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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丹菁 -【撒旦領主的聖女(冷色噬情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19 00:04:35     標題: 丹菁 -【撒旦領主的聖女(冷色噬情之二)】《全文完》

撒旦領主的聖女(冷色噬情之二)-丹菁

聖痕?她的額際竟印有基督受難圖上的荊棘傷痕!
這個打小在修道院長大的聖潔修女,
循著不可思議的神蹟指示來到格雷治堡,
還語出驚人的說是奉上帝旨意前來為他救贖!?
他只屬於黑暗!雖然他貴為格雷治堡的領主,
可卻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他是違反倫常的產物,
受詛咒般的被烙上象徵撒旦的黑色羽翼,
造就他殘虐無道、冷冽無情。
而這個來到他地盤的女人,居然妄想改變他!?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19 00:04:48

★幕起

  十六世紀中葉,歐洲各國無不以戰爭來擴展版圖勢力,貴族與平民之間身份地位差距懸殊,當時在歐洲各國傳說有四個驍勇善戰而各據勢力的爵爺,四人雖分據於四個不同國家,卻因同屬行事詭譎、冷冽無情、違逆倫常、無視於世俗禮教而被世人封為「冷情四爵」──

  橫行西班牙,冷傲俊美的阿方索公爵。
  德意志勃蘭登堡,素有「獨眼惡魔」之稱的索倫伯爵。
  雄霸蘇格蘭,陰鷙俊魅的聖萊恩侯爵。
  縱橫英格蘭,格雷治堡狂傲得教人氣憤的撤旦領主。

  狂妄霸氣的他們眼中向來只有自己,對於外界傳說他們暴戾殘忍之事完全不放在心上,習慣掠奪的他們對於自己看上的絕對不放過,也不允許有人拒絕或背叛,如此居傲狂烈的個性,在遇上命定的情緣時,將會是怎生地震撼?

  他們生命中的女人究竟會是如何的出色?又將如何來融化他們那一顆冰冷酷寒的心,教他們臣服在她們的柔情蜜意之下……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19 00:05:03

★楔子

  十六世紀 中葉 北英格蘭 格雷治堡

  「格雷治伯爵,你看起來好像還不錯。」威斯頓公爵威廉淡淡地說著,腳步輕盈地走向慵懶躺在黑皮沙發裏的格雷治伯爵。

  格雷治伯爵布萊恩,身穿黑色絲絨襯衫和黑色的皮褲,一頭烏亮的黑髮,幾欲令他和黑色沙發合而為一。

  他慵懶地抬起魔魅的眼瞳,邪氣的一藍一綠眼瞳,陰詭地望著威廉。

  「威廉,你太抬舉我了,我可不是什麼伯爵貴族,充其量不過是個領主,是一個堡主罷了。」

  布萊恩邪魅地勾起一抹難得的笑容,緩緩地坐起身,放蕩不羈地望住威廉。

  「我可沒有抬舉你,你的爵號可是伊莉莎白女王陛下親口封的。」威廉也跟著扯起一抹笑,坐在布萊恩的對面。

  「那個老太婆說的話,我可承受不起。」布萊恩戲謔地笑著。

  威廉一聽,不禁放聲大笑。「全天下也只有你敢這麼稱呼陛下。」

  布萊恩詭譎地斜勾起迷人的唇,一雙眼瞳邪魅地望著威廉。

  「今天到底是吹什麼風,竟然將你這個海上健兒吹到格雷治堡?」

  「不就是來看看你。」威廉挑了挑眉,湛藍的眼眸瞟了他一眼。

  「就這麼著?」

  布萊恩慵懶地斜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指輕撫著魔性的俊臉,一藍一綠的眼瞳斜睨著他。

  他就這麼一個會不定時來找他的老朋友,也就只有這麼一個不怕他的老朋友;威廉在想什麼,他豈會不知道?

  威廉沈默半晌,隨即放聲笑出來。「我是瞞不過你的。說實話,是陛下要我來看看你的。」

  「瞧我做什麼?」布萊恩笑了笑,隨即說:「是想瞧我死了沒是吧?」

  「布萊恩!」

  威廉微怒地打斷他的話語,一雙眼瞳不贊成地瞪著他。

  「你氣什麼?」布萊恩笑了兩聲,隨即抬起一雙詭魅的眼瞳瞅著他。「難道我說錯了?」

  「你明知道陛下從來不曾如此想過,你又何必這麼想?」威廉頓了頓,氣怒地說:「況且你也不需要老是如此!」

  威廉怒氣衝衝地站起身,走到窗邊,粗魯地拉開窗簾,讓燦亮的陽光倏地充塞在這原本幽黯的房內。

  「事情都過了十幾年,你大可以開始振作,犯不著這麼自怨、自艾、自憐地過一生。」

  布萊恩微眯起充滿戾氣的眼瞳;他真的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陽光。

  「你若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會這麼容忍你。」布萊恩咬著牙,低沉的嗓音不再柔魅,反而顯得粗嗄。

  他已經這樣過一生了,他不需要別人給他意見,不需要別人給他幫助;他只屬於黑暗,只屬於黑夜。

  威廉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氣憤,慢慢地走到他的身旁。

  「誰教你都避不見面,別說陛下的聖辰,就連我的婚禮,你也沒有出席,我可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將我放在心上。」

  布萊恩淡淡地笑著。「你的婚禮?我聽說婚禮才進行一半,新娘子就跑了,你還有什麼婚禮可言?」

  「那你的消息來源可老舊了。」威廉笑望著他。

  「老舊了?」

  「我可已經娶到新娘子,而且她有一頭可以與你媲美的黑髮。」

  一提及醄塵,威廉總算是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

  「這黑髮……」

  布萊恩冷哼一聲,拉著過肩及腰的黑色捲髮,輕蔑地笑了笑。

  「這黑髮不就是撒旦的顏色嗎?」

  「布萊恩!」威廉不禁哀鳴一聲。

  「不提這些了。」布萊恩習慣性地勾起魔魅的笑痕,眼中迸出銳利的眸光。「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不能來?」威廉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若是沒有事的話,身為老朋友的我就不能來找你嗎?」

  「可是,倫敦離格雷治堡可不是一段短距離,我不相信你會無聊到沒事便來找我;況且,你還是在新婚期呢。」

  布萊恩斜睨他一眼,壓根兒不相信他。

  「好吧,我承認我的確是有事找你。」威廉不禁悶哼一聲,氣惱自己從來不曾贏過他。

  「說吧。」

  「陛下想要請你一同商策大事,共同抵禦西班牙這個強國。」

  威廉將最近的海上情況,一五一十地告知他。

  「我又不擅于海上爭戰,你跟我講這些,我也幫不上忙。」布萊恩斂下眼眸,淡淡地回答著。

  不是他不幫忙,而是他確實不擅海上戰術。

  「陛下要的是你的策略腦袋,而不是你的海技。」威廉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要請布萊恩幫忙,實是天方夜譚。

  「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捎來消息,我便會立即前往;畢竟,我今日有這麼廣大的領地,能夠自立為堡主,更蒙陛下賞識,封予爵號,我自然該回報陛下的,不是嗎?」

  布萊恩極口是心非地說著,壓根兒不將伊莉莎白放在眼底;畢竟,他今日會活得這麼痛苦,伊莉莎白也算是其中的始作俑者。

  「布萊恩,你相信上帝的存在嗎?」

  威廉望著布萊恩的側臉,突如其來地問著。

  「上帝?」布萊恩不禁放聲大笑,直到笑出眼淚,他才狂傲地說:「若是真有上帝的存在,我又豈會過得這麼苦?」

  「你瞧瞧我,頂著如夜的黑髮,亦妖亦魔的一藍一綠眼眸,過著與世隔離的日子,若真有上帝,我更想知道,我是得罪了他什麼,才落得這般的外貌?」布萊恩氣憤地說著。

  「那不是你的錯。」威廉沉痛酸楚地說著。

  他和布萊恩的處境極相似,但是,最大的差異,在於父母;布萊恩的父母是親生兄妹,無視于上帝存在,公然犯下罪行,更是無視世人的議論紛紛,公然地生下布萊恩。

  在十幾年前,當布萊恩得知所有的真相時,他持刃忍痛地殺了他的父母。自那一刻起,布萊恩便不曾再真誠地笑。

  他的俊臉上,終年掛著冷冷的訕笑,像是鄙棄自個兒的身世。

  然而伊莉莎白女王卻心憐他的身世,賜給他附屬領地所不該擁有的爵號;算是給他的補償吧,畢竟,陛下並沒有來得及阻止這些罪孽發生。

  「那當然不是我的錯,錯的人早已經死了,而我這個無辜的人,卻必須留在這裏,忍受他們犯罪後留下的烙印!」布萊恩邊說著,臉上的俊顏霎時蒙上一層噬人的魔氣。

  他恨,他憎恨這個世界!

