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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憐 -【巧遇護花郎(流浪花朵歌舞團之七)】《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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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2 00:04:15
標題:
憐憐 -【巧遇護花郎(流浪花朵歌舞團之七)】《全文完》
巧遇護花郎
(流浪花朵歌舞團7)作者:憐憐
噢!她真是倒楣到三生三世都有剩!
她只不過是站在街頭一邊啃著烤得正香的雞翅
一邊等著被逼婚的男人把他的意中人說出來
哪知道他的手隨便一比,她就被抓到牢裏吃免錢飯──
原來那個“罪魁禍首”就是從小黏她緊緊緊的跟屁蟲
被凶巴巴的郡主逼婚,也難怪他得拿她當擋箭牌
只不過──她在外人眼裏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漢耶
既然他不怕被誤認有斷袖之癖,她就幫他一下好了──
沒想到他這個混帳居然恩將仇報
不但再三陷害她,還奪走她的初吻
最最糟糕的是,她一時“嘴饞”
竟在夢中將他的胸膛當成好吃的烤雞來啃
這下可好,換她得對他負起責任來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2 00:04:27
楔子
“小哥,怎麼樣?好吃嗎?”小販察言觀色的問道。
“還不錯。”染天晴忙著吃,沒空回答。一踏入歡喜城,她跟原宥就分開了,他們不是先探地頭,辦妥唐宓交代的事,而是先跑市集,把喜歡的食物全掃進肚裏。
“是嗎?那要不要包個五隻雞翅回家吃呢?”小販賣力推銷,想把攤子上的熱食儘早賣光,回家休息。
“有比較便宜嗎?”染天晴邊啃邊問,兩顆眼珠還很忙碌的看著鋪子上的食物。
這只烤翅不錯,但那只烤魚……似乎也很好吃!到底要買哪一樣呢?還是兩種都買回去,吃個痛快?
“喔!如果您多買一點……”正當小販努力鼓吹染天晴多買一些時,他們身後的客棧突然傳來劇烈的碰撞聲。
“歐陽少華,你給我說清楚,我到底哪里不好,不合你的意?今天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跟你沒完沒了!”女子尖銳又激動的嗓音從裏頭揚起,還伴隨著瓷器打破的聲音。
“如意姑娘,你別這樣,有話好說……”蒼老而低沉的長者在旁勸誡。
“不行!我非要他說不可,我是醜得不能見人嗎?為什麼拒接婚約?為什麼不要我?”尖銳的嗓音憤怒地咆哮著,聽得出來千里追夫的風如意已經徹底豁出去了。
“我說了,你就不再苦苦相逼了嗎?”溫潤而柔和的聲音揚起,但相貌俊雅、舉止彬彬有禮的歐陽少華,已經退到門口來了。
市街看熱鬧的人紛紛瞪大眼,打量著原來被逼婚的男人就是長成這樣。
現在的姑娘家,都中意這種的啊?拿著烤雞翅的染天晴,張大嘴啃了一口,用力咀嚼,心裏默默品評當代女子擇夫的標準。
“你說啊!我要看那人長哈樣?”風如意氣憤地表示。
“我如果告訴你,你會為難她嗎?”歐陽少華倒不是怕事之人,在吐實之前,先得保護心上人的安全。
風如意跟歐陽少華糾纏好幾年,當然知道他的個性,她不答應,他是絕對不會告訴她的!
風如意遲疑一會兒,勉強答應,“好!我答應你,不為難她!”
哼!不過,有讀過幾本書的人都知道唯小人跟女人難養也,她說的話如果要算數,要看她的心情!
“好,我告訴你,就是……”歐陽少華深吸一口氣,手指猛地往人群中一指―
眾人的視線也循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
“他!”歐陽少華的食指清楚的指向站在人群裏,邊啃雞翅邊看戲的染天晴。
“就是“他”?”風如意順著他的食指望去,不禁傻眼了。她的情敵是男人?
“誰、誰?”染天晴生怕熱鬧看漏了,東張西望,看向身旁有沒有妙齡女子,到底長哈樣。站在染天晴身邊的人,瞬間都往一旁彈開好幾步。
呃……絕對不是他。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2 00:04:48
第一章
到底怎麼回事?染天晴盤坐在地,一手撐著下頗,一手揉揉眼皮,揣想自己到底幹了什麼好事?怎會被扔進地牢裏頭來啦?她到現在都還搞不懂,自己怎會住到這裏啦?
她抬眼望去,幽暗的地牢裏彙集著種種惡臭難聞的氣息,雜夾各種恐怖的呻吟、謾駡,還有淒厲詭異的尖笑聲……
這麼可怕的地方,她怎會讓人囚禁在這裏?到現在她還沒想清楚怎會發生這種事?
事發當天,她不過是站在街頭看熱鬧,還邊啃烤得正香的雞翅,等候被逼婚的男人把他的意中人說出來。哪知道他的手指隨意比一比,先前還在河東獅吼的女人突然放聲大哭,然後市集就沖來很多官爺,接著,她就被抓到這裏來吃免錢飯了!真奇怪,看熱鬧也不行?
就算他們是皇親國戚,面子一斤大無比,但他們自己愛站在店門口丟臉,吵給大家聽的啊!哪條律法規定鄉民不能站在街口聽人吵架?
說起來,她也是受害者呢!耳膜被那個失態的姑娘震得發疼,他們也沒派人來慰問,還把她關在這裏……
原宥發現她不見了嗎?歌舞團的人還沒派人來救她嗎?
無故受牽連,被扔到這個地牢來,還要跟一堆臭蟲、跳蚤為伴,她的心情可是差得很!
早知道一時嘴饞,在路邊啃雞翅、聽八卦,就會惹來牢獄之災,那她寧願安分一點,待在酒樓裏,替唐宓把歌舞團進住該注意的事項都先打點好。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還不如祈禱原宥快來救她比較實在!
但,這監牢也沒有想像中的差啦!因為……
“這位小兄弟,你的飯菜來了。”有個國字臉的老人,板著臉,按時替她送飯菜,不是想像中的冷菜剩飯。
“喔!謝謝。”染天晴聞到香噴噴的菜肴,立刻眉開眼笑。
縱然她有多大的氣,只要聞到這飯菜香,什麼骨氣都沒了。她趕緊伸出手,開心的接過精心配置的家常菜。
說真的,這監牢的福利不錯,還有味道調得這麼棒的飯菜可以吃,如果還有一床暖暖的棉被可睡,讓她一直待在裏頭,她也願意。
在外頭打拚,其實也滿累的。
染天晴認真吃著熱騰騰的飯菜,邊揣想著他們一大群人在烈日下揮汗如雨趕路的狀況,自由是自由,快樂也挺快樂的,但,風吹雨淋的滋味總是要自己擔。
這回,老人站在牢欄外,沒快步離去。
她的筷子猛烈朝美味的菜肴攻擊,吃得正香,但被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再怎麼美味的食物吃起來也不暢快。
“欽!這位老爺爺要吃一點嗎?”染天晴客氣詢問。
“我家主子都叫我“福伯”。”老人緊盯著染天晴,拘謹地自我介紹。
“福伯,你好。”對於天天送熱飯熱菜給她吃的牢頭,染天晴不僅面帶笑意,還非常有禮貌。
“你這小子還不錯,滿有規矩的,也懂得敬老尊賢,只可惜多長了一塊肉。”這幾天都認真觀察染天晴的福伯,終於點頭,對她的樣貌、舉止、教養提出自己的看法。
“謝謝福伯誇獎。”長期跟美豔動人的花魁相處,染天晴對於應對進退都學得有模有樣。
“既然你知書達禮,就該勸我家主子,教他別死心眼,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兩個男人是能幹什麼?跟郡主成親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她是女人,日後開枝散葉,就靠她了……”板著臉的福伯,開始叨念,要染天晴把做人處事的道理聽進去,別再跟著尊貴的主人瞎起哄。
“呃?”染天晴猛眨眼,錯愕地聆聽老人的勸誡,俊秀的臉龐一陣青一陣白。這個老傢伙,到底是在說什麼啊?誰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雖說她穿男裝招搖撞騙多年,但還沒被拆穿過,向來只有小姑娘為他著迷,她哪時騙過男人啊?
“你也別不好意思了!那天街上的人都看到,也聽到了。”福伯看著染天晴一臉困窘,趕忙表示,“你們相互喜歡,我只是個下人,也沒立場多說話,只是希望爺兒勸勸我家主子,要他接收郡主的好意,娶她為妻,這樣也不枉我家老爺跟夫人在天之靈……”
咦?這個老傢伙講來講去,就是在講她跟那個被逼婚的男人相互喜歡嘛!
他是哪顆眼睛看到他們相互喜歡啊?
還有,他不是這裏的牢頭啊?
染天晴一顆頭,被突如其來的事轟得嗡嗡響,過了半晌,才找回聲音,“我不認識你家主子。”
“呃……”喋喋不休的福伯以為自己聽錯了。“縱使主子對你情深似海……”福伯有點忘記自己該說什麼了。
“我不認識你家主子!”染天晴繃著臉,對福伯再說一次。
“怎麼可能?我家主子……”福伯張大嘴,開始辯駁。
染天晴揚起手,作個手勢擋住福伯開開闔闔的嘴。
“怎麼不可能?才見過那次面,我連你家主子是圓是扁、是胖是瘦都忘了,怎麼互相喜歡?”先前被氣到說不出話,後來認真想想,發現事態嚴重,不說清楚,她可能會倒楣到家……
喔!不對、不對,其實,現在就夠倒楣了!
但,她不澄清,變成她跟郡主搶一個弱不禁風的男人,那這個“楣”真的是倒到三生三世都有剩。
“你、你……”福伯被她突來的伶牙俐齒反駁,氣到說不出話來。
“既然是誤會,我說清楚就沒事了吧?快點放我出去!你家主子愛跟誰成親就跟誰成親,郡主、公主……愛跟誰就跟誰,我都沒有意見。”她急得要命,就是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
染天晴沒好氣地瞪著福伯,想聽聽看他還有什麼話好說。
“大事不好了!歐陽公子餓暈了。”
他們從狹小的氣窗中,聽到外頭亂成一團的唉叫聲。
“糟了!”福伯也沒空說服染天晴了,轉身就往外跑。
“果然真的很文弱……”坐在原地的染天晴搖搖頭。
別說她假扮男人,被隨便抓來湊數,抵擋郡主逼婚,就算她當時穿石榴裙被誤認了,都不會喜歡這種弱不禁風的男人,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還教她承認咧!真是想太多!那個老傢伙肯定還沒吃飽,才會跟她說那堆奇奇怪怪的話。
染天晴拿起筷子,想繼續把盤子裏的好菜全部吃下肚。
突然,地牢又出現好幾個熱情的面孔,幾個人二話不說,簇擁著守護,快把監牢打開,也沒空跟染天晴打招呼,就把她拉出去了。咦?說清楚了,就可以這麼快走人嗎?還沒搞清狀況的染天晴,喜上眉梢,腳步輕盈地跟著幾個家丁走人了。
“咦?”染天晴無奈地坐在地上,沒好氣的環視擺設華貴的廂房。
雖然從地牢出來,卻只是換了個地方,在豪華宅院外,還是站了一排雄赳赳、氣昂昂的帶刀護衛,而她―
還是被氣衝衝的家丁扔進來的!
“快想辦法!得讓歐陽公子吃下東西,否則你的頭得跟我們一起陪葬!”
世代在風家為僕的家丁,怒氣騰騰的對染天晴叫囂。
旁邊,幾個丫鬟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瞪著她,彷佛她是多奸邪的惡人。
這裏的人都習慣這種不友善的打招呼方式嗎?染天晴摸了摸被摔疼的屁股,覺得自己實在苦命。
“唉!”她真的很倒楣!到哪里,都被人家這樣摔來摔去的。如果換穿女裝,會不會有好一點的待遇?可,看到郡主逼婚時,那嬌蠻潑辣的架式……還是算了!等一下,被發現她是女人,可能不只這樣對付她了!
染天晴無奈地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走進內室,一眼就看到床上躺著被逼婚的男人。
那日看起來相貌俊秀、氣質斯文的男人靜靜躺在床上,像睡著了。
福伯就站在床邊,好說歹說,老淚縱橫,但躺在床上的男人像死人般,不為所動。
“唉!你快來瞧瞧主子。”看到染天晴來了,福伯彷佛看到救星似的,趕緊招呼她到床畔來。
“喔!”叫她來,也不能起哈效用啊!他們又不認識……
雖然心裏有一堆話,但看到老人家那麼傷心,染天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乖乖走到床邊。
“快跟少爺講你來看他了,要他好好保重身體……”說了兩句,福伯覺得自己講的話有夠晦氣,好像主子真的會發生什麼事,一時鼻頭酸,掩住臉,痛苦地走開。染天晴看著那兩眼緊閉、俊秀蒼白的臉龐,不知從何說起。
“這幾天,主子為了你,跟郡主鬧得翻天覆地,連飯都不肯吃!你一定得讓他醒來,吃點東西。”福伯在離開廂房前,突然轉頭,對染天晴狠狠丟下這串話,要她好自為之。
“哈?”有這麼嚴重喔?
“我知道了。”染天晴怕被突然掃來怨恨的視線射穿腦袋,趕緊換了口氣。
“哼!”福伯重重哼氣,轉身離去。
真不知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有哈好處?主子竟為他絕食!福伯既心疼又無奈,只有把希望寄託在染天晴身上。
“歐陽公子……你吃點東西吧!”染天晴猶豫半晌,決定按照福伯的意思,叫他吃東西。不管怎麼樣,人都病怏怏躺在床上了,就算他們不認識,她也不能不理他,至於他理不理她的呼喚,就不在她的考慮之列了。
“你、你真的來了嗎?”兩眼緊閉的歐陽少華有了虛弱的回應。
“對,我來了。”沒想到他還真的應她!染天晴嚇得兩眼大睜,又覺得機不可失,趕緊把放在桌上的米湯端過來,想餵食絕食中的人。
躺著休息的男人可不是好哄的,他緩緩睜開眼,確認跟他對話的人是誰。
“你真的來了!”看到染天晴,歐陽少華心滿意足的露出微笑,“你有吃東西嗎?福伯有每天按時送飯給你嗎?”
歐陽少華一醒來,不是吃東西,反而是跟染天晴確認有沒有按時進食。
這個嘛……
“我當然是吃得好、睡得飽!我很好,你快吃。”有股異樣的感覺流過染天晴的心頭,但她強忍住情緒,迅速坐到床邊,把歐陽少華扶起身,要喂他喝點米湯。
乖乖讓人扶起的歐陽少華,見到染天晴舀了一匙米湯,送到自己唇邊要喂他,俊臉不禁一紅,“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他伸手,要接過湯匙。“有哈關係?反正我也沒事做。”染天晴不讓他接手,堅持要餵食。
遲疑半晌,他才答應,“好吧!”
染天晴舀著黏稠的米湯,一口一口餵食,順道問起,“你餓幾天了?該不會從吵架那天以後,就沒吃飯吧?”
他淡淡瞟了她一眼,沒說話。
很好!沒說話就是默認了。她再接再厲的勸導,“有三天了!你不餓嗎?這樣下去真的會餓死。”
為了跟女人鬥氣,把自己搞垮,總是不大妥當。
“要我娶個不喜歡的女人,天天跟她相對,那我生不如死。”歐陽少華淡淡表示。
“這也是。”她歪著頭,想起郡主刁蠻任性的樣子,就寒毛豎起。
一般男人看到她,就頭痛吧?哪會想娶她?不過,他這麼文弱,又不是武夫,還敢絕食抗議,抵死不娶她,也算得上有骨氣了?
“讓你看笑話了。”想到他被逼婚的模樣全被她看盡,俊臉又紅了。
“還好啊!我不會笑你。”染天晴又喂了他吃一口,對眼前的景象,突然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啊!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我們認識的,對吧?你是……阿華?在……清溪村,對不對?”
“你終於想起我了!”他清澈的眸子突然閃入一絲喜悅。
“對!你以前也這樣……”染天晴已從他的模樣尋找到兒時的輪廓,“你到後院被公雞追,出了園子被狗追,到溪邊又跌進水裏……”
她指著那張斯文俊逸的臉蛋,講起兒時的種種。
“你有印象就好,不用統統說出來。”歐陽少華掩面,對於自己總是給人文弱可欺的印象,覺得很慚愧。
“還好啦!男大十八變……你變得這麼好看,誰會第一眼認出你?”要不是他動不動就臉紅,講話文縐縐,活脫脫就是小媳婦的模樣,跟小時候沒差多少,她還真的認不出來咧!
這算誇獎吧?雖然沒男人被誇獎好看會高興,歐陽少華還是道謝了,“謝謝誇獎,你長得比較好看。”
“哈哈!還好、還好,沒你厲害。”她沒有被女人逼婚的經驗。
染天晴又舀了一大口,送到他的唇邊。
歐陽少華見狀,也沒多說哈,乖乖吞下。
兩人一吃一喂,倍感溫馨,這讓躲在門外偷看的福伯歡天喜地,歡喜的淚水不停落下。
躲在一旁的小廝連滾帶爬跑出去,一路上見到人,都熱情報喜,直到風如意休憩的樓閣。
“我真的可以自己吃。”吃了半碗,歐陽少華才舊事重提。
“不用啦!反正我以前也喂過你,哈事都罩你,我還幫你洗澡、換衣服,區區這碗米湯,算哈?”染天晴擺擺手,不以為意。
“可是……”歐陽少華囁嚅幾聲。
“可是哈?你都敢大庭廣眾下告訴大家,我們相愛,你現在讓我喂碗米湯,幹嘛扭扭捏捏啊?”突然想起他們之間的“愛情”,染天晴突然揚起眉梢,用著怪腔怪調的口氣質問。
“噢!那是……”他俊臉漲紅,瞬間成了紅臉關公。
“你倒好!我恰巧路過,你眼尖把我認出,還把我拿來當擋箭牌,這份恩情,你該怎麼還?”說著,她便把手上的碗丟到一旁,整張臉往歐陽少華那張斯文得過分的臉龐緩緩靠近。
“我沒有……”把你當成擋箭牌。
沒料到染天晴會靠得這麼近,歐陽少華慌了,稍嫌單薄的身軀微微往後靠。
“沒什麼?你沒當眾說你喜歡我?”染天晴蓄意戲弄他,把左手擱在他白皙的脖子上,鼻子輕輕碰觸他的鼻尖,唇邊掛著邪惡的笑意。
“我有……”歐陽少華繼續結巴。
“你可知道因為這樣,我就被官差抓進地牢,關了三天?”這本帳,她總得跟他算。
“連累你……我很抱歉……”但他也跟著絕食三天。
“很多傷害,不是一句抱歉,就可以沒事的。”染天晴像個街頭的無賴般,纏住溫柔可人的少女,放聲調戲。
“那……我該怎麼彌補?”
“這個嘛!”其實她也只是想看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倒沒意思為難他,沒想到回廊卻傳來急促的奔跑聲。
半躺在床上的歐陽少華也聽到那個聲音了,突然一改慌亂的態度,兩手用力環住她的脖子,將她拉近,猛力親吻她。
“唔?”染天晴被他突如其來的攻勢嚇一跳,想掙扎。
但,歐陽少華卻利用優勢,將攀在自己身上的染天晴壓住,盡全力吻住她一開一闔的紅唇。
這是個激烈的吻。帶著一臉錯愕的染天晴想問他怎麼了,但他卻不給她出聲的機會,不斷地舔弄、親吻她的唇緣,甚至趁她開口時,一舉入侵她的檀口,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佔她。
她的抗議瞬間成為碎片,“阿……華,不要……”開玩笑了……
歐陽少華根本不理她的抗議,不但長驅直入,探索她口裏的濕潤溫暖,還趁她閃避不及時,開始撫摸她的身體。
“分開!我叫你們分開!”高八度的女聲從外頭傳來。
“唔……”染天晴難受極了,拚命甩頭,想閃開他的嘴唇,因為她幾乎被吻得快要喘不過氣。
歐陽少華就是不讓,以全部的身軀壓制她,雙手捧住她的臉,要她徹底承受他的吻,不能遺漏一絲一毫。
已經被吻得頭昏腦脹的染天晴,手腳發軟地躺在他的身下。
她被他嘗得很仔細,同時,雙唇被吻得紅腫,口裏每個角落都被熱烈探索過了。
“不准再親了!快點拉開他們!”風如意快要瘋狂了,開始尖叫,要手下拉開糾纏得像條麻花的兩人。
“不要……”歐陽少華緊緊拉住染天晴,嘴裏發出一聲嗚咽。
護衛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把纏成一塊的兩人拉開。
“不要、不要!把她還我!”歐陽少華緊緊盯著被他徹底蹂躪過的紅唇,眼底充滿瘋狂。
“這個可惡的男人!”風如意看著染天晴被吻得紅腫的唇,兩顆眼珠子嫉妒得快掉下來了。
別說這種占他為己有的熱情,他連正眼瞧她,都不曾有過……
她恨這個男人!
