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深深 -【疼妻沒上限】《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1:57:31     標題: 深深 -【疼妻沒上限】《全文完》

疼妻沒上限 作者:深深

頂著多金帥氣的光環難道錯了嗎,為何他追個真愛這麼難?
為了把桑堇歡這一見鍾情物件變成一生相守的伴侶,
他這企業總裁不惜拿出奸商本色,耍賤招設計兩人重逢,
再把她的閨蜜拉攏變戰友,贏面這麼大,不信佳人不入口袋,
哪知她的脾氣比他送她的鑽石還硬,百般抗拒他,
約她出遊不情願,送她禮物也淪為被退還、被丟的命運,
但他就是舍不下她,拿出更多真誠全力打動她,
豈知,就在他逐漸跨越朋友這條界線時,慘案發生了,
被她撞見他一日陪伴三個女人出遊的巧合讓他有口說不清,
他被她貼上禽獸的標籤,被徹底趕出了她的世界,
幸虧上天看他如此悲摧可憐,竟送了個機會到他眼前,
面對順從長輩心願,頂著未婚妻頭銜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她,
他發誓,這一場偷心敗戰復活賽,肯定不會再輸!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1:57:42

序曲

    三色堇,別名:陽蝶花、遊蝶花、蝴蝶花、蝴蝶堇、蝴蝶梅、人面花、貓臉花;花語:沉思、請思念我、憂慮、愛的告白。

    它是春天花壇裡的主角,更是群花中的小精靈,如此優雅、可愛的花朵,又是如何擁有這般姿容的呢?在希臘傳說裡,存有幾種不同的說法。

    有一傳說是,風流瀟灑的天神薛烏斯,有一天正和心怡已久的侍女怡甌,在牧場上遊玩嬉戲時,湊巧他善妒的夫人貝拉也來到此地遊玩。

    情急之下,薛烏斯只好將怡甌變成一頭母牛,但想到溫柔可愛的怡甌單獨在牧場上吃草,他實在於心不忍,又順手在牧場撒了一地清香,讓美麗的堇花陪伴她。

    巧的是,眾神們也利用春天的大好時光來牧場遊玩,看到地上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堇花,讚賞不已。

    只有善忌的美麗女神維納斯不服氣,不以為然地責問她兒子邱比特,“你瞧瞧!這些堇花和我相比,究竟誰最美麗?”

    沒想到,一向心直口快、毫無心機的邱比特,竟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是堇花嘍!”維納斯聽了這話後,更是火冒三丈,拿起皮鞭向堇花橫揮直掃而去,堇花受到重傷並流出許多汁液,讓原本單色的堇花也因此多了幾種色彩,而成為今天的三色堇。

    另一傳說是,某年春天,有位天使來到凡間,在原野上郊遊時,看到綻放的堇花,馬上被它的美麗所吸引,自言自語地說:“將我的容貌印在花上吧!讓上天的惦念和純潔的愛心,帶給地上的每一個人,你的樣貌將充滿光芒,見到你的人都將會過得很幸福。”說完,親吻了此花三下後就飛返天上。自此之後,這種擁有天使容貌的堇花,便開出了繽紛色彩的花朵。

    還有一則傳說是,有一回愛神邱比特在射箭時,因風向的關係箭偏移了目標,射中了朵純白色的堇花,而受了傷的堇花,疼得淚流滿面,流了許多血,當其血止了、淚幹了以後,傷口處即變成藍、黃、白三色,因此這堇花便被命名為三色堇。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1:58:02

第1章(1)

    百花名館

    一推開門,放眼望去,這間莫約二十坪的“梅花廳”,純白的壁紙猶如雪花,以假亂真地裝點著廳裡的蠟梅,還有幾件梅花樣式的擺飾,冷然蒼勁般挺立著,襯托出此廳高貴不凡,而此起彼落的笑鬧聲,營造出一種如同聖誕夜般的溫馨。

    三張圓桌,座無虛席,與會的男士,有的西裝筆挺、有的輕便簡樸,但不管他們衣著如何,都只有一個相同的目的,展現出個人的特色、獨樹一幟的魅力,而在場的女士,極盡所能將自身裝扮的光鮮亮麗,各個無不看起來美豔逼人。

    然而,在這場爭奇鬥豔的競賽中,只有一個人沒有參與,或許別人並不這麼認為,但至少她是這麼想的。

    她穿著一襲剪裁合身的白色套裝,與其他女士相比,雖然顯得太過淡雅了些,卻依然是全場注目的焦點,不過她並沒有開口與任何人交談,只是面帶微笑點頭,與她問候的同儕表示回應之意。

    這是一年一度的大專同學會。她——桑堇歡,再次被合夥人兼同窗好友江明月軟硬兼施外加脅迫,參與了這次聚會,縱使有千百萬個的不願意,也逃出至友的魔掌,眼睜睜地讓自己再一次陷入苦難之中。

    自己是明月的白老鼠。這是桑堇歡對江明月在自己身上施加的“酷刑”,所作的注解,在江明月那“人不可能獨活”的實驗中,一次又一次被當成實驗品,被她活生生丟進實驗的舞臺上任人摧殘、蹂躪。

    她知道江明月所做一切,全都是為了自己好,但這樣的好她寧可不要,不過江明月卻不同意她的想法,也只好一次又一次的陪江明月,繼續這項未完成的實驗。

    因此,她一如既往靜靜地坐在角落,冷眼看著同儕的嬉笑玩鬧,這樣的情景雖然一年才看一次,但重複的次數似乎多了些。

    她早已認不出同儕過去的臉孔,更別提記得他們的名字,並非她薄情寡義,而是她不善交際,更確切的來說,是她從不費心於維繫人際關係。

    當年若不是江明月不辭萬難,還愈挫愈勇拚命纏著她,從早到晚不停的用自己的熱臉來貼她的冷屁股,她們兩人現在也不會成為莫逆之交。

    被動如她,終是抵擋不住好友一波又一波的攻勢,最後被好友那鍥而不捨的精神感動了,用真心與熱情,將所有拒絕話語全部燃燒殆盡。

    然而這一失足,果真成了千古恨!為了江明月,她不知勉強自己多少次,仿佛是一道無解的魔咒,逼著她走進人群之中,但遺憾的是,如今的她依然固守在自己城堡中。

    此時,餐桌上的佳餚幾乎都已經見底,但同儕的談笑聲卻從沒有停過,她低下頭看了看手錶,不禁在心中發起牢騷。

    天啊!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到底還要在這裡坐多久臭明月,說好了吃飽飯就走人,結果現在呢?她像塊木頭一樣,在這裡坐得屁股都快麻了,這明月還沒有要回去的意思,那張說個不停的嘴,不累嗎?

    她抬起頭環視眾人一眼,最後將視線落在江明月身上,只見她笑得花枝亂顫,並視而不見她所發出來的求救訊號,自己只好無奈按下心中想離去的念頭,心不在焉的神遊著,一晃眼,她又枯坐了一個小時。

    這會兒她是真的坐不住了,再次用眼神暗示好友,得到的答案卻還是“等待”二字,這一來一往,臉上雖是平靜無波,但她的心如同有上萬隻螞蟻在爬,令她坐立難安,不禁暗中自忖,決定趁明月不注意時,偷溜出去透透氣。

    她慢慢地站起身,躡手躡腳的往門邊移去,幸好她的位置離大門不遠,沒多久便如願躲過江明月的眼線,成功逃離那令她發悶的地方,只是這個句點劃得並不完美,太過心急的她,全沒預想到走廊上有來往的人,一個不留神,她便結結實實撞進一個男人的胸膛。

    她摸了摸發疼的前額,頭抬也沒抬,很不好意思的對男人說了聲“對不起”之後,便慌忙的逃離現場。

    哇塞!超級大美女耶!

    邵提亞撫著胸口,望著匆匆離去的身影,有些發愣的在心中這般想著。

    他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直到她消失在大廳門口那刻,才被身旁的友人用手肘敲醒。

    “看什麼看,人都不見了還看。瞧你一副發情的模樣,看上人家了呀?你別作夢了,她可不是你可以碰的,還是省省吧你!”

    友人暗貶的言語,邵提亞不以為然,“為什麼?她有老公了嗎?”

    高傲的他不禁在心頭冷哼,除了已婚婦人之外,他想要的女人,沒有一個他得不到的,她若未婚,他為什麼不可以碰?

    “桑昱儒這個名字你聽過吧。”

    邵提亞點了點頭。這個名字他確實有印象,但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他就不清楚了。

    “剛才撞到你的女人,就是他的大女兒桑堇歡,她在電腦業裡也頗有知名度的,你聽過‘堇月工作室’嗎?”

    不過這次邵提亞搖了搖頭,“堇月工作室?是幹什麼的?”

    “我的天啊!虧你家還是電腦業的龍頭老大,你竟然沒聽過‘堇月’再孤陋寡聞也該有個限度,你這個接班人混得也未免太過火了吧!”

    邵提亞一聽,不悅地瞪了友人一眼,反駁回去,“沒聽過就沒聽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公司的業務他才剛接手,哪裡會知道那麼多,況且他不過是不知道那間工作室而已,有這麼丟臉嗎?他怎麼不覺得。

    邵提亞黑著一張俊臉,冷冷道:“喂,說重點,少在我面前賣弄你的博學,剛剛說她叫什麼來著?桑堇花?這也太……”話語一頓,表情霎時變得有些古怪,一時之間找不到一句適當的措詞可形容他的感受。

    “你是耳朵有問題啊我什麼時候說她叫桑堇花,而且哪有美人叫堇花的,你是腦子秀逗了啊!她叫‘桑堇歡’,歡喜的歡。”

    聞言,邵提亞這才會心一笑。原來是他聽錯了,她叫堇歡啊,嗯……果然美女就該配美名,堇歡、堇歡,叫起來真順口、真好聽。

    “她結婚了嗎?”

    “還沒,不過追她的人倒是多不勝數,你想追她?”

    “你說呢?”邵提亞笑得高深莫測,嘴裡說的雖是疑問,心裡卻是點頭如搗蒜的肯定。

    “好吧,你既然不否認,就代表你想追她的可能性極高,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一些小道消息好了,剛才你不是聽錯她的名字嗎?發生這事的人,你並不是第一個,所以不知從時開始,她就有個稱號,叫‘陽蝶精靈’。”

    “陽蝶精靈?”

    “對,陽蝶是堇花的別名,而堇花又是花中精靈,所以大家便稱她為陽蝶精靈,怎樣?夠炫吧!”

    友人這番解說,讓邵提亞的笑意更深,他伸手搭著友人的肩走回“櫻花廳”,依然不改他吊兒郎當的性子,摟著身旁的佳麗,帶著一貫俊逸的笑容,與一票損友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腔著。

    不過這新獵物的出現,也讓他此刻的笑聲,更加的爽朗了幾分。

    桑堇歡站在百花名館的中庭花園裡,呼吸著清新、自由的空氣,微仰著頭欣賞皎潔的夜空,也祈禱希望好友能好心放她一馬。

    就在她欣賞銀白月色的同時,微微地皺起眉頭,因為适才那一撞,撞得可不輕,她的頭到現在還陣陣發疼著。

    什麼嘛,真是倒楣,怎麼會有人的胸膛硬得跟銅牆鐵壁一樣,該不會他在胸前裝了鋼板?否則人肉怎麼會那麼硬。唉,撞都撞了,她能怎麼樣?也只能在心裡抱怨幾句罷了,不過在這裡頭疼,也比待在廳裡當塊木頭來的好。

    今晚的月色真是美,滿天的星星聚集成河,果真是人間美景,她望著望著,心情不禁轉好,可惜的是這樣的悠閒持續不久,突來一陣尖銳的控訴聲,劃破長夜的寂靜。

    “桑、堇、歡,你這個臨陣脫逃的膽小鬼,明明是你自己答應要陪我的,怎麼可以一句不說,就自己一個人先走,你是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江明月一出餐廳門口,見到桑堇歡便得理不饒人的開口炮轟,一雙杏眼直瞪著她,雙手一叉,氣勢洶洶朝她走去,活脫脫就像只撒潑的母獅子。

    桑堇歡見狀輕笑道:“明月,你太誇張了吧,我哪有先走?我這不是乖乖站在這裡等你嗎?”她不急不緩平靜地陳述事實,這江明月別的本事沒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本事,卻是一流。

    見桑堇歡用一貫溫柔的口吻說話,江明月高漲的火氣便收回不少,“堇歡,人多的地方真的讓你這麼不舒服嗎?今天是一年一次的同學會,你……”說到這,她忽然覺得有些感傷,努力了這麼多年,一切竟全都付諸流水,讓她怎麼不怨歎呢?

    “明月。”桑堇歡柔聲地喊道,知道自己又再次傷了她,“別再為我費心了,好嗎?看你這樣子,會令我很為難的。”

    “為難?”江明月一臉難以置信。

    “請你不要誤會,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我的個性,在這些年相處下,你也已瞭若指掌,你明知我不容易與人親近,你又何必……”桑堇歡有些難以啟齒,畢竟江明月是她最好的朋友。

    “又何必什麼?”江明月無視她面有難色,不死心的繼續追問下去。

    “你這是何苦呢?你明知——”

    “停停停,你左一句明知、右一句明知,我又知道了些什麼?你何曾親口說出來過?”江明月惱火地截斷她的話。

    她的保護色太多,讓人無從知曉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沒錯,自己是瞭解她,但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透澈啊。

    桑堇歡怔住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江明月說出這麼重的話。看來她們在這件事情上的想法太不同了,也罷,都過了這麼多年,再如此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眼下還是把話說清楚,對她們兩人都好。

    “明月,我知道你做一切都是為了我好,但可不可以請你試著用我想要的方式對我好呢?我曾經受過的傷,你是知道的,難道你不為我感到難受嗎?如果你會,那麼你就不應該再繼續堅持下去,若你真疼我、愛我,就請你尊重我的決定,好嗎?”桑堇歡由衷地說道。

    “堇歡。”聽到她提及那段令人傷心的往事,江明月情不自禁的走向前緊緊地擁住她。是的,自己是見過,她的傷、她的痛都是自己親眼見過,但不是每個人都是如此自私自利的,她怎麼可以就這樣一竿子打翻一條船,又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退怯呢?

    “你已經努力過,那就夠了,往後是好是壞,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必為此覺得自己有什麼責任。今生,我能有你這樣一位知已,已是最幸福的事了,其他的我不願再強求,也不想你我再為此事起任何爭執,所以我們都別再提了,好嗎?”

    桑堇歡輕輕靠在江明月的肩頭上,細細吐語為此事做出總結,而此時江明月心中也有了決定,“好吧,我聽你的便是。”

    她想……自己不該再堅持已見了,或許在她的世界裡,一個人才是最自由自在的。拍了拍她的背後,才釋懷地放開她。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1:58:20

第1章(2)

    “我們可以走了嗎?”問題化解了,桑堇歡揚起輕笑問著。

    好友能就此放棄,不再逼她,讓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畢竟個性是與生俱來、各有不同,她既不想再惹好友不高興,也不願一再勉強自己,如今好友願意放棄長久以來的堅持,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溝通果然是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橋樑。

    “走?去哪裡?”

    “回家啊。”

    “回家你有沒有搞錯啊,現在才九點,你要我回家?你是想悶死我,是不是?回家免談!”江明月大表不贊同,一張清秀的瓜子臉蛋糾結得像個苦瓜。儘管她不再堅持,也不必急著回去啊。

    這下桑堇歡沉默了,她最不擅長和人討價還價,即使是和她如此親密的江明月,也是一樣,又習慣性的低下頭,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應。

    江明月面對她的靜默,終是於心不忍,“好啦,放你回家,可以了吧!看看你那是什麼臉,搞得我好像是苦毒你的後母似的,有那麼慘嗎?”她自嘲著。

    這番赦免般的話語,令桑堇歡立刻笑顏逐開,“謝謝你明月,那我就先回去了,祝你有個狂放之夜,拜!”給江明月一個飛吻後,她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倩影便消失在停車場中。

    江明月回身迎著夜風,緩緩地走進餐廳。

    她不懂,與人相處有這麼困難嗎?為什麼寧願選擇孤獨,也不願與人相處?堇歡身邊除了親人以外,就只有她,難道都不會覺得寂寞嗎?

    莫非這世間,真的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進駐堇歡的心田?堇歡的愛除了用在小動物身上,就不能用在人的身上嗎?而她真的可以任由堇歡繼續封閉下去,而不去管堇歡嗎?明明追求堇歡的人是大排長龍等待她的垂青,而她……

    “唉……”江明月搖著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如此美善的佳人,怎能讓她孤老終其一生呢。

    江明月往前跨出的步履雖然有些沉重,但隨著同儕的呼喊,她暫時拋下了心中隱憂,享受這難得放鬆玩樂的時光。

    桑堇歡一進家門,愛犬便一股腦兒沖向她,給她個熱情的擁抱和濕潤的熱吻。

    “砰砰,今天乖不乖啊?”她彎下身,懷中的愛犬舔遍了她的雙頰。

    “堇歡,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坐在客廳看報的桑昱儒,放下手中的報紙,起身關心詢問著。

    “是啊,吃飽了不回來,留在那裡做什麼?”她走向父親,理所當然地道,砰砰則搖著尾巴,輕巧地跟在她的身後。

    “做什麼?”桑昱儒愣了一下,“當然是談天說地啊。”他伸手拉著女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她的回答他難以苟同。

    “有什麼好談的,我跟他們又不熟,要不是明月硬拉我去作陪,我才懶得去呢。”她邊輕描淡寫地說著,邊順手抱起砰砰放在膝蓋上,輕輕撫摸它的背脊。

    這話說得可真理直氣壯,這會兒桑昱儒可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難道你都不會覺得日子過得很沒有樂趣、很無聊嗎?”

    桑堇歡認真地想了想,“無聊?不會啊,我有爸媽,還有兩個妹妹,再加上明月,日子怎麼會沒有樂趣呢,爸,您問這話可真奇怪。”她輕笑著答話,但她的回答卻令桑昱儒再也不敢忽視。

    據他這些年的觀察,及對大女兒的瞭解,她自我封閉的程度,已經到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步,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猜她大概對人有極度的不安全感,才會造成她漸漸疏離人群,尤其在她出社會以後,這樣的情形是更加的明顯。

    最初他發覺時,還以為這只是她暫時性的現象,過段時間後就能恢復正常,而明月的出現,也讓他直覺性的將問題淡化,心想雖然大女兒進步緩慢,但若能持續向前,終有一天她會化解心魔,真正地融入人群裡的。

    所以他不動聲色的靜觀其變,儘管她的腳步有些停滯,甚至在大學畢業後稍稍有些退步,但他仍自圓其說,將其解釋為邁向新環境的適應期,再者他想有活力十足的明月伴隨在身邊,她應該不至於會裹足不前才對,但就目前的情形看來,他似乎太看好明月的影響力,也太低估她的心魔。

    如此一來,他還能繼續保持沉默嗎?一直以來,他都是透過明月得知她的工作和社交的情形,她的心防高築,令人難以進入,且由始至今從沒有改變過,難不成她真想一輩子都過著這種空洞無趣的生活嗎?不,他不允許,他是她的父親,他絕不能任她虛擲一生。

    他反覆地思前想後,輕輕地望著她柔媚的面容,他果決地拋開觀望的態度,為了她的終身幸福,無論如何他都不該繼續保持不聞不問,如今是到了他該說話的時候了。

    於是他試探性地問:“堇歡,你對未來有什麼憧憬嗎?”

    這話令桑堇歡掛在嘴邊的笑容加深,“有啊,我想在我有能力的時候,開一家動物收容所,照顧所有被遺棄的動物,幫它們找到溫馨的庇護之所,讓它們都能過得自在、快樂,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您覺得如何?”她不假思索、興致勃勃地訴說著。

    她的興高采烈,卻令桑昱儒眉頭深鎖。這就是她對未來的憧憬?

    身為一個女人,她對未來竟抱持這樣的期望,而不是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和丈夫、兒女一起生活,而是與動物在一起,這是什麼道理?

    他的沉默不語,換來桑堇歡急切的問語,“您不贊成嗎?”

    這時她有些不安,因為這個夢想在她心中已經規畫很久了,落實它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但此刻父親愁眉不展,令她不禁產生遲疑。

    “不是的,爸爸是想你遲早都是要嫁人,所以你對於另一半有什麼要求,或者是期許嗎?”他舒展了眉頭,巧妙地切入問題核心。

    “另一半?我沒想過。”她回答得很乾脆,畢竟青春年華已經過了一大半,她卻從未交過半個男朋友,就連異性朋友也不曾有過。

    “是嗎?那麼從此刻起,你是該好好的想一想了。”他語意點到為止,話落,又拿起報紙埋首其中。

    桑堇歡定定的坐了會兒,她聽得出父親這番話的用意,但她不想再多說什麼,抱起砰砰便往房間走去。

    這時,桑昱儒抬起頭望著她傲然的背影,猛然眨了眨雙眼,不禁感到憂心。

    桑堇歡回到房間,仔細思量父親這一席話,也覺得父親說的沒錯,不管她願不願意她終究是要嫁人的,畢竟這是為人父母一生的期望,她不可以自私的將他們的希望置若罔聞,她必須討父母的歡心,因為這是她的責任與義務。

    其實一個人的日子並不難熬,因為她有堆積如山的工作在等著她,況且存錢是她圓夢的起點,所以她並不覺得累,有時候甚至還會覺得時間不夠用呢。

    今天真是個大吉轉大凶的日子,她好不容易才和江明月達成共識,本還以為今後的日子可以過得逍遙自在些,怎知進了家門後,又出現另一個更難解的習題,唉……真是世事難料啊。

    她無力地脫下套裝,拿起浴袍,腳步蹣跚走進浴室,洗了個舒服的澡,又花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吹幹她的秀髮,這才緩緩爬進被窩,擁著砰砰陷入迷思。

    不可置否,二十七歲的她是早該論及婚嫁了,如果換成別人,可能都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哪還會像她一樣,如今還是一個人獨守空閨,但“嫁人”,這是多麼遙遠、虛幻的字眼,不過為了父母,她是可以犧牲自我的。

    沒有人可以無情無愛的過一生。不過這是一般人的想法,她卻不同,人心是險惡的,只有動物的心是純潔的,就像她此時懷中的小東西一樣,她的付出會得到同等的回報,有時候甚至會得到更多。

    她不是天生就封閉自我,而是後天養成,她看盡世間的冷暖,也看破紅塵的無常,而一切都源自于她異于常人的感覺神經。

    從小,她就是人們手中的寵兒,無論她走到哪裡,總是能獲得大家的喜愛,她所聽到的話語全是讚美,所得到的待遇全是最好的,這也讓她誤以為世界就是如此,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

    經過歲月的洗禮後,過去表面功夫做得再足,終究是不切實際,也禁不起考驗,所以當她明白一切美好事物的背後,隱藏的是何物時,她的心猶如身在北極般的寒冷。

    因為,在她享盡人生喜樂的同時,她的年歲也逐漸增長,不再是年幼無知的小女孩,所以當她收到敵視、妒忌的眼光時,便再也快樂不起來,自此之後,她關起心門,不再留戀人間的浮華。

    她曾經隨著江明月的引導,試著放開心胸接納人們善意的接近,但她所認為的“善意”,卻竟然都是有目的的,而一試再試的結果,就是令她的心再一次的重回極寒,漸漸的原來冰冷的心終於逐漸轉為冰凍。

    她始終忘不了過去帶給她的打擊,在求學時期,明明是一大群人犯了相同的錯誤,但她卻可以被原諒,而其他同學則不然,只因她是桑昱儒的女兒,一個在教育界首屈一指文學家的女兒。

    她厭倦當那個特例,也不願再承受那些異樣的眼光,父親的盛名,帶給她的是一種負累,在不平等的情況下,她感受不到真實的人生。

    她的家世背景、才智相貌,可算是得天獨厚,但這些都不能帶給她真正的滿足與快樂,她要的是一種無私、無求、無悔的愛,這樣的要求太過分了嗎?否則為何她總是尋覓不到。

    所以她選擇等待,哪怕會一世空等,她也在所不惜,但如今看來,恐怕要事與願違了,畢竟父親的希望是如此的強烈,教她要如何漠視?

    算了,讓一切順其自然吧,在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求之不得、改之不能。反正壓抑、勉強自己,是她最常做的事,如今再多做一次又何妨呢?畢竟她也不會覺得太難過,若有人能從中而獲得喜樂,那也算是值得了吧。

    她翻了個身緊緊將砰砰擁在懷中,自己的命運她不想掌控,若能像浮萍般隨波逐流、不舍不求、隨遇而安,她又何苦陷於泥濘之中,無法自拔。

    邵提亞草草結束在百花名館與損友的聚會,以最快的速度沖回辦公室,他一進門,便脫下西裝外套、打開電腦,搜尋有關新獵物的資料,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急切渴望想要擁有一個女人,雖然僅是匆匆的一瞥,但她的花姿天顏,已經深深地烙印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無心深入去想其原因為何,他只想要擁有她,讓她只屬於自己,熟練地用滑鼠點擊,直到螢幕上出現“堇月工作室”的字樣,上頭詳細記載兩家公司來往的情形,這般勝利的滋味仿佛蔓延在他的舌間,他下意識伸出舌尖,順著他性感的薄唇繞了一圈。

    “桑堇歡,你是我的了!”他望著電腦螢幕意味深長地說道,之後他站起身走到玻璃窗前,燃起了一根煙並暗自計畫著該如何虜獲芳心。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1:58:36

第2章(1)

    他——邵提亞,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他所坐擁的電腦王國,足以影響整個金融市場,在他的觀念裡,只有他要不要,沒有他能不能,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他,註定有著不凡的人生。

    在這個金錢、權勢、名利至上的世界裡,他占了一個舉足輕重的地位,他樂在其中享受著、操控著,毫無沒有一絲的不適與難處,這就是他邵提亞與生倶來的過人之處。

    不過在這之前,他也是個道道地地的小留學生,噢……那是民國幾年的事了哇,想想年代也已久遠,早已不可考。

    其實他並不是一個天生的野心家,只是他所擁有的一切,令他不得不成為一方霸主,反正既來之,則安之,只要他高興,這世界任他予取予求,雖然這麼說是自負了點,但他就是有這份能耐,在讀大學的時候,他就自己測驗過了,結果當然是不容小覷。

    遙想當年,他因為一時好玩,單槍匹馬的獨闖華爾街股市,沒想到短短不到三個月,整個股市被他搞得動盪不安,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也從此聲名大噪,但那時他用的是化名,且都是用電話、電腦在背後操控,本人從未出面過,所以這事也只有天知、地知和他知了。

    當他玩夠了之後,便迅速的將手中的股票脫手,也因此大撈了一筆,讓他的瑞士銀行戶頭裡,莫名其妙地多了好幾個零,不過也沒有人會嫌錢多,況且他一向也不缺錢用,一切都只是好玩罷了。

    在那段時期,父親要他修哪科,他便去修哪科,只要父親不來煩他,叫他做什麼都行,況且拿個文憑對他而言比吃飯還容易,所以表面上他只是乖乖的去上課,但背地裡他卻是學以致用,將課堂上所學的全在生活中實踐,而一路玩下來,要他不精也很難。

    日子就這般在玩樂中度過,而他在父親的嚴格要求下,成了一個數十項的全能高手,只可惜這不能列入奧運比賽項目,否則金牌一定非他莫屬。就在他修無可修的同時,父親終於滿意地招他歸來主持家業。

    如果非要將他一切成就,說成是他運氣好,他倒也無所謂,畢竟鴻運當頭誰不愛,眾神就是特別眷顧他,讓他一直處於福星高照的運勢啊,不過這沒辦法,誰教他長得夠俊俏、身材夠健美、智商夠高竿、口才夠犀利、眼神夠迷人……

    可想而知,倒貼他的女人有多少,但他也不是來者不拒,女人有沒有大腦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帶出去要能夠比人強,而且同一個女人絕不能帶出去第二次,以免被她纏身,再者他的芳名錄也夠用到他下輩子了,這做人總要公平些,不能所有好處他占了吧。

    他已經好久沒享受獵豔的滋味了,嗯……但這樣說也不對,他從未享受過,又怎麼能說好久沒有享受,這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太中肯了,而從他開始需要女人那天算起,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這可以算是他人生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嗎?今天是她撞進他的胸膛,應該算她自己自投羅網,與他辣手摧花的習性無關,而她竟頭抬也沒抬,只說了一句對不起就轉身走人,這是她的個性使然,還是她早有預謀?為了想吸引他的注意,才自動投懷送抱?