  「或許有一天,你會遇上一個可以改變你想法的人。」威廉無奈地說著。

  「不可能的。威廉,我不是你,我永遠得不到你所擁有的一切。」布萊恩扯出一股沁冷的笑,冷冷的寒意四起。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19 00:05:44

★第1章

  黯沉沉地,似乎正有鬼魅在一旁伺機而動。

  布萊恩看見一扇門,一扇他極為熟悉的銅門,上頭雕鏤著上帝受難圖,一旁更有十二使徒的跟隨。

  打開這一扇門,便是回家的路徑,便是通往那一個可怕的家的路。

  他不想打開,然而,似乎有一道他無以抗拒的能量推擠著他,令他無以復加的往前走,戰慄地打開那一扇門。

  門一開,闃黯瞬間自他的身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

  壁爐裏燃著木柴的劈啦聲,還有火舌囂狂的橘紅色焰火。

  這是怎地一回事?

  布萊恩在心中不斷地自問著。這是多年前的那一幕,是他手刃父母之前的那一幕!

  然而,明明已經過了十幾年,他為什麼還會在這裏?

  是夢?

  是的,一定是夢!

  驚覺這個想法,布萊恩的心突地狂跳,手心也微微地沁出汗水,全身止不住地戰慄,想要趕緊轉身離開這個令他窒息的地方,可任憑他是如何奮戰不懈,他的腳依舊僵在原地。

  他想逃,他不想再看見那一幕,更不想再讓自己面對這次的罪惡,但是,無論他如何的掙扎,依然徒勞無功。

  突地──

  「布萊恩,你在做什麼?」

  一聲嬌柔又溫和的聲音在他的耳畔輕柔地蕩開,不禁令他寒毛豎起。

  「下這麼大的雪,你不進來,還待在那裏做什麼?」

  一抹他極熟悉的身影,婉約縹緲地走近他的身旁,溫暖的手指,緩緩地撥去他身上的霜雪,也撥去他心底的冷冽。

  母親,一直是如此地溫柔,如此地和藹,包容著他的一切;他好想她,扯心地想她。

  「布萊恩,你真以為自個兒的身子足以媲美十二月的冬雪?」

  另一聲低沉的男音響起,布萊恩愴惶地抬起頭,望進一雙墨綠色的眸子裏。

  父親,真的是父親?

  布萊恩恍惚且暈眩地回過身,望著他身後的母親,望進那一雙湛藍的眸子裏,淚水已經漾在他的眼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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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夢、是夢,原來他以為過了十幾年的歲月,僅只是一場夢;好可怕,那是一場逼真得令他悚懼的一場惡夢。

  布萊恩開心地擁著母親走入屋內,感受到母親溫暖的縱容,感受到父親溫暖的疼愛,也感受到一屋子的燦亮和暖意。

  布萊恩偷偷地鬆一口氣,隨即肆無忌憚地說著:「我真是傻,我怎麼可能會相信別人故意的中傷!」

  「什麼中傷?」母親柔媚地偎進父親的懷裏,輕聲問著。

  「我聽到堡裏的僕役說,父親和母親是親兄妹。」布萊恩壓根兒沒發覺到驟然變色的父母親,逕自地說著:「怎麼可能呢?這是違背天理,違背上帝的罪行,父親和母親怎會這麼做?」

  待布萊恩自顧自的說完話,才猛地發現,四周的感覺變了。壁爐裏不再燃著火焰,屋裏一片祥和的鵝黃色,頓時染上一層灰蒙,原本溫暖的屋內,也在此時透著風雪般的冰冽。

  布萊恩驚愕地望著一臉蒼白的雙親,接著視線呆滯地往下移,看見自己的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長劍。

  他一隻手扶著飽滿的額頭,雙眸木然地望著地板上雪白的羊毛毯,無以負載過多的雜訊,無以承受過多的遝音。

  這裏才是夢!

  到現在他才明白,這裏的一切才是夢。

  淚水自他的雙眸悲憤地溢向扶住額邊的大手,再順而滑下他的手肘,沾濕他乳白色的絲質襯衫。

  景色不斷地改變,如鬼魅呼嘯而過的疾風厲雪劃過他的身軀,直到他的眼前幻化為一片腥紅色。

  布萊恩瞪雙眼,直望向雪白的羊毛毯上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雙親在他的面前自殺了,他依舊無動於衷地望著地面,望著鮮紅色的血水蜿蜒地流向他。

  剛才雙親說些什麼,他不知道,他聽不到、看不到、感覺不到,充溢在眼底和耳邊的僅是一片慘不忍睹的紅色。

  他只知道,他們遺棄了他。

  在他最需要他們的時候,在他最需要溫暖的時候,他們決然地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他的視線。

  為何不帶他一起走?難道是因為他們認罪了,認了這一個罪,認了這一個象徵罪的他?

  他的雙眼即是罪孽的象徵?

  若他的存在即是一種罪,又何苦讓他活生生地待在這個酷寒的世界裏?

  他們認罪了,便將他遺落在這個蒼白的世界裏?

  好狠的心,在他的身上烙下撒旦的痕跡,要他享受這個痛楚,要他背負這個罪愆,直到他合上眼的剎那。

  淚水止不往地自他不同眸色的雙瞳裏溢出,直到他的手,將這一切掩埋,直到他將這一切付之一炬,他的淚水便全留在這一剎那的痛楚之間。

  大火燃燒著格雷治堡,在這蒼白的雪虐風襲中更令人驚心動魄,然而,布萊恩只能麻木地望著這一切,無神地走到一旁的峭壁,愣愣地望著波瀾壯闊的大西洋,在他的腳下激蕩。

  在一片恍惚空洞之間,他踏空了腳,任憑身體無止盡境地滑落,直到掉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你等我,我馬上就來找你。」輕如春風的柔嫩嗓音在他的耳際響起,像是輕風掠過他的臉。

  布萊恩疑惑地睜開眼,望見一張模糊的臉,發覺自已被輕柔的琥珀色光芒包圍住,暖暖地將他圈在懷裏,令他安心地閉上眼,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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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歐傑特意壓低的粗嗄嗓子,急急忙忙地推說著,但依舊擾醒了布萊恩的一場詭夢。

  「堡主是不隨意見人的,小姐,請你別為難我們!」

  「我有要事一定要見他。」那輕柔的女音活像是一陣春風搖呀晃的,吹入他的耳裏。

  布萊恩毫不耐煩地起身,粗魯地扯開床帷,迅捷地穿上衣物,手握著十尺的黑皮鞭,便往樓下大廳走。

  「小姐,請你別這樣!」

  歐傑不斷地勸阻著,卻又無法阻止眼前這一位特殊的女子。眼前的女子落落大方,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柔猾地勾著慈悲,小巧的口不斷地逸出求見的話語,卻是非常的客氣和委婉。

  甚至,站在她的身旁,他也可以感覺自個兒多年疼痛的膝蓋,似乎也不再那麼疼痛。

  若不是因為堡主的吩咐,他實在不想拒絕這位小姐的拜訪。

  但是,不讓這一位小姐與堡主見面,還有另一個原因──堡主的個性古怪多詭,殘虐無道;若真讓這位柔美的小姐進到裏頭,只怕……

  「歐傑,你在搞什麼鬼?」

  布萊恩無聲無息地站在城堡前,斜倚在銅門,一身的詭黑,再加以沒有紮綁的黑髮,攀過他緊握的皮鞭,更令人倏地一駭。

  「堡主!」

  歐傑一看到布萊恩,才驀地憶起這個時候正是堡主午睡的時間,而他偏偏又不知死活地將堡主吵醒。

  這下子……

  「你究竟是在做什麼?」

  布萊恩微揚起手上的皮鞭,皮鞭似有生命地往地上一抽,劃出淒厲的刮傷,揚起一地的風沙塵土。

  「是……這位小姐……」歐傑話雖然說得支離破碎,卻將不算矮的身軀擋在這位神秘的小姐身前。

  真是怪了,他向來最懼怕的不就是堡主的鞭子嗎?可為何他現在會像個英雄般地擋在這位小姐面前?