“少爺……”福伯充滿同情地看著歐陽少華。
他從沒有看過文質彬彬的主人,竟為了一個男人這麼失態、瘋狂。
“把他帶走!不准他這個瘋子再靠近歐陽公子!”風如意高聲尖叫,指著半昏厥的染天晴,嘶聲呐喊。
欽?是歐陽公子瘋狂好嗎?有眼睛的人都看到,被拉開的染天晴根本被搞得奄奄一息了。
“是!”兩個護衛也不敢多說,攙扶起染天晴,想把她帶離這裏。
“把她還我!我要她,把她還我……”躺在床上的歐陽少華想起身,要把染天晴搶回來。
“少爺,你才剛吃下一碗米湯,還沒有徹底恢復元氣。”福伯不敢讓主子起身,連忙擋住他。
“不要……把她還我……”歐陽少華兩眼大睜,魂魄幾乎跟著染天晴走了。
他還是不看她?可惡!
“你們統統都去死!”風如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像只負傷的野獸,逃出這個房間。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2 00:05:04
第二章
“唉!”染天晴趴在地上,無力地呻吟一聲。拜美男子的激吻所賜,她又被扔回監牢了,而且這次換了較堅固的牢房,沒有天窗,除了牢籠盡頭的那盞燭火,眼前一片灰暗,空氣裏彌漫著惡臭,跟淒慘的呻吟聲。
天!她不會就此老死在這個牢房裏吧?
古人說的話,真的沒錯!
紅顏禍水,但這個紅顏不只是美女,連斯文俊雅,讓人想一口吞下的男人,也算。
染天晴捂住嗡嗡響的頭,緩慢的從地上爬坐起來,開始揣想自己走了什麼狗屎運?怎會遇到這樣的倒楣事?以前,她做過什麼對不起那個跟屁蟲的事嗎?為什麼她幫他,他反而讓她陷入糟糕的狀況?還莫名其妙奪走她的初吻……
天哪!她的初吻。
染天晴捂住唇,因為她突然想到一刻鐘前那個激烈的吻,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的唇舌交纏,使她深刻體會男人跟女人的差別。
不管歐陽少華再怎麼文弱,總是個男人,在她沒有防備下,使盡全力壓住她,她還是動彈不得……天大的便宜都讓他占光了!
該死的!她該教他負責嗎?
不管別人誤認,歐陽少華總清楚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他怎麼可以為了保全自己,就在大家面前吻她?
他的賊手還對她上下其手,她的胸、她的腰……都讓他摸遍了!
該死啊!這個大混蛋!她幫他,他竟然恩將仇報?
怎麼會有這種混帳?一而再,再而三陷害她,還奪了她的清白,讓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染天晴想到莫名其妙纏上身的麻煩與困擾,不禁重重歎口氣。
她真的太倒楣了吧……
內庭裏,微風徐徐吹拂著,寧靜得過火了,似乎,不曾發生什麼。福伯站在原地,兩腳發抖,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又該做什麼?
被找來救急的染天晴被護衛拖走,郡主也氣得跑走了,若不是床上還躺著奄奄一息的主人,他會以為先前的風暴只是南柯一夢,一眨眼,都是殘夢,嚇不了人的。
“少華、少華……”白慕天拿著一把剛到手的簫,興匆匆跑進來。
“白爺,你來了。”見到白慕天,福伯像大海中見到浮木一般,緊緊抓住他,不肯放。
“怎麼啦?”幾天沒回別苑,發生什麼事了?
福伯感受不到屋外吹進來的涼風,額頭還頻頻冒著冷汗,“這下怎麼辦?該怎麼辦哪?”
“什麼怎麼辦?少華人呢?快叫他出來,我剛好買了一把好簫,想跟他合奏。”白慕天跑來,要找身為皇帝欽點的第一琴師,磨練技藝,期盼哪天能在公主面前逞逞能,說不定,他還能撈個駙馬的頭銜掛在身上呢!
“還不是……”福伯用著極顫抖的聲音,把這三天發生的事情大約轉述給白慕天知曉。
“是這樣嗎?”喜歡男人啊?沒那個感覺啊!“我從沒感覺少華對我有熱烈的眼神啊!”白慕天錯愕地摸摸鼻頭,揣想歐陽少華平日的言行舉止……滿正常的。
“真的啦!少爺愛上一個男人,現在被郡主關在地牢裏!”福伯急得要命,就怕救兵不相信。
“好吧!那又怎樣?反正他都不怕別人知道……”
“不是這樣。求你救救少爺,他像得失心瘋般,抓著……”福伯巨細靡遺的把主人為染天晴瘋狂,惹得郡主醋勁大發,把情敵關入地牢,負氣離開的大小細節再說一遍。
聽起來,病得不輕啊!白慕天摸著下頗,開始想該怎麼處理。
郡主執意棒打鴛鴦,主人偏偏誓死不退,讓旁觀的福伯急得噴淚,卻無能為力,憂心至極。
“歐陽家三代單傳,不管少爺愛男人、愛女人,我不能眼看少爺死在這裏啊……”
“好、好,我都知道了,你別急!說說看,現在我們能怎麼辦?”身為歐陽少華的好友,當然不能見死不救。
福伯左右張望,確定外頭沒有丫鬟、小廝躲著,才用手掩住嘴,低聲在白慕天耳旁說出自己的計畫。
“嗯……你確定這樣好嗎?”這計畫,怎麼聽都膽大包天。
“郡主喜歡少爺,氣歸氣,不敢對他怎樣的。”福伯握緊拳頭,決定要把主人拖出水深火熱的地獄,剩下的事,等人恢復健康再說。
“唉!只有這樣了。”想想也是,不然能怎麼辦呢?為愛傷風、為情著涼的人,他看多了。的確,風如意吼歸吼,卻從不敢對意中人做出任何逾矩的行為,才會讓歐陽少華吃了秤砣、鐵了心,決意唱反調到底。
白慕天搖頭,只有同意先幫護主心切的福伯一把了。
“白爺,你好人會有好報的。”福伯千謝萬謝,對白慕天感激涕零。
“別說了,讓人聽到,可就不好了。”白慕天擺擺手,要福伯快快閉上嘴巴,不要再說謝了。
什麼好報,他也不奢望,他只求自己以後非常正常,千萬別得這種瘋病就好了,真恐怖啊!
“來!再喝口米湯。”
“謝謝……”歐陽少華的意識不算清醒。
染天晴坐在床邊,一口口餵食氣息微弱的男人。聽說在喂他喝下米湯後,他又餓了快兩天,已經快跟玉皇大帝報到了。她倒好,住在堅固的牢房裏,吃飽睡足,快活得不得了。
除了環境不大舒適之外,有吃、有喝……雖然福伯沒再親自送進去,但特別找人烹煮的精緻菜肴倒是一眼就可看出。
染天晴雖然被“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搞得烏煙瘴氣,卻沒打算虐待自己。
好菜,快吃;好酒,照喝。
她打定主意,管歐陽少華跟郡主怎麼鬧得天翻地覆,都跟她無關。
兩相比較之下,她的日子還算輕鬆。
卻沒想到,在夜深之際,福伯會放倒守在外頭的獄卒,獨自跑來救她― “快起來!”
好不容易拿到一長串牢房鑰匙的福伯,一把一把試,終於打開牢欄。
“又怎麼了?”染天晴看到福伯,乖乖爬起。
“快來救少爺!”福伯沒把話說清,扯著染天晴的衣袖,就把她往外拉。
“現在是……”劫獄嗎?染天晴快步跟著福伯離開牢房,才看到守在門外的侍衛都昏睡在地。果然是!染天晴深吸一口氣,猛然閉上嘴。
“這裏!”福伯帶著她,三步並兩步,跑到少人行走的小徑,籬笆圍成的小門外,有輛馬車在等候。
“動作快!”白慕天充當臨時的車夫,要兩人快上車。
目前,夜半逃難的戲碼很難找到跑龍套的,只有他自己上場,期盼不要那麼快就被猜到他也有份。白慕天邊趕車,邊在心裏默默祈求。
“怎會變這樣?”染天晴一進馬車,就看到奄奄一息的歐陽少華半躺在裏頭。
他的氣色,看起來很糟糕。
染天晴二話不說,一把扶起意識不清的歐陽少華,讓他可以舒適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
“您走後,少爺就不吃了!”福伯已經完全相信眼前的少年是主人唯一認可的愛侶,對他的說話口氣也改為尊稱。
沉默半晌,染天晴只有這句話,“太任性了!”
福伯不便評斷主人的言行,只是希望把他帶到安靜的地方,好好休養,快快恢復健康。
而在外頭趕車,答應援手的白慕天,也不是省油的燈。
打著新科狀元的名號,早在高級酒樓包下一處幽靜的院落,不要花魁,只要幾個整理環境的僕婦。
酒樓方面,早把白慕天視為身分最高貴的客人,對他的要求都儘量辦到,所以,他把三人藏到裏頭時,也沒有引起別人注意。
沒有出城紀錄,沒有登記落腳客棧,歐陽少華、染天晴跟忠心耿耿的福伯如同平空消失,湮滅在茫茫人海裏。
任憑風如意派出多少人,在歡喜城裏明查暗訪,就是找不到他們的蹤影。
“還沒找到人嗎?”坐在銅鏡前,唐宓邊梳妝打扮,邊看向站在身後的兩個保鏢,眼底按捺不住的焦慮已滿溢。
“還沒。”原宥搖搖頭。
好端端的先行出發,替歌舞團找落腳地,分明就是個簡單的活兒,也不知為什麼天晴怎會辦到人都不見了……
這會兒,連歌舞團都到了,還不見他的人影,這下,很難替他掩飾了。
“怎會這樣?”唐宓口氣儘是憂慮,並沒有責難。
上午,她已經跟歡喜大酒樓的樓主簽下一季的合作契約書,原本以為會很開心的,沒想到……
“明兒,你也講講道理,好嗎?”元媚拔高的尾音從外頭傳進來。
“我哪里不講道理?我就是不喜歡那樣報幕。”明明獗起嘴,對著元媚猛做鬼臉。
“可是……”宋豔加入戰局。
“不要、不要。”明明用手指頭堵住耳朵,一顆頭搖得像博浪鼓,就像從西域來的番婆般,擺明瞭拒絕溝通。
“你們別吵了!來吃東西吧!”蕭天衍端了茶點進房,才讓三個女人閉嘴。
“唉!”三人的對話,讓唐宓歎氣了。
“明明怎麼了?怎麼可以這麼隨興,我行我素?”蕭瑞陽也被吵得頭痛,眉頭皺起來了。
“她不開心!”唐宓掀開杯蓋,淡淡解釋。
“為什麼不開心?”女人歇斯底里的模樣真是難看。
“沒看到天晴、她就是那個樣。”明明喜歡染天晴,是整個歌舞團的人都知道的事。
“天晴平常不會這樣,可能臨時有緊急的事才會……”原宥想替兄弟解釋。
“唉!就怕遇到不好的事。”唐宓歎口氣。這幾天,她的眼皮頻頻跳動,人家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是兩邊眼皮齊跳,這算好,還是不好啊?
“不會的,你別淨往壞處想。”蕭瑞陽乾笑著。
“希望她真的沒事,豔兒嘴裏不說,心裏也是急的。”唐宓瞄他一眼,慎重提醒兩人。
宋豔跟染天晴是親姊妹,在歌舞團只有她跟宋豔才知道。
“天晴眼明手快,手腳又乾淨俐落,一般混混遇到他,討不到便宜的。”
原宥邊安慰唐宓,邊想該怎麼辦。
天晴再不回來,歌舞團的幾個大姑娘可能就先翻桌了。
“就怕她太好強,一定要跟人家比個高下。”
“不會的,當初聘請來當酒樓的保鏢,就沒有爭強鬥狠這一條,現在跟著你們出來,更不可能犯。”保鏢當然是以保護當事人或貴重的物品為主,天晴不會明知故犯。
“我是有聽幾個朋友說,風王府好像也在找人……不知道跟天晴失蹤,有沒有關係?”蕭瑞陽突然提起最新的情報。
“喔!我知道,好像鬧得滿大的。”原宥也有聽說這件事。
聽說官差拿著畫像,每間客棧、飯館間,但就是不把畫像貼出來給大家看,感覺滿神秘的。
“要進出歡喜城,也變得困難了。”蕭瑞陽點頭。
“不知道官府的尋人畫像,可不可以再添上我們天晴的?”唐宓歪著頭,開起玩笑了。
“如果能這樣,就好了。”也不用他們幾個兄弟滿城找人了!
“不管如何,還是請你們抽空,多出去繞繞了。”唐宓無計可施,也只有這麼說了。
“知道。天晴也是我們的弟弟,我們會盡全力找人的。”原宥保證。
“先就多謝你們了。”唐宓憂心仲仲的看向窗外。
歡喜城的市街,依舊繁華、熱絡……而她們的姊妹呢?失蹤多日,到底去了哪里?現在,人又在何方?
“咳、咳……”躺在床上的歐陽少華咳個不停。
染天晴被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吵了整夜,夾雜間歇性的喘息,這讓她想起他們的童年,他也常生病……
她離開破舊的村落,獨自跟著老道姑,在外學武,後來人海飄零,輾轉在京城找到宋豔,相依至今……
她很久沒想到過去的事了。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有了這些波折,然後也讓她回想起過去的事,心裏不自覺湧起一些溫柔的情絛。她二話不說,擰了一條冰涼的布巾,敷在他的額頭。
歐陽少華逐漸好轉,神情也平靜很多。
“怎麼了?”福伯跟白慕天一起把細節全都打點好,買食物回來,聽到廂房裏傳出咳嗽聲,臉都綠了。
“阿華著涼了。”她朝裏頭看一眼,雖然昏昏睡著,但還是不大安穩。
嗯!看起來,他真的不大好……
“天哪!怎會這樣?”策畫一出徹夜逃跑的戲碼,沒料到已絕食好幾天的主人就這樣染上風寒了。
“昨夜的風是有比較大。”染天晴想了一下。
“真糟糕!得去請大夫來看看才行。”福伯在門口走來走去,雖然心裏有了決定,卻又沒離開。
“還是我去跑一趟?”以為福伯嫌自己不會照顧病人,染天晴連忙起身。
她也該出去透透氣了。
“不行!染少爺,你千萬不能出門。”福伯連忙制止。
“為什麼?”染天晴不瞭解。
福伯只好把外頭的狀況說給她聽,並表示白慕天要他們好好待在他租來的院落裏,別隨意出門。
“那怎麼辦?”她看了躺在床上昏睡的男人一眼,眼底有些憂慮。
“白爺是說官爺只是拿著你跟少爺的畫像四處問客棧、飯館的掌櫃,所以我讓人去找白爺來,應該還好。”
事實上,白慕天也要福伯少在外頭走動,省得風如意想到還有個老管家也跟著跑了。
雖然氣昏頭的女人還沒想到,但不表示她永遠都會忽略這事。
總之,他們三人,別出門就沒錯。
“好吧!那你快去找人。”聽到這樣的狀況,染天晴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她還以為她可以趁出門找大夫之際,回去找原宥,至少得跟歌舞團的姊妹們報個平安,沒想到為愛瘋狂的女人已經鎖城找人。
她不把阿華翻出來,是絕對不會甘心的嗎?染天晴轉過頭,憂心仲仲地看著正在昏睡的男人。
童年時,他們的玩樂片段,瞬間像紙片般地湧入她的腦海!
那時,他那麼怯弱,又那麼快樂,每天跑來問她要去哪里玩時,清澈的雙眼總是閃爍著晶亮的光芒,美麗到讓人無法逼視。他是回鄉養病的小少爺,卻跟著他們這群野孩子到處亂跑。他整天跟著她,爬山涉溪,摘山菜、抓魚蝦,整日就為了這些小事忙得不可開交。
他不多話,卻總是牢牢跟著她,就怕被她撇下來似的,緊緊追隨,直到被家人再度帶回京城。
她依稀還記得他當時咬緊嘴唇、眼眶泛紅,似乎有千萬的捨不得。
那時的他,會知道長大之後,有個女人會瘋狂的追逐他,當眾宣佈非嫁給他不可嗎?
命運多舛,沒有人會預知以後。
現在,他已長成足以讓郡主傾心的翩翩佳公子,但那雙眼睛還是像以前一樣清澈,讓她無法拋下他。
她該回去跟她的姊妹們碰面了,卻被綁在這裏,無法動彈。
跟著他,她也陷入身不由己的漩渦,不知道離開的路該怎麼走……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2 00:05:20
第三章
“走……走開……”
“你怎麼了?有事?”聽到慌張的叫喊,半趴在軟榻上睡覺的染天晴連忙起身,走到床邊探視。沒料到那只是他夢裏的囈語,他並沒蘇醒的打算。
被吵醒的染天晴歎口氣,也沒睡意了,便坐在茶几旁,為自己倒杯水,默默喝起來。
這杯水有點甘甜,沖淡她嘴裏的苦味。她知道,那是一個時辰前喂歐陽少華喝藥時所殘留的味道―
她端著福伯好不容易熬好的藥汁,還放到半涼,才好入口,沒想到昏睡中的病人喝一口就吐,後來,任憑她怎麼哄勸,他就是別過頭,不肯喝。
“糟糕!他不喝藥。”沒想到病人也是有意識的。
“那怎麼辦?”福伯知道那是因為藥太苦的關係,在老家,他都會囑咐廚子另外放蜂蜜,但在這裏……不大方便。
“我再試試。”坐在床鋪邊的染天晴軟硬兼施,好話歹話說盡,但昏睡中的人就是閉緊嘴。
“你敢不喝?”染天晴瞪了昏睡中的男人一眼,然後突然含口藥汁,嘴對嘴,將苦得過分的藥汁哺入歐陽少華嘴裏。
“呃?”站在一旁服侍的福伯都看傻眼了。
歐陽少華似乎體會到無可抵抗的壓力,終於皺著眉,乖乖張口咽下苦藥。
“我小時候都這樣對付他。”染天晴抹去嘴角殘留的藥汁,對愣在一旁的福伯解釋。
嘖!還真的很苦。
福伯傻了。他活了一把年紀,還沒仔細瞧過兩個男人嘴對嘴……
有啦!在風家別苑看過,是主子強吻染少爺,這回是染少爺喂主子喝藥……但他還是不習慣啦!哎喲!這兩個真的要好得讓人家害羞。
“哦、喔……”福伯慌亂地點頭,又不知該說什麼。知道染天晴的方法靈驗,便尷尬地離開廂房。
“哼!不是說你家主人對我情深似海?只不過喂個藥,又不敢看了?”染天晴看著福伯狼狽的背影,悶哼幾聲。
想她是黃花大閨女耶!為男人做這種事,當然是她吃虧!但她又不忍心見歐陽少華被病折磨。
還好沒幾個人知道她是女人。
算了、算了,吃虧就是佔便宜,懶得跟他計較。
反正他的病快點好起來,讓她可以及早回去找歌舞團的姊妹就好了,剩下的,就隨便了。
“晴……天晴……”床上又傳來歐陽少華的囈語。
“你又怎麼了?”早失去睡意的染天晴走到床邊,卻發現昏睡中的病人雖然孱弱,卻已經睜開眼睛。
“你還在!”看到染天晴,喜悅蒙上他的眼,他伸出手想拉她。
“你還不舒服嗎?”她沒讓他拉住,逕自把手放在他的額頭,發現已經不燙了。
“我手腳還沒有力氣。”歐陽少華張大無辜的眼,乖巧得像只貓。
“那是當然的!你還沒全好,一個時辰前才讓我灌了藥。”染天晴把手收回來,淡淡說明。
“喔!原來是這樣。”那麼,她像以前那樣喂他吃藥,不是作夢囉?歐陽少華點點頭,嘴角不自覺往上揚。
“沒事就睡覺吧!”她突然覺得他的笑容很礙眼。
染天晴為歐陽少華拉好被子,就要走人。
“我不要一個人睡!你陪我。”他趕緊撈住她的衣袖,低聲乞求。
“你胡說什麼?”染天晴瞪大眼,輕聲斥責他。
“我沒胡說!以前我生病,你都陪我睡覺。”歐陽少華邊強調,邊凝視染天晴光滑的側臉。他好想親她,但她武功高強,他怕被她打飛。
其實,他也不怕她揍他,但他怕她從此不理他,所以他不敢……唉!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看歐陽少華理所當然說出這事,染天晴的俏臉不自覺滾燙。
“是嗎?那你為什麼“像以前”一樣喂我吃藥?”歐陽少華伶俐地反問。
“那……那是你不肯喝藥!”染天晴戚到困窘了。
“你不陪我,我就不要睡!”歐陽少華雖然在病中,但作怪的力氣還是有的,他一掀開被子,就想下床。
“你幹什麼?”她用兩手把病人押回床上。
“跟我一起睡啦!被窩暖暖的,你睡軟榻,那裏好冷!”歐陽少華拉著染天晴冰涼的手,軟言誘惑。
“不行這樣……”染天晴雖然婉拒,但口氣卻沒那麼硬了。她在歌舞團,也是一個人使用一間房,從沒跟其他保鏢同住過,怎可為這文弱的小子破戒。
“大家都以為你是男人,你跟我同睡一張床,不會有人說話的。”知道她吃軟不吃硬,歐陽少華再度勸誘。
“還沒有人說話?大家都以為我們有斷袖之癖!”還敢提這件事?染天晴伸出食指,輕輕戳他。
哈哈!