    他之所以會做這種不入流的聯想,是因他已經碰過太多類似的事,早已司空見慣,但以她這麼具有靈性的女人,耍這樣手段,實在是太粗俗,也太貶低自己的身價,她即使要做,也不可能會選擇這種自眨身價的做法,那是胸大無腦的女人才會做的蠢事。

    在她的檔案裡顯示著,她是一個聰明有智慧的女人,公司交予她的案件,明顯有逐年增多的趨勢,而且隨著時代潮流,她不停地有突破與創新,所以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至少在這一方面她是十分優異的。

    再加上友人說過的話,他可以明顯感受到她是個很特別的女人,比起外表,她的內在更吸引他,她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是如此地令他目眩神迷,而與她擦身而過時,她所留下來的一縷幽香,更令他不自禁地陷入迷醉。

    相貌比她美、氣質比她優的女人大有人在,但他的眼、他的心,全在與她有過一面之緣後,完全失去了主導權。

    滿城的霓虹,閃耀在他的眼瞳之中,他的腦子裡盤旋著各項可行的獵豔計畫,嘴角微微的上揚,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再一次充滿他的心房。愛是什麼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看上了桑堇歡,他一定要得到她,若不能如願初戰告捷,他決心打到至死方休。

    “堇歡,大事不妙了,你快點出來啊!”江明月一把將檔往辦公桌上一丟,連抽了好幾張面紙擦著滿頭的大汗,氣急敗壞地大聲嚷嚷著。

    桑堇歡聞聲,立刻從私人辦公室裡快步走出來,“明月,發生了什麼事?!”她雖面帶緊張的神情,但仍貼心的走到飲水機前,為她倒了一大杯水。

    “還說呢?那王八蛋簡直不是人,以為自己是老闆就了不起啊,什麼東西嘛!當女人是好欺負的是不是?!真是太過分了!”江明月沒頭沒尾破口大駡,喝了一大口水後,怒火卻依然高張。

    “明月,說清楚一點,好不好?你這樣胡亂臭駡一通,我怎麼會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現在到底是在罵誰啊?!”桑堇歡心急地問。

    “邵提亞,那個死王八羔子,氣死我了!”

    “邵提亞?他是誰啊?”桑堇歡仍置身於五里霧當中。

    “岩基的總裁。”

    “岩基的總裁?”桑堇歡愣了半天,才開口說道:“怎麼會呢?岩基和我們合作已久,關係一向良好,你沒弄錯吧?”

    “沒錯,我才剛從岩基那裡回來,怎麼會有錯!”說到這裡,江明月一張俏臉不禁垮了下來,倍感氣餒,由她本人親自出馬,竟會無功而返,這豈不是天下一大笑話。

    瞧她一臉挫折,桑堇歡是一臉疑惑,江明月也只好抿了抿嘴,滿心不甘願地告之詳情,“一早我接到通知,岩基說有新案子要給我們做,所以我便連忙趕去,哪知會碰了一鼻了灰,他說他要見的不是我,而是我們兩個,你不到場,案子就別談了,這教我怎麼甘心啊,我可是頂著大太陽大老遠跑去的,他竟然二話不說就請我走人,你說我能不嘔嗎?”

    江明月氣得大槌桌子,嚇了桑堇歡一大跳,她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地問:“他叫你走,你就走了嗎?”

    “喂,說話小心點,我像是那麼沒有志氣的人嗎?”江明月白了桑堇歡一眼,接著道:“我們堇月的業務一直是我在處理的,你只負責程式設計的部分,這是我們當初說好的,我又怎麼會不顧道義,拖你下水。”她又喝了口水。

    “所以啦,為了保全你的‘名節’,我只好使出我那三寸不爛之舌,極力的出言遊說,但我好說歹說,說得嘴都快破了還是沒用,到最後連我欺、拐、哄、騙,這類不入流的手段全用上,還是被趕出門,你說這世上還有比這更丟臉的事嗎?”江明月真羞愧得耳垂都紅了,這實在是太丟人。

    “怎麼會這樣?堇月的案子都是你獨自出面包攬下來的,這是人盡皆知的事,而且我們會與岩基合作,也是因為有你去接洽的關係,怎麼以前行、現在卻不行了呢?”桑堇歡閃動著她慧黠的雙眼,試著為這樣的情況尋找一個合理的解答。

    “對,這就是癥結點,以前行、現在不行。”

    江明月話語裡透露的訊息,桑堇歡聽出來了,“哦……這是為什麼?”

    “因為岩基的總裁換人了!”江明月說出答案,然而她心中卻有另一個更正確的答案,但她並不想言明。

    “換人了?”這下子桑堇歡終於弄懂了,新人新氣象嘛,這是常有的事。

    “對!邵老退休了,現在由他的兒子接掌,所以情況才會變得不同。”江明月氣歸氣,卻沒有氣昏了頭。她剛才說過要保全堇歡的“名節”,這可是一語雙關,但心地純潔的堇歡一定沒聽懂。

    “難道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沒有,我盡力了,結果你也看到了,你若是不出面,我們就只能放棄這個客戶另辟財源,只是這……好像有點可惜,岩基是堇月最大的金主,它一家抵得過十家,這利潤……不用我說你也應該很明白。”

    江明月有些欲擒故縱,她雖把邵提亞罵得狗血淋頭,但撇開他不給她面子這事不說,她倒是滿欣賞他的。以他的條件來說,配堇歡是再適合不過了。

    她雖是個女人,卻是在男人堆中打滾的女人,他在想什麼她豈會不知道,嘴上說得好聽,說是要親眼見見合作對象,但想騙誰啊?!若不是她對他極有好感,她寧可生意不做,也不會推堇歡下海,憑她的本事會沒錢賺?笑話!

    這時,江明月暗中打著如意算盤,而桑堇歡卻認真的考慮,若是放棄了岩基這條大魚,那麼她的夢想不就成了泡影。不,這可不行,她可不想等到七老八十,才能實現自己的夢想,想她這幾年她辛苦工作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替狗兒找個溫暖的家嗎?

    她反覆的思索了一會兒,最後她終是說:“明月,我們不放棄,他要我去,我去就是了,我又不是見不得人。”此時,她的眼中流露出不常見的堅決。

    哈,美人魚上鉤了!她就知道堇歡會相信她那一套說詞,真不知該說她平常將自己的聰明才智掩飾得太好了呢?還是說她這個謊撒得太高明了呢?哎呀,反正都無所謂啦,她就不相信她沒辦法把堇歡推銷出去。

    “不過這樣好嗎?這次若是破例了,那下一次怎麼辦,人家會說你厚此薄彼,讓你平白無故地遭人閒話,不好啦。”江明月佯裝可憐,滿腹委屈似的道。

    “怕什麼?為高額的利潤做出適度的讓步,這是做生意的手腕,若別的客戶也能提出相同優渥的條件,我自然會比照辦理,你無須替我操心,安啦!”她拍拍江明月的肩膀,給好友最有力的支持。

    “真的?”

    “當然,他什麼時候可以見我們?”

    “明天。”

    “那就明天吧。”語畢,桑堇歡隨即回到她的私人辦公室裡。不過是見個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算天塌下來了,還有高個子頂著,她怕什麼。

    江明月望著她不認輸的背影,直到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才悄悄拿起電話,撥著一組熟悉的號碼,當對方接聽後,她便露出了賊賊的笑容。

    “桑伯伯,是我啦。”

    “明月?你還真準時啊。”桑昱儒的語氣裡充滿笑意。

    “是啊,我當然準時嘍,我可是有最新情報。”江明月熟練地控制著音量,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桑堇歡逮個正著。

    “有就快說啊。”桑昱儒耐著性子等著,這是他和江明月的小秘密,一星期一次的熱線時間。

    “今天出現一個新的追求者,雖然他沒有明講,但我猜八九不離十,他一定是被堇歡電到了。”她這個報馬仔已經當了很久,這種類似作賊的行徑,讓她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以致她樂此不疲、深陷其中。

    “願聞其詳。”他心緒平穩地說著,因為明月已讓他空歡喜好幾次了,每一次有追求者出現,她總是言過其實,給他希望又狠狠將他摔到穀底,幾次下來,他還會信她片面之詞,他就不叫桑昱儒。

    “他叫做邵提亞,是岩基的總裁。”

    “岩基的總裁邵提亞?”桑昱儒原本跌落穀底的心,在聽到這個名字後,緩緩地爬升,音調也不自覺的往上揚。

    “嗯,桑伯伯您認識他嗎?”她也聽出他語氣明顯的不同了。

    “小妮子,這你就不必多問了,這個人桑伯伯喜歡,記得多加把勁,事成了桑伯伯絕不會虧待你的,記住!抓緊他、盯牢他,千萬別放手,知道嗎?”

    “我知道了,但是……”

    “我知道你很好奇,以後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但當務之急要好好的注意他們的動向,隨時向我報告,還有要適時的推波助瀾,知道嗎?”

    “好的,我會善用我的第三只眼睛以及第三只耳朵,替您好好的把關的,放心啦!好了,我要掛了,堇歡的辦公室裡有動靜,不說了,拜。”

    江明月急忙掛上電話,下一秒桑堇歡就出現在她的面前,“你偷偷摸摸和誰在通電話,神秘兮兮的,怕我聽到啊?”她促狹地問。

    江明月結結巴巴地說著,“是……是啊,怕死了,我的朋友你沒一個喜歡的,不怕才怪。”她嘴角笑得有些尷尬,連忙轉移話題,“有事嗎?”

    “沒事,你是氣飽了啊?都已經快一點了,你這個大胃王不餓嗎?!”桑堇歡開口提醒著,這江明月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但不能少吃一餐,這是她的怪癖。

    經桑堇歡這麼一提,江明月才想起自己中餐還沒吃,“對哦,難怪我的情緒這麼惡劣,原來是肚子餓了。我就說嘛,我的火氣怎麼會這麼大,原來如此。”她撫著空空如也的肚子,頻頻地點頭。

    “那我們走吧。”

    “好。”江明月起身挽著桑堇歡的手臂,笑呵呵的前往目的地。

    堇歡可是她的長期飯票,有堇歡在身邊她永遠不怕口袋沒錢時會沒飯吃,真是上天垂憐,讓她能永飽口腹之欲,感謝上蒼。

    這無巧不成書,她們才剛坐下,眼尖的江明月就看見玉樹臨風的邵提亞,摟著豔光四射的紅衣女郎,從餐廳門口走了進來,這下她看得兩眼發直,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以為她是在發花癡,因為在場的女性皆做出同樣的動作,只有背對門口的桑堇歡是唯一的例外。

    桑堇歡作主幫兩人點餐,直到服務生離去,她才發覺江明月的異樣,“明月,你怎麼啦?”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那個王八蛋也來了!”江明月沒好氣地說。“王八蛋?誰啊?”桑堇歡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還有誰?不就是邵提亞!”江明月揚了揚下巴,桑堇歡便順著她指示的方向望去。

    “他就是邵提亞啊,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不像是會無理取鬧的人。”

    “是啊!他是長得一表人才,但骨子裡卻是不可一世的盛氣淩人,單看外表是不可妄下斷語,你瞧,我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可別太輕敵。”江明月惡意的批評著,故意要讓她對他留下強烈的壞印象,這就叫對症下藥。

    “你是要提醒我,人不可貌相是嗎?”

    “對,你明白就好。”此時,餐點一上桌,江明月便不計形象的狼吞虎嚥,但她平常不是這樣的,只是她的視線正好將邵提亞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這令她緩下的怒氣頓時升起,她只好拿食物出氣。

    “真是有夠沒眼光的,連那種女人也敢帶出門,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智商果然不能和長相成正比。”江明月心有不甘的邊吃邊念。

    她非常、非常不滿意在邵提亞身邊的那個女人,她雖然不想看卻又克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笑得那麼假,也不怕臉上的粉掉下來,裙子已經那麼短,開衩還開那麼高,怕人家不知道她腿長,還是嫌身上布料太多,還有那上衣穿得那麼貼身,胸口又開得那麼低,兩顆奶都快露出來,她還不乾脆脫光光算了,衣服穿著幹什麼,超沒品味的。”江明月罵個不停,表情一臉的嫌惡,只差沒當場吐口水。

    “明月,你有完沒完啊,人家的穿著關你什麼事,若礙著你的眼,你就別看,把人家說得那麼難聽,小心被揍。”她在桌下朝江明月踢了一腳。

    “你管我,我就是愛罵,怎麼樣?誰教她要坐在我的正對面,我看了不順眼,她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食欲,不這麼罵一罵我的食欲哪會開。”江明月擺著一張臭臉,決定要罵個痛快。

    桑堇歡拿她沒轍,只好任由她永無止境的罵下去,不加修飾的言詞充斥在餐桌上,自己聽了好一會兒,終於敵擋不住好奇心,轉過頭望了那個女人一眼。原來是個超性感尤物,正好挑起明月的忌諱,難怪她會發飆。

    這頭看他們不順眼,那頭也好不到哪裡去,“亞,你看啦!那個女人一直瞪著我,口中還念念有詞,剛才另一個也回過頭看了我一眼,你說這什麼意思?!”紅衣女郎嬌滴滴地說著,眼尾不斷地射向江明月那一桌。

    邵提亞看了看江明月,微微勾起嘴角,“哪有什麼意思,大概是你長得太美,人家妒忌你,才會多看你幾眼,別跟那種女人一般見識,知道嗎?”他出言安撫,伸手捏了捏紅衣女郎的巧鼻。

    “我想也是,瞧她那一副發育不完全的樣子,肯定是羡慕死我了,才會看得目不轉睛,亞,你說是不是?”

    “是啊。”邵提亞露出迷人的笑容,像是在示威般又看了江明月一眼,讓這頭的江明月怒火燒得更旺了。

    “死王八羔子,笑什麼?存心要激怒我嗎?太可惡了!”她雙手緊握著刀叉,忽然有股想捅人的欲望。

    桑堇歡一看情勢不對,立刻招來服務生結帳,一把拉著江明月離開餐廳。邵提亞看著她們離去的身影,心底泛起了一絲惆悵。今早他已下了戰帖,不知結果會是如何,究竟她會收下戰帖,還是就此打退堂鼓?明天他可以如期地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嗎?他想聽聽她的聲音,不知她的聲音是否如她的人一般,也會令他陶醉不已。

    他對她充滿各種幻想,所有關於她的一切,都令他深深的著迷,他覺得自己就像只餓狼,而她就是美味的小紅帽,細細品嘗她,便是他最終的目標。

    此刻,他的心神已不在紅衣女郎身上,他調情的興致也隨著她們的離去而消失殆盡,他隱藏著逐漸升起的不耐,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打發紅衣女郎走,自己則坐在位置上,沉陷在思念中。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1:58:51

第2章(2)

    “哎呀,你放手啦!”江明月甩開桑堇歡的手,口氣十分不悅地喊道。

    “你氣消了沒?”她輕聲細語說著,而江明月卻仍在氣頭上。

    “還沒!”江明月大聲的宣告,幸好她們所在的位置是停車場,否則一定會引來圍觀的群眾。

    “你吃錯藥啦,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亂髮小孩子脾氣,你羞不羞啊?”桑堇歡依然輕聲細語的糾正她的言行,因為今天的她實在是反常得太離譜了。

    “我哪有?明明是他先惹我的,報個仇都不准啊。”江明月據理力爭,她就是按不下心中那口氣,只要一想起他那張向她炫耀的笑臉,她就一肚子的火。

    “明月,你今天真的很怪,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在氣什麼?”桑堇歡心底起了疑惑,想問個清楚,因為站在眼前的江明月不是她所認識的江明月,她所認識的她是超樂天派,縱使有天大的不如意,三分鐘後她就會忘記了的。

    桑堇歡這一問,問出江明月的心虛,她總不能不打自招,說自己預謀在背地裡搞鬼吧,況且她會緊抓這條線不放,佯裝生氣,就是希望他們之間能有所聯結,這樣她才能不負桑伯伯所托,將他們兩個送作堆。

    再者,她是真的覺得很火大,她討厭看到邵提亞一副得意揚揚的樣子,因為他愈是站上風,她就愈覺得自己很沒用,這樣的感覺令她十分不舒服,但為了避免自己會因為一時疏忽而露出馬腳,她趕緊別過臉,鎮定著心緒,然後用怒意掩飾自己的心虛,說出一大串似是而非的話,替自己找臺階下。

    “氣什麼?我說了你也不會懂,你這個沒有脾氣的大小姐,哪裡知道我的自尊心受了多大的傷害,我若告訴你原因,你一定會認為我太小家子氣,我才不會自討沒趣,告訴你我在氣什麼,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當我白癡啊。”江明月顧左右而言他,不理會她的追問,逕自坐上車。

    看著已坐在前座的江明月,桑堇歡只能自歎好心沒好報。她是關心明月才會想問明原因,今天若換成別人,她理都懶得去理,更別說她會開口去問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算了,氣死她就算她活該。

    替好友關上車門後,她才委屈的坐上駕駛座,踩下油門離開,但此時,她的腦海裡卻浮現出邵提亞俊秀的臉孔,看起來不像是難相處的人,但明月對他的偏見,確實影響了她對他的觀感,但這並不能改變些什麼,只是對於他的審美觀,有些無法苟同,如此而已。

    “總裁,桑小姐和江小姐來了。”秘書用內線說著。“請她們進來。”

    在秘書小姐的帶領下,桑堇歡和江明月被帶進一間會客室,她們坐了一會兒,邵提亞才從另一道門開門而入。

    “你們好,我是本公司的新任總裁邵提亞,謝謝你們特地撥冗前來。”邵提亞放下手中的企劃書,自我介紹並很有禮貌的問候著。

    “哪裡,是邵總裁抬愛了,我是桑堇歡,這位是我的合夥人……”

    “江明月小姐,我們昨天見過面了。”邵提亞不怕死的又提起了昨天的事,江明月一張臉臭得像茅坑裡的石頭一樣,沒給他好臉色看。

    桑堇歡見狀,立刻推了推江明月,只好賣她個面子開口,“您好啊,邵總裁,昨天中午的那頓飯吃得開心嗎?有沒有消化不良啊?”

    “我吃得很開心,胃腸也沒有不舒服,江小姐呢?你用餐可愉快?”

    “你……”江明月真是氣炸了,他竟敢明目張膽卯上她,她倒要看看在桑堇歡面前,他那張狗嘴如何吐得出象牙。

    於是她忍著氣,手勾著桑堇歡,皮笑肉不笑沖著他說:“邵總裁真愛說笑,您都吃得開心了,我又怎麼會不愉快呢?您有性感尤物作陪,我有陽蝶精靈共餐,賞心悅目下與你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怎麼會不愉快呢?”

    見她刻意想引燃戰火,桑堇歡無奈只得跳出來居中協調,並用眼神暗示要她閉嘴,接著轉頭對邵提亞說:“邵總裁別介意,明月一向心直口快,沒有惡意的,請您別見怪。”她努力的圓場,甜美的笑容未減半分。

    “不介意,江小姐快人快語,十分的豪爽,只是她直言無諱在商場上可能會得罪許多人,未來最好能儘量避免,免得砸了自己的飯碗,這就太得不償失了,江小姐,你說是嗎?”邵提亞明褒暗貶的一番話,惹得江明月更怒不可遏。

    於是,她當下出言恐嚇,眼神有意撇向桑堇歡,“邵總裁,您別太囂張哦,惹火了我,您可就沒戲唱嘍,不信您可試試看,看是您行,還是我強。”

    這下子,邵提亞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造次,江明月語帶玄機的警告,他怎麼會聽不懂,她果然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這個女人太厲害了,他真得罪不起。

    桑堇歡望瞭望兩人,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隱含著什麼寓意,就單她看來,這一仗是江明月獲勝了,因為邵提亞不再出言反諷,言歸正傳翻開企劃書,討論著新一季的合作計畫,她則靜靜的坐在一旁,聆聽企劃的內容。

    “最新的研發案大致上就是如此,有困難或是疑問嗎?有的話,你們現在可以提出。”邵提亞展現出在工作上不苟言笑的一面,他的智慧、魄力與遠見在這一刻展露無遺,江明月對他是更加欣賞了。

    她們私下討論了一番,才由江明月代表發言,“貴公司的要求,我們都可以做到,但在期限上,是否可以放寬?”

    “很抱歉,關於這一點,本公司十分堅持,沒有辦法給予通融,這點請你們見諒。”邵提亞否決了這項請求,因為在電腦業裡時效性是很重要的,不能只是跟隨他人的腳步,或者是迎頭趕上,而是要獨佔鰲頭,這樣才有利可圖。

    “既然如此,我們所開出的價碼就不能比照從前辦理,因為我們必須全心投入這個企劃,這個數字您能接受嗎?”江明月在紙上寫了七位元數字。

    邵提亞沉默了半刻,隨即點了點頭,“好,就這麼說定了,等契約一擬定好,我會派人通知你們前來簽約。”語畢,他伸出手,“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江明月也伸出手回敬,此刻兩人的敵意已煙消雲散。

    桑堇歡看著他們兩人的轉變,不禁莞爾,完全不知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剛才還烏雲密佈,如今卻雨過天晴,莫非這就是商場嗎?而她根本就派不上用場,他又何必一定要她來呢?

    “午餐時間已到,兩位小姐是否能賞臉,由本人作東,請兩位吃個便飯?”這時,邵提亞很有誠意的提出邀請。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請。”邵提亞從皮包裡抽出餐廳的名片遞給江明月,這不是他不願當司機接送,他是猜想她們一定有開車來,所以由他接送好像反而有些突兀。

    江明月收下名片,便拉著桑堇歡往停車場走,“明月,我們為什麼要和他去吃飯?”她總覺得有些不妥,也覺得沒有必要。

    “為什麼?因為他惹我生氣,如今讓我逮到機會可以狠狠的敲他一筆,我何樂而不為?你剛剛沒看我故意獅子大開口,填了七位元數字,他竟然眉頭都沒皺一下就答應了,可見得他很識貨,嗯……這頓就算是給他的獎賞好了。”江明月說得頭頭是道,桑堇歡卻聽得一頭霧水,搞不懂她怎能說出這些歪理。

    三十分鐘的車程,他們幾乎是同時到達餐廳門口,邵提亞是扮演著護花使者,細心的服務著兩位元女士。席間,桑堇歡沉默得幾乎不發一言,而江明月卻咬吱喳喳說個不停,兩人形成強烈的對比。

    “邵總裁,您剛回國啊?”江明月像是在做身家調查般,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

    “是的,我才剛回來三個月。”邵提亞也不厭其煩一一的回答,“江小姐,你可不可以別再叫我邵總裁,那樣聽起來怪生疏的。”

    “那……我稱呼你為提亞,可以嗎?”江明月順著他的話問道,現在她對他已經有大概的瞭解,而原本的“好感”也在此時轉成“認定”,她覺得就是他了,再沒有人能比他更適合當桑堇歡的老公了。

    “可以,我也稱呼你明月,好嗎?”

    “好啊,既然如此,你也叫她堇歡好了。”江明月自作主張說道。這話她是故意的,更是存心的,畢竟桑伯伯的話還言猶在耳鞭策著她,他既然已經明確表示希望邵提亞能當他的女婿,她又何須再有任何顧忌?

    桑堇歡一聽,差點沒被剛入口的食物咽著。他們一搭一唱、東扯西扯,又關她什麼事,明月是怎麼了,幹麼什麼事都跟她扯上關係,連吃個飯也要她參上一腳,這會兒如何稱呼對方,都算她一份,她是招誰惹誰了啊?

    “堇歡,怎麼啦?不合口味嗎?要不我們換一家?”邵提亞柔聲的詢問,因為他發覺她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

    “不,不用了,食物很可口,不必麻煩了,謝謝邵總裁的關心,我很好。”她心頭麻麻的,沒有想到他會真的叫她堇歡,他未免也太熱情了吧。

    “叫我提亞就行了。”邵提亞深情款款凝視著她,江明月也轉頭直盯著她看,兩人完全停止進餐動作,這令她倍感壓力只想快點逃跑。

    但此時她卻四肢僵硬得無法動彈,因為有四隻眼睛正盯著她,強迫她必須做出反應,於是她只好順應民意,怯懦地開口,“提亞!”語畢,她立刻低著頭,不敢迎視邵提亞看似深情的雙眸,而一待她喊出口後,他們兩人才又開始進餐。

    邵提亞滿意得笑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原來這麼好聽,她的聲音猶如黃鶯出穀般悅耳,令他心曠神恰,再者江明月適度給他支持,不禁令他心生感激也暗自慶倖她不再與他為敵,否則他只有吃不完兜著走的分,還真是天助他也。

    此刻,慢半拍的桑堇歡終於意識到事有蹊蹺,因為整個事件的變化實在是太不尋常了,而這關鍵就在江明月。這個可惡的明月,她好管閒事的個性又發作了!她無力的這番想著,忽然覺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被他們兩人玩弄在股掌之中,明月又再一次在她面前演活了紅娘這個角色,看來她還真是後知後覺啊。

    然而最令她難以釋懷的是,她最要好的朋友竟然背叛了她,明月早就發覺了他的意圖不說,還沒有事先知會她,這也就算了,竟然還敢膽大包天私下幫助他,在再三的跨越雷池的情況之下,怎麼能不令她心火驟升?這時,口中的美味瞬間變得索然無味,食欲當下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因這是第一次,她無法克制的往卑劣的方向去想,猜想著他們是否聯合起來設計她?這個突來的疑惑,令她不禁抬頭撇了正在說笑的兩人一眼,不經意的舉動正好促成兩人四目交會,他眼神流轉的絲絲情意,讓她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估且不論疑竇的真假,眼前這個男人確實對她有意思。

    她沒有即刻洞察出他的意圖,並不是因為她的感覺變鈍了,而是他的身分是她的合作對象,所以她才平常心相待,卻沒想到他的動機並不單純,難怪他一定要她出席這一次面談。

    這個重大的發現,雖然影響了她的情緒,但她仍不動聲色地結束這一場餐會,她恢復一貫的冷淡,臉上的笑容不再,适才一時的心慌意亂,也早被無名的怒火取代,在江明月與邵提亞揮手道別後,她即刻拂袖而去。

    “堇歡,等等我,你發什麼神經啊?”江明月快步追上正打開車門,要開車離去的桑堇歡,倚著車邊彎腰喘著大氣。

    “我發神經?你也不想想自己幹了什麼好事,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桑堇歡極為語氣不佳的數落好友,眼底盡是寒霜。

    “你在說什麼啊?我幹了什麼好事?”江明月微仰著頭,一臉無辜的望著她。

    “還不承認,你以為你還能瞞我多久?當我是瞎子,還是聾子?”這回,桑堇歡是真的動怒了。她無法原諒她的行為,既然都已經答應她不再干預她的私事,她就應該說到做到,怎麼可以這般輕易說過就忘呢?

    事到如今,她已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說服自己,再次縱容明月這種“雞婆”的行徑,所以她必須出言制止,否則明月一定會一犯再犯,直到兩人多年的情分都磨光了,才會有結束的一日,況且做人要懂得分寸,怎麼可以這般得寸進尺,她是一個人,是有感覺的。

    桑堇歡明顯的情緒反彈,江明月及時明白她所指的是什麼。這下事蹟敗露了!江明月自知理虧只好當場求饒,“堇歡,別生氣嘛,邵提亞也不錯,論長相、人品、家世樣樣都好,給他個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嘛。”她依然厚著臉皮鼓吹著。

    “你……”桑堇歡氣極地怒視著她。明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之前是她把他眨得一無是處,結果才經過一頓飯,她竟然稱讚起他來了,她不覺得自己的言行太過自相矛盾了嗎?