  「是我的錯,請別怪管事先生了。」

  這位神秘的小姐拉下連身斗篷上的帽子,露出和她眸色一般的琥珀色發絲,一張絕麗的美顏粲笑如三月的花。

  「你是誰?」

  布萊恩心底為她粲笑的嬌面震得蕩漾不已,表面上卻又不動聲色地瞅著她,企圖掩去胸口不正常的悸動。

  她的臉柔柔地笑著,帶點朦朧的模糊感,似乎已經存在他心底許久。

  「我是來救贖你的。」這位迷人的小姐笑眯眯地說著,似乎不是很清楚何為救贖。

  她自身上緊裹的黑色修女服內取出一條銀亮的十字架項鏈,走到布萊恩的身旁停住。

  「我是凱洛莉,奉上帝的旨意來到你的身邊,引導你洗去所有的罪孽,釋下所有的罪愆。」

  布萊恩瞪大雙眼,心頭駭然,一雙詭譎的瞳眸直直地盯入她琥珀色的眼瞳。

  過了半晌,他開始止不住地狂笑,直到不知是戲謔還是嘲諷的淚水溢出,他才狂佞的止住笑,嘴角勾出一抹邪氣的笑。「你說,你奉上帝的旨意引導我卸下罪孽?」

  「是的,請讓我幫你吧。」

  凱洛莉笑得極喜悅,笑得彷似不知人間疾苦,看在布萊恩的眼底,更是刺眼。

  「你怎麼幫我?」

  布萊恩淡淡地扯出一道冷冽的笑痕,一藍一綠的眼瞳迸出詭譎難辨的眸光。

  「靠這個。」

  凱洛莉玉手纖纖拔開額上卷細的瀏海,滑膩的額頭上,有著斑斑痕跡,像是火燒,又像是鞭痕,再仔細湊近一瞧,像是刀傷,繼而沉思一想,則像極了基督受難圖上的荊棘傷痕。

  這一個想法令布萊恩膽戰心驚。

  「鬼扯,那不過是你的把戲罷了!」

  布萊恩不悅地抽動手上的皮鞭,刺耳的鞭聲劃過,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這不是把戲,有誰能夠將聖痕私自地烙在身上,假借上帝的旨意?」凱洛莉輕聲地反駁著。

  瞧他依舊不信,她便走近他的身邊,攤開自個兒的白皙雙掌,讓他看清楚她掌中鮮紅的聖痕。

  「這你就不能說是把戲了。」凱洛莉的掌心慢慢地淌出血水,直到血水滿溢她的掌心。

  「這……」布萊恩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異象,雙瞳無力地瞟向他處。「這不過是魔術,而你可能是個巫女!」

  他不能相信,他絕不能相信這荒唐的事情!

  「你為什麼不相信上帝的存在?」凱洛莉心疼地望著他,靈秀雙眸迸出水光,除了憐惜,還有無限悲憫。「上帝就在你的身邊,就在你的心中,更可能化為一道風,掠過你的周圍,你為什麼要否認上帝的存在?」

  「住口!」

  布萊恩的雙手緊握著皮鞭,狠狠地甩向一旁的家僕頸子上,力道一使,只見那名家僕倒地,臉孔猙獰,已氣絕身亡。

  「住手!」

  凱洛莉急忙地走到那名家僕的身邊,雙手快速地拉開纏在他頸子上的皮鞭,淚水哀絕淒惻地流下。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她睜大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哀楚淒然地瞅著布萊恩漠然的俊臉。

  「你既然自命為上帝的使者,不妨讓我瞧神跡吧,否則,我怎能相信你所說的一切?」布萊恩冷冷地說著,對於家僕的死亡,心中沒有半點起伏,更遑論任何罪惡感。

  一個家僕之於他而言,不過是像蒼蠅一般的生命,可有可無。

  凱洛莉一聽,雙手緊握住早已沒有生命跡象的家僕的手。過了一會兒,她才悽楚地抬起淚水縱橫的臉。「我的能力還不足以讓他起死回生,但是,我可以讓他回到上帝的懷抱。」

  四周不知何時圍聚的家僕一望,才發現已經氣絕的那一位家僕,臉上不再猙獰恐懼,反倒是充滿安心和祥和,讓眾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話。

  這一點今布萊恩驚詫不已。「你!好……說吧,說出你來到這裏的用意。」

  他並不是信服她了,只是他不願意再和她辯解什麼,尤其是她那一雙琥珀色的慈祥眼瞳,沒有責難和斥喝,反倒充滿悲天憫人的味道,這感覺,令他幾欲作嘔!

  「我要到你的堡裏,勸解你黑暗的人生。」凱洛莉十分篤定地說著。

  布萊恩輕睇她一眼,隨即移開視線,轉身回堡內。

  「隨便你吧!」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19 00:06:09

★第2章

  「堡主向來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凱洛莉坐在堡內的林地下乘涼,和管事歐傑隨意聊著。

  她到格雷治堡已經快半個月,可是卻一直無法單獨和布萊恩談話;不管何時,他的身邊永遠有無數的美女陪伴,令她一直苦無機會對他傳教,讓他瞭解上帝的福音。

  她的眼只要輕輕地斜向一邊,便可以透過林木稀疏處,看到堡裏一樓的撒旦廳裏總是笙歌不斷,而布萊恩則是左擁右抱的沉溺其中。

  至今,她依舊想不透,為什麼會有人在自己所擁有的城堡裏,取個如此不雅的廳號?

  難道他是什麼邪教的教徒,遂不願與她交談,談論上帝的真跡?

  可是,她又可以隱隱約約地聽到一道柔柔的嗓音,急促地催使她來到這裏,迫切地要她救贖他;那是上帝的聲音,她可以輕易地分別。

  她打小即是在修道院長大。因為她自小就聽得到神音,於是她的父母便將她送進修道院,讓她浸潤在上帝的懷抱裏;即使沒有一般孩子的童年,她也不曾覺得寂寞,因為她知道,上帝即在她的左右。「堡主以前不是這樣的。」歐傑身子一僵,褐色的眸子飄得老遠。「那是自從十幾年前的慘劇發生後,才令堡主改了樣子。」

  「怎麼說?」凱洛莉好奇極了。

  「以前的堡主是很愛笑的,光是看著他的笑容,便能令人覺得是一種幸福;然而,這幸福卻沒有持續很久……」

  歐傑的雙眸飄得很遠,思緒也跟著飛得很遠,直到他發現,他將該講與不該講的事情全說出來之後,他才開始懊惱。

  「現在的堡主,等於是我看著長大的,但是,在他歷經這般的痛苦之後,我卻無法救他,只能任憑他一日一日地墮入地獄。」心疼一旦洩出,即使想封住嘴,也已經來不及了。

  多年的自責和惱怒在霎時迸開,綿延不絕地洩出、洩出……直到他的胸口不再鬱悶。

  「你別自責了,歐傑。」

  凱洛莉輕挽著他的手,淚水隨著他的話語紛落。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世間還有這麼多令人痛苦的事情。

  她一直在修道院裏,她一點也不知道外頭的世界,還有外頭的紛亂,她心底只有守著上帝,守著上帝給予她的讚美;這一次出遠門,還真是出對了,令她又多一分慈悲的心,讓她更明白世間的萬物是如何的運轉,是如何在這浩瀚穹蒼中生活。

  上帝的指引,不只要她救贖這個人,更是要讓她學習如何看待這個世界。

  「我沒事。」歐傑無措地望著她緊握的小手。

  她真的很美,美得不像人間的女人。

  或許,她真如堡主所說的是個巫女;也或許,她是個精靈;更或許,她是聖母瑪麗亞。

  「原來,你真是個巫女呀!」

  布萊恩寒沁如冰的話語,冷冷地在兩人的背後響起。

  歐傑驚慌地轉過身,像是作賊心虛一般。

  而凱洛莉只是淡淡地撇過帶淚的小臉,琥珀色的楚楚眼眸裏皆是對他的憐憫和寬恕。

  「堡主……」

  歐傑顯得有點手足無措,趕緊甩掉凱洛莉的雙手。

  「歐傑,怎麼,連你也迷上了這個巫女嗎?」布萊恩不悅地說道,手上的皮鞭不斷地往歐傑的眼前掠過。

  剛才在撒旦廳裏,他很清楚地看見凱洛莉這個不要臉的巫女,淫蕩地握住歐傑的雙手,肯定是試圖誘惑歐傑。這一個想法令他氣惱,更令他浮躁不安,他恨透了這種不自在的感覺!