“誰教你女扮男裝。”他也沒辦法改變這件事啊!
“我已經穿男裝很久了,你不要當街扯我,說喜歡我,哪會被人誤會?”
染天晴狠狠瞪他。
“可是……”他真的喜歡她嘛!歐陽少華委屈地看著心上人。
“不用可是,我知道你騎虎難下,被郡主逼婚,逼不得已,但誰教你不挑個好時辰,偏偏要在大庭廣眾下。”
這下,他們倆都要被異樣眼神跟詭異的訕笑追隨很久了。想到這事,染天晴就不禁為自己的遭遇掬一把同情之淚。
“郡主逼到我沒辦法了……”他低下頭,一副很弱的樣子。
“好啦!我知道啦!我挺你咩!我在他們面前,也沒拆穿你啊!要愛,就讓你愛啊!”染天晴拍拍他的肩。
“真好!你終於不生我的氣了?”歐陽少華抬起頭,露出美麗的笑容。
不知何時,他的雙手已經悄悄攀上染天晴的脖子,額頭抵著額頭,兩人親昵的坐在床上,在彼此耳邊低語。
“我是無可奈何。”染天晴拿他沒轍。
反正,她暫時當他的同性愛人,也沒有損失,那個郡主凶巴巴的,是男人看到都會怕,更何況他這麼文弱……被迫娶一個兇神惡煞,一輩子面對她,他可能會提早回去跟玉皇大帝下棋!
看在他們是老朋友的份上,她也不能見死不救,不是嗎?
“我更要謝謝你!我把床分一半給你睡。”歐陽少華態度無邪,硬是讓出一半的床位,要給染天晴。
“唔……男女授受不親……”染天晴看著被窩,心裏很掙扎。
“我們早“親”過好幾遍了!”歐陽少華歪著頭提醒染天晴,可不要忘記他們從“小”親到“剛剛”
他就是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淡淡瞄他一眼。
“唉!遇到你……”染天晴食指顫抖地指著歐陽少華半天,又重重放下來,“我……就算了。”
“好啦、好啦!我這麼弱,你武功高強,我也不可能對你怎樣。”歐陽少華眉開眼笑,趕緊把枕頭也分一半給染天晴。
“不用你說,我用膝蓋想也知道。”染天晴打個大大的呵欠,窩進棉被。
夜深了,她也累了。
所以,她壓根兒沒想到,為何多年不見,歐陽少華在異鄉的街道上,能一眼認出她的變裝,也知道她的武藝不弱。
他對她,未免熟悉得太過分了吧?
而夜,真的太深、太寂靜了,讓人想要閉上眼,好好睡一覺,其他的,都交給老天發落。
“嗯……好嫩、好好吃……”染天晴抱著一隻比她身體還大的烤雞,開心得不得了,捧著又香又嫩的雞肉,邊舔邊讚美。不知道這烤雞哪來的?肯定是老天看她辛苦,賞給她吃的!
“別這樣……”被她捧住的雞肉還會動。
“不准亂動!你就是要讓我吃的!”奇怪耶!都被烤了,還不認分?染天晴火大,緊緊抱住會動的雞肉,打算張大口,狠狠咬下一塊肉,大快朵頤一番。
“我的天哪、我的天哪!少爺、染少爺……你們、你們……”福伯驚天動地的叫嚷刺破她的耳膜。
“幹什麼?”享用大烤雞的美妙時光再度被打斷,染天晴怒氣騰騰,打算轉過身,踹破壞她好事的混蛋一腳。未料,她卻見到水盆丟在桌上,水漬濺濕周圍,原本擰幹的布巾,卻散亂地擱著……福伯捂著眼,落荒而逃,臨走前,還不忘把兩扇門關妥,怕被來幫忙的僕婦看到房內暗藏春光。
“呃?”染天晴錯愕地轉過頭,才看到懷裏抱著的,不是香噴噴的烤雞,而是被扒光衣服,赤裸的躺在她懷裏的歐陽少華,他的肌膚上還留有彷佛被蹂躪過的紅痕……
嗯……這個是……她幹的好事?
她抬起頭,尷尬地看著俊臉一陣青一陣白的男人。
“我說不要……可你說我好嫩、好好吃……”歐陽少華非常困窘,面紅耳赤的告訴染天晴。
“欽!我夢到……大烤雞……”染天晴吞吞口水,不知該怎麼辦。沒想到她竟然也有當登徒子的天分?
睡夢中,蓋世的翩翩美公子就被她染指了!嘿!怎麼辦?
“剛剛這樣混亂……還被管家看到……我、我……”歐陽少華低著頭,眼眶泛紅。
“別哭啦!男子漢大丈夫,被看到就被看到,有什麼關係嘛?大不了……我娶你啊!”看到他眼眶紅,染天晴心一慌,開始胡言亂語。
“我是男人!怎麼可以嫁人?”委屈歸委屈,但他絕不被佔便宜。
“吼!那我是女人,我嫁你總可以了吧?”染天晴趕緊把立場顛倒回來,發出聲明。
雖然她不大想嫁,不過,先把目前這場混亂應付過去再說。
“真的嗎?”他怯生生的看了染天晴一眼,清澈的大眼飽含水漾光芒。
“當然!”染天晴用力點頭,就怕萬一沒談妥,他大少爺的眼淚就這麼從眼眶裏掉出來了。
小時候,她最怕歐陽少華在她身後哭,他一哭,她會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所以,她囑咐自己要跟他好好談,不能讓他的淚水從眼眶裏掉下來。
“好!那你從今以後就是我的娘子。”歐陽少華點頭,嘴角露出燦斕的弧度。
“沒問題,就這麼辦。”她勉強擠出笑容。
“你以後都要叫我“相公”。”歐陽少華趕緊提醒染天晴。這是他身為夫婿的權利。
“知道啦!相公。”沒想到睡一覺,她連相公都有了……這世界真是莫名其妙啊!
“多吃點粥……”
歐陽少華的病剛好,不能吃太多東西,染天晴只有囑咐他多吃點福伯命人熬來的鴨肉粥,調養身體。
“謝謝。”歐陽少華笑眯了眼,開心地看著染天晴。
她真的對他很溫柔,不但照顧他,還會為他布菜……有這種娘子,他真的作夢也會笑。
“看什麼?”染天晴沒好氣的反問。被美男子這樣啾著看,她也會不好意思的。
“沒啊!你很好看。”歐陽少華心情很愉悅。
被長得像朵花的人誇獎好看,她感覺好像被諷刺,開心不起來。
“你才好看咧!不要動不動就看著別人傻笑,這樣別人會笑你呆。”染天晴瞪回去,要他少講這種讓人害羞的話。
“我知道了。”絲毫不怕被兇狠的提醒,歐陽少華還是笑得心花怒放。
“哼!”說歸說,狀況還是沒改善,她認了。
不過,有件事很重要,不先跟他商量,到時肯定天下大亂。染天晴決定要先把話說在前頭,“阿華,我跟你說……”
“你要叫我“相公” !”歐陽少華提醒他的親親娘子。
呵!好甜蜜喔!
“噢!相公……”糟糕!她現在有反胃的感覺,但不能在他面前吐……
“我們的關係我們知道就好,可不可以不要公佈?”染天晴和顏悅色地跟貌似溫和的男子商量。
“為什麼?”正在吃粥的歐陽少華立即抬頭,清澈的大眼裏閃過銳利的鋒芒,但瞬間又被隱去。
“我是歌舞團的保鏢,大家都以為我是男人,除了豔姊……”不想接觸歐陽少華的眼神,染天晴吞吞吐吐的說明。
“你只顧那些姑娘,我怎麼辦?”歐陽少華丟下湯匙,眼底浮現怒意。
“沒有,我沒那個意思!你也可以跟著我,我們還是相公跟娘子,只是暫時不能公佈而已。”看到歐陽少華俊臉充滿怒氣,染天晴有點心驚肉跳,開始安撫他的情緒,要他體諒她。
“你已經是我的娘子了,幹嘛當保鏢?我是男人,我可以養你!”歐陽少華堅決反對這種職業。
“當初為了保護豔姊,所以跟歌舞團簽約。豔姊不走,我也不能走。”看到歐陽少華的反應這麼激烈,染天晴開始頭痛了。
沉默半晌,歐陽少華才悶悶反問,“所以你不能離開歌舞團?”
“是的。”染天晴點頭。
“那,你這陣子都跟我在一起……”想到兩人相遇之後的混亂,他遲疑地望著她。
“她們一定急壞了!以為我碰到不好的事。”染天晴無可奈何地表示。
歐陽少華默默凝視著染天晴,越靠越近,兩張臉距離咫尺,染天晴彷佛可以感覺到他的鼻息。
“你對我真好。”他一把按住她的手背,在她耳邊呢喃。
“知道我對你好,你就答應我吧?”糟糕!為什麼她現在講話也這麼噁心?但不說不行!
如果不討得歐陽少華的歡心,讓他答應,她真的會死得很慘,到時,他在大庭廣眾下喊她“娘子”,等不到歌舞團的姊妹們驚聲尖叫,她大概就先崩潰了。
“答應是沒問題,但……”歐陽少華緊緊抓住她的手。
“怎樣?”要附帶什麼條件?
“我們得先圓房。”貌似溫和的男人不等染天晴說話,唇瓣就堵上她的紅唇,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跟壓迫感,狂放地掠奪她的生澀,另一手扣住她的後腦,蠻橫的舌隨之入侵。
親昵接觸的快感讓染天晴的腦袋有了短暫的暈眩。
天!她快不能呼吸了。
那次,在眾人面前,他、他也這樣……讓她完全沒有抵抗的餘力,被他牽著鼻子走。
“阿……阿華……”她喘不過氣,手腳發軟地貼靠在他身上。
“你依我,我就答應你。”蓄意忽略她不符規定的稱呼,他現在要的是她更多的棄守。
他要她成為他的女人。
“可是……”猶豫的字眼從她的喉頭傳出,卻近似於呻吟般的喘息,扭動的腰肢卻還是牢牢被歐陽少華掌握著。
光是這樣的動作,她就可以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他們之間沒有空隙。她從來不曾跟男人有過親昵的互動,也沒有被挑逗過的經驗,光是一個吻,就可以讓她感到暈眩。
面對歐陽少華,雖然心裏有個聲音叫她快逃,卻又對這種刺激感依戀不舍。
“你要我不能公開我們的關係,那你就不能安我的心嗎?”他輕輕靠在心上人的耳畔,提出狡猾的質疑。
“你只要……圓房就答應我?”她口氣萬般艱難的詢問。
“嗯!”他用力點頭,繼而貼心提醒,“福伯也看到你剝光我的衣服,抱著我猛親,現在說我們沒“那個”,他也不會相信。”
噢!不要再提那件蠢事了!都是烤雞害她變成強姦魔的……
“好,都依你、都依你。”染天晴感到頭昏眼花,倒在歐陽少華身上,一手撐住亟欲爆炸的腦袋。
她當然知道福伯老用責怪的眼神在她身上搜尋……老人家是想成,她把他家少爺私吞入腹吧?但事實上,她只是想把烤雞私吞入腹而已!想到這事,她就很想哭啊!染天晴的腦袋一片紊亂,搞不清楚怎麼會演變到這步田地,她還必須跟他有真實的夫妻關係……
但不答應,又不行。
她總在他那雙清澈又無辜的眼神裏迷失了自己,找不到出口,猛然回神,才發現自己竟做了平常絕對不會做的事。
如果現在拒絕,臨時喊停,對整件事滿懷期待的他,一定會哭吧?
她不想把他惹哭,那會讓她有罪惡感。
“晴兒……”歐陽少華柔聲呼喚著。
“嗯?”他在叫誰?染天晴錯愕地抬起頭,才發現他正用溫柔優雅的嗓音在呼喚她。
她不記得有人用這麼溫柔寵溺的聲音呼喊她,除了他……
“你當我的娘子,我一定會對你很好,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背叛你,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緊抱著心上人,將她壓倒在床上,不停地親啄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聲訴說愛的言語。
“我比較相信自己的拳頭!”瞄了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一眼,她揮揮自己的拳頭。
“你會打我嗎?”歐陽少華驚愕地凝視她。
“不知道,但你要是讓我難過,那就說不一定了。”她還沒想過用拳頭招呼文弱而優雅的男子。
但,事無絕對,她不能保證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
“原來你說的是讓你難過?”聽到她的回復,他終於笑了,“我保證我絕對不做讓你難過的事。”
“那也很難講……”染天晴喃喃自語。
在老家時,她曾養過一隻黑狗,牠對她很忠心,她每天都記得要弄點食物喂牠。他們的感情很好,後來遇到荒年,大家趁她不注意時,把黑狗殺了,拿來填肚子……發生這件事後,她就再也不養狗了,因為她每次想到牠閃亮而無辜的黑眸,一顆心就難受到快要爆炸。
“我不是小黑,我會保護自己。”他摟著她的腰,細細啄吻她的紅唇,似乎想借著綿延不絕的熱吻消去她心底的陰影。
他愛她,他要她也愛他。
他最憂慮的,就是她不在意他、不喜歡他、不愛他……除了緊緊擁抱懷裏的她之外,他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證明―
她,屬於他?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2 00:05:39
第四章
“嗯……”兩人的舌頭不斷交纏著,濃重的呼吸氣息噴灑到對方臉上,這樣放肆的行為卻因為他們的協議,顯得理所當然。“你好美!”溫熱的舌頭糾纏著彼此,他不忘讚美她。
染天晴的腦袋已被這樣的熱吻搞得一團混亂,對歐陽少華的親昵舉動沒有任何排斥或推拒。
“叫你不要……”誇獎我,沒聽到嘛?本能的抱怨被強大的蛇吻攻佔,她的抗議瞬間被他的熱情吞噬了。
溫熱的手掌挑開她的中衣,往下滑動,試圖尋找入侵的空間,但因為歐陽少華的動作太過斯文、緩慢,導致跟他纏成一團的染天晴感到不滿。“快一點啦!”他慢條斯理的動作似乎都在淩遲她的感官,讓她羞怯的神情毫無遮掩地呈現在她的俏臉上。
“喔!”他嘴角的弧度稍稍上揚,眼底含笑。
他可以把佳人的催促聲,想像成她跟自己一樣期待嗎?
“偷笑什麼?”染天晴老羞成怒,一把勾住歐陽少華的脖子,將他翻壓在床鋪,自己順勢騎壓在他身上,俯視著他。
“你沒嫌棄我,我很開心。”凝視著面前的小女人,他認真的告訴她。
“為什麼?”她不懂他為何要這麼說?
“我比你文弱啊!我怕你以為我不能保護你。”他晶亮清澈的眼,直勾勾的看著她。
她知道他有男人的自尊心,她遲疑一會兒,才委婉表示,“我的功夫很好,我不需男人保護。”
事實上,她沒想過自己會跟什麼樣的男人在一起。生長在貧困的家庭,她的性格非常務實。在花樓裏,看盡多才多藝的姊妹們跟男人談情說愛的模樣,她對鴛鴦蝴蝶夢並沒太多的幻想跟期待。
對她而言,男人的存在不如一隻可以填飽肚子的烤雞。
假使這輩子不談婚嫁,她不會很遺憾,可是一年吃不到一隻烤雞,她會覺得自己很可憐―
這麼認真工作,竟然吃不到一隻烤雞?
所以,烤雞比男人重要多了。
但,面對這麼認真跟自己表達愛意的男人,這種沒天良的話,她說不出口,只好拐個彎說明。
“可是……”歐陽少華還想再說些什麼。
“哎呀!你真的好煩。”染天晴有樣學樣,迅速堵住他的嘴,用力吸啃,不讓他說話。
她啃得很用力,都快咬出牙印子了,卻沒有讓人頭暈目眩的感覺。
“不,不……”不是這樣!歐陽少華忍住疼,想跟她說些什麼,可是壓在身上的女人像一頭小野獸,力大無窮,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翻過身,勉強壓住她。
“你掙扎什麼?”染天晴氣喘吁吁的看著他。
不是說要圓房嗎?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她在花樓看多了,她知道要先親嘴。
他之前也親過她幾次,難道就不能換她主動親他嗎?
“不對!”那張斯文的俊臉難得露出一個比笑還糾結的表情。
“什麼不對?”她聽不懂。
“你親的方法不對。”他輕聲指導好不容易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小女人。
“怎麼會?明明就是。”染天晴不相信。
“真的不對!相信我。”雖然早從她生澀的反應裏得知她是處子,但在確切證實後,他的心還是忍不住雀躍。
“那……”怎樣才對?
歐陽少華不等染天晴把話問完,便堵住她鮮紅的唇,野蠻的舌迅速入侵,不理會她的驚喘。他霸道地扣住她的下頗,不許她回避,靈動的舌在她的嘴裏不停翻攪。
兩人身體交迭,染天晴的腰肢被他緊緊摟住,兩人間沒有空隙。
他用行動告訴她,什麼叫親吻。
“少……”光是這樣的親昵與糾纏,就足以讓她感到害羞,而她也驚覺歐陽少華的頑強與侵略性。
那是生性疏懶的她所沒有的。
“只有兩個人時,你得叫我“相公”!”這是他的堅持,也是他的底線,他要她親口承認他是她的夫婿。
“相公。”口氣雖彆扭,但她還是勇於兌現自己說過的話。
“很好,記住我是你的相公。”他的啄吻從她的嘴唇延至臉頰、頸項、雪白的胸脯……
綁在她胸前的束胸,早在不知不覺間被他解開了。
“你怎麼……”她皺起眉頭,不習慣胸前那兩團肉以這麼自然的方式裸露。
“聽話!你不該那樣作賤自己的身體。”他把頭埋在她的峰巒間,熱情地含咬著峰頂上誘人的紅梅。
自然凸起的花蕊任男人盡情品嘗。
“嗯啊……”她小嘴不自覺發出誘人的吟哦。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像花樓的姊妹般,發出那樣讓人害羞的聲音。她想捂住嘴,但歐陽少華道高一尺,早壓住她的腕,不讓她遮掩。
“很丟臉!”她還是臉紅了。
“我們是夫妻,你是我的娘子,在我面前,你要怎樣都可以。你什麼樣子都很美!不用掩飾。”他緊盯著她美麗的臉龐,認真的告訴她。
“可是……”她還在遲疑。
“沒有可是!我說可以就可以。”他兩手掌握她的椒乳,時重時輕地捏擠,企圖在她身上烙印不可磨滅的痕跡。豐盈的乳房被捏擰得軟熱滾燙,而她也不自覺發出一聲比一聲嬌媚的吟哦。她的腦汁已在過大的刺激下攪成一池沸水,無法思考。
“相公……”在歐陽少華刻意的調教下,在他身下的染天晴彷佛獲得重生般,嬌媚地喘息,婉轉可人。
很好!從這刻開始,他的女人已經新生!
