WORD文檔裡敲字,陳梅梅的爸爸也就是於棠的大姨夫,去年養魚賺了不少錢,為了獎勵陳梅梅考上大學,給陳梅梅買了台電腦。
陳梅梅吃著西瓜看著《心一》雜志的樣刊,然後看向於棠說:“棠棠,你這打字也太慢了吧?”
“這已經比剛開始快了。”
“那你怎麼不練啊?”
“練了啊。”
“在哪兒練的?”
“學校機房。”
“切,你賺了不少稿費了,怎麼不自己買台電腦啊?”
“我不想買台式的,想買筆記本,這樣我可以帶著,是不是?但是筆記本太貴,好幾千呢,我錢不夠。”於棠說:“等我能夠把連載出書了,我就有錢買了。”
“你可以問二姨要錢啊。”
於棠低頭打字說:“文思都一邊帶聰聰,一邊打暑假工寒假工賺錢的,上學期叔叔和我媽給他生活費他都不要,我怎麼好意思拿了學費、生活費,還另外要錢。”
“好吧,你們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我就什麼都向你大姨大姨夫要。”
“蛀蟲!”於棠說完也打完了最後一個字,檢查一遍說:“好了,我現在發給合歡,然後我去外婆家,繼續手寫,晚上再過來敲出來。”
“你直接在我電腦上寫出來不就得了?”
“看見你我寫不出來。”說完於棠跑回去了。
陳梅梅喊著:“棠棠,你這就走了,還沒告訴我結局是什麼呢,男女主角在一起了嗎?棠棠。”
於棠已經跑回了外婆的宅子,一整個暑假於棠都在外婆和大姨家連回穿梭,以致於阮東陽突擊過來時,並沒有找到她,她為此難過了幾天,而後重新將心思收起來,專注於她的連載上面,兩個月的暑假生活,《心一》雜志正常出了四期,特意增加了暑期版兩期,總共六期,期期有於棠的《童話院》,期期都是A版,雜志社因讀者對《童話院》的喜愛,特意把《童話院》放在期期強推位置上,每天雜志都能收到讀者大量來信,表示對《童話院》的喜愛和對作者魚棠喜愛。
臨近大二開學時,合歡激動給於棠發QQ消息;
合歡:親愛的,你知道嗎?你火了。
壓寨夫人:火了嗎?
合歡:嗯,每天都有很讀者來信給你,而且主編已經有了《童話院》出版的意向。
壓寨夫人:意向而已。
合歡:親愛的,你別這麼淡定好不好?我們主編的意向,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是能成真的,不信,你等著,你快開學了吧,送你份禮物,記得收啊,告訴你,在學校裡聽到有人議論你,你可別得意喲!
於棠以為合歡是開玩笑,可她真的走在北州大學南區時,確實聽到有人談論《心一》雜志上的《童話鎮》,大家都說好好看,這句話令於棠開心許久,上課三天後收到合歡的禮物——鴨脖子、鴨舌、鴨鎖骨、鴨頭滿滿一大箱之後,分給室友吃。
寧寧問:“於棠,我能不能拿兩包送給文思吃啊?”
“當然可以,我還正想給他呢。”於棠笑著說:“是不是你和我哥有進展了?”
“一點點啦。”寧寧笑眯眯地說:“一會兒,我多帶點,他還有室友呢?行不行呀,於棠。”
“行啊。”於棠笑著說。
寧寧拎著一大包鴨脖子、鴨舌、鴨鎖骨、鴨頭順著連通南區北區的同心大橋,開心地朝北區跑,北州大學男寢室女生可以進,女寢室男生不能進,於是寧寧抱著東西,直奔北州大學北區四零八寢室,敲了敲門,甜甜地說:“你們好,我找一下徐文思。”
四零八內,除了李又政女朋友是楊會會外,剩下的一群光棍,一看有女生來找徐文思,立刻起哄:“文思,文思啊。”
連阮東陽都因為女生找徐文思,而後仰椅子,朝門外看,看到寧寧後,笑了笑,隨即看著徐文思紅著臉從衛生間出來,小聲說:“你怎麼來這兒了?”
“找你唄!”阮東陽吹了聲口哨,壞壞地調侃:“人家想你了。”
“別鬧!”徐文思回頭說阮東陽一句,轟著寧寧出了四零八。
阮東陽笑起來。
室友李力在床上打滾:“好想好想要個女朋友,好想要個會來寢室看我的女朋友,啊啊啊,我那麼帥為什麼沒有女朋友。”
“別犯賤啊。”李又政說:“瞧你那浪樣兒,別怕女生嚇跑就行了。”
“去去去,你有女朋友你沒有發言權。”
“李力,你就是嫉妒我。”
“我嫉妒你?我嫉妒你?好吧,我嫉妒你,明天我就去寫情書,追姑娘去。到時候我也是有人疼的了。”
“追去啊,就怕被人甩。”
“你丫才被楊會會甩呢,也不知道是誰每天屁顛屁顛拎著早飯朝南區跑,送飯送衣服送水果的,都跟當楊會會媽似的了。”
“你倒是想當媽,有人願意讓你當嗎?”
“……”
阮東陽聽著二李吵嘴,笑了笑,重新坐正身體,心裡不由得憧憬,要是有一個於棠能夠來寢室找他,是件多麼幸福的事兒,他會開心地瘋掉的。他願意用任何代價換取這種幸福,阮東陽心裡想著於棠,不由得再次打開QQ界面,看著QQ列表裡壓寨夫人的灰色頭像,暗自苦笑了下,他一直在等她上線,也許她都不會用這個QQ號碼了吧?肯定都不會用了,不然也不會那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再次點擊一下桌面上的QQ快捷鍵,輸入壓寨夫人的QQ號,再輸入密碼ruandongyang520,本來是想矯情地假裝一下她上線了,誰知道壓寨夫人剛上線,就有QQ好友圖標跳動,阮東陽一愣,點開來看,是個叫合歡網友。
合歡:可以的,你可以休息一期。
這、這、這是什麼意思?阮東陽趕緊點開QQ好友列表,列表裡除了山大王,還有一個合歡,還有一個!阮東陽呼吸一滯,當初他申請這個QQ號碼是禁止外人加為好友,不管他禁不禁止,QQ好友裡多了一個人,就說明這個QQ於棠在用。
是於棠!
是於棠!
與此同時,正在北州大學南區機房內上網的於棠,剛剛還和合歡聊著天,突然電腦上就顯示,“你的QQ賬號在另一地點登錄,您已被迫下線。”
於棠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轉頭問楊會會,說:“會會,你看,我這QQ怎麼回事?剛才我還好好和人聊天呢,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楊會會轉頭看一眼於棠的電腦,立刻破口大罵:“混蛋!居然有人盜你QQ號!趕緊搶回來改密碼!”楊會會拿過於棠的鼠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點了“重新登錄”。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3:13
第83章
於棠這邊一登錄,阮東陽的電腦上立刻顯示“您的QQ賬號在另一地點登錄,您已被迫下線。”阮東陽一愣,當初他申請這個QQ時,就設置多重保障,肯定不會被盜號,並且這個號完全沒有盜的價值。
所以,
所以!
一定是於棠!
一定是!
一瞬間,阮東陽血液火熱沸騰起來,他可以肯定於棠現在肯定還沒有反應過來是他登錄了QQ,並且於棠現在還在電腦前,肯定還在電腦前,這個推想令他激動的雙手顫抖起來。
“東陽,吃不吃鴨脖子?”李又政問。
阮東陽渾然無覺,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電腦屏幕,雙手飛速地敲打著鍵盤,轉眼間屏幕上出現一個黑底任務框,白色字體自動排版其上,阮東陽靜待片刻,右手發抖地握著鼠標,手心已然汗津津的,他用自己的“山大王”往“壓寨夫人”上發送一張自定義圖片,剎那間黑底任務框內,飛速冒出數行文字,其中一行就是“壓寨夫人”的IP地址。
北州大學!南區!
阮東陽在和學長成立網絡工作室之初,北州大學四個校區的各個機房IP地址,早就被玩爛了,所以,他能一眼確定於棠在北州大學南區的機房。
於棠。
於棠!
阮東陽倏地站起來身,身後的凳子“砰”的一聲倒地,把室友們嚇了一跳,不待室友反應過來,阮東陽已像一陣急風似的,刮出寢室,正好撞到了剛送走寧寧的徐文思身上。
徐文思拉住他問:“東陽,你干什麼?這麼急。”
“我有事兒。”阮東陽急急地說。
“什麼事兒?”
“回頭再和你說!”阮東陽甩開徐文思,飛速朝寢室外跑去。
“東陽!”徐文思喊:“你吃不吃——”
“不吃!”阮東陽利落地回答。
徐文思沒多想,轉身回到四零八寢室。徐文思的床挨著阮東陽的床,桌子自然也挨著阮東陽的桌子,他坐到自己的桌位前,正拿書,看見阮東陽的凳子歪倒在地,他搖頭失笑,走過去把阮東陽的凳子扶起來,余光瞥一眼阮東陽的電腦界面,他無意的看這一眼,看到除了壓寨夫人的對話框外,還有黑底任務框,任務框的最下面,有兩排數字,這兩排數字他也知道的,一個是阮東陽的電腦IP地址,一個是、是北州大學南區機房的,南區機房?徐文思一驚,忙坐到阮東陽電腦跟前,即刻明白過來,阮東陽找到於棠的位置了!
於棠暴露了。
阮東陽剛才急急忙忙就是去北州大學南區找於棠!
肯定是的!只有於棠會讓他著急成這樣子!
徐文思心頭一駭,不管三七二十一,借著阮東陽的QQ就打出一行字:棠棠,我是文思,東陽去南區機房找你了。
本來正盯著阮東陽發過來的圖片失神難過的於棠,看到徐文思發來的這句話,忽然打了個激靈,頓時明白過來,剛才QQ被迫下線不是盜號,而是阮東陽登錄的,她怎麼忘了她的QQ號碼是阮東陽申請的,她連阮東陽是電腦高手也忘了。
“怎麼了?”楊會會問。
“我們下機,回去。”於棠緊張地說。
“為什麼呀?”
“別問了。”
“可是,你東西寫完了嗎?”
“不寫了。”說著於棠趕緊把QQ下了,火速關上電腦,手忙腳亂地整理電腦桌上的文件,說:“走,我們現在就走。”
楊會會被於棠突變的臉色嚇到,不再多問,趕緊也關上電腦,去退卡。
與此同時,徐文思已跑出寢室。
啃著鴨脖子的小胖正朝四零八寢室進,看到徐文思神色匆匆問:“文思,你干什麼去?”
“有事兒。”
“什麼事兒?”
徐文思沒有回答,已大步跑起來。
小胖朝四零八寢室看一眼,見阮東陽也不在,於是問:“李又政,東陽呢?”
“他急急忙忙跑走了。”李又政邊啃鴨脖子邊說。
“他也急急忙忙地跑走了?”小胖問。
“是啊,阮東陽比徐文思還急呢。”
比徐文思還急?為什麼?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小胖臉色一凝,扔下鴨頭,喊一聲:“文思!”然後飛速朝徐文思的方向追去,而徐文思正在追阮東陽。
阮東陽已經奔上北州大學南北校區溝通的橋梁——同心橋,奔跑速度之快,令站在橋上看風景的學生們紛紛側目驚嘆,同時也被人認出來:
“咦,這不是阮東陽嗎?”
“是啊,他跑這麼快干什麼?”
“健身?看起來不像,像是有急事。”
“哇,好帥呀!”
“……”
阮東陽剛跑過,徐文思又跑上的同心橋。
“今天好有眼福啊,北州大學的兩大帥哥,居然能在五分鐘內全部看到。”
“哎呀,是徐文思,我最喜歡了。”
“兩個人都朝南區跑什麼啊?”
“……”
徐文思剛跑過來,小胖就跟著過來,捂著肚子喊:“東陽,文思,等等我。”儼然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惹得橋上的學生們友好地笑起來。
小胖撐著去追徐文思和阮東陽。
阮東陽此時汗水已經浸濕了後背,越到北州大學南校區,他跑的越快,驚住不少路人,他渾然不知,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於棠,於棠,一定要找到於棠,他和徐文思之前都來過南校區,也曾在北區那邊停電時,來南校區機房做過作業,所以他很清楚南校區的機房在哪裡,他加快步子,直奔南校區機房。
南校區內機房安靜地只剩下鍵盤和鼠標聲,於是阮東陽這個不速之客突然闖進制造的巨大聲響,令所有人都抬頭看去。
“於棠。”阮東陽氣喘吁吁地喊,目光來回掃蕩:“於棠!”
機房內的人竊竊私語,問:“誰是於棠啊?”
“這是找人呢。”
“於棠在哪兒?”
“……”
幾乎是瞬間,阮東陽確定於棠不在機房,她肯定是發現是他登錄她的QQ了,所以提前跑了,一定是這樣的,他不再機房逗留,轉身出機房,正巧這時,徐文思跑過來,氣喘吁吁地攔住阮東陽說:“東陽,你在這兒干什麼?”
“你在這兒干什麼?”阮東陽反問徐文思。
“我——”
阮東陽不再理會徐文思,抄小路朝女寢室跑,多虧四零八寢室有個李又政,李又政又剛好和同級女生楊會會談戀愛,兩人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楊會會特別會躲,李又政又特別會找,每每李又政成功抄小路找到楊會會時,都要在單身狗面前炫耀一翻自己的智商,久而久之,阮東陽也熟悉了南校區的地形,何況他還來過多次,他完全不受路人目光影響,順著羊腸小道朝女寢室樓跑。
“東陽!”徐文思上前拉住阮東陽。
阮東陽回頭,大口喘氣說:“文思,於棠就在這兒,對不對?對不對?她當年改志願,改的是專業,不是院校是不是?”
徐文思看著阮東陽說:“你們——”
這個“你們”無疑是變相承認於棠就在這兒,就在北州大學南校區,甚至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這個想法令他渾身戰栗,雙目赤紅,他一把甩開徐文思,快步順著羊腸小道跑。
這時,小胖捂著肚子追過來,還沒喘均氣兒,徐文思又跟著阮東陽跑去。
這兩人是干什麼啊,小胖只好又追上去。
三個依次跑過來羊腸小道,又跑兩分鐘,看到的就是南校區女生寢室樓,女寢室樓前明顯比南校區其他地方人多,有男生送女生東西的,有男生在等女生的,更多的是衣著各不相同的女生,或短發,或長發,或扎起來,或卷起來,讓人眼花繚亂。
阮東陽、徐文思沒有在第一趕時間找出於棠來。
小胖更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阮東陽、徐文思神色緊張地跑到南校區女寢室樓干什麼,只是跟著盲目地看。
正在這時,阮東陽、徐文思目光差不多同時鎖定在一個女生纖細的背影上。
“於棠。”阮東陽先是呢喃一句,緊接著大聲喊:“於棠!”
這一聲異常大,大的令所有路人都側目看過來,唯獨那個身影不動,繼而快速朝女寢室樓進。
“於棠!於棠!”阮東陽激動地喊起來,並且追上去。
徐文思趕緊上前一把抱住阮東陽的後腰,喊著小胖:“小胖,過來幫忙,快過來,攔住他。”
小胖一怔,是小於棠,是小於棠,小於棠在這兒嗎?東陽找到小於棠了,千鈞一發之際他忽然想到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得知於棠改志願離開時,阮東陽大哭的模樣,想到阮東陽一提於棠眼中失落的模樣,所以不管徐文思怎麼喊幫忙,小胖都沒動,眼睜睜地看著阮東陽雙眼通紅用盡全力掙開徐文思,一下衝動於棠身後,一把將於棠緊緊摟進懷裡。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3:25
第84章
於棠一怔,下一秒阮東陽胸口貼上她的後背,熟悉又想念的聲音傳來:“於棠。”
於棠怔住。
“於棠。”
“於棠。”
“我終於找到你了。”
阮東陽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於棠的名字,內心激動都濃縮在於棠的名字中,只是他這行為這語言,不但把於棠旁邊的楊會會嚇了一跳,也讓圍觀學生大吃一驚,北州大學建校以來,雖然年年都出現很多很多對情侶,但是,阮東陽是第一敢公然在女寢室樓前抱人的,太大膽了。
也太胡鬧了!徐文思泄氣地看著阮東陽,心裡只有泄氣,到底還是沒有阻止住阮東陽,但他並沒有因此而不高興,反而把目光轉向小胖。
小胖完全沒有看徐文思,而是把目光定在於棠的身,定在阮東陽身上。
阮東陽緊緊抱著於棠,不管圍觀學生多麼震驚,圍觀人數越增越多,討論聲音越來越大,他都緊緊抱住於棠,感受著她身上熟悉的溫度,輕聲說:“於棠,對不起。”
於棠眼睛一下紅了,是阮東陽,阮東陽就站在她的身後,她的聲音不由得哽了哽,說:“東陽,放開我。”
“不放。”阮東陽斬釘截鐵地說。
“好多人在看我們。”於棠說。
“讓他們看去。”
“你抱的我疼了。”
阮東陽才松了松手,但沒有放開於棠。
於棠嘆息了一聲說:“你放開,你找到我,我不會跑的。”
“不放開。”
“我們寢室管理員過來了,她會罵你,會處分我。”於棠說。
“那我們走。”阮東陽不管不顧,在管理員吆喝著跑過來時,阮東陽拉著於棠就跑,管理員根本沒看清楚是誰,問圍觀學生,沒有一個人願意告訴她,她叉著腰罵了幾句又回到女寢室樓內,她一走,關於於棠和阮東陽的事兒,一下子在學生群裡傳開了。
楊會會看著於棠和阮東陽的背影目瞪口呆。
小胖因為找到小於棠而內心激動。
徐文思面上沒什麼表情。
阮東陽拉著於棠一直跑,一直跑,跑到無人湖邊,阮東陽才轉個身,看於棠一眼,然後緊緊地抱著於棠,唯有擁抱才能感受到於棠的存在,這一秒於棠也是喜悅的,然而喜悅是短暫的,下一秒她又想到媽媽接的那個電話,以及媽媽的話,還有那場填完高考志願後的打架。
可是,阮東陽仍舊是高興的,他已經二十歲了,個子很高身形健碩有朝氣,看她時,需要低著頭,笑著喊:“於棠。”
“嗯。”於棠應。
“我終於找到你了。”阮東陽說。
於棠笑了笑。
阮東陽再次擁抱於棠,於棠沒有反抗,她感受的到他發自內心的開心,所以她願意讓他幸福長一點,但阮東陽卻要打破這種時長,他捧著於棠的臉想要親吻,於棠連連後退,在她從徐文思那兒得知阮東陽發現她時,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肯定會被阮東陽找到,或許又會將煙廠家屬院攪個天翻地覆,又或許他再為她做別的妥協和傻事,這不是她想要的,阮東陽這麼優秀,他可以有大好的前程。所以她想了一個十分惡俗的理由,當阮東陽發現她不接受他的親吻,她說:“我有男朋友了。”
這話無疑是在全身火熱的阮東陽身上澆一桶冰水,他問:“什麼?”
“我有男朋友了。”於棠又說。
阮東陽表情有一分鐘的木然,然後不自然地笑說:“開什麼玩笑?”
“沒有開玩笑。”於棠此時想到的是戴鑫,戴鑫是她第一次上網吧告訴她卡拿錯的男生,後來在大課上遇到幾次,幾次後戴鑫一直追求她,當然她沒有答應,此時拿他出來擋阮東陽,毫不意外地她看到阮東陽表情一點點變了,令她心如刀割一般疼,卻還笑著說:“他對我很好。”
“那我呢?”阮東陽一字一句地問。
“什麼?”於棠問。
“你把我放哪兒了?”
於棠想了想說:“東陽,人是會變的。”
“我沒變!”阮東陽突然大喊,於棠被嚇了一跳,但她還是說:“我變了,我——”
“於棠!”阮東陽搶白:“才一年,才一年啊。”
於棠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阮東陽目光受傷地看著她,心髒像被一把鈍刀反復割著,疼的他幾乎痙攣,她有男朋友了,她有男朋友了,打死他都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情,他以為、他以為於棠會和一樣,每天每時每分每秒都想著對方,原來不是,原來於棠有男朋友了。阮東陽眼眶再次紅了,他偏過頭去,吸了吸鼻子,再轉過頭來時,面色正常,看著於棠問:“他叫什麼名字?”
“戴鑫。”
“喜歡他嗎?”
“喜歡。”
“為什麼你會喜歡上他?”
“他、比較成熟,懂得照顧人體貼人。”
“我難道不照顧人不體貼人嗎?”
“你不成熟。”於棠說。
阮東陽再次將頭偏向一邊,努力睜大眼睛逼退淚意,然後說:“你總得給我時間成長吧?”
於棠沒有說話。
“今天我的行為是不是又幼稚了?”
於棠低下頭。
“現在南校區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也會知道吧?”
於棠沒接話。
“他生氣了,你會怎麼辦?”
於棠實在聽不下去了,抬頭說:“東陽,你別這樣,去年文思已經和你說了,我們完了,是真的完了。那也是我的意思。”
“誰他媽完了的!”阮東陽終於沒有忍住,脾氣發出來:“於棠,一年,才一年的時間,我是多麼不堪才讓連一年都等不了,你說完了,我告訴我怎麼完。”
阮東陽拿起於棠的手指著自己心髒位置說:“你都在我這兒扎根了,扎了七年,七年前你剛來家屬院,我就喜歡你,我惹你撩你不是想欺負你,就是想讓你跟我玩,你上來就給我一石頭,我要不是喜歡,我他媽的怎麼會在醫院跟你說對不起!於棠!你長沒長心,就一年你就愛上別的男生,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有沒有?!這四百二十五天裡,你有沒有想過我一分鐘?!”