  他的力道一使,皮鞭霎時纏上歐傑的頸項。「你該不會已經讓這巫女迷得不知天高地厚,開始學著背叛我這個堡主吧?」

  他的雙眸危險地眯起,冷冷地充滿詭魅的光痕,狠狠地掃向歐傑痛苦的臉,但仍是無法令他心中狂竄的不安平息。

  「請你放開他!」

  凱洛莉護在歐傑的面前,柔弱的小手使勁地拉扯著纏在歐傑脖子上的皮鞭,卻依舊徒勞無功。

  「怎麼,難道我懲治下人,也需要你的允許嗎?」他冷冷地扯開喉嚨吼著,低沉的嗓音中帶有濃濃的不悅。

  「你不能這樣待他,若是有錯的話,請你懲罰我吧。」淚水晶瑩剔透地在她的眼眶中打轉。

  「懲罰你,我可不敢!」布萊恩戲謔地說著。「你可是上帝的使者,任憑我有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冒犯。」

  他說得很像一回事,但是只要明白他個性的人,便可以自他的語氣中,聽出一股刺耳的嘲諷。

  「我願意做任何事,以彌補我的過錯,請你放了他吧。」凱洛莉鬆開無可奈何的小手,轉而跪在他的面前,祈求他的寬容,儘管她仍舊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你想替他贖罪?」布萊恩眯起邪氣的眼瞳,唇邊掛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她向他認錯的樣子,令他心中的浮躁不安稍減幾分。但是,他厭惡她眼中數不盡的包容;她這個樣子,活像是他犯了錯,而她早將他當成孩子般看待,所以她才會以這種憫恤的表情瞅著他。

  這感覺更令他盛怒難忍!

  「好一個悲天憫人的巫女,我就要看看你如何臣服我!」

  布萊恩瞬即鬆開手中的皮鞭,單手有力地拉著凱洛莉的細白臂膀,便往堡裏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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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回自個兒的寢室,布萊恩便狠狠地將她拽向鋪著黑色羊毛毯的地板,一雙如鬼魅般噬人的眼瞳,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瞧。

  「你要我做什麼?」凱洛莉毫無畏懼地抬起清澈的眼瞳,望著他,直直地探入他眸底的深處。

  「我要你臣服於我!」布萊恩冷冷地開口,語氣的冷,表示絕對的命令,不容他人置喙。

  「不行,我唯一臣服的只有上帝。」凱洛莉想也沒想地回答。「可以拿別的事情相抵嗎?」

  她想幫助他。在聽過歐傑所說的事之後,更加堅定她的信念。

  「那我要你伺候我!」一聽及她的拒絕,布萊恩微愣了一下,隨即又說出另一個條件。

  「不行,我唯一侍奉的只有上帝。」凱洛莉又沒多加細想地回答。她確實想幫助他,但是絕對是在這些條件之外。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擺明在耍我!」布萊恩的忍耐達到極限,已經沒了心情。

  「不,我確實有聽到神音,才會來到此地,否則我又何苦千里過海,自西班牙來到北英格蘭找你?」凱洛莉微皺眉頭,一雙深邃的眼瞳迸出她全心全意的奉獻精神。

  然而,這一份奉獻是獻給上帝的,並非是他。

  「你是西班牙人?」布萊恩驚奇地問著。

  凱洛莉點點頭,雙眸勇敢地迎向他詭譎的眸子。

  「難道你不知道英格蘭現在正要與西班牙全面開戰嗎?」布萊恩斜倚在窗口,不敢置信她這樣的弱女子,是憑著怎樣的意志來到這裏。

  「那不是我所能抉擇,更不是我所樂見的。」凱洛莉站起身,拉直身上微皺的黑色修女服,又繼續說:「但是,當上帝要我前往任何一個地方時,我便知道他會保護我,讓我遠離恐懼。」

  一談到上帝,凱洛莉不自覺地堆滿一臉的柔美笑意。

  她笑得極美、極柔,沒有美豔,更沒有妖嬈,然而,卻像是綻放熱力的陽光一般,刺痛布萊恩的眼,更是刺痛他的心。

  布萊恩止不住幾欲狂嘯的怒火,大步地走向凱洛莉,一把拉起她,粗魯而暴躁地將她拽到床上去。

  「你要做什麼?」凱洛莉即使正被他壓在身下,依舊不懂何為畏懼地仰望著布萊恩。

  「我教你一些上帝不會教你的事!」

  布萊恩一說完,立即壓下他火熱的唇,狂野地貼著她柔嫩的粉色唇瓣,轉而霸道地進入她的口中,在她驚慌失措之餘,伸出濕熱的舌頭,殘虐地探入她的口中汲取她的甜美,翻攪她的神智。

  「你這是做什麼?」

  待他結束狂亂的吻之後,紅潮已經漲滿她白皙的小臉,她只能氣喘吁吁地詢問著。

  「舒服嗎?」布萊恩意想不到她竟是如此甜美,他是耗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暫停這個吻。

  面對布萊恩的問題,凱洛莉只能無措地望著他。「舒服是舒服,卻比不上上帝化為一陣輕風,輕撫著我的頭。」

  凱洛莉天真地形容著兩者之間的差距,卻不知道她的無邪話語,令布萊恩的眼眼一沉,原本的打算也遭他拋之腦後。

  布萊恩陰騖地望著她,突地大手扯開她身上黑色的修女服,露出她的乳線。

  「你不可以這樣!」布萊恩的這一個舉動果然奏效,只見凱洛莉的一雙小手,使命地揪住自己的領口。

  可是,布萊恩豈會就此放棄?

  他的大手有力地制伏她如蝴蝶飛舞般的小手,另一手則無情地褪下她身上所有的衣裳。

  現在,在他面前的凱洛莉不再代表著神的使者,而是──

  一個純然的女人!

  「這是在做什麼?」

  凱洛莉無助地遮掩著身子,卻讓他的大手狂佞地扳開她姣美的雙腿。

  她羞紅了臉,卻依舊不懂他現在的舉動是什麼;畢竟,她一直待在修道院裏,而修道院裏的修女也不曾向她講解過男女之間的事,她當然不懂這些羞澀的情事。

  「好美!」

  像是著了魔一般,布萊恩的雙手不住地撫向她潔白無瑕的胴體,來來回回地遊移在她的豐滿胸上。

  他俯下身子,以口攫往她一顆粉色的果實,以舌撫舔著,以齒輕嚼著,在她白玉般的身子上,烙下一道道痕跡。

  「放開我,這太奇怪了!」凱洛莉不停地扭著絕美的身子,不想再讓他碰觸這些私密的地方。

  太怪了,她不曾如此過;當他的舌火熱地掠過她的身子,總覺得自己像是遭火焚燒一般的痛楚,而又甜蜜得令她幾欲滅頂,幾欲失去意識。

  布萊恩不理睬她的抗拒,輕柔地摩挲著。

  「你在做什麼?」

  凱洛莉終於忍不住地仰上頭,琥珀色的眼瞳中有著羞澀、矜持,和不解世事的天真。

  「我在教導你成為一個女人。」布萊恩粗嗄著嗓音說。

  天知道,他必須使用多少的意志力,才不至於令他衝動而狂亂地進入她的體內。

  「成為女人?」凱洛莉星眸半醉地眸著他,腦中早讓亂竄的欲火翻攪得無法運轉。

  待布萊恩感覺手上傳來她無助的戰慄與痙攣時,他隨即抬高她的雙腿,夾在他的腰上,待她迷亂地吐出催促嚶嚀,他才解開腰間的束縛,慢慢地推入她的體內。

  「痛!」

  凱洛莉一吃痛,立即半坐起身,被鬆開的雙手無力地推著他,無奈卻令他的硬挺更放肆地探入她的體內。

  淚水隨著她癱軟的身子滑下,她的口中逸出意亂情迷的呢喃,還有細碎的呻吟,更是令布萊恩再無以抵制自己狂熾的欲望。

  他如脫韁的野馬狂奔在北英格蘭的高原上,忽上忽下地攀登滑落,在她緊窒的花徑裏恣意地倘佯著。

  隨著放肆的速度,凱洛莉更是無助地嬌喘,雙手隨著原始的能力,攀在他的肩上,小臉埋在他如雕塑般硬挺的胸肌。

  布萊恩豆大的汗水淌在她的身上,待他感覺她體內不斷地收縮時,他也更加快速度,直到最後一剎那,他猛抽了幾個重擊在她的體內,注入他的種子,兩具汗濕的身子才在相偎中分開……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19 00:06:39