    種種疑竇浮上心頭,雖然她很想知道這其中的原由為何,但此時的她已無心再多費唇舌,即便知曉了答案又能怎樣,畢竟那些對她而言,都已成了過去式而且也與她本人無關,她要的只是單純、不受干擾的生活,如此而已,所以在忍無可忍的狀況下,她只好板起臉孔下了最後通牒。

    “江明月,你給我聽好,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若是你再干預我的私事,別怪我不留情面。”桑堇歡的口氣十分嚴厲,因為江明月的過度關心,已經讓她感到十分疲乏,所以她不會容許類似的情況再度發生。

    這時,被罵的江明月卻毫無悔意地想,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反正她也只想做這一次。片刻的思考後,她培養著情緒,按照往常惹惱堇歡的慣例,使出了她“降歡法寶”。

    “堇歡。”江明月聲帶悽楚地喊著,硬是擠出幾滴淚珠掛在眼角,“你竟然對我發脾氣,我好傷心哦,我做的一切完全出自于好意,你不領情就算了,幹麼還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你真的太傷我的心了。”她聲淚倶下地演著,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般。

    眼見江明月受傷的神情,頓時令桑堇歡的心軟了下來,於是她收回怒意,柔聲地說:“明月,有很多事是不由得人的,換個立場想,如果今天你是我,你能不在乎嗎?我當然希望你我的友情能夠長長久久,但是你……”

    “堇歡,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好嗎?”江明月可憐兮兮接著道。

    桑堇歡心有不忍望著她。她的話真的說得太重了嗎?但若她輕饒過她,她又如何對得起自己呢?與她相處是她最快樂,卻也是最痛苦的事,她真得能懂她心中長期以來的不平衡嗎?她左右為難地想著。

    “堇歡?”江明月搖晃著她的手,再一次呼喊著。

    真摯的淚滴、哀求的聲音,皆令桑堇歡一顆心隱隱作痛。她不想失去明月,因為明月的出現豐富了她的人生,沒有人可以代替她在她心中的地位,一旦這個位置空出了,就代表她這一生永遠遺失了友情。

    江明月此刻真誠的感情,在無形中緩緩流進桑堇歡的心,令她無法抗拒,臣服在江明月的真情之下,但這一次她為了自己,只能做出有條件的讓步。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想讓他人觸碰的隱私與空間,關於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次就算了,但絕不能再有下一次,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請你不要再考驗我,可以嗎?”桑堇歡正色地表明心意。

    “那麼,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望著她期盼的眼神,桑堇歡無力地點了點頭。

    “堇歡,愛死你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背棄我的,因為我要當你的守護天使,永遠、永遠。”江明月當下破涕為笑,喜孜孜地投入桑堇歡的懷中。

    桑堇歡擁著她,心中百感交集,她覺得自己好像又被騙了,她真是她的剋星,不管她對她如何疾言厲色,她總是不把它當一回事,總有辦法三兩下就化解她的不滿,然後在不久之後,又會故態復萌,周而復始不停的淩遲她。

    江明月坐在車內輕鬆的哼著歌,适才的不愉快她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對於桑堇歡的脾氣,她早就自備了一套萬全的法寶應付。雖然堇歡發起脾氣來是挺嚇人的,但要撫平她的情緒,對自己來說卻是易如反掌。

    堇歡叫她不要管,她就偏要管,反正堇歡也不可能真的和她絕交,只要她裝可憐、耍賴皮,她就不會再與她計較,這招可是屢試不爽的絕招,這些年她都是這麼過的,否則的話,她們早就分道揚鑣,哪還會持續到今天。

    再說,她有桑伯伯當靠山,堇歡想擺脫她談何容易,她早已下定決心要像一隻八爪魚一樣,死扒著堇歡不放,這一輩子她都休想要甩開她,除非她嫁人,要不然她是不會離開她身邊一步的。

    江明月沉迷在冥想之中,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詭譎的笑容,桑堇歡瞥見,不禁心底發毛,誰能來救救她啊?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1:59:04

第3章(1)

    “堇歡,岩基通知明天請你去簽約。”在下班前十分鐘,江明月走進桑堇歡的私人辦公室,告訴她這個消息。

    “我?合約是你談的,你去不就好了,為什麼指名一定要我去?”桑堇歡的眼睛盯著電腦螢幕,十根手指沒停過,她才笨,要她羊入虎口,門都沒有。

    江明月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誰說指名要你去啦?你忘了嗎?我明天要陪我爸爸過生日,我們這是好久以前就說好的,你不可以黃牛。”她開口提醒著她,也順便斷了她的後路,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怎麼可以讓它錯過呢。

    桑堇歡一聽,不禁呻吟出聲,手指也停了下來,她怎麼忘了明天是江伯伯的生日,只好苦著一張臉,“明月。”

    “別叫我,是你自己答應我爸爸的,你現在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爸爸準備了好多節目,你若是想讓老人家失望,你自己去開口,別扯到我頭上。”江明月極力撇清關係,不想去蹚這渾水。

    桑堇歡無話可說,也只能乖乖認命。江伯伯一向待她不薄,她怎麼忍心讓他失望,而且明月陪他的時間已夠少了,她怎麼還好意思再剝奪這難得的天倫之樂呢?明天她只好硬著頭皮硬上了,不然還能怎樣?

    隔日一早,桑堇歡如約來到了岩基,雖然她已做足了心理準備,但對於該如何與他相處她心裡還是沒一個準則,但在避免日後他再來糾纏的前提下,她選擇了永絕後路、冷語冰人的方式相待。

    “嗅,明月怎麼沒來?”邵提亞拿著契約書,笑容可掬的走向桑堇歡。

    “她今天正好有事不能來,我們可以簽約了嗎?”

    邵提亞雖明顯感受到她的冷漠,但他依舊咧嘴而笑,“可以。”翻開契約書,他推到她的眼前,“請你仔細的讀完內容,若無異議,就可以在上頭簽字蓋章,契約即可生效。”他刻意的靠近她,拉近彼此的距離。

    桑堇歡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契約書內容,接著完成合法的簽約手續後,拿起其中的一份契約書起身便欲告辭離去,但邵提亞快她一步,成功擋了她的去路。

    “邵總裁還有事嗎?!”桑堇歡冷冷地道。“沒事,只不過是想和你說說話,可以嗎?”

    “抱歉,我很忙。”桑堇歡斷然拒絕,繞過他往門口走去。

    這時,邵提亞猛然抓住她的手臂,她不得已只好轉過身,“邵總裁請自重。”她沒有表現出驚慌失措的模樣,只是漠然的與他對峙。

    “你一直是這樣冷若冰霜的嗎?”他沒有放開她,滿眼的疑惑,在這麼熱的天氣裡,她卻穿著一襲藍色套裝,從頭到腳裹得緊緊的,只有那張巧奪天工的臉孔與纖纖玉指暴露于陽光之下。

    “這與你何干?”她微仰起頭,毫不畏懼迎視著他。

    邵提亞掛在唇邊的笑意擴大,“女人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低下頭,以鼻尖輕觸著她的鼻尖,他原本以為她會因此而退怯,但是她沒有。

    “是嗎?”

    此時,她隱約可以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但這並沒有動搖她的意志,儘管她從未與任何男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就這樣兩人四目交接了許久,桑堇歡依然不為所動,但邵提亞就沒有她這麼好的定力了,他克制著想親吻她的衝動,赫然放開手。

    “今晚岩基有個舞會,我五點去你公司接你,你不可以說不。”不讓她有反駿的機會,他接著說道:“記住,不要想挑戰我,也不要低估我的能力,你可以走了。”語畢,桑堇歡轉身憤而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邵提亞不敢相信,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只能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歎息。

    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為何面對他除了冷言冷語外,就無其他的思緒,她是怎麼做到的?她是怎麼做到如此超然、如此的目空一切?

    他的男性自尊被她踩在腳底下,這讓他感到有些欲振乏力,他愈是接近她,愈是覺得她難以捉摸,他不能理解為何自己打動不了她的芳心,難道他表示的還不夠清楚明白嗎?不,不可能。

    或許這就是人性,愈得不到的就愈想要,他撒下了一張網,而她也已在網中,但為何會覺得她隨時都有可能會消失?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美人魚,在他禱躇之際,她就化成泡沫,飄向無垠的天際。

    他並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但為何遇到她,就變得如此患得患失了,一顆心全懸在她身上,像一隻無頭蒼蠅般,漫無目的亂闖,失去了敏銳的判斷力,迷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堇歡啊堇歡,可否讓我一圓擁有陽蝶精靈的美夢,讓我今生不留遺憾……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遭受打擊,雖然在他心底並不願承認這是個事實。

    這一場追逐遊戲,他已經起跑了,便不會停下來,他就不相信成功之日不會到來,為了擁有她,他將不惜一切、傾盡所有,今生今世他非得到她不可,他抬頭凝望蔚藍的天空,在心中暗暗的立下誓言。

    桑堇歡一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的待在辦公室裡,她不斷的自問,自己怎麼會遇到如此霸道的男人呢?他竟然威脅她,若她不依照他的意思做,她就準備去喝西北風,明月先前的認知完全無誤,他果真是個虎假虎威、欺人太甚、有恃無恐到無法無天的小人!

    她繞著狹小的辦公室,走了一圈又一圈,她雖不想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卻又苦無脫身之計,他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人,而且又財大氣粗,他若是真的斷了她的財路,那她不就真的玩完了。

    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破壞了她所有的計畫,她若再不想個辦法對付他,她就只能當他手中的玩物,聽命于他,任他使喚,這豈不是太可悲了嗎?不行,她必須有所行動才行,況且沒有人可以掌控另一人的命運,尤其是一個和她完全不相干的人,她更不能遭受這種不人道的迫害,現在明月不在,她只能靠自己,但此刻她的腦子裡竟是一片空白。

    “堇歡,可以走了嗎?”桑堇歡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默默調整好不安的思緒,她重新戴上冷漠的面具朝他走去。

    邵提亞隨意地看了工作室一眼後,便帶著她跟隨著自己的腳步,坐上車,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語,而他也專心的開車一句話都不說。

    從上車到下車,她完全配合著他,他知道她是在做無聲的抗議,但他依舊我行我素,不顧她的感受,摟著她的纖腰,走進了一間造型工作室。

    “提亞,我的小親親,今天怎麼有空來啊?”造型師彼得嗲聲嗲氣捶打著邵提亞的胸口,雙眼則上下打量著站在他身邊的桑堇歡。

    “想你啊。”邵提亞也學他說話的語氣輕浮地道。

    “少貧嘴了,你這個人啊無事不登三寶殿,快說,今天來做什麼?”其實彼得心裡早已有數,但他就是要明知故問,這是他慣有的說話方式。

    邵提亞將彼得拉到一旁,桑堇歡則面無表情的環視工作室的擺設,她並不明白他為何要帶她來這裡,直到彼得拿著一件晚禮服,拉著她走進更衣室後,她才明白,但她不想做這種無謂的裝扮,然而卻半點由不得她。

    彼得頻頻的探頭催促她更衣,她只好委屈換上那件禮服,當她著衣完畢時,她不禁尖叫出聲,聞聲彼得立刻而入。

    “小姐,你在鬼叫個什麼勁,是想嚇死我不成?”

    “你、我……”桑堇歡被鏡中的自己嚇得魂都快飛了,她雙頰緋紅,雙手下意識護住胸前,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幹麼遮遮掩掩的,你不覺得很美嗎?”他拍掉她的雙手,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審視了她一圈後,出其不意從背後扯下她的內衣。

    他這個侵犯性的動作,又引來她的驚聲尖叫。

    “我拜託你不要大驚小怪的,好不好?我又不是要吃你豆腐,就老實告訴你吧,我有斷袖之癖,對你,我可沒有興趣。”他表明立場後,推她坐上梳粧檯,開始了下一步的改造。

    邵提亞在門外靜心守候,經過漫長的等待,彼得牽著桑堇歡的小手,從布幕後緩緩走了出來,邵提亞霎時看傻了眼。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露背低胸晚禮服,將她的皮膚襯托得更加白皙,絲綢的衣料,緊貼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讓她看來更顯得飄逸動人,微露酥胸、半裸背肌、雪白臂膀,全都讓人引發遐想。

    “怎麼樣?還及格嗎?”

    “彼得,你在什麼開玩笑?何止及格,我給你滿分。”邵提亞豎起大拇指,視線久久無法離開桑堇歡。

    “算你有良心,不過這位小姐真不是蓋的,不只有五官長得正,膚質也細得沒話說,身材完美得令我無從挑剔,頭髮也保養得柔柔亮亮,可是天生麗質難自棄的標準美人胚子,你帶來的女人中,就數她最搶眼,你可真有眼光。”彼得這話酸溜溜的,就恨不得自己是桑堇歡。

    “那還用說,我是何許人也……”

    桑堇歡站著被人品頭論足,心裡頭很不是滋味,她的長髮往上盤成髮髻,又穿著無袖禮服,令她感到有些涼意,她雖真的很想問問有沒有外套可以穿,但最後她還是說不出口。

    不知站了多久,邵提亞才帶著她離開工作室,半途中他又下車一趟,之後他們才火速趕往會場。

    在進入會場前,他取出一個絲絨盒子,也是方才他半途下車的原因。

    “送給你的,我幫你戴上好嗎?”他打開它,裡頭是一整套的鑽石首飾。桑堇歡有些受寵若驚,全身僵硬的任他將飾品一一戴上,這段期間他輕柔的觸碰,濃濃的陽剛味,令她平靜的心湖掀起了一波波的漣漪。

    “好了,我們可以進去了。”

    今晚,她是他的女伴,儘管這不是出自她所願,但她依然很識大體的給他面子,挽著他的手臂,讓他引領著自己進入會場。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1:59:16

第3章(2)

    當他們一踏進會場,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她的冷豔讓在場的男士看得忘我,而他的英俊挺拔,也讓其他女士猛吞口水。

    這是一場由岩基主辦,宴請各家廠商及客戶的私人宴會,目的是要介紹新上任的總裁給大家認識,因此,邵提亞一步入會場便走上台,拿起麥克風簡短的說了幾句話後,便擁著桑堇歡走入舞池中央,為整個舞會拉開序幕。

    當他們共舞之際,其他人則聚成無數個小圈,在一旁竊竊私語,其談論的話題不外乎是猜測與邵提亞共舞的女人是誰,而桑堇歡不同於往常的裝扮,令大部分的人都認不出她來,但吃過她閉門羹的男士,卻是一眼就識出了她的身分。

    陽蝶精靈的名號一出,便喚起了所有人的記憶,因為她是女人的大敵、男人的夢中人,如今她卻與年輕的企業钜子一起出雙入對,怎麼能不令眾人扼腕。

    在這一場宴會中,女士遠多於男士,而她們又是為何而來,其答案可想而知,單身又多金的邵提亞,自然是她們獵捕的對象,但陽蝶精靈的出現,卻令她們芳心更冷了一截,怨妒的眼光,自然全投向無心參與戰局的桑堇歡。

    敏感的桑堇歡,很快就發覺自己成了在場單身女士的公敵,在舞完一曲後,她便挽著邵提亞離開舞池,走向他專屬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時,邵提亞也感覺到她的不自在,貼心的也不再勉強她,“你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和長輩打個招呼。”見她點點頭後,他才安心的走開。

    “提亞,不賴嘛.,真不愧是情場高手,品嘗過後的滋味如何啊?!”一票損友趁他與長輩說話的空檔插了進來,由其中嘴巴最毒的那位最率先開口。

    “喂,嘴巴不要那麼賤,小心我打得你滿地找牙。”那番話讓他倍覺刺耳,便語出責難,此舉令大夥兒吃驚得瞠目結舌。

    但這人只是一時驚詫,立刻又恢復吊兒郎當的惡趣味開始嘲弄他。“咱們邵大少何時變得這麼有良心了啊?大家快來看啊,天要下紅雨嘍。”語畢,一票損友笑成一團。

    邵提亞只好陪著笑臉乾笑了兩聲,“很好笑哦!”

    此話一出令整個情勢急轉直下,損友各個趕緊收口,他不同於以往的反應,明確告訴他們這個玩笑是犯了他的大忌,膽小如鼠的一行人當下作出了明智的抉擇,彼此使了個眼色,一溜煙便如鳥獸散。

    待他們全散去後,女士見有機可乘,便立刻一窩蜂的將他團團圍住,在座位上的桑堇歡望向豔福不淺的他,突然覺得他好可憐,因為此刻的她正和他同病相憐,不過或許他很享受這樣眾星拱月的感覺,但她可不然。

    被女人排擠是常有的事,她已學會如何處之泰然,但被男人包圍卻一直是她最痛苦的事,往常都有江明月替她擋著,但今天她的救星不在,這會兒她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苦不堪言。

    邵提亞雖被一大堆女人纏得分身乏術,但他仍絲毫不敢懈怠地盯著桑堇歡看,只見她一動也不動優雅的坐著,而圍在她身邊的男人卻愈來愈多,這不禁令他醋勁大發,隨即突圍而出,往她的方向走去。

    “我們走吧!”一把拉著她便後門口離去。

    他們這番匆匆來去,眾人也只能望而興歎,但看在邵士傑眼裡,卻是無比的新奇。剛才那人是他的兒子嗎?提亞是怎麼啦,難不成轉性了嗎?還可真是天方夜譚啊!他這個兒子,換女人的速度一向比換衣服還要快,若這個女子對提亞來說是特別的,那麼他要抱孫子的心願,不就為期不遠了嗎?

    早在多年前,他就相中桑堇歡,想她當他們邵家的媳婦,只不過那時兒子的心性未定才令他裹足不前,但如今看來,又有一線希望嘍。

    邵士傑在心裡盤算著,看來他得找個時間和桑昱儒聯絡、聯絡感情,他們雖然一年才見幾次面,但他們之間的交情卻是極深,只因各有一片天,所以長年以來都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他們若是有緣能結為親家,那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不可同日而語。他抬起手,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眼鏡,尋覓著妻子的蹤影,待確定方位後,他便踏著興奮的步伐,預備向妻子報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你家到了。”邵提亞將引擎熄了火,含情脈脈凝視著桑堇歡。

    “謝謝。”她禮貌性地向他致謝,隨即就拎起放在後座的袋子,急欲下車。這時,邵提亞快速按下中控鎖,將車門鎖上,“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和我多相處一分鐘都不願意嗎?”

    他有些懊惱地說,從不知道自己也會有討人厭的時候。見狀,桑堇歡停頓了幾秒,簡短的回答,“沒有。”

    “沒有?那麼你是喜歡我的嘍。”頓時他的心情重振不少。

    但這話卻令桑堇歡不知如何開口,他的是非是如此分明,但這不是她看待事情的邏輯,不過她也不想開口明說傷害他,畢竟傷害人也不是一件快樂的事。

    她遲遲沒有回答,這令邵提亞心亂如麻,“堇歡,回答我。”他激動的抓著她的肩,將她轉向他,“請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但她仍舊不語。

    “有這麼難嗎?這個答案有這麼讓你難以啟齒嗎?”

    他與生倶來的驕傲,在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臉上有著挫敗的沮喪。

    才和她見過幾次面,他的銳氣便被她的冷漠磨滅得蕩然無存,他不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會令他手足無措得難以自處。

    他一直以來都高高在上的,有時候甚至無須言語,就能得到他想要的,而她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他的自信心完全摧毀。

    凝望著他真切的雙眸,桑堇歡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輕撫他的雙頰,“你這是何苦呢?滿天的星星任你摘,你又何必一定要我這一顆呢?”她感性的細語低問。在夜空之中,她雖不是最閃亮的一顆星,卻是最遙遠的,難道他看不出來卿?

    他是個令女人很難說不的男人,在他的眼神中,她看見萬人迷的風采,但此刻的他竟然流露出如此無助的神情,這點令她有些詫異,這並不是她印象中的他,他應該是個蠻橫、跋扈的男人才對,怎麼會像個要不到糖吃,就哭喪著臉的孩子呢?她實在無法理解。

    在這一刻,她自然反應出的情感,早令他陷在她的柔情蜜語裡,他情不自禁俯下身,將頭埋入她的頸間中,“不要拒絕我,請你不要拒絕我。”他的心防被她完全瓦解,他不明白自己此刻為何會變得如此脆弱、不堪一擊。

    他親吻著她的香肩,渴望能得到她的回應,但片刻的溫存,並沒有改變她的態度,依舊是冷冰冰的,只是多了一些肢體上的碰觸,而她沒有馬上推開他,是因為明白他不是蓄意的,所以她不會因此而責怪他,若是此舉能給他一些溫暖,她是不會介意的。

    不過這就是他的另一面嗎?在退去層層偽裝後,他的內心世界是一片荒蕪,貧瘠得草木不生,猶如沙漠一般,只能枯等天降甘霖,滋潤他的心房。

    桑堇歡搓揉著他的髮絲,對他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你不需要我,真的,今晚過後你就會明瞭,你需要的從來不是我。”她輕聲安撫著他,他的世界太遼闊,身邊也有太多的空位,只是沒有一個位置適合她。

    她說出真心話後,緩緩推開他,“放我下車,我該回去了。”

    邵提亞依依不捨地望著她,不想放她走,“不能再多陪我一會兒嗎?!”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狠不下心拒絕,只是輕輕看著他的臉,默許了。

    在得到她的首肯後,他降下了車窗讓空氣流通,車外傳來陣陣的蟲鳴聲,他調整了椅背,半躺在車子裡享受她無聲的陪伴。

    閉上雙眼,他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直到她聽見了沉穩的呼吸聲,這時她才發覺他竟然睡著了,在昏暗的月色中,她試圖看清他的五官,漸漸他的臉在她腦海中,不再模糊不清,這是她除了親人和江明月以外,唯一一個可以將名字和長相連起來的人……他們應該算是朋友吧。

    她不想驚動他,卻又怕他會因此而著涼,所以她試著拿下他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替他蓋上,雖然她的動作輕柔,但還是驚醒他了。

    “對不起,吵醒你了。”

    “沒關係,是我不對,我請你留下來陪我的,而我卻睡著了,該說抱歉的人是我。”他揉著惺忪的睡眼,真誠的說著。

    “我可以回去了嗎?”她再次輕聲問著。

    這回,他可不敢再挽留她了,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解開中控鎖讓她下車,當她下車走了幾步後,他又追上她。

    “夜深了,你會凍著的。”他拿起外套替她披上。

    “謝謝。”她接受了他的好意,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家門。

    看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他的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寂寥,他站在門外,燃起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煙,望著滿星夜空,回想她說的話。

    確實是滿天星星任他摘取,但可惜的是,他只看得見她這一顆,也只想摘下她這一顆,而她會願意化作一顆流星,為他墜落凡間嗎?

    一陣陣的煙圈,消散在空氣之中,想擁有她的欲念更加的強烈,他發覺自己對她的想法已經不再單純,他正渴求著一份真愛,而她是他最好的選擇,他不該再遲疑下去,因為他飄泊的心可以為了她靠岸,但是婚姻……

    躺在床上的桑堇歡輾轉難眠,白天和夜晚的邵提亞,差別實在相差太大,他一切強勢作風,就只是為了和她在一起,雖然有些令她難以接受,卻不至於令她感覺難受。

    畢竟他是尊重她的,他的行為並沒有踰矩,只是她不懂,他為何會看上她呢?以他過人的條件,他想要什麼女人沒有,為何他會花費這麼多的心思在她身上?就算真的得到她之後又如何,只不過是又多了一項戰績罷了,又何須如此強求?

    他不應該執著於她,她是一個等愛的女人,而他卻不是一個肯給愛的男人,所以他們並不適合,在感情的世界裡,他已經習慣獲得,卻不懂得付出,他只會為了性而性,而不會只為了愛而性,這就是男人與女人不同的地方。

    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他是跟她一樣的,都是一個孤獨的人,因為他們有類似的成長背景,只在於性別的不同,以致造就他們兩人截然不同的個性,為此她也對他產生了惺惺相惜,所以今晚她才會破例讓他接近她。

    但他們兩人的關係,也僅僅是如此而已,不可能再進一步了,因為現實總是很殘忍的,太多的幻想只會讓自己嘗盡苦果,她向來就是個實際的女人,自己該是什麼身分,她便會扮好自己的身分,將其盡善盡美的展現出來,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她望著窗外的月兒由衷的祈禱,希望他別再來煩她了,因為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陪他玩遊戲,她的夢想就正在不遠處等著她。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1:59:39

第4章(1)

    “提亞?你怎麼來啦?”江明月驚訝地喊道。

    “怎麼?不歡迎啊?”

    “歡迎,怎麼會不歡迎呢?岩基的總裁大駕光臨,可令本工作室蓬蓽生輝,你看到沒有,那邊有好幾道金光呢。”她指著天花板誇張的描述著。

    “明月,你別糗我了,我怎麼可能那麼厲害。”邵提亞開口求饒著,因為她的伶牙俐齒他早已領教過了,而她如陽光般的性情,也令他不自覺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般,再一次面對她,他的心中不禁充滿了兄妹之情。

    “你來有事嗎?”她收起玩笑之心,正經八百的問他。

    “呃……”

    “哈,你不用說了,我了、我了。”她走到他的身旁,一副好兄弟的口吻,但因身高的關係,她只好放棄好兄弟搭肩的動作,改勾著他的臂彎,拖著他走進自己私人辦公室。

    “我說提亞啊,你到底是玩真的,還是玩假的?我可警告你,無誠勿試。”她將他推坐到沙發上,準備來個清算儀式,雖然認識他的時間極短,但因個性使然,她早把他當成自家大哥一般,說起話來自是再直接不過了。

    邵提亞一聽,立刻舉起右手發誓,“真的,我是認真的。”

    江明月看他一臉的誠懇,於是便相信了他,“是真的就好了,若被我發現你口是心非的話,嘿、嘿、嘿,你就等著死神的招喚吧。”

    他唯唯諾諾的趕緊點了點頭,俗話說的好:惹熊、惹虎,不可惹到恰查某。他又不是不要命了,要是惹到她,他包准一輩子沒有好日子過了。

    “堇歡呢?她不在嗎?”

    “喔,她有事出去一會兒,馬上就會回來了,怎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這麼算起來,不就有好幾十秋了嗎?”

    此時,門外傳來桑堇歡的叫喊聲,“明月,我回來了。”

    “你望穿秋水的可人兒回來了,我們出去吧。”

    當兩人一踏出辦公室,原本笑嘻嘻的桑堇歡當場隱去笑容,“你來幹什麼?”

    她放下手中江明月交代她買的零食,不待他回答便往辦公室走去。

    她的無情,令邵提亞立刻垮下了肩頭,“明月。”

    “別氣餒,讓我想想該怎麼幫你。”老謀深算的江明月,當下很講義氣的替他想法子,此時,桑堇歡提著東西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還給你。”她將兩手伸得直直的,一手鈴著衣服,一手拿著盒子。

    “什麼?”這會兒,邵提亞的臉色更加難看,桑堇歡此舉簡直太污辱他了,竟然要他收回自己送出去的東西,頓時他氣得轉過身,背對著她。

    “喂,我說還給你,你聽見了沒有?”她耐著性子再說一次。

    “沒聽見,我耳聾了!”他聲如洪鐘賭氣地道。

    “你……”桑堇歡的臉上泛起了紅光,江明月則退到一旁隔山觀虎鬥。

    “我再說一次,還給你。”她忍著氣,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邵提亞索性搗住耳朵,這可令她忍無可忍,“好,你不收是不是,沒關係,我就從這裡把它扔下去。”說完,她便打開窗戶,就要把手中的東西丟下。

    江明月一見立即飛奔過去。“堇歡,你瘋了是不是?”連忙搶下她手上的東西護在自己懷中。

    邵提亞看著她瘋狂的舉動,早已氣得失去理智,“隨便你,你高興就好,反正東西已經是歸你所有,要我收回,辦不到!”語畢,他奪門而出。

    “堇歡,你無緣無故發什麼脾氣啊?”江明月納悶地問道。

    桑堇歡這才慢慢的冷靜下來。是啊,她這是在發哪門子的脾氣,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發脾氣,太不像她了,她是怎麼回事?

    “明月,我為什麼生氣?”她有些亂了方寸,反問了江明月。

    “你問我?生氣的人是你,你怎麼反倒是問起我來了,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哪知道啊?”江明月佯裝不知瞠大了雙眼,但心裡卻是在偷笑。這下他們很快八字就有一撇了,那天她製造機會給他們獨處,雖然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堇歡失控的情緒卻說明瞭一切,她對他是有感覺的,只是她不願承認而已。

    “在退還禮物這件事上,我做錯了嗎?”

    “這也不能說是你的錯,只不過他是男人嘛,有自尊心的男人通常都是如此,你讓他在面子上掛不住,他當然會惱羞成怒,也才會這樣一走了之,這是男人的通病,你也不必太自責了。”江明月引誘著她步入陷阱,這是她最大的缺點,容易心軟又太習慣把錯誤全往自己身上攬。

    “真的?”

    “真的,你想想看嘛,這些禮物對你來說,或許是太貴重了些,但對他而言,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而已,就以他的標準來說,也適用於禮輕情義重這句話,不是嗎?你就收下吧,不必為此耿耿於懷。”

    桑堇歡聽她頗有道理的一席話後,也就釋懷了。也罷,收下就收下,反正她也不會因此少一塊肉,頂多是占了點她衣櫥的空間而已,也算不得了什麼。

    這時,她的內心升起了些許的內疚,她不該小題大作的,惹得大家都不愉快,對她也沒好處,她是該好好地檢討檢討自己的行為了。

    然而,邵提亞並沒有真的走人,他只是坐在門外的樓梯間,邊抽著煙,邊懺悔著,一個將近三十歲的男人,竟然對一個女人大吼大叫,這算什麼男人嘛。

    但這是他第一次替女人親自挑選禮物,竟然還被人打回票,這事要是傳出去能聽嗎?他不是那些不上道的小癟三,他可是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邵提亞,怎麼會栽在一個女人手裡,他可真不服氣。

    他是在生氣,但他氣消了,對於桑堇歡,他有勢在必得的決心,踩熄了煙頭,他重整一下士氣,帶著陪罪的心,一步一步走回堇月工作室。

    “提亞?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江明月走向他,拉著他坐到沙發上,就這樣三人圍著長桌而坐。

    靜默了半刻,方才兩個吵嘴的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對不起。”

    “好啦,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大家都是朋友嘛,事情過去就算啦,言歸於好吧。”江明月拉著兩人的手將三人的手交疊在一起,朝邵提亞眨了眨眼。

    “提亞,你不是來約堇歡出去玩的嗎?”她再加把勁,這個媒人婆的紅包她就賺定了!

    “是、是啊,我是來約堇歡去聽音樂會的,不知道堇歡有沒有空?!”

    “我……”

    “有、有、有,怎麼會沒空呢?堇歡是個工作狂,但也該找個時間出去消遣消遣,你來得正好,帶她出去走走吧,免得她只顧著工作,傷了身體,時候也已經不早了,你們還得先趕去吃飯吧,快走、快走。”

    江明月推著他們出門,不忘加上一句,“祝你們玩得愉快,而且玩得愈晚愈好,堇歡,你車子我會幫你開回家的,你就放心去玩吧,拜拜。”她俏皮地扮了個鬼臉,隨即將門關上,倚著門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老天爺,這回禰可得幫幫忙啊!月老,紅線可記得給他們系上啊!我花了這麼多的心血,可別讓我又白忙一場啊!求求禰們,關照、關照我吧!”