說到最後阮東陽再次落了眼淚。
於棠怔怔地看著阮東陽,她沒想到阮東陽這麼早喜歡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把阮東陽傷害到這種地步,眼淚忍不住往下落,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
良久之後,阮東陽伸手抹一把眼睛,拉著於棠的手,把於棠拉到距離南校區不遠處時,松開於棠的手說:“以後周末、逢年過年,你都回家屬院過吧,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了,你在,我不會進你家一步。”說完阮東陽轉身走了。
於棠轉身,看著阮東陽背影漸漸遠去,直接消失不見,她才放聲大哭起來,他們才剛見面,他們還沒有和彼此多說一句話,就這樣再見了,就這樣再見了。
“東陽,東陽。”於棠慢慢蹲下來,不停地哭。
正巧這時,戴鑫路過,看到於棠後忙跑過來,見於棠哭,更是手忙腳亂地安撫。而剛剛後悔自己衝動的阮東陽,折返回來時,看到就是於棠趴著一個男生的胳膊上哭,那個男生就是戴鑫吧,阮東陽愣住,看著戴鑫摟著於棠朝南校區大門走。
原來,她真的有了男朋友。
阮東陽頓時像被抽干了力氣一樣,歪在一棵樹上,很久之後,他才緩緩挪步,來的是奔跑著過來,回去的時候失魂落魄的回去,到了寢室後,小胖等人和他開玩笑,調侃他終於有女朋友了,因為小胖已經歡快地將阮東陽和於棠的事兒都說給李又政和李力聽了。
“東陽,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李又政問。
“一年不見,怎麼樣也得好好親熱一下啊。”李力壞笑著說。
“是啊是啊,回頭帶來我們看看啊,聽說於棠很漂亮呢,和會會還是一個寢室的。”李又政接著李力的話說。
“聽說楊會會寢室都是美女,好像跟咱們寢室很有緣分的,東陽,回頭讓於棠也給我介紹一個唄。”李力衝阮東陽說。
可是,不管李力、李又政他們說什麼,阮東陽都仿佛沒聽到一樣,慢慢爬在床,倒在床上就睡。
小胖發現阮東陽的表情不對,怎麼回事兒?
徐文思也吃驚,抬眸往床上看一眼,不明所以,他不應該更高興才對嗎?怎麼是這個樣子?於棠和他說了什麼?
“東陽。”小胖走到阮東陽床前喊:“東陽,你怎麼了?”
阮東陽沒應聲。
“小於棠都找到了,你怎麼還不開心?”小胖問。
阮東陽依舊沒有應聲,隔了好一會兒,他才有氣無力地開口說:“於棠、她和別人談戀愛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3:38
第85章
“和別人戀愛?”小胖吃驚。
“嗯。”阮東陽輕輕應一聲。
“和誰?”
阮東陽沒說話。
“我去問她去,怎麼回事兒!”小胖十分生氣,他最是明白阮東陽的痴情,於棠怎麼能這樣,他轉身就往外走,不過被徐文思拉住,說:“干什麼?”
“找小於棠。”
“找到後呢?”
“問那男人是誰,我去揍一頓。”小胖氣呼呼地說。
“胡鬧,那樣能解決事情嗎?”徐文思反問,頓了一會兒說:“你這不是給東陽添亂嗎?”
“可——”
“別鬧了。”徐文思說。
小胖氣不過地坐到椅子上。
徐文思目光轉向阮東陽,問:“你確定於棠跟別人戀愛了嗎?”
阮東陽看著徐文思,忽然反問:“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徐文思一愣。
阮東陽語氣平緩地說:“你們家的特長不都是一直逃避事情,不願意面對嗎?真是兄妹。”
徐文思吃驚地看向阮東陽,他忽然覺得阮東陽什麼都知道,是啊,阮東陽應該什麼都知道的,不然這一年來,他肯定要向他和謝玉芬一再詢問的。
“東陽。”徐文思喊。
阮東陽翻個身躺在床上,片刻後,兩手搓了搓臉,坐起來,說:“好好學習,努力工作!”然後矯健地跳下床,把徐文思、小胖嚇了一跳。
“東陽,你——”小胖沒想到阮東陽恢復這麼快,以為又要為情所傷很長時間。
“我沒事兒。”阮東陽坐到電腦前,看到QQ對話框上的那句“棠棠,我是文思,東陽去南校區機房找你了。”阮東陽苦笑了下。
“東陽——”徐文思想解釋。
“我如你們所願。”阮東陽說。
徐文思心下一驚,還不明白阮東陽什麼意思,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徐文思深深明白,阮東陽這次真的被於棠傷的深了,如果說一年前,他還有點過去的樣子,現在真的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他沒有沉浸在失戀狀態中,而是以飽滿的精力去學習,去工作。有時候,寧寧過來四零八寢室,說話間提到於棠,他仿若未聞,哪怕他在第二天就知道於棠並沒有談戀愛,但這並沒有什麼區別,甚至於阮東陽對徐文思也淡了幾分。
徐文思幾次主動向阮東陽示好,阮東陽都是不鹹不淡,也不再尋找於棠,國慶假於棠回家三天,三天他沒有去於棠家,這讓孟方蘭十分放心。
“東陽,下雪了!”很快冬天來了,午覺剛起來,小胖跑到阮東陽身邊說:“東陽,下雪了。”
“知道。”阮東陽從衣櫃裡取出西裝。
小胖好奇怪地問:“你又要去談業務啊?”
“嗯。”阮東陽換上深藍色的西裝,“失戀”之後,他全身心投入到學習工作中去,起初與學長合開的網絡工作室,如今已有實體,本來學長們抱著試試的態度,硬是被阮東陽做出了名堂,並且阮東陽越來越占主導地位,三個月前他買了人生第一套西裝,他踏出校門親身談第一筆生意時,英俊的令女生尖叫。
小胖嘿嘿笑著說:“東陽,你真帥!”
阮東陽微微一笑:“謝謝誇獎。”
“那你晚上請我們吃飯,還算數嗎?”
“算數。”
“好,我們等你。”
“嗯。”
晚飯是為慶祝阮東陽買了在北州大學附近買了新房子,這時候房價還不高,炒房也沒有興起來,阮東陽純屬就是想要有個自己的地盤,手上剛好有點錢,就買了,小胖起哄要吃飯,所以阮東陽才答應請大家吃飯,大家包括北州大學北校區四零八男寢室全體室友,和南校區三零六女寢室六個姑娘,地點定在南校區的一家飯館裡。
兩個寢室總共十二個人,到場時,只有十一個人,少了於棠。
李又政問:“少一個啊?”
楊會會回答:“於棠病了。”說完,看向阮東陽。
阮東陽已換下西裝,低頭用開水洗碗筷。
“什麼病?”徐文思、小胖一起問。
“發燒感冒。”楊會會說:“不過昨天晚上退燒了。”
“可她又跑到圖書館去看書了。”寧寧攤手說:“書都出版了,錢也賺了,還是繼續拼小命。她現在的理念就是有能力才能有自由,可勁兒地努力著呢。”
“我去看看。”說著徐文思就跑出了飯館。
阮東陽這才抬眼,給小胖倒了杯水,說:“天冷,多喝點熱水。”
“好。”小胖趕緊說謝謝。
阮東陽轉而看向徐文思的方向。
徐文思跑進南校區圖書館,圖書館內安安靜靜,安靜的原因不是因為大家都在看書,而是沒幾個人在圖書館,徐文思一眼看到坐窗外看書的於棠,穿著厚厚的棉衣,系著毛絨絨的圍巾,頭發松松扎起來,小臉已經埋到圍巾裡了,不時發出咳嗽聲,但是仍舊認真地盯著書本。
徐文思走到對面坐下:“棠棠。”
於棠抬頭,驚喜地說:“文思,你怎麼來了?”
“聽楊會會說你病了。”
“也不算病,就是有點感冒而已。”徐文思發現於棠又瘦了,眼睛更大了,忽然想起她那個愚蠢的戀愛理由,這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真是——何苦呢。
徐文思沉默了一下說:“走,跟我去吃飯。”
“我吃過了,在食堂吃的。”於棠說。
“你是怕見東陽吧?”
於棠低眉不說話。
“你怎麼會想出男朋友這種借口?”
於棠說:“不是挺好嗎?你看他現在多好,我們還在大二學習時,他已經是老板了,要是跟我在一起,就只會惹事兒。雖然我的做法很蠢,但是對他很有效果,不是嗎?”
“你不後悔?”
於棠沒有回答,低著頭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一會兒後,徐文思又問:“吃藥了嗎?”
“吃了。”於棠回答。
“多喝點水。”
於棠笑了笑,說:“知道了,你趕緊去吃飯,我一會兒就回寢室了。”
“嗯。”
徐文思回到飯館時,菜才剛剛上。
小胖問:“小於棠怎麼樣了?”
“吃著藥呢,就是咳嗽著呢。”徐文思回答。
“哎!小於棠越長大越讓人理解不了,真不如小時候,小時候雖然笨,但是聽話,多可疼,現在連自己都不會照顧了,上次我見她,她都瘦了好多。”
“現在又瘦了。”
“啊,居然又瘦了,她每天都在干嘛啊?”小胖一臉擔心地說:“就不會好好吃飯嗎?”
阮東陽面色如常地喝水。
一頓飯吃的還算快樂,吃完飯之後,雪下的更大了,寧寧拉著徐文思去看湖,李又政要給楊會會買手套,李力拉著小胖等人回去炸金花,落單的只有阮東陽,阮東陽說:“你們忙你們的。”
大家一湧而散了。
阮東陽看向北州大學南校區,不由得抬步朝校園走,雪下的很大,又出奇地冷,所以校園內人很少,因此但凡有個人影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阮東陽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看到了於棠,雖然於棠穿著厚厚的棉衣,帶著帽子,圍著圍巾,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於棠,他撐著傘看著,看著她在皚皚白雪中行走,消瘦的幾乎要被風雪刮跑了一樣,還不時發出輕輕咳嗽的聲響,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又犯賤了,他又心疼了,他覺得他這輩子就栽到她手裡了,不管她怎麼傷害他,他就是愛她,愛她,還是愛她。幾乎是立刻他一手撐傘,一手脫羽絨服,大步走到她跟前,寬大的羽絨服一下將她包住,她驚愕地抬眸看過來:“東陽。”
“嗯。”
“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告訴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兒?”
阮東陽沉默片刻說:“你的書我看了。”
“然後呢?”
“女主人翁很勇敢。”
於棠一愣,目不轉睛地看著阮東陽。
“打著傘,回去吧。”阮東陽把傘塞到於棠手中,說:“我走了。”說完,阮東陽僅穿一件毛衣走在雪中,於棠愣了下,連忙去追:“東陽,東陽。”
阮東陽大步朝前走,忽然聽到身後“啪”的一聲,他回頭一看,於棠摔在雪堆裡,他立刻回頭把於棠抱起來,於棠握著他的手,凍的臉和手都通紅,眼淚汪汪地說:“東陽。”
阮東陽看著她說:“你別叫我了。”
“東陽。”
“你——”
“東陽。”
阮東陽猛地扔掉傘,兩只手捧著於棠的臉,用力的親吻,把所有的相思都摻進去,親的異常用力,於棠同樣用力的回吻,好半天,兩人才分開,阮東陽喘息著問:“為什麼那天說那樣的話?”
“因為我害怕。”
“害怕什麼?”
“我害怕你再為我打架,害怕你再為我和家長鬧翻,害怕你爸媽解雇我叔叔和我媽,我更害怕我毀了你的人生。”
“那現在為什麼又撩我?”
“因為我想你。”
“不害怕了嗎?”
“害怕,但是我覺得我可以面對。”
阮東陽直直地看著於棠,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說:“於棠,你是我見過最自私最懦弱最矯情最作的人,你說逃就逃,說回來就回來,怎麼這麼理直氣壯。”
於棠一愣,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來。
“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就是喜歡你。”說著,阮東陽再次咬住於棠的嘴唇,是真的咬,於棠疼的蹙眉,但卻沒有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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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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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53:49
第86章
於棠、阮東陽一咬一親,兩人足足跪在雪地裡親了十多分鐘,結果就是於棠把阮東陽傷害的徹底,不但感冒咳嗽過給了他,連發燒兩人也是一起燒。
“我的天吶!”小胖拿著溫度計說:“快到四十度了。”
“嗯。”阮東陽躺床上應。
“趕緊吃藥。”
“吃過了。”
小胖看向阮東陽,阮東陽又是發燒又是感冒,精神卻出奇地好,小胖小心翼翼地問:“東陽,你和小於棠真和好了?”
“和好了。”
“不氣她了?”
“不氣了。”
“你之前不是連理都不理她,怨那麼久了,怎麼一下就好了?”小胖不理解。
阮東陽笑了笑說:“誰叫愛情就像龍卷風一樣呢,誰叫我們可以像沒有受過傷那樣再愛一次呢。”
“拉倒吧,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滾,你懂個屁,把我手機拿過來。”
“拿手機干什麼?小於棠也躺床上等退燒呢,又不能接電話。”
“哦也對,那算了。”阮東陽老老實實躺在床上,沒再使喚小胖,雖然覺得這一年多的時間內心傷痕累累,但是於棠回到身邊,他就覺得特別安心,好像對未來有了盼頭,看到她哭,她所有的錯他都舍不得計較了,就像十三歲那年,她砸破他的腦袋,她露出驚恐害怕的表情逃走時,他當時想到的不是自己受傷,而是把她嚇壞了吧?七年了,最初的仍舊沒變。
他忍不住想給於棠打個電話,可是想著於棠接電話不方便,於是自己捯飭出來的手機QQ,給於棠發個信息試試看,沒想到於棠立刻回了。
阮東陽立刻回過去。
山大王:你不是在發燒嗎?
壓寨夫人:嗯,已經退了,你好點了嗎?
山大王:我很好,你發燒還抱著電腦干什麼?
壓寨夫人:編輯讓我修改一下稿子。
山大王:改個毛線,不改了!
壓寨夫人:我得賺錢。
山大王:你不賺錢也沒關系,我養你。
正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床上的於棠,看到阮東陽這句話,心裡又酸又澀,更多的是喜悅,酸的是一年多的分別,澀的是那天她說了那樣的蠢話傷他那麼深,喜悅的是他願意再喜歡她一次,這次她想對他好一點,正自出神時,QQ又響了,她定眼看去。
山大王:媳婦兒,我想你了。
於棠笑出聲,回一句:“我也想你。”然後用QQ自帶表情發個親親過來,接著就收到阮東陽滿屏的擁抱和親親,十分霸道強勢,這、這很阮東陽,於棠一陣輕笑。
“於棠,你對著電腦傻笑什麼?”寧寧問。
於棠還是對著電腦笑。
寧寧白一眼說:“小傻樣兒。”
一個星期後,寧寧才知道於棠和阮東陽合好了,怪不得於棠整個人都變了呢。雖然於棠、阮東陽分別一年多再次戀愛,沒有以前那種黏糊糊的樣子,但兩人彼此了解,相處十分舒適,把寧寧、楊會會激動壞了,連連追問:“於棠,你們真的和好了?”
於棠點頭。
“不怕他爸爸媽媽了?”寧寧問。
“我們約定好了,等我們的事業都有所起色時,就和爸爸媽媽們坦白。”於棠說:“相信那個時候,更有說服力些。”
“怎麼才叫有起色?”寧寧問。
“我的第二本書要出版了,第一本有可能會被拍電視劇,所以我可能會出大名呀,大約明年就可以了。”
“真的呀,太棒了!”寧寧激動地說:“感覺你們像偷情一樣,好刺激。”
於棠對“偷情”二字不敢恭維。
楊會會對“刺激”二字汗顏。
“三零六於棠,於棠,樓下有人找。”這時,隔壁女生喊了於棠一聲。
於棠答應後,和楊會會、寧寧說了兩句,便匆匆跑下來,一到樓下就看到了阮東陽,於棠笑著跑過來,問:“來找我吃飯?”
“你說呢?”阮東陽一把摟過於棠的肩膀。
於棠聲音軟軟地問:“今天吃什麼?”
“你請我?”
“好,我昨天剛充的飯卡。”
“那吃頓大餐。”
“好。”
“這麼干脆這麼干脆,來,獎勵你一下。”阮東陽頭一歪往於棠臉上就是一下。
於棠摸著臉,踮起腳尖也親了阮東陽一下,阮東陽樂的捧著於棠臉,對著於棠的嘴唇重重的親一口,親的於棠嘴唇疼,伸腿踢阮東陽,阮東陽站著不動,任由於棠踢,而後仗著個高,把於棠朝大衣裡裹著然後摟著於棠去南校區食堂吃飯。
“媳婦兒,一會兒吃份紅燒肉增肥吧。”阮東陽說。
“誰增肥?”於棠問。
“你啊。”
“我不用增肥的,我這幾天都重了好多,不能再增了。。”
“胸那麼小增一下吧。”
“滾!”
“哈哈。”
進到食堂後,於棠讓阮東陽占個座位,她拿著飯卡去打飯,阮東陽一副大男孩的模樣,趴在桌上,看著瘦瘦的於棠,端著托盤跑來跑去,喊著:“大姐,麻煩給我打份紅燒肉。大叔,我要兩個獅子頭……”於棠一會兒跑來一會兒跑去跑個不停。
阮東陽就坐在那盯著於棠的身影傻樂,正巧被特意來南校區吃紅燒肉的徐文思、小胖、李又政、楊會會等人看到。
李又政和楊會會說:“會會,看到沒有,於棠多疼東陽!”
“那你是沒看著東陽多疼於棠。”
“那肯定沒有於棠寵阮東陽,看看看看。”李又政指著阮東陽說。
幾人的目光同時看向阮東陽,阮東陽拿著筷子指著一條魚說:“我靠,這什麼魚刺這麼多,怎麼吃?不吃了,浪費時間。”
“給。”於棠立刻剔除魚刺的魚肉放到阮東陽碗裡。
阮東陽伸手摸於棠臉蛋一下:“媳婦兒,謝謝。”
於棠瞪了他一眼。
他樂呵呵,於棠給他夾什麼菜,他就吃什麼,於棠不夾他就不吃了。
媽的!阮東陽談個戀愛談成智障兒童了!這是李力內心真實的想法。
楊會會不忍直視。
李又政一臉羨慕。
小胖覺得於棠、阮東陽兩個人都開朗了。
徐文思有些明白,於棠因為上次“男朋友”事件深深傷害了阮東陽,更加看清楚自己的內心,下定決心要和阮東陽好下去,所以不再像以前那樣被動接受,而因為心中充滿有愛,主動去做一些事情。
就連大二放寒假,於棠都願意為阮東陽推辭兩天再回家。
徐文思:“……”
小胖剛翻於棠一個白眼,阮東陽一巴掌拍到小胖胳膊上凶一句:“你那什麼眼神兒!”
阮東陽說完之後,四個人一愣,因為有太久阮東陽沒有為於棠凶小胖了,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景,挺讓人懷念,仔細一想,以前可不就是這樣,接著四個人笑起來。
兩天後,四個人一起坐公交車回家,全程於棠和阮東陽手拉著手,下車兩人自動地松開手,阮東陽、小胖先一步回家屬院,於棠、徐文思隨後,二人走至阮東陽家門口時,阮東陽抱著大白站在院子裡看著於棠,於棠衝他輕輕一笑,然後跟著徐文思朝二十三棟走去。
阮東陽見於棠走遠,往大白放地上一放,拍拍大白的屁股說:“去,找你主人去。”
大白喵喵地朝於棠跑。
於棠回頭一看,大白跑了過來,她喊:“大白,大白。”
大白慫的窩成一團,她跑過去抱起來,看到大白脖子上掛著一個鈴鐺,鈴鐺上面寫著:“愛你”。於棠笑了,抱著大白朝單元樓進。
剛上三樓,就看見門口站著一個穿的圓滾滾的小胖孩,高興的啊啊啊叫:“哥哥、姐姐回來了!爸爸媽媽,哥哥,姐姐!”
“聰聰。”於棠、徐文思一起喊。
聰聰高興地朝樓下撲,徐文思趕緊上前一步,把聰聰抱起來,說:“下次別這樣了,小心摔著了。”
聰聰摟著徐文思的脖子,興奮極了。
於棠湊過去親聰聰了下,聰聰高興的在徐文思懷裡就撲騰起來。
謝玉芬、徐牧成趕緊過來迎接,又是倒水又是擺點心的,十分熱情。顯得於棠、徐文思是客人似的,不過半天,謝玉芬、徐牧成就開始喊著於棠、徐牧成干活了。
於棠、徐牧成輪流帶聰聰,輪流干活,一直到煙廠開始放假,煙廠除了發放部分年貨外,還給每個職工發了年終獎,於是各家各戶小孩子都拿到錢買炮仗了,每天家屬院內都是霹靂啪啦響,可把三歲多的聰聰急壞了,噔噔地跑進於棠房間,小肉手拉著於棠的手說:“姐姐,放炮,放炮,姐姐,我們去。”
於棠硬被聰聰拉下樓,剛一下樓,剛到從小胖家回來的阮東陽。
兩人心照不宣一笑,而後阮東陽緩緩從於棠面前經過,在別人看不見的情況下勾了於棠手指一下,又惡意捏了捏,於棠心頭一顫,不敢轉頭,隨即聽到一陣口哨聲時,她下意識回頭,看著阮東陽把摸過她手指的指尖放在唇邊重重吻一下,目光曖昧衝於棠痞痞一笑,而後給於棠一個飛吻。
於棠登時雙頰發燙。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4:00
第87章
阮東陽又吹了一聲騷包的口哨。
於棠硬是不好意思去看阮東陽,只聽著阮東陽吹著口哨聲越行越遠,她才轉過頭去看阮東陽的背影,阮東陽突然回頭又衝她飛吻一個。
於棠:“……”
“姐姐。”聰聰喊一聲。
於棠低下頭看聰聰。
聰聰小手往嘴上一放,朝於棠飛吻一個,於棠嚇了一跳,忙蹲下身,問:“聰聰,你干什麼?”