★第3章

  又是雪……

  一片片潔白的雪,悄悄地覆蓋在一望無際的北英格蘭高原上;一片片無瑕的雪,狠狠地覆在他染血的身上。

  在一片冰天雪地上,他狼狽地趴臥著,任憑雪花將他掩埋,任憑酷寒凍入他的心神,任憑霜雪沁入他的骨髓。

  他不想睜開雙眼,就讓冰霜凍瞎他的眼吧,這樣的眼瞳……

  刺骨的風雪如化入他體內般地肆虐著,刮痛了他的皮膚,眼看著眼睫也快要凍結成霜,他依舊不願睜開眼,欲讓自己就此死去。

  突地──

  一陣悅耳悠揚的歌聲,將他團團圍往,溫暖得讓他免去殘暴風雪的襲擊。

  布萊恩緩緩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擺飾,還有罩著黑色床帷的四柱大床。

  這是他的寢居。

  布萊恩瞬即側過身去,卻沒看見凱洛莉的身影。

  「那個該死的女人是跑去哪裡了?」布萊恩拉開床帷,任憑赤身裸體袒現在寒冽低溫之下。

  忽地,悅耳的聖歌再次充塞他的耳中。

  他套上皮裘,快步地走向窗邊,無視冷冽的寒風徹骨,打開玻璃窗,眯起眼瞳,望著下方的凱洛莉。

  「是主的光輝帶領,是主的福音播送,讓我得以沉浸一片歡愉之中,感歎主的偉大……」

  凱洛莉的歌聲洪亮如鍾,忘情詠歎,時而低昂,時而高亢,時而淺聲呢喃,時而激烈讚頌。

  就算是個聾子,聽不到她的歌聲,也可以自她的雙眸間,看見她對主的無上奉獻精神。

  她的心、她的身體,即使是她的靈魂,也全是屬於上帝的。這個感觸,令布萊恩非常不悅。

  「凱洛莉,你在做什麼?」布萊恩突地放聲怒吼。

  這個令他震怒的想法,在他的體內像是一塊吸水海綿般,不斷地膨脹,滿滿地淤滯在他的胸口。

  望著置身花園的她,在雪花紛飛下,溫暖地散出一道柔和的琥珀色光線,有一瞬間,他以為她幾乎要消失在這一片雪天中。

  「布萊恩,你醒了?睡得好嗎?」

  凱洛莉聽及他的怒吼,隨即仰頭望向布萊恩所在的方向,凍紅的小臉上堆滿喜悅的笑面。

  「你給我上來!」望見她的笑容不是給他的,更令布萊恩感到怒不可遏。

  一藍一綠的眼瞳,冷冷地凝睬著凱洛莉的身影,雙眸迸出詭騖的光痕。

  「布萊恩,你下來呀,和我們一起唱聖歌。」凱洛莉恣意地展開笑容,雙手還拉著堡裏僕人的小孩。

  「在我生氣之前,你最好給我上來!」布萊恩的語氣益發森冷陰驚,俊臉已染上霜雪。

  凱洛莉望著他,嘟了嘟嘴,向一旁的小孩說了幾句話,安撫著他們不安的情緒,隨後便走進堡裏。

      ★★★★★★★★★★★★★★★★★★★★★★★★★★★★★

  「你怎麼了?」

  凱洛莉打開門,隨即走入溫暖的房內,卻直直地站在門邊,一步也不願意再走近。

  「你站在那裏做什麼?」布萊恩邪佞的雙眸一抬,深深地望著她瘦小的身影。

  「過來!」

  「不行。」凱洛莉搖搖頭,說什麼也不願意再走近一步。

  「不行?」他是不是聽錯了?

  她跟他說不行,在她和他纏綿一個上午後,她居然在這個時候跟他說不行!

  「我要你過來!」布萊恩沈著嗓音,充滿忍耐與危險。

  「不行。」凱洛莉的小臉紅了紅,隨即囁嚅地說:「我剛才聽樓下的大嬸說,我早上和你的行為是不合宜的。」

  「不合宜?」布萊恩冷哼道。

  真是可笑,上過他的床之後,才想跟他撇清一切,硬說這一切是不合宜的,她可真是幽默。

  他脫下皮裘,離開窗邊,全身赤棵地走向凱洛莉。

  「你別再過來,這樣是不行的!」望著他如神祇般的結實身軀,赤裸地展現在她的面前,他一步步地前進,她便一步步地退後,一雙小手不斷地遮住自個兒的眼眸。

  「你在做什麼?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布萊恩扯下她的小手,注視著她剔亮的眼眸。

  「你不要靠近我!」

  凱洛莉在晌午時分被房外的侍女吵醒,吃過午膳之後,便到一樓大廳外的花園裏閑逛。那時,和幾位工作的大嬸聊天,她才明白,原來布萊恩對她做的事,是那麼令人難以啟齒的羞澀情事。

  她不知道他居然是這麼過分的人,竟敢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這樣地對待她。

  她不能再讓他那樣待她!

  「我不能靠近你,那誰能靠近你?」他的唇微微地往上勾,卻沒有笑意,只有冷冷的嘲諷。

  「我……我……」凱洛莉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琥珀色的眼瞳蒙上一層迷霧,駭懼地望著他。

  「嗯?」

  布萊恩緩緩地將俊臉湊近她敏感的耳邊,吐露著濃烈的男人氣息,試著勾起她的情欲。

  「你……」

  凱洛莉瞪大一雙清靈的琥珀色眼瞳,直直地瞪進他一藍一綠的眼瞳。

  「我怎麼了?」布萊恩勾著一抹邪笑,妖詭的眼瞳定定地凝睇著她,像是要看進她的靈魂。

  他火熱的唇緩緩地壓下,緩緩地貼向她花瓣般的唇,熾熱地吸吮著,灼燙地舔弄著,繼而霸氣地探入她微啟的口,銷魂地撥弄她青澀的唇。

  過了好一會兒,布萊恩不捨地舔咬著她的唇瓣,雙手則有力地撐住她的腰際,以免她昏厥滑落。

  「喜歡這樣的感覺嗎?」

  布萊恩輕撫著她散落的發絲,柔柔地將她的瀏海撥開,猝不及防地望見她額上的荊棘疤痕,不覺瞪大雙眼。

  該死,奉上她的一切還不夠,他還要在她的身上留下印記,以證明她是屬於他的嗎?

  「你不可以再這樣對我,我……」凱洛莉輕咬住被他舔癢的唇瓣,雙瞳無神地望著他。

  布萊恩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霸道地將她拽到床上,結實的身軀隨即貼近她。

  「你……」這下子,凱洛莉已經確實地恢復神智,話卻說得愈來愈結巴。

  「你不是要救贖我嗎?」說話的同時,布萊恩不安分的雙手,已然爬上她的衣襟,解開扣子,拉下她刺眼的黑色修女服,讓雪白的肌膚在他的面前展現。

  「是啊。」凱洛莉瞪大雙眼,羞澀地盯著他的大手。

  她是要救贖他,可是,救贖不需要做這種事吧!

  若是她不懂這些事便罷,可現在她已經懂得這是多麼親密的舉動,他怎能要求她再依他?

  但是,她該如何拒絕他?

  「你若是待在我的身旁服侍我,我便允許你救贖我。」布萊恩講得義正辭嚴,像是賞賜她多大的恩情一般。

  「呃?」

  她怎麼辦?

  他的意思是說,若是她服侍他,他便讓她救贖;怎麼辦?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如此接近的神音,更是第一次借由神音所得到的任務,她怎能無功而返?否則她辛苦地飄洋過海來算什麼!

  「你覺得如何?」

  布萊恩的雙瞳染上濃郁的氤氳氣息,大手輕輕地撫過她微悸的胸口,緩緩地往下滑去。

  「我……」他的指尖像是點上火苗一股,每經她身子一處,總會撩起炙熱的火源,在她身上恣意竄燒。

  她不想答應他,但是,又想要將上帝所囑託的任務做好,這……真是令她難為;可是,上帝說過要無限的奉獻、無限的給予。

  「我答應你!」她義不容辭地允諾。

  「是你的意願,還是上帝的旨意?」

  布萊恩吐出濕熱的舌頭,銷魂地舔弄她的胸,雙眸仍是陰驚地瞅著她,他想知道,她究竟是為了什麼而願意留下伺候他。

  「當然是上帝的旨意。」凱洛莉微醉著眼眸,天真地回答。

  布萊恩倏地撐起自己的身子,雙瞳詭譎地迸出冷騖的光芒,像是要將她活活吞下。

  「上帝的旨意?」

  他的語氣森冷,俊臉上充滿不容忽視的怒氣,暴戾的眸色瞬息萬變,令凱洛莉驚愕不已。

  「是啊。」凱洛莉囁嚅地回答。

  她都答應要伺候他了,為什麼他還要這麼生氣地望著她,她是哪裡做錯嗎?