她不是歌舞團的保鏢,在他的面前,她只是一個為他而生的女人,為他卸下所有防備的小娘子。
凝視著為他改變的小女人,他的眼底充滿成就戚。
“我的晴兒,你可以再盡興一點。”歐陽少華輕咬著她的耳垂,在她耳畔灑下如魔鬼般的挑逗。
“嗯……”過多的刺激讓平日不善思考的染天晴隨著歐陽少華的鼓動而起舞,她自然的放軟身軀,任他予取予求。
而歐陽少華也不知什麼叫客氣,大方的拉開她的雙腿,進入她兩腿間的幽谷。在過關毫無阻礙的狀況下,他順利闖入潮濕的花穴中,並抵達她體內最幽深的地方,開始律動。
“會痛。”她秀麗的眉峰皺起。
“習慣就不會了。”他輕聲在她耳邊呢喃。
進進出出、上上下下,他放肆地抽戳,享受被花徑包圍的舒適感覺。
她控制不了意識,開始放聲嘶喊。
歐陽少華望著那張浸淫在情欲裏,無法自拔的豔紅臉頰,在她歇息之前,又加重戳搗,侵佔她的嫩穴,毫不留情地貫穿著她。
生嫩的軀體禁不起高超的情愛洗禮,染天晴沉溺在無邊的欲海,無法回頭。
“我累了。”歐陽少華凝視著那張被汗水沾濕的臉龐,豔麗動人,他知道這是他們之間的差距。
“嗯?”她眨眨眼,不知道他的意思。得到她身體的男人也沒有多做解釋,他翻個身,在她體內的肉刃沒抽出,讓她跨坐在身上。
“嗯?”這樣是?
“你的體力比我好,換你動。”躺在染天晴身下的男人扶住她的腰際,理所當然的表示。
“怎麼動?”可以啊!但她不確定她會。染天晴不再掩飾自己的真實感受。
“你搖一下臀部試試看。”歐陽少華露出溫和的微笑,技術性地指點她。
跨坐在男人身上的染天晴按著指示,稍稍晃動一下,沒想到快感卻如滔天巨浪般的湧來,讓她不自覺發出驚叫。
“對,就是這樣。”歐陽少華稍稍移動臀部,因摩擦升起的快感,在他刻意的推波助瀾之下,顯得深刻而真實。
“慢一點……”染天晴咬住牙根,想掩飾新一波攻勢帶來的衝擊。
“怎麼可能呢?”歐陽少華忍不住輕笑,十指緊扣她的十指,不讓她有固定的施力點。在上下皆得不到施力點,高速的摩擦引爆急速的快感,她不斷放聲嘶叫,而兩腿間也不停流出汨汨的花蜜,讓兩人身體的接合處能更緊密、深入。
“對,快一點。”他引誘她跌入更深的欲望。
“相公……”她全然的信任,引來快速的陷落,她依言晃動,嬌軀卻被更張狂的激情控制。
怎會這樣?她快要瘋了。
“晴兒,再快一點,那樣還不夠。”他就是要她沉溺在這樣的情境,日後,沒有他無法度日,所以不斷催促她扭動俏臀。
猶如初生的雛兒,她只能依照歐陽少華的指示做著高速的晃動,小嘴也高聲發出尖叫。
“太好了!就是這樣。”躺在身下的歐陽少華享受她帶來的歡愉,而嘴巴也沒閑著,張口含咬住在他面前搖晃不停的椒乳,不斷吸食,利用牙齒變換角度,刺激她的敏感點。
“少華……”她的呼求帶著令人臉紅心跳加速的渴望。
“你好美,我一直很喜歡你。”歐陽少華輕聲誇讚著,從不吝惜給予戀人最甜蜜的言語。
她額上的汗水緩緩滴落。
“還要、還要!”羞恥心早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那你的腿要再張開一點。”歐陽少華溫和而清楚地告訴她。
沒想過是自己引狼入室的染天晴,在大野狼的身上晃動,放肆的叫嚷因高潮而破碎、斷續,兩腿因過多的快感而大開。
歐陽少華也趁此機會,進得更深。
她無法逃離,只能跨騎在男人身上,像騎馬般,全面承受有節奏的律動。
體力過人的她,在初次性愛中,並沒有太多的適應期,便被男人拖入漫天的欲海之中,載浮載沉。
“用力一點、用力一點!”她瘋狂渴求。
被欲望佔領的身子,隨著狂野的律動搖擺腰臀。
“好。”他依她的要求,在蜜水四溢的花穴裏使勁抽送。不識情滋味的染天晴已被這樣激狂的情愛給征服了,貪求快感,完全敞開身體地任他入侵。
她已完全跌入擁抱她的厚實胸膛中,萬劫不復了。
“口好渴……”染天晴躺在床上,意識飄飄蕩蕩,嘴裏發出低切的渴求聲。
“渴嗎?你等一下。”躺在她身旁的歐陽少華即刻起身,走到茶几旁,倒杯水,再把虛弱的小女人扶起身,讓她半躺在自己懷裏。
“嗯!喉嚨好幹……”染天晴眯著眼,接受他的餵食,還不斷喃喃抱怨。
“你一直叫喊,喉嚨當然幹。”歐陽少華很有耐心,緩緩將水送入她的嘴裏,直到杯子見底,還體貼地幫她擦去唇邊的水漬。
“那也是你害的!”趴在情人身上,她像只水蛭般黏著他。
“那是因為你太迷人了。”歐陽少華不跟她爭辯,卻不斷在她耳畔說著沾了蜜的情話。
“瞎說。”她的嘴角揚起絕美的弧度。
“真的。”他認真地看著她,長了筆繭的手掌卻又忍不住滑向她的胸前……
“讓我睡一下!你別鬧。”染天晴推開他的手,不讓他繼續摸,省得又出了亂子,她得拿睡眠跟體力來償還。
“可是……”他鱖起嘴,心不甘情不願的看著她。
“你乖啦!我都跟你圓房了,以後日子長得很,你想怎樣都可以,現在先讓我睡一下。”染天晴嘟起嘴,快速的在情人的唇邊輕啄一下,不等他回應,就鑽進被窩裏。
“你怎麼……”可以這樣?歐陽少華沒好氣地瞪著隆起的棉被,裏面藏著裸身而睡的小女人,自己卻碰她不得;但一想到她說的“以後日子長得很”,不禁開心地笑了。
累得半死的染天晴才不管“相公”怎麼想,逕自呼呼大睡,非常開懷自在,一點人妻的自覺都沒有。
“晴兒……”歐陽少華坐在床邊,喃喃念著她的名字。
他的視線停留在隆起的被窩上,一次又一次,眷戀不已地凝望著,心裏湧起無與倫比的幸福感。
終於,他的愛戀得到回報,他得到她了!
這場看似荒誕的糾纏,事實上,是他追逐染天晴長達十年的結果。
他喜歡她,但她卻無視他的存在。
這幾年,不管她流落到何處,他總是想盡辦法得到她的消息,甚至派人追蹤她,就怕有人捷足先登,搶在他面前,擁有她。
所以,他們在歡喜城見面,不是偶遇,也不是上天的安排,而是他心心念念、依戀不舍的結果。
老天可憐他,給他機會,讓他可以當眾將她“指”出來。
就是她,他喜歡的人千真萬確就是她― 染天晴。不管她男裝、女裝……她就是讓他在夢裏搜尋千百度的佳人,所以,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都不會放棄。
染天晴倒在床上,繼續呼呼大睡。在歐陽少華蓄意的設計下,開始了沒日沒夜的歡愛,她過人的體力全被激情榨幹,累到睜不開眼皮。
她赤身裸體趴在床上,身上只蓋了被子,她的胸脯、手臂,甚至大腿內側,都被情人烙下專屬的淤痕。
“嗯……再來、再來……”內室不斷傳出她走火入魔的叫聲。
坐在外頭,隨意披上外衣的歐陽少華,捧著茶杯,傾聽她的囈語,嘴角浮現淡淡微勾。
聽起來,她應該滿意他的表現。
他該再做些什麼……繼續把她困在房裏?
歐陽少華平靜的看著茶杯裏的倒映,心裏策畫的卻是另一回事。
“少爺,你還好吧?”福伯含淚看著主子,心裏非常擔心。
“還不錯。”看著老人擔憂的表情,歐陽少華笑了,卻沒做多餘的解釋。
他不介意外人怎麼想他跟天晴。
“你要多吃東西,補補身體。”福伯不敢講太明,卻意外弄來一桌的海產。
“我知道。”他的確該多吃些,在對天晴沒完全的把握前,他要努力增加自己的實力。
“或者……我再去替染少爺準備另一間廂房?”看著斯文和氣的主子,福伯期期艾艾的開口。
“喔!不用了,她要我陪她。”他故意講著模棱兩可的話,彰顯染天晴的氣勢。
既然已經答應天晴,他就沒打算破壞承諾。
她想在眾人面前當男人,他就讓她當個威風八面、任性霸道的壞男人;而他,就當個被她局限在懷裏的小可憐。只要她高興就好了。在大局尚未底定之前,他一定要加深眾人的印象,讓人以為他為她癡迷,沒她活不下去。
沒有人會想跟這種男人有關係吧?呵呵……
他就不相信風之豪知道後,會讓妹妹嫁這種沒用的男人,放著風如意繼續糾纏他。
而天晴只要在他面前,像個為他而生的女人就好了。
他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他。
“你再送些烤雞來,要一整只!等會兒晴兒醒來,一定餓慘了。”歐陽少華貼心地叮囑福伯。
“好,知道了。”福伯含淚答應。
沒想到主子竟然為一個男人走火入魔到這種程度?體貼、癡心,被他折磨得半死,還是為他著想?福伯搖搖頭,說不出任何話,只能按著歐陽少華的指示辦事。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2 00:05:56
第五章
“啊!我快餓死了。”染天晴趴在桌子上,大聲疾呼,而坐在她身旁的歐陽少華,忙著安撫她,先倒了碗陳皮梨湯讓她墊肚子。雖然不能喂飽肚裏的饞蟲,但她還是捧著茶碗,一口氣喝光。
“再等一下,你醒來的不是時候。”歐陽少華斯文的俊臉浮現一絲苦笑,卻還是顯得從容不迫。
“清醒還要分時候?哪有這種事?”她癟起嘴,臉上顯現不贊同的表情。
“當然,我讓福伯準備了一隻香噴噴的烤雞,偏偏你睡了一整天,誰也抓不准你起來的時候……”歐陽少華慢條斯理的說著。
偏偏餓昏頭的人卻怎麼也聽不懂他的抱怨,只是緊抓他的手臂,不斷搖晃,追問:“然後呢?那只烤雞呢?香噴噴的烤雞呢?”只有烤雞,才能讓染天晴的眼神發亮。
“放了一個多時辰,冷了。我看烤得香脆的雞皮皺了,肯定不好吃,就讓福伯拿走,給外頭的乞丐吃。”他把小妻子真實的反應看在眼底。
“噢……”怎會那麼浪費啊?歐陽少華的答案真的讓染天晴口吐白沬.
“肉冷了,真的不好吃。”他認真告誡染天晴。
出身在富貴之家的男人,對於食用的菜肴非常講究,即便逃難在外,一切從簡,但該吃、該用的派頭,還是少不了。
“沒關係,我可以吃的。”染天晴眼眶含淚。
這個敗家子!怎麼可以肉冷了,就丟給乞丐呢?有熟,就可以吃了!染天晴在心裏不斷咒駡。
“你先吃這個,我讓福伯再去準備了。”歐陽少華看著因為失去烤雞而淚眼汪汪的染天晴,覺得她很可愛。他輕拍她的頭,把擱在一旁的竹籃拿過來,裏頭放著他托人從日月齋買的糕點。原本,他打算跟天晴一起度過優閑的午後時光,再共同享用的。
“哇啊!有龍鳳糕耶!”向來嗜甜食如命的染天晴,看到糕餅皮上烙印著一對龍鳳,眼睛又亮了。
這是京城裏最有名的糕點,日月齋的龍鳳糕,一天只出爐一次,一次有一百盒,一盒只有六個。
平常人家想買都買不到,光是預訂,就要排三個月,她有一次從宋豔的嘴上搶過半個……
只吃過一次,從此就念念不忘。
“你知道龍鳳糕?”他啾著她,眼神含笑。
什麼口氣?她當然知道。
“可惡!好吃的東西,我都知道。”染天晴捧著珍貴的龍鳳糕,邊吃邊用眼白看男人。
真是狗眼看人低,龍鳳糕不要分他吃!哼!
“我還以為你只知道烤雞哩!”歐陽少華用摺扇掩住嘴,但愉快的笑聲還是流泄出來了。
“欽……”染天晴聽到他揶揄的笑聲,頓時想到自己在睡夢中抱著他,以為他是烤雞的事……真糗!
“誰教你的皮跟雞肉一樣嫩。”窘得滿臉通紅,但染天晴忍不住為自己辯白。
“這算誇獎嗎?多謝你的贊言。”歐陽少華笑到眼淚都噴出來了。
其實,是他趁她熟睡時,脫光衣服,窩到她懷裏睡覺的,原本,他只求纏住她,讓她不能撇下他。
沒想到她竟然抱著他,大喊“好香、好嫩”,還老實跟他說夢到烤雞?
要不是那天他的心情緊張,真的會笑暈在床上。
“笑笑……笑死你了。”染天晴自言自語。
她邊吃龍鳳糕,邊瞪歐陽少華,但看到他笑到俊臉漲紅,神采飛揚的模樣,又覺得他實在好看,難怪被郡主逼婚。
這麼俊美斯文的男人竟是她的夫婿?好像也不是件很難過的事喔?呵呵……好吧!嫁就嫁了咧!反正都圓房了,彼此不該看的地方全看光了,這麼養眼的極品是她的夫婿?她就不要浪費,收下來當相公好了。
“這可不行!我笑死,你不就當寡婦了?”歐陽少華掩住嘴,正經八百的表示。
“也是,你還是克制一點好了。”她雖然沒想過要嫁人,不過好不容易有了相公,也不希望他早死啊!
“是的,遵命。”歐陽少華輕輕將唇碰在她的額頭上,寵溺之情溢於言表。
“喔!”夫婿這麼聽話,染天晴眉開眼笑。
“噢!主子……”兩人甜蜜恩愛的景象,又恰巧落入跑進房、有事稟報的福伯眼裏。
他睜大眼看著眼前的畫面― 嗯!他老人家也覺得有點不舒服……
“咳!有事?”歐陽少華尷尬地猛咳嗽。沒想到自己親吻天晴的額頭,會讓福伯看到?這下不用作戲,別人也會以為他很愛她了。
“野雞已經烤好,請少爺跟染少爺到外頭享用。”福伯雖然不情願,但也漸漸習慣兩人親昵的互動畫面,他不動聲色,必恭必敬的跟主人報告。
“哇!還有野雞肉可以吃……”聽到有野雞可吃,染天晴眼中的紅心直冒。
一般來說,野雞比家雞的味道好,因為牠的活動範圍大,又常吃活的昆蟲,得到的養分比較豐富,所以大家都知道野雞比家雞香。
但,他們四處奔走流浪,常錯過正常的用飯時間,能好好吃頓熱騰騰的飯菜,就要謝天謝地,哪能計較食材鮮美、上等。
“不是在家裏,我們就隨便吃,等到回歐陽家,我讓人抓只羔羊,弄蒸烤三吃給你。”歐陽少華主動牽住染天晴的手,笑嘻嘻的表示。
哈?主子還要帶染少爺回老家?福伯傻眼了。
“我讓廚子弄了炸野雞,等會兒,就請主子跟染少爺一起嘗嘗。”識相的福伯趕緊把額外做的炸雞也提出來。
嗚……那是他特地留了雞胸肉,為主子做的好菜呢!
“太好了,你做得很好。”歐陽少華滿意的點頭。
哈?這叫隨便吃?
染天晴嘴角抽措,不知道這個貴氣公子爺到底還有多少花樣沒耍出來?不過,她快餓到前胸貼後背,沒空糾正他。
“餓死了!我們快吃吧!”
“嗯!走吧!”
兩人開開心心的走出廂房,染天晴這才注意到原來他們住在一座別致精巧的院落,正廳外,還有美輪美奐的假山流水。
兩個僕婦正在小巧的院落做著烤肉、熬湯的工作,見到他們來,還恭敬的跟他們點頭,請他們享用。
“這裏是哪里?”染天晴看到不遠處還有幾棟金碧輝煌的樓房,但因為院落外種了一整排的樹,恰巧擋去從高處鳥瞰別苑的視線。
“朋友幫我租的小地方。”歐陽少華輕柔的微笑,回應得理所當然。
哦?小地方?染天晴莫名其妙的點頭。
這裏那麼漂亮,哪里小啊?富家公子哥講話總是在不經意裏流露優越感,聽起來真刺耳。
不過,前頭那幾楝樓閣,跟她看慣的酒樓好像很類似,可這裏沒有陪客人聊天喝酒的姑娘……
所以,還是算了,懶得想了。
“快來吃吧!”歐陽少華優雅的招呼,把碗筷擺在染天晴面前。
“好的,我快餓扁了。”雖然剛剛吃過龍鳳糕,不過烤肉的香味還是把她肚裏的饞蟲養得又肥又大。
她逕自坐下,挑起烤得金黃酥香的野雞腿,大大地啃了一口。
“還有肉湯!你吃慢點,沒人跟你搶。”歐陽少華從容地坐在染天晴身旁,只看她吃,自己卻不伸筷子。
“唔……”她狂啃好幾口,終於止住腹中的饑餓感,卻又因為他在她臉上徘徊不去的視線,而停止進食的動作。
“你怎麼不吃?烤得很好吃!”她抬起頭,望向那雙興味盎然的清澈雙眸。
“我先前吃過了,還不餓。”歐陽少華搖頭。能這樣看著她吃得香甜的表情,他就很快樂了。
除了童年時期,他到鄉下養病外,從沒機會可以跟她同桌共食。
而這件事,他期待很久了。
所以,現在看到她坐在他面前,吃肉、喝湯,還問他吃不吃,他已經覺得恍如置身夢中般的幸福。
“怪人……”染天晴邊捧湯碗邊嘀咕。
此時,福伯也讓人把入油鍋炸熟、調理得鹹滋滋的雞塊送到桌面上。
“哇!看起來真的很好吃……”
不等染天晴誇獎,就聽到兩個清脆的嗓音從背後傳來。
“唔?”喝著肉湯的染天晴覺得聲音很熟悉,連忙轉頭望去。是秋葵跟紅梅!
“啊!是染哥耶!”兩個小丫頭看到染天晴,也禁不住爆出驚呼聲。
“怎麼?你們認識嗎?”坐在染天晴身旁的男人文風不動,也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只是淡淡問起。
“是歌舞團的丫鬟。”染天晴點點頭,啃著雞腿,快步跑到她們面前,“你們怎麼在這裏?”
“主子跟酒樓老闆簽約,我們就來了啊!”看到染天晴,秋葵喜孜孜的回應。
“染哥,你怎麼在這裏啊?大家都好想你喔!”紅梅瞄到染天晴身後的歐陽少華,粉臉不禁一紅。
好斯文俊雅的男人!給人的感覺跟戲裏的白面書生好像啊!