“姐姐,東陽哥,木啊。”聰聰又像模像樣地模仿了一遍。
於棠立刻扶額,費了好大功夫才讓聰聰把這兒一茬給忘了,得空和阮東陽傳達一下,下次不能在聰聰面前做這些孟浪的行為,阮東陽爽快答應,把於棠擠到牆角裡又親又摸以解相思。一整個寒假,於棠、阮東陽自覺保持距離,偶爾見面也是暗暗調戲,孟方蘭、謝玉芬沒看出來任何端倪,想當然地認為兩個人都想開了,畢竟高中是年少輕狂,大學眼界擴寬後,自然也就恥於曾經的不懂事了,漸漸就疏遠對方。
於是李金花和孟方蘭提及於棠現在是作家時,孟方蘭沒那麼厭惡,而是不鹹不淡地說:“挺厲害的呀。”
“可不是嘛,賣了幾十萬本,賺了不少錢呢。”李金花說:“謝玉芬真是有福氣,文思也是有本事的,這兩孩子生活費、學費都不向家裡要,每個月還往家裡貼補養弟弟。”
“文思再厲害,不還是給東陽打工嗎?”孟方蘭輕輕地說。
李金花笑容一下滯住了,因為小胖也在給阮東陽打工,她扯了扯笑說:“喲,這都要晚上了,我得回家做飯了,你忙吧。”
“嗯,我也做飯了。”
孟方蘭轉身進院子,到阮東陽房間前問:“東陽,明天就開學了,晚上給你做頓豐盛的晚飯,好不好?”
“好。”阮東陽在房內應。
“想吃什麼?”
“都行的。”
吃完飯之後,阮東陽牽著大黃去公園轉悠一會兒,看到徐文思拉著小聰聰的小手在操場走,小聰聰不走,徐文思半拉半勸地帶著小聰聰走。
阮東陽走過來喊:“文思,怎麼,聰聰又吃多撐著了?”
“嗯,今晚飯量是於棠的兩倍了。”
阮東陽笑著摸摸聰聰的小腦袋,說:“還真能吃,難怪這麼胖,你姐姐呢?”
“姐姐洗碗。”
“你個男子吧,你怎麼不洗?”阮東陽問。
聰聰昂起胖臉說:“我小,長大、洗。”
“真棒!”阮東陽笑說:“文思,你們繼續散步,我帶大黃先回去了。”
“嗯。”
“東陽哥,再見。”
“再見。”
阮東陽一轉身看到於棠款款走過來,頓時眼睛一亮,同時也看到於棠眼中的驚喜和光芒,只是礙於公園處處有人,兩人都著意克制,於棠沒說話。
阮東陽牽著大黃,手掌握著大黃方向,硬把大黃往於棠身邊趕,於棠正要躲時,阮東陽嘴唇擦過於棠的臉頰和耳垂,在她耳邊輕輕說一句:“媳婦兒,明天見。”
動作之快,連徐文思、聰聰都沒有看到。
於棠卻被阮東陽撩的心跳加速,阮東陽真是太壞了,越來越壞,占便宜的功力也是越來越高,於棠又氣又惱又羞,又有一點喜悅。
“姐姐!”聰聰的聲音把於棠拉回神。
“聰聰肚子還撐得慌嗎?”於棠問。
“撐、慌。”聰聰回答。
“那我們再走走,消消食。”
“姐姐抱抱我。”
“……抱抱不能消食。”
聰聰不高興地低下頭走路。
第二天上午,聰聰更加不高興了,因為哥哥姐姐要上學了,在於棠、徐文思收拾行李時,他最忙,一會兒跑哥哥房裡抱哥哥腿,一會兒去姐姐房裡摟姐姐腿,發現哥哥姐姐都沒反應,他跑到徐文思面前問:“哥哥,你上學啦?”
“嗯。”徐文思應。
他轉個身跑到於棠房間問:“姐姐,你上學啦?”
“對啊。”於棠聲音軟軟地說。
聰聰眨巴著烏溜溜大眼睛,有一絲茫然,等到於棠、徐文思背起書包時,他抱著於棠的腿,嚎啕大哭:“姐姐,不走,不走。”
徐牧成把他抱起來。
他埋在徐牧成懷裡,傷心欲絕地說:“姐姐不走,哥哥不走,嗚嗚嗚……”
於棠、徐文思立刻過來哄,好一會兒不哭了,於棠才說:“勇敢的小聰聰不哭了哈,等到星期五,哥哥姐姐回來聰你玩好不好?”
聰聰雙眼鼻子通紅,帶著濃濃的哭腔問:“姐姐,啥叫星期五呀?”
“撲哧”一家人都笑了。
於棠忍不住親弟弟的小臉,和徐文思陪著聰聰玩一會兒,趁著聰聰不注意,兩個偷偷跑出來,一直到公交車站牌前,公交到跟前,於棠才剛抬步,手被拉住,轉頭一看是阮東陽。
“走。”阮東陽拉著她上車。
她笑著跟著。
上車後兩個人坐在一起,一路上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似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到了北州大學,兩人各自把行李往寢室一放,吃飯、逛街,一直到晚上,兩個人坐在南校區的小樹林裡,坐著坐著阮東陽就把於棠的抱在自己腿上,嘴上親吻著,雙手揉著於棠的腰,摸著於棠的胸口一捏,把於棠嚇一跳,阮東陽卻嘿嘿笑,隔著衣服往於棠胸口處親了下,令於棠一愣。
回到寢室於棠翻來覆去地想,她發現阮東陽變了,哪裡變了呢?以前阮東陽親她時,就是摟著親。現在親她時,總是喜歡亂摸,眼神中帶著一種要吃了她的神態,和以前大不一樣了,有點像……
“Surprise!”寧寧一聲喊叫大斷於棠的思路。
於棠轉頭看過去,看著寧寧大包小包風塵僕僕地進來,一個年過的,寧寧的臉都吃圓了。
楊會會衝過去摟寧寧,寧寧也跑過來抱於棠,捏捏於棠的臉說:“你也吃胖了喲。”
於棠說:“沒你胖的多。”
“我媽非讓我吃的,而且我媽做飯特別好吃。”
“一樣,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楊會會問。
“我去看文思了呀。”
“嘖嘖,還說沒有談戀愛?”楊會會說:“一返校就去找徐文思。”
寧寧嘆息一聲說:“真沒有,是我還在追,鬼知道要追多少年,不管了,先看給你們帶的禮物。”三個女孩子彼此交換了禮物,晚上躺在床上准備睡覺時,發現寢室裡仍舊只有她們三個。
寧寧問:“其他人呢?行李都在呢?她們人呢?”
楊會會回答:“今晚又不查寢,她們就和男朋友開房去了。”
“開房?”寧寧一下興奮地趴在床上,目光在楊會會和於棠身上來回轉,然後問:“會會,你和你家李又政有沒有開過房?”
“你一邊去!”楊會會白了寧寧一眼。
寧寧把目光定在於棠身上,說:“於棠,你和阮東陽從高二就開始談戀愛了,現在大二,說,你們有沒有,嗯?”
“什麼?”於棠臉從書中抬起來問。
“做那個啊。”
“哪個?”
“做那個啊!”
“哪個啊?”
“LOVE啊。”寧寧小聲說。
於棠:“……”
楊會會一枕頭扔過來,砸在寧寧頭上,說:“死寧寧,你能不能別這麼八卦?”
寧寧拎過枕頭砸回去:“你個談性色變的老古板,我們可是跨世紀人才!要正視人類的七情六欲,會會,你能不能不拖人類社會發展的後腿。”
“你少來,你就是八卦,別給自己找借口。”
“我高興。”
楊會會、寧寧扔個枕頭玩半天,於棠半躺在床上看書,直到熄燈,第二天開始上課,上午兩間課之後,她去了趟機房,除了阮東陽讓她去北校區找他吃飯外,還有《心一》雜志編輯合歡,讓她這個星期六去趟《心一》雜志簽三千本新書,回饋讀者的喜愛,順便談一下有聲讀物版權問題。
中午她去北校區和阮東陽在北校區食堂吃飯時,阮東陽問:“簽名?去哪兒?《心一》雜志在哪兒?”
“在南州市。”於棠回答:“三千本挺多的,另外還有別的事兒,所以我應該會在南州市待一兩天。”
“去南州市好啊,南州出名人啊。”
“出哪些名人了?”
“服裝界的聞青,超市創世人楊婧,都是女性,現在可是全國有名了。”
“那北州市出名人嗎?”於棠問。
阮東陽一本正經地說:“出啊,北州文學界於棠,北州網絡、金融界阮東陽,北州管理界徐文思,北州吹牛皮界毛傳進,北州吃貨界徐文聰。”
“你少詆毀我弟弟。”
阮東陽笑說:“真的,努努力我們可都是前途無量。”
於棠不跟他一般見識說:“那我下個星期六就去南州了。”
阮東陽點點頭說:“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你為什麼要跟我一起去?”
“我媳婦兒這麼漂亮一不小心被別人拐走了怎麼辦?我得看著。”
於棠:“……”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4:13
第88章
接下來,不管於棠說什麼,阮東陽都堅定地要和於棠一起去南州市《心一》雜志社,於棠想著她一個人去確實挺不安全的,而且兩天見不著阮東陽也怪想念的,於是點頭說:“那好吧,就一起去吧。”
阮東陽樂了,一勁兒地給於棠夾菜說:“來,媳婦兒,多吃點肉。”
“我不吃肉,我要減肥。”於棠雙手蓋住菜碗表示不吃。
“減什麼,我就喜歡你胖點。”
“你什麼毛病,大家都喜歡瘦的呢。”
“我喜歡胖的。”
“……”
很快到了星期五,下午課剛上完,徐文思就整理一下去白揚鎮接聰聰回煙廠家屬院,於棠星期六要去南州,沒辦法同去,於是特意給聰聰打了個電話:“聰聰,對不起喔,今天姐姐不能去接你了。”
“為什麼呀?”聰聰在電話彼端奶聲奶腔地問。
“因為姐姐明天要去賺錢,下個星期五回家給聰聰買肉肉吃,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弟弟。”於棠跟聰聰撒起嬌來。
“好、好吧,那你賺多錢。”聰聰奶聲奶氣地說。
“嗯,謝謝聰聰支持,mua!愛你。”
“mua!愛姐姐。”
掛上電話後,於棠開始收拾明天去南州的行李,第二天一早,阮東陽就在南校區外等著了,兩人一起坐公交車到火車站,拿著提前買好的火車票,踩著點兒上火車,剛坐上火車沒到五分鐘,火車緩緩開動,兩人一路上都在輕聲細語說著話,不時發出輕輕的笑聲,於棠長得漂亮,阮東陽帥氣,兩人湊在一起,畫面格外賞心悅目,惹得不少人偷偷打量二人,一直到兩人手拉著手下火車,路人也都在紛紛側目打量,不時發出贊嘆。
阮東陽小聲說:“媳婦兒,看,好多人在看我,我好帥呀。”
於棠笑著說:“是啊,你特別帥。”
“你喜歡嗎?”阮東陽壞笑著問。
“喜歡。”於棠誠實回答。
阮東陽高興在於棠臉上親一下。
於棠瞪了他一眼:“你注意場合。”
阮東陽笑起來,拉著於棠隨著人群朝出站口走,還沒出站就看到一個微胖的戴眼鏡女生舉著一塊白色牌子,上面寫著藍色的“於棠”二字,於棠在網上見過《心一》雜志編輯合歡的照片,所以一眼就確定了舉牌子的是《心一》雜志編輯合歡,她衝合歡揮手。
“於棠。”合歡揮著牌子喊喊。
於棠、阮東陽朝合歡走。
“合歡。”於棠笑著說:“你好。”
“你好。”合歡看著於棠愣了下,她認識於棠一年多了,經常在網上、電話中交流,也收過她傳真的身份證照片,在心裡給於棠的定位就是軟、漂亮,沒想到見了面之後,於棠的漂亮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五官精致、皮膚雪白,周身散發柔柔的舒適氣質,這麼漂亮是北州大學的高材生不說,短短一年內擠進暢銷作家之列,不但拔高了她的薪水,還讓她得到了雜志社的重視,她真是燒了高香,才撿到於棠這塊寶。
“來很久了嗎?”於棠聲音軟糯地問。
“沒有,剛到。”合歡目光轉到阮東陽身上,於棠連忙說:“這是我男朋友阮東陽,因為是第一次來南州,所以他來陪我。”
合歡覺得自己是把這半生的眼福都用完了,才能同一時間看到這麼好看的美女和帥哥。
“你好,我叫阮東陽。”阮東陽禮貌地衝合歡點頭。
合歡也笑著說:“你好,我是於棠的責任編輯合歡,歡迎你們來到南州市。”
“麻煩你了。”於棠、阮東陽一起說。
合歡十分樂意地帶著於棠、阮東陽先是去南州市有名的米面館,吃了份熱氣騰騰的牛雜米面,點了不少菜,然後合歡才帶著於棠、阮東陽去了《心一》雜志社,因為是星期六,大部分人都休息,所以雜志社裡人並不多,但是寥寥幾個人還是被於棠、阮東陽驚艷了一把。
尤其是於棠,大家都認為文章寫那麼好,一定長得不好看,真是想不到於棠居然是個令人驚艷的大美女,男朋友也好看的逆天。
於棠笑著同雜志社的工作人員打完招呼之後,看著碼成高牆的三千本書吃驚地說:“這麼多?”
合歡笑著說:“你賣出去的可是這麼多的二十倍。”
於棠頓時覺得自己還挺優秀,轉頭看向阮東陽笑了笑。
阮東陽看待的目光是濃濃的情意,連一旁的合歡都羨慕的不行,難怪於棠能寫出那麼美好的文字,原來是因為有愛圍繞,內心純淨無比啊。
“合歡,我現在開始簽名?”於棠問。
“嗯,現在開始簽。”合歡立刻去拿筆。
於棠坐在桌前握筆,合歡、阮東陽一個搬書讓於棠簽,一個把於棠簽好的書整齊碼放,終於在天黑時簽完,合歡再次要請於棠、阮東陽吃飯,兩人婉言拒絕。合歡只好給於棠按照公司要求給於棠、阮東陽在賓館開了兩間房,是兩間,然後離開。
於棠、阮東陽先在各自房間歇了一會兒,然後出去覓食,於棠特別愛吃面,湯面、炒面、涼面、拌面、方便面,她都喜歡吃,所以她和阮東陽去吃的也是面,吃完之後,兩人又去找南州的小吃,兩個人在夜市裡邊走邊吃,准確地說是於棠在吃阮東陽在買,於棠吃了不少,然後在南州市市內一人一杯奶茶,邊聊天邊散步消食,剛准備回賓館時,天空飄起雨來,阮東陽把外套脫下往於棠身上一披,摟著於棠趕緊回賓館,到於棠門口時,阮東陽看著於棠。
於棠說:“明天見。”
阮東陽親了親於棠的額頭說:“明天見。”
“嗯。”
於棠打開賓館門,把房卡剛插上,對面房間突然飛出一個酒瓶,直接飛進於棠房間,“砰”的一聲巨響,阮東陽立刻把於棠摟入懷中,站到一旁,兩人同時轉頭看向對面,對面一湧而過四五個人,又是扯頭發又是尖叫又是罵人的,像無頭蒼蠅一樣,跌跌撞撞撞進於棠房間,撕打起來。
“你個狐狸精!勾引人,我打死你!”
“住手!”
“住你媽的頭!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啪!”
“哎喲我的臉!”
“啊,痛!別打!別打!”
“打死這對狗男女,往死裡打!”
四五個人激烈地在於棠的房間內打罵著,同時也傷害著房內的設備,劈裡啪啦聲不斷。
“……”
原來是在抓小三,於棠、阮東陽第一次目睹這種事情這麼激烈的場面,縱使有心想幫忙,也無從下手啊,最後只好通知前台,不一會兒保安過來,將四五個人帶走,至於於棠的房間,不但床鋪亂成一團,房內的電視機、燈具都被砸壞了,再修也來不及了,前台要給於棠換個房間,但是目前賓館只有一間單人間在樓下,也就是說,於棠、阮東陽要分開住。
“不行。”阮東陽果斷拒絕,離得太遠他不放心於棠。
於棠也跟著說:“不行。”
前台看一眼二人,想了想,才說:“我們還有間標間,兩張桌,為了表示此次事件對你們造成的影響,給你們打半價,你們看,可以嗎?”
“這兩間房錢退嗎?”阮東陽問。
“退的。”前台說。
“那行。”
“那我現在給你重新開房。”前台姑娘說。
“麻煩了。”
很快辦好了新房卡,阮東陽自然地拉著於棠進標間,一切都是那麼自然,但是關上門,分別坐到兩張床上,密閉的空間瞬間讓氣氛一下子不同了,這是阮東陽、於棠都沒有想到的,畢竟兩個人也不是沒有同處一室過,但是此時此刻卻跟以前都不一樣了。
於棠抬眸看向阮東陽。
阮東陽覺得自己有反應了,連忙站起來說:“我先去洗澡!”阮東陽把熱水器的涼水用完了,於棠進去洗時,都是熱水了,於棠穿著自帶的睡衣出來時,阮東陽穿著自己的睡衣,正低頭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東陽,怎麼了?”於棠疑惑地問。
誰知,阮東陽一把將於棠拉坐在自己的腿上,劈頭蓋臉地就是吻,於棠被嚇了一跳,唔唔地喊著:“東陽,東陽……”
“媳婦兒,我忍不住了。”阮東陽聲音裡充滿著情欲。
“什麼?”
“我想要了你。”
“……”
阮東陽的手撩起於棠的睡衣,觸手是膩滑的肌膚他一陣戰栗,呼吸加重。
於棠雖然在上輩子和梁書傑談過戀愛,但只是接過吻而已,雖然初中生物課上介紹過兩性關系,雖然有些書中也描述過性事,但理論是理論,和實踐還是有區別的,當阮東陽熱騰騰結實的胸膛貼到她身上時,粗重的喘息和力量感,讓她生出一些陌生感的害怕。
“東陽……”她顫聲喊,軟糯的聲音細細如貓叫一般,勾的阮東陽喉頭發出咕嚕一聲吞咽聲。
“喜歡,別怕。”阮東陽誘哄著她:“媳婦兒。”
“東陽。”
“我在這兒。”
少女光滑的身體充滿著馨香,在他看到萋萋芳草中一條細細的縫隙時,徹底失去理智,扶住自己就往裡衝。
“疼。”
“一會兒就不疼了。”
“疼。”
“……”
東陽緊張的開始冒汗,尤其是他並不知道該如何做,但是越折騰越興奮,汗水浸濕床單,於棠被折騰的已經打退堂鼓,阮東陽卻沒有放過,又一個挺身,於棠頓時感覺到被微微撐開,口中的疼字才剛喊出,阮東陽不動了,隨即聽到輕微的嗤聲,她立刻低頭向下看,看到的是泥濘一片。
頓時畫面定格。
微暗的房間內,房門、窗簾緊閉,房內死靜一片,於棠看著阮東陽,阮東陽低著頭。
許久之後,於棠從震驚中回過神,脫口而出:“你、你怎麼、這麼、快……”才剛進去一個頭就……
阮東陽連忙急急地解釋:“不、不是,因為、我、我是處男,我——”
於棠登時瞠目結舌。
這是什麼理由?
————
小劇場增字數:
作者:阮總,對於這一事件你有什麼感想?
阮東陽:我想打死你!
於棠:東陽,不能打人。
阮東陽:好吧,聽老婆的 o(╥﹏╥)o 我們再來一次,這次肯定不一樣的。
作者:……
於棠:……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4:24
第89章
第二天一早,於棠、阮東陽起的比較早,兩個人眼睛都有不同程度的黑眼圈,尤其是阮東陽,合歡見到後關心地問:“第一次來到南州,你們是不是睡的不習慣?”
阮東陽沒吭聲。
於棠笑著說:“嗯,有點認床。”
“那你們要不要再休息休息?”合歡說:“我們可以下午談事兒的。”
“不用不用的,我們先談合同,談完還要盡快回去,明天還要上課。”
“那行。”合歡笑著說。
合歡帶著於棠、阮東陽再一次到《心一》雜志社,針對版權合同,於棠跟合歡確認了細節,大約十點半的時候,因為於棠、阮東陽火車票時間是十點十分,因此於棠、阮東陽沒多再南州逗留,拿著合歡送的紀念品,兩人坐上火車,坐上火車以後,阮東陽便趴在小桌板上不說話,初春淡淡的自行駛的車窗外,偶爾散向他的臉上,於棠挨著他坐著,清晰地看到他發際線處淡淡的月牙痕。
“東陽。”於棠喊。
阮東陽有氣無力地回應一聲。
“你怎麼了?”
“沒事兒。”
“沒事兒,怎麼沒精打采的?”於棠將臉湊到阮東陽臉前,兩個鼻尖幾乎挨著,畫面親昵又清新。
阮東陽抬眸看於棠。
於棠:“嗯?”
阮東陽定定地看著於棠說:“我們再來一次。”
於棠:“……”
“再來一次我肯定行。”
“不行。”
不行?說他不行?阮東陽臉一黑,將臉偏過去,拿後腦勺對著於棠。
於棠:“……”
下車後,阮東陽仍舊是沮喪的,好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於棠突然想到,不知道是從哪本書上看到,男人非常在意在床上面的表現,如果被說“不行”、“快”就是嚴重的傷害自尊,無疑於女生被當面說胖、醜、不像女人等等,阮東陽又是極好面子的人,應該也會這麼想吧。
“東陽。”於棠轉頭說:“要不我們再試一次?”
阮東陽看向於棠。
“再試一次?”於棠又問一遍。
“那走吧!”阮東陽拉著於棠就要去找賓館,一副亟不可待的樣子。
“等一下!”於棠攔住他說:“我們都准備一下啊。”
“准備什麼?”