    她隨意收拾下桌面,拎起兩個皮包,鎖上了門,準備去桑家飽餐一頓,順便找她的“搭檔”商量商量,看看下一步她該怎麼做,事不宜遲她還是快走吧。

    “這場音樂會真不錯。”桑堇歡由衷地說著。“是啊,真的是挺有水準的,不愧是名指揮家,值得聆聽。”

    邵提亞極具佔有欲的摟住她的腰,在月光下漫步在中正紀念堂之中,隨處可見卿卿我我的情侶,令他也有那種幸福的感覺。

    “你一定要這麼摟著我嗎?”她有些不適應的問著,他卻又加強了力道緊摟著她,這不禁讓她在心裡犯起了嘀咕。

    她怎麼會讓自己淪落至此呢?她就知道不該和他出門,甚至不該再和他見面,自己這隨遇而安的個性給害死的。

    她的問話令他倍感訝異,她真的很與眾不同,在良辰美景下,她竟會問出這樣殺風景的問題,不過她既然這麼問了,那麼他也得很誠實的回答,“是啊!”

    他竟然還回答得如此理所當然,桑堇歡更加難以接受,“你不覺得這樣太親密了嗎?”這是一個事實,畢竟他們只能算是很普通的朋友,但他們之間的行為,卻像是交往已久的男女朋友,這太不合常理了吧。

    但他的回答仍是依然故我,“不會啊。”很明顯的,她理性的抗議對他完全無效,所以她只能默默承受他加諸在她身上的自以為是。

    夏夜裡的微風徐徐吹來,酷熱的暑氣吹起了她的煩躁,她不禁又開口問:“你不會覺得很熱嗎?”一向只待在冷氣房的她,讓她一年不分四季都穿著套裝,只有在冬天時,她才會再多加上一件大衣避寒。

    關於這點,他自然不會明白,因為他早已熱得把西裝外套丟在車上,只穿著件短袖白襯衫,領帶也早解下來放在口袋裡,敞開了衣襟,他哪還能體會她的暑熱。

    “不會啊!”一連三個問題、三個簡潔有力的回答。

    這不禁令她開始懷疑,他身邊的女人是不是都非得這麼可憐。

    “你對每個女人都這樣嗎?”她提出一個與她切身有關的問題,如果她必須再和他相處下去的話,他現在的行為已經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這麼感興趣,提出了這麼多問題,他當然會有問必答,因為她一直很沉默,頂多是他問她答,他怎能不珍惜這可以令彼此更加瞭解的機會呢?

    他思量一會兒,給了她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這就不一定了,因為你是特別的。”

    “特別?”桑堇歡的腳步不禁停了下來。在這一問一答中,她發覺了他另一項缺點,那就是他的主觀意識超強,他說一,別人就不許說二,只重視自己的感覺,只關心自己的喜好,其他的一切他一律視而不見。

    “是的,你是特別的。”他捧著她的臉,“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只要你知道,在我心目中你是特別的,那就足夠了。”猶如在宣誓般,他真心的對她說出她在他生命之中所占的地位,以及她所代表的意義。

    他對她的喜愛,在此刻瞬間湧現,“我可以吻你嗎?”這是他一直渴望想做的事情,藉著天時、地利、人和,他大膽的提出請求。

    他滿腦子裡都綺麗的思想,間接也影響了她,她張著微微顫抖的雙唇道:“我可以說不嗎?!”這模棱兩可的話語,換來他斷章取義的實際行動。

    他搖著頭,緩緩俯首而下,當四片唇瓣緊密的貼合在一起的時候,一股電流穿透了她的全身,她只覺得眼前一片烏黑,接著天旋地轉令她無法思考。

    他的吻由淺而深,只能任由他深情的侵略,她遺忘了呼吸,也遺忘了矜持為何物,在他的引導下,她不自覺張開口,享受今生甜蜜的初吻。

    他的柔情似水,由他口中傳達給她,他從不知親吻也可以令人如此醉心,他沉醉地吻著她,吻得她整個人幾乎靠在他身上,才發覺原來他的吻已經快令她窒息,他輕輕的放開她,讓她不至於因缺氧而昏倒。

    “我的吻技還可以嗎?!”他有些不識趣地問著。

    但她並不以為忤,只是別過臉,“別問我,因為我無從比較起。”

    邵提亞一聽,立刻興奮不已,他竟然是唯一吻過她的男人,這個發現也讓他雀躍不已,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高興什麼?”她明知故問,直覺認為,只不過是一個吻而已,並不能改變些什麼,但他卻不同。

    “你不會懂我此刻的心情,這種站在雲端上的感覺真好!”此時,他真覺得自己的背上長了翅膀,天地之間可以任他遨遊,這是他前所未有的感受。

    “是嗎?”她的確不懂。“那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時間還早,我們去陽明山上看夜景好不好?!”他乘勝追擊地建議著。“不了,我明天還要上班,你不累嗎?”她覺得自己堅定的心,正逐漸離她遠去,她不能讓自己沉溺於迷謾態中,只因他的強勢逼迫而妥協,她必須及時的阻止,若是不能,至少也該適可而止。

    此時,心情極佳的他,自然是不會違背她的意思,而作出適當的讓步。

    “好吧,那麼我們明天再去好了。”他笑著點頭,隨即擁著她步上歸途。

    耳邊傳來的話語,是不容辯駁的肯定句,於是她便不再出言反駁他,因為他是一個愛強人所難的人,所以她只能選擇當一隻縮頭烏龜,將自己縮入龜殼中,逃避他的侵犯、閃躲他的攻擊,這是她唯一可以逃離他的方式。

    從他送她回家,且回到自己的家,他的心情一直保持在極度亢奮的狀態,因為他們之間有了進一步的發展,他開心的大叫出聲,做出拉弓的姿勢,他覺得自己已是勝利在望。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2:00:00

第4章(2)

    “堇歡?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江明月停下了手指,轉頭看著她。

    她才剛和桑伯伯說完話,進堇歡的房間打開電腦都還過沒十分鐘,堇歡怎麼就到家了?這個白癡邵提亞,她好不容易利用堇歡的愧疚之心,替他鋪了一條路,他竟然不知道珍惜,這麼早就放堇歡回家,他到底有沒有大腦啊?真是笨死了!

    “會早嗎?都十點多了還早啊,不過你怎麼還沒回家?”桑堇歡換了一套運動服,盤起腿坐在床上,好奇的問著她。

    “等你啊,你沒有回來,我要怎麼回去?叫我坐十一號公車啊?!”江明月順手關了電腦,爬到床上與她肩並肩地坐著。

    “神經病,你不會坐計程車啊,要不然叫我那兩個妹妹送你回家不會啊,就一定非得要我送你不成。”桑堇歡勾起食指敲敲她腦袋,看看她會不會變得聰明點。

    “你以為我當真一根腸子通到底,不會拐個彎啊,她們都不在嘛,而且你也不看看我長得貌如天仙,若是遇到計程車之狼怎麼辦啊?我看是你有問題才對,還說我呢。”江明月自吹自擂,引來桑堇歡的笑聲連連。

    “你少臭美了,計程車之狼若是遇到你,不被你打死,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哪還敢妄想非禮得逞,別作春秋大夢了好不好,江大小姐。”

    桑堇歡嘴上損著她,要她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明月可是武術高手,那些微不足道的小色狼她哪裡會看在眼裡,惹她江大小姐心情不快,還不一掌劈得狼兒眼冒金星,一腳踢得命根子不保,不趕快逃命,留下來是想死啊。

    “桑堇歡,你別欺負我哦,小心我向桑伯伯告狀,到時候看你還怎麼神氣得起來,哼!”她抬出靠山,一張嘴嘟得高高的,桑堇歡見了好氣又好笑。

    “好,我向你說聲對不起,這樣可以了嗎?”

    “這還差不多!對了,堇歡,今晚玩得開心嗎?”聽到一句道歉,她便將話題轉移,今晚她可不想浪費太多唇舌和好友抬杠,因為她肩負著“套話”的任務。

    “開不開心呢……音樂會很不錯,是一場很美的饗宴。”桑堇歡並不想說得太明白,因為她知道,一旦讓江明月得知真相,她一定會搞得她不得安寧。

    “就這樣?”這無關痛癢的回答,無疑是在她的興頭上澆了一桶冷水,那邵提亞是一頭牛嗎?慢吞吞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她這個太監!

    “不然還能怎麼樣?”桑堇歡仍是那副表情。

    惹得江明月直想切腹自殺,急問:“邵提亞都沒有表示?”

    “表示什麼?”桑堇歡閃動著明亮的雙眼,決心把她騙到底。

    江明月有些哭笑不得。他究竟有沒有出招啊?這麼好的機會,他到底懂不懂得把握啊?天啊,殺了她吧!

    瞧她欲哭無淚的樣子,讓桑堇歡不禁有些開心。難怪明月那麼喜歡捉弄人,原來捉弄人是這麼有趣。

    “明月,你為什麼這麼支持他?”桑堇歡直接破題問道,因為不想再和她打啞謎。

    “你都知道啦?”江明月扁了扁嘴。好戲都還沒上演就要散場啦,虧她還使出渾身解數,演得活靈活現的,這會兒沒戲唱啦,真掃興。

    見她一臉大勢已去的模樣,令桑堇歡有些氣不過,她未免也太瞧不起她了吧。

    “我能不知道嗎?你做得那麼明顯,而且這從來就沒有過。說真的,你到底欣賞他哪裡?”

    “全部!”

    “全部?他有這麼完美嗎?”桑堇歡不可置信。明月一向很挑剔的,之前追她的男人,通常三兩天就被明月三振出局,沒有一個可以活過第四天,那個邵提亞有什麼好,值得她如此支持他。

    “其資他在我眼中並不完美,只是他的缺點會因為你而變得不重要,我相信他可以帶給你幸福快樂的未來,所以我才會全力支持他。”

    “為什麼我沒有這種感覺?不是我不相信你的眼光,而是他太耀眼了,像我這麼平凡的女人是抓不住他的,你不覺得嗎?”桑堇歡客觀的分析著,因為她的理智一向勝於她的情感,她若是參與這場仗,她是必輸無疑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將自己推入無底深淵當中呢?

    “堇歡,你太悲觀,也太小看自己了,如果他不是那麼耀眼,我又怎麼會看得上他呢?他會為你而改變的,或許這期間他還是會三心二意,但他終將會為了你迷途知返,守候你一生的,相信我。”江明月一改平常的嬉皮笑臉,很認真且肯定的道出她心中所想。

    這一番話,深深的鑲入桑堇歡的心坎,不過她還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她雖相信江明月的判斷力,但她卻對自己毫無信心。如果一朵花還沒盛開就枯萎了,那麼它連曾經都不曾有過,又如何留下美好的回憶伴它一生呢?

    真是太可怕了,她不敢想像那種日子,她寧可含苞待放一輩子,或許它不曾美麗過,但至少它還有期待,不會失去活下去的力量。

    “死兔崽子,你還有臉來,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塊才怪!”江明月一見到邵提亞便立刻沖了出來,揪著他的衣領,再快速拉著他往她的辦公室裡。

    “你是條牛啊?還是腦子還沒開窺啊?這麼好的機會你竟然讓它白白的溜走,想活活把我氣死是不是?虧我還不惜血本,捨命陪君子,你卻一點進展也沒有,你是豬啊?明明長得一臉聰明樣,卻白癡得教人吐血,你就不能……”

    江明月關起門,不分青紅皂白,劈頭就罵,邵提亞是被她罵得莫名其妙,不知經過了多久,他終於聽出端倪,原來是她被桑堇歡騙了,難怪她會火冒三丈,他帶著笑意任由她消氣。

    “罵完啦?口渴不渴?要不要我替你倒杯水?”

    “你……”她都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他還笑臉迎人地拉著她坐下來,拿起她放在辦公桌上的馬克杯,真的走出去替她倒了一杯水進來。

    “你被堇歡騙了,昨晚我們可是大有進展呢!”他透露了些蛛絲馬跡。

    “昨晚我……吻了她。”

    江明月,不雅地將剛入口的開水如數噴了出來,邵提亞趕忙遞了好幾張面紙給她。

    “你說什麼?你吻了她?!”她瞠大了雙眼,無意識地擦拭著口,“那是堇歡的初吻耶,這是真的嗎?”這教她如何相信,他真的奪走了堇歡的初吻?

    邵提亞比出勝利的手勢,“不要懷疑,這是千真萬確的事,你沒看到我的黑眼圈嗎?這就是最有利的證明,因為我興奮得一夜難眠。”

    “這……太快了吧,你是怎麼做到的?”她還真的仔細端詳著他,而他確實沒有說謊,他眼下是真的有黑眼圏。這個好小子,果真是個中高手。

    為了滿足江明月的好奇心,也為了報答她的媒妁之恩,他便將昨晚兩人相處的情形,钜細靡遺地說給她聽,她的表情由驚喜、羞怯,到最後的憤慨。

    “可惡!竟敢耍我,太過分了,看我不罵得她無地自容不可,什麼好朋友嘛,還整我?!”故事一說完,她便氣衝衝地往桑堇歡的辦公室沖去。

    “桑堇歡,你竟敢騙我,你好大的膽子啊!”她破門而入,嚇得桑堇歡按錯了鍵,一整天的埋頭苦幹在這一刻全都功虧一簣。

    江明月一步步逼近,眼看著就要遭她的毒手了,邵提亞快一步抓住她的手,用身體擋在桑堇歡的面前,“明月,有話好說嘛,何必動手動腳的昵?”

    “邵提亞,這是我們姐妹倆的私人恩怨,不關你的事,你給我滾遠一點,否則休怪我傷及無辜。”她只是虛張聲勢,但他卻不明就裡,依然擋在兩人中間。

    “桑堇歡,不要畏首畏尾像只小狗,敢做敢當才是勇者的行為,出來,你聽見沒有?”明月得理不饒人的吆喝著,她哪敢和明月正面交鋒啊。

    桑堇歡拎著一件西裝,藉著邵提亞的掩護,便往門口竄去,“快走啊,你不是說要去看夜景嗎?快走啦!”她嚇得臉色發青,拉著一臉納悶的邵提亞,火速離開江明月的勢力範圍。

    “桑堇歡,算你有種!敢逃?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你就別被我逮著,就等著吧!不、不用等了,我宣判你無期徒刑,受刑吧!”江明月追到門口大喊,宣判完畢後,重重的甩上門,“砰”了好大一聲,以泄心頭之恨。

    邵提亞一進電梯便狐疑地發問:“堇歡,你為什麼要逃走?”

    這時,桑堇歡早已嚇得一身冷汗,“不逃,留在那裡做什麼?等死啊!”她真的慘了,她會被他害死,所謂不知者無罪,她又不能責怪他。

    “會嗎?明月不像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又何必怕成這樣,我替你說去。”

    他知事態嚴重性才想天真替她說情,別傻了,事情才沒他想的這麼輩。

    “謝謝你哦,你還害得我不夠慘啊?我現在只是無期徒刑,你想害我變成死刑嗎?省省吧,你只要做到沉默是金,我就感激不盡嘍。”她悲觀請求著,卻換來他一臉的義憤填膺。

    “這怎麼可以,事件是我挑起的,自當由我跳出來化解,怎麼能讓你一人承擔呢。”他說得慷慨激昂,她卻聽得膽戰心驚。

    “不必了,真的,求你別再雪上加霜了。”她說得煞有介事。

    邵提亞不禁要問:“無期徒刑是什麼?”他並不懂她們之間的密語。

    桑堇歡歎了口氣,“三不政策,不聽、不聞、不問。”她的語氣十分懊喪。

    “就這樣?”

    “什麼就這樣?!這會兒我不死也剩下半條命了!你不知道,明月言出必行的能耐有多徹底,一次就夠我受的了,如今又要再來一次,教我要如何度日啊?!”

    她淒苦著一張臉,早知道她就坦誠明說,現在可好了,逞一時之快,坐一世之監,這下可怎麼辦才好?“沒有挽救的辦法嗎?”

    桑堇歡悶著頭,想了好久,終於想出一個法子,“有了,鮮花攻勢,明月最喜歡紅玫瑰,就送她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好了,在她心花怒放之餘,她一定就會原諒我的。”這個時候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

    “好吧,我明天就替你送來,這是我的錯,我應當補償的。”

    “這張名片給你。”她從皮包裡掏出一張名片。“幹什麼?”

    “這是我妹妹開的花藝廊,也是明月的最愛。”

    “好吧,我照做就是了,現在我們去哪裡吃飯呢?”

    這會兒她才意識到,自己在情非得已的狀況下,又做了什麼蠢事,她垂下頭萬般無奈地道:“隨便!”隨即便被他擁上車。

    唉,還是人算不如天算,昨天夜裡她還一再的告誡自己,別再做出利人不利已的事,今天她卻偏偏又失去了警戒心,自投羅網,教她怎麼能不大歎命運乖舛?

    而他快樂似神仙般,跟著車內播放的音樂拍打著節奏,這天淵之別的心情,教她如何能坦然以對,難不成這就是她的命嗎?飛來的豔福她不享都不可以,這是什麼道理啊?她已無語問蒼天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2:00:18

第5章(1)

    “嗨,江大美女!”邵提亞如約捧著一大束紅玫瑰前來,但江明月低著頭聽而不聞,板著一張晚娘臉孔,貫徹她所判下的刑責,但陣陣撲鼻的玫瑰花香,由淡雅逐漸轉為濃郁,輕輕勾著她敏銳的嗅覺神經,因為他已將花束遞至她眼睛可以見到的範圍,她不經意的一瞄,霎時目瞪口呆。

    “這……”

    邵提亞一手拿著花束,一手將她的椅子轉向面對他的方向,彎下身把花束放在她的膝上,“送給你的。”

    “送給我的?”她張大了口,感受到腿上花束的重量。

    “對,送給你的。”他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只見她滿眼的迷離,為了讓她重回現實中,他輕輕捏了她的粉頰一下,“會痛嗎?”

    “不會很痛。”江明月被動的回答著,久久無法自己,一待她回過神,她立即興奮地站起身送上一吻,“謝謝提亞。”她擁著花束,笑得像小女孩般。

    “不客氣,你喜歡就好。”

    但這只是她一時興奮過頭才會展開笑顏,沒多久她又想起了昨天的事,她努努嘴,“你是為了堇歡才來討好我的,對嗎?”看花束中所搭配的花朵,再加上包裝的款式及顏色,她立刻明白了這是出自於誰之手。

    她的特殊喜好只有一個人知道,那個人就是桑堇歡的妹妹桑思棠,而這個鬼點子一定是桑堇歡想出來的,只為了投其所好,好讓自己免除刑責。

    “明月,你就原諒堇歡嘛,昨晚她一夜沒笑容,擔心得連飯都吃不下,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她這一次好不好?”他替桑堇歡向她求情,畢竟起因是他嘛。

    “但是……人家不甘心嘛!”她放下了身段,但仍不鬆口。

    “好吧,那你說,你要怎樣才肯原諒堇歡,你開出的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這總行了吧。”他可是退了好大一步,這才換來她釋懷的笑容。“這可是你說的喔,不可以反悔的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那你去把堇歡找來,我們立刻出發。”江明月喜孜孜地將檔案存檔,關起電腦,但他卻仍站在原沒動,“還不快去。”

    “我們是要去哪裡啊?”

    “你管我,我說什麼你照做就是了,問那麼多做什麼,我不會害你的啦。”她笑得有些詭異,而此刻正在門外探頭探腦的桑堇歡,自動自發走了進來。

    “明月,你不生氣啦?”她仍心有餘悸,不敢相信明月會這麼好說話。

    “不生氣了,因為有人替你幫我降火,所以我的氣已經消了一半,但是還有另一半,要等過完今天才會完全消除,你可得要好好表現哦,否則我就不敢擔保我的火氣,是否能如你所願降到最低點嘍。”

    她這一番話說得輕巧,卻令桑堇歡的一顆心聽得七上八下,“是,我明白。”

    “明白就好,我們走吧!”江明月將花束丟給邵提亞拿,因為它雖然很美,但是它太重了,她的手臂可負擔不起。

    他們三人便一起出發前往目的地。結果搞了半天,原來是江明月的玩心大開,再加上童心未泯,他們來到了大人小孩皆宜的遊樂世界六福村,夜晚的六福村霓虹燈五光十色,令人目不暇給,她惡意地叫邵提亞捧著花束,帶著桑堇歡替她排隊,讓她能盡興的遊玩。

    “堇歡,明月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是啊,她一直是個人來瘋。”一邊聽著好友過人的尖叫聲,一邊很無奈道。

    “跟她相處一定令你很苦惱吧。”

    “也還好,她並不是常常發作,只是偶而為之,所以還不至於令我太苦惱。”她很含蓄地說著,天知道她有多麼苦惱。

    “是嗎?我看不像耶,不過是什麼原因讓你們湊在一起?!”他好奇地問。

    “我只能說,我是一隻魚,而她是一隻貓,這樣的比喻你能瞭解嗎?”她望著朝她飛奔而來的江明月,由衷的說道。

    “哇!好刺激哦!叫得我口都渴了,提亞,我要喝可樂。”今晚的邵提亞是她的男僕,他接到聖旨後,二話不說立刻跑去替他的女皇買可樂,而桑堇歡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替他叫屈。

    “明月,你非得這麼使喚人家嗎?人家貴為總裁,你竟然叫人家替你跑腿,這太說不過去了吧。”她的語氣裡帶著有些責難的味道。

    “我哪有?!我只是告訴他我要喝可樂,又沒有叫他幫我買,是他自己願意的,幹麼罵我,而且他是在替你贖罪耶!”江明月將責任全往她身上推。

    “是,他是在替我贖罪,你就好好的享受吧,待會兒可別被可樂給嗆死。”桑堇歡反將她一軍,不讓她太得意忘形。

    “桑堇歡,你竟敢詛咒我!”江明月頓時氣嘟嘟的。她真是好心去被雷親,她這是故意藉題發揮,提亞感激她都來不及呢,怎麼還敢有異議,只有堇歡這個當事人是當局者迷,她的感情智商真是低到不能再低,舉世無雙的超級笨女人。

    而堇歡是真的沒發現,因為她很容易習慣一件事,所以雖然她不容易親近人,卻很容易習慣一個人,尤其經過了這些天的相處後,堇歡早已把提亞當成朋友,一個很普通的朋友。

    儘管這沒什麼特別之處,但堇歡一直在無形之中改變,這是身為好友的自己所樂於見到的,因為她終於像個人了,對於七情六欲也能有所反應,至少現在她會站出來替他說話,這已經是難能可貴了,自己又怎麼敢再苛求些什麼。

    江明月凝視著桑堇歡,知道她一定還會再教訓她,果不其然,又損了她一句,“誰教你要得理不饒人,小心夜路走多了會遇見鬼,看,你的可樂來了。”

    “哼,人家提亞疼我,你看得吃味了呀!”她故意說得很大聲,引來旁人的側目,這時正好輪到江明月,她便拿著可樂蹦蹦跳跳投身于驚險的遊樂設施之中。

    “她怎麼啦?”邵提亞狐疑地問。

    “沒什麼,別理她,她在發神經。”被眾人一看,桑堇歡不禁羞紅了臉,把頭垂得低低的。

    此時,他竟然脫口而出,“堇歡,做我的女人?!”

    “什麼?”吵雜的尖叫聲讓她聽不清楚。

    “做我的女人。”他附耳在她的耳朵旁說著。

    “什麼意思?”她頓時瞠目結舌。他剛說的是人話嗎?

    看著她的表情,他已經知道她的答案,“算了,當我沒說過。”

    之後,他陪著笑臉當作沒事一般,但那一句話,在桑堇歡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做我的女人”這話代表什麼意思?是要她當他的地下情人嗎?

    她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此刻是澎湃不已,男人果然都是被情欲所主導的低等動物,她不禁有些灰心,雖然這一開始她知道的,但她還是會感到失望,因為她真以為他是不同於其他人,但事實勝於雄辯,身為女人,她又怎能不為女人感到悲哀。

    這一夜,她覺得過得特別漫長,她強顏歡笑,不讓江明月察覺到她有心事,而他的非分之想,令她退回了原點,再次無情的打擊,令她再次對人失去了信心,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竟然是如此華而不實,那她還能寄望些什麼呢?

    純潔的心靈都到哪兒去了?就非一定要交雜著那些污穢的思想嗎?為了名利、金錢,再不然就是權勢,最令她難以接受的,就是為了淫欲。

    今天她好不容易願意敞開心胸去接納一個人,竟會得到如此結果,她的要求真的不多,她只希望能夠交到一個將心比心的朋友,就像明月一樣,無論是男是女,彼此的心都是坦蕩蕩的,如此而已。

    他說她是特別的,這就是他所謂的特別嗎?既然不能成為朋友,那麼就做陌生人吧,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到此為止,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這一夜,她再一次肯定了荀子的性惡說,他們的笑鬧聲已炒不熱她冷清清的心房,她甚至退到後座,暗自舔著這新增的傷口,她只希望這個傷口不要痛太久,更希望在今晚過後,它就能不藥而癒,這就是她最卑微的奢求。

    連續工作了好幾天,邵提亞都沒再來吵她,這不禁令桑堇歡松了好大一口氣,難得的假日,她決定好好休息一天,補充一下即將用盡的電池。

    一早她打扮完畢,便開著愛車駛入臺北鬧區,她漫無目的的開著,最後選定了一個地點後,才將車子開進一間距離最近的停車場,她開了車門還沒下車,就聽到一道女聲呼喚著令她敏感的名字。

    “亞,七早八早的就把人家挖起來,你有病啊?昨夜你搞得人家睡不到三個小時,現在人家還全身酸痛,你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啊?”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懷中嬌嗔著。

    桑堇歡藉著後照鏡確定了那個男人就是邵提亞,她只得按兵不動的坐在車內,不耐地聽著他們的穢聲穢語。

    “你還好意思說,是你一整晚要、要、要的要個不停,幸好我夠壯、夠耐操,否則我早掛點了,請你憑點良心說話,還喊痛?騙誰啊。”

    “討厭啦,你壞死了,不管,你得賠償人家精神上的損失。”

    “好,這有什麼問題,我全依你便是,快走吧,我們已經遲到好久了,再不快點,會賠死的啦。”

    “好嘛,人家這不是在走了嗎?催個什麼勁,不過是場保齡球賽而已,他們是必輸無疑的,我這是替他們省錢……”

    隨著他們談話聲音逐漸遠去,桑堇歡的胃是一陣翻騰,直覺得喔心,還好她早餐還沒吃,否則一定全部吐出來,她連忙吸了好幾口氣,撫平了呼之欲出的胃酸。有他在的地方,她不宜久留,如此東區是留不得,那她去西區總行了吧。

    漫步走在西門町的街道上,走馬看花了一會兒,她才發現自己太早出門了,所以店家都還沒開門,她只好買了幾包食物,挑了一部西片走進電影院裡,準備好好的享受一下看電影的樂趣。

    在飽足了眼福之後,也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在計畫接下來的節目之餘,她走進了一家看來很有格調的西餐廳,畢竟人吃飽了才有力氣閒逛,她選擇較隱密的位置坐了下來,點了一份套餐,欣賞著悠揚的鋼琴聲。

    就當她沉醉在清脆的樂聲中,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又出現了,邵提亞挽著一個面容清秀的佳人,坐在大廳的正中央,她不禁要大歎命苦,自己怎麼會這麼衰,走到哪裡都會遇上他,她的運氣未免也太背了吧!她難得出來逛逛,卻一再的碰上他,這下子她該往哪裡走啊?

    她愁苦著一張臉,將原本是美味如今嘗來卻是無味的食物往口裡塞,邵提亞是背對著她而坐,這令她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總算還不算太倒楣。

    不過他的口味倒是滿全面的,不僅動靜皆宜,還冷熱皆可,早上那個是摩登女郎,中午這個是妙齡女郎,晚上那個呢?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一天遇到他兩次已經夠倒楣了,她還想無三不成禮嗎?

    她儘量拖延時間,點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直到他們離去,她才招來服務生結帳,還為了躲過可能相遇的危機,她選擇了個最安全的去處——書店,“娛樂中不忘充實知識”這可是一句至理名言,只是她也是迫不得已,只好苦中作樂。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2:00:31

第5章(2)

    一整個下午都埋首在書堆中,這令她大感吃不消,今天她心情欠佳,就來一場大血拚除去噩運好了,但該去哪裡呢?對了,士林夜市是血拚的最佳場所。

    決定之後,她快馬加鞭沖向目的地,大概是她否極泰來了吧,一向是一位難求的士林夜市,在馬路旁竟然有一個空位等著她,她半秒也不敢耽擱將車子停妥,下了車慢慢穿越馬路,直奔小吃灘。

    她終於可以安心的飽餐一頓,不必再緊張兮兮上緊發條。

    在這美食天堂,她一攤接著一攤,逞著口腹之欲,她的胃像是個無底洞,讓她嘗遍了山珍海味,直到她吃撐了,才滿足的離開小吃攤,轉向購物街,正當她看中一件鵝黃色的套裝,準備舉步向前時,一對儷人的身影讓她赫然止住腳步。

    不……不……不會吧!他真的出現了!她一時的口誤,竟然一語成讖,晚上這個是火辣女郎。

    她沒法相信這是個事實,因為她不只是背,還跟他犯沖,可能還犯太歲,才會如此這般的噩運連連,難不成她是被噩運之神附身了?