“嗯!這是我朋友住的地方……”染天晴支支吾吾,不知怎麼解釋。至於自己這陣子的行蹤,她很難講清楚。
“吃得真好!”秋葵看到桌子上擺的美食,知道染天晴的朋友身價不凡,“我們大老遠就聞到肉香,酒樓的人說這裏是貴客住的,不可過來打擾,我們才想跑來偷看一眼……”
哪知道這一看,她們會看到失蹤多時的保鏢!
“兩位姑娘要過來一起吃嗎?東西還很多。”歐陽少華不知從哪時起,就站在染天晴身後,以好友身分自居。
“喔……”好啊!紅梅想點頭答應。
“不用了,我們還有事沒做完。”秋葵暗中拉了紅梅一把,要她別隨意答應陌生人的邀約。
“對啊!還有事。”紅梅言不由衷,兩眼盯著烤雞猛瞧。
“我們先回去。”秋葵緊拉著紅梅的手,以防她做出不好的行為,“染哥,你沒事也該早點回來了,主子們都很想你。”
話說完,秋葵抓著紅梅的手臂,迅速往回跑,也不讓人留她們。
“跑那麼快做什麼?”染天晴邊啃雞腿,邊喃喃自語。
傻子!她回去跟主人稟報啊!
“可能有事還沒做完吧!”歐陽少華沒說破,只是凝視著身旁的愛人,“你先吃飽,我再跟你回歌舞團。”
“沒關係,我自己回去就成了。”染天晴擺擺手,輕鬆表示。
她就說了嘛!前頭那幾楝建築跟之前看慣的酒樓很像啊!原來他們還真的住在酒樓。沒想到酒樓還有這麼安靜的地方呢!
“不行!我要跟你去。”歐陽少華即刻扣住染天晴的手腕,露出極強的佔有欲。
他絕不會讓她撇下他的!
“欽!你別這樣……”她是回去工作,又不是回去玩的。
染天晴想跟歐陽少華說明,未料一轉頭,卻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福伯,用極度憤怒的眼神凝視她,而歐陽少華的眼底卻漾著水澤光芒……
兩個負責煮食的僕婦,認真管控爐火,好像沒發現他們異樣的糾纏。空氣裏,彌漫著異樣的氣氛。
“嗯!我先吃東西,其他的事,等吃飽再商量。”染天晴決定先解決食物,再來處裏歐陽少華。
這麼好的天氣、這麼棒的烤肉,一切都很美好,千萬不要為了幾句話,就在這裏鬧起來,大唱五子哭墓。老天不會發瘋,她會發瘋!
午後,歌舞團排練的空檔,練唱完畢,丫鬟、保鏢全擠在後臺,嘰嘰喳喳,邊吃點心邊說笑。
“那個……怎麼回事?”唐宓捧著茶碗,細細啄飲著,一雙美麗的水眸卻禁不住往後台飄去。
“什麼怎麼回事?”元媚傭懶地打了個呵欠,有氣無力。
自從被大夫診出懷有身孕後,她昏睡遠比清醒的時候多,但還是可以挪出空檔,指導替代她的角色,順便跟姊妹們喝茶。
“就那個啊!”唐宓努努嘴,指向後臺的奇景!一堆丫鬟全包圍著剛回到團的染天晴,跟她帶回的朋友歐陽少華,聽他們聊起童年發生的趣事。
染天晴的樣貌原本俊俏,顧盼間,神采飛揚,長年夾雜在一堆身材高大的保鏢之間,毫不遜色,所以,她身旁常有小丫鬟跑來跑去,就像花上趕不去的蜜蜂,嗡嗡圍繞,現在有歐陽少華助陣,他們身旁的細縫,連蒼蠅都鑽不進去。
明明也不甘示弱,硬是湊在她身邊,跟著大家笑得花枝亂顫。
該不該跟明明說天晴是女人呢?
“前一陣子沒看到人,以為發生什麼事了,鬧得人心惶惶,大夥兒心情都不好。好不容易回來了,可以安心,還能不鬧嗎?”元媚又打了個呵欠。
糟糕!她又想睡了。
“只是這樣嗎?”唐宓偏著頭,口氣還是疑惑。
“你別偷了空閒就睡,這樣以後不好生。沒事多走動!對你跟寶寶也比較好。”宋豔皺起眉,訓誡元媚。
“好煩!我不想生了― ”元媚獗起嘴,心情不爽快。看著肚子一天天隆起,曼妙的身材變形,愛慕的眼神消失,她就快樂不起來。
“你別管媚兒,愛當豬,就讓她去,等她的男人來,自然有人會擔心。豔兒,你倒是跟我說說看怎麼回事?”唐宓截住兩人的對話,要宋豔把注意力放到她起的話題。
“我看過少華,他小時候就愛跟著天晴到處跑,沒問題的。”宋豔知道唐宓擔心什麼,連忙跟她解釋。
“他們兩個……也太好了吧?”唐宓怎麼看怎麼怪。
“小時候就這樣了。”宋豔擺擺手,不以為意,“他整天黏著天晴到處跑。原本我以為天晴遇到不好的事,結果看到少華跟著她回來,我就知道她被纏到走不了人……”
他們從以前就哥倆好,少華信任天晴,天晴照顧少華。家鄉的人都笑他們連出門都要穿同一條褲子,可大家都忘記天晴是女娃,怎穿同一條啊?但,天晴整天跑來跑去,像只野猴子,也沒人想起她應該是個姑娘家。
“這樣啊!”唐宓心裏的疑竇雖然沒有消除,但宋豔掛保證,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想想也是,親姊姊都不擔心了,她操那麼多心幹嘛?
看著越來越俊美的染天晴,唐宓一顆心兒坪坪跳,直覺發毛,但宋豔不計較,她也就懶得管了。
優閑的午後,微風熏人知晝暖。
“該你了,染兄。”下了一個黑子後,歐陽少華便叫喚坐在對面的人。
“喔!”染天晴心不在焉,回過神,往棋盤上睨了一眼,便隨意找了空白的地方填上白子。
“真是亂來!這樣,你就被我吃掉一大塊地方。”歐陽少華淡淡微笑,取下棋盤上的一大片白子。
“喔!那有什麼關係?”染天晴打個呵欠,意興闌珊。
下輸棋,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又不會少一塊肉,只要點心好吃就好。今天的茶點到底是什麼啊?
“你不想下棋,那我們換做別的?”察覺她玩興不高,歐陽少華便把棋子收掉了。
“嗯!也不是這樣……”染天晴東張西望,尋找王大娘的下落。
“染大哥,陪人家去逛街嘛!”紅梅特地換上新衣,悄悄從他們身後冒竄出來,扒住染天晴的手臂。
“逛街?你想買什麼?”王大娘不來,她出去買也可以喔!染天晴的眼神已瞬間亮起。
“就隨便逛逛啊!想買什麼就買什麼。”紅梅眼底閃爍著愛慕的光芒,喜孜孜地抱住染天晴的手臂,使勁磨蹭。將染天晴跟小丫鬟親昵的模樣看在眼底,歐陽少華的眉心一皺。秋葵站在旁邊,看不慣紅梅黏著染天晴撒嬌,她一手點開紅梅的下巴,再輕輕靠在染天晴懷裏。
“現在還不到休息的時候,染大哥要是跟你出去,等會兒主子找他,找不到人,可就糟了!染大哥,你說對不對啊?”
欽!她只想買零嘴,沒說要出去逛啊!染天晴無奈地摸著太陽穴,沒說話。
“剛剛唐宓主子說大家可以休息了。”紅梅猛烈還擊,兩手還是緊緊纏住染天晴,絕不放手。
“是可以休息了,不過呢!染哥早答應要陪我逛珠寶行,所以……”真是不好意思喔!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明明,從小丫鬟身後鑽出來,她一身華麗的行頭,從容不迫的氣勢,當場把兩個小丫頭比下去。
“欽……”她哪時說要陪明明逛珠寶行?那個又不能吃!染天晴傻眼了。
正當幾個小女人為了搶奪染天晴而大起干戈時,一陣香味飄到眾人的鼻間,讓人禁不住搜尋味道的來源。
“少爺、少爺,羊肉烤好了。”福伯拿著鐵叉跑來,上頭果然叉著非常大塊的羊肉片。
“肉烤好啦?”歐陽少華唇邊掛著淡淡笑意,順手接過鐵叉,細細審視。
羊肉被烤得金黃,完全不見燒焦的地方,最妙的是,油漬還在皮上閃耀,香得不得了。
“看起來滿好吃的。”染天晴兩眼緊盯那串肉,逕自走到歐陽少華身邊。
“你想吃嗎?”歐陽少華看了染天晴一眼,溫和的詢問。
“想啊!我一直在等茶點……”染天晴兩顆眼珠子跟著那串烤羊肉跑,腦子已經一片空白。
“茶點?好像做好了。”歐陽少華瞄向端著託盤,到處分送點心的王大娘。
今天的茶食是鴨肉包跟紅棗茶。“我比較想吃羊肉……”口水已經流滿地的染天晴,眼底只有烤羊肉,沒有王大娘的身影了。她身旁的小丫鬟也盯著那根羊肉串發愣。
“少爺,今天我只買到半隻小羊,所以只烤兩串。”福伯怕大家全跑來要羊肉,趕緊跟主子報告。
“喔!先說先贏,剛好你一串,我一串。”歐陽少華用略帶抱歉的眼神看向眾人。
“哦耶!”還是少華夠意思。染天晴舉手歡呼。
即便很想吃,聽到這話,一群小丫頭吞吞口水,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那,我們快走吧!”生怕那串羊肉被人拿走,染天晴撈住歐陽少華的手,迅速往他住的院落跑。
“哎呀!你走慢點嘛……”拿著肉串的歐陽少華,腳步輕盈,姿態優雅。
只聽見他愉悅的笑聲,在風中回蕩。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2 00:06:10
第六章
“好吃!”染天晴拿著鐵叉,猛啃上頭的肉塊。“真有那麼好吃?”歐陽少華坐在她的身旁,凝視那雙頰紅撲撲的臉蛋。看她吃得盡興,他心裏覺得很愉快。這是第二次,他用食物把她拐到身邊。
“嗯!”她用力點頭,認真咀嚼,好吃到講不出話來。
“你喜歡吃烤的食物?”他曰朋見的眼神凝視著她。
“嗯!烤雞、烤魚、烤牛、烤羊……只要是烤的,都愛吃。”染天晴頻頻點頭,一點也不想掩飾對烤物的喜愛。
“喔!原來是這樣。”歐陽少華極力掩飾心中的狂跳,淡淡表示,“講到烤的食物,福伯可是個中高手呢!他不只會烤雞、豬、牛、羊……還有香棻、玉米,都能烤得很好吃哩!”
“真的嗎?”染天晴眨眨眼,眼底包含許多興奮。“你懷疑他的手藝,他可是會生氣呢!”歐陽少華抿嘴一笑,目光炯炯,語氣堅定,斯文的臉龐流露自信的光芒。
“那、那……我哪時可以吃他烤的東西?”染天晴興奮得不得了。
“唉!他是歐陽家的管家,雖不在家,但還是要幫著處理歐陽家的產業,說有空……其實也沒那麼閑……”歐陽少華笑得既溫和又親切,拚命解釋福伯時間不夠用的原因。
“那我不就沒口福了?”她眼底耀眼的色彩逐漸黯淡。
“你是歐陽家的少夫人,少夫人要吃他的烤物,是他的福氣!再怎麼沒時間,也會擠出來!”
她興奮地截住他的話,眼中閃著星形的光芒,“對!你講得很對!我都是你的娘子了,怎會吃不到?”
“不過,福伯實在太忙了……”他眼底狡猾的光芒一閃而過。
“所以?”怎樣?
“他每天都只能撥出一些時間,烤個一種……勉強還可以啦!”他猶豫地看著染天晴。
“哎喲!沒關係啊!我可以天天過來吃,只要他肯烤,怎樣都好。”原來是這樣,沒差啦!只要吃得到,怎樣都行。
“沒想到我的娘子這麼體恤福伯。”歐陽少華坐在她身旁,伸長手臂,攬著她的腰。
“還好啦!我想每種都吃到,當然得跑得勤快一點。”達成協定,染天晴也開心得要命,迅速把鐵叉上的羊肉吃完了。
在桃樹下,兩人比鄰而坐,享受清風吹拂的暢快感受。
這是她回歌舞團後,兩人絕無僅有的單獨相處,比起之前時時刻刻在房裏翻滾,現在的氣氛又顯得生疏一些。
所以,歐陽少華緊緊黏著她,兩人的胳膊互並,沒有一絲距離。
“嗯!既然已經吃飽了……”意識到怪異的氣氛,染天晴不想面對,拍拍肚皮,就想走了。
“晴兒,你留下來!再陪我一下。”知道她的意思,歐陽少華搶在她把話說完之前,按住她的手背。
“可是……”
“工作放著,不會跑,有事,她們會來這裏找你的。”歐陽少華緊抓不放,堅決不讓她溜掉。
“喔!好吧!”他這麼堅持,她也不能說什麼。
畢竟,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她多少也該聽聽他說的話。
“你都沒話想跟我講嗎?”歐陽少華怔怔的望著她,眼底露出一絲痛苦。
“講什麼?”染天晴眨眨眼,不知道他又怎麼了?除了工作,她不是都順著他的意嗎?
突然間,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像不知在跟誰生氣般,緊緊扣住她的腰,眼睛卻瞪著地上的雜草,一句話都不吭。
“你到底怎麼啦?”雖沒扳開他的手,但染天晴的眉頭卻皺起來了。
“你不想我!你根本不愛我!”歐陽少華氣惱地瞪著地上,嘴裏雖冒出指控,但兩手還是牢牢扳住她,不讓她離開。
“呃……”好端端的,幹嘛說這種話?染天晴不知該怎麼回應。
“你比較愛烤雞!烤羊!”歐陽少華氣到白哲的俊臉漲紅,眼眶飽含水氣,肩膀不停顫抖。
有必要這麼氣嗎?她不可能對烤雞、烤羊百般容忍……
“你胡說什麼?人怎麼會跟食物相比?你當然比雞肉、羊肉重要!”不管怎麼說,她還是拍拍他的肩,竭力安撫他暴走的情緒。
“那是……”因為我懂得投其所好,給你喜歡的食物,所以你才會說我比較重要。縱然心裏一肚子委屈,但歐陽少華說了兩個字,便猛然閉上嘴。
他要是把這個“關鍵”說破了,以後他要取得她的注意力,又要另費心思了。
“怎樣?你說啊!我在聽。”
“你根本聽不懂!我說了,也是對牛彈琴。”歐陽少華將頭枕在她的大腿上,手臂環住她的腰。唯有跟她這麼親昵,才能平息他的怨氣。他兩眼凝望著眼前的小橋流水,水池裏,有剛開的白菱和浮萍點綴,裏頭還有一對鴛鴦用翅膀互拍,在戲水。
為什麼他們不能像那對鴛鴦,甜蜜得惹人羨?
吼!她怎會聽不懂?他罵她,她就聽得懂!
“你竟然說我是“牛”?”染天晴瞪大雙眼,不滿的抗議。
“牛有四個胃,你剛剛吃那麼多的羊肉,還不像嗎?”想想,他也笑了。
“欽……”她好像沒反對的立場。
剛剛,她除了吃掉自己的,也順道啃掉少華的半根羊肉……
“晴兒,你知道嗎?”歐陽少華突然揪住她的衣襟,將她拉到自己面前,“我一旦想著你的事,就會覺得非常痛苦。”
兩人,四目相對,兩兩相望。
“呃?”為什麼?她沒闖禍讓他收拾啊!
“我這麼想你,你卻一點事都沒有,真是太不公平了!我這麼喜歡你,你卻不當回事,吃好、喝好、睡好。”
“我……”她兩眼盯著他,突然察覺到他眼底的憂傷是因為她。她不是他抵擋郡主追婚的擋箭牌?
他不是因為她在睡夢中扒了他的衣服,對他無禮,所以迫不得已才娶她,而是真的喜歡她?
瞭解到這一點,染天晴忽然有些暈眩。
她的心事除了宋豔之外,沒有別人知曉,而她因女扮男裝的關係,跟同性、異性都有層隔閡。
她的生活雖然自由,卻很孤單。
尤其,在宋豔結婚後,能死纏活扒的姊姊不見了,她的姊姊有了比她更重要、更親密的人,她只能很懂事地閃到旁邊,面帶笑容祝福她的姊姊人生圓滿、幸福。
真是奇怪呢!她不懂什麼叫幸福,卻得祝福親愛的姊姊幸福?
她的人生這麼孤獨,卻得把唯一的親人拱手讓給別人?老天對她也未免太殘忍了吧?沒想到卻在這時候,有個歐陽少華的男人硬生生闖進來了……
“你可以認真對待我,讓我也感受到你的心嗎?別讓空洞的思念整天纏著我,太苦了……”歐陽少華輕聲呢喃,黝黑的眸子裏閃爍著絕對的誠懇。
“我……”很抱歉……
她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雙唇就被情人密密封住,他摟著她的頸子,兩人在草地上翻滾。
“唔……”唇舌與之交纏、共舞,她快喘不過氣。
歐陽少華彷佛是她肚子裏的蛔蟲,知道她要說哈,“不要對我說抱歉!你只要快快愛上我就好了。”
他篤定的眼神,像是在告訴她:如果不珍惜他的感情,才是世界上最蠢的人。
“奇怪?我怎麼從來都沒發現……”
染天晴回抱著歐陽少華的脖子,心裏充滿感動,有點想哭,又有些想笑。“現在知道也不晚啊!”他唇邊掛著微笑,溫柔的啾著她。微風,在兩人的臉頰輕輕吹拂著。夕陽餘暉,照映在兩張充滿活力的臉蛋上,他對她說愛,他只要她感動、接受、瞭解他的心……
在歐陽少華柔情的眼眸裏,染天晴完全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她,無可自拔地陷溺了。
琴音婉轉,音律悠揚。歡喜大酒樓的後院傳來絲竹聲,和幾個稚嫩嗓音的唱和,教路過的酒客跟花娘都慢下腳步,側耳傾聽這難得的風雅。
仔細看,坐在涼亭內彈奏琴的,並不是料想中的藝妓,而是個斯文俊挺的書生,只見他專注地坐在石案前,清攏慢撚,而夜風徐徐吹來,將綁住長髮的頭巾吹亂,更顯得瀟灑惆儻了。
“彈得真好!”元媚伸個懶腰,享受難得的琴音。跟京城第一箏妓交好,耳朵早被唐宓寵壞了,不是好聽的旋律,她可是連聽都懶得聽。
“我也覺得不錯,好久沒聽到這麼棒的音樂了。”宋豔低聲讚歎。
偏偏除了唐宓親自披掛上陣外,也沒幾個人的琴藝能聽的,所以歌舞團鮮少安排箏瑟獨奏,省得荼毒自己的耳朵。
“是滿好聽的。”忙著吃點心的唐宓,終於開口說句公道話。
“就這樣?”元媚皺起眉,不敢相信沒下文了。
“不然咧?”唐宓看了元媚一眼,露出狡猾的微笑。
“當然要物盡其用啊!都送到面前了,宓姊還不叫他上臺?真是有違你的本性啊!”宋豔揚起眉梢,高聲表示。
這什麼話?她們以為她不想?唐宓瞄了姊妹一眼。
“他又不是靠我們吃穿的男人,怎麼好意思開口,要人家上臺表演?”唐宓悶哼一聲。
“這個嘛……”其實也是。元媚點頭。“看他的派頭,也知道他是個富家公子,我再怎麼膽大妄為,也沒敢拿大家的命開玩笑。”萬一得罪了哪位高權位重的爺兒,引得他背後的勢力追殺,不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難道就要放著他在我們面前彈奏?我們半點事都不用做嗎?”元媚不信唐宓會這麼輕易放手。
唐宓抿緊紅唇,一雙眼睛只看著宋豔,不說話。
不會吧?宋豔揚起眉梢,反問,“你要找我去談?”
她的口才沒唐宓好,由她去說?不妥吧?