於棠低下頭,聲音含糊地說:“你不是說你是處男嗎?你會嗎?而且總得要避孕套吧,要是再瞎胡來,又跟昨天一樣了,其實你亂捅一氣,我也很疼的。”
於棠幾句話說完,久不臉紅的阮東陽,再次連耳朵根都紅了,然後說:“我、我先送你、回學校。”
“嗯。”於棠羞赧地點頭。
阮東陽除了沒有實戰經驗之外,他什麼都懂的,高中是就和小胖偷偷看過黃片,開始看覺得挺惡心的,後來就有點像女生看偶像劇一樣,還挺好看挺上癮的。但是一碰到於棠,什麼都亂套了,看到著於棠美麗的身軀,看到於棠柔媚的樣子,聽著於棠嬌嬌的聲音,他什麼都忘了,一股腦的想衝進去,什麼理論技巧啊避孕套啊,統統都忘的一干二淨,腦子和身體一起發熱,才剛進去一個頭,那種緊致的舒爽感像洪水一般襲擊過來,攔都攔不住,跟自己擼完全不一樣,於是就秒了。
但是,阮東陽向來自信,他不認為這一次代表以後,所以於棠答應再試一次後,他就恢復正常,回到北校區四零八時,李力、李又政這兩個王八蛋正用他的電腦看黃片,小胖也擠上去看。
“不學好!”阮東陽伸手朝小胖頭上輪一巴掌。
小胖轉頭看時阮東陽嘿嘿笑起來:“東陽,你回來了!”
“別跟著李力那小子學壞了。”
“我知道。”
“就你好,准你自擼就不准別人自擼了?”李力笑著調侃。
李又政歪歪地坐在椅子上又加一句:“東陽,沒事兒少擼點,不然會早泄,以後你媳婦兒嫌棄你。”
“去你大爺的!”阮東陽朝椅子腿上踹一腳,李又政差點摔倒,伸手拉住李力,李力腳碰到電插板,於是電腦黑屏黃片沒了。
“李又政,我日你大爺!”李力說。
“東陽,我日你二大爺!”李又政說。
阮東陽不管兩個人,轉身進衛生間洗手洗臉,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阮東陽都在研究如何令於棠不疼並且快樂,到星期五准備“再來一次”時,於棠說:“今天不可以啊,我要去白揚鎮。”
“去白揚鎮干什麼?”
“接聰聰,我答應他的。”
“那我呢?”
“你不回家屬院嗎?”
“那我們的再來一次呢?”
“……再等等?”
“我下個星期要忙工作!”
“那你先忙啊。”
阮東陽:“……”
“難道你喜歡我,就是要和我做這種事情的嗎?”於棠反問。
阮東陽:“……”
“你不覺得自從南州那次後,你每天見到我腦子裡想的都是這事兒,對我都不好了,你沒有覺得嗎?”於棠再問。
“那我和你一起去接聰聰吧。”
“嗯。”
阮東陽再來一次的計劃被於棠三言兩語擊退,他只好從長計議,從白揚鎮回來時,聰聰背著可愛的卡通小書包,一手拉阮東陽,一手拉於棠,走著還搖頭晃腦地哼著在白揚鎮小伙伴那兒學的兒歌。
“話都說不清楚,還唱起歌了呢。臉皮不薄呀。”阮東陽看著聰聰說。
“你別有事沒有事就刺我弟弟一句。”於棠護著聰聰。
“誰刺他了,我哪句話說錯了,你自己問他他是不是超能吃?”阮東陽低頭問:“聰聰,你能吃嗎?”
“能。”聰聰回答。
“聽聽,聽聽,於棠,你自己聽聽,這是群眾的聲音。”
“你一邊去。”
兩人拉著聰聰走進煙廠後,於棠下意識地看向阮東陽說:“快到家屬院了,你松手吧。”
阮東陽愣了下,松開聰聰的手。
於棠問:“你先進去,還是我先進去。”
“一起進去,沒事兒的。”
“還是你先進去吧。”於棠說。
“那行。”
阮東陽摸摸聰聰的頭朝家屬院進,正好被下班的孟方蘭看到,孟方蘭回到家後,見阮東陽坐著餐桌前喝水,開口問:“你和於棠一起回來的?”
阮東陽動作頓了下,說:“嗯。”
“你們一個南校區一個北校區,還挺巧合的啊。”孟方蘭說。
阮東陽微微不悅,說:“媽,我們住一個家屬院,家屬院總共就這麼大點兒的地兒,誰家吵個架,一分鐘都能傳遍整個院子,我回來碰上於棠姐弟兩個怎麼就不行了?非要凡事都做絕,整的老死不相往來嗎?”
“哎喲,你生什麼氣啊,我就是這麼說說,你——”
“媽,於棠到底怎麼惹著你了,撇去她長得好看之外,她現在懂事、獨立,各方面都不錯,你怎麼就見她跟見仇人似的。”阮東陽轉頭反問。
孟方蘭愣了下,見兒子都生氣了,於是笑著說:“誰見她跟仇人似的,瞧我就問一句,你說那麼多,你好好喝水吧,我去做飯去。”
阮東陽看著孟方蘭的背影,剛想把“我和於棠在一起”這話說出口,想著於棠說她想和他一起面對兩家父母,他又把話吞了下去,心裡有些煩躁地說:“我去小胖家了。”
“記得回來吃飯。”孟方蘭說。
“知道了。”
阮東陽走出院,朝小胖家走時,經過二十三棟,小聰聰正跟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玩鏟沙子,於棠站在旁邊看著,一抬眸看見阮東陽,隨即露出甜甜的笑容。
阮東陽心情瞬間好起來,衝於棠拋媚眼。
於棠趕緊低下頭。
“棠棠,聰聰,吃飯了。”這時,三樓陽台傳來徐文思的喊聲。
於棠應一聲之後,衝阮東陽擺了擺手,小聲說:“再見。”
“嗯。”
“聰聰,走,回家。”於棠走到聰聰面前拉聰聰回家。
聰聰扭著胖身體說:“我不回家,不回家,我還要玩,玩、玩沙子。”聰聰又去抓沙子,玩的一頭勁兒。
於棠拉都拉不住,於是開口說:“那姐姐自己回家吃飯去,爸爸可是給聰聰做了香噴噴的排骨的喔,你不回去就吃不到了。。”
聰聰登時不抓沙子了,倏地站起來,轉個身拉住於棠的手說:“姐姐,我們回家。”
於棠笑起來。
不遠處的阮東陽也笑聰聰。
剛到上樓,聰聰就往廚房衝,喊著:“爸爸,爸爸,排骨,我吃排骨。”
“瞧你身上髒的,走,跟哥哥去廚房洗手去。”徐文思在廚房說。
於棠也洗了手,到廚房裡幫忙端菜,然後喊:“媽,吃飯了。”
謝玉芬坐在電視機前面帶愁緒的樣子。
“媽。”於棠又喊一聲:“媽,吃飯了。”
謝玉芬這才關了電視機,唉聲嘆氣地坐到飯桌前,徐文思把聰聰抱到凳子上,給他再次擦了擦手問:“阿姨,怎麼了?”
“好好的嘆什麼氣?”徐牧成問。
“新聞上報道非典又死人了。”謝玉芬問:“聽說,這是傳染病,我們要不要買些消毒水、板藍根和藥品之類的備著?”
“用得著嗎?我們這兒不是只發了一些新聞稿之類的,並沒有重視嗎?應該不要緊吧?”徐牧成說:”不過,消毒水,板藍根買了日常用也好。“
“那下午我去買吧。”徐文思說。
謝玉芬點點頭,抬眸看見於棠在發呆,問:“棠棠,你想什麼呢?”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4:39
第90章
於棠這時想起上輩子聽說過“非典”這個詞兒,非典是重症急性呼吸綜合征為一種由SARS冠狀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傳染病。當時她正躺在醫院,生命垂危,所以後來非典怎麼樣了,她並不知道,只是生命之末聽過護士提過非典數次,還說北州市死了人,所以最終非典還是會到北州來的?
“棠棠。”謝玉芬又喊一聲。
於棠回神兒,說:“媽,新聞裡有沒有說怎麼預防的?”
“加強身體免疫力,注意衛生,少到人群聚集地區。”
“那我們照做。”於棠急急地說。
謝玉芬納悶地看著於棠,問:“你怎麼突然那麼上心了?”
“我、我怕死嘛。”於棠說。
謝玉芬、徐牧成、徐文思都被於棠這句話逗笑了。
聰聰看爸爸媽媽哥哥笑了,他也跟著嘿嘿笑。
於棠伸手戳一下聰聰嫩嫩的小臉,說:“你笑個鬼啊。”
“笑鬼!”
吃過午飯,謝玉芬、徐牧成休息了一會兒,兩人去煙廠加會兒班,徐文思去煙廠家屬院外買消毒水、板藍根和藥品,於棠在家陪聰聰睡午覺,聰聰還沒睡著,阮東陽過來找於棠,於棠驚訝地說:“你怎麼來了?”
“我爸媽去加班了,我看徐叔叔、謝阿姨也加班了,我就過來了。”
“來干什麼?”於棠笑著問。
“想看看你。”
“進來吧,坐一會兒你就走,不然我媽他們就回來了。”
“知道了。”
於棠、阮東陽一起哄聰聰睡午覺,待到聰聰睡著後,阮東陽親了一下於棠說:“媳婦兒,回頭我們兩個生個大胖閨女吧。”
大——胖——閨女,這形容詞用的,誰當阮東陽閨女誰會哭吧。
“好不好?”
“生男生女不是由男性的Y染色體決定,和女性無關。”
“我知道,所以我加油啊。媳婦兒,我跟你說。”
“說什麼?”
“說咱閨女啊。”
“……”
於棠都無法想像阮東陽那麼無聊,跟她討論了將近一個小時“閨女長相”,等到聰聰醒了,於棠帶聰聰到大院裡玩兒時,阮東陽才戀戀不舍地回家,星期天時,雙方父母不用上班也不用加班,阮東陽和於棠也各自在家待著,忙自己工作上的事兒,下午時,大家約定在煙廠外面集合,手裡都拎著春裝,等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把春裝帶回來時,換成夏裝時,“非典”二字出現在了煙廠家屬院的公告欄上,預防知識各個公告欄上都有,煙廠職工十個人有八個人談論非典的事兒。
“聽說,死亡人數又增加了。”
“是啊,挺可怕的。”
“我們北州離廣東、香港挺遠的,應該不會有事吧。”
“應該不會,我們這兒空氣干淨,以前什麼流感什麼的,都沒有到我們北州,就被截斷了呢。”
“那我們也要做好預防。”
“是得做預防,你知道嗎?板藍根都被炒到五十塊錢一袋了,還有消毒水也是好幾十,好多還都買不到。”
“……”
於棠聽著心裡隱隱覺得不安,徐文思、阮東陽、小胖卻沒什麼感覺。
於棠問:“東陽,你們每天喝板藍根沒有?早上起來跑步嗎?”
小胖笑:“小於棠,那些商家的噱頭你還真信了?”
“是啊,要不喝板藍根就管用,那還會有事兒。”徐文思說。
“預防啊。”於棠說:“我跟你們說,你們要每天跑步,增加免疫力,要每天喝——”
“小於棠,還是擔心你自己的免疫力吧,就你最弱!”小胖笑嘻嘻地說:“平時變個天,一不留神就感冒發燒的,要得也是你第一個——”
“胡說什麼!”阮東陽臉色一沉呵斥小胖,因為非典的病症就是發熱、胃寒、頭疼等。
小胖被阮東陽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噤聲。
阮東陽摟過於棠說:“行,我們加強免疫力,一起加強。”
於棠點頭:“嗯。”
其實不用於棠四人主動增加免疫力,三家家長已經逼著他們晚板藍根,每天碗筷都沸水裡煮一遍,臥室角角落落都灑一層消毒水,說是消毒預防病毒。
連聰聰都要被逼著喝板藍根,板藍根雖然甜,但是帶著一點點藥味,聰聰不喜歡,一看謝玉芬拿著碗過來,他趕緊就逃,被於棠、徐文思逮住,一個按手一個扶住腦袋,謝玉芬捏著聰聰的小嘴,把板藍根往聰聰小嘴裡灌,聰聰啊啊叫著,一小口一小口地灌完了之後,跺著小腳生氣:“壞蛋!壞蛋!媽媽壞蛋!姐姐壞蛋!哥哥壞蛋!”
於棠三人根本不理聰聰的生氣,還是會按照醫生吩咐,按量給聰聰喝板藍根,並且帶著聰聰跑步什麼的,增強免疫力。
整個煙廠家屬院都嚴格按照官方貼出的預防知識,一一做到,做到之後,各家各戶十分安心,生活如常,星期天的上午徐文思、小胖有事兒提前回校,下午於棠、阮東陽從家裡帶了不少夏裝,然後約在煙廠外集合,於棠將夏裝用塑料袋裝進書包後,又用塑料袋裝了一些醬菜、肉丁之類的帶給楊會會和寧寧吃,楊會會和寧寧不是北州市人,不像於棠可以每個星期都回來,所以於棠會帶些家長菜給楊會會和寧寧吃。系好塑料袋之後,也裝進書包裡,然後才背著書包下樓。
可能是裝的東西太多了,於棠才剛走到阮東陽家就有種背不動的感覺,把書包解下來,再次背上肩膀,繼續走,沒走兩步,背上一輕。
“你都帶的什麼啊?”
於棠回頭一看,是阮東陽,阮東陽伸手將於棠的書包甩到自己肩膀上。
“輕點。”於棠趕緊說。
“都是什麼呀?”
“吃的,給寧寧和會會帶的。”
阮東陽撇嘴:“對她們真好。”
於棠笑:“我對你也很好的呀。”
“親一個。”阮東陽把臉湊到於棠跟前,求親親。
“這還在家屬院吶。”
“沒事兒,我媽出去了。”
“那也不行,不鬧了,我們趕緊回校吧,剛才寧寧就打電話催我呢。”於棠說。
“好,就饒了你這次,走吧。”阮東陽背著自己的書包,左肩上搭著於棠的書包,走出煙廠家屬院,走到公交車站門口時,阮東陽拉起於棠的手。
於棠也回握他的手,然後成了十指相握。
“東陽,你看到嗎?”於棠說。
“什麼?”阮東陽問。
“大街上都有很多人戴口罩了呢。”
“嗯,預防感染,回頭我們也戴。”阮東陽說完,一輛公交車停到兩人跟前,阮東陽拉著於棠朝車前門走,說:“走,上車。”
“你傻啊,這不是我們那路車。”於棠拉住他。
阮東陽抬頭一看,然後嘿嘿笑著:“看錯了。”
正在這時,公交車上下來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阮東陽、於棠看清楚之後,臉上的笑容登時一僵。
“媽。”阮東陽開口喊。
孟方蘭目光嚴厲地盯著於棠、阮東陽相握的手上。
於棠一驚。
阮東陽將她的手握的緊緊的。
孟方蘭看一眼阮東陽,而後轉向於棠,目光中跳動著火苗,說:“你們到底是又走到了一起。”
於棠看著孟方蘭的目光有些慌亂。
阮東陽說:“媽。”說完沉默。
孟方蘭只惡狠狠的看著二人,在公共場合,壓著自己的怒火。
正在這時,到北州大學城去公交車駛停,阮東陽看著孟方蘭,然後拉著於棠說:“走,上車。”
“東陽。”孟方蘭喊。
“別喊我,我馬上跟你回家。”說著,阮東陽把於棠推上公交車,她的書包還給她說:“在學校等我,我先處理一下。”
“可是我們——”
“現在只能我先處理,你先回學校。”
於棠去不去,都被人流給擠進車廂內,車子發動,阮東陽轉過身看孟方蘭說:“走,先回家。”
回到家後,孟方蘭開始發飆,連在三樓看電視的阮正賓都驚動了,阮正賓下樓問:“怎麼回事兒?”
“他又和於棠那丫頭混在一起了,要不是我今天撞到了,這兩個人不定要瞞我們到什麼時候!”孟方蘭激動地說。
阮正賓有些驚訝。
孟方蘭大聲質問:“你們都忘了兩年前的事兒嗎?我們費了多大功夫才把事情擺平?東陽,你到底想干什麼?”
阮東陽坐在沙發上,實話實說:“我就想跟於棠在一起。”
“不行!”孟方蘭尖聲拒絕。
阮東陽問:“理由。”
“你跟她在一起,她只會害你。”
“她什麼時候害過我了?”
“她一出現就砸破你的頭,你三次把人頭打出血,都是因為她,害你差點坐牢,這還不夠嗎?”
“這和她沒關系。”
“有關系!”
“是我太衝動。”
“就是因為她!”
孟方蘭一聲高過一聲,阮東陽被她步步緊逼,氣的倏地站起身來,他已不是曾經的小孩子,而是成年男人,站起身來,明顯高於孟方蘭一個頭,氣勢壓人,孟方蘭氣焰頓時被壓下去一半。
阮東陽吐了一口胸中的郁氣,質問:“媽,我們不分開的話,你是不是還要打電話罵謝阿姨?是不是還要以動用爸的關系解雇謝阿姨和徐叔叔來威脅他們?”
孟方蘭一愣,呆呆地看著阮東陽,問:“你怎麼知道的?”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4:53
第91章
“這是於棠告訴你的?”孟方蘭回過神兒來問阮東陽。
“不是。”阮東陽回答。
“肯定是她,除了她沒有別人。”孟方蘭激動地說。
“不是。”
“肯定是她!”
“不是!”阮東陽拔高了聲音,把孟方蘭嚇了一跳,阮東陽立刻軟了聲音說:“去年你在樓上給外婆打電話,我正在樓下客廳坐著,所以說聽到了。”
孟方蘭驚愕地看著阮東陽。
阮東陽也看著孟方蘭說:“媽,我真沒想到你會做這樣的事情。”
孟方蘭目光頓時渙散,因為兒子的戳破而有些無地自容,但是她很快又恢復過來說:“我這麼做是為你好!”
“哪裡是為我好?”
“於棠她配不上我們家!”
“她配得上我,這就夠了。”
“她哪點配得上你?”
“哪哪都配得上。”
“東陽,我告訴你,你可別任性。”
“媽,我已二十歲了,我是成人了,我很清楚自己要什麼。”
“你肯定不懂於棠的心計,你——”
母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較量著,誰也不讓著誰,阮東陽在這時氣笑了,說:“媽,你剛才說於棠配不上我,是不是意思就是說,於棠連頭腦都比不上我?既然這樣,那我怎麼不懂於棠的心機?我還怕比我笨的於棠坑害我嗎?你是不是又要拿外公外婆說事兒,說以後外公外婆的家產都是我的?媽,我不要外公外婆的家產,真的,你要的話,你都拿著,我一丟丟都不要,我以後的生活我自己張羅,真的。你也別說於棠家有兩個男孩,文思自己有本事,他娶媳婦肯定靠他自己,他一輩子都不會讓於棠貼補,聰聰說不定比你兒子還有本事,我們別把自己想的那麼高不可攀,可以嗎?”
“阮東陽!”孟方蘭徹底怒了,不知道如何反駁,怒極說:“於棠就那麼讓你喜歡?!”
“對,是我喜歡她,是我對她死纏爛打,她才喜歡我的。”阮東陽認認真真地說:“不然她對我一屑不顧。”
“你——”孟方蘭指著阮東陽說不出來話。
阮東陽也不甘示弱。
母子兩個互不相讓的對峙,都是強脾氣,都是硬性子,誰也說服不了誰,一直在旁邊觀望的阮正賓,走上來拉開阮東陽和孟方蘭說:“談個戀愛,至於嗎?”
“我堅決不接受於棠!”孟方蘭厲聲說。
阮東陽把書包一解,扔到一旁,坐在沙發上,說:“行,媽,那麼,我們今天一次性說清楚,你說你不接受於棠,我非要跟於棠在一起,你說你要怎麼辦吧?”
“你!”孟方蘭先是伸手指阮東陽,接著被氣的捂胸口。
阮正賓趕緊去扶溫聲安慰,轉頭看向阮東陽說:“東陽,還不趕緊上學去,在這兒只會氣你媽!”
阮東陽倔強地沒動。
“去啊,去啊。”阮正賓提高聲音,順便又衝阮東陽使了個眼色。
阮東陽這才拎起書包出了家門,朝煙廠家屬院外,走出煙廠,坐上公交車,他內心平靜了一會兒,給阮正賓發了一條信息,大意是希望阮正賓及孟方蘭不要以職位威脅於棠家人,快到大學城時,阮東陽收到阮正賓的信息:“知道了,你也別太著急,滴水能穿石。”
滴水能穿石——
看到這幾個字,阮東陽笑了,很顯然爸爸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爸爸是奶奶教育大的,為人謙和又懂得感激懂得珍惜,三觀極正,早年家境優渥的媽媽願意嫁給他,給他生孩子,支持他工作,為他洗衣服做飯,他非常感激,對媽媽一直很好,洗衣服做飯也是爸爸常做的事情。有段時間爸爸對媽媽不好,也是媽媽在那段時間對奶奶做的太過分了。
現在爸爸願意支持他,這讓阮東陽有了後力似的,他高興地開向車窗外,已經到了大學城,路邊的手機店門口放置一個大音響,叫賣著“新款彩屏手機上式,諾基亞、摩托羅拉、三星、夏新應有盡有,歡迎來店試用……”
手機?
阮東陽忽然想到於棠還沒有手機,現在手機還挺貴的,剛出來的彩屏手機要一兩千,於棠雖有稿費,但從不亂花,說學校有網絡,寢室、家裡有電話,不用手機的,其實就是舍不得花錢,但阮東陽不是省錢的主兒,他下了公交車,直奔手機店,店內擺著諾基亞、摩托羅拉、三星、夏新、西門子等各種手機,有藍屏、彩屏、滑蓋、翻蓋等,可以說這一年是手機爆發的一年,各種款式從這一年出現,後期更是迅速發展,出現智能手機。
“同學,想買什麼手機?”導購詢問。
阮東陽一眼看到了櫃台裡一款粉色翻蓋手機,問:“這什麼牌子的?”