    為了怕被他發現,當下溜之大吉,她血拚的美夢也跟著泡湯,遊玩的興致也跟著全沒了,她開著車,心灰意冷地回到她的安樂窩。

    她早上出門時,真該看看農民曆的,不過他也真是身強體壯,一天得應付三個女人,而且還是三種不同風格的女人,真不愧是長年在女人中打滾的男人,還真是得心應手。

    這樣的男人就是個禍害,她可無福消受,她是個從一而終的女人,在看到今天的他之後,她更加確定他是個喜新厭舊的男人,做他的女人也一定沒什麼好下場,不過那些女人也真可憐,竟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她對他的印象真是壞透了,排斥他的情緒更加深了許多,她用意志力拚命清除他在她腦中的影像,這個瘟神最好離她遠一點,否則休怪她當街給他難看。

    她嘔得對著天花板大喊,“邵提亞,你這個壞胚子,去死啦!”舒解了心中的怨氣後,她拉起棉被,安然地入睡。

    邵提亞連著好幾天沒來打擾桑堇歡,就希望她能淡忘那天他脫口而出的話,但昨天他終於玩出火了,一天之中,他分別約了三個女人出遊,他便撞見她三次,這下子,他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走進桑堇歡的辦公室,露出了一個陽光般討好的笑容,“堇歡。”

    桑堇歡頭沒抬、話也沒說,她知道他會來找她,那麼多天沒來報到,想想時候也該到了,她自忖著該如何打發他,好能讓他永遠消失在她的眼前。

    “堇歡,該下班了。”他走近她的身邊,在她耳邊說著。

    她將工作告一段落後,立刻站起來往另一間辨公室走出去,“明月,你先開我的車回家,晚上我要和提亞出去。”江明月接過她遞來的鑰匙,一臉的呆滯。

    “走吧,今晚的節目是什麼?”

    “燭光晚餐。”沒有為難、沒有興師問罪,她挽著他手臂,腳步輕盈的與他步出工作室,他有些詫異,也有些惶恐,這實在是太輕而易舉了,也不像是她的作風,難道這只是一種假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江明月對她的表現也是大感意外,沒有刁難、沒有推諉,竟這麼簡單就答應。這分明就是有詐,那個白癡提亞察覺到了嗎?完蛋了,看來是堇歡要出絕招了,提亞受得住嗎?慘了,她煮熟的鴨子就飛了,媒人紅包也飛了。

    邵提亞帶著她來到了一間私人倶樂部,裡頭的品味超高級,他在這裡有獨立的私人包廂,而早已佈置好的房間,正彌漫著浪漫的氣息。

    一頓飯下來,桑堇歡一句話也沒說,直到服務生開了一瓶紅酒,替他們各自斟上一杯,輕啜了一口後,她才開口。

    “我要怎麼做,你才肯放我走?”她的語調沒有起伏,她的表情也沒有變化,只是酒精讓她的臉頰微微泛紅。

    他愣了好一會兒,“堇歡,你在說什麼啊?別開玩笑了。”他不將她的話語當一回事,飲盡了手上的紅酒。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肯放開我?”她再一次開口說著,而他依然當成耳邊風。

    “你不要問這麼無聊的問題好不好?什麼讓你走、放開你,你突然沒頭沒腦的在說些什麼啊?”他爽朗笑著,一杯又一杯品嘗著香醇的紅酒。

    “告訴我,給我一個答案。”

    他依然沒有發覺她的反常,毫無警戒心隨口給她一個答案,“跟我上床。”在看見她臉上的猶豫時,他有些沾沾自喜,“哈,做不到了吧。”

    但他的高興還沒超過三秒鐘,她便給他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好,希望你能信守承諾,辦完了這件事,你能永遠離開我的生活。”

    他一聽完,呆坐在位置上,全然不知如何接下去,因為他沒想過她是玩真的。

    “堇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做什麼嗎?!”

    “當然,地點你挑,我沒有意見。”她摶起皮包走到他的身旁,“時間寶貴,你等這天不是已經等了很久了嗎?!”

    “真的要去?”他不禁躊躇著,言多必失這句話,他是真切感受到它的含意,這回是他太口無遮攔了。

    她不再回話,抬頭挺胸走出包廂,他也只能無奈隨後跟上,上了車,他開著車在大街上兜圈子,“你還要繞幾圈啊?要不要順便去找算命先生挑個良辰吉時?”她坐得有些不耐煩了,這是個一勞永逸的方法,所以她是不會遲疑的。

    他的自尊心再度面臨嚴苛的挑戰,一咬牙、方向盤一轉,他駛進了岩基,這裡頂樓有一間他的私人套房,平時他都是住在這裡。

    走進直達的電梯,他祈禱著她能改變心意,慢慢爬升的電梯和他極速下降的心跳成反比。

    當,電梯門開了,邵提亞踏著舉步維艱的步伐,摟著她的腰,走進了這間他不曾帶任何一個女人來過的私人住所。

    觸目所及是一大片的藍,桑堇歡一步一步走著,但每走一步她就解下身上一件衣物,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做,就做個徹底,她放下肩上層層的包袱,沒有扭捏、沒有遮掩,她讓他放肆一覽她的胴體。

    此刻的邵提亞早已看得欲火焚身,他抱過她,所以他知道她的身材好得沒話可說,但如今親眼所見,感覺更是令他難以言喻,他把持不住地走向前,伸手觸摸她的身軀,細緻的膚質令他完全失去控制,直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從旖旎的世界中重回現實,桑堇歡起身拾起自己的衣物走進浴室,邵提亞則失神地看著床單上的血跡。

    他呆坐在床邊,悔不當初,此時此刻,他還無法面對她,所以他走進另一間浴室,沖著冷水試著讓自己清醒,冰冷的水帶回他飄散的意識,一點一滴的重聚成一條清晰的思路。

    桑堇歡淋浴出來後,已不見他的蹤影,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便條紙,留下了幾個字——

    邵先生:

    請記住你的承諾,我相信你是一位君子,應當不會讓我失望。

    她將留言紙放在床上,便翩然離去。

    當邵提亞梳洗完畢,圍著一條浴巾從浴室中出來時,立刻發現放在床上的便條紙,他迅速將它拿起一看,這時他開始痛恨起自己的魯莽。“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他不禁仰天長嘯。

    他失去她了,他徹徹底底的失去她了!

    “老天爺,禰這是在罰我嗎?罰我的用情不專、遊戲人間嗎?”他痛苦萬分跪了下來,他不能失去她,他怎能失去她,在他完全擁有她之後,她竟然想無聲無息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不可以!他不允許!

    桑堇歡回到家中,見江明月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也沒叫醒好友,她換了套睡衣,動作輕巧地鑽入棉被中。

    還沒沉睡的江明月,感覺到身邊有人,半夢半醒地張開眼,“回來啦,現在是幾點啊?”她口齒不清地問著。

    “淩晨兩點。”

    “兩點?這麼晚啦,那我要睡了,堇歡晚安。”

    “明月晚安。”桑堇歡揮不去心中的不安,開口再次地喊她,

    “叨擾?”

    “幹麼?”江明月翻過身面對她,但濃濃的睡意令她張不開眼。

    “你知不知道事後的避孕方法?!”雖然今天是她的安全期,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還是小心一點好。

    “你在說什麼啊,大聲一點我聽不見啦,什麼事後避孕?”

    “沒什麼,我不吵你了,你快睡吧。”

    江明月隨即陷入了昏睡狀態,差點,就差那麼一點,她就去找周公下棋了,但“避孕”兩個字,像是當頭棒喝般,狠狠往她的腦門重重地敲了下去,她立刻張大眼睛,睡蟲全死光光,“桑堇歡,你給我起來,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哪有?你在作夢啊?”

    “自首無罪,你給我從實招來,我明明聽見了,這麼嚴重的事你還想騙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知已啊?”她急得有些哽咽,眼眶裡泛起了淚光。

    “明月,你別哭啊,不哭我才告訴你。”桑堇歡出言止住她即將決堤的淚水。

    江明月連忙深呼了幾口氣,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見她平靜許多後,桑堇歡才梶梶訴說今晚的種種。

    聽完,江明月心中憂喜參半。這該說是好,還是不好呢?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女人的貞操早已不如從前那般非緊守著不可,不過堇歡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但做都做了,要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但她實在是太天真了,提亞要不要遵守約定那是他的自由,只要他不放手,她又能奈他何,這點她就沒有想過嗎?

    “堇歡,這場賭局你的賭注下得太大,你覺得你一定會贏嗎?!”

    “我非贏不可!”

    “但是……”

    “沒有但是,因為我賭的是一個男人的尊嚴,對於男人你應該比我瞭解,你覺得我會輸嗎?”桑堇歡自信滿滿的望著她。雖然提亞不是一個好男人,但她相信他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不,你不會輸。”江明月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算他還有一點可取之處,再說,與其葬送自己一生,倒不如一次解決來得划算,我又不是食古不化的女人,非守著貞節牌坊過一生。”她輕鬆自若地說著,江明月卻聽出她話裡的語病。

    “那麼……你對他有愛嗎?”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留一點空間讓你去猜,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江明月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現在這提亞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呢?

    他是否正懊悔著自己不加思考,所做出的行為呢?還是在為目的達到後,開著香檳慶祝呢?不行!她必須親自去問問他。

    為了堇歡的將來,她不可以坐視不管,這段姻緣她更不可能讓它無疾而終,因為她還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讓它成真,所以現在先睡吧,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肯定他的真心,時間能證明一切的,就讓時間去考驗他吧……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2:00:47

第6章(1)

    從那夜起,邵提亞整個人都變了,他變得喜怒無常、疾言厲色,岩基上下的員工各個是望而卻步,避之唯恐不及。

    到了夜晚,他則泡在酒吧裡,用酒精麻痹自己,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邵提亞,只是個自甘墮落,沉溺在清醒與麻醉之間失戀的男人。

    因此,沒有一個人敢接近他,他一個人獨飲著,每天他都喝得爛醉如泥,才帶著醉意開車回家,但他開車時不是撞上安全島,就是撞上電線杆,所幸都沒有造成任何傷亡,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自怨自艾,更為自己所鑄下的大錯懊悔不已,家中滿滿酒櫃裡的酒,全被他喝得所剩無幾。

    這夜,他又開了一瓶威士卡,直接整瓶酒往嘴裡灌。

    “堇歡,你在哪裡?你怎麼可以離開我?你好狠的心,求求你回來好不好?我求求你!”他不停哭訴著,失去了她後,他才明白自己陷得有多深。

    他忘不了她的容顔、忘不了她曾經給他的喜悅,也忘不了她那醉人的笑靨和她沁人心脾的冷漠,他忘不了有關她的一切。

    但驕傲如他,再加上自尊心作祟,讓他無法進去工作室找她,他試著遺忘,但事與願違,在他腦海中的身影依舊清晰不已。

    於是,他一直在想忘,卻忘不掉的痛苦中掙扎,他痛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無能,更恨為情所困的自己。

    他是邵提亞,總是高人一等的邵提亞,不曾愛、不曾失去、不曾迷失自己,但看看現在的他,過著非人的生活,在他心底非常不願意,但他卻無法克制自己,他是一個沒用的懦夫,是扶不起的阿斗。

    “堇歡……桑堇歡……你是個魔鬼、是個妖精,你看看你把我搞成什麼樣子,還給我、把從前的邵提亞還給我……還給我……”他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垂頭喪氣無法自處,“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失去理智,一把將酒瓶往酒吧包廂牆上一砸,撲倒在桌上槌打著,“堇歡,你回來啊,無論是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只要你回來、你回來啊……”

    “你說的是真的嗎?!”江明月赫然出現在他面前,其實她已經在包廂門外聽了好一會兒了,她小心翼翼繞過地上的碎片走近他。

    “明月?”他慌忙起身,連忙拭去臉上的淚痕。

    “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願意用任何的代價換回堇歡。”她居高臨下俯視著他,身影漠然聳立在他的跟前。

    他拋下男性的尊嚴,彎下了雙膝,拉著她的手祈求,“是真的,明月,你幫幫我,堇歡她不要我了,她怎麼可以不要我?!”瀕臨酒精中毒的他,雙眼盡是血絲,往日的神采已不在,滿身的酒臭味,不禁令她抬起手掩著鼻。

    “你活該,誰教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現在你可嘗到苦果了哦。”她忍不住奚落他,誰教他太自我感覺良好了,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非卿莫娶……不對,是非他莫嫁,這下子可踢到鐵板了喔!

    “明月。”

    “哎呀,你放手啦,臭死人了,不准對著我說話!”她嫌惡地甩開他的手,離他遠遠的。

    “明月,給我一條生路,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他強壓下奔向她的衝動,乖乖坐著訴苦。

    “你以為我今天是為什麼來找你的?我又不是閑閑吃飽了沒事幹,本來是想讓你再多受幾天罪的,但是你作踐自己的能耐實在是太高招了,我怕你的小命會因此而不保,才會提前過來。”望著他狼狽的模樣,嘖了一聲又道:“不是我愛罵人,而是你真的是很欠罵耶!”

    “明月。”

    “少在那裡裝可憐,我是不會同情你的,哼,你要玩也得看物件,不是每一個女人你邵提亞都玩得起!堇歡是何等的高貴,你身邊那些女人哪一個可以跟她比,你是瞎了狗眼是不是?竟敢拿她跟她們相提並論,白癡!”

    “我沒有,我……”

    “還敢頂嘴,男人逢場作戲誰不會,但偷吃也要記得抹抹嘴,臺北就這麼丁點大,能不撞見嗎?”她對他說教的同時,提醒了他偷香竊玉的基本原則,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但他卻心虛的不打自招,“堇歡都告訴你啦?”

    “告訴我什麼?!”她這麼一問,他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

    在她逼人的氣焰下,他當下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什麼?!一天被撞見三次!難怪堇歡會快刀斬亂麻,急著跟你撇清關係,邵提亞你這個大混蛋,乾脆一頭撞死好了,省得遺害人間,你真是氣死我了!”瞬間她滿腔怒氣,直直跑向他,用皮包狠狠地往他的腦袋敲了下去,又快速跑開。

    “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她,說是嘛,你又到外頭去搞七拈三的;說不是嘛,你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可不可以讓我對你有信心一點,你這樣我怎麼能安心地將堇歡交給你。”

    “我是真心愛著堇歡,也只愛她一個人,只是……”

    江明月搶問:“只是什麼?拈花惹草慣了,一時改不過來,還是你恐懼婚姻,怕會從此被鎖住?”

    邵提亞微微點頭,“你說對了,結婚這事……”

    他倒是很誠實,但江明月也只能嘔得當場翻白眼。

    “有得必有失,愛一個人是無條件的奉獻,眼中只有她、心中也只能有她,所作所為都只為她,若是你不能明白這一點,那麼你便不能擁有完整的堇歡,與其只擁有一小部分,那不如全部放棄,這樣對你、對堇歡都好,你懂嗎?”

    “明月。”

    “我不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喊我的名字,我會給你一條活路,死裡逃生的唯一機會,但要怎麼走你自己選擇,軀殼與真心哪一個重要,相信你比我更加在意,我言盡於此,你就好自為之,不必送了。”語畢,她轉身瀟灑離開。

    軀殼和真心哪一個重要?如果是堇歡,對他而言兩者都很重要,就如他所說,她是特別的,他提不出理由,也說不出原因,從她撞進他懷中那一刻起,她的身影就已經烙印在他的心扉。

    回想起和她相處的片段,她的美、她的好,都一再吸引著他,她是如此的玉潔冰清,把她最珍貴的第一次給了他,他何德何能獲得她的青睞,明月口中的她,是無比的聖潔而不可侵犯,然而他擁有了。

    他不該太貪心的,有幸能得此美眷,人生如此夫複何求?既然他放不下她,那麼他就放下自己,他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尋找出愛她的理由,也願意用一世的時光爭取她的愛和真心。

    畢竟真愛難覓、真心難求,不懂愛的人是不會瞭解其中的奧妙之處的,而他雖然也是不懂愛的人,但他卻感受到了真愛的可貴,所以只要有心去學習,相信愛的真諦必定就會在不遠之處,等著他去追尋。

    頓時之間他想通了,然而明月說的那條死裡逃生的路是什麼?但他想不管那條路有多麼的崎嶇不平,他都會勇往直前,衝破難關,直到步向康莊大道,昂首望天為止,他是衷心期盼那天能快一點的到來。

    “堇歡,到書房來,爸爸有話跟你說。”桑昱儒敲了敲門後,打開了桑堇歡的房門,和藹可親地說道。

    她隨口一應,立刻處理完手邊的私事後,隨即來到書房。“爸。”

    “過來這裡,我有件事想和你談談。”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要她坐下。

    “什麼事?”她坐了下來,甜甜地問著。

    “你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對嗎?”她點了點頭。

    “已經老大不小,也該出嫁了,你有中意的對象嗎?”她搖了搖頭。

    “沒有啊,那天我不是要你好好想一想,你想得怎麼樣了呢?”

    “我……”她有些支吾。

    “還沒想是吧,我說乖女兒,爸爸已經老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你想要爸爸等到什麼時候啊?你一天不出嫁,爸爸就一天不能心安,你何時才會讓我了了這一樁心願啊?!”

    “爸,您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看著父親耳邊斑斑的髮鬢,她才赫然發覺,父親也已進入晚年。

    “你這麼說,是要我等到百歲以後嗎?那時我還健在嗎?”他笑得有些淒涼,不禁令她心痛不已。

    “爸,您別難過,您一定可以看到我出嫁的,真的,我向您保證。”她心急地做出承諾,以安慰父親的心。

    “但是你又還沒有物件,談戀愛也花去不少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少說也要個三四年,爸爸實在是不想等那麼久。”語畢,他故意輕咳幾聲。

    桑堇歡見狀,立刻拍了拍他的背,讓他順順氣。

    “唉,人老嘍,身體已是大不如從前了。”

    父親這句感歎,在她聽來卻是萬分刺耳,當下便決定馬上要把自己嫁出去。

    “對了,那天我和你一位許久不見的世伯敘舊,他拿了一張他兒子的照片給我看,說什麼想和我結成親家。他啊,想得可周到了,訂婚、結婚、喜筵什麼的,都已經計畫好了,我就隨口問他,我有三個女兒,你挑中哪一個啊?!”

    見她靜靜的聆聽,他接著說下去,“你知道嗎?他竟然選中你,他拜託我答應這門親事,我本是當他是在說笑,但在臨走前,他還是要我回來問問你的意思,說一定要你當他們家的媳婦,你說這個世伯可不可愛?”

    桑昱儒像是在說個事不關已的小故事般,笑得闔不攏嘴,桑堇歡見了立刻說:“我意願。”

    他一聽,臉上的笑容雖然盡失,但心底卻是笑意盎然。“胡說,你又不認識對方,怎麼可以如此草率說嫁就嫁,雖然那一定會是個好夫家,但這也未免太倉促了,不行!”他板起面容,一臉的無法苟同。

    “爸,既然您也覺得那一定會是個好夫家,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再說,從古至今便有媒妁之言,為什麼我不行呢?您不滿意對方嗎?”

    “那倒不是,那個孩子我也曾親眼見過,是個不可多得的好青年,只是你們沒有感情基礎,未來會幸福嗎?”

    “會的,因為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相信爸爸的眼光,難道您不相信我會是個好媳婦嗎?”父親的皺紋、老態,加深了她同意這件婚事的決心,他已經不能再等了,那麼她就不讓他等,沒有愛,對她而言嫁誰都是一樣。

    “誰說的,我桑昱儒的女兒怎麼不是個好媳婦?但是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你了,你可不要為了完成爸爸的心願而委身下嫁,若是這樣的話,爸爸寧可等,就算等到滿頭白髮也沒關係,誰教你是我的女兒,等再久我也甘心啊!”

    他激動的說著,順勢將大女兒摟進懷中,他是真心希望她能夠獲得幸福,因為她不追逐,他只好使計推她一把,再者聽了明月的話後,他就像吃了顆定心丸般,未來邵提亞一定會好好疼愛堇歡,他是如此由衷期盼。

    桑堇歡不疑有他,窩在父親的懷中享受著濃濃的父愛,“爸,您可以安心,我一定會永遠幸福的,相信我,因為我是您的女兒。”她在心中默隱著:是的,因為我是桑昱儒的女兒,所以我非幸福不可。

    “傻女兒,你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要怎麼幸福啊?我去找找,看那天你世伯給我的照片塞到哪裡去了,你等等啊。”他翻箱倒櫃、爬上爬下的,嚇得她連忙起身制止。

    “爸,您別找了,小心摔跤,找不到就算了,看照片還不如看本人,世伯來提親那天,我不就能見得著了嗎?您快下來吧。”

    “也對,那就來提親那天再看好了,他的名字是……”

    “爸,好了啦,您又不是女人,幹麼一直喋喋不休,保持一點神秘感也不錯啊,您說是嗎?!”她俏皮的說著,扶著他坐下。

    “你啊,是什麼時候學到木梨的古靈精怪?敢這樣跟我說話。”

    “我們是姐妹嘛!在耳濡目染之下,當然會受到影響,您還不是一樣,被媽媽傳染了,變得嘮嘮叨叨、婆婆媽媽。”

    父女倆難得輕鬆的言談之下,有著離情依依的不舍。

    “爸,這件婚事就由您和世伯全權作主,我沒意見,您只要告訴我日期即可,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想回房了,因為我還有好多工作呢。”

    “沒事了,你去忙吧。”她走了幾步,桑昱儒又喚住她,“堇歡,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不用了,我考慮得很清楚了,婚姻不是兒戲,我怎麼會拿我的終身幸福開玩笑呢?放心啦。”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靨,驅走了他最後一絲的不安。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桑昱儒的心中升起了歉意。身為人父,他竟然利用堇歡的弱點來完成這項不可能的任務,只因為她是個孝順的女兒,為了盡孝道,她選擇做一個百般順從的女兒。

    在他的記憶中,堇歡不曾對他說出一個“不”字,只要是他希望的,她便會全力以赴達到他的要求,她不在乎自己的意願與否、感受為何,只要能討他歡心,她便不會有半點遲疑或躊躇,這是她最大的優點,同時也是最大的缺點。

    所以他殷切盼望這個決定是正確的,不然他就會成為名副其實的劊子手,斷送了她的幸福,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那麼他的罪過可大了,若到那時候,即使用盡他一生也無法改變他所做的抉擇。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2:01:02

第6章(2)

    “爸,您怎麼來了?!”恢復正常作息的邵提亞,臉色與前些日子相比紅潤了許多,只是他的體重一下子滑落太多,一時之間還追不回來。

    “我能不來嗎?公司上上下下都被你搞得人心惶惶,我不來安撫、安撫人心,說得過去嗎?那些人可都是我當年征戰商場的戰友,你虧待了他們,我當然得親自出面替他們出口氣。”

    邵士傑擺出父親及前任總裁的威嚴,開口教副著他。他好不容易才等到退休,以為可以享享清福,哪知道逍遙的日子過不到幾個月,兒子就出紕漏了,害得他又得重出江湖替他擦屁股,還險些被他們隱成重聽。

    邵提亞沒有反駁,他確實是太感情用事,才會造成員工的反彈,但這幾天他已經盡力在彌補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你還年輕,所以做事不周也是難免的,這個我不怪你,只是你身為總裁,就要有總裁的氣度與風範,怎麼可以公私不分,將個人不滿的情緒全發洩在公事上,這可是犯了主事者的大忌,是絕不允許的,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會記取這次的教訓,永不再犯。”

    “你既然說得出就要做得到,不要只是信口開河,我是可以原諒你,但是別人呢?他們可是平白無故受了你氣、挨了你罵,人家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在這裡工作也只是討口飯吃而已,所以你必須懂得尊重人,不論階層、年齡,知道嗎?”

    “我知道,我會努力學習的。”

    次要的事辦完了,接著就該最重要的大事上演了,邵士傑用著十分嚴厲的口吻道:“我替你決定了一門親事,過幾天和爸爸一起去提親,你什麼都不必做,只要跟著出面就行了,聽見了嗎?”

    邵提亞一聽當下出言拒絕,“我不答應,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決定,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要去開會了。”他拿起桌上的公文,甩頭就要走。

    “你給我站住!”邵提亞停下腳步,“這門親事我是要定了,我管你同不同意,這個新郎你是非當不可!”邵士傑撂下狠話,不容辯駁地道。

    “爸,你怎麼可以這麼獨斷獨行,我不要!”邵提亞走向他心急地拒絕。

    “我說了,我不管你要不要,我只認這個女孩當我們邵家的媳婦,你不准有任何異議,你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如果你不照我的話做,我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邵士傑整了整儀容往門口走去,邵提亞則像消了氣的皮球般,跌坐在椅子上,眼角不禁都濕潤起來。

    “喔,忘了告訴你那個女孩是誰了,她是你桑伯伯的大女兒,叫桑堇歡,三色堇的堇、歡天喜地的歡。”語畢,他便竊喜開門離去。

    “桑堇歡”三個字讓邵提亞立刻破涕為笑。真沒想到父親強迫他娶的人,竟然是桑堇歡,這不正合他意嗎?他既可以不必違背承諾,又可以如願以償,這真是天大的巧合。

    他幾乎停擺的一顆心,在聽到這個喜訊後又動了起來,但這太不可能是巧合,反而像江明月所說的那一條活路,這教他怎麼不對她感激涕零。

    “明月啊明月,如果你這一輩子都嫁不出去,我邵提亞一定會感恩圖報,養你一輩子,天地為監,絕不反悔。”

    他得意忘形地發誓,這事若讓江明月知曉,他不被她揍扁才怪,但此刻的他,早已忘了身系何事、身處何地,手舞足蹈唱著凱旋之歌。

    而正在會議室的同仁,則早已等得臉上發青,頻頻地用著念力詛咒他,如此一來才能一平他們積累已久的怨氣。

    今天的桑家全員到齊,就等著未來的親家登門提親,桑堇歡的兩個妹妹正窩在她的房裡,打探著有關未來姐夫的種種。

    “大姐,你真的要嫁給他嗎?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是一件是悲慘的事耶,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桑木梨首先發難,因為她堅決反對這樁婚事,所以她正亡羊補牢,試圖挽回桑堇歡的心意。

    一旁的桑思棠見桑堇歡只笑而不答,也連忙幫腔,“對啊,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哪有人像你這樣奉父母之命結婚的,貨比三家不吃虧,你又何必急著出嫁,再看看其他人,起碼也挑個自己中意的,你說是不是?!”

    桑思棠雖然不反對這門親事,但她也不贊成。因為大姐連對方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這太離譜了吧!

    “是啊、是啊,二姐說得很有道理,你再想想嘛,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你就會遇到白馬王子也不一定,你就再等等嘛,好不好啦,大姐?!”桑木梨拉著她的手,左右不停的晃動撒嬌著。

    “木梨,我做出的決定曾經反悔過嗎?”桑堇歡的問話,頓時令桑木梨啞口無言。

    “思棠,你覺得我會做出意氣用事的決定嗎?”這下換桑思棠語塞。

    “你們跟我一樣,都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你們卻已經先入為主,覺得他一定是不好的,這樣對他公平嗎?”桑堇歡試著曉以大義。

    “但是人家捨不得你嘛,說嫁就嫁,害人家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不管啦,待會兒我看了若是不滿意,你就不准嫁,否則我就鬧家變,讓你嫁得不安心。”桑木梨嘟著嘴耍賴,可愛的面容上佈滿了烏雲。

    桑堇歡一聽,握著桑木梨的手,臉上露出為難,連一向最善解人意的桑思棠,也插進來湊一腳,“對,我們絕對不讓你隨隨便便嫁人,若沒通過我們兩個這關,你休想把自己嫁掉!”

    “嗯,我要跟二姐一起把那些可能成為姐夫的候選人,一一的幹掉,直到相中滿意的為止,我們就這麼辦。”於是,“物婿二人組”就這樣成立了。

    此時,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客人來嘍,你們趕快出來。”許麗華在門外喊道,房內的三人立刻整裝待發,而桑木梨搶著走在最前頭。

    當她一見到一身白衣的邵提亞時,當下傻了眼,還以為真的來了白馬王子,完全移不開目光,很不禮貌的注視著他,隨即搶了一個離他最近的坐置坐下來。

    桑思棠也是瞠大雙眼。像他這般帥氣的人,怎麼可能討不到老婆?再瞧他那令女人醉徑的姿色,說他沒女朋友,打死她也不相信,她倚著桑木梨而坐,無法承認自己已被他收服的事實,她用眼尾瞥了妹妹一眼,想必她也和她有相同觀感。

    而她們三人之中,最訝異的非桑堇歡莫屬,她沒想到繞了一大圈,她竟然還是逃不出他的魔掌,這怎麼能不令她大歎命運的乖舛呢。她一步步向前,走進命運安排好的境遇裡,優雅地坐到父母身旁,含羞的笑意中隱藏著無可奈何的沮喪。

    從她認定了他們不適合、他不是她今生的依歸的那刻開始,她便費盡心思想逃離他,甚至還捨棄貞節,只求能過回平靜的生活,可看看眼前的情況,月老的紅線依舊是將他們兩人牽引在一起,而且這次是讓她想逃也逃不了、也抗拒不了。

    或許這就是她的命,命中註定他就是她的另一半,但既來之,則安之,不然她還能怎麼辦,總不能當眾毀婚,況且就算她敢做,但她的家人……她偷偷瞥了瞥他們,認命兩個字就在她心中成形。

    這會兒,邵提亞儼然已成為家人眼中的“乘龍快婿”,肯定不會再有人投反對票了,她是嫁定他了……

    邵提亞看著伊人,心中有股莫名感動,她依然那麼美、依然那麼緊扣著他的心弦,皇天總算不負苦心人,他就快能夠擁有她了。

    “昱儒兄,這件婚事就這麼說定,訂婚該有的禮數,我都會全部照著做,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其他的要求?”