“找晴弟弟去問,你說怎樣?”唐宓故意放軟聲音,嘐聲嘐氣反問。
“哎喲!要找天晴就說找天晴,幹嘛說什麼“晴弟弟”?”害她的雞皮疙瘩都爬出來。宋豔皺起眉。
“你沒聽說很多人說他們要好得太過分,搞不好晚上都迭在一塊睡覺?”唐宓開玩笑地說起酒樓娼妓間的謠言。
“這種話你也信?”宋豔不大開心。唐宓早知道染天晴是女人,她怎可能跟歐陽少華有斷袖情?那堆女人吃飽太閑,愛亂說話,何必隨著她們的風言風語起舞?
“可是……”唐宓還想說什麼。
“應姊的意思是:由天晴開口去問歐陽公子,他們的交情夠,由他開口,即便歐陽公子生氣,也不會怪他。”不讓兩個姊姊為了染天晴跟歐陽少華吵起來,元媚趕緊插進去,把話題帶開。
“對!就是這個意思。”做生意要緊,唐宓也懶得再提醒宋豔了。
既然宋豔堅持,就按她的意思吧!
事實上,身為歌舞團團長的她,只需要一個彈琴的人才,上臺獻藝,娛樂眾人罷了。
“我跟天晴說說看。”宋豔心裏雖不舒坦,但一想起正事,還是點頭。
畢竟少了元媚,在短期內,歌舞團算少一個招牌人物,如果能多個人來助陣,總是比較好。至於女人愛亂嚼舌根,是天性!她不用為了這個跟唐宓過不去,私底下,再說說天晴好了。
歐陽少華坐在舞臺側邊,低頭斂眉,半張臉用素布蒙住,觀眾看不到他的臉,但他身穿緞面制的雪白儒衫,袖口繡有淡紫色的鑲邊,搭酊順長的身形,整個人顯得華麗精緻、高貴典雅,是個翩翩佳公子。
只見他挪動著如玉的手指,指法如瑞雪紛飛,二十五根弦在他的彈撥下,音律勝過鳳簫韶管。
宋豔站在一旁,隨著歐陽少華彈出的旋律,悠悠低唱,“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枕上潛垂淚,花間暗斷腸。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
舞臺上,才子佳人,十分相襯,在遲緩的音調中,蘊藏濃烈感情的歌聲,連酒樓的娼妓都滴下眼淚了。是因為她們也是天涯淪落人嗎?為何聽曲子後,會覺得歌舞團的角兒不是來搶飯碗,只是來看看她們,跟她們說說心事?
一曲既畢,掌聲如雷響起。
由站在舞臺中的宋豔鞠躬謝幕,而蒙住半張臉的男人只是稍稍點頭,人便瞬間退入幕簾之後,不管前頭怎麼叫喚,都不再出來。
“好轟動……”躲在後臺的元媚低聲呢語。
要不是她的肚子已稍稍隆起,她真想出去唱。那樣優美的琴聲,搭配她的嗓音,才是相得益彰呢!
唉!真可惜。
“少爺。”福伯繃著老臉,快步走到主子身旁,遞出手帕,讓他抹去額頭上的細汗。
雖然只是一首曲子,但若認真彈,其實也是滿傷神傷身的。
歐陽少華取過福伯遞來的手巾,抹抹手,對台前的喝采與讚美都不在意。
“辛苦你了。”染天晴也快步走到他身旁。
“你覺得好聽嗎?”歐陽少華只想聽染天晴的意見。
“當然好聽,可惜只有一首。”染天晴頻頻點頭,露出惋惜的表情。
雖然她是門外漢,但也聽得出好壞,搞不好唐宓上臺,都沒這種效果,只可惜,他只願意彈一首。
“你喜歡聽― !”我當然可以彈更多首……
歐陽少華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氣急敗壞的福伯給截住,“少爺,不行再彈了……”
引起更大的騷動,可不得了!
福伯欲言又止,但身為當事人的歐陽少華怎會不瞭解他的意思?
只見他微笑,隨意擺擺手,要福伯別掃興,“我知道,你別再說了。天晴聽得高興,我也彈得開心。”
為心愛的人兒撫箏彈曲,對他來講是天經地義,誰也阻擋不了他!
“可是……”一整晚心驚膽跳的福伯,臉色更難看了。
“怎麼?不方便嗎?不方便就不要勉強。”聽到主僕倆的對話,染天晴趕緊表示。
“對……”福伯氣到很想罵人。
“沒有,哪會不方便?你想聽什麼?我彈給你聽。”不讓福伯說話,歐陽少華側過身軀,蓄意拉走染天晴。
兩人離開歌舞團的後臺,往歐陽少華居住的別苑走去。
福伯氣得要命,又趕緊跟上。
他要聽他們說什麼,再怎樣,他都不能不管被愛沖昏頭的主人。
主子就算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他也得把他從洞窟裏拖出來。
“這個……”看著歐陽少華的臉色,染天晴猶豫了。
“就挑首曲子,讓我練習、練習嘛!”歐陽少華溫和的笑著,鼓動心上人多挑首曲子。
“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挑……”
正當兩人為了彈哪首曲而傷腦筋時,不遠處,燈火輝煌的酒樓突然起了莫大的騷動與叫嚷。
“外頭怎這麼吵?”染天晴皺起眉,望向被樹蔭隔絕的另外一個世界。福伯也轉過頭,憂心仲仲地看著外邊,一語不發。
“沒事,你只要跟著我就成了,沒人動得了你一根寒毛。”歐陽少華突然緊握染天晴的手,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意。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2 00:06:26
第七章
時近初秋,天地間景色交換,綠草枯衰的時節。夜晚,秋風寒涼,螢火蟲在月影中飛舞,光線會比較疏淡,一旦飛繞過竹叢,光線又再度流泄。這樣美麗、幽靜的夜景,卻沒人有心欣賞,因為在鬧中取靜的院落外,已讓一層身穿武裝的官府差役包圍,向來熱絡的酒樓除了燈火輝煌外,並無喧嘩聲。
歌聲、笑聲、劃拳聲……在這個時刻,似乎都停歇,顯得格外寂靜。
風如意打量著窩藏意中人一段日子的世外桃源,頻頻點頭,只有這裏,才配讓他待這麼久。
偏偏她遲鈍,以為他離開歡喜城,不斷派人到各地尋找他的蹤跡,沒想到他卻還待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少華哥,我總算看到你了!”凝視著他的翩翩身形,風如意雙手合十,梨窩若隱若現,若不隨意發脾氣,也算得上是個絕世美女了。
對於站在歐陽少華身旁,被他牽著手的染天晴,她卻采視而不見的態度,也沒有出聲斥責。
“嗯!辛苦郡主了。”歐陽少華嘴角稍稍牽動,淡漠回應,黝黑的眸子閃爍不已,俊臉沒多餘的表情。
“幾天不見,你更好看了。”她滿眼愛戀,獨獨鍾情斯文俊雅的男子。
唯有他,才能讓她執著、依戀啊!
“郡主過獎了。”歐陽少華輕輕地頷首,禮數照舊。
“雖然這裏看起來還不錯,到底沒有我的別館舒服,你還是跟著我回家吧!”風如意向前走兩步,想去牽他的手。
她想跟染天晴一樣。
“站住!你停在那裏就好。”歐陽少華皺起眉,不讓風如意太靠近自己。
“為什麼?”風如意不懂歐陽少華為什麼叫她站住?她想靠近看他,想知道他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
“沒為什麼,我只是不想跟你太靠近。”歐陽少華聳肩,對風如意既老實又坦白,他從不介意讓她知道他對她沒興趣。
實話,往往最傷人。
杵在風如意身旁的護衛手撫刀柄,怒目相向。
但,風如意的耳朵就像出了問題,對心上人殘酷的實話沒半點反應,粉嫩的俏臉還是保持微笑。
“為什麼?我出門前,還噴了很香的香水,很好聞的。”風如意溫柔又可愛地說著,怕歐陽少華不相信,還特意向身旁的仕女拿了扇子,朝自己的身上扇了扇,讓站在風頭下的男人可以聞到。
這可是番國進貢的香水,香味不但持久,而且不刺鼻。
“味道太重了!我不喜歡這種味道。”歐陽少華搖搖頭,對充滿花果的氣味不感興趣。染天晴身上只有舒服的乾草味,他只喜歡這一味。
“那我去擦掉。”風如意連忙轉身,找地方卸去身上的香味。
“不用麻煩了,不管你身上有沒有我喜歡的氣味,我都不會跟你回去。”歐陽少華連忙出聲制止。
你對她也太冷酷了吧?站在他身旁的染天晴輕拉他的手。
“為什麼?你為什麼……”終於,認真保持微笑的風如意忍耐不住了,淚水從臉頰上滑落。
“我對你沒興趣,你早該知道的,不是嗎?”他清楚明白的告知。
風如意默默凝視著那張斯文的俊臉,那張令她又愛又恨的俊臉……
他總是對她這麼坦誠、老實,連騙都不想騙她,也不想說好聽話哄她,但她就是沒辦法……
她的一顆心即便為他劇烈疼痛著,還是愛他,想占他為己有!
“你對我沒興趣,沒關係,只要我對你有興趣就好了。”風如意露出詭異的微笑,揚起白皙的手腕,高聲命令,“將歐陽公子帶回別館!他身旁的小嘍囉押回牢房裏……”
哼!他就知道沒有這麼簡單。歐陽少華沒等風如意把話說完,他突然翻起手腕,亮出早就預備好的匕首,“你敢分開我們,我手上這把刀就馬上插進心窩!”
“你!”風如意瞪大眼,沒料到歐陽少華身上竟然預藏一把刀。
“別這樣!你開玩笑的吧?”染天晴也嚇到了,瞪大眼,看著刀鋒逼近情人的胸口。
“我,歐陽少華說一是一,從不開玩笑。”看著眾人,歐陽少華冷靜地微笑。
“可是……”染天晴慌了。少華居然當眾耍著自己的命玩?
“你說說看,我哪次開玩笑?”歐陽少華的俊臉浮現冷淡的笑意,“你以為我把你當成擋箭牌,但事實上,我就是真的喜歡你!我說看不到你,我就不要吃飯!我被關在王府別館,哪有吃下一粒米……”
歐陽少華當著眾人的面,清清楚楚說著他做過的事、說過的話,清楚明快,絕不拖泥帶水。
風如意的臉色蒼白,惡狠狠的瞪他。因為她知道歐陽少華說的話,都是真的!她跟他,為了婚事,惡鬥幾年了?不管她軟硬兼施,他不屈服就是不屈服;他沒打算娶她,也絲毫不理會王府對皇帝施加的壓力。
打著“御前第一琴師”的頭銜,只要碰到風府逼婚,他就頭昏腳麻,病到出不了門,喘不過氣,讓皇帝非常心疼,就怕把他逼急了,斯文俊雅的人兒便會像融冰一般,在手心中化掉了。
後來,經過左右思考的皇帝對風王爺表示:只要歐陽少華同意娶如意郡主,那就可以成親了。
真是氣煞人!
那意思還不就是:高貴的郡主想嫁歐陽少華,當他朝夕相對的娘子,還是得征得他的同意才行。
所以,不只風如意拿他沒轍,連當今皇帝都拿他沒辦法。
“可你也不能這樣……”染天晴眼睜睜看著那把匕首抵在他的胸口,她的心都疼了。
“我不是說過了?我喜歡你,我要定你了!”歐陽少華柔情似水地啾著染天晴,甜似蜜糖的情話毫不在意場地,免費大放送。
染天晴紅著臉,傻愣愣的看著歐陽少華。
“誰想分開我們,就踩著我的屍體走過去吧!”他輕聲表示。
但,蓄意隱藏的激越性情卻在風如意的步步逼迫下,像脫韁的野馬,全數呈現在眾人面前。
把嬌滴滴的郡主惹怒,歐陽少華依舊臉色不變,另一手還是緊緊牽著染天晴。
即便下地獄,他也要帶著她,不離不棄。
“少華……”染天晴感動到說不出話,只能緊緊回握他的手。
“可惡!”風如意放聲怒吼,氣到不停跺腳,卻不敢真的下令要護衛拿下染天晴,帶走歐陽少華。她知道他說真的,所以,她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怕不小心出了差錯,今生今世,她再看不到他,那可比死更痛苦。
“很好,你不跟我走,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們走著瞧。”說著,風如意轉身,怒氣衝衝地離開,留下官兵將小別苑團團包圍。
夜色,還是清涼如水。
看著風如意的背影消失于眼簾,歐陽少華和染天晴兩人默默無言,也不管包圍別苑的官兵,轉身要回去休息。而整夜都杵在旁邊的福伯,這才恍如大夢初醒,趕緊跟上。
“少爺……”福伯想到剛剛歐陽少華拿刀抵住胸口的畫面,手腳仍發軟。
“沒事了,你可以去休息了,沒事別來吵我們。”歐陽少華轉頭,對忠心耿耿的福伯表示。
“是的。”福伯歎口氣,沒再說話。經歷過這場談判,他自覺再也沒有什麼能嚇倒他了!活過大半輩子,也看了不少驚天動地的事,再也沒有方才郡主跟主人對峙時那麼驚心動魄了。
他擔心一整天的禍事,未料就這麼平安地在眾人的眼底落幕,想起來,還是有些不踏實。
但,凝視著主子跟染少爺兩人恩愛的背影,他覺得沒那麼礙眼了。他們愛他們的,只要不傷天害理,有何不可?
縱使他們不會有後代……
福伯用力搖頭。不要再去想了,只要主子高興就好。
有所缺憾,不夠完美,才是真實人生。
福伯大大伸個懶腰,決定回去睡覺。被包圍就被包圍,反正只要主子沒事,怎樣都無所謂。
歐陽少華面無表情,力求鎮定地將染天晴帶回房。
房門一關,染天晴還沒開口講話,她就被他壓在門板上,放肆地親吻起來了。
“唔……少……”她想跟歐陽少華說話,但一張開口,唇舌就被湧上的唇瓣捲入,說不出話來。
“你不要……”這麼色……染天晴開口抗議。
歐陽少華趁著這機會,靈舌長驅直入,探索她檀口內的溫熱,與她躲避不及的舌尖相互交纏。
他的熱情幾乎快將她吞下肚。
“噢……”她貼在門板上,發出難受的吟哦。
不管她再怎麼甩頭閃避,雙唇還是被男人扎實地吻住,幾乎快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了。
到底是誰說他軟弱、無力的?
為什麼每次兩人私下相處的時候,她就覺得被他牢牢糾纏,再也無法離開?
“晴兒,沒人可以分開我們,你的每一寸……都是我的!”他邊吻邊啃咬她的唇緣,在她耳邊低語。他用高躺的身軀壓制她,兩手捧著她的臉蛋,要她接受他的吻,徹徹底底,都不能漏掉。
隨著他瘋狂的吸食,她嘴裏的每個角落都被他舔舐過,她的唇也被他吻得紅腫了。
“你冷靜……沒人可以……”拿歐陽少華沒轍,染天晴只好輕撫著他的背脊,試圖安撫他激昂的情緒。
她真的會被郡主那個凶婆娘給害死!
每次,只要她出現,少華就會失去神智,像瘋了般纏住自己……那女人是帶給他多大的壓力?讓他每次看到她,都要發一次神經?
“我不要她!我只要你。”他近似瘋狂的眼神看著他的女人,就像宣誓般,不斷在她耳邊呢喃。
“我知道,我們都圓房了,早就是夫妻了。”她兩手環住歐陽少華的頸項,安定他的心。
“是啊!可是你說不能對外公佈……”他遲疑的表示。
“謝謝你在那麼緊急的時候,仍然守著對我的諾言。”聽出他的委屈,染天晴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只要你當我的娘子,要我做什麼事,我都肯。”捧著染天晴的臉,他柔情萬千的回應。
“早就是了。”她還能不醉在他的深情裏嗎?
“那就好。”
滾燙強健的體魄,隔著衣裳,跟窈窕的嬌軀緊緊貼附,完全沒有空隙,她感受到他的熱情。
“我們……到床上……”染天晴紅著臉,兩手輕拍他的肩,低聲表示。
“來不及了!我就想在這裏。”他纏著她,在她耳畔輕聲呢喃。
他早幻想要跟她做盡每種姿勢,換過每個地方……讓他們不管走到哪,都可以聞到彼此的氣味。
所以,他現在想在這裏……
“天哪!”她低聲驚呼,兩手攀住他的脖子,被逗得兩腿乏力。
“不許叫“天” ,我會嫉妒!我是你的夫婿,我就是你的天!”他心眼狹窄得很徹底。
他撈開她寬鬆的衣衫,冰涼的手探入她的長褲,撫摸她腿間的柔潤幽谷……
黑眸一黯,她忍不住瑟縮在他的肩頭,輕聲嬌喘著。
“你連“這裏”,都是我的。”他手指來回在她的幽徑內來回滑動,熟稔地挑逗她的情欲。
“哦!”她渾身發燙,掛在他身上,全身不斷顫抖。
她的長褲在不知覺間被他脫下,裏頭並無褻褲,因為他不許她穿上。
在夜間,兩人已習慣共枕而眠,沒有對方的氣味,很難安心入睡,而他又常在夜間欺上她的身……
她的每寸肌膚,都有他蓄意留下的痕跡。
“外頭有人……”染天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又無法推拒他的挑逗,只能紅著臉提醒他。
怕歡愛聲過大穿幫嗎?歐陽少華揚起眉梢。“我知道“你”是我的男人!”他在她耳邊低笑,淘氣地舔舐她的耳垂。
“哎喲!”她被糗得不知拿他怎麼辦,只能不斷在他耳邊發嗔,要他對她好一點。
“我們先辦正事,其他的,晚點再想辦法。”歐陽少華語意含糊地回復。
“嗯?”他的意思是……
他不再說話,一手抬開她的大腿,在一輪明月的注視下,他放縱而快意地抵入花心,用力抽插。
染天晴靠著門板,咬緊牙根,神智渙散地承受……她微啟的嘴角泄出歡愉的吟哦。
他騰出另外一隻手,探入她的衣衫內,捏擰住晃動的乳房,拇指不斷磨蹭尖挺的花蕾,引得她不停顫抖。
“再用力點!”染天晴沉溺在這如狂風暴雨般的摧殘,語調破碎地提醒。畢竟是學武的人,體力充沛,她在情人蓄意的調教下,早迅速適應魚水之歡帶來的衝擊。在床第間,外表溫吞的歐陽少華總是格外奔放、狂野,不受拘束,極大的反差,讓染天晴錯愕到陷溺。
“這裏嗎?”他用手指夾住硬挺的紅寶石,再用力旋轉,任她嘶叫出聲,胯下的欲龍再用力一頂。
“哦!”放縱的情欲,終於在劇烈的門板撞擊裏,洩漏蹤跡。
他再也約束不了熱騰騰的欲望,繼續瘋狂進佔她的柔嫩,而她後無退路,身體被他上下操控著……
月光從窗戶射入,恰巧照射到兩人的交合處。
室內沒點燃任何一盞燭火,但他們交媾的旖旎畫面,卻被恰巧的方式,讓月娘偷窺。
染天晴眼神蒙矓,烏黑的長發散飄……
“好,實在太好了……”奇異而煽情的氣氛讓她大喊出聲。歐陽少華沒說話,繼續在她的體內耕耘著。若非情人堅持不能透露她是女兒身,依他這麼努力的情勢,她絕對能受孕。
但,他不在乎,只要能實實在在擁抱她,不管怎麼做,他都不會反對。因為這是他們之間的― 秘密。
月明星稀,幽靜的小別苑裏,傳出斷斷續續的嘶喊聲。“這樣好嗎?”染天晴壓低嗓音詢問。
“很好……”歐陽少華俊臉泛紅,不停嘶喘。
“那……這樣呢?”她不想放過他,繼續追問。
“不夠深!再用力點……”向來斯文平穩的聲息竟斷斷續續,一聲呼喊,似乎快沒氣。
站在樹叢下的侍衛們,禁不住皺眉,伸出手指,猛掏耳朵,神情顯得不耐煩。屋子裏,已從昨晚吵到現在了,還不累啊?體力真是過人。
“喔……”染天晴望著滿臉頑皮樣歐陽的少華,她捂住嘴巴,蓄意壓抑的笑聲快爆出喉嚨。
天哪!戲弄別人,真的很快樂,哇哈哈……
“再快、再快……”隔了半晌,歐陽少華繼續扯開喉嚨,對窗外叫嚷。
坐在他身旁的染天晴連忙遞上茶杯,讓他潤潤喉。
歐陽少華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唇邊,制止她把狂笑洩漏出去。
萬一讓人聽出笑聲,知道他們在演戲,他們鬧了這麼久的虛凰假鳳,可都白搭了。
“嗯!很好,我很滿意。”趴在情人身上,差點笑到岔氣的染天晴,蓄意壓低聲音,不停稱讚著。
“真的嗎?”歐陽少華眉目含笑,看著賴在自己懷裏笑彎腰的小女人。
“當然,你超棒的。”她稱讚他的話,似乎怕外人沒聽到,將手腕拱成半圓形,對窗外大喊。“嗯!你也很棒……”回應的聲音顯得虛弱,卻帶著愉悅。
“我愛你。”染天晴怕笑聲過大,只有窩在他的胸膛裏,扁扁地呼喊,但愛字依舊清晰可聞。
在外頭聽了大半夜的侍衛,終於有人受不了,拿布塊塞住耳朵。
吵死了!