導購員說:“摩托羅蘭。”
阮東陽驚訝地發出一個聲音:“啊?”
導購員咳嗽了一聲說:“就是雜牌。”
“和摩托羅拉比呢?”
“肯定是摩托羅拉質量好了,我們店內新到一款摩托羅拉翻蓋手機,信號強、收發彩信、鈴聲多樣化……”導購員巴拉巴拉說一通。
阮東陽看了兩三款手機,最終花一千多塊錢,買了銀灰色摩托羅拉翻蓋手機,並背誦於棠的身份證號碼,給於棠辦了張動感地帶手機,一個月有免費短信五百條,出了手機店,就在摩托羅拉手機上存入自己的手機號碼,並命名為“我男人”,然後用自己的手機撥打於棠的手機號碼,摩托羅拉小小的屏幕上就出現“我男人”三個字,阮東陽樂呵呵地朝南校區走,還沒走兩步,想著自己風塵僕僕的樣子,還背著一個黑書包,一點都不帥,這可不行!
於是,他背著書包,裝著摩托羅拉手機,轉個身,朝北州大學北校區走,剛到學校大門口,就看到保安人員各個都帶著口罩,從保安室往外拉桌子,阮東陽剛進學校內,下一個再進來的,就開始登記姓名、院系、寢室,並且開始量體溫,阮東陽開始還不明白,到了四零八寢室後,聽到李力、李又政和徐文思說及非典之事兒,他才明白學校也開始預防非典了,那麼是不是說明,非典離北州很近了?
“東陽,回來了。”徐文思先打招呼。
阮東陽解下書包放到桌上,問:“說什麼呢?”
“非典死亡人數又增加了。”李力說。
起初大家都以為非典只是一種普通的傳染病,很快就能得到遏制,可是,隨著每天新聞死亡人數的增加,所有人都沒有辦法輕松地聊這個話題了,人人心中都湧出一絲恐懼和擔憂。
“我們學校也發消毒水了。”李又政指著桌上的消毒水說。
阮東陽看了看,轉身進衛生間洗澡,徐文思等人看書。
等阮東陽從衛生間出來時,正在播放新聞的收音機突然出播出這麼一條信息——今天下午三點三十一分北州大學南校區工業管理系大二學生潘某被確診為非典病例,正在北州第一人民醫院重症監護室接受治療,潘某為北州市第一例非典病例者,目前潘某家人以及室友,被隔離觀察,同時北州大學東、西、南、北四個校區,全面封校停課……
這一消息不僅僅是在北州市北校區炸開鍋,南校區、東校區、西校區、煙廠、煙廠家屬院、北州市以及全國都炸開了鍋。
正在煙廠家屬院的阮、徐、毛三家的家長都驚住,同時一時間給自己孩子打電話,不停地問:
“你怎麼樣?”
“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注意身體,多喝水,要鍛煉啊。”
“能回家嗎?要不就回來吧。”
“……”
打的太多了,一直占線,每個人的心髒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一樣,恐懼一下子籠罩在北州市的上空,原本喧嘩的北州大學,在這個傍晚出奇的安靜,生活部的學生們,戴著口罩和手套,包裹的嚴嚴實實,抱著消毒水、白醋、鹽、口罩、溫度計等等,挨個寢室發放,並發放給每個學生臨時打印的非典預防知識,以及學校規定和建議,建議每個學生每天都要鍛煉,建議大家去食堂分批次去,且使用自己的飯盒,建議男生女生每天洗頭,鹽水漱口,勤洗手,洗手時長超過三十秒鐘等等。
並且立刻開始對各個寢室進行全面消毒,門、窗、床甚至牆壁。
於棠剛到南校區時,心中大腦裡都充滿著孟方蘭、阮東陽的事兒,煩躁無比,可是此時,完全被這個事情砸蒙,寢室的電話不停地響,一會兒是楊會會家人打來的,一會兒是寧寧家人打來,總之就是剛放下,電話鈴聲立刻就響,一秒不差,大約外面的人都在搶著打電話,直到寢室長掛上電話,於棠才接到阮東陽的電話。
“於棠!”阮東陽急急地喊。
於棠忙應:“東陽,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阮東陽說著松了一口氣。
“你們也封校了?”於棠問。
“嗯,生活部發了很多東西。”
“我們也是,文思和小胖好嗎?”
“很好,兩人都沒事兒。”
“那就好,我不跟你多說,我們寢室電話一直不斷,留點時間讓其他人報平安,我們網上聊。”於棠說。
“好。”阮東陽答應。
於棠才掛上電話,謝玉芬的電話又打來,謝玉芬急急地說:“怎麼電話一直打不通啊?棠棠,你還好吧?”
“媽,你放心,我很好。”於棠回答,然後問:“你們呢?”
“那就好,我們也很好,你買消毒水了嗎?有沒有板藍根啊?”
“都有,我們學校都發了。”
“還有,你一定要勤洗手,注意衛生,每天都干干淨淨的,不要在學校亂跑,知道嗎?我們市第一例非典,就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天啊,早知道就不讓你去學校了,這可怎麼辦啊?”
“媽,沒事的,沒事的,我們都在,學校方面的預防措施不比煙廠家屬院差的,你別擔心。聰聰呢?”
“聰聰被你叔叔送到白揚鎮了。”
於棠問:“怎麼今天送了,不是都是明天送的嗎?”
“你叔叔他明天要提前上班,明早送聰聰來不及。”說到這兒謝玉芬擔心的聲音都變了腔調說:“所以,你才走,他就把聰聰送過來,聰聰走之前還大哭一回,你叔叔才剛回來,新聞就報道這事兒,早知道就不把聰聰送過去了,真是揪心死了。”
“媽,你別擔心,白揚鎮空氣比我們這邊好,流動大,而且外婆和大姨比我們更會照顧聰聰的。”於棠安慰謝玉芬。
“可是,聰聰太調皮了,萬一亂跑怎麼辦?”
“媽,你別擔心,外婆會把他關宅子裡的,而且非典肯定到不了白揚鎮的,你放心吧。”
於棠安慰著謝玉芬,但還是擔心地給外婆那邊打了個電話,麻煩外婆看緊點兒聰聰,不要讓聰聰哪兒人多往哪兒鑽,然後又讓聰聰接電話,又哄又嚴厲警告地和聰聰說一遍後,問:“記住姐姐說的話沒有?”
“記住了。”聰聰在彼端奶聲奶氣地說。
“那說一遍給姐姐聽,等姐姐去見你時,給你買肉肉吃。”
“嗯,不許到處亂跑,要聽外婆的話,要常洗手。”
“對,我們家聰聰真棒呆了!”
“嘻嘻。”聰聰奶腔濃濃地笑。
掛上電話後,於棠站在電話前失神,她真的不知道非典這麼嚇人,剛剛聽到廣播裡持續升高的死亡人數太驚人了,而且造成的恐慌幾乎是史無前例的。
怎麼會這麼可怕?
正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於棠一抬眸,看到寢室長拿著刷子用滴了消毒水的清水刷門,轉頭看寧寧在刷窗子,寧寧說:“於棠,別站著了,趕緊地動手啊,等會兒會有人來檢查的。”
“好。”於棠加入到勞動中。
六個姑娘動作麻利地將寢室煥然一新,生活部的人裹的嚴嚴實實的過來,角角落落的檢查一遍,確認沒有遺漏的角落後才離開,整個寢室內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幾乎讓人暈厥,哪怕開著窗子,通著風,味道仍然刺鼻,於棠、寧寧等人都擠到窗邊呼吸新鮮空氣。
吃飯時,於棠、寧寧等六人中五個人拿著飯盒,其中一個人到南校區各個小賣部買飯盒都沒有買到,口罩、飯盒、手套等已經脫銷,沒辦法她用了一次食堂裡的餐盤,回到寢室後特別害怕自己發燒,於是狂喝水,六人女生坐在滿是消毒水味道的房間內,安安靜靜的看書,於棠跟阮東陽聊天,忽然聽到寧寧說:“我受不了!太難味了!”
於棠、楊會會同時看向寧寧。
寧寧氣的把書摔到桌子上:“好難聞啊,我真的快死了。”
“要不,我們一起看電視劇,麻醉一下自己?”於棠說著,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貢獻出來。
“可以嗎?”寧寧和楊會會一起問。
“當然可以。”
楊會會、寧寧立刻往於棠跟前湊,楊會會、寧寧家境都不差的,家裡都有電腦,本來兩人想這個星期去電腦城看一看,一人買一台電腦的,誰知道會遭遇封校,所以只能借於棠的電腦看了。
確定了要看的電視劇之後,六個人湊在一起,看著於棠筆記本電腦上播放的電視劇,刻意忽略消毒水的味道,然後熄燈後,睡覺時,濃重的味道又出現,但聽到收音機中播報的非典死亡人數持續升高,六個人都不再嫌棄消毒水的味道,在消毒水中睡著,第二天早上剛起床,先是量體溫,寢室長記錄下來,交給生活部,確定無人發熱後,開始跑步鍛煉身體,接著吃早飯,葷素搭配,保證足夠的蛋白質。
北州大學四個校區,已經全面停課,每個校區的學生活動增強免疫力,自學,待寢室,然後在消毒水中,過一天又一天,每天和外界的聯系的方式就是網絡和電話,連於棠都厭煩的時候,六個人一起跑到學校小樹林裡逃避剛灑過消毒水的濃重刺鼻味道,六個人聊天的聊天,看書的看書,突然間聊天的人噤聲了,看書的人也抬起頭,看到十多個學生,抱著毯子及日常用品,排著隊,從寢室樓出來校醫院去。
一個個低著頭,盯著地面,雖然隔的遠,但是於棠聽到了其中一個人的哭聲,頓時心哽了一下。
“他們去哪兒?”寧寧聲音飄忽地問,其實她心裡清楚這些人是什麼意思,但她只是想找個人否定這個事實,可是楊會會接著便說:“他們要被隔離。”
一旦有發熱、咳嗽等現像,立刻會被隔離,雖然有些殘忍,但也是保證大眾的一些最有效的方法,一旦被隔離,就意味著可能得非典,一旦得了就會死,即使不死,身體機能也會嚴重損壞。
學校因為這個原因,規定全體學生吃飯、打水時必須戴上口罩、手套等,並且所有學生都在宿舍待命,每天寢室外都有穿著嚴實的學生站崗,確保學生們的嚴進嚴出,不允許串寢室樓及串寢室的現像發生。
這一幕深深地烙在六個姑娘的心裡,晚上睡在消毒水彌漫的房間,大家出奇的安靜,寧寧在這時開口說:“你們說,我們會不會死啊?”
一句話令整個寢室的氣氛無聲的沉重下來。
“不會的。”於棠說。
“對,不會的。”楊會會接話。
“不會的,會好的,說不定明天我們國家就能研制出治療非典的藥呢。”
“就是就是。”
月光淡淡地自窗外灑進來,照在安靜的寢室裡,因為病魔的來襲,令她們害怕,她們互相安慰互相鼓勵也互相依靠,家國意識在此時尤其強烈,也將六個女生的心緊緊拉進,曾經六個人之前有些小摩擦小心計,在這時已經蕩然無存,只會彼此給彼此溫暖,彼此給彼此希望。
這時,寧寧打開收音機,隨意一個頻道播報的都是非典事跡,說是北京一名護士,新婚不到一個月,在工作崗位上被傳染非典犧牲,這已經是第十一個白衣天使犧牲……“眾志成城,抗擊非典”的口號已經喊起來,混著這則新聞,六個姑娘躺在床上都默默落淚,寧寧已經控制不住哭出聲音。
同一時間,北州大學北校區男生寢室四零八寢室內,六個男生也因為這則新聞沉默,沉默了好久緩不過勁來,直到熄燈,阮東陽實在睡不著,打電話到寧寧的手機,讓於棠接聽,寧寧給手機上套了一層薄膜讓於棠接聽。
於棠拿著寧寧的手機走出房間,走到寢室的角落,輕聲接聽。
“於棠。”阮東陽喊。
於棠應:“嗯。”
“害怕嗎?”阮東陽問。
於棠抬眸看向校園,平時熱鬧無比的校園,在此時顯得冷清的過分,她眨了眨發酸的眼睛,說:“害怕。”
“別怕,你要死了我肯定也活不了多久。”
“你胡說什麼!別亂說話!”於棠斥責。
阮東陽在彼端笑說:“這樣就不害怕了是不是?”
“別開這種玩笑!”
“好,我不開,我們都活的好好的。”阮東陽這時也嚴肅起來說。
“嗯。”
“媳婦兒。”
“嗯。”
“要是我們都挺過去這一關了,我們就在一起,我們一起見我爸爸媽媽,去見你媽媽和叔叔,不管他們同意不同意,我們都不要那麼輕易放棄了好不好?”阮東陽在彼端說。
於棠一垂眸,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來,說:“好。”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5:03
第92章
掛上電話後,於棠抬頭看著半圓的月亮,月亮被烏雲遮住,讓夜晚顯得無比清冷,於棠在這種情況下,暗暗祈禱,希望非典趕緊過去,大家生活如常。
然而祈禱歸祈禱,事實卻是另一番景像。
第二天一早,三零六寢室內六個姑娘,照例量體溫,照例給家人打電話報平安,之後寧寧給徐文思打電話,問情況,正說著電話,聽到那邊有人說:“李又政、阮東陽發燒了,你們都收拾一下,跟我們到校醫院觀察。”
“李又政,阮東陽發燒了?”寧寧低聲重復一句,讓三零六寢室的其他五個姑娘停下動作。
尤其是於棠、楊會會二人。
“寧寧,你說什麼?”於棠問。
寧寧握著電話,呆呆地回頭說:“他們四零八的所有人都要被隔離。”
這句話像個炸彈一樣,在她們中間炸開,炸蒙了她們,半晌後,楊會會反應過來去接電話,電話傳來嘟嘟的聲音,楊會會手忙腳亂地重撥,那邊接通之後,楊會會哭著喊:“李又政,你給我好好活著!”
寧寧在一旁眼眶紅了。
病魔在這一瞬間近在咫尺,露出猙獰的面孔,恐怖至極。
於棠在這一刻鐘大腦一片空白,繼而上輩子的種種事件與這輩子微妙的結合起來,上輩子她身體差,為了學習,她跟著梁書傑一起去山裡寫生,梁書傑嫌棄她慢,就一個人往山上爬,然後再跑回來找她,腳下一滑,在即將要摔下去的那一刻,他伸手拽住了她,把她也拉倒,兩人均有受傷,可她受傷更嚴重,且身體太差,在醫院撐了幾個月,到底是去世。
她去世的時間和現在這個時候差不多,那時親朋好友們戴著口罩過來,一副傷心的樣子,只有阮東陽什麼都沒有戴,跑過來和她說她應該活一百年的。上輩子就有非典的,只是她常躺在床上不知道,上輩子阮東陽大老遠地跑來醫院,會不會在途中傳染了非典?會不會在她死後沒多久,阮東陽也不在了?
會不會?
會不會?
這個念頭令於棠周身發寒,不會的,不會的,東陽免疫力一直很好,這些天每天都按照非典預防知識做了,所以,他肯定只是昨天晚上給她打電話時,不小心得了熱感冒,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於棠這樣想著,在楊會會剛掛上電話,她衝上去給阮東陽打電話。
“東陽,東陽。”於棠急急地喊。
“沒事兒,肯定是那個溫度計壞了,我重新量一遍。”阮東陽笑著說。
於棠卻捂著嘴哭了,非典太恐怖了,太恐怖,一旦沾上非死不可的。
“別哭,我沒事兒,就隔離兩個星期,等非典過去,我們還要一起見父母呢。”阮東陽在彼端安慰於棠。
於棠一時之間說不出話,真的想問一問老天非典到底什麼時候過去,這麼厲害的傳染病,他們能挺過去嗎?
“好了,別哭了,別哭了,放心,算命的說,我有媳婦了就命大了,不會有事兒的。”
“嗯,你一定會沒事兒的。”
“一定會,媳婦兒,我愛你。”阮東陽在彼端說,雖然他一再安慰於棠,但是這句話時,仍舊帶著對未知的傷感和不安。
於棠半晌後也說:“東陽,我也愛你。”
於棠掛上電話後,三零六寢室安靜一片。
楊會會捂著臉難過地說:“我不讓他去寢室樓站崗不讓他去查寢不讓他去幫忙,他偏要去,偏要去,說是後悔自己沒有學醫,不然一定會奮鬥在一線,現在,現在——”
“會會,別擔心,肯定不會有事兒的。”寧寧安慰。
這時,一個室友說:“昨晚北校區去香港玩過幾天的男生,被確為非典病例,一會兒新聞應該會報道。”
這句話令楊會會停止哭聲。
整個寢室陷入死靜中,大家似乎看到了死神的模樣。
與此同時,得到阮東陽、徐文思連小胖也被隔離的煙廠家屬院一下炸開鍋了,孟方蘭、李金花直接哭起來,阮正賓、大胖分別安慰,兩家人都要去學校看望,但是北州市非常時期“看望”是個奢望,只能打打電話,一向堅強的孟方蘭,給阮東陽打電話時,握著話筒眼淚直直往下流,聲音都變了腔,完全不知道說什麼,一句又一句地喊:“東陽,東陽啊。”
“媽,我沒事兒。”阮東陽在弊端說。
“你、你、你怎麼會發燒的呢?你——”孟方蘭說不出話來,嗚嗚哭起來。
阮東陽一直安撫孟方蘭。
“東陽,你一定要沒事兒,一定要好好的,不能出事兒。”
“嗯,我知道,媽,如果我能活著從學校回家,你能不能接受於棠?我是真的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
孟方蘭哭著說:“我接受,只要你能活著,媽什麼都接受,什麼都願意。”
“謝謝媽。”
“一定要活著。”
“我會的。”
在被非典襲擊的北州市內,“一定要活著”成了所有人對在意的人和對自己的希望、祝福,可是二零零三的五月,注定是個希望渺茫的時間段,每天增加的死亡人數與鋪天蓋地的口號,人心惶惶。在於棠擔心著阮東陽、徐文思、小胖時,正在白揚鎮的聰聰也發起了燒,徐牧成、謝玉芬請假回白揚鎮照顧,說是照顧,其實就是長久的陪伴,有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的決心,這件事情幾乎讓於棠崩潰,她第一次感覺到;在自然、災難面前,人類是何其渺小,何其脆弱,何其無力。面對一個個在意的人,命懸險境,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等待,等待奇跡出現。
每天封閉的生活,讓她忘了自由的日子,她都記不得街上熱鬧的情景,羊肉串的味道以及家的感覺了,每天活在消毒水的味道中,量體溫、喝板藍根或者抗病毒口服液、看書、聽廣播,在廣播確診非典人數確定下降至個位數時,三零六寢室的姑娘們開心的歡呼,這時,謝玉芬也打來電話說:“聰聰沒事了,就是正常發燒而已,已經退燒好了。”
於棠在電話裡聽到聰聰奶聲奶氣地喊姐姐,高興的眼淚都落下來了。
這個時候,阮東陽、徐文思、小胖等人解除隔離,大家歡呼一片,收音機各個頻道也在播報非典有被控制的趨勢,這一趨勢像是捅破了北州市上空的烏雲,一束光傾斜而下,露出一角的藍天,穿透北州市的陰霾,讓所有人都看到了生的希望,所有人都在這個消息裡露出久違的一絲絲的笑意。
三零六寢室也隨著高興,然而高興沒多久北校區四零八寢室那邊卻來傳來李又政的噩耗,李又政已逝於非典。
這、這簡直——
北校區四零八寢室裡,本應該有六個男生的,只余下五個,五個男生低著頭,壓抑著啜泣。
同時行到噩耗的楊會會一整個上午都沒了聲息一下,呆呆地坐在座位前似乎在消化這個消息,誰詢問她都沒有反應,下午時突然毫無征兆地放聲大哭,哭喊著:“李又政,你個王八蛋!你答應我好好活著的,你答應過的,王八蛋!你死了,你讓我怎麼辦!你個王八蛋!王八蛋!李又政,你別死啊!別死啊!”
整個寢室的人都沒勸阻楊會會,也跟著一起哭,這場來勢洶洶的重度急性呼吸綜合症(非典)終於離去時,在這些年輕人的心中留下重重的一筆,這一筆的筆尖直接戳傷了他們的心,帶著血跡離開。
也帶走了,他們共同的好朋友——李又政。
終於,在二零零三年六月十五日上午九點,北州市解除了非典警報,六月二十三日WHO(世界衛生組織)將中國香港從疫區中除名,六月二十四日WHO將中國大陸從疫區中除名。
北州大學東、西、南、北四個校區解禁的那一天,全體學生湧向各校區操場,在凝重又帶著希望的大會之後,全體學生湧出學校,學校外不少等待的家長,紛紛衝上來擁抱各自的孩子,喜悅與傷感交織,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令人落淚。
於棠第一時間朝北校區跑,阮東陽也是第一時間往南校區跑,兩個在同心橋上看到彼此,一個多月的封校生活,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兩人彼此凝望了彼此好一會兒,才開腔。
“東陽。”
“於棠。”
阮東陽上前一步,一把將於棠摟入懷中,於棠緊緊抱著阮東陽的腰,把臉埋在阮東陽胸口,嗅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淚浸濕阮東陽的胸口說:“東陽,李又政不在了。”
阮東陽嗯一聲,眼眶跟著就紅了。
“我們去送送他。”於棠哭著說:“好不好?”