    “哪還有什麼要求,只要提亞能好好疼愛我們家堇歡就好了。提亞,你做得到嗎?”桑昱儒對著他問,這時邵提亞才將自己的視線從桑堇歡身上移開。

    “會的,我一定好疼愛她的,請您放心。”邵提亞一再保證著,並轉頭凝視著桑堇歡,他忽然有股想緊緊擁抱她的衝動。

    而桑昱儒察覺出來,“堇歡啊,你帶提亞出去走走,順便培養一下感情,就要結婚了,不相互認識認識怎麼行,來!”他主動的拉起桑堇歡的手走向邵提亞,這條線他既然已經牽了,他就必須要善盡牽線人的本分。

    桑堇歡為了顧全大局,只好帶著邵提亞來到桑家的中庭花園。

    “謝謝你願意娶我。”她是由衷感激,心中也升起了一種樂觀且較能釋懷的想法。

    就現實考量,與其嫁給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還不如嫁給他還來得好些,至少他們擁有共同的回憶,也曾有過最親密的接觸,對彼此亦有基本的瞭解,不會有適應上的問題,所以嫁於他,應該是最佳的選擇,她應該沒有理由怨歎、不開心才是。

    她那句開場白,令邵提亞愣了好久,這時才猛然回神,“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你沒必要向我道謝。”他表達著自己心意,但眉頭卻不禁深攏,對於她的謝意,他是惶恐不已。

    “你……瘦了許多,也樵悴了許多,最近的生活不如意嗎?還是有什麼事情困擾著你呢?”她走近他,輕撫他微凹的雙頰,撇開上一個話題,很真切的說著。是啊,她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了別人,她是該開開心心出嫁才對。

    “堇歡。”他飛快地抬手,手心貼在她的手背,“這輩子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說著說著,他吻上了她的手。

    “我會永遠伴隨著你,因為我即將成為你邵提亞的妻子。”她溫柔地貼進他的胸膛裡,許下這一生一世的承諾,抹去心底最後一絲的猶疑。

    她曾以為,自己無法守住從一而終的誓言,但如今這個誓言成真了,不過這該說是幸,還是不幸呢?他將成為她這一生中唯一的男人,這對他而言又是好、還是壞呢?若這只是他一時的迷茫,那當他恍然大悟的那一天,她又該如何自處呢?此刻,她雖已完全認命,但仍有著太多難以解釋的情緒,她無法抽絲剝繭好看清楚自己的心,只能一心一意地想著,她要做好一個妻子與媳婦,其他的她已無力去兼顧。

    而明月今天為何不來,她也早已明白其中的原因,明月可是個管家婆,而她也早知道明月和父親之間,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小秘密,眼下這樁婚事,肯定是他們聯手計畫來的。

    話雖如此,但她並不會因此而責怪他們,因為他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她也只得心悅誠服的接受。

    邵提亞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不再拒他於千里之外,而願意接受他成為她的丈夫,這更令他肯定,在她冷冰冰的外表之下,一定藏有一顆火熱的心,只是那顆心已失去燃點,所以需要有人給她加溫,才能讓她的心重新引燃。

    因為她的心已冰封太久了,早已分不出冷與熱的差別,在她的世界中,陽光融不化冰山,雨水侵不蝕冰河,而他自願化成一團火,將她團團圍住,讓她的眼瞳裡,只看得見他這簇火焰,再也看不見遍地的雪白。他發下宏願緊緊擁著她。

    “堇歡,明月怎麼沒來?”他的內心洋溢著幸福之感,但最令他急欲分享這份甜蜜的人卻沒來,這不禁讓他感到些許的失望。

    “你想她還敢來嗎?”

    “為什麼不敢?”話才出口,邵提亞就想到了答案,原來桑堇歡已經都知道。

    “你不生氣嗎?”他頗感意外。

    “生氣什麼?氣她幫我釣了一隻金龜婿嗎?”她淺笑著說,儘管看不清自己對他的心,但她確實衷心的希望大家開心就好。

    邵提亞一聽,霎時大笑出聲,沒想到她也有幽默的一面,這時,圍在窗邊偷看的家人們,唇邊也蕩漾出笑意,雖然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但這畢竟是一個好的開始,家人不禁皆送上深深的祝福。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2:01:19

第7章(1)

    邵提亞與桑堇歡的婚禮,是風風光光的落幕了,盛大空前的情況,甚至還上了隔日各大報的頭條,然而在一生只有一次的新婚之夜,邵提亞卻醉得不省人事,所以他沒有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體會,只有享受到一早醒來頭疼欲裂的滋味。

    “痛、痛死人了!”他疼痛難當的呻吟著,五官整個糾結在一起。

    桑堇歡聞聲,立刻倒了一杯預先準備好的熱茶給他解解酒。

    “來,快把熱茶喝了!”她扶起他細心地喂他喝下,喝完之後,他又倒回床,等著酒氣散盡。

    當他逐漸恢復神智後,他輕聲地喊著,“堇歡。”

    “嗯?”

    “堇歡。”

    “什麼事?”

    “堇歡。”他連喊了她三次。

    “我在,怎麼啦?還是不舒服嗎?”她走到床邊,“要不要我去拿一條冷毛巾來給你?”她柔聲地問著。

    “不用了,”他很有技巧地伸手拉了她一把,讓她整個人跌到床上後,他便順勢地將整個人壓至在她的身上,“你就是我的解酒液。”語畢,他吻著她的紅唇。

    “提……亞,別……鬧了,我還沒……去跟公婆……請安呢。”她含糊不淸的說著,雙手用力的推著他。

    今天是她成為邵家媳婦的第一天,按照禮俗她得去向公婆敬茶,而他卻因為灑醉而起晚了,所以她也已經遲了,好不容易等到他酒醒,竟然還賴在床上不起來。

    他被迫停下了親吻,“那有什麼關係,待會兒再去就好了,你現在得賠我。”他的一張俊臉上掛著狡黠的神情。

    “賠你?賠什麼?”被他箝制住的她滿心狐疑。

    “新婚之夜啊!”他提示著。

    “新婚之夜?為什麼要我賠?!”

    “因為我會喝酒醉了都是你害,所以當然要你賠啊,怎麼?你想賴帳啊?”他說得煞有其事,而她則丈二金剛愣在那裡。

    “喂,喝酒醉了的是你,又關我什麼事了?”

    “因為娶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事,所以我才多喝了幾杯,也才會錯過了良宵,你說這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他強詞奪理,她也只有舉雙手投降的分。

    “好,都是我的錯,晚上再賠好不好?”她退讓道。

    “不行,我現在就要你賠。”說著說著,他便開始對她上下其手。

    “提亞,現在是白天耶!”她面紅耳赤,連忙提醒他。

    “白天好啊,有明文規定夫妻不能在白天恩愛的嗎?”他不理會她的羞赧,他的唇吻到哪裡,他便將她的衣服脫到哪裡。

    眼見說服不了他,她只得放棄堅持,與他一起投身於情愛當中,對於這項義務她可是有備而來,她因自己的經驗不足,所以只好在私底下做足了功課,才好來滿足他的需求。

    自從決定要嫁為人婦那日起,她便要求自己做到三婦,即是:在外是個貴婦、在家是個主婦、在床上是個蕩婦。所以從提親到結婚這一個月的時間,她專心為遵守這個原則而做準備,如今終於到了驗收的時刻了。

    她的腦海裡熟記無數情愛畫面,所以當他在過程中,自然做出了暗示性的動作時,她便主動改變姿勢配合他,給他至高無上的享受。

    這回,她讓他有了一種全新的感受,她不再是無所適從,而是恰到好處將男歡女愛表現得淋漓盡致,若不是他知曉她的過往,他一定會以為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歡場中的高手。

    在一陣翻雲覆雨後,他滿足的傾盡所有,氣喘不休倒在她的身上,翻了個身,休息了片刻後,他便硬拉著她往浴室走去。

    就這樣,兩人一起洗個鴛鴦浴,如此親密的行為令她不敢張開眼睛,雖然她已和他有了肌膚之親了,但理智重回大腦後,她便不好意思直視著他的身體。

    洗著洗著,他又升起了欲念,最原始的衝動令他再一次情不自禁要了她。她柔軟的嬌軀、放蕩的嬌嗔,令他在大男人主義作祟下,有著征服的快感。

    但這回他不只要讓自己滿足,也要讓她感受到情欲的美妙之處,因為它不是罪惡的深淵而是情感的昇華,他要讓她完完全全明白這點。

    他將不再碰、也不再看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這是他承諾過的誓約,而他將終其一生貫徹執行到底。

    又是一陣的暈眩,接連二次的縱欲,令她體力不堪負荷只能攀附在他的身上,他抱起她,將她放進浴缸中,像個男奴般卑下服侍著他的女主人。

    失而復得的喜悅,令他將她捧在手心中,宛如是至寶疼愛,他希望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切意,也希望她能擺脫枷鎖勇於付出,他很期待他們能真正的合而為一,產生愛的結晶那一天的來臨。

    洗了個舒適的熱水澡後,她的體力也恢復了大半,待他們更衣完畢,他帶著她下樓去,完成拜見公婆的儀式。

    走在樓梯間時,邵提亞促狹問道:“堇歡,你的技巧突然間進步得如火純青,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他停下腳步來凝視著她。

    她一聽,霎時羞紅了臉,“哎呀,哪有老公這樣質問老婆的?不說!”她拒絕回答這個令她臉紅心跳的問題,轉身便要走下樓。

    他不願輕易甘休,又把她拉了回來,“說,你若不說,我就要大聲問嘍。”他嚇了嚇她,作勢張大嘴,她連忙掩住他的口。

    “是、是看影片學的,好了啦,別再問了,我們快走啦。”說完,她帶著一張紅蘋果般的臉,拉著他往客廳走去。

    但他偏偏故意愛捉弄她,“是跟誰一起看的?總得有人出面租片子,你自己一定不敢去。”他附在她的耳邊小聲的問著,因為他們已來到客廳。

    桑堇歡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才道:“你想還會有誰?當然是膽子最大的明月啊!好了,不准再問了!”她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小倆口恩愛的小動作,看在兩位老人家的眼裡,自然是欣喜萬分,兩人用眼神相互交會著,都覺得這房媳婦果真是討對嘍。

    “爸、媽,媳婦給您們敬茶。”她接過傭人手中的盤子,跪下了雙膝,將茶遞到兩位公婆的面前。

    “乖、乖,何必行如此大禮,趕快起來。”兩人端起茶杯,吳鳳英將她扶起,順手拉她至身旁坐下。“堇歡啊,昨夜睡得可好?”不禁關心地詢問著。

    “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不是媽愛多嘴,媽希望你能替我們邵家趕緊添個孫子,男的、女的都好,邵家人丁單薄,就提亞這麼一個孩子,你可要多多加油啊。”吳鳳英拍著她的手,十分的和藹可親。

    “是啊,堇歡,爸爸已經等不及了,最好能一舉命中,讓我明年就能抱孫子,也好讓我在老友面前露露臉,免得老是被奚落,你可得替我爭口氣啊。”邵士傑順口說出多年的心願,也說出了這些年所受的窩囊氣。

    桑堇歡聽了只是微微點頭,但邵提亞卻大言不慚地說:“一定、一定,有我出馬必定馬到成功,說不定适才的努力,就已經令她懷上了,相信不久後就會有好消息傳出,安啦。”他拍著胸脯,仿佛大事已定。

    這一番曖昧的言語,令桑堇歡羞得只想找地洞鑽下去,但眼見兩位老人家眉開眼笑得闔不攏嘴,她也只能正襟危坐一起陪著笑臉。

    這個不知廉恥的邵提亞,說話也不知節制,也不看場合,他竟然在老人家面前口無遮攔訴說他們床笫之間的情事,教她怎麼不難為情?所幸公公、婆婆有事急欲外出,減少了她如坐針氈的時間,這會兒她非得替自己出口氣不可。

    一進房門她便開始數落他,“邵提亞!”她正色地喊道。

    “在!”他口氣雖然是正經八百,但他卻是嬉皮笑臉的。

    “你可不可以約束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當眾讓我難堪好不好?”雖說是指責,但她的語氣卻是溫柔不已。

    “是,我會注意。”瞧他那模樣,擺明是在敷衍她,而她只能暗自認栽。

    “算了,我知道自己是在對牛彈琴,不說也罷。”她無力地坐在梳粧檯前,整理她一頭如波浪般的秀髮。

    “堇歡,別生氣嘛,我以後一定會改進的。”他從背後將她擁入懷中,“你真的不去度蜜月嗎?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你了?”他滿心歉意道。

    “不會,你才剛上任,公司的事都還沒正式上軌道,現在不是出去度蜜月的好時機,反正我們有得是時間,以後再補就好了,你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望著鏡中的他,很識大體的說道。

    “堇歡啊堇歡,你是如此的善體人意,教我怎能不疼愛你呢?”他在她頸間磨蹭著,惹得她嬌笑不已。

    “提亞,我……可以去上班嗎?”她轉過身,用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著他看,不安地問著。

    “可以,只要你高興,我什麼都答應你。”

    “真的?”見他很肯定的點點頭,她興奮地投入他的懷中。“謝謝提亞!”

    雖說她自願當個家庭主婦,但以邵家的情況看來,根本沒這個必要,她只要好好地當她的邵家少奶奶,其他的事她一律插不上手。

    這麼一來,她整天無所事事,說好聽點是享清福,但這和吃飽了等死,又有什麼差別,因為生活失去了目標,人生也會變得沒有意義,所以她決定出去上班,至少在她身為人母以前,她必須想辦法讓自己過得充實一點,既然她原本的夢想已經破滅了,那麼她得替自己再尋覓另一個夢。

    然而這個夢在她的腦海中,卻還是模糊、朦朧,她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看清楚這個夢到底是什麼,但在尋夢的同時,她還是希望自己能有所寄託,而工作是最佳的選擇,有好友為伴,她的日子才會過得豐富些。

    邵提亞擁著她,他的心底仍有著許多的不解。他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容易就滿足了?她想出去上班,可說是天經地義的事,根本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她只需要告知他一聲便可,而她竟然會有種多此一舉的行動。

    終究,他還是摸不清她在想些什麼,她的心像是落到海底的一根針,他潛到水中費心撥開砂粒拾起後,卻發現還有層層的保護膜包著,再利用海水中瞬息萬變的亂流,一再從他指縫間滑落。

    他抓不住她的心,只擁有了她的人,就如同明月曾問過他的,是心重要,還是軀殼重要?當時他還一知半解,如今他終於瞭解,擁有了她的心就等於擁有了她的一切。

    然而她的心卻像是一顆玻璃心,易碎且難懂,他想瞭解她,卻不得其門而入,只能在門外不停地徘徊,只能被動地等待她開啟心扉,雖然他可以等,可是他得等多久呢?

    越加濃烈的愛,讓他迷失了方向,因為他太害怕失去她了,他也害怕自己的方法是錯誤的,怕她會因此而永遠深鎖心門,所以他卻步了,一次冒然行事,已經讓他失去她一次,這回他怎麼敢再輕舉妄動,他的勇氣頓時消散,他不自覺地抱緊了她,他怎麼能再次失去她?

    邵提亞不經意間所流露出的佔有欲,再一次席捲了桑堇歡的心田。她不明白他為何還會有類似不安全感的舉動,她不是已經嫁給他嗎?這個疑惑一直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但她並不想開口問明原由,儘管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但這並表示她有打探他個人隱私的權利。

    男人有男人的世界,她不願介入也無心參與,她唯一擁的資格,便是邵提亞之妻的頭銜,她只要盡了這個身分的職責,他的喜怒哀樂與她無關。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2:01:32

第7章(2)

    “堇歡?”江明月新奇地大叫著。

    “幹麼?你見鬼啦,鬼吼鬼叫的。”桑堇歡被她嚇了一大跳,定了定心魂後,出其不意往她的腦門敲了一記,痛得她當場哇哇大叫。

    “哇,你的暴力傾向怎麼愈來愈嚴重,都嫁人了火氣還這麼大,是不是提亞沒幫你降火啊。”江明月撫著頭,不懷好意地揶揄著她。

    “女孩子怎麼可以口出淫穢之語,小心嫁不出去。”桑堇歡又想敲她,她卻逃得遠遠的。

    “耶?你可別小看我,追我的人可是多如過江之鯽,只是沒有一個本大小姐看得上眼,怎麼?嫁人就這麼了不起,小心我叫提亞把你休了,看你還踐不踐得起來?”

    “好啊,求之不得呢。”她說著得意揚揚的閒話,嘔得江明月直猛跺腳。

    “桑堇歡,算你狠,我不理你了!”江明月說不過她,當下便腦羞成怒甩頭就走,桑堇歡快她一步攔住了她。

    “這麼沒志氣啊?說不贏我就發脾氣啊?”

    “誰、誰說的,我是念在你是新婚,所以才好心的放你一馬,不想觸你黴頭,你以為你贏得了我,想得美喔。”江明月自吹自擂,就是不認輸。

    桑堇歡寵溺的輕點了一下江明月的鼻頭,幾日沒和好友抬杠,她還真的有些想念,“你啊,就是愛逞強。”她牽著她坐到沙發上,江明月則嘟著一張嘴,桑堇歡總是拿她當小孩看,她也才小她幾個月,她就以老賣老,她可不服氣了。

    “哎喲,拉著我幹什麼啦?”

    “有東西要給你,收下吧,這是提亞的意思。”桑堇歡從公事包中取出一個盒子,推到她面前。

    “給我?”江明月打開拿子一看,眼瞳立刻閃爍著光芒。

    她有些口吃的說道:“這……不是提亞送給你的……見面禮嗎?”回想當初,若不是她及時解救,它早就不知“鑽”落誰家了,哪還輪得到她啊。

    “對,但我知道你很喜歡這套鑽飾,所以當提亞問我時,我便答應了,還有他說了,這是給媒人的謝禮。”桑堇歡笑咪咪說著。

    “真的?貨既送出不可反悔哦!”

    “誰會像你一樣,慣性出爾反爾。”

    此時的江明月早已愉悅到無視她調侃的話,對她吐了舌頭,“我就是愛,怎麼樣?不高興你咬我啊?!”掩不住快意,立刻拿起鑽石項鍊,在脖子上比了比,“好看嗎?”

    “好看。”

    “對了,堇歡,今早的報紙你看了沒有?”江月月將鑽飾收好,換了一張嚴肅的臉孔說著。

    “還沒,怎麼啦?你的偶像又出唱片啦。”

    一聽她說沒有,江明月立刻翻開報紙,“你看,提亞上了娛樂版頭條。”

    占了報紙四分之一的版面,刊登著邵提亞與一個剛出道的小明星摟抱在一起的照片,鬥大的標題寫著:邵提亞的新歡——銀河最閃亮的明日之星。

    “給我看這個做什麼?”桑堇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都沒感覺,不生氣也不難過嗎?”

    “奇怪,這是他的事,我幹麼要生氣、難過呢?”

    “你是沒有知覺嗎?”江明月無法置信,她的情緒竟然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他們才新婚,他就在外頭搞花邊,她不覺得不受尊重嗎?還是她對他根本沒感情?

    “我當然有知覺,我又不是死人,但和這件事又有什麼關聯?”桑堇歡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對此事有所反應。

    江明月真的是快昏倒了,“那如果他在外面偷情呢?你也沒關係嗎?”

    “偷情?那得看情況,只要他把嘴巴擦乾淨,不要害我被罵,他愛怎麼偷就去偷,我管不著。”桑堇歡平心靜氣說著,江明月卻是聽得幾乎快口吐白沫。

    “我的天啊,你還敢說自己是有知覺的人,老公在外面金屋藏嬌,你都不介意,你還是不是女人啊?”

    “那是他有本事,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嗎?這世界上只有女人才會守貞,你有聽過哪個男人有貞節牌坊的嗎?沒有嘛!”桑堇歡對她說著自己的看法。況且偷與不偷、守與不守之間,靠的都是自我的約束力,她又何必去操那個心呢?

    這樣的論點,讓江明月整個人頓時四肢無力地癱在沙發上。看來堇歡不只絕情還斷愛,她只能說她是個超現實主義者,只能甘敗下風,佩服得五體投地。

    “堇歡,你對提亞連一點愛意也沒有嗎?”

    “愛意?我已經嫁給了他不是嗎?!”桑堇歡沒有正面回答這問題,她的愛是不會輕易說出口,更不會輕易給的,他只是她的丈夫,與愛無關。

    似是而非的答案,令江明月有些心慌。怎麼會這樣?婚姻是長長久久的,若沒有愛又該如何延續下去,堇歡如此置身事外,那幸福不就如同假像……

    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做?這個禍是她真的聞大了!

    邵提亞一進家門,便急欲向桑堇歡解釋今日報上所刊的不實報導。他不明白那些記者為什麼那麼愛興風作浪,非得將這事搞得滿城風雨嗎?他連那個女人的名字叫什麼他都不知道,就說她是他的新歡,這樣的黑鍋他可不背。

    他也真倒楣,他們只不過一起出席一個發表會,而她是產品的代言人,給記者拍照也是為了替新產品宣傳,他們竟然不明就裡、繪聲繪影炒作新聞,他是何其無辜,他是老闆而且是新婚,他們就不能放過他嗎?

    “提亞你回來啦?正好,我們剛要開飯。”桑堇歡快步地向前迎接,接過他的公事包及西裝外套。

    “堇歡,等會兒再吃,你先跟我回房,我有話想和你說。”他拉著她的手,快速往臥房走去。

    “堇歡,今天的報紙你看了嗎?”一進門他便急急地問。

    “看啦。”她被問得一頭霧水。

    他竟又再問一次,“全都看了嗎?”

    “嗯,無一遺漏,沒什麼新鮮事,看了等於沒看。”她批評到一半,突然想起,“對了,今天有你的新聞,整整占了四分之一的版面,那個攝影記的技術真不是蓋的,把你拍得好帥。”她將他的西裝掛起,信口說著。

    聽著她真誠的讚美,他內心是百感交集,她不在乎、完全不在乎,還談笑風聲與他談及此事,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你不介意嗎?”他不禁問。

    “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為什麼要介意?只不過是空穴來風的緋聞,報紙上天天都有,反而是你,被當成主角炒新聞你會介意嗎?”

    “很介意。”他喪氣地說著,將臉埋入掌中,她深明大義的話,讓他的心湖蕩漾起微波,有人這麼單純嗎?他不相信,除非她不是人而是神。

    他一反常態的沮喪,她看了也有些不忍,當下蹲在他的跟前,“別這樣嘛,提亞,事情發生都發生了,你又何必如此沮喪,人們都是愛看八卦的,他們要怎麼寫那是他們的事,你又何須介意呢?”她安慰著。

    但見他仍鬱鬱寡歡,於是她換另種輕鬆的口吻道:“換個角度想,若不是你的身價非凡,人家也不會炒新聞炒到你頭上來,你就當作是一場無聊遊戲,過了就把它忘了,不要因此而影響自己的心情,畢竟人家也是為了銷路。”

    此時,他們的立場對調了,原該介意的人無所謂,不該介意的人卻耿耿於懷。

    她努力試著讓他看淡此事,而他則愈聽愈傷心,難道她連一點情緒、一點脾氣也沒有,若真如此,那麼她就真的是神了。

    望著她的笑靨,他只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她的體貼與關懷令他的心情壞到了極點,因為他提早收工回來,是要給她罵的,而不是要聽她安慰的,天壤之別的待遇,讓他不禁莫名悲從中來。

    他被她拖著下樓,在餐桌上,她吃得津津有味,也將公婆、丈夫伺候得十分周到,就如同往常一般,一見此景,他不禁在心裡想,究竟是他太敏感了,還是她的本性就是如此,她看待任何事、任何人都有一顆寬容的心,所以她才能無欲、無求。

    但這並非是人之常情,而他是她一生的伴侶,與其他人不同,她應該要有所欲、有所求才對,若非如此,那他跟一般人有什麼不同,在她的心裡難道就沒有輕重之分,還是……

    想到這裡,他的腦子忽然閃過一句。

    邵提亞,你跟人談什麼分量,少往臉上貼金了,你根本不在她心中。

    頓時他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轉頭注視著她,久久無法釋懷。不,這不是真的,他絕不接受這個事實,她怎麼可能不將他擺在心中,他並不奢求什麼,只要一個小小的角落他就心滿意足了,但是她、她竟然無視於他的存在……

    他再一次的被她的無情擊倒,難道他為她所做的一切,還不足以感動她,雖然他努力時間不長,但他一直默默地耕耘,等待著開花結果,可她卻寧願做個睜眼的瞎子,也不願敞開心房。

    這是為什麼?有誰能告訴他、又誰能來解救他?他深陷在這片情海中,早已無法自拔,而她卻站在岸上,冷眼見他沉入海底。

    他悲苦想著,雖然這只是他的突發奇想,可信度也還有待求證,但浮現在他腦海的那句話,竟不是疑問句……

    這事雖處在求證階段,可他的心卻已經負荷不了,於是他站起身立即離去,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的三個人,頓時面面相覷。

    “他怎麼了?”邵士傑問著。

    “大概還在生氣吧。”桑堇歡回答他。

    “生氣?誰惹他生氣了?”吳鳳英好奇地問。

    桑堇歡繼而再答,“報紙。”

    “報紙?”邵士傑聽得差點沒噎著。

    “嗯,因為今天的娛樂頭條是他,他可能覺得自己被栽贓,無故遭受無妄之災,所以才會發脾氣吧。”這下子可換她沒心情吃飯了。

    “寫些什麼?”

    “不就是花邊、緋聞那一類的。”她站了起來,“爸、媽我先下去了,我去幫他打打氣,看他會不會快點氣消,您們繼續用餐。”

    邵士傑聽了反吃了一驚。她竟然不生氣,還要去幫他消氣,這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堇歡!”

    他急聲呼喊,令桑堇歡又折返,“爸,還有事嗎?”