  「你可真是個忠心的僕人!」布萊恩緊咬牙關,青筋放肆地在他的額上輕顫。

  驀地,他的大手緊握住她的一邊豐乳,恣意而肆情地搓揉著,直到她放聲喊叫、小手不斷地拍打他的手為止。

  「好痛!你弄疼我了。」凱洛莉無助地搖晃著頭,刺痛得任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這和早上的感覺不一樣,他究竟是怎麼了?他這樣冷肅的表情,讓她打從心底悚懼起來。

  「痛嗎?」布萊恩殘虐地勾起一抹笑,俊臉靠近她的臉,低柔的氣息輕撫在她的臉上,然而雙瞳中的怒火和手中的力道,皆顯示出他的不悅。「我只是在教你如何伺候你的主人。」

  凱洛莉驚惶地望著他,正想反悔時,雙手卻已經讓他緊緊箝住。

  「你到底是怎麼了?」

  不同剛才的疼痛,反而有一股陌生的情緒自她的心房竄出,直沖上頭頂,有著無以名狀的酸楚。

  不是身體上的,卻也說不出是什麼。

  「我要你學著伺候我!」

  布萊恩加重手中的力道,大手肆情地包覆著她的胸,狂亂地推擠搓揉。

  凱洛莉只能無言地噙著淚,緊咬著下唇忍受這痛楚和無以復加的欲火,矛盾的情悸在她體內奔騰。

  「舒服吧!」

  望著她一臉的嫣紅,布萊恩除了覺得無法遏阻的欲念之外,在心底的更深一層還有一股怒火。

  一想到她無所保留地奉獻給上帝,便令他為之氣結,更無故在他的心中擰起一道舊傷疤。

  他眯起眼,不再多想,大手放肆地探入她的裙內,正欲褪下她的褻褲──

  「堡主。」

  門外響起一道敲門聲,歐傑的聲音充滿恐懼的回蕩著。

  「滾!」布萊恩放聲暴吼著。

  「堡主……晚膳準備好了……」不知所措的歐傑只能壓低聲音,提起勇氣再稟報一次。

  「我叫你滾!」

  「可是……」

  「走開!」

  「好痛!」

  「堡主!」房外的歐傑鼓起畢生最大的勇氣,一鼓作氣地說:「今晚是堡主特意吩咐的晚膳,堡主……」

  今晚是布萊恩特意吩咐廚房做的料理,遂他不得不來告知,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他已經從廚房裏的大嬸那兒得知凱洛莉和堡主之間的事,剛才又在房外聽到凱洛莉的哀鳴聲,他更是不能不阻止。

  房內沈默了半晌,突地傳來一聲怒喝:「煩!我待會兒就去。」

  他如藝術家雕塑的胸肌在凱洛莉的面前劇烈的起伏著,起身著裝。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19 00:07:11

★第4章

  「你在看什麼?」望著凱洛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令布萊恩不由得放聲吼道。

  自她一走進他專用的大廳,她便不斷地左顧右盼,一張小臉興奮得漲紅,還不住地觀看這間大廳。

  這大廳,比他更吸引她的目光。

  「這裏好美!」凱洛莉的心充滿喜悅,琥珀色的眸子迸出驚喜的光芒。

  自布萊恩的房間走到鋪著毯子的長廊,轉過彎,打開雕鏤精美的銅門,裏頭便是美輪美奐、奢侈得令人咋舌的大廳。

  壯觀的壁爐正燒著柴火,一旁的烏石大桌上綴滿許多不知名的花,還有一排排燦爛奪目的銀器排列著,再望向烏木椅上的椅背,皆套上繡工不凡的錦裘,上頭還交纏著金線和銀線。

  而烏石桌邊的毛玻璃窗,則若隱若現地透射出雪地的銀光,再加上屋內溫暖的爐火,更是令她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

  這一輩子,她從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地方!

  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裏頭沒有十字架,沒有聖經,沒有上帝的塑像。

  「若是覺得美,便留下來吧。」

  話一出口,令一旁的歐傑一驚,而布萊恩更是不敢置信自個兒怎會說出這種話,剛才那些話,真是出自於他的口中?

  「那當然,我要留下來救贖你呢。」凱洛莉毫無心機,更天真地不懂布萊恩話中的玄機。

  布萊恩臉色一沉,隨即示意一旁的歐傑上菜。

  凱洛莉驚奇地望著她面前的佳餚,像個天真的小孩般,把玩著旁邊的銀器,一張清秀的小臉淨是令人轉不開視線的迷人。

  「好吃嗎?」

  吃完第一道菜之後,布萊恩不甚在意地詢問著。

  「非常好吃!」

  凱洛莉純真地回道,仿佛眼前的佳餚真是入口即化的美食。

  不過,她的心中感覺非常奇怪,她來這裏這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和他一起用餐。

  為什麼?

  她一向是被安排和堡裏的下人用餐,怎麼今天卻是和他一起吃呢?

  「快吃吧!」

  望著她純潔無瑕的眼瞳,布萊恩不由得心頭一震,仿似靈魂快要被吸入她的眼瞳之中。

  他唯有放聲地斥喝,才能阻止自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好久了!他已經忘了與人共餐的享受。

     ★★★★★★★★★★★★★★★★★★★★★★★★★★★★★

  「到房裏來。」

  用過餐後,布萊恩便拉著凱洛莉的小手,一路自大廳快步地走著。甫進房,卻發現她依舊站在門口。

  「不用了。」凱洛莉扯出一抹苦笑地望著他,臉上噙著令人垂憐的羞澀。

  她還記得他剛才對她做了什麼,所以她不想進去;好痛!真是好痛,像是被撕裂般的痛楚,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過來!」

  布萊恩不悅地回瞅她一眼,隨即逕自坐在四柱大床上。

  凱洛莉手足無措地望著他,眉頭擰得死緊,繼而腦中響起上帝所吩咐的任務,她便義無反顧地關上門,溫順地走到他的身邊。

  布萊恩抬起魔性的眼眸,一藍一綠的眸子裏有著誰也讀不出意味的光芒;他的大手一扯,隨即將她拉入他的懷裏,他的雙臂有力地制伏慌亂不已的凱洛莉,將頭枕在她琥珀色的發間。

  果真如此,有她在身旁,他便可以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十幾年了,他不曾睡得如今天中午般地香甜,即使夢魘再現,她的歌聲也可以為他驅逐蟄居在他心中的撒旦。

  他不想放她走,不管心裏對她的感覺是如何,他都不在乎;只要她在身旁,必可為他帶來不同以往的平靜生活。

  「你怎麼了?」

  凱洛莉放棄愚蠢的掙扎,雙手跟著輕撫他的發絲。

  「別碰我的頭髮!」

  他怒然狂吼,瞬即將她推開。

  布萊恩瞪大他詭異的雙色眼瞳,俊臉上噙著難以解釋的暴戾和鷙冷。

  凱洛莉不明就裏地瞅著他,琥珀色的眼瞳隨即充滿淚水。為什麼他總是乖舛得令她害怕?

  他剛才還溫柔地將她抱在懷裏,像是需要母親的小孩一般,為何瞬間又成了魔魅邪肆的撒旦?

  她強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怔怔地望著他的轉變。

  「不准看著我!」布萊恩突地大聲喝斥。

  她的雙瞳清澈水柔,像是可以印出烙在他身上的黑羽翼、可以印出他身上負載的醜陋罪惡,這種感覺令他心驚、更令他惴惴不安。

  他的靈魂似被染上黑色的血水,令他不敢碰觸無瑕如天使般的她;可是,他又是如此地向望,想要將她擁入懷裏。

  布萊恩痛苦地扭開俊臉,不再讓她瞧見他不同凡人的雙色眼瞳。

  「那你要我怎麼幫你?」

  不知何時,凱洛莉已然坐在他的身旁,琥珀色的眼眸裏雖然還有淚光,卻仍是執意地瞅著他的眼瞳。

  「我不需要你幫我。」布萊恩想要起身離開,然而,在她的視線下,卻讓他癡迷地忘了離開。

  「你需要的。」

  若是不需要她,上帝又怎會指引她來到這裏?

  「走開!」他盛怒地暴喝著。

  她的眼瞳之中所追尋的、所信仰的、所遵循的,不是他的身影,不是他的命令,而是上帝的旨意。

  這一個想法令他氣怒得無法自己。

  「我不走開,我要救贖你。」瞧他森冷噬人的俊臉,雖然心裏頭惶懼得很,但是她仍舊勇敢地偎向他。

  「你憑什麼救贖我?」

  布萊恩說不清積在心頭難以言喻的酸楚,只能像一隻負傷的獅子,不斷地咆哮:「說穿了,你不過是個修女,一個在修道院成長的笨女人,一個被父母出賣的笨蛋!」

  為了讓自己釋放痛楚,他選擇攻擊她、選擇傷害她。

  有她在身旁,雖然帶給他溫暖的心安,卻亦有一份令他情迷意亂、無以自主的狂亂感;他厭惡這樣的自己,他痛恨自己無法再隨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沒有被出賣!」凱洛莉像是被人挖中痛處,小手不斷地扭絞著黑色的修女服,要自己千萬別被他影響。