阮東陽情緒平撫良久,才說:“好。”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5:15
第93章
李又政的墓碑安置在李又政和楊會會的老家——東州,在解禁的當周周末,北州大學北校區四零八寢室五個男生、小胖以及南校區三零六寢室六個女生一起到了東州,來到李又政的墓前,十二個人排成一個弧度繞著李又政的墳墓,看著墓碑上李又政穿著校服微笑的照片,十一個人眼睛濕潤。
“李又政,你太不夠意思了。”徐文思說:“說好一起共抗非典的。”
“欠我一頓鴨血粉絲你還沒還。”小胖說。
“說好的電腦當二手賣給你的。”阮東陽說。
“李又政,我說要幫我追徐文思的,你還沒有辦到。”寧寧哭著說。
“……”
十一個人一人一句對著李又政說話,仿佛李又政活著一樣,說到最後,大家都失聲痛哭起來,只有楊會會紅著眼眶看著李又政的照片,說:“李又政,那天,我們都說好了,非典過去後,我對你好點,我也給你買早飯送到北校區,我不會對大呼小叫,我也不會動不動就生氣躲著你,我再也不會了,真的,我再也不會了,李又政,你回來啊,回來啊,回來啊……”
楊會會撲到墓碑上抱住墓碑,大聲哭起來:“李又政,我陪你在學校過暑假,等你做實驗……”
於棠、寧寧等人趕緊去拉。
“會會。”
“會會,別哭了。”
“會會。”
“別拉著她,讓她好好哭一會兒吧,哭出來會好受一些。”
“……”
等到楊會會臉上的淚水被風干之後,於棠、寧寧扶著她,朝墓園外走,坐上到火車站的汽車,然後坐上火車,十二個人心情沉重地坐上火車,隨著火車逛吃逛吃的聲音,每個人心裡都明白,李又政是他們永遠不會忘記的名字,但他們也開始明白,下了這趟火車,李又政在他們每個人的心裡都會淡化,淡化到日常很難想起,也許日後某一天會想起來,會心口一痛,會感慨萬千,但是僅僅是那麼一種傷懷的情緒,因為生活還要繼續,生活繼續的條件是堅強。
楊會會更需要堅強。
因為非典襲擊北州市,導致北州市各大、中、小學停課,解禁後,各個學校推遲放假時間,惡補落下的課程,中、高考更是首次推遲考試時間,於棠等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和寧寧一起照料著楊會會的身心,一連二十天,兩人連周末也交替回家,約會基本取消,寸步不離地陪著楊會會,怕楊會會太傷心,怕楊會會想不開,怕楊會會絕食等等。
“於棠,寧寧,你們不用陪我,我沒事兒,你們今天回家過周末吧。”楊會會說:“真的,你們為我犧牲那麼多時間,該約會約會,該回家回家吧。”
“我不想約會。”寧寧笑著說:“我想陪你。”
“我下周末回家,這周陪你。”於棠也笑著說。
楊會會沉默。
寧寧抬頭看向床鋪,其他三人都已經回家了,只余她、於棠和楊會會了,靈機一動,說:“於棠,會會,我們喝酒怎麼樣?”
楊會會、於棠面面相覷。
“於棠,怎麼樣?”寧寧問。
於棠回答:“我不會喝酒,但是如果會會願意喝,我也可以試試。”
“喲,於棠,看不出來,你一本正經的外表下,有這麼一顆敢於嘗試的心啊。”寧寧調節氣氛。
於棠笑著擰寧寧的臉。
寧寧笑問:“會會,怎麼樣,怎麼樣?”
楊會會想了想,說:“好!”
於是,寧寧、於棠、楊會會三人一起離開寢室,到校外,開了一間房,三個女人拎著啤酒、燒烤、冰水,到了房間,大有種乖乖女做壞事的暢快感。
“沒有杯子?”於棠問。
“沒關系,我們對瓶吹!”寧寧說。
於棠又問:“開瓶器呢?”
話剛落音,楊會會拿著一瓶啤酒,瓶蓋對著凳子磕個兩下,“哢”瓶蓋掉落在地,於棠、寧寧目瞪口呆,楊會會說:“我爸是酒鬼,我打小就會打各種酒瓶,不過我也很少喝。”
“好厲害!”寧寧拍手,說:“來,吃吃吃。”
“吃這個羊肉串,孜然燒的正好,香死了。”
“哎喲,誰點的羊球,居然會有羊球。”
“怎麼就不能吃羊球了,來,我們三個一人一口。”
“……”
三個不常喝酒的女生,一人拿著酒瓶,在第一口苦澀的味道令三人吐舌頭皺眉頭之後,哈哈笑起來,然後揚起瓶子,齊聲說:“干杯!”
苦澀過的甘甜與微醺令三人上癮,三人吃一口喝一口,然後漫無目的地說著一些無邊無際的話,喝著喝著,久不落淚的楊會會又哭了,兩只手趴在於棠、寧寧的肩膀上說:“親愛的,謝謝你們。”
“謝我們什麼?”於棠問。
“對啊,什麼?”寧寧小臉通紅地問。
“謝你們這二十天陪著我,我特別感動,真的,李又政是我自記事以來第一個去天國的人,感覺他前一刻還在給我打電話送早飯,後一刻就沒了,為什麼啊?為什麼死的是他啊?我真的接受不了,我心好疼,特別疼,我每天都睡不早,我睜眼閉眼都是李又政那個惹我生氣又惹我愛的樣子,我覺得的我的世界塌了,真的塌了,我甚至想到過殉情,可是我的爸爸我的媽媽,還有我的你們都在鼓勵我,尤其是你們。”相對於之前楊會會的情緒失控,這次楊會會平靜很多。
於棠、寧寧拉著楊會會躺到床上,因為三個人喝的已經坐不住了,她們認真聽楊會會說話。
“你們對我那麼好,那天,我躺在床上想,睡死過去吧,可是我發現我舍不得你們,特別舍不得。然後我睡著的時候做夢夢到李又政,他和我說,他在另一邊過的很好,這樣的離去他覺得很驕傲,他說他希望我幸福,他說我那麼好,未來肯定會有個人特別愛我,比他更愛。他還說,人生除了愛情,還有友情、還有親情,還有許許多多美好的事情,既然來世上一遭,一定要不枉此生。醒來後,我想啊,這哪是李又政的話,這明明是我潛意識裡的話,是我想忘記李又政重新生活的,是我想忘記他的,你們說他會不會怪我?會不會?”
“不會。”於棠、寧寧斬釘截鐵地說。
“真的嗎?”
“真的。”於棠、寧寧兩人分別握住楊會會的左右手,另一只都手摟著楊會會的腰,將楊會會包圍在兩個的懷抱中。
於棠說:“如果我在非典中死了,我肯定是希望未來有個女孩子,比我更愛東陽,因為東陽那麼好,我舍不得他孤單難過。”
“我也是,我也是。我希望文思將來會很幸福很幸福。”寧寧說:“所以,你過的好,李又政最想要的。”
楊會會再一次哭了。
於棠、寧寧緊緊摟著楊會會。
於棠說:“哭吧,哭完了,我們繼續生活。”
寧寧說:“我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未來很美好。”
“嗯,嗯,嗯。”楊會會連嗯了三次。
三人又笑又哭地入睡,第二天八點鐘時,三人仍舊摟著睡著,這時,楊會會的手機響了,楊會會皺眉醒來,發現兩只手還被於棠、寧寧拉著,她左右看一眼於棠和寧寧,緩緩把手抽過來,先把手機掛掉,免得打擾二人睡覺,然後從床上起來,給於棠、寧寧蓋好毯子之後,到衛生間去打電話。
正在入睡的於棠,翻個身,忽然想起來什麼,猛地坐起來,沒看到楊會會,楊會會呢?會會呢?於棠心裡登時一驚,連忙朝衛生間奔,正要推開衛生間的門時,裡面傳來楊會會的聲音:“媽,我不想去國外了,我想在這兒待著,李又政的去世是我的驕傲,不想讓他成為我心裡的陰影,我會振作的。”
於棠聽後,松了一口氣,也露出一絲絲笑意,為楊會會的勇敢而開心。
“於棠,你在這兒干什麼?”睡眼惺忪的寧寧,頭發蓬亂地走過來。
“噓!”於棠才剛做個手勢,楊會會從衛生間出來,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蓬頭垢面的樣子,醜的不像話,楊會會先笑出聲。
於棠、寧寧一愣,楊會會會笑了,楊會會居然笑了。
於棠、寧寧面面相覷,好半天反應過來,笑著一起抱住楊會會,三個人擠在狹小的衛生間內,緊緊地抱在一起,因為共同經歷了病魔,走出失去朋友的痛苦,所以這個擁抱與其說是互相安慰,不如說是另一個成長的起點。
“謝謝你們。”楊會會清醒地說。
“嗯,我很辛苦的。”於棠說:“給了打了四十回水呢。”
“我也很辛苦的,我好久都沒有去追徐文思了。”寧寧說。
楊會會笑起來。
三個人松開,你看我我看你,一起說:“你們真醜!”然後搶著水龍頭洗臉洗澡,好久沒有這樣了,三個人又懷念又感慨,等於棠洗完澡出來時,銀灰色翻蓋摩托羅拉手機上已經有五六個未接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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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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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55:28
第94章
五六個未接電話——
於棠連忙翻開手機蓋,手指剛放到手機鍵盤上,一個電話又打過來,於棠才剛接聽,彼端傳來阮東陽著急的聲音,問:“於棠,你在哪兒?怎麼這麼久不接電話?”
“我在學校外,你怎麼了?”於棠說。
“你怎麼跑學校外了?不是說好的,今天早上我給你送早飯嗎?”
“啊,我、我忘了。”
“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不不不,我去找你。”
掛上電話,於棠和楊會會、寧寧說一聲之後,匆匆往學校跑,心情因為楊會會的想開而輕松許多,又因為李又政的離世,讓她想珍惜心上人,於是當她看到阮東陽拎著早飯,站在北州大學南校區門口東張西望時,她心裡湧出一種感激,感激上蒼讓阮東陽在她身邊,感激上蒼讓她重活了一遍,她倏地跑起來,一下撲到阮東陽身上,摟著阮東陽的腰,喊:“東陽!”
阮東陽先是被嚇了一跳,見是於棠立刻露出笑容,旋即又皺起好看的眉頭,問:“你身上什麼味兒?”說著拿鼻子往她身上湊。
“啤酒和燒烤。”於棠說。
阮東陽臉色一沉,問:“你喝啤酒了?”
“和會會、寧寧一起喝的。”於棠忙向阮東陽解釋喝酒經過,並向阮東陽說明楊會會在酒後吐真言,已經有心要走出悲傷了,所以這個酒喝的很值。
“那楊會會好了?”阮東陽問。
“差不多了,畢竟死者已矣。”
“嗯。”阮東陽想起來李文政,不免傷感,於棠見狀,忙拉著他的手,問:“早飯是什麼?”
“你愛吃的煎餃。”
“還有呢?”
“豆腐腦。”
“那我們一起去小樹林裡吃。”
“走。”
兩人在小樹林裡邊吃邊聊,因為非典、因為李又政的去世,因為楊會會的悲傷,於棠已經很久沒有和阮東陽這麼愉快的在一起吃飯聊天了,不管過去有多麼悲痛,日子總要過的,所以他們和楊會會一樣,選擇過好接下來的生活。
“你下午回家屬院嗎?”於棠問。
“不回,下星期就放假了,我們一起回。”
“好。”
“回去見我們的父母。”阮東陽說。
於棠抬眸看向阮東陽。
阮東陽目光也是直直看著她,像是怕她又打退堂鼓似的,這時她點頭說:“好。”
阮東陽這才笑了,伸手把她拉坐到腿上,捧著她的臉,狠狠親吻了她一下說:“媳婦兒,你身上真臭。”
於棠:“……”
“真的,特別臭,像茅坑一樣。”阮東陽一本正經地說。
“滾!你才茅坑,不想理你了。”於棠一把推開他,撿起地上的垃圾就朝垃圾筒走。
阮東陽被她嬌俏的模樣逗樂,跑上去,一把摟著她喊:“媳婦兒。”
“嫌我臭還摟我干嘛?”於棠話音剛落,阮東陽又朝她臉上“啵”了一口,說:“臭我也喜歡。”
“你真變態。”於棠罵。
“啵!”
“阮東陽。”
“啵!”
“阮東陽!”
“哈哈哈。”
於棠扔掉垃圾之後,就伸腿踢阮東陽,被阮東陽摟在懷裡說:“走,媳婦兒,我陪你逛街去。”
“逛街干什麼?”
“先給你婆婆和我岳母選點禮物啊。”
“婆婆?岳母?”
“我媽和你媽啊。”阮東陽笑說。
於棠:“……”
於棠、阮東陽將大學城附近的地方都逛了一遍,也沒找著合適的禮物,阮東陽想了想,說:“等下個星期放假後,我們抽半天時間去市裡看看吧。”
於棠想說她媽媽其實不在意這點的,可是阮東陽媽媽呢?於棠想想孟方蘭高傲的樣子,都有些頭疼,於棠回到寢室時楊會會、寧寧已經回來,於棠暗暗觀察楊會會,發現楊會會狀態不錯,這種不錯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將要放假,於棠問:“會會,暑假你回家嗎?”
楊會會說:“不回。”
“那你去哪兒?”於棠問。
“我媽休了一個月的假,要帶我去西藏看看。”
“阿姨有這麼多假啊?”
“嗯,她工齡已經二十年了,平時工作勤勤懇懇,很少休息,這次為了我特意休長假,是大領導特批的。”
“真好,那好好玩兒。”
“好。”楊會會笑了笑,問:“你呢?”
“我啊。”於棠略略正了色,說:“我明天和東陽先去市裡給我們的爸爸媽媽買些禮物,然後見家長。”
“見家長?”這時,寧寧也擠過來了,說:“你們家父母不是不同意你們交往嗎?”
“是啊。”於棠嘆息。
“那你有的愁了。”寧寧說。
“於棠,這次不管東陽媽媽說什麼,你可不要輕易放棄了!”楊會會滿眼認真地說,於棠從她的眼神中似乎又看到她對李又政的思念,於棠點了點頭說:“嗯,我不會的。”
楊會會笑了:“那就好。”
宣布放假的第二天,北州大學校區的學生幾乎是傾巢而出,徐文思、小胖也是拎著行李回家,其中徐文思多帶了一份於棠的行李,小胖的書包裡則裝了一包的髒衣服,被於棠、阮東陽、徐文思鄙視了一頓。
小胖委屈地說:“我又不是讓我媽洗,我回家是我自己用洗衣機洗。”
“小心別臭在公交車上了。”阮東陽說。
“不會的。”小胖認真地回答。
於棠笑著說:“東陽的意思是讓你趕緊回家,別墨跡了。”
小胖:“……”
徐文思看向於棠說:“棠棠,那我先回去了。”
“好,你跟聰聰說一聲,我下午就回家陪他玩。”於棠說。
“好。”徐文思應。
徐文思、小胖剛走沒多久,於棠、阮東陽就去市裡給彼此父母買些禮物,關於買禮物兩人都沒有經驗,但是不買心裡又忐忑,於棠忐忑孟方蘭討厭自己,阮東陽忐忑謝玉芬不搭理自己,畢竟經過上次打梁書傑之事後,謝玉芬明顯對他冷淡很多。在忐忑中兩人買好了給彼此父母的禮物,用的都是阮東陽的錢。
“不是說孟阿姨的禮物我來付錢嗎?”於棠說。
“一樣,都一樣。”阮東陽說。
回去的車上,於棠、阮東陽討論關於先去誰家,怎麼去、什麼時候去等等問題,最終確定,明天上午,阮東陽先到於棠家,向謝玉芬、徐牧成坦白關系,然後再見機行事。
“如果我媽不答應怎麼辦?”於棠問。
阮東陽說:“我哭給她看?”
“你認真點兒!”
“那我也不會輕易放棄。”
“嗯,我也不會輕易放棄。”
大體事件商定之後,於棠、阮東陽手拉著手進了煙廠,走進煙廠家屬院,然後在阮東陽家門口分開,阮東陽進自家院子,於棠朝二十三棟走,遠遠地就看到聰聰穿著小短袖小褲頭,跟其他小朋友玩的很嗨,小臉通紅,渾身上下又汗又是泥的,髒兮兮的,他咯咯笑不停。
“聰聰。”於棠喊。
聰聰一心只在玩兒上,壓根兒聽不到於棠在喊。
“聰聰。”於棠走上去,把玩瘋了的聰聰抱起來,聰聰啊啊叫著,一扭頭,看見於棠,立刻開心地喊:“姐姐!”
於棠笑,緊接著就聽到聰聰喊:“媽媽!”目光看向於棠身後。
於棠回頭一看,謝玉芬就在自己身後五十米的地方,並且臉色有些不對勁,於棠心裡一咯噔,難道她和東陽牽手的情景,媽媽一直都看到了?
“媽媽,媽媽!”聰聰高興地喊。
於棠也跟著喊:“媽。”
謝玉芬面色稍緩,說:“回來了啊。”
於棠嗯了一聲。
“天熱了,先回家洗個澡吧。”謝玉芬說。
於棠點點頭。
聰聰啊啊叫著:“媽媽,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我還要玩兒,我還要玩兒。”說著就在於棠懷裡撲騰起來,於棠根本抱不住聰聰,只好把聰聰放下,聰聰雙腳一著地,立刻篤篤地往小孩子堆裡跑。
“聰聰。”於棠喊。
“別管他了,讓他在這兒玩一會兒,我們回去吧。”謝玉芬說。
於棠點點頭。
於棠以為謝玉芬會說點什麼,結果一直到吃飯,謝玉芬都沒有多說什麼,無非就是問問於棠學校裡的生活,學習的情況,書寫的怎麼樣等等,於棠一一回答,暗暗想,難道媽媽沒有看到她和東陽牽手?要不要先和媽媽坦白呢?怎麼坦白呢?還是提前說比較好,反正總要說的,於棠一直在心裡組織著坦白的言辭,連和徐文思一起陪聰聰玩都玩的不專心。
“姐姐!”聰聰跺著小腳大聲喊,聲音裡是濃濃的奶味兒。
徐文思被聰聰可愛的模樣逗的笑出聲。
於棠卻被嚇了一跳,回神兒看著聰聰,聲音溫軟地問:“徐文聰,你這是干什麼,干什麼,干什麼呀?”
徐文思笑著說:“他讓你認真聽他說話。”
“嗯,姐姐聽我說話。”聰聰認真地重復。
於棠擰了聰聰小肉臉一下,笑著說:“好好好,你說,你說,姐姐聽著,哥哥姐姐都聽著,行了吧?”
於是於棠、徐文思兩人的眼睛都直直地看著聰聰,一動也不動,聰聰突然不好意思地往徐文思懷裡鑽:“不帶、不帶這樣看。”
於棠、徐文思都笑起來。
“棠棠。”這時,謝玉芬喊於棠一聲。
於棠回頭應一聲:“媽。”
“過來,我問你個事兒。”謝玉芬輕聲說。
於棠下意識地緊張起來,然後站起來朝謝玉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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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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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55:41
第95章
“姐姐,來玩。”聰聰坐在徐文思懷裡喊,向於棠伸著肉乎乎的小手:“姐姐。”
於棠回頭。
“姐姐,玩。”聰聰奶聲奶氣地說。
“不玩。”於棠說。
“玩。”
“媽媽喊姐姐呢,你先跟哥哥玩兒,一會兒姐姐再陪你,乖。”
“好。”聰聰點下小腦袋。
於棠衝聰聰笑了笑,然後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剛進房間,就聽到謝玉芬說:“把門關上吧。”
“嗯。”於棠順手將門關上。
“坐。”謝玉芬坐在床上,指了指於棠書桌前的椅子說。
於棠稍顯拘謹地坐下,然後看向謝玉芬。
謝玉芬也看向於棠。
氣氛在這時膠著,片刻後,於棠才開口喊:“媽。”
謝玉芬目光直直望著於棠。
於棠張了張口,而後又閉上,然後大腦飛速地轉動著,思考著如何更好地與謝玉芬坦白戀愛的事兒,才剛垂眸思考就聽到謝玉芬說:“我今天和你們一前一後回家屬院的。”
於棠微微愣下,而後慢慢地抬頭看向謝玉芬,謝玉芬面上沒什麼波瀾,目光也是淡淡的,而後嘆息了一聲。
“媽。”於棠輕輕喊一聲。
謝玉芬靜默了數秒,才開口:“你到底還是和他走到了一起。”
於棠沒有接話。
謝玉芬也沒作聲。
母女兩人的沉默赤裸裸地橫在空氣中,許久之後,於棠才微微低頭,目光落在一處地面上,終於決定徹底向謝玉芬坦白戀情,於是緩緩地開口說:“剛上大二時,我和他就開始談了,一直都瞞著你們,我們都想著,也許我們大一點,有本事一點,你們反對的聲音就弱一點的。所以我們都計劃好了,明天東陽會過來,向你和叔叔坦白我們的關系,爭取你們的同意——”
“明天東陽不用過來了。”謝玉芬突然接話。
於棠吃驚地抬頭看著謝玉芬,喊:“媽——”
“我不反對你們了。”謝玉芬說。
如果說謝玉芬那句“明天東陽不用過來了”讓於棠是小吃驚的話,這句“我不反對你們了”是大大的吃驚!於棠似乎不相信,喊:“媽,你以前——”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謝玉芬說。
於棠不解地看著謝玉芬。
謝玉芬笑了笑說:“其實,東陽是個好孩子,要不是他媽媽太過分,那時生活壓力那麼大,我當時也不會讓你改志願,讓你那麼傷心,還氣了我那麼久。”
“媽——”
“後來經歷了非典,在生跟死離那麼近時,我老想著你,想著那天我跟你一起改志願,你一路哭回來的樣子,我真覺得對不起你,你外婆也怪我做事做的不周到,起碼讓你和東陽試試,萬一東陽媽同意了你們呢?那你們就是被祝福的在一起。萬一東陽媽不同意,然後你們分開了,那也是緣份不夠,雖然遺憾但不會念念不忘,我後來想,如果你們再在一起,我不會反對,你們有你們追求幸福的權利,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干涉,結果如何你需要自己承擔。”謝玉芬聲音溫柔地說。
於棠看著謝玉芬,喊:“媽,我——”
“你自己要清楚,結婚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兒,更是兩家人的事兒。”謝玉芬說:“你們先去見東陽爸媽,他們同意了,才來我們家吃飯。”
“嗯。”於棠點頭,因為謝玉芬的理解而內心開闊。
正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兩人轉頭看過去,就見聰聰咬著雙手托著奶瓶站在門口,嘿嘿笑:“媽媽,喝牛牛了。”
謝玉芬:“……”
於棠:“……”
與謝玉芬暢談後的晚上,於棠給阮東陽發短信息,告知阮東陽她媽媽同意他們戀愛,阮東陽躺在床上嘿嘿笑,然後一個電話就打過去了。
“打電話干什麼?”於棠接了電話就問。
阮東陽說:“我想和你說說話啊。”
“不是正在給你發短信息嘛。”
“短信息沒打電話快。”
“打電話要錢,短信息免費!”