真不知屋裏那個弱不禁風的娘娘腔,到底有哈好?
他纏著另一個男人,尋死覓活,看起來真的很礙眼。
為了王府日後的聲譽著想,他們應該報告隊長,再呈報王爺,不能讓郡主任性而為。
“我也愛你。”歐陽少華摟著抖動不已的肩膀,要她控制情緒,不要笑得太誇張。
“外頭的侍衛好可憐。”染天晴的淚水已滴在情人的胸膛上。她趴在歐陽少華身上,克制著不斷從喉嚨噴出的笑聲。歐陽少華無奈地看著她,眼底帶著縱容的笑。只稍稍對王府的侍衛惡作劇,沒想到天晴會那麼開心。
“我喊了一整晚,我的喉嚨才可憐,好嗎?”歐陽少華要她別忘記,他是販賣聲音的幕後主使者。
“我讓福伯送梨湯進來。”染天晴掩住嘴,眼底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不用了,讓他看到我們倆衣衫完整,只是抱在一起笑,跟他想的不同,又添麻煩。”歐陽少華搖搖頭。
他可不想精心策畫的計策,被福伯識破。
“你覺得郡主會怎樣?”染天晴找話題閒聊。
她輕靠著他的胸膛,傾聽他“咚、咚”的心跳聲,突然覺得即使被軟禁一輩子,也沒關係。
她從來沒想過,跟他在一起,連這樣說話都很有趣。
這種滿足的感覺,就是幸福嗎?
“大概會很生氣吧!”他摟住她的肩,眼皮慢慢闔上。事實上,他只是想讓眾人對“他們”的關係想歪而已。以為“她”是他的男人,他愛著“她”,愛到無法自拔的地步,這樣就夠了。
至於,郡主對“他們要好”會有什麼反應,他還沒仔細推算過。
他不在乎她的情緒,才不管她怎麼想。
那女人不歸他管,他理她怎麼想,做哈?吃飽太閑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2 00:06:42
第八章
“嗚哇哇……”哪來的心碎的哭泣?再配上瓶瓶罐罐落地的聲音……嗯哼!那樣突兀的聲音,劃破這個幽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特別、顯眼。“哎呀!誰砸我?”正搖筆苦思的白慕天,被一隻平空飛來的繡花枕頭砸到頭了。
“天哥,你還有心情寫詩?”雲芊嫿踏著優雅的腳步,走進廂房裏,俏臉帶著疑惑的神情。
白慕天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扉,認真表示,“這麼美的夜色、這麼涼爽的風,難得配上這麼淒厲的叫聲,當然要效仿古人來個賞景吟詩呀!”
“那是如意姊的哭聲,你還這樣說?”雲芊嫿坐下來,跟在身旁的婢女連忙替她倒杯茶。
都哭一整天了,勸也勸不聽,能怎樣咧?白慕天猛翻白眼。“不然要怎麼說?歐陽兄都說不喜歡了,還能怎樣?”他將筆擱在桌案上,無奈的聳肩。
“如意姊貴為郡主,能娶到她,算他祖上積德。”雲芊嫿不死心,繼續幫風如意說話。
“歐陽兄才不管他的祖上有沒有德!逼婚也沒用。先前,擺出他不怕死,連飯都不吃了!現在軟禁他又怎樣?他跟他的情人關在房裏,要好得死去活來,如膠似漆,我們幫什麼忙?讓更多人知道郡主喜歡這種男人?”白慕天扇風點火,把情況說得很嚴重。
“可是……也不能……”雲芊嫿還想說什麼。
“胡鬧!真是胡鬧!不要管她了。”風之豪走進花廳,英挺的俊臉顯現出相當不悅的神情。
追男人追成這樣,實在把風家的臉都丟光了!更何況好的不挑,偏挑這種的?據侍衛隊長傳來的消息,只說歐陽少華實在不配當郡主的夫婿。那,實際狀況怎麼樣,可能更不堪入耳。
“之前關在別館,真的只喝碗米湯,後來又什麼都沒吃,差點餓死,還好被他的僕人救出去。再這樣下去,恐怕會鬧出人命……”白慕天雖沒講清楚是誰,但內容已明白指向跟風如意一起把逼婚鬧得翻天覆地的男人了。
風之豪喝口熱茶,沒有說話。
“不吃就不吃,餓死算了,讓如意姊那麼難過,還算便宜他咧!”雲芊嫿惡聲惡氣的放話。
她對始作俑者沒半點好感,也不知道他哪里好,竟然讓姊妹淘對他那麼死心塌地。兩人吵歸吵,但她就是不准別人說他半句不好。
真是氣死人了!
“但,哪天皇上雅興大發,要找御用琴師彈奏,卻聽到他在幾百裏外的小城餓死,一追究起來,可是不得了。”白慕天邊指示隨侍一旁的書僮磨墨,邊淡淡提起,日後有可能會發生的事。
“真要便宜那臭小子嗎?”總不能讓他稱心如意吧?雲芊嫿繼續幫姊妹淘出聲,想替她討得想要的東西。
“不行!在朝上,爹已經有夠多事讓他心煩了,不能再添上這一件。”風之豪眉頭一皺,做出裁定了。
“你打算怎樣?”白慕天看向好友,面帶笑意。
“姨婆寫信來說身體微恙,我跟如意正巧過去探望她,替娘盡點孝道。”
風之豪起身,對貼身小廝做出囑咐。
“是的。”得了命令,小廝轉身就走。
“豪哥,我也要跟你們一起走。”雲芊嫿聽到心上人有了決定,連忙要起身跟從。
“你不覺得無聊,想跟就跟吧!”風之豪回應,沒把少女情懷放在眼底。
如意需要姊妹淘聊天、談心事,現在正值多事之秋,他也沒閒空跟這群丫頭瞎扯淡。此刻,他的當務之急是要把鬧得翻天覆地的逼婚化為烏有,跟他說清楚風王府絕不強人所難。只要人不是在他們面前回西天,什麼麻煩都與他們無關。
對!就是這個主意。
“不要!我不准!我不准……”風如意哭爆的聲音從轎子裏傳出來,刺穿轎外所有人的耳膜,但所有的僕役都閉緊嘴,奉命行事。
扛轎的轎夫,四人八腳,同聲齊步,飛奔向前,把負載行李的車馬甩在後頭。
轎夫疾走的速度,猶如逃難。
“嘖!走得真快啊!”白慕天搖搖摺扇,眼底帶著戲譫的光彩。
風之豪神氣地坐在馬背上,對好友輕輕點頭。
“知道了,安心地走吧!”白慕天一把收起摺扇,朝他們揮了揮手,要他們快快走人,省得被關在轎子裏,被五花大綁的風如意,自行掙脫繩索,跳出來說不走。
這個麻煩比較大。
風之豪轉頭,親自押著載有親妹妹的轎子,遠離歡喜城,而其他的事,他全權交予白慕天善後。
他相信他會幫他處理得很好。
“走囉?”坐在茶館二樓靠窗位置的染天晴,探個頭,望著像條人龍的浩蕩隊伍,喃喃自語。
“不走,還想留下來繼續參觀嗎?”歐陽少華淡淡調侃被強行押走的淚人兒。
“我看她很想……”染天晴想起她惡霸、刁蠻的氣勢,不禁搖頭。
“別管她!”他將情人拉近身邊,“這裏的茶點很有名,剛到歡喜城時,我就想吃吃看他們的東西了。”方桌上擺滿滿,都是茶館裏最有名、最精美可口的茶點。他們面前還各盛著一碗剛湖出來,色澤美麗、氣味芬芳的碧蘿春,甘美的香氣誘人極了。
“好吃嗎?”一講到吃,染天晴的精神都來了。
“你吃吃看。”歐陽少華微笑,夾了一個精巧的松子冰肉糕,放入她的嘴裏,讓她嘗嘗味道。
“喔!好。”眼底冒著紅心,她乖乖張開口,接過他的餵食。
“覺得怎樣?”歐陽少華沒把杵在一旁,看到兩眼發直、筷子掉下的旁人放在眼底,溫柔地詢問染天晴。
欽!這兩個男人是怎回事啊?路人看傻了。
“嗯……好粗……”染天晴拚命點頭,不停咀嚼,已口齒不清。
“你喜歡,就多吃點!不夠再叫。”歐陽少華溫柔的表示,滿心愉悅地看著她進食的模樣,寵溺的神情溢於言表。
“喔!”染天晴吃完一個,又被喂了第二個……
這樣的狀況,就是福伯急急忙忙,三步並兩步,拖著白慕天到茶館時,映入眼簾的情景。喔!兩人已“你濃我濃”起來了……
福伯相信主子根本沒把郡主的逼婚放在眼底,但沒想到染少爺也這樣?他真的覺得自己好苦命啊!
他勞心勞力,拖著白慕天在背後收拾殘局,誰知道他們倆竟逍遙似神仙。
這就是天生好命的差別吧?
“好吃!”
染天晴腳步輕盈,神情愉悅地走回歌舞團,手裏捧著一包色澤嫣紅的李子,快樂得快飛上天。
她跟著歐陽少華被關在小別苑,行動很不方便。
現在,事情解決,凶婆娘離開了,他們可以自由走動,她要把沒吃到的零嘴全買來祭五臟廟才行。歐陽少華跟在佳人的身後,心情也很好,因為他用三十文買到一本舊琴譜。
看裏頭記載的音律,他知道是前人遺留下來的心血,卻被無知的後代販賣,用微薄的文兩換取生活所費了。
唉!真是知音難覓。
他們耗盡一生的才能,為天地留下動人的旋律,沒想到不但沒人珍惜,還流落舊書肆,當成雜書賤賣了。
依他說,何必這麼認真,為自己的存在留下一點痕跡呢?後人不懂,到最後還不是跟著一堆不知名的書籍蒙塵?
既然這樣,當初汲汲營營,為它耗盡心力,又所為何來?
所以,他不求解語花,也不用知音者,為尋求稀少的對象,一生心事重重,不是他會做的事。
人生在世,他只求快意罷了!只要每天能暢快行事,過得快活如意,那就夠了。郡主想事事順心,芳名“如意”。
而他,求的也不過如此,所以他堅持跟她杠上,非達到自己的目的不可,至於閒雜人等的目光,算什麼呢?
“嗚哇哇……”紊亂的思緒正在他腦海裏飛馳,未料卻又聽到扯著嗓子,尖銳哭爆的聲音。
幾個歌舞團的丫鬟,看到兩人回來,沒有說話,只是紅著眼眶,低頭走掉。
“怎麼?今天是碰到大出喪了嗎?怎麼到處都有人哭得這麼淒厲?”染天晴搔搔耳朵,百思不得其解。
跟在身後的歐陽少華沒說話,想把她帶離災難現場。
“你回來了?”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的宋豔,跨出廂房,便看到吃得嘴唇紅通通的染天晴。
唉!這丫頭都要嫁人了,怎還這麼孩子氣?
“嗯!裏面怎麼啦?”染天晴想探頭。
“別鬧了!明明哭得正傷心,你別去煩她。”宋豔揪住染天晴,不讓她進去惹明明難過。
“為什麼?”她還搞不清狀況。
明明哭,她去安慰她,才正好啊!她一定聽她的話。
“傻子!她知道你是女人,還能不哭嗎?你進去做什麼?”站在染天晴身後的歐陽少華倒是瞭解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哈?”真的嗎?染天晴看了宋豔一眼。
“總不能讓她為了把你導入正途,整天想著怎麼跟少華搶你,而浪費時間吧?於是宓姊便把事實跟她說。”宋豔用讚歎的眼神打量著歐陽少華。或許多個機靈的妹夫是正確的選擇。
“不是說……”不能說嗎?當初簽了合約,也注明這件事要保密的啊!染天晴傻愣愣的看著宋豔。
“她再誤會下去,事情就難辦了,歌舞團不需要多個“如意郡主”第二,我們不想看她跟真男人搶“假男人”。”這出愚蠢的戲碼只要看一次就夠。宋豔淡淡調侃兩人。
“噢!”染天晴的雙頰瞬間泛紅。
意思是說,他們在小別苑鬧得轟轟烈烈的事,歌舞團的姊妹們也知道囉?唉!她可尷尬了。
“這樣很好。”他也不用想盡辦法把天晴拐在身邊,就怕她被女人輕薄了。歐陽少華的唇邊浮現淡淡笑意。
“我們找個日子,把親事辦一辦吧!”宋豔微笑,對歐陽少華表示。
“太好了!謝謝姊姊成全。”聽到喜訊,歐陽少華掀起衫袍,當場就要對宋豔下跪道謝。
“你幹嘛啦?”染天晴趕忙拉住他。
“不用跪了,你好好對天晴,好好疼她就好,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宋豔忍住淚,心裏百感交集,但想到歐陽少華為了染天晴,力抗郡主逼婚的氣概與決心,心裏又不禁得意。她從沒想過天晴會有這麼優秀的男人追求、疼惜,這樣就夠了!連古人都知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歐陽少華是拿真心來換,她又怎會捨不得把妹妹交給他呢?只要兩人從此幸福,還求什麼呢?
“這是當然的。”歐陽少華頻頻點頭。
“噢!”沒想到她的親事竟在回廊上談起來。染天晴困窘到不行,又不能阻擋興致勃勃的兩人……
算了,要嫁就嫁吧!
反正他們早就是夫妻了,只是欠個公開的儀式,既然少華跟姊姊都在乎這事,那就這樣吧!哈!
城北的晨暉巷,許多書鋪、古玩、珠寶的店家聚集在那裏,其中一家專賣舊書,生意不好的鋪子已轉手,讓闊氣的外地商人買走。整條街的人議論紛紛,全等著新東家開店,看他們有哈法寶,可以讓老店起死回生,只是沒等到新老闆來開店,倒是來了不少家丁,前前後後把整間鋪子都圍起來了。
“該死!那本琴譜呢?”好不容易拿到舊書肆的房契、地契後,莊子麒沒空細看,就往站在身後的總管身上塞去,拚命搜尋舊琴譜的下落。
當初,他真該一手搶過來的,不管老闆開多高的價,他都買,就不用找得半死了,偏偏跟那個臭老頭在古玩店結怨之後,就不願跟他做生意,導致他得透過第三個人的手,輾轉把整間書鋪買下。
“全都買下來了,那本書應該還在這堆舊書裏。”管家接過重要的文件,邊往懷裏塞,邊跟少主報告。
“我不要“應該” !咳、咳……我要“絕對”是。”心高氣傲的莊子麒氣呼呼的糾正,邊努力翻著像一座小山的書塔,搜尋珍寶的痕跡,卻又因為揚起的灰塵而不停咳嗽。
該死!那本琴譜到底跑哪去了?在這個小城,應該沒人識貨,知道那本琴譜的寶貴,所以應該還在裏頭。但,到底被放到哪里去了?莊子麒心急搜尋,卻又不跟屬下說明書籍的重要性。
“我有跟李老闆說,我們全部買,不只是土地、房子,連他的書都買了!
那天之後,書肆的門就沒再開過,所以……”
“好,不用再說,我知道了。”莊子麒手臂一揚,制止管家連篇廢話,繼
續翻箱倒櫃,認真搜尋著他夢中的琴譜。
只要取得那本琴譜,往後,他要什麼有什麼了……
“要不要調派人手?”看到少主找得辛苦,管家好心詢問。
“不用,我找就好了,你們沒人看得懂。”他毫不客氣,對管家的好意大肆嘲笑一番。
喔!他就知道主人會這麼說,所以也只是隨口問問。
“好的,如果少主需要我的幫忙,再吩咐我。”管家退到門口,就像其他家僕一般,站在那裏納涼,沒再進入書肆。
“哼!”聰明的莊子麒哪會看不出管家的想法,不過,等到他的計謀成功,這群讓他爹雇用的手下,到時可得扒住他的大腿,求他賞給他們一條活路。
到時,他要娶京城最美的姑娘當娘子,蓋最豪華的別墅當宮殿,出門要搭最豪華的馬車,而路過的人看到他,都得跟他躬身跪拜……哈哈!
滿心都是未來美景的莊子麒,邊掩住口鼻,邊賣力搜尋琴譜的下落,直到夕陽西下,還不離開。
“少主,天色已暗,該回家了。”管家已經進來催第三次了。
“你是瞎了嗎?沒看我還在找東西?怎麼走?”莊子麒已拿著燭臺,細細搜尋,就怕看不清書上的文字。
“可是……老爺已經……”管家支支吾吾的表示。
“你派一個人跟我爹講,我今天要睡在書鋪,不回去了。”莊子麒才懶得管他爹的催促。
“可,少主,你這樣很危險。”管家看搬出老爺,還是請不動少爺,他只好另外想辦法。
“危險什麼?”整天泡在舊書堆裏,莊子麒心情很差,惡聲惡氣的反問。
“這裏都是書,人說水火無情,一旦有了萬一,你花錢買來的書鋪可能……”管家恭敬的提醒。
“喔!天哪!”聽到管家的勸誡,莊子麒心中一驚,握緊手中的燭臺。
這個書鋪燒了,他的美夢不就化為烏有了?
但,他看向滿坑滿谷的書冊……
“好,回家就回家。”莊子麒火冒三丈答應了,並另外指示,“你明天多派幾個識字的人來,說我有事交代。”
“是的。”終於要找幫手囉?管家恭謹的回應,心裏卻不斷偷笑。
“哼!”莊子麒一甩衣袖,拿著燭臺,迅速離開舊書鋪。
只要再一天,只要再一天,他就鯉躍龍門,成為莊家光宗耀祖的第一人,當上萬民之首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2 00:06:54
第九章
七天七夜,歐陽少華窩在小別苑的書房裏,已經整整七天七夜了!除了見他抱著一本破書,整天喃喃自語之外,就是看他抱著福伯從城裏調來的鳳尾古琴,整個人像著了魔的,十指在上頭滑來摸去,還不時喊著,“不對!不對!不是這樣……”
“大書呆!不是這樣,是哪樣?”染天晴杵在門邊,拿著一顆鮮美的梨子,邊啃邊問,只可惜走火入魔的男人沒有聽到,當然也沒回答她。
喀!怪人。
剛開始,染天晴還覺得頗有趣,畢竟被他瞎纏爛打一陣子,連呼吸都聞得到他的氣味,都快窒息了,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自然再好也不過,但她發現她錯了,徹徹底底錯了。
自從他轉移注意力到那本破書之後,沒兩天,她已經開始覺得渾身不對勁,到第五天,她已經覺得很不是滋味……現在第八天,她很想沖進書房,把那本破書給撕了!
但,理智告訴她,這樣是不對的,怎麼可以跟書本爭寵?
所以,她耐住亟欲爆發的脾氣,決定出門晃晃。
想當初沒有歐陽少華時,她的日子都很逍遙,現在他為了一本破書忘記她的存在,她就再去過之前逍遙日子就好啦!