  儘管這個想法曾經在無數個夜晚纏住她的心靈。

  在修道院長大的她,身旁沒有同年的朋友,只有冷言冷語的修女,不斷以言語羞辱她脆弱的靈魂,好幾次,她逃回了自己的家,卻在回家之後,發現家裏已經不再有她立身之處。

  是的,若不是個聖痕者,她確實想要當一個平凡的女人,擁有平凡的人生,而不是四處飄零、四處為家。

  「看,我是不是說中你的心事?」布萊恩狂囂地扯出一抹佞笑,冷哼的態度更是刺傷了凱洛莉。「要救我之前,你先救救自己吧!」

  看她發白的小臉不斷地抽搐和扭曲,他的內心也跟著揪緊,心臟像是被人割開一道深不見底的傷口。

  凱洛莉哀絕悽楚地睇著黑色的絲被,雙手更是無意識地扭著身上的修女服,一雙琥珀色的眼瞳深沉而空洞。

  她相信上帝的安排,她必須堅定信念,絕不能讓其他的雜念禁錮她的心;這是一種魔障,她必須跳脫,才能成長。

  往昔的丰采慢慢地凝聚在她的眼瞳,她努力地扯開一抹笑,凝睇著布萊恩。「我已經救了自己,現在我是不是能夠救你了?」

  「你已經接受自己是被出賣的?」布萊恩驚詫地望著她,不敢相信在飛逝的幾分鐘內,她又重新找回自我。

  她的信仰已經根深蒂固地在她的心底紮根發芽。

  「我不是被出賣的,而是我捨棄為人子的身份,追隨在上帝的左右。」凱洛莉頓了頓又說:「我的父母將以我為榮。」

  「笑話!」

  布萊恩不予置信地冷啐著,雙色的眼瞳卻益發冷峻淡漠。

  她說的一字一句,宛如長劍刺向他般;為什麼她可以這麼簡單的釋懷?若是他,他一定受不了,因為他絕對無法原諒別人對他的背叛。

  「將你所背負的痛苦告訴我,讓我為你洗去罪孽。」凱洛莉的琥珀色眼瞳像是一團聖光,慈祥而聖潔地在她的小臉上綻放奪目的光彩。

  「你洗不了的,別自不量力!」布萊恩難堪地吼著。

  多見她一眼,便覺得自己又更加污穢了一點;她聖潔如聖母瑪麗亞,而他則是穢亂似撒旦。本是不該相遇,本是不該徘徊,然而他卻貪戀她的溫暖除去他的冷冽,戀棧她的無瑕淨化他的幽黯。

  是他天真地以為擁有她,便可以忘卻十幾年前的罪愆;現在擁有她,卻反而今他更覺自形慚穢。

  「告訴我吧。」

  凱洛莉柔柔地說著,終於明白這是怎樣的一個男人。他看來剽悍不羈,實則是一個寂寞孤獨的人。

  「你不會瞭解的,這些苦……」布萊恩痛苦得扭曲了臉,原本已說一半的話語,卻在矜傲狂妄的自尊下停口。

  他不允許她看穿他的脆弱!

  「我不是來瞭解你的痛苦,而是來讓你釋去痛苦的。」望著他如孩子般脆弱的靈魂,不禁令凱洛莉為他落淚。

  是一個命運多舛的男人呀,背負著世俗眼光和道德禮教,永世沉淪在悲鳴哀號中。

  「你不懂!」

  布萊恩倏地將她推倒在床上,雙手緊緊地摟住她的軀體,過了半晌,突地發覺她沒有反抗,遂抬起眼,望見她盛滿悲憐的眼瞳。

  「你在同情我?」

  突然高漲的怒火沖向他的頭頂,令他怒然放開她的身軀。

  「我不是同情你,是為了你的命運而哭泣。」

  凱洛莉一反常態的握住他的雙手,暖和的熱潮借著她雙手上的血痕通往他的心裏,令他感受到不可思議的觸覺。

  布萊恩瞪大雙眼,又是惶惑、又是詫異,直到溫暖的觸感平息了他的怒火,他才倉惶地甩開她的手。

  「你在做什麼?」

  布萊恩雙眸陰詭、邪氣十足地詢問著。

  「我在替你除去怒火。」凱洛莉躺在床上,帶淚的小臉驀地漾開一抹惹人憐愛的笑。「雖然我現在的能力還不是很強,不足以將你的心導回正途,但是我相信,只要你給我時間,我一定可以幫助你。」

  布萊恩一直不願意相信她是個聖痕者,但是,現在已經由不得他不信了。

  「這能力活像是魔女。」布萊恩不甚在意地脫口而出。他不是要傷害她,而是驚愕便是這麼自然地出口。

  「我不是魔女!」凱洛莉的雙瞳一暗,瞬即斂笑。「雖然很多人說我是魔女,但是只有我知道,我確實聽到了神音,我聽到上帝的歎息,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裏。」

  凱洛莉漾起淡淡苦笑,勉為其難地掩去自個兒身上以往所受的傷。

  布萊恩怔愣地望著她,心底有一股聲音緩緩地響起──原來她和自己一樣是在他人異樣的眼光中長大的。

  但是,她還比他好一點,至少她還擁有救贖他的力量。

  布萊恩緩緩地壓下身子,柔柔地吻往她的唇瓣,不復先前的狂烈與急躁,是注滿愛意一般地憐惜她。

  他柔情地撬開她潔白的齒關,略顯粗獷地探入她的口中,深情地舔舐著她的舌,眷戀地纏繞著、追逐著。

  他的大手在她還來不及防備之下,探入她的裙底,潛入她的褻褲之中,恣意地摩挲著她的欲念,放肆地逗弄著她的熾情。

  「不行!」

  凱洛莉慌張地扭擺著身子,口齒不清地拒絕著。

  「我都已經答應讓你救贖我,你還不願意讓我碰你,難道你打算終止這個契約嗎?」布萊恩不悅地低喃著。

  他的身子霸氣地切入她的兩腿之間,盛氣逼人地汲取她的甜蜜。

  「不是。」凱洛莉羞紅了一張玫瑰色的臉龐,囁嚅地說:「會痛……我怕你又弄痛我……」

  布萊恩才恍然大悟地銳減怒氣。

  大手倏地脫下她的褻褲,迅捷地將她修女服的裙擺翻上,將她的雙腿抬起,以雙色的眼眸,氤氳地歎視著她。

  「別……」

  「別動!」

  布萊恩粗嗄著聲音出言喝止,大手倏地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凱洛莉全身止不往地戰慄,撕裂感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醉人的悸動,自她的小腹狂野地席捲她的意志。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19 00:08:00

★第5章

  一連數日,布萊恩整天拉著她,在床上躲過窗外肆虐的風雪;今日則因為布萊恩有要事出堡去,她才得以在這個難得的陽光午後,偷得一日閑。

  她開始感到不對勁,布萊恩對她究竟是如何看待的,為什麼總是對她做著羞人的男女情事?

  她是來救贖他的,為什麼他總是有意避開,不願聽她講解真理;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將她留在身邊?

  他根本不願意聽她說教不是嗎?

  他既然不願意聽她傾吐真諦,又何苦將她留在這裏?她既然教化不了他,她何不離開算了。

  說也奇怪,她已經有好幾日不曾再聽過神音了;沒有上帝為她指引方向,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該待在這裏,亦或是離開?

  但是,一想到總有一天她將會離開這裏,再到他處傳播教義,她便覺得有些許的不捨;對這裏可愛的人們,對這裏美麗的事物,對這裏迷人的一切,還有……難以捉摸的他。

  一想到他,心頭深處便覺得揪痛,一股微妙的情愫任意地擾亂她的心。

  這究竟是怎麼了?

  她極願意為他脫下多年的修女服,換上貴族式的低胸禮服;若說只是為了改變他、幫助他,她是不是做得太逾越了?

  凱洛莉無力地歎了一口氣,柔細的眉頭也不自覺地擰緊,雙眸頹然地欽下,望著腳邊薄薄的雪地。

  纖纖玉指輕輕地揉起一團沁冷的雪,緩緩地捧到唇邊,任憑融雪淌在臉頰,震醒她的神智。

  「你在做什麼?」

  布萊恩靜悄悄地走到她的身邊,大手有力地挽起她握雪的玉手。

  「你沒玩過雪嗎?」他瀟灑地坐到她的身邊,緊握著她凍紅的小手,緩緩地搓揉著。

  他的唇角狂佞地扯開一抹自然的笑,雙色的眼瞳定定地凝睇著她發紅的小臉。

  「有啊。」天啊,她到底怎麼了?

  這幾天,她只要一見到他的笑容,她便覺得像是被人緊緊地揪往,而後又狂亂地跳動,讓她的呼吸變得不規則。

  她是不是病了?