阮東陽嘿嘿笑:“我們兩個是親情號,一分鐘話費才一毛錢。”
“一毛錢還少嗎?”
“我們聊三塊錢的唄。”
“那麼貴,不聊。”
“媳婦兒,你確定一毛錢一分鐘的通話,我們就聊天這個話題?”阮東陽問。
“不然聊什麼?”於棠反問。
阮東陽“唔”了幾聲,說:“媳婦兒,你知道你什麼時候最美嗎?”
“什麼時候?”
“脫光的時候。”
“滾!”
“真的,你皮膚特白特滑——”
“嘟嘟——”手機裡傳來嘟嘟聲,阮東陽不但不生氣也不覺得羞恥,反而趴在床上哈哈笑起來,笑完之後,又用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息發給於棠,於棠看到後立刻刪除了,然後回一句:“不要臉!賤人!”
阮東陽收到短信息後,又是一陣笑,然後倏地坐起來,看了眼時間,而後走出房門,上二樓,來到阮正賓和孟方蘭的臥室跟前,敲了敲門。
“東陽?”裡面傳來阮正賓的聲音。
“爸,是我。”阮東陽回答。
“什麼事兒?”阮正賓問。
“媽睡了沒?”
“還沒有,要開門嗎?”阮正賓問。
“不用了,我就是和你們說一聲,明天於棠來我們家。”言外之意就是你們除了有個心理准備之外,早上去買菜的時候,多買些好菜什麼的。
臥室了安靜了片刻,阮東陽繼續喊:“爸,媽。”
“知道了,明早你媽會多買點菜的。”阮正賓說。
“好,那你們早點睡吧。”
“你也早點睡吧。”
“嗯,我下去了。”阮東陽開開心心地下樓。
聽著阮東陽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孟方蘭才倏地從床上坐起來,轉頭問阮正賓:“東陽他什麼意思?”
阮正賓回答:“見家長啊。”
“誰准許於棠那丫頭見家長了?”孟方蘭提高聲音問阮正賓。
阮正賓睨孟方蘭一眼,問:“你不記得了?”
“我記得什麼?”
“非典時期,兒子發燒被隔離,他打電話跟你說他喜歡於棠,說如果他還活著,你能不能答應他讓他和於棠在一起,記得嗎?記得嗎?”
“我、我我那時候,那時候不是特殊時期嘛!”
“就問你有沒有答應兒子?”
“我——”
“有沒有答應?”
”我——”
“有沒有?!”
“有。”
“那不就結了,你只要答應兒子了,那麼說過的話就得算數,不管你是在什麼情況下說的,你得給兒子樹立榜樣是不是?”阮正賓說。
孟方蘭爭辯不過阮正賓,但是心裡仍有氣,可她確確實實在非典的特殊時期答應了阮東陽,真是、真是不甘心,孟方蘭氣的往床上一躺,拉起毯子,把頭蓋住。
第二天早上,阮東陽、阮正賓、孟方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時,阮東陽又和阮正賓、孟方蘭提了於棠今天要以他女朋友的身份過來見阮正賓、孟方蘭。
阮正賓說:“好啊,好啊,這是熟客新身份啊,中午我來下廚,給你們多做幾樣硬菜!”
“謝謝爸。”阮東陽笑起來,白白的牙齒露出來,顯得格外的開心。
孟方蘭則故意白了阮正賓一眼。
“媽。”阮東陽喊一聲。
孟方蘭立刻收回目光,微笑看向阮東陽,輕輕應一聲:“什麼事兒?”
“一會兒於棠來了,你說話不要那麼直接。”阮正賓說。
孟方蘭笑著說:“好,我知道了。”其實心眼裡極其不爽。
“謝謝媽,那、那我給你剝個雞蛋吃。”阮東陽立刻拿了白煮蛋,剝了殼放到孟方蘭碗中。
孟方蘭笑著吃雞蛋。
吃過早飯沒一會兒,阮東陽主動把家裡收拾一遍,客廳以及自己的房間,然後去二十三棟迎接於棠,當然也看到了謝玉芬,阮東陽十分禮貌。
謝玉芬沒說什麼,對於棠說:“雖然打小就去他家,但還是禮貌點兒。”
“嗯。”於棠點點頭。
於棠、阮東陽才剛轉身,被聰聰喊住。
“姐姐,你去哪兒?”聰聰昂著小臉問。
“去東陽家吃飯。”坐在沙發上的徐文思接話。
“我也去東陽哥家,吃飯。”聰聰說著就邁著小短腿飛快地出門。
於棠:“……”
阮東陽:“……”
兩人無語須臾,同時轉頭看向徐文思,徐文思連忙抱到門外,把正在下樓梯的聰聰跑回來,聰聰啊啊叫著:“哥哥,我吃飯,我也去東陽家吃飯,和姐姐。”
“少吃點吧。”徐文思說。
“啊啊啊,哥哥。”
“別叫,走,哥哥帶你玩游戲。”
“不玩。”
“不玩也得玩。”
“啊啊,壞哥哥,我要吃飯。”
“一會兒帶你去小胖家吃。”徐文思長臂捧著肉肉小小的聰聰進了自己的房間,於棠、阮東陽這才一起下樓,一起到了阮東陽家,才進院子,阮正賓就笑著出來迎接:“於棠來了啊。”
“阮叔叔。”於棠把手裡的禮物遞給阮正賓。
阮正賓笑著說:“真客氣,還帶禮物來,快快,快進來。”
阮正賓那麼熱情,於棠有些窘。
阮東陽卻高興地拉著於棠進客廳,四周看了看,問:“爸,媽呢?”
“你媽剛接個電話,說是煙廠臨時有點事兒,她去處理一下。”阮正賓說。
“哦,那我們先坐著。”阮東陽說。
於棠、阮東陽這一坐坐到飯點,孟方蘭還沒有回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5:54
第96章
“我媽怎麼還不回來啊?”阮東陽忍不住問。
“可能在忙。”於棠接話。
“這都到飯點了。”
“還差半個小時才到十二點呢。”
“真是——”
“再等等吧。”於棠說。
“行,我們去打游戲。”
“別,還是幫阮叔叔做飯吧。”
“不用。”
“不行,我得去幫忙。”
“不用的,剛才我們進去都被爸趕出來了。平時我爸在廚房做飯,廚房就是他一個人的天下,誰都不讓幫忙,不然他跟人急。”阮東陽硬拉著於棠進了自己房間,跟於棠一人拿一個游戲機手把,玩超級瑪麗,玩著玩著就摟著於棠親起來。
“東陽。”
“我就親一下。”
“你親很多下了。”
“再親一下。”
“別解我衣服!”
“……”
兩人在房間內鬧騰了好一會兒,直到阮正賓過來喊吃飯,於棠、阮東陽從房間內出來,去廚房幫忙端菜,期間阮正賓十分抱歉地和於棠、阮東陽說,孟方蘭實在太忙,中午沒法兒回來吃飯了,讓於棠、阮東陽不要介意,孟方蘭工作忙起來確實是不會回家吃飯的,有時候出差還會出個一個月半個月的。
但這個時候,會不會有點太巧了?
正在這時,阮東陽的手機響了。
阮東陽掏出來一看,說:“是我媽辦公室內的號碼。”
“快接啊。”阮正賓說。
阮東陽沒有避開於棠,當著阮正賓的面接了電話,電話彼端孟方蘭說明自己工作很忙,不能陪於棠、阮東陽吃飯了,所以讓阮東陽不要生氣,有時間再請於棠,也讓於棠不要見外,多吃點菜。阮東陽聽到孟方蘭這麼說話很是開心,因為孟方蘭話語間都是對他和於棠的歉意,於是說:“沒關系,媽,你先忙,我一會兒和於棠解釋一下,她會諒解的。”
“好了兒子,我不和你多說了,我又要忙了,你們好吃好喝。”
“好,媽再見。”
掛上電話後,阮東陽向阮正賓、於棠解釋。
阮正賓也一再向於棠表示抱歉。
於棠真是受寵若驚。
飯後阮正賓又說了一些話,比如阮東陽脾氣不好,強,讓於棠不要用迂回戰術對阮東陽等等之類,於棠突然覺得自己和阮東陽是真真正正的男女朋友關系了,見光的感覺渾身輕松。
阮東陽出難得在阮正賓面前露出羞赧之色。
阮正賓看著也笑,笑過之後,眸光暗了一下。
下午孟方蘭回來時,阮正賓直接說:“你還真能躲。”
“我躲什麼了?”孟方蘭問。
“別裝了。”阮正賓說。
“我裝什麼了?”孟方蘭又反問。
“既然有本事躲起來,就該有本事不給兒子打電話啊?”阮正賓說。
孟方蘭的“故意”被阮正賓戳破,把包往沙發上一扔,說:“對,我就是不待見於棠不想見於棠,怎麼了?”
“那你還給兒子打電話干什麼呢?”阮正賓反問。
“那是我兒子,不是別人的!”
阮正賓嘆一口氣,說:“你說你何必呢,早就松口了,還非鬧這一出。”
“你懂什麼,我都答應東陽不反對了我能怎麼辦?我要是不出現,東陽肯定怪我,以後肯定不搭理我了。我要是出現了,於棠肯定認為我怕了她,萬一以後他們結婚了,指不定她怎麼拿捏欺壓我們東陽呢,別看她一副柔柔軟軟的樣子,心計深著呢。我這樣做就是不給她臉面,讓她知好歹,最好她能主動放棄我們家東陽。”
“方蘭,你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怎麼砸自己的腳了?”孟方蘭反問。
“你自己折騰那麼多,覺得這些花花腸腸的堪稱完美,可是於棠、東陽那兩孩子人生經驗少,他們只會也只能看到了‘你同意’這一層面,其他的他們根本想不到,他們該怎麼樣還會怎麼樣,關系只會更好。到時候你稍稍擺個臉色,兒子有一大堆的話堵你,你信不信?”阮正賓說。
“怎麼可能?”孟方蘭說:“於棠不懂,她媽還能不懂這其中的道理?”
“十分的火氣,經於棠那軟軟的聲音一說,你覺得火氣還能剩下三分嗎?何況於棠也認為你是真的工作忙,再把話傳給謝玉芬時,你認為謝玉芬會可勁兒地往深了想嗎?就算深想,她不會認為這是你的妥協嗎?”
孟方蘭心虛了一會兒,說:“就你胡說八道。”
“好好好,我胡說八道,不信我們走著瞧。”
“走著瞧就走著瞧!”孟方蘭氣衝衝地上樓說:“我去睡覺了。”
阮正賓直搖頭,看了四周,暗暗想,暑假了,孩子們又蓋聚在一起了。
不出阮正賓所料,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現在又多了一個肉乎乎的聰聰,正圍坐在小胖的地毯上玩鬥地主。
小胖問:“東陽,你媽真同意你和小於棠戀愛了?”
“當然,等我滿二十二歲我就和於棠結婚,畢業還能照全家福。”阮東陽笑著說。
徐文思笑著看於棠。
於棠臉上是溫柔的笑容。
“謝阿姨也同意了?”小胖問。
“同意啦!”阮東陽開心地說。
“阮叔叔也同意了?”
“同意了。”
“徐叔叔也同意了?”小胖又問。
這下引起於棠、阮東陽、徐文思三個人注意,阮東陽一低頭,看見小胖正偷偷摸摸從牌堆裡抽牌往自己手裡放。
“作弊。”徐文思說。
“好無恥啊。”於棠說。
阮東陽把牌一合,抬腳就往小胖胖屁股上踹:“誰讓你出老千的,誰讓你出老千的!你就這麼當地主嗎?啊,啊,啊!”
小胖挨了第一腳之後就往於棠身後躲,但他人高馬大的個頭,在於棠面前就是龐然大物,於棠根本起不了作用,小胖被阮東陽打著,嗷嗷叫著。
阮東陽問:“偷了幾張牌?”
“一張。”
“幾張?!”
“兩張!”
“幾張?”
“五張!”
小胖哪兒胖,阮東陽往他哪兒打,打的聰聰在旁邊看著咯咯笑。
“你個小家伙笑什麼?”於棠把聰聰摟在懷裡問。
“東陽哥打小胖哥屁屁。”聰聰嘻嘻笑。
於棠:“……”
“好了,東陽,別打了。”徐文思說。
阮東陽這才放開小胖,坐了回來。
小胖揉了揉屁股說:“你們太過分,用我家的地兒,吹我家的空調。”伸手指於棠和聰聰說:“還有這兩個愛吃西瓜的,一天可以吃掉我家一個大西瓜,我出個老千,賺點錢給於棠、聰聰買西瓜吃有錯嗎?”
“呀,果然是學文的啊。”於棠說。
徐文思接話:“這偷換概念用的簡直——”
“漏洞百出。”阮東陽說。
坐在於棠懷裡的聰聰跟著說一句:“西瓜我家的。”沒錯,煙廠家屬院一到夏季,除煙廠會偶爾會發西瓜給員工外,還有有煙廠菜園的瓜農,拉來一牛車又一牛車的西瓜在煙廠家屬院售賣,於棠最愛吃西瓜,聰聰也是,於棠徐牧成、謝玉芬幾乎是見西瓜就買,買小的,於棠、聰聰兩人一起一次吃一個西瓜,來小胖家時,常會帶個西瓜,當給於棠、聰聰解渴,所以小胖純屬胡扯。
於棠三人鄙視的拿手上的撲克牌往小胖身上扔,聰聰拾起地毯上的撲克也往小胖身上扔,被小胖抱著懷裡撓癢癢,撓的他咯咯笑喊:“哥哥,姐姐,救我,救我……”
“誰都救不了你。”
“……”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在一旁看著笑,阮東陽默默地握上於棠的手,於棠衝他微微一笑。
第二天上午,徐文思、小胖帶著聰聰去阮東陽家中和阮東陽討論工作上的事兒,於棠在家忙碌完之後,也去了阮東陽家,正好遇到了孟方蘭。
“孟阿姨上午好。”於棠笑著說。
孟方蘭扯扯嘴角,問:“干什麼呢?”
“我來找聰聰。”
“哦。”
於棠又笑了笑,敲敲阮東陽房間的門,聽到一聲“進來”之後,又衝孟方蘭微笑,然後走進阮東陽的房間。
孟方蘭想著於棠是來找聰聰的,那肯定一會兒就出來的,結果她在客廳聽了十多分鐘,不見於棠出來,等她將阮東陽的門推開一個縫時,就看到徐文思、小胖、聰聰三人在一起玩橡皮泥。
於棠背對著孟方蘭坐在阮東陽書桌前寫什麼東西,阮東陽則趴在書桌前,一雙好看的眼前中是滿滿的柔情,痴迷地看著於棠,於棠微微側首,臉上是溫柔的笑意,甚至阮東陽快速地湊上去親了於棠一下。
這、這——
孟方蘭氣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暈過去,果然,果然,想阮正賓說的那樣,她的用心良苦一點作用都沒有!不,不不,有作用的,促進了於棠和東陽的感情,還令自己騎虎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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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6:04
第97章
孟方蘭站在門口暗暗咬牙,正在這時,一直低頭玩橡皮泥的聰聰一抬頭,從門縫中看見有個人,小腦袋歪著仔細瞅,瞅清楚了之後,奶聲奶氣地喊:“孟姨姨。”
孟方蘭一驚。
於棠等四人同時轉頭看過來。
“媽。”
“孟阿姨。”
四人一起喊。
孟方蘭尷尬地推開門,不自然地扯著笑,說:“文思、傳進你們都在啊。”
“孟阿姨好。”徐文思三人一起說。
“媽,有事兒嗎?”阮東陽坐直身子問。
“沒事兒,沒事兒,我就看看你們。”
“我還以為你有事呢。”阮東陽說。
“沒事兒,你們玩兒,玩兒,我出去買點菜,中午大家在這兒吃哈。”孟方蘭客套地說完,伸手將門關上,然後心頭郁卒地朝外走,走在熱氣騰騰的路上,大腦中又浮現兒子痴迷於棠的樣子,心裡異常煩躁,以至買菜時,數次給錯錢,拎著菜回來時於棠他們已經回家,只有阮東陽坐在客廳裡抱著收音機聽廣播。
“東陽,聽什麼呢?”孟方蘭問。
“小說。”阮東陽回答。
“什麼小說?”
“於棠的小說,被改編成有聲小說,現在每天中學一集更新呢。”
孟方蘭撇嘴,說:“等以後拍電視再說吧。”
“說不定呢。”阮東陽樂呵呵地說著,抱著收音機,躺沙發上聽。
孟方蘭輕輕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廚房,不再管阮東陽,阮東陽認認真真地聽完今天的一集更新,聽完之後和於棠打起電話,那黏糊勁兒真的是——光明正大,廚房裡的孟方蘭看到後更加不高興了,強忍著強忍著,還是忍不住在阮東陽掛上電話後明知故問:“東陽,給誰打電話呢?聊那麼開心。”
阮東陽絲毫不隱瞞,說:“於棠。”
“那麼近,有什麼話不能免費當面說的,非得打收錢的電話啊。”孟方蘭嘲諷一句,阮東陽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看向孟方蘭說:“媽,你說得對,我這就去於棠家一下,一會兒吃飯時我就回來了。”說著站起來就往外跑。
“東——”孟方蘭還沒有喊出口,阮東陽已經沒影兒了,孟方蘭氣的把菜刀往刀板上一摔。
“怎麼了?”剛回來的阮正賓聽到聲響後,問。
“煩死了!”孟方蘭不高興地回一句。
“煩什麼?”阮正賓問。
“你說呢?”
“東陽和於棠?”
孟方蘭臉色沉下來。
阮正賓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孟方蘭面帶慍怒地問。
“被我言中了,是不是?”阮正賓笑說:“於棠和東陽那兩孩子根本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是不是?這個啊,就好比現在拿本《史記》給我們看,字,我們都認識,可是連成句子的含義我們都不懂,這是一樣一樣的,你說是不是?”
“好了,你別啰嗦,想想辦法不行嗎?”孟方蘭不耐煩地說。
“想什麼辦法?”阮正賓反問。
“阻止他們的辦法啊。”
阮正賓愣了下,說:“你還不死心呢!方蘭,我可告訴你,梁山伯祝英台之所以那麼相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家人阻止,越阻止他們越叛逆,越叛逆他們越覺得只有彼此才能懂彼此,繼而他們越相愛,其實,如果家人不阻止,身為千金大小姐的祝英台可能會因為生活不如意,而和梁山伯離婚——”
“阮正賓,我看你是越老越嘮叨,越老腦子越不好使了!”孟方蘭氣的推開菜刀板,飯也不做了,直接上樓去。
阮正賓:“你——”
孟方蘭回到樓上後,左想右想,還是不能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必須想個萬全的辦法,她對兒子阮東陽沒轍,不代表她對於棠沒轍啊。
於是,孟方蘭決定找於棠談談。
於棠這天剛寫完《童話院2》的第一章 ,阮東陽打來電話,問她在干什麼?
於棠笑著說:“我在寫《童話院2》。”
阮東陽喜滋滋地問:“你都開始寫2了呀。”
“嗯。”於棠的《童話院》賣的實在太好了,一兩年的時間突破五十萬本大關,成了《心一》雜志最耀眼的作者,第二本《十五天》也是銷售可觀,但因《童話院》寫的是友情、親情,男女主角的愛情剛剛冒頭,寥寥幾筆之後完結,留下懸念,抓的讀者心裡癢癢的,數萬份求《童話院2》的信鋪天蓋地地寄到《心一》雜志,這是史無前例的,所以《心一》雜志編輯合歡,一天一個電話的催,於棠終於決定寫《童話院2》了。
“你會寫愛情嗎?”阮東陽問。
“會啊。”
“寫我嗎?”
“不寫。”
“為什麼不寫?我可帥了。”
“對,你帥的驚天動地。說吧,打電話給我干什麼?”於棠問。
“來我家吃西瓜,無籽的。”
於棠猶豫了一下,問:“你媽媽在家嗎?”
“在。”
“那我不去了。”
“別啊,是我媽讓我邀請你來的,說是你喜歡吃西瓜,脆瓤的,你喜歡的。”阮東陽在彼端說。
“我不去。”於棠聲音軟軟地說。
“可我媽讓你來啊。”
“那、那好吧。”
於棠掛上電話後,換了件得體的連衣過膝裙,扎一個清清爽爽的馬尾,洗了把臉,抹了一點大寶,然後深呼吸兩口氣之後,出了房間和徐文思、聰聰說一聲,聰聰要跟著她,被她斷然拒絕,一個人到了阮東陽家裡,阮東陽早就在門口等著她了,見到她後,拉著她往二道門走,接著就看到了孟方蘭。
孟方蘭的熱情迎接,讓於棠打了一個激靈,但還是禮貌微笑面對。可是,總覺得孟方蘭居心叵測,礙於阮東陽在面前,所以不表心機而已,果不其然,孟方蘭和於棠、阮東陽熱聊一會兒之後,說:“於棠,中午就在這兒吃飯吧。”
“啊,不不——”
“就在這兒吃,今天東陽爸不回來,我們三個人。”孟方蘭說著看向阮東陽說:“東陽,你爸前幾天說,煙廠家屬院賣新開了一家店,專門賣外帶炒菜的,什麼酸菜魚,豬蹄,味道燒的比你爸燒的還好吃,要不,你就去那兒點幾樣?我再在家絆個涼菜,怎麼樣?”