    邵士傑躊躇了半晌才道:“堇歡,爸是覺得你的反應,似乎太……平淡了,照理說你應該……質問提亞才對啊,怎麼你卻……”

    “質問?”桑堇歡一愣,“為什麼?”這時,她聯想到江明月跳腳的那一幕。

    很明顯的,桑堇歡是連問都不曾問過了,此想法一出,吳鳳英立即介面,“因為他在外面胡來,而且還被活逮。”她點明,再一次試探媳婦的反應。

    但桑堇歡還是不懂,她只好再把江明月的話拿出做比對,這會兒她終於意會過來,“媽,您誤會了,報紙上寫的事情,怎麼可以當真,而且提亞會這麼早回家,就是為了向我解釋這件事,可是他氣炸了呢!”她澄清著,結果卻愈描愈黑。

    “是嗎?!”兩位老人家異口同聲驚問。

    她……未免也太識大體了吧!先不論此事的真偽,總之,在兩老的眼中,她看似正常的言行,根本就是異常。

    “是啊,我絕對相信提亞,提亞絕對會是個好丈夫,絕對!”她猛地點頭,保證似的說道,並認為自己的表態,已化解了兩老的疑慮。

    至此,相較於兩老的自覺,她簡直像個沒神經的女人,因為在道出了那番話語後,她竟安然離去。

    這期間,她絲毫沒有領會出兩老在她說話時,眉來眼去意味著些什麼,更沒發覺自己的行為,早已透露出她心底深層的秘密,此刻,她雖是兩手空空,但卻是駭人於無形間。

    “士傑,提亞完了!”待桑堇歡走出餐廳後,吳鳳英才別有一番領悟的說道。

    “他完了事小,可別讓這樁婚姻也完了才好。”

    “話不能這麼說,堇歡雖是一個好媳婦,但她卻不愛我們的兒子。”她可替兒子叫屈了,這些日子以來他為堇歡改變太多,她這個做媽的,可都是看在眼裡。

    “這只是暫時的,她會發現提亞的愛的。”

    “希望如此。”她由衷地期盼,可再怎麼說,這段婚姻名義上,雖是建立在媒妁之言,兒子是千真萬確愛上了她,然堇歡她……唉,這教自己怎能不憂心啊?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2:01:51

第8章(1)

    自從邵提亞驚覺到桑堇歡對他毫無愛意那天起,他又試了好多次,結果竟然是如出一轍,無論他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她依然是笑口常開,完全沒有反應。

    而他卻是被她那把無形的刀,一刀又一刀的砍著,到今天他已遍體鱗傷,所以他又故態復萌用酒精麻醉自己,只是這一次他有所節制,儘管他已是爛醉如泥,但他仍保持清醒,再者為避免自己喝酒誤事,他請了一位司機及私人助理。

    當他不願面對妻子時,他就會隨便找個藉口不回家,自己一個人待在私人套房裡,獨嘗著冷清與孤寂,結婚之後,他已經不再與那一票損友一起鬼混了,因為他的世界裡,只容得下桑堇歡這個人,但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所以他挾著尾巴逃走了。

    因為他不願讓她知道,他被她傷得有多重,他也不願她因此而自責,畢竟感情的事是兩情相悅,他不希望她有半點勉強,但如今他已退無可退,所以他開始考慮離婚,因為他是真的做到了眼裡、心中只有她,所作所為也只為了她,但既然她無法愛上他,那麼就放她自由吧。

    他已經準備好離婚協議書,也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正想著該在什麼時候交給她時,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薄薄的幾張紙,就可以決定他們的未來,再者結了婚又如何,如果只是單方面的付出,一段時間後,也會令付出的那個人心死,到最後也只能以離婚收場,而他就是那最好的例子。

    離婚協議書就放在書桌上,他望著那幾張紙好幾天了,他們的婚事是經由雙方父母決定的,所以他相信這並非出自她本意,如此看來離婚這條路,似乎是非走不可了,但他還在遲疑些什麼呢?就瀟灑的放手吧,他一個人痛苦,總比兩個人都痛苦來得好。

    她住在一個冰天雪地的私人國度裡,他這一團不起眼的火苗,是怎麼也突破不了任何一個屏障,就連樹梢的細縫,他也穿越不了,他怎麼會如此不自量力,妄想融化她冰封的心,他太天真了。

    或許他也應該學她做一個冰人,說不定他們的磁場還會相近一點,不過夫妻做不成,做她的朋友、兄長也許會更長久些,但他希望他的退出,能讓她獲得真正的快樂,如此他便心願足矣。

    深夜裡,桑堇歡是孤枕難眠,近來邵提亞對她的態度大不如前,待在家裡的時間也愈來愈少,她發覺他慢慢在改變,雖然無形卻會很傷人。

    尤其是這兩三次的見面,他不僅變得沉默寡言,態度也變得十分客氣疏離,他甚至不再碰她,她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為何他要這樣對她,他們不是一向是恩愛異常、相敬如賓的嗎?到底是什麼原因改變了他,她不懂。

    難道是他有外遇了嗎?還是他厭倦了婚姻生活?種種的猜測,從她的腦海裡不斷的浮現,日日夜夜困擾著她,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因為這已令她寢食難安,也無法專心工作,她討厭這種提心吊膽、無所適從的日子。

    而今早明月告訴她,她自己就是那個禍根,但她無法理解,她明明待他如奉君王,事事順他的心意,乖巧得像只小貓了,他還有什麼好挑剔的,而且她怎麼可能會是什麼禍根?

    他若還想要什麼?他可以明明白白告訴她,她會去做的,而且會做得盡善盡美,只是沒有想到兩人的甜蜜期是如此的短暫,這教她如何坦然以對,她還向父親發過誓,說她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但現在她卻……

    明明他已經娶了她,卻又冷落她,對她不聞不問,這是身為一個丈夫該有的行為嗎?她是一個很容易就能滿足的女人,就算他不想關心她也沒關係,但至少在人前,他必須盡他做丈夫的責任,不要讓人對他們的婚姻存疑即可,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嗎?

    公婆的壓力、父母的壓力、姐妹的壓力,甚至是明月的壓力,來自各方的壓力,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他們的關心就像是一根針,直刺在她的心口上,她不該讓他們擔心的,她沒理由讓他們掛心的。

    但她強顏歡笑,卻瞞不過他們的眼睛、躲不過他們溫馨的關懷,她真快要崩潰了,她不習慣人家這麼對她,她桑堇歡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女強人,她不需要這些,她希望他們能收回,但她卻只能無言接受。

    她真的受不了了,她又不是一個三歲小孩,他們過度的發揮愛心,令她啼笑皆非,只因他們不明白,她的內心並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柔弱。

    但她是有苦無處訴,因為連最知已的江明月也不支持她,問她原因,她竟然告訴她,要她自己去想,她以為她有讀心術嗎?

    到底是怎麼搞得,她可以明顯的感受到,所有的人都認為是她的錯,雖然他們從來沒有言明,但他們的眼神就是這麼告訴她的,但她到底是錯在哪裡,可不可以有個人大發慈悲心替她解說一下,她究竟錯在哪裡?

    一連好幾日無法入睡的她,神經已經緊繃到一觸即發,而且她的食欲大減,情緒極度不穩,若情況再不改善,她可能就要去找他攤牌了,或者去找心理醫生舒解煩躁。她翻了個身,試著讓自己安眠,閉下了雙眼,她卻陷入惡夢之中。

    終於下定決心的邵提亞,帶著離婚協議書步入家門,這時也已深夜十二點,但他可以確定她還沒睡,因為她房裡還亮著燈,他踏著沉重的步伐,每走一步他的心就痛一次,已經痛到快沒有知覺時,他也已走到門邊。

    他輕輕地開啟房門,看見她站在窗前,望著月亮發呆,“堇歡。”他鼓足了勇氣喊道,屏息以待,等著她的回應。

    他等了許久,她仍對著月亮發呆,所以他又喊了一次,“堇歡。”這一次她聽見了,於是她翩然轉身。

    “提亞,你終於回來了。”她邁開腳步朝他飛奔而去,直直撞進他的懷中,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夠久了,若他再不回來,她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他。

    她的熱情不禁令他有些錯愕,原先想說的話全都梗在喉嚨,她緊緊擁著他,將頭貼在他的胸膛,傾聽著他的心跳聲。

    “提亞,你的心跳好快哦,我嚇到你了嗎?”她不好意思地說著,因為她不曾對他做過類似的舉動,不過他會心跳加速,應該也是件好事。

    “是……是啊,你突然撞過來,我沒有心理準備,才會嚇了一跳。”他附和著她的話,內心掙扎著該不該提離婚的事。

    她緊緊抱著他,久久不肯離去,讓他的勇氣隨著時間逐漸流失,他知道若現在再不開口,便再也開不了口,他咬緊了牙關,一口氣將話講完。

    “堇歡,有件事需要徵求你的同意。”

    “什麼事?!”她拉開兩人的距離,但仍用手圈著他。

    他將一個牛皮紙袋放在兩人中間,她不得已只好放開手,接過牛皮紙袋,她抽出放在裡頭的文件,拿在手上晃啊晃的。

    “這麼薄是什麼啊?我猜猜看,是飛機票和行程表嗎?你終於抽出時間,能和我去補度蜜月,對不對?”她笑嘻嘻拿起手上的文件猛然一看。

    邵提亞聽到她喜出望外的這番話,他本來是想收回那份離婚協議書的,但他卻來不及阻止,他只好別過頭,不敢正面迎視她。

    雪白的紙張上,寫著鬥大的五個字,令她的笑意暫態消失,轉而瞠大了雙眼,“離婚協議書?你想跟我離婚?!”她搖著頭,淚水湧上她的眼眶。

    不,這不是真的,她在作夢,她一定是在作夢,因為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所以她過度的思念他了,他才會出現在她夢中……

    一瞬間,她由天堂掉入地獄,但她不願相信這就是事實,她寧願墜入夢境,但這夢是如此的栩栩如生,令她無法跳脫,選擇另一個夢境,只能任由它一直延續。

    事已至此,他只好豁出去了,反正橫豎都是一刀,早離早重生,“名字我已經簽好了,我想你應該也會簽才對,因為這樁婚姻並不是你想要的,所以我們分開對你、我都好。”他強忍著悲慟,冷冰冰地說著。

    “不,我不想聽,是夢,這一定是夢,是我睡著了才會作這個夢的,是夢!”她搗著耳朵,逃難似的往被窩裡鑽去,不由自主全身發抖。

    “堇歡。”他無視於她的精神狀態,將她從床上拉了下來,“這不是夢,是真的。”他一再的強迫著她,逼著她重回現實之中。

    “提亞,不要逼我,請你不要逼我……”見他不再逼著自己,她又再度想逃到被窩裡,但他仍未放過她,殘忍的將她拖了出來。

    “這事遲早要解決的,所以請你不要逃避。”他這次是鐵了心腸,想在今晚讓兩人的關係做個結束,因為他不知道,下一次他還有沒有這個勇氣。

    望著他絕情絕義的面容,聽著他冰人冰語的言詞,她面如槁木接受了這事實,她不再逃避,但她絕對不會答應離婚的。

    桑堇歡緊咬著下唇,說:“好吧,你既然想做個了斷,我就跟你說清楚,我並不否認這樁婚姻是奉父母之命,但我極盡所能將這個身分扮演得很好,不是嗎?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試圖振作起自己,但她的腦子卻一片混亂。

    “我知道,就是因為你做得太好了,我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試著說話安撫她過於激動的情緒,不料卻適得其反。

    “因為我做得太好了,所以你要跟我離婚?!這豈不是個天大的笑話,做得太好也有罪,那好,我也可以做得差一點,或者是壞一點,還是要惡極一點,我都可以做得到啊,你告訴我你要哪一種?”她實在無法冷靜下來,因為他的藉口太過牽強了,而“離婚”兩個字,一直不斷在她的腦海中迴響著,沖散了她一向最引以為傲的自製力。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那你是什麼意思?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做得太好了都可以定罪,那做得不好不就罪加一等,邵提亞,你不是人、你喜新厭舊、你自以為是、你……”她歇斯底里地指責著他,近似瘋狂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在原地繞圈子。

    邵提亞看著她幾近瘋癲樣子,令他不禁驚愕不已,她的反應怎麼會如此極端,她向來都是溫馴可人,怎麼會因為他提離婚這件事,就完全失去理智,這會兒他終於意識到她異常的舉止。

    從他進門到現在才過了短短的幾分鐘,她就已經接進崩潰邊緣,他不在這幾天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但此時去想那些都是多餘,因為他已無從探究,她不停喃喃言語著,眼底盡是恐慌,看得他也跟著心驚膽跳,怎麼會這樣?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望著她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痛得無法言語。

    就在他椎心泣血的同時,他反射性的一個箭步沖向前去,穩住她那搖搖欲墜的身軀,“堇歡,你醒醒、你醒醒啊。”他驚慌失措地大聲喊,終於令她遠離的意識稍稍回歸。

    “提亞,我不離婚,我不要離婚,我求求你,不要和我離婚好不好?我答應過爸爸,我一定要很幸福,我承諾過的。”

    她流下了兩行熱淚,撲倒在他的腳邊苦苦哀求,她不能離婚,她是一個孝順的女兒,她要做一個孝順的女兒,她不能就這樣離婚了。

    “好,那麼我問你,你幸福嗎?”他蹲了下來,捧起她的臉輕聲問著,她的淚水正一點一點侵蝕著他的心,她就非得這麼折磨他不可嗎?他都已經夠心痛了,她還想怎麼樣?是想讓他心碎嗎?這樣的話他會生不如死的。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眼前的他已變得朦朧看不清了,而他的話像是天降神蹟般,令她重拾一線生機,嘴邊也不自覺蕩漾起一抹悽楚的笑意。

    所以她拚了命的點頭,“幸福,我很幸福,真的,我真的很幸福,請你不要剝奪我的幸福,不要啊,我不要啊!提亞,我求求你!”她哽咽不已。

    “堇歡,你何苦呢?這份幸福只是假像,你很清楚的,為什麼還要自欺欺人呢?”他沉痛的將真相說出,只見她緩緩由點頭轉為搖頭。

    “不,這是真的,它不是假像,我就是這麼認定的,它是真的,是真的……”她不停的嚎聲尖叫,他的一言一語,掀開了覆他們婚姻之上的那層面紗,將她急欲隱藏的部分,赤裸裸呈現出來,她不願承認,也拒絕相信,更不要接受。

    於是她悲憤的將握在手中的離婚協議書撕碎,“我不離婚,我桑堇歡這輩子絕不離婚,我是桑昱儒的女兒,桑昱儒的女兒是不能離婚的,我不離婚……”她撐起身子,口中念念有詞,搖搖晃晃往門口走去,就當她走到門口時,忽然眼前一黑,一陣暈眩,雙腳一軟,整個身就倒了下去。

    “堇歡!”

    “陳醫生,我媳婦還好嗎?”邵士傑憂心問著。

    “邵先生,恭喜你啦,你要當爺爺了!”陳醫生笑呵呵宣佈著。

    “真……真的啊?太好了、太好了!”邵士傑一聽立刻眉開眼笑。他就要當爺爺了,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

    “少奶奶已經懷孕兩個月了,不過她自己可能也還不知道,要不然她應該會好好的保養自己的身子才對。”

    “這話怎麼說?”

    “我剛才大約替她診斷了一下,她實在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所有孕婦不該有的症狀她全有,比如說失眠、營養失調、操勞等等,這些都對孩子十分不利,幸好她才剛懷胎不久,否則這個孩子可能就不保了。”陳醫生將桑堇歡的情況一五一十告知邵士傑,而他的臉色由原本的欣喜轉變成凝重。

    “邵先生,這是我開出的處方及注意事項,你只要照著我上面寫的去做,相信明年你一定可以抱到一個白白胖胖的孫子,我先告辭了。”

    “謝謝您,陳醫生,三更半夜還叨擾您,真是不好意思,改明兒個我再親自登門拜謝,順便請您和夫人一起餐敘,來我送您,請!”

    送走了陳醫生,邵士傑來到了兩人的新房。

    “邵提亞,你這個混帳東西,我怎麼會生出像你這麼不長進的孩子,真氣死我了!”啪!邵士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已經懷孕了,你竟然還三天兩頭不回家,在外面鬼混,你這樣像是有家室的人嗎?她是你老婆耶,你看看她,她被你折磨得像什麼樣子,你是嫌她不夠瘦嗎?王八蛋!”

    邵士傑氣得血壓都上升了,吳鳳英見狀立即扶著他坐下,“別氣、別氣,氣壞身子可怎麼辦,小心你自己的血壓啊。”

    被打了一巴掌的邵提亞,聽不見父親陣陣的叫駡聲,他只聽見了兩個字——懷孕。

    堇歡懷孕了,他竟然還這樣百般的刺激她,難怪她會情緒失控,難怪她的體力會不堪負荷,天啊,他真該死!

    “提亞,這個老婆是你娶進門的,無論當初你的意願如何,她還是你的妻子,是好、是壞你都得疼惜她,這是你的天職,也是你的責任,你明白嗎?”吳鳳英曉以大義一番之後,攙扶著丈夫離開回自己房去。

    邵提亞步至床邊跪在地上,望著桑堇歡血色盡失的臉龐,心疼得無以復加,他抽出她的手放在臉頰上,覺得自己真是罪該萬死。“堇歡,原諒我,請你原諒我……”

    她昏厥前的話語,猶言在耳,她說她很幸福、她不能離婚,因為她是桑昱儒的女兒,所以她不能離婚……

    她為了她父親,所以她必須要幸福;她為了她父親,所以她不能離婚,從頭到尾,沒有一句是說為了她自己。

    既然如此,他還能說些什麼呢?她都已經為了她父親而捨棄自我,那麼他就為了她放棄自我吧,他們不離婚,他給她所要的幸福,這麼微不足道的心願,他就成全她,為了她,為了他們的孩子,他捨棄自我又算得了什麼。

    “堇歡,你醒醒啊,我們不離了、不離了,你聽見了沒有?”他對著昏迷當中的她說,激動得紅了眼眶。

    人家不是常說,施比受更有福。那麼他就做到無窮無盡的給予,直到淘空自己後,或許就不會有感覺了,沒有了感覺,他就不會痛了,不痛了他就能為了她而永遠的活下去,這樣不是很好嗎?

    就在他冥想時,她醒了。

    “提亞,我們不要離婚,好不好?”她微微撐起虛弱的身子,張著發白的雙唇祈求著。

    這是她醒來的第一句話,他還能說些什麼呢?他勾起淡淡微笑說:“好,我們不離婚。”他的應允,令她的眼瞳重現光輝。

    “永遠、永遠。”

    “好,永遠、永遠。”他爬上床,將她擁入懷中。

    “提亞,你為什麼想和我離婚?”依偎在他懷中,她怯懦問著。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沉默,時間仿佛過了一世紀之久,他才緩緩開口,“堇歡,你愛我嗎?”他決定在淘空自己之前,必須先讓自己心死。

    “如果你這一輩子都不和我離婚,我會愛你的。”她有條件式的回答,果真達到了令他心死的效果。

    “謝謝你,還有堇歡,你懷孕了,你知道嗎?”他輕聲告知她這個好消息,但懷中的她卻沒有回應,他俯身一看,才發覺原來她早已經睡著了。

    他擁著她好一會兒,才將她放平,“堇歡,我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他傾訴著濃烈的愛意,並在她額頭上輕輕留下一吻後離去。

    睡夢中的她,隱約聽見他的聲音,溫柔的說著,她懷孕了,他好愛她,但她已經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濃濃的睡意令她張不開眼,她的月事一直沒來,所以懷孕是極有可能是真的,但他愛她,這可能嗎?或許她是在作夢吧。

    ***

    桑堇歡懷孕的消息,樂壞了桑家所有的人,許麗華連忙準備了好多的中藥,誓言要替她大補特補,江明月也自動報名說她要當孩子的乾媽,而這件喜事,也沖淡了日前的低迷之氣。

    即將當母親的桑堇歡,現在是滿口的媽媽經,江明月不甘人後也買來一大堆的育嬰手冊,整天幻想著孩子生出來後,是會像爸爸還是媽媽,還有要吃什麼牌子的奶粉、要用什麼牌子的尿布,雜七雜八的念了一大堆。

    “堇歡,還是幫寶適好了,雖然貴了一點,但透氣性佳,我問過一些生過孩子的女人,她們都推薦我用這個牌子,你覺得如何?”江明月一副大師級的口吻,仔細分析著各項產品的優缺點。

    “對啊,也有好多人這麼告訴我,就決定用它吧。”

    從桑堇歡懷孕的消息傳出後,堇月工作室就已經不是用來辦公,而是用來商討未出生的孩子該如何又如何,而邵提亞這個准爸爸,是完全沒有插嘴的餘地,他只要一說話江明月就會叫他住口,害得他只能坐在一旁乾瞪眼。

    這陣子,桑堇歡明顯的改變許多,她的母愛像是決堤的海水一般,不止地湧向了周遭所有的人,就連路上的行人,她也會開心得對著人傻笑,若不是他時時的隨侍在側,以她的美貌,還不引來一群豺狼虎豹。

    雖然他一再的告誡她,請她不要對不認識的人亂笑,但她卻總是回答他,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忍不住。現在桑堇歡不再是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而是那個處處散發人間溫情的陽蝶精靈。

    一得知桑堇歡懷孕後,他便接獲四位老人家的命令,他要如影隨形伴隨著她,若是她有一丁點的閃失,他們就唯他是問,如今他這總裁的職位形同虛設,這讓他不禁要歎造化弄人,因為他現在的身價可是跌落穀底,無人問津了。

    “提亞,我肚子餓了,想吃西門町那家的滷味。”桑堇歡撫著肚子,一副餓極了的模樣。

    又來了,她是想累死他嗎?

    “堇歡,你幫一下忙,現在是下班時間,會塞車的,等我去買回來天都已經黑了,不然換點別的,好不好?”

    “不管啦,人家想吃那個嘛,你快去買啦。”她撒嬌著。

    “邵提亞,你老婆叫你去買,你就趕快去買,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快去!”江明月怒目相向的指著大門,淩厲的眼神仿佛在提醒,他若不依照她的話去做,他就準備被丟到海裡面喂鯊魚,反正他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他也只得摸著鼻子乖乖認命去買,誰教他不是懷孕的人,而是播種的那個人,他被蹂躪是應該的,不可以有任何怨言。

    他無奈地前往目的地,這一來一回花了將近三小時的時間,但當他拎著滷味回到堇月工作室的時候,發現竟然早已大門深鎖,他連忙撥了通電話回家,她們果然已經在家裡了。

    “什麼嘛,要折騰人也不是這麼折騰法,我是你的老公耶。”他對著已掛掉電話的手機大吼。

    這會兒他生了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洩,所以他決定回家後,將她們罵個痛決,吐一吐滿腹的鳥氣。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2:02:11

第8章(2)

    “桑堇歡、江明月,你們兩個給我滾出來!”邵提亞一走進大門便大聲斥喝,一臉的怒容。

    “提亞,你回來啦,我的滷味呢?”桑堇歡一手端著燕窩,一手伸得直直的,完全無視於他的怒容。

    “你還真慢耶,我們都回來好久了呢,快說你是跑到哪裡去摸魚啦?”江明月也從蔚房端出一碗燕窩,口中雖吃著美味,但仍不忘數落他幾句。

    邵提亞隱忍已久的怒火,終於在這刻爆發出來,“啊——”他拉長了氣,直到沒氣為止,才解了胸中的鬱悶之氣,兩個女人各只有一隻手能搗住耳朵,另一邊顧及不到的耳朵,則慘遭他的魔音穿腦。

    “你要死啦,叫那麼大聲做什麼,想嚇得我們得失心瘋啊!”江明月大罵,走過去狠狠地踹他一腳。

    “哇!”他揉著小腿,“江明月,你別太過分哦,懷孕的人是堇歡,你算老幾啊?你跟著沾光,那我算什麼,該沾光的人是我耶!”他不平則鳴,當著眾人的面罵得她顔面盡失,氣得她又踹了他一腳。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老公被江明月欺負,桑堇歡心疼地跳出來護著他,“提亞,疼不疼啊?”她彎下身替他揉另一隻被端疼的腳。

    “明月,你別使用暴力行不行?提亞說的沒錯啊,你是太過分了些。”她替自己的老公講話,“提亞別怕,有我在,我替你撐腰。”

    “桑堇歡,你太不夠意思了,我這麼‘用心計較’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跟你肚子裡的孩子,你竟然這麼說我,好,我以後什麼話都不說,閉上我的金口,這樣你滿意了吧?”江明月信誓旦旦地說著。

    桑堇歡一聽,立刻見風轉舵,“提亞,那就是你不對嘍,你怎麼可以罵明月,她都是為我好,你太不應該了,快去向明月道歉。”

    她拉著他,走向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的江明月,“你還在等什麼?快道歉啊!”她用著命令的口氣,還用力推了他一把。

    這時,有四隻眼睛正瞪著他看,逼得他不得不說,“對不起。”他說得極為小聲且毫無誠意,擺出一臉極不屑的表情。

    “大聲點,我聽不見,因為我有一個耳膜剛才被人震破了,還有要說就得說得有誠心些,要不然就別說,本大小姐可不稀罕被人隨便敷衍。”她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踐個二五八萬的樣子,誰教他是目前地位卑微的人夫。

    “對不起,江小姐,請原諒我的無心之過。”他忍著氣,行了個大禮。

    “好吧,我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諒你吧,記住,下次別再犯了。”她赦免他似的揮了揮手,他則氣得額冒青筋地轉身離去。

    “提亞,你不吃飯嗎?”桑堇歡望著他的背影大喊,但他卻沒有回應。

    “真是的,飯也不吃,想當神仙啊?小心眼的男人,不管他了,爸、媽、明月,我們去吃飯吧!”她招呼著大家。

    “堇歡,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做產檢啊?”

    “是啊!”

    “那你可得仔細聽醫生說的話,看看有什麼該注意而我們沒注意到的。”邵士傑邊走邊交代著,他盼這個孫子可是盼得頭髮都快白了,要是不盯緊點怎麼行。

    “我知道,而且明天就可以驗出胎兒的性別,如果無誤,我一定會馬上告訴您的。爸您可別亂跑哦,要記得在家等電話哦。”她不忘叮嚀著,語氣中流露著初為人母的味道。

    “我會記得守在電話旁寸步不離的,一定!”

    他們的對話,令在旁的兩人竊笑不已,桑堇歡的改變,讓所有人都樂不可支,因為他們皆感受到她人性化的一面,她不再遙不可及,甚至不再完美,全因她肚子裡的孩子啟發了她,也帶領著她走入塵世間。

    “明月!”桑堇歡一進工作室的門,便興奮地大喊。

    江明月聞聲,三步並作兩步從辦公室沖了出來,“怎麼樣、怎麼樣?是男的還是女的?”她早已等得心急如焚,抓著她不停揮舞的手,急切地問著。

    “明月,你一定會爽死的,是一對龍鳳胎!”桑堇歡得意的宣佈,而江明月果然是樂歪了,她的眼睛當下全成了彎月形。

    “真的啊?太棒了!”兩個女人忘形跳上跳下,可嚇得邵提亞連忙制止。“喂,別跳了,小心樂極生悲啊。”他抱住兩人,大聲的斥喝。

    江明月立刻掙脫他的臂彎,將報紙卷成一根木棒狀,敲打著他的頭,“吼!你這只大烏鴉,不說話會死啊?小心我拿根針把你的嘴巴縫起來,看你還敢不敢亂說話。”她暴行施放後,雙手合十誠心的向眾神祈求平安。

    “堇歡,你最好離你老公遠一點,他那張嘴不乾不淨的,人家常說禍從口出,若是被他波及,那不倒楣死了。”

    江明月惡意排擠他的言語,邵提亞聽了可不服氣,“明月,我可警告你,你別搞破壞。”他邊說著,邊往她們走去。

    “站住,你這個衰神別過來,去,去門邊罰站,免得帶來惡運。”她護著桑堇歡,也護著她的乾兒子、女兒。

    “堇歡,你倒是說句話啊!”他像只落水狗讓人驅趕,心裡頭委屈極了,但她並沒有替他說話,這時,江明月又開口了!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你這個衰神,還是去廟裡去一去黴氣,沾一沾佛氣,看會不會從衰神變喜神。”語畢,他仍站著不動,“快去啊,還愣在那裡做什麼?記得帶證物回來給我檢查。”她推著他出門。

    “證物?”

    “對,香灰或者是符咒,最好是統統都有,還有給香油錢的時候大方一點,就這樣啦,快滾吧!”不待他回話,她便把門關上。

    “明月,這樣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點?提亞,看起來好可憐。”桑堇歡不舍地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不怕,我可是怕死了。我問你,若是真的因為他那一句話讓你‘帶衰’怎麼辦?”江明月煞有其事地說著,聽得她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小心點總是好的。

    “好了啦,別理他了,我們快來想想孩子要取什麼名字……”

    “提亞,熱死人了,去開冷氣啦。”桑堇歡用腳踢了踢他,微凸的肚子讓她懶得起身,煩躁的熱氣更是讓她睡不著覺。

    “堇歡,現在已經是冬天了,你還會熱啊?”他簡直無法置信,自己都快冷死了,她竟然還喊熱,沒開暖氣就已經沒天理了,還要他去開冷氣?

    “人家真的很熱,你到底要不要開啊?”她抓著脖子上的發癢處,頻頻地催促著,又踢了他好幾腳。

    他迫不得已,只好起身加了件衣服,再去替她開冷氣。

    然而他才走回床邊,她又說:“提亞,我的腰好酸哦,你替我按摩。”她側著身子,指著酸痛處。

    望著如太上皇的妻子,他在心中暗暗地發誓,他絕對不再讓她懷孕,否則他就是龜孫子。

    他閉著眼睛幫她按摩著,她又說:“提亞,你沒吃飯喔,大力一點啦!”

    “是,這樣可不可以啊老婆大人?”

    “嗯,剛好,就這個力道,別停啊。”她靜靜享受著,徐徐冷風也減低了她的躁熱感,沒多久她便沉沉地睡去。

    待她自動躺平後他才停下手,望著她安詳的睡容,他發出了一個甜蜜笑容,他雖然處處喊苦,但他還是樂在其中,畢竟她是因為他而受苦,他能替她分擔一些,他就多分擔些,反正都是些舉手之勞的小事有什麼關係!

    他將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著生命的喜悅,他們還未出生,就已經是小天使了,因為他們為他們的母親帶來了一個夢,一個好美、好美的夢。

    這幾個月,他甚至可以瞭解到她口中的幸福,正是所謂的知足常樂,當他不再期望得到些什麼的時候,他反而活得更加自在、快樂。

    這就是滿足吧!她雖然不曾說過愛他,但從她的二言一行之中,都令他感受到被人強烈依賴著,儘管她命令他東、使喚他西,讓他疲於奔命,可這也算是一種愛的表現吧。

    或許她在無形之中,早已愛上他,只是她本人沒有發現而已,若她能對他親口說愛,那麼他今生便了無遺憾了,不過這是一項奢求,好還想要更好、多還想要更多,這是人類貪婪的惡性,而他也只是凡人。

    為了配合她,他又去衣櫥裡拿出一條棉被,這時他突然想到一部電影裡的情節,只是他更慘,因為在電影裡是夏天,而他卻是冬天,他蓋著兩條被子,終於能感到一絲暖意,他得好好養足了精神,明天才有充沛的體力供她使喚,他閉上了眼皮,為明天做準備。

    “提亞,你真的不去不行嗎?不要去啦,我不要你去嘛。”桑堇歡纏著他,不依的將他放入皮箱中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

    “堇歡,別鬧了,我不去不行,你就別再吵了好不好?”邵提亞耐著性子安撫著她,自從她知道他要出國去洽談一些公事後,她便整天吵得他不得安寧,他現在實在是快被她吵瘋了。

    “你去了我怎麼辦?誰來幫我按摩、開冷氣、買零食……不要去啦!”