哈哈!說走就走。
染天晴走兩步,遲疑地回過頭,探看歐陽少華有無發現,會不會說想跟她出去逛?沒想到他連抬頭都沒有……
“我要出去買東西!”她乾脆提醒他。
“好的,自己走路小心。”沉浸在琴譜的旋律裏,歐陽少華連頭都沒抬,只是隨意囑咐。
可惡!他竟然這麼說?心中一把熊熊火焰迅速燃起,她憤怒地踢了一下屋樑,才氣衝衝的離開小別苑。
“怎啦?”剛從外頭進來的福伯恰巧與她擦肩而過。
但染天晴沒空理他,逕自離去。
未來的少夫人橫眉豎目、怒氣騰騰的模樣,讓福伯心裏好生疑惑,不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跟主子稟報。
“少爺、少爺,蘇姑娘已經到歡喜城,預備要喝你的喜酒了。”福伯沖進書房,大聲宣佈。
“咦?師妹來了?”聽到福伯告知的消息,歐陽少華迅速抬頭。
“是啊!蘇姑娘已經在酒樓附近的客棧住下了。”福伯眉開眼笑的表示。
講到少主的意中人,竟從男人變成女人,他也感覺疑惑,但只要主子的物件是女的,那就是件可喜可賀的大事,所以他在確定後,便隨即找媒人、挑日子、準備聘禮,順便發佈消息。
在外地,先辦個簡單的儀式,等回鄉後,再來辦個轟轟烈烈的,把所有親族全都請來,盛大熱鬧過一番,才算數。但,即便一切從簡,他也是忙裏忙外,又找了不少臨時雇傭,幾乎快跑斷腿。
只要想起是喜事,他就忙得心甘情願。
天哪!他的少爺終於要娶妻了!真是太感動了。
等他哪天死了,就可以安心跟在西天的老爺、夫人見面,向他們報告少爺娶得如意妻房了。
嗚……這真是太好了……嗚嗚……
“你快去請綰兒來這裏,說我有事找她。”歐陽少華眼睛迸出晶亮光芒,語帶興奮的指示。
“好的。”福伯點頭,即刻跑出門。
成親前還要找別的姑娘聊天?不跟未來的媳婦兒培養感情?是因為他們已有實際的夫妻關係嗎?
對眼前的事,福伯滿腦都是疑惑,但也不好開口詢問,畢竟他的主子跟一般人不同,搞不好問他,也會得到不是答案的回答,何必問呢?
“或許是這樣……”蘇綰兒撥了琴弦、試試音律。
“對、對!應該是這個音。”歐陽少華如獲至寶,趕緊拿起毛筆,在宣紙上謄寫新的旋律。
“也有可能是這個音?”蘇綰兒探過頭,輕撥一下手指。
“不對!那個音我昨天試過,放在這裏可以,但整段彈起來,沒有前頭的曲調優美。”歐陽少華搖頭,講起研究的心得,用說的不過癮,整個身子湊過去,兩手開始在古琴上撥彈起來。
“喔!也是。”蘇綰兒不斷點頭,臉上有沉醉的神情。
就這樣,兩人靠得極近,窩在書房裏,一個彈琴,一個記錄,討論得口沬橫飛,極其陶醉。
“師兄,如果再改一個音呢?”蘇綰兒偏過頭,身子恰巧側在歐陽少華胸前,兩手放在琴上,飛快撥弄。
“我跟你說……”染天晴拿著從市集買來的鮮藕,興匆匆的跑進來,卻看見兩個音癡親密地緊靠一起,大剌刺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而泡了茶,跟著端進室內的福伯,也見到讓染天晴詫異的這一幕,心裏升起不妙的感覺。
蘇綰兒沒察覺室內多了兩個人,兩眼盯著琴譜,繼續揮著手指,根本忘記她專程來看師兄的新娘這回事了。
“什麼事?”歐陽少華邊抄音律,邊回應染天晴,但他的眼睛很忙,沒空看她。
染天晴傻在原地,她從沒想過會看到歐陽少華跟另外一個女子以親昵的姿態出現在自己眼前。
一時間,她只覺得頭昏眼花,而心卻難受得快要爆炸……
“我想應該是……”歐陽少華丟下筆,搶過琴,亟欲把自己的新發現跟師妹分享。
“該死的!你到底在幹嘛?”看到歐陽少華湊過去,染天晴想也不想,便把手中的鮮藕扔出去。
“師兄,小心!”恰巧蘇綰兒懂點武藝,趕緊推開歐陽少華。
看到歐陽少華被女人救了,染天晴更火大,順手搬起福伯手中的茶具,往兩人身上潑去。
“染姑娘,那個燙啊!”福伯大聲哀號,卻追不回被當成武器的茶具。
蘇綰兒拖著歐陽少華,把他帶離危險區域。
“晴兒!”沒料到染天晴會大鬧書房,歐陽少華疑惑地看著她,這才見到佳人慘白的臉色。
蘇綰兒看著染天晴,不瞭解這位突然沖進房的俊美少年,跟師兄有什麼極大的冤仇,拚命拿東西砸他?
“你現在是想怎樣?”染天晴已忍無可忍了,決定跟歐陽少華開誠佈公,談談讓她心如絞痛的事。
是因為成親在即,他完全擁有她了,所以才前後態度不一嗎?如果是這樣,她可以修正!
“你怎麼啦?”歐陽少華莫名其妙的望著突然發脾氣的染天晴。
“我才想問你怎麼了!”染天晴的兩顆眼珠惡狠狠的瞪著站在一塊兒的男女,臉色慘白。
“我……”順著染天晴的視線,歐陽少華才恍然大悟,趕緊跟師妹拉開距離,才語氣和緩地介紹,“她是跟我同門學琴的師妹蘇綰兒,接到福伯發出的帖子後,特地來喝我們的喜酒。”
原來眼前這個像男孩般打扮的人,就是師兄的未婚妻?蘇綰兒的眼底出現恍然大悟的神色。
剛剛他們靠得有點近……也難怪她誤會了。
“只是這樣嗎?你確定只是這樣嗎?”染天晴憤怒而冷漠地反問,難受、懊惱的情緒充塞她的胸臆。
“她真的是我的師妹,我們認識很久了!”歐陽少華無辜地解釋著。
“有比我們久嗎?”染天晴截住他的話,銳利的反問,“我們可是打從十歲就認識了!結果呢?你還不是……”後頭的話已噎在她的喉嚨,說不出來,眼眶有淚水在打轉。講到她跟綰兒,誰先認識?當然是她了!但這不是重點啊!
“晴兒……”染天晴眼眶的淚水,讓歐陽少華傻了。
從認識起,他就知道天晴是性格像男孩,行為舉止也像男孩,跌倒、受傷、跟人打架……從不哭的野蠻女。
沒想到她竟然會誤會自己跟綰兒有私情而掉眼淚?這……他可以把她的眼淚解釋成她在吃醋嗎?
“我跟師兄真的只有兄妹感情,剛剛是在研究有缺失的琴譜……”看這對未婚夫妻,似乎為了自己的出現大起干戈,蘇綰兒非常尷尬,趕緊跟染天晴解釋。
“只是這樣嗎?他從講訂婚事後,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之前整天抱著書,我跟他講話,他忙到連頭也捨不得抬……現在說你是師妹?誰知道改天會不會再多個師姊……”染天晴的神情淒切。
“晴兒,我沒有師姊,只有一個師妹,你誤會了……”沒看過這樣的染天晴,歐陽少華慌了,趕緊走向前,想解釋清楚。
“你不要過來!”染天晴的腳步往後退,不讓他靠近。
之前她找他,他不理她;現在他想靠近她,換她不理他了!拒絕男人,有那麼難嗎?
她捨不得他掉淚;現在,倒換成她為他掉淚了。
她捨不得有什麼用?她疼他,有什麼用?他有將心比心,站在她的立場,想過她的心情嗎?
哼!想也知道,他不曾有過。
“你不要這樣……”從來沒跟染天晴有過爭執,縱使歐陽少華聰明、狡詐又善於偽裝本性,但面對愛人誤會時,仍然慌亂。
“是因為名分已定,你認為我跑不掉,才這樣對我的,對吧?”染天晴邊退邊問,她的口氣冷淡。
“不是這樣!你想太多了!我不是這種人,你不要亂聽、亂想,我只是忙著看書……”歐陽少華很想沖到染天晴身邊抓住她,用力搖晃她,把她搖到再也說不出這些混亂的鬼話為止。
“你不用再講了,我不想聽,一切都算了。”染天晴舉起手腕,制止他的澄清,神情顯得無奈可憐。
被冷落七天的委屈,加上情人跟蘇綰兒親昵彈琴的相襯畫面,讓她既吃味又心痛,腦子無法正常運作。
不管真的假的煮的蒸的……她決定一切的憤怒都到此為止。
就像戲文裏演的鴛鴦蝴蝶,她跟著為他心疼、掉淚、高興、難過……到頭來,還弄得自己一身狼狽,卻還要在這團迷霧裏,極力弄清楚到底哈是真、哈是假?
她覺得太累了。
在沒跟他相遇之前,這些情緒對她來說都像西天怪物,現在,為何這麼熟悉?
她為他失了魂、掉了心,到頭來,還得氣惱自己太在乎,所以才會誤會,那麼她的心疼、眼淚又算什麼呢?真的太蠢了!
“染姑娘,“一切都算了”是什麼意思?”站在旁邊的福伯,覺得有必要問清楚。
“就是算了,我們不用成親了。”染天晴逕自揮揮手,有氣無力的離開,背影猶如戰敗的士兵。
“不准!已經決定的事,不准取消!”愛人的決定猶如晴天霹靂,歐陽少華即刻沖到她身旁,大聲嘶吼。
聽到歐陽少華的吼叫,福伯嚇到差點跌倒。
向來儒雅斯文、講話和善有禮的歐陽少華,竟會露出激昂的表情,口氣霸道決斷。
不過,仔細想來,歐陽少華只要碰上染天晴,再扯到感情,荒腔走板的行徑幾乎常常上演,其實也不用太驚訝。
“你不准?你憑什麼不准?我不想嫁,還輪不到你批准!”原本已經消氣的染天晴,聽到歐陽少華惡霸的口氣,心中的怒火又重新燃起。
“你是我的人了!還敢這麼膽大妄為?”歐陽少華一把揪住染天晴的手腕,瞪著她。
兩人四目,牢牢相對。
“為什麼不敢?“貞潔”很重要嗎?有什麼了不起?那個可以吃嗎?我從來不把它放在眼底!”染天晴惡狠狠的嗆回去,直率火辣,大膽敢言,讓旁觀的兩人都快無法呼吸。
“我不准你這麼輕率,快把那句話收回去!婚約照舊。”隱藏在歐陽少華骨子裏的霸道,被染天晴逼得完全呈現。
平常,他或許詭計多端,善於利用自身的優缺點,遊走在眾人之間,連位高權重的皇帝,他都自有辦法應付。
但,碰到跟染天晴相關的事務,他靈巧的腦袋就會打結,像個孩子似的,跟著她一起又叫又鬧。
“哼!我原本就這樣,誰還要你准許?真可笑。”染天晴撇撇嘴,拔腿就走。她火大了,不想玩了。
“染天晴……”算你狠!歐陽少華被她氣到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我的全名叫哈,你不用復習了。”染天晴的背影越來越遙遠,隨風飄送的口氣依舊譏誚。
站在原地的歐陽少華可以想得到她的表情肯定是頑劣率性,只要關係她的一切,他都想得到。
她就是跟一般的閨閣淑女不同,她就是這麼獨一無二,即便爭吵,還是這麼特別,讓他永遠不知什麼叫“放棄”
他,要定她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2 00:07:08
第十章
“哇!可惡哇……”踏出幽靜雅致的小別苑之後,染天晴便仰天長嘯。胸中的鬱悶,把她逼得快要內傷了,但因為他們吵得太轟轟烈烈,在回廊走動的丫鬟們似乎都聽到動靜,紛紛拉長耳朵,好奇的目光射向她,想觀察個水落石出。
染天晴稍稍牽動嘴角,對大家勉強擠出笑容,便立即轉身,從酒樓後院的小路跑掉了。
她不想跟姊妹們談這件事。
先前,忍不住在歐陽少華面前紅了眼,已經夠丟臉了,如果在姊妹們面前忍不住即將潰堤的情緒,她日後怎麼在歌舞團的姊妹們面前做人呢?
“上哪去?”秋葵只能對著她的背影,用力大喊。
“我出去買東西。”染天晴頭也不回地走脫,但倉皇的腳步像逃難,洩漏了慌亂的心緒。
“早點回來!”秋葵不確定她聽得到。
“知道啦!”染天晴沒回頭,也告訴自己不能回頭,因為只要一回頭,就會讓人家看到她的淚水像控制不住的雨滴,滴滴答答,不停奔流……
嗚……她好難過喔!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變得這麼奇怪,以前不計較的、不在乎的,現在碰到歐陽少華,心裏就開始計較起來,整天怪東怨西,漫天胡思亂想,不管他怎麼說,她都聽不下去,一火大,她才會說退婚的。
她不是不在乎他,而是她沒辦法消化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也不知該怎麼跟情人抗議,他不能一天到晚抱著書,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還有那個該死的師妹,跟他站在一起好適合喔!簡直就像人家說的金童玉女……
喝!不是沒念書?這時候又記得這句成語幹什麼?染天晴又氣又惱,兀自責怪自己。而她只會跟人打架,舉止不秀氣,不穿裙子、不會彈琴,他捧著書說什麼,她也聽不懂,更別說跟他一搭一唱,說得口沫橫飛,站在他身旁,粗枝大葉,她活像他的保鏢,一點也不像他未過門的妻子!
可惡!真是氣死她了。
她很想叫歐陽少華的師妹,最好離他三尺以上,不准再那樣靠著他!
但,她說不出來,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要求太丟臉……
都是歐陽少華那個混蛋害的!害她變得婆婆媽媽、心胸狹窄。
視線莫名其妙的模糊了,眼淚像下雨一樣流……
嗚……太可惡了!
於是,路人便看到一個相貌俊俏的少年哭得梨花帶雨,非常傷心,似乎是出了什麼大事。
眾人議論紛紛,想派代表上前跟她攀談。
但,染天晴什麼都不想說,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大哭一場,所以腳步越來越急,前方的路徑也越來越荒涼……突然間,似乎有個重物從她身後飛來,還來不及反應,她就倒下去了。終於捆到人了!
“少爺,再來怎麼辦?”一路追蹤染天晴的打手,終於在人煙稀少處動手了。
“叫歐陽少華拿琴譜來換人,不然他未過門的妻子就是我的了!”莊子麒得意的表示。
“是的。”打手兵分兩路,一邊去送訊,一邊護送染天晴回莊家的宅院。
而殿后的莊子麒,雖然對自己的手到擒來非常得意,但還是很疑惑歐陽少華的眼光……
天底下,美女這麼多,他身為“御前第一琴師”,被多少燕瘦環肥包圍,為何獨獨鍾情一個像個男孩的小鬼?
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嘿嘿!真神奇。原本以為他要等幾天的,沒想到不到兩個時辰,歐陽少華就帶著管家,氣喘吁吁地跑來了。那本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琴譜,對他而言,吸引力真的不如那個少年嗎?
難怪大家說:“海濱有逐臭之夫”
“我的娘子呢?”歐陽少華看到莊子麒,就像看到老朋友般,沒有很詫異,直接開口要人。
他們在京城就很熟了,不需要寒暄。
“在裏頭睡覺,還沒醒來。”莊子麒指指隔壁的廂房,一派輕鬆的模樣,但站在他身後的整排保鏢,神情可不輕鬆了。
誰都知道歐陽少華是皇帝面前的紅人,莊子麒幹擄人勒索……不是好主意!
偏偏他任性而為,偏偏歐陽少華買帳,真奇怪。
“我怎確定晴兒安全?她真的在你手上?”他從來不是省油的燈,表明要先驗貨,確定莊子麒不是空口說白話。
“你可以派你身後的老貨來確認。”莊子麒指向歐陽少華身後的管家。
這個大少爺很不懂禮貌!福伯橫眉豎目,火大的瞪著他,“我叫阿福,少爺都叫我“福伯” ,是歐陽家的管家。”
歐陽少華拍拍福伯的肩,要他別跟他計較。
“你去看看吧!只要晴兒缺一角,我就讓琴譜少一頁。”歐陽少華微笑,態度輕鬆自在。
“去!去!去!她完好如初,睡得正香。”聽到對手要拿琴譜開刀,莊子麒笑不出來了,要福伯去查探。
“你去看看,要仔細檢查!”歐陽少華抿著嘴,神情淡漠篤定。
“是的。”福伯躬身,再跟著保鏢入內查看。
在花廳的兩個人,注視著彼此,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氛。
過了好一會兒,福伯的聲音才從內室傳出,“少爺,少夫人很好,只是還在睡。”
“好,你到外頭去把丫鬟找來,扶她入轎休息。”聽到染天晴安然無恙,歐陽少華隨即把放在懷裏的琴譜抽出,丟到莊子麒手上,邊指示福伯,要在外等候中的丫鬟進來接人。
“迷香沒放很重,你可以叫醒她。”莊子麒邊翻琴譜,邊告訴歐陽少華。
“不用了,這樣就好。”歐陽少華揮揮手,表情萬分寶貝,根本不採納莊子麒的主意。
四個小丫鬟迅速進門,媒婆跟在身後,入內服侍染天晴,替她換上嫁裳,再仔細攙扶出來。
“咦?今天是大喜之日?難怪速度這麼快。”莊子麒錯愕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喃喃自語。
不過,現在是良辰吉日嗎?
“你想喝喜酒,可以到歡喜大酒樓來,我不收你的禮金。”歐陽少華心情很好,大發慈悲,沒空跟綁匪計較。
按照兩人在京城龍爭虎鬥的過往,莊子麒揚起眉梢,心中有警訊。歐陽少華哪是什麼文弱書生,哼!別被他的外表騙了。
“你給我的琴譜是假的?”唯有假貨,他才會給得那麼乾脆,又不跟他計較擄人的事。
“琴譜都到你手上了,你連真假都分不出來?”歐陽少華不屑的反問。
“當然看得出。”莊子麒大窘。
這本舊琴譜,就是傳說中的濮水之音,上古琴師為暴君所做的靡靡之音,君王沉溺其中,國家衰敗。
後來王朝滅了,琴師抱琴投水,再也沒有人知道靡靡之音的下落,沒想到會出現在歡喜城的舊書鋪。
所以,他買下整個書鋪,一本一本搜尋,就是為了這本琴譜。
只要得到這本琴譜,把曲子練熟了,再到皇帝面前獻藝,讓他陷溺其中,很快的這個國家就要換主人了。
莊子麒千思萬想,就是沒考慮到自己的死對頭會那麼識貨,早一步把濮水之音買走,害他又繞一圈,想辦法追書。
“那就好了,我當初從李氏書鋪用三十文買來的,一頁不缺,就是那個樣。我今天很忙,你不喝我的喜酒,那就算了。”歐陽少華擺擺手,不再跟莊子麒多說廢話,急著趕回去拜堂。
原來是急著回去當新郎倌,所以才懶得跟他計較?莊子麒終於瞭解了。
“我會派人送禮過去!”雖然他很討厭歐陽少華,對歐陽少華沒好感,但看在歐陽少華爽快放手的份上,還是祝賀歐陽少華新婚快樂好了。
“你開心就好。”他才懶得理莊子麒搶那本濮水之音要做什麼。
一本原先就缺了頁的琴譜,當然也是有價值的,只是不如原本的,但也要莊子麒找得出來缺在哪里……
不仔細看,琴譜其實還算完整啦!呵……
要不是琴譜有缺頁,讓他煩惱大半天,彈不出整首曲子,也不會冷落天晴七天七夜。
他是本著對真相的追尋,才會鑽入那本琴譜裏,沒天沒夜,可不是因為曲調迷人,讓他廢寢忘食,甚至忘記天晴的存在。但,這丫頭還在氣頭上,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會聽,所以,他也不解釋了。
趁她昏迷之際,先把她娶進門,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的姻緣有了見證人,這樣她就賴不掉了。
日後,他再跟她說明就好了。
反正呢!他就是要娶到她,實踐跟她共度白首的盟約,其他的事,都只是他們人生樂章的插曲。
只要他快樂,剩下的,都不重要!哈哈……
要祝他新婚快樂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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