“行。”阮東陽說。
“錢在樓上,你去拿。”孟方蘭說。
“不用你的錢,我身上有錢,那我去了。”阮東陽說著看向於棠。
於棠點點頭。
阮東陽人高腿長,三步兩步就出了家門,偌大的二層小樓裡,只有於棠和孟方蘭了。
孟方蘭說:“於棠,想吃什麼涼菜?”
於棠略顯拘謹地說:“孟阿姨,都可以的。”
“那我們弄個皮蛋拌豆腐,涼拌千張怎麼樣?”
“可以的。”
於是,於棠跟著孟方蘭到廚房內開始剝蒜頭,孟方蘭則摘香菜,摘著摘著便拿眼打量於棠,於棠頭微微低著,細細的手指頭捏著蒜子剝,孟方蘭咳嗽了一聲,問:“於棠啊,你知道你媽和你徐叔叔一個月工資多少嗎?”
於棠眸光閃了下,說:“我媽的工資好像是一千多,徐叔叔的我不知道。”
“你徐叔叔也就比你媽的多一點點而已。”孟方蘭笑著說:“不過,東陽爸的一個月的工資比你媽、你徐叔叔加在一起還要多。”
“那是多少?”於棠轉頭看孟方蘭問。
“大幾千吧。”孟方蘭無所謂地說。
於棠輕輕地哦了一聲,說:“我今年小說再版,我一次性拿了八萬塊版費。”然後又小聲說一句:“哎喲,是阮叔叔大半年工資了,我還以為阮叔叔工資很高呢。”
孟方蘭暗暗咬牙,恨不得一巴掌把於棠扇走,平撫了怒氣說:“那你賺那麼多,都貼補你媽和你弟弟了吧?”
“沒有,我媽不要我和文思的錢,她和徐叔叔的工資養我弟弟綽綽有余了,孟阿姨,是您需要用錢嗎?不過我存了定期,暫時取不出來。”
孟方蘭差點被於棠最後一句話氣死,咬著牙說:“我有錢。”
“我說呢,孟阿姨一直都很有錢的。”
“那是,我家不像你家那麼窮。”孟方蘭被氣的開始話裡帶刺了,說:“我要是像你家那麼窮,就會認清自己的身份,不去妄想攀高枝。”
“孟阿姨,您多虧是有錢人,您要是窮人,就您這不思進取的思想,您肯定窮一輩子。”
“於棠!”孟方蘭拔高聲音喊。
於棠嚇了一跳,問:“孟阿姨,怎麼了?我說錯話了嗎?”
孟方蘭把香菜放水池裡一扔,說:“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就是看不上你!”孟方蘭說這話時,聲色俱厲,看到於棠愣神,孟方蘭心裡有一絲絲快意,可是沒一會兒,於棠一句話讓她幾乎噴血。
於棠一臉無辜地說:“孟阿姨,這事兒你跟東陽說了嗎?”
“我、我——”孟方蘭張口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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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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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30 01:56:17
第98章
於棠想了想,問:“孟阿姨您跟我說的意思,是讓我來告訴東陽嗎?”
孟方蘭被堵的一句話說不出來,於棠、於棠她不是一捏就軟的人嗎?怎麼現在這麼的會……綿力藏針,她著實被於棠氣著了,氣的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那一會兒東陽回來了,我跟他說,嗯……孟阿姨,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他的。”於棠仍舊聲音軟軟的,並且還面帶笑容地說。
都聽他的——這話說的多好聽啊。
孟方蘭卻是臉都氣青了。
“於棠你都聽誰的呀?”廚房外傳來阮東陽的聲音。
孟方蘭一愣。
“你的啊。”於棠回答。
“什麼聽我的?”
“孟阿姨剛才說——”
“我說。”孟方蘭趕緊搶白:“我說我們再加一個水果拼盤怎麼樣?”說完使勁兒地衝於棠使眼色。
於棠抿嘴不說話。
“可以啊。”阮東陽說。
“那我一會兒再去洗四五樣水果來。”孟方蘭說。
“水果拼盤我來弄吧。”阮東陽說。
“別!”孟方蘭連忙說:“外面熱吧,你看你短袖都濕了,把飯菜放到飯桌上,你趕緊去衝個澡,換件衣服去涼快涼快。”
阮東陽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然後說:“那好吧。”
看著阮東陽離開,孟方蘭這才轉頭看於棠。
於棠拿著蒜頭看向孟方蘭。
孟方蘭扯了一抹尷尬的笑容說:“我剛才是說我看不上你處事那麼懦弱。”
“嗯,我以後會堅強一點,孟阿姨,你可以盡量多說一些我的缺點,我一定改正的。”
孟方蘭抽了抽嘴角。
於棠問:“孟阿姨,那我還有別的缺點嗎?您一次性都說出來吧。”
“沒、沒有了。”
“真沒有了嗎?”
“真、真沒有了。”
於棠笑了,說:“那您就是對我挺滿意的,是不是?”
“……我、我——”
“謝謝您給我這麼高的評價,我一定和東陽合合美美的。”
孟方蘭覺得自己的臉都尷尬僵了,明明一開始的時候,是她占理,是於棠怕她,怎麼三言兩語之後,就被於棠擊的潰不成軍,而且第一次因為一句真心話“我看不上你”而撒謊圓回來,這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孟方蘭都快憋屈死了,可是看於棠呢?於棠沒事人兒一樣,安靜地剝蒜頭,她明明看不去,卻不得忍著,一直忍到吃飯。
吃飯時,於棠極為熱情地給孟方蘭夾菜。
孟方蘭稍作遲疑,阮東陽就問:“媽,你怎麼不吃?”
於棠又加一句:“這個魚會很高的蛋白質,對皮膚很好。”
一頓飯吃的她如同嚼蠟,飯後小胖喊於棠、阮東陽去他家,於棠、阮東陽剛走,阮正賓回來了,孟方蘭回到二樓,坐在床上又氣又惱又不甘心,可是又無可奈何。
阮正賓問:“怎麼了?”
孟方蘭不說話。
“又是因為於棠?”
孟方蘭從鼻孔內發出細細的哼聲。
阮正賓說:“攔不住的,不如讓他們順其自然。”
“反正我就不喜歡於棠!”
“兒子喜歡就好了。”
“於棠除了長得好,還有什麼好?”
“能賺錢啊。”
孟方蘭頓時又被說的無語,接下來的許多天,她是拿於棠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於棠、阮東陽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整個煙廠家屬院的人都知道於棠、阮東陽經雙方父母同意,正式戀愛,說不定大學畢業就結婚了,孟方蘭現在是黔驢技窮,除了在阮東陽耳邊小小地說一下的壞話,看著謝玉芬時一副不屑的樣子,對於棠冷冷淡淡外,她沒折騰出大事情,這時候又到了大三開學,剛開學沒兩天,於棠就從小胖口中得知阮東陽要作為交換生,去美國學習一年。
阮東陽自身條件優秀,思想先進,學習能力強,英語口語書寫都高人一等,在大二剛開學時,就在學校交換生的名單中,只是在兩國交換中出現一點問題,行程推遲,誰知又遇到幾乎是全球性的非典,所以這事兒一直擱置,這一開學,就要准備出發,不過阮東陽主動放棄這次機會。
為此,於棠特意找了阮東陽,到阮東陽的房子裡長談這事兒。
阮東陽十分坦白地說:“我去了你怎麼辦?”
“我在這兒上學啊。”於棠說。
“萬一你跟人跑了呢?”阮東陽說。
於棠被阮東陽氣笑,問:“我跟誰跑,我跑哪兒去?”
“南校區那麼多狂蜂浪蝶,恨不得天天往你身上撲,我不在,誰幫我趕他們!”
“阮東陽,你正經點!”
“我很正經,我這房子才裝修好,我們還沒同居呢。”
“……”
“我們的‘再來一次’還沒有實現呢。”
“……”
“大三結束你肯定要開始找工作了吧?那時候我不能陪在你身邊怎麼辦?”
“……”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個小時,我想你了怎麼辦?”
“……”
“天冷時,你手冷怎麼辦?”
“……”
於棠實在很無語,她突然想到小胖說,阮東陽小時候遇到一個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說他是英雄,但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以前於棠不信,但是現在於棠姑且把自己稱為“美人”,阮東陽可不就是過不了這一關嘛,於棠冷漠地看著阮東陽說的一套又一套,然後說:“你要是不去美國學習,這一年我同樣不見你了,我說到做到。”
阮東陽愣了下問:“你干什麼啊?”
“我才問你干什麼呢?”
“我不想去不行嗎?”
“那我不想見你行嗎?”
“你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
“你想干什麼呀?”
“我想你有個好前程,我想你以後不會後悔,我想的是和你一起奮鬥,而不是讓你為我犧牲什麼,那樣對你不公平,對我來說也是極大的壓力。”
阮東陽默然。
於棠拉著他的手,說:“不要心裡沒安全感,我喜歡你,真的,特別喜歡,除了你不會有別人,而且只有一年而已。”
阮東陽抬眸看著於棠,其實他都懂,他都明白,他就是舍不得於棠。
於棠也望著他說:“去吧,一年後見。”
阮東陽深深地看於棠,二話不說,捧著於棠的臉就親,於棠摟著他的脖子,任由他的吻在她身上游走,此時正是秋老虎,剛裝修好的房子裡,空調還在商家那兒,只有轟轟的風扇吹著,於棠、阮東陽身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水,兩人赤裸相對,皮膚相觸時,一股戰栗令兩人身體發顫。
“東陽。”於棠聲音細細的,帶著濃濃的情欲,勾的阮東陽腦袋發昏,他直起身體,手掌在於棠身上游走,望著她堪稱完美的身體,散發著光芒一樣,令他熱血沸騰,他重新撲到她身上,像只野獸一般,肆意盡情地吻著於棠的全身,定在那個點處。
“東陽,別親那裡!”於棠忍不住尖叫起來,剛才她想提醒一下阮東陽手機響了,可是此時她什麼都聽不到,雙手不由得抓他的頭發,一逕兒地喊:“東陽,東陽。”
“媳婦兒,媳婦兒。”阮東陽終於再次趴在於棠身上,吮著於棠的脖頸,說:“媳婦兒,我想進去。”
“帶套。”
“你給我帶。”
“我不會啊。”
“那你親我。”
在阮東陽帶套的過程中,於棠吻著阮東陽的嘴唇,忽然感覺身下一疼,她叫了一聲。
“別動,媳婦兒,別動。”阮東陽緊緊壓著於棠,一手摟著,一手扶著自己,結實的臀部試探著聳動,伴著於棠叫疼的聲音,他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向下落,突然於棠一聲尖叫,他舒服的頭皮發麻,喉頭裡吼出聲響,真他媽的舒服。
“好疼好疼。”於棠疼的向後縮。
阮東陽緊緊地摟著她,親著說:“我不動了,不動了,我慢點動,我輕一點……”不一會兒,大刀闊斧地進攻,不知疲倦,從下午做到天黑。
“東陽。”
“媳婦兒。”
“好了沒有?”
“快了。”
“好了沒有?啊。”
“快了,快了。”
“……”
等到阮東陽結束時,於棠趴在枕頭上哭,兩條細長的腿微微發抖,阮東陽趕緊抱著哄:“媳婦兒,媳婦兒,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然後給於棠又是洗又是擦,又是喂飯的,然後問:“還疼不?”
“嗯。”
“我看看。”
“不看。”於棠打了一下他要伸過來的手說:“你下周就去美國。”
阮東陽拉著於棠的手,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說:“嗯。”
正在這時,手機又響了,阮東陽把手機從地上撿起來,剛按了接聽鍵,才放到耳朵,裡面便傳來孟方蘭的呵斥聲:“阮東陽!你到底想干什麼呀?!”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8-30 01:56:45
第99章
阮東陽被突然的怒聲驚了一下,於棠也被嚇了一大跳,孟方蘭這是干什麼呀。
“阮東陽!”孟方蘭吼。
“什麼事兒?”阮東陽問。
“你現在在哪兒?”
“在學校。”
“給我回來!現在就給我回來!我今天不去加班就在家等你!”不待阮東陽回答,孟方蘭已經怒氣衝衝地掛上電話,阮東陽頓時一頭霧水。
於棠問:“什麼事兒孟阿姨這麼生氣?”
“我也不知道。”
“你現在回家嗎?”
“嗯,我回家看看,你回嗎?”
於棠搖頭說:“我明天還要上課。”
“那你今天就睡這裡,我一會兒過來陪你,很快的。”阮東陽說。
“你還回來?”
“你不是怕黑嗎?”阮東陽反問。
於棠沒反駁,想說怕黑是小時候的事兒,現在早就不怕了。
“你餓嗎?我現在下樓給你買去。”阮東陽又問。
“不餓,我困。”於棠趴在床上說,她實在太累了,阮東陽持久力太強了。
“那你還疼嗎?”
“我困。”
“那——”
“我困。”
“好,你睡,一會兒我就回來陪你。”阮東陽說著朝於棠,於棠趕緊用手把臉捂住,阮東陽一低頭,發現自家老二還昂著頭,頓時窘窘的,轉頭在床尾找到內褲,趕緊穿上了,才到於棠跟前說:“媳婦兒,我走了,一會兒就回來。”
“嗯。”於棠應一聲。
阮東陽捧著於棠的小臉,狠狠親一口,然後出了門,阮東陽一走,於棠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心裡有點空有點甜還有點安定,空是由女生倏然成長的一個不適應,甜因為是阮東陽,安定也是阮東陽,不知覺間阮東陽就這麼把她的心完完全全給占據了,不過,孟方蘭找他有什麼事兒呢?
阮東陽也不知道,他下了樓,打個車,直奔煙廠,到了煙廠付了錢,快速朝煙廠家屬院,一口氣跑到自家院子門口,內心忐忑不定,以為家裡出什麼大事了,進了客廳看到阮正賓在廚房做飯,孟方蘭坐在客廳臉色難看,應該不是什麼大事,不然阮正賓也不會悠閑地做飯了。
“媽。”阮東陽徑直朝孟方蘭走,問:“找我什麼事兒?”
“你一下午在干什麼?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嗎?”
“下午有點忙。”
“忙什麼?”
“就是忙。”
“忙什麼?”
阮東陽微微蹙眉,問:“媽,有什麼話你直接說行嗎?”
“好!”孟方蘭倏地站起來,說:“我問你,你是不是要主動放棄去美國學習的機會?”
“你聽誰說的?”
“我打電話到你們學校的!”孟方蘭不高興地說:“是不是又因為於——”
“我沒放棄。”阮東陽搶白。
孟方蘭一愣:“那你——”
“下個星期出發。”
一時之間,孟方蘭積蓄了一整個下午的怒氣,還沒有衝阮東陽發出來,突然間就熄了火,驚訝地看著阮東陽,說:“不是上午都放棄了嗎?怎麼就要下個星期出發了?”
阮東陽思考片刻,開口說:“本來我是不想去的,那麼遠那麼孤單,有什麼好去的。可是於棠勸我說,去那裡,雖然只有一年的時間,但是憑我的能力學東西綽綽有余,也可以開闊眼界,所以我才答應去的。”
“於棠勸的?”孟方蘭問。
“嗯,不然,我才不去。”阮東陽坐到沙發上,余光觀察著孟方蘭。
“這回那丫頭還算懂事。”
阮東陽暗暗笑了笑,拿起杯子喝水。
“那既然這樣就更好了。”孟方蘭重新坐到沙發上,說:“晚上就別回去了,在家吃在家睡,明天一早讓你爸送你。”
“不行!”阮東陽立刻站起來說:“沒事兒的話,我現在就走回學校了。”
“這麼急。”
“嗯,我還有工作沒向學長交待呢。”
“那總要吃過飯吧?”孟方蘭說完,阮東陽聞到自廚房飄出來濃郁的雞湯味兒,阮東陽立刻走過去問:“爸,你煮的雞湯啊?”
“是啊,想喝?”
“嗯,不過我來不及喝了,我帶點走。”說著阮東陽進了廚房,翻箱倒櫃地找出保溫桶,先是盛了一桶雞湯,然後煮了寬面條,用涼白開過一遍,裝進飯盒,順便把阮正賓炒的雞蛋、牛肉、青菜都夾了點放到飯盒裡,然後拎著就往外走,孟方蘭喊都沒喊住,說:“連個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瞧他忙的。”
“兒子比我們賺錢多,當然忙了,下個星期要去美國,肯定得交接交接工作。”
“那是。”孟方蘭驕傲地說,一點也沒有懷疑阮東陽打包飯菜的目的。
阮東陽一路拎著飯菜和湯,就像少林寺的和尚打水似的,胳膊是抻直的,免得把湯給撞壞了味道,阮東陽就這麼飛快地跑到煙廠外,招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大學城,路過藥店時,他遲疑了一下,進到藥店裡,藥店女營業員問他買什麼。
他臉開始發熱說:“買藥。”
“什麼藥?”
“女生性行為之後,緩解下體脹痛防止感染的藥。”他強裝鎮定,但是耳朵紅的已經能夠滴血了,好在女營業員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後去拿藥,他紅著臉和耳朵看下藥品說明、成分之後,付了錢趕緊走,女營業員走到收銀台說:“我還是第一次看長這麼帥的男生,還這麼貼心的。”
“還很純情吧?臉和耳朵都通紅呢。”
“是啊,誰是他女朋友誰有福了。”女營業員說著還往外看,不過阮東陽已跑遠了,他一直跑到自己的房子時,熱的滿頭大汗,朝臥室裡看一眼,於棠正睡在床上,他看一眼,先去洗了個澡,然後坐到床上喊:“媳婦兒,媳婦兒,醒醒,起來吃飯。”
於棠甕聲甕氣地說:“疼。”
“哪疼?”
於棠翻了個身,太困了,又睡去,睡著睡著突然覺得腿間涼涼的,一睜眼,看見阮東陽正俯在她腿間。
“東陽!”於棠羞惱的踹阮東陽一腳,一腳就踹到了阮東陽的臉上。
於棠:“……”
阮東陽:“……”
“你、你干什麼?”
“給你塗藥啊。”
於棠看一眼阮東陽手上的藥膏,再看自己的身體,然後感到不到那麼疼了,再看阮東陽時,他正伸手揉著俊臉,一臉委屈的樣子,她不好意思地問:“疼嗎?”
“疼。”
“那你過來我給你揉揉。”
“嗯。”阮東陽心裡美滋滋地朝於棠身上趴。
於棠摸著他的臉,問:“你買的藥?”
“嗯。”
“我衣服呢?”
“我給你洗了。”
“什麼時候洗的?”
“你睡著的時候。”
於棠心裡暖暖的,似乎從她十三歲遇到阮東陽時,阮東陽就是對她那麼好,不對,應該是越來越好,好的讓她每天心裡都充滿陽光的暖意。
“餓了嗎?”阮東陽問。
“嗯。”於棠點頭。
“我帶了雞湯、面條,吃不吃?”
“嗯,你吃了嗎?”
“我沒有。”
“我們兩個一起吃。”
“好。”
阮東陽搬來凳子,將保溫桶、飯盒放在凳子上,於棠把阮東陽短裙當長裙穿,兩人圍著凳子蹲著吃飯,明明不是雅觀的行為,但是兩個人的顏值硬是將畫面美成了一副畫,淡淡的月光自窗外灑進來,於棠捧著小碗喝雞湯,眼神溫柔地望著正大口大口吃面的阮東陽,阮東陽就是如此與眾不同,平時自戀,總認為自己帥破天際,但其實並不會在意自己的形像,更不會去耍帥,大口吃飯、喝酒,有時候口頭禪、罵人什麼的都會爆出來,但他干什麼都是帥的,於棠先是笑著,慢慢眼中一溢出傷感,下個星期阮東陽就要去國外了,一去就是一年啊,一年啊,她現在一天不見阮東陽,就會很想很想念,這下要分開一年,真是不知道接下來的一年要怎麼過。
“東陽。”於棠喊。
阮東陽抬眸:“嗯?”
“雞湯我也喝不完了。”
“再喝兩口。”
“真喝不完了。”
“一口。”
於棠喝了一口之後,把湯碗遞給阮東陽,阮東陽一口喝完,說:“你吃飯就像我家大橘。”
“我比大橘吃得多。”
“半斤八兩。”
兩人在說話間,將飯盒保溫桶收拾完畢,然後各自洗澡,再睡到一起的時候,阮東陽沒亂動於棠,而是摟著於棠問:“媳婦兒,我厲不厲害?”
“什麼?”於棠一時沒反應過來。
阮東陽摟著於棠聳了一下屁股,說:“這個啊。”
於棠微窘。
“我厲不厲害,啊?是不是爽呆了?”阮東陽咬著於棠的耳朵說。
“你走開,要不要臉了?”
“不要了,媳婦兒,你說我厲不厲害啊,都把你弄哭了。”
“你滾。”
“你這麼惱,肯定是覺得我厲害了吧,要不是怕你受不了,我今天晚上肯定再弄你一次。”
“阮東陽,你嘴怎麼那麼賤啊!弄你個頭!”於棠生氣地轉個身去,阮東陽從她身上翻過去,又和她臉對著臉躺著,對著於棠的嘴唇啄一下,又啄一下,像啄木鳥啄木頭似的,於棠哭笑不得,最後笑起來,阮東陽跟著笑看著於棠,說:“媳婦兒,我喜歡你。”
“我知道。”
“你也說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
“有多喜歡啊?”
“很喜歡。”
“很喜歡是多喜歡?”
“阮東陽,你無聊不無聊啊,這種問題有什麼值得討論的啊?”於棠簡直拿阮東陽沒辦法。
“媳婦兒,你說嘛說嘛,多說幾句。”
於棠無奈地說:“就是很喜歡很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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