    說穿了她還是為了自己方便,這點讓他十分氣餒。“要不然你可以叫明月來陪你,就三天而已,很快就會過去的,乖!”

    邵提亞終於將行李裝好,上了鎖,將它放在角落。

    桑堇歡挺著八個多月的大肚子,嘟著一張嘴坐在床沿怒視著他,“去、去、去,你愛去就去,別管我啦,就讓我自生自滅好了!”她賭氣地道。

    “堇歡,你就當是放我三天假,三天以後我就回來任你差遣,所以你不要再說這些嘔氣的話。”他坐在她的身旁摟著她,現在她的肚子愈大,她的脾氣也就愈大,只要一個不順心,她便搞得全家烏煙瘴氣,讓下人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他是聽說過懷了孕的女人,都會嬌貴一點,所以大家也都願意體諒她,誰教她肚子裡有邵家的寶貝金孫,除了讓她以外,還敢怎麼樣?

    “很晚了,明天我還要早起,我們睡覺吧。”

    “要睡你去睡,我還不想睡。”她的口氣還是很惡劣,可見得她仍在氣頭上。

    “好吧,那我就先睡嘍。”他也懶得再搭理她,倒頭就呼呼大睡,因為他已被她整得精疲力竭,再不休息,他真的就要得官能耗弱症了!

    桑堇歡一見他真的倒頭就睡,而且傳出鼻鼾聲,她更加怒不可遏,當下解開他行李的鎖,將他的衣物全數的傾倒出來。

    “哼!叫你別去你偏要去,我這下子看你怎麼去,活該。”她憤然地將行李往地上一丟,然後把冷氣轉到最強之後,她才上床睡覺。

    經過了兩三個小時,陣陣的寒意將他凍醒,頓時他覺得自己仿佛來到了北極,他連忙起身多加了好幾件衣服後,瞥見地上一大堆淩亂的衣物,他挫敗地跌坐在地上,抬頭看著時鐘,已經三點了,看來他也別想睡了,他得趁著出門前的空檔,將他的行李重新收好才行。

    忙完了之後,在臨行前,他突然一時興起,便留了張字條給她,之後才匆匆出門。

    隔日,桑堇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她揉著惺忪的睡眼,伸手摸向身旁的枕頭,早是空無一人,他還真的不顧她的反對去了,她氣得槌打著枕頭,但她的拳頭卻是落在字條上,異樣的感覺令她轉過了頭。

    “這是什麼?”她將字條拿到眼前,裡面的內容讓她一時間不禁熱淚盈眶。

    親親吾妻:

    雖然你自認為你是夜空中最遙遠且最不閃亮的一顆星,但在我眼中你卻是最特別也是最耀眼奪目的星辰,或許你看不見我,但我只看得見你,或許你不在乎我,我卻一定會珍惜你。

    你是花中的精靈,綻放出聖潔的花顏,三種顏色、三種性情,都存在你的身體裡,深鎖的堇花靈魂,黃、藍、白,每一個都是你。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伴侶、情歸至愛,我願意用我一生一世的時光,爭取你對我的愛戀,也希望你能停下腳步、低下頭來看看我,我是一直守候在你身邊,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在茂盛的草叢中,你是否發覺了我的存在?

    愛是必須說出口的,所以我大膽地向你表達我的愛意,不過千萬別為難你自己,也別強迫你自己,因為我是情願等待的。

    三天,真的只要三天,我便會回來你身邊,請你不要為我掛心,好好保重身體,因為在你的身體裡,已有我們愛的結晶。

    最後,我必須對你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

    夫提亞留

    她緊握著字條,淚水已溢滿流出她的眼眶,他說他愛她,而且他完全瞭解她在想什麼,他也完全明白她所背負的命運是什麼,他竟然全都知道。

    他的愛激蕩著她,讓她回憶起相識的那一天,每一幕、每一景,每一個片段,都在她的腦海裡重複的播放,她的心情、她的感覺、她的思緒也漸漸化成一道高掛在天邊的彩虹。

    她不得不承認,早在她願意把自己交給他的那一刻起,她便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只是因安逸現狀,讓她選擇了得過且過、苟且偷安的那條路,她壓抑著自己不可以愛上他,更不許自己對他產生愛意,但當她的心牆被他一一的瓦解後,她更命令自己不可以向他傾訴情深款款的愛語。

    但在她看完了這張字條後,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她是如此的需要他,不能一天沒有他,這樣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她是一個等愛的女人,而這份真愛也真的讓她等到了。

    他深愛著她,相對的她也是愛著他,嫁給他她是真的覺得很幸福,所以她害怕失去他,不願與他離婚,而她夢想為愛築巢,當她得知自己懷了孩子時,她才會欣喜若狂。

    她不該蒙上自己的眼睛,更不該替自己種種的行為,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以至於讓他為了她受了那麼多的苦,她真的太不應該了。

    因為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早已將自己的靈魂交給了他,她為了他喜、為了他悲、為了他哭、為了他笑,但她卻不讓他知道,害得他只能一退再退,都快退到了斷崖邊,她若再不及時拉他一把,說不定他真的可能就會永遠退出她的生命中。

    撥雲見日後,她的世界充滿了彩色,她終於尋到了一個夢,而這一個夢比上一個更加平實多了,實現的腳步也快了很多,因為她即將產下他們兩人愛的結晶,此後,她就可以過個真正幸福與快樂的生活。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電話向明月報告這個好消息,她的夢已經圓了,而且圓得完美極了,相信明月一定也會替她感到高興,一定會的!

    今天,桑堇歡特地挑了一件新衣穿,因為她的提亞就要回來了,她本來是想到機場去接他的,但公婆不准,說那裡人多太危險了,要是不小心被撞到了怎麼辦,所以她只好乖乖待在家裡等。

    她不停地繞著客廳走,不斷地望著門外,此時,電話鈴聲響起。

    “少奶奶,您的電話,是少爺打回來的。”

    桑堇歡立刻接起電話,“喂!”她的聲音甜蜜蜜,電話那頭的邵提亞聽了不禁全身一陣酥麻,精神也為之一振。

    “堇歡,你還好嗎?很抱歉這三天都沒有打電話給你。”他帶著歉意說道,為了能儘快回家,他可是卯足了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將合約簽定。

    “沒關係,你回來就好,你現在在哪裡?”

    “我正要上高速公路,很快就可以到家了!”

    “好,那你開車要小心點哦,等你回來我有話對你說。”她故意賣個關子,因為她想親口對他說,這樣她才可以看到他的表情。

    “好,那我要收線了,拜!”

    “拜!”她笑盈盈地掛上電話。

    “提亞下飛機啦?”江明月興奮地問著。一早她就來報到了,因為這一場好戲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不看多可惜啊。

    “是啊,他已經上高速公路了。”

    “太好了,你答應我可以躲在一旁偷聽、偷看的,你可別反悔哦。”

    “又來了,你總是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只要不被提亞逮住,愛聽、愛看多久都隨你啦。”

    “謝啦。”江明月俏皮的鞠個躬。

    此時,邵士傑從書房中走了出來,“你們在聊什麼?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他習慣性地盯著桑堇歡的肚子,它長得愈大,他就愈高興,因為這就代表他離抱孫子的日期又更近了一步。

    “隨便聊聊而已,沒什麼啦。爸,您別老是盯著我的肚皮瞧,看看您,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您不怕變成鬥雞眼呀。”桑堇歡取笑著他,因為她實在拿他沒轍。只要她待在家,他便不出門,就是要時時刻刻地盯著她,難道他的眼睛不累嗎?

    “不怕、不怕,為了我的孫子,變成鬥雞眼我也甘心,只要別瞎了就好,要瞎了我就看不見我的寶貝金孫了!”

    “就是說嘛,邵伯伯為了他的金孫,什麼苦他都願意吃,對不對啊邵伯伯?!”江明月舌粲蓮花地捧著邵士傑,樂得他心花朵朵開。

    “對、對,明月說得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拍著胸脯,一時得意忘形拍得太大力,引來了陣陣岔氣的咳嗽聲。

    “爸,您還好吧!”桑堇歡心急地問道,隨後又轉頭,“臭明月,連老人家你都敢玩,不怕遭天打雷劈啊!”她往她的腦門上重重敲了一計。

    江明月連忙撫著頭喊冤,“我哪有,你可別冤枉我啊。”

    “不關明月的事,是爸爸一時太過用力,沒事的!”

    “你看吧,還敢咒駡我。”江明月不甘心的回她兩句。

    “你少在那邊說風涼話,小心我不讓你當乾媽。”桑堇歡出言恐嚇她,一副誓在必行的模樣,嚇得她的三魂七魄差點全飛了。

    “好啦、好啦,不說就不說嘛,你別生氣、別生氣。”江明月輕聲細語安撫,深怕得罪了她。怕自己當不了孩子的乾媽,所以現在她最大,就先讓著堇歡吧,等孩子生下來認她為乾媽後,她再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哼!

    “爸,您真的不要緊嗎?我……啊……”桑堇歡慘叫一聲。

    “怎麼了?”

    “邵伯伯,堇歡的羊水破了,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啊!”在她身旁的江明月見地上一灘水便替她回答,一老一小驚得手忙腳亂。

    這時,吳鳳英也聞聲從樓上沖下來,“叫什麼救護車,趕快送她去醫院吧!”眾人又七手八腳,將桑堇歡抬上車,一路直奔醫院。

    “堇歡,你忍著點,醫院很快就到了。”吳鳳英握著她的手安撫著,“老伴,你開快點,堇歡不能等了,開快點。”

    邵士傑一聽,立刻加足了油門,口中不停的念著,“南無阿彌陀佛……”他闖了無數個紅綠燈,終於安全地抵達了醫院。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2:02:24

第9章(1)

    產房外站著許多心急如焚的家屬,其中也包括了桑家與邵家兩家人,長廊上雖是靜寂一片,但他們仿佛可聽見產婦的痛苦呻吟聲。

    “桑堇歡的家屬?!”一位醫生從產房中走了出來。

    “在,我們都在。”

    “有件事我必須先事前向你們說明,雖然桑堇歡是早產,但是她的胎兒已經夠大了,所以存活的機率應該是很高,只不過以她的產道來說,胎兒過大了些,她有可能會難產,如果不能順產,我們會視情況替她剖腹。”

    “好的,醫生,只要他們母子平安,由您全權作主。”

    “好,那麼你們必須先簽妥手術同意書交給護士,我進去了。”語畢,醫生走回產房,考慮了一會兒他又走了出來。

    “還有,這只是假設情況,你們先別緊張,不一定會發生,若是母子不能皆平安,請問你們是要保母親的命,還是胎兒的命?”

    醫生這一問,卻問得所有的人都慌了,呆愣了半響,邵士傑說話了,“母親,如果不能兩全其美,請保住母親的性命,拜託、拜託!”

    “好,我們會盡力的。”

    “謝謝醫生!”

    “士傑,謝謝你。”桑昱儒由衷地說著。

    “謝什麼,堇歡的命才是最重要的,這兩個孩子若真的保不住,只能說他們與我邵家無緣,堇歡的命保住了,還怕以後會沒孩子嗎?”

    原本就已經神經緊繃的兩家人,因這可能會發生的狀況,情緒更加的低落,一時之間長廊裡彌漫著愁雲慘霧之氣,然而在產房裡的桑堇歡卻正好相反,她生氣盎然地與死神搏鬥。

    “桑小姐,別再撐了好嗎?再撐下去,我怕你的生命會有危險,胎兒的性命也可能會不保。”醫生面有難色的說道。

    “不,我可以的,醫生,再多給我一些時間,我可以的!”桑堇歡額頭冒著冷汗,但仍執意堅持下去,她的慘叫聲令一旁的護士也替她覺得疼。

    “醫生,我請求你,若是必須捨棄一方,請你務必保住胎兒,這是我個人的意願,請你尊重我的決定,可以嗎?”疼痛並沒有令她失去理智,最近她看了太多有關這方面的書籍,可能發生的情況她已略知一二,所以才會事先提出這樣的要求。

    “但是你的家屬……”

    “你不用顧慮他們,我是母親,我有權決定的,不是嗎?”

    “好吧,我答應你便是了。”

    “謝謝。”她露出了一抹笑容,配合著呼吸,她開始不停的使力,不知堅持奮戰了多久,終於有一個嬰兒呱呱地落地。

    “桑小姐這是你的兒子。”醫護人員抱給她看了一眼,隨即替嬰兒做著善後處理工作。

    “還有一個,桑小姐你要加油啊!”她的堅忍不拔,也激勵了醫生的士氣,人定勝天,母愛是抗天最大的利器。

    “嗯。”她點了點頭,笑了一下,又進入了備戰狀態。

    當她作戰的同時,好心的護士小姐抱著嬰兒走出產房,“桑堇歡的家屬。”

    “在!”所有的人一擁而上。

    “這是桑小姐產下的兒子,為了安全起見,我必須趕快將他送進保溫箱中,你們快看吧。”護士抱著嬰兒,讓眾人看了一會兒後,隨即離去。

    “真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像極了提亞,太好了,佛袓保佑!”吳鳳英喜極而泣,朝天拜了拜。

    “是啊,長大以後一定是個大將之才,咱們邵家有後了,感謝列袓列宗的保佑。”邵士傑也老淚縱橫,朝天拜了許久。

    孩子健康大夥都很高興,但這會兒還沒完,因為桑堇歡的肚子裡還有一個,可別出什麼岔錯了,江明月是擔心得坐立難安,口中不停地念著經,而桑家四人則手牽著手圍成一圈,誠心誠意地替桑堇歡祈福。

    門外的祈禱聲傳入了產房中,桑堇歡用盡了身上最後一絲的氣力,將女兒產下,醫生欣喜地抱起嬰兒讓她看著,她不主自地伸出了手,“我的女兒……”但她還來不及說出完整的句子,隨即陷入昏迷。

    “快去請李醫生來,孕婦有血崩的現象……”

    “陳醫生,孕婦的心跳與血壓急速下降……”

    “快,一個準備強心針,一個準備電擊儀器,快……”

    “是……”

    急救的過程雖然十分順利,但桑堇歡能否存活仍是個未知數,當她被送入加護病房的時候,邵提亞才匆匆地趕來。

    “生了嗎?堇歡還好嗎?”他抓著父親的手急切地問著,只見眾人垂頭喪氣,江明月和桑堇歡的妹妹還哭紅了雙眼。

    “明月,到底怎麼了?”他心急如焚,若不是高速公路上發生了連環車禍,耽誤了他的時間,他還是可以進入產房陪著堇歡的。

    “孩子很平安,但是堇歡……她……”說到桑堇歡她又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不,不會的,爸告訴我,堇歡發生什麼事了?”邵提亞轉而問著桑昱儒,所有的人當中,只有他算是狀況最正常的。

    “提亞,你先別擔心,堇歡沒事,她只是失血過多,所以必須在加護病房中休養,她會沒事的。”桑昱儒避重就輕的回答。

    別人他不敢說,今天是他的堇歡,他相信她一定會戰勝死神,因為她還有許多心願未了,她不可能這樣就走的。

    “加護病房?在哪裡?我現在就去看她!”邵提亞像只無頭蒼蠅左顧右盼的,桑昱儒便出手制止了他。

    “現在不行,加護病房有時間限制,你還是先去看看你的孩子吧。”語畢,桑昱儒帶著他來到了嬰兒房。

    他緊貼著透明的玻璃窗,望著躺在保溫箱中的一對兒女,他們被放置的位置正好是在窗邊,所以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他們的面貌。

    “是一對金童玉女,不用我說,你應該可以很輕易的分辨出哪一個是兒子、哪一個是女兒吧。”桑昱儒笑著說,但邵提亞卻沒有回答。

    他們雖然是一對雙胞胎,但他們的性別不同,在辨認上是比較容易的,再者他們的長相一個像爸爸、一個像媽媽,要辨識他們就更加輕而易舉了,他又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爸,醫生到底是怎麼說的,堇歡為什麼要住加護病房?”他平息著胸中的痛楚,孩子安詳的睡容,減輕了他心中的不安。

    “血崩,堇歡生產完後大量失血,不知道該說是幸還是不幸,因為她是在生產後立即血崩的,所以醫生能及時處理,若是在幾天之後才發生這種狀況,要發現就比較不易,到時想搶救也可能為時已晚、回天乏術,所以你應該要感到慶倖了!”

    “是嗎?不血崩不是更好,我為什麼該感到慶倖呢?”邵提亞實在無法接受這番說詞。

    生孩子已經夠痛苦了,為什麼還要讓她再遭受瀕臨死亡的危機呢?

    “提亞,這是女人的天命,只是她的命中有這場劫難要過,每一個新生命的降臨都是他們的母親與死神擦身而過之時,所換來的禮物,你應該用一顆感恩的心來面對才是,而不是用憎恨的心來看待此事,你明白嗎?”

    “不,我不能認同,用命來換命,我寧可不要,堇歡對我而言太重要了,您可能無法想像,我不能失去她,早知道要冒這種風險,我就不會讓她懷孕,是我太大意、太無知了,才會讓死神有機會接近她,是我的錯。”

    桑昱儒聽著他誠摯的言語,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感動,值得了,他能有這份心,即使堇歡會失去生命,那也值得了,畢竟她已延續了她的生命,在她的孩子身上,自己看見了堇歡蓬勃的生命力,她的精神也將可以永世長存。

    留下了倚在窗邊的邵提亞,他悄然地離去,因為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如今就只能看天意了,但天意是那麼的難測,怎麼能不令身為父親的他唏噓不已。

    邵提亞穿著隔離衣,戴著隔離口罩,進入了加護病房中,他握著桑堇歡的手,萬分難舍地看著她,躺病床上的她是如此的脆弱,仿佛隨時都可能消失,這令他感到驚恐莫名。

    輕撫著她蒼白的臉頰,他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他怎能失去她,失去了她,他該如何活下去?這世界如果沒有了她,他活著做什麼?倒不如陪著她一起入土,伴著她走向幽冥之路,這樣她才不會寂寞,他也不會孤獨。

    “堇歡,你聽見我在呼喚你嗎?別離開我,求求你別離開我,沒有了你,我寧願死去,堇歡,你醒來啊!”他哭出聲音,心碎地擁抱著她。

    沉睡中的她,隱約地聽見了他的呼喊,但是她睜不開眼皮,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她的靈魂像是出竅般,從天花板上俯視著他。

    “堇歡,我愛你,你不愛我沒關係,只要讓我陪在你身邊,你愛不愛我都無所謂,我不再強求,也不會再心理不平衡,只求你能醒來,堇歡,你聽見沒有?”他對著面無血色的她,不斷的哭訴著。

    她不禁從天而降,“提亞,我在這裡,你看不見我嗎?我在這裡呀。”她飛進他的懷中,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不!不可以,她又飛到了他的面前,淩空在自己的身軀之上,“提亞,別傷心,別自暴自棄,我也是愛你的,真的,你別哭啊。”她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漸地流失當中。

    “堇歡,桑堇歡,我最摯愛的妻子,你怎麼忍心離我而去,你怎麼忍心啊?”他撲在病床邊,哭泣地控訴著。

    此時,監控她心跳的儀器突然地加快,之後嗶的一聲,呈現了一直線,驚得他心慌大叫著,“醫生、護士、快來人、快來人啊……”在一旁駐守的醫護人員連忙趕了過來,他被推出門外。

    在門外的他,如驚弓之鳥般在長廊上不停地來回走著。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她的命是他的,沒有他的允許,她不能離他而去,她不能!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9-18 12:02:38

第9章(2)

    桑堇歡病危的消息,立刻傳到正在嬰兒房外探視的兩家人耳中,他們隨即慌忙趕來。

    “提亞,堇歡怎麼了?”江明月憂心如焚地問,但他早已失了心魂,根本聽不見她的問話,所有人當下急得雙手合十,拚了命的求神,祈求上天垂憐,能給桑堇歡一線生機,並願意折壽給她,只求能讓她活久一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安的情緒不間斷煎熬著他們的心,許麗華更是傷心欲絕昏了過去,沒有人知道裡面的情況到底有多糟,因為愈是猜想愈是令他們不安,各個噤若寒蟬直盯著加護病房的大門看,終於一個醫護人員走了出來。

    “醫生,堇歡沒事吧?”桑昱儒拉著醫生的手,一臉的驚惶。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在急救後,她的心跳雖然已經恢復了,但隨時有停止的可能,你們還是趕快進去看看她吧,或許這是你們見她的最後一面,我交代過了,你們可進待在裡面,直到……”醫生沒有再說下去。

    眾人都穿上了層層的保護措施後,一進去便圍在床邊,眾女眷皆哭得泣不成聲,唯獨桑昱儒仍信心滿滿地不放棄希望。

    “堇歡,你聽見爸爸在叫你嗎?快醒過來吧,爸爸知道你還沒走,你的親人都在你身邊,大家都很需要你,尤其是你的一雙兒女,你想讓他們一出世就失去媽媽嗎?爸爸命令你,必須堅強地活過來,你不可以違抗父命,因為你是一個孝順的女兒,你聽見了嗎?要勇敢地面對死神,然後從他的手中奪回你生存的權力,堇歡,勇敢一點,你做得到的,不要灰心、不要放棄,我們都支持你,都在這裡等你,你要加油啊,堇歡。”

    他的一席話激勵著所有人拽氣的心,大家的手緊緊的相握著,由江明月及邵提亞的手中,將勇氣傳達給她。

    魂魄逐漸遠離的桑堇歡,環視著眾人充滿信心的臉,聆聽著眾人對她的期許,她用著堅強的意志力,慢慢地重聚著她的心魂,一點一滴回到了她的軀殼。

    她集中所有的氣力,試圖張開眼睛、牽動手指,她知道她會成功的。

    這時,她的臉上起了一絲的變化,眾人不禁屏氣凝神,等待著她的趨醒。

    她還沒有親口對提亞說她愛他,她怎能就此抱著遺憾死去,她不能輕易地向死神投降,她要活過來,而且要健康如昔地活著,她要享受當母親的喜悅,她要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她要……她要……

    數不盡的欲望鞭策著她,她一次又一次的嘗試著,直到她的大腦能接受她的指令為止,但精神上的耗損令她不得已休息了片刻,霎時,她感受到了身上每一個細胞的活力,她緩緩讓每一張熟悉的臉龐,印入她的眼瞳中。

    瞬間,歡聲雷動,引來了醫護人員的關切,她能重見天日,可說是一項奇蹟,醫生替她仔細的檢查過後宣佈,“恭喜你們,她已經脫離了危險,待她的抵抗力恢復後,她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恭喜、恭喜。”

    醫生雖然感到驚訝,但他也能以平常心看待,這種情況並不是從未發生過,畢竟生命本來就是很奧妙的,生與死本就只有一線之隔,全看各人的取捨為何,他這個做醫生的,也只能夠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好了,病人此時不宜多說話,你們都出去吧,要說以後有得是時間,何必急在這一時呢?你們說對嗎?”

    “對!”大夥兒異口同聲地答,排隊退到病院外,走最後一個的邵提亞雖然十分不願,但就如醫生所言,以後有得是時間,所以深情地凝視著她一眼後,才安然地離去。

    今天是桑堇歡出加護病房的第一天,在頭等病房裡,站滿了她至愛的親人,她甜蜜蜜笑著,看著眾人為了抱兩個小傢伙而搶成一團。

    “別搶啦,我是孩子的乾媽,就讓我先抱一下嘛!”

    “明月姐,你太惡霸了啦,是我先來的,當然是我先抱,你怎麼可以插隊?”桑木梨不依地抱怨著。

    “喂,你們兩個太目無尊長了,都別搶,長輩先抱!”桑昱儒跳出來圓場,接過了他們手中的孩子。

    “討厭啦,都是你害的,我都說了我先抱的嘛,現在可好了,落得兩頭空!”江明月一面數落著桑木梨,一面眼巴巴地望著孩子流口水。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江明月抱不到孩子,只好另找個話題聊。

    “嗯,想好了。”

    “想好了?”江明月當下消了氣,“怎麼不問問我,我替他們想了好多名字,我是孩子的乾媽耶,你們太不尊重我了啦。”孩子沒抱到,取名字又沒她的分,她算什麼乾媽嘛。

    “很抱歉,我是孩子的爹,你這個乾娘還是閃到一邊涼快去吧。”見江明月轉動著她的黑眼珠,他立刻伸出食指左右搖擺著,“欸,別想動歪腦筋,戶口我已經去報好了,男生就叫邵昱傑、女生就叫邵堇亞,好聽又有意義。”

    這下江明月沒話說了,因為這兩個名字真的不錯,不過她沒有失望或難過,反而得意揚揚說道:“哈,我果然是神機妙算的女諸葛,這兩個名字都在我的名單之中,怎樣?怕了吧!”這下她可神氣了。

    “算你厲害。”邵提亞有些嘔氣,這個江明月實在是太精了,他想得頭破血流,左閃右躲,就是為了避開她的耳目,沒想到還是中了她的招。

    兩人抬杠著,惹得桑堇歡頻頻搖頭,這時,江明月的手又癢起來了,“邵伯伯,給我抱一下啦,一下下就好了啦。”她挨著邵士傑,死纏爛打著。

    “別想,你去找桑伯伯。”他斷然地拒絕她。

    好,此路不通她就繞道而行,“桑伯伯,求求您可憐、可憐我,人家待會兒還要回公司趕程式,您就行行好,讓我抱抱嘛。”她動之以情。

    若說要論功行賞,她是該記三個大功,所以桑昱儒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她,“好吧,但是要小心一點哦。”他叮嚀著,將手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遞給她。

    “亞亞,我是乾媽,以後我就是你的靠山,若是有人敢欺負你的話,你就跟乾媽講,乾媽一定會替你出氣的,因為乾媽很厲害哦……”江明月不停地說著,也不管她聽得懂不懂,逗玩著她的小手,一臉的心滿意足。

    邵提亞看不過去撇了撇嘴,“她是在說給誰聽啊?”

    “你啊!”桑堇歡自動搭腔。

    “我?她是我的女兒耶,我疼她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欺負她?”他十分的不服氣,他像是那種人嗎?

    “那可就難講嘍,好話別說得太早,過些時候就可以見真章了!”她挑釁的味意極深,但他卻認為她是不瞭解他,所以才會看輕他。

    “這麼看不起我,好,我就做給你看。”

    “那麼我就等著看你的表現嘍!”

    這夜,只留下邵提亞一個人陪她,所以桑堇歡打算趁著兩人獨處的時候,向他表明她的愛意。

    “提亞,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聽見了她的呼喚,他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朝她走去。

    “怎麼啦?睡不著想找人聊天啊?”他坐上了床將她擁入懷中。

    “不是,你回國的時候,我在電話中對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就是你剛剛說的那一句,我有話對你說,對嗎?”他聞著她陣陣的發香,腦海中突然閃過差點失去她的那一幕,他不禁在心頭了打個冷顫。

    “對,我現在要說了,請你要注意聽喔,我、愛、你。”

    時間仿佛在這一刹那間凍結住,他瞠目結舌得動彈不得。她說什麼?那是哪一國的語言?他怎麼似懂非懂。

    定住不動的他,久久無法回神,桑堇歡感受到他的全身僵直,於是推開了他的手與他四目交接,“提亞,提亞。”她搖著一臉呆若木雞的他,才讓他清醒過來。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他抓著她的肩,迫不及待地問。

    “我愛你。”

    這一次他聽清楚了,他欣喜若狂將她擁入懷中,力氣之大令她喘不過氣來。

    “提亞,放開我,我快窒息了啦!”她輕聲抗議著。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高興了,有沒有弄傷你?”

    “沒有。”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他下了床,口中仍喃喃自語,但他實在是克制不住過度激動的情緒,於是他忘情地大喊,“堇歡愛我,天啊,堇歡說她愛我耶,太棒了……”

    他雀躍地跳上跳下,重力加速之下,引起了“砰、砰、砰”類似的雷鳴之聲,她連忙制止他,“噓……提亞你小聲點,這裡是醫院耶,別跳了,待會兒樓下的人會以為發生地震了,冷靜、冷靜。”現在她還不能下床,所以她只好抓著他的手,然後用語言讓他安靜下來。

    “哦,堇歡,你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了嗎?我愛你、你愛我,從今以後,我們過著如膠似漆、神仙眷屬般的生活,你想想,那是多麼地幸福美滿啊!”

    他的腦海勾勒出一幅好美、好美的畫面,忍不住滿心的感動,他吻上了她的紅唇,無語訴說著他滿腔的愛意,她則勾著他的脖子,放肆回吻著他。

    在未來的藍圖裡,他們的愛是圓滿的、他們的心是契合的、他們的世界是重疊的、他們的夢是相連的……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