  凱洛莉另一隻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發燙的臉龐,止不住幾欲令她昏厥的狂烈心跳。

  「今天這麼好心情在這裏玩雪?」布萊恩柔情地捧住她的臉,輕輕地讓她扶在自個兒溫暖的懷裏。

  他說不出這樣的想念,是怎樣的心情;他才和她分開一個早上,他便覺得心神不寧,覺得縈繞在他腦海裏的,皆是她楚楚的淚水及粲然的笑臉。

  他可以清楚地記得她每一個小動作,自然而不造作的羞澀,每一句義憤填膺的教化。

  她真的好可愛、好可愛!可愛得令他不願意讓她再離開自己的視線。

  「我帶你去堡外逛逛。」他驀地說。

  凱洛莉惶愕地仰著他,不懂他話中的意思是什麼。

  「你來這裏這麼久了,從未到外頭走走,我理應盡地主之誼,帶你看看北英格蘭的風光。」布萊恩扯起一抹燦爛笑容,一把將凱洛莉拉起,往一旁的馬匹上一躍,便駕馬狂奔。

  有十幾年的時間了,除了必要的事情,他絕不願踏出格雷治堡,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的身邊有凱洛莉,他再也不怕領地上的人民對他投以悲憫和蔑視的眼光了。

  是的,他擁有了凱洛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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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

  布萊恩單手緊抱住凱洛莉的細腰,一手扯著韁繩,來到白雪堆積的懸崖邊,望著山下的銀白世界。

  「這一座本寧山縱貫整個雪非爾郡,從雪非爾郡的南邊底線到北部與蘇格蘭的交界點,皆屬於我的領地。」

  布萊恩傲睨天下的表情,令他整個俊顏看起來更加放蕩不羈,也增添了幾分魔性的邪味,可是卻不會令凱洛莉感到害怕,反倒是令她不自覺地為他的冰嚴矜傲而心折。

  狂風冷颼颼地刮過她的臉,像是刀劍鋒利地劃過她的臉,她卻不覺得疼,只覺得依偎在他的懷裏,非常的溫暖……

  她遠眺一方,突地發現──

  「那是什麼?」

  凱洛莉的玉指指向山下蜿蜒河流的旁邊,有著一座特別的修道院。

  「是瓦夫河。」布萊恩眯起狂峻的眼瞳,仔細地瞧了一眼以後,便斂下眼瞼,不甚在意地說。

  「我不是說那個,我是說河旁邊的修道院。」

  凱洛莉不知他曲解的用意,直以為他是看錯地方了,絲毫沒感到他的異狀和全身不自然的僵硬。

  布萊恩斂下詭邪的眼眸,隨即策馬回走。「那是威爾斯修道院。」

  他不想去那裏,實際上,自十幾年前的那件事之後,他便不曾再踏進威爾斯修道院了。

  「我們去那裏好不好?」凱洛莉像個撒嬌的小孩,抬起剔亮的眼眸,雙手冰冷地緊握著他暖和的大手。

  布萊恩拗不過她的要求,隨即抬眼望著原本稍微透著陽光的天色已然轉暗,還飄著雪花。

  「走吧。」

  布萊恩扯起一抹淡笑,隨即揮鞭策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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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美!」

  凱洛莉一下馬,一雙琥珀色的眼瞳熠熠發光地直瞪著眼前的尖錐狀塔頂,聲贊不絕口地說著。

  尖塔的下方還嵌著一大片不透光的毛玻璃,雙眼探入拱門裏,還可以看到裏頭蕭瑟的地面上,已滿滿地鋪上一層白雪。

  然,最令凱落莉興奮的是,再望過那片雪地,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頭的十字架莊嚴地掛在聖壇上。

  她拉起裙擺,便舉足狂奔進拱門,踏過雪地,走過拱橋,全身止不往輕顫;她已經有多久沒看見上帝的身影了?

  凱洛莉的眼角溢出欣喜若狂的淚水,驀地跪在聖壇前,將胸前的十字架緊握在雙手之間,虔誠地禱告。

  布萊恩一走到裏頭,便是看到這一幕──

  她的雙腿跪在積雪的地上,腰身直挺梃的,雙手緊握著十字架,清麗的小臉上浮滿對於信仰的喜悅,塔上的毛玻璃透過暈黃的燭火,篩落在她嫩白色的衣裳上,落在她琥珀色的長髮上。

  有一瞬間的幻覺,他看見凱洛莉似乎隱入了聖壇之中……

  布萊恩悚懼萬分地閉上眼,又霎時睜開眼,驚惶失落地直睇著她,才發現她依舊在聖壇之前。

  布萊恩止不住心底狂跳的恐懼和悚駭,一個箭步跨過去,一把將她拽到懷裏,便拉著她往外走。

  「你怎麼了?」

  凱洛莉不明就裏地被他拉著走,微慍地望著布萊恩。

  「回去了!」布萊恩不多解釋,放肆的懼色爬上他的俊顏,令他的雙色眼瞳更顯得冷峻陰鷙。

  「我還沒禱告完。」

  凱洛莉不斷地掙扎,小臉不悅地瞪著他,琥珀色的眼瞳映著他冷極的俊臉。

  「我不准你禱告!」布萊恩瞧她執拗地不願意走,無邊無際的惶懼駭然地糾結,臉上的線條生硬得令她感到陌生。

  「為什麼?」凱洛莉囁囁地問。

  這幾日,他會笑了,且是笑得溫暖而自然,而非初見第一眼時的佞笑,她打心底為他開心,為他稍微的改變而喜悅。

  但是,她錯了,那不過是個假像,就如現在,他依舊鄙棄上帝的存在,甚至殘忍地不准她禱告!

  「沒有為什麼!」布萊恩一心一意只想趕緊離開這裏,雙手使勁,將她打橫抱在懷裏,快步跨上駿馬,立即策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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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怎麼了?」一回到房裏,凱洛莉便忍不住地問道。

  她發現了,他的神色不對,眼神有點詭異,像是在懼怕什麼,又像是在逃避什麼,在大雪肆虐的高原上策馬奔跑,速度快得令她恐慌不已。

  布萊恩不理睬,逕自脫下身上被雪浸濕的衣裳,不一會兒,便全身赤裸地坐在床沿,大口啜飲著威士卡。

  「怎麼了?」凱洛莉不解地走向他的身邊。

  布萊恩聞聲,倦怠地抬起雙眸,無神地凝睇著她,瞬即將她狠狠地抱在懷裏,像是受了極大的痛苦。

  倏地,他又粗魯地將她推開,仔細端詳著她的臉。

  「衣裳濕了,趕緊換下吧。」他淡淡地說。

  凱洛莉感到一頭霧水,摸不透他反復無常的情緒,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不過,她還是乖巧地換下濕透的蕾絲禮服,換上家居的樸素衣服,搭上一件黑色的無袖襖子。

  「你究竟怎麼了?」

  他的眼瞳森冷得沒有一絲人氣,鬼邪有如魔魅一般,令凱洛莉不敢輕易地走到他的身邊。

  況且,他還是一身的赤棵,更是讓她羞怯得不敢靠近,還好他是背對著她,否則她會更覺羞赧。

  說到背後,凱洛莉總覺得他的背後似乎有著黑色的陰影,她忘卻了羞澀,走到他的背後,伸手輕觸著上頭的黑影……

  「住手!」

  布萊恩一感覺到異狀,隨即反身拍掉她的手,肅殺之氣立現。

  凱洛莉怔愣地望著他;她已經許久不曾見過他如此氣怒難耐的模樣,他究竟是怎麼了?

  這幾日,他對她是難以言喻的溫柔,令她心動,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待在他的身邊,為什麼現在又突然這樣待她?

  難道這幾日的溫柔只是他一時的興起,只是她一時的幻想?

  「我不喜歡別人摸我的背。」瞧見凱洛莉泫然欲泣的模樣,布萊恩不禁為剛才的魯莽氣惱。

  「你如果有什麼心事的話,就告訴我罷,讓我幫你……」凱洛莉稍稍釋懷地依在他的背後,淡淡地說著。

  「幫我?」

  布萊恩俊臉上掠過一道陰鷙,側臉森冷地瞅著她琥珀色的眼瞳。

  「我可以幫你不再痛苦。」凱洛莉憂心忡忡地說。剛才她還以為,他的柔情只是一種幻覺。「但是,你必須先告訴我所有的事情,我才能夠幫你。」

  布萊恩淡漠地望著她炯亮的雙眸,深深地望入她的心裏,探入她充滿憐憫的靈魂裏。

  他略轉過身,正背對著她,讓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背部。

  「這是……」凱洛莉驚愕地望著他的背,小手微顫地撫上他結實的背。「我可以摸嗎?」

  布萊恩默默無言,只是點了點頭,讓她明白他的意願。

  「這是燙傷?」小手不斷地撫上他的背,上頭崎嶇不平的疤痕橫陳,逐一一塊塊黑點,再而組成像是一對羽翼。

  「很噁心吧。」布萊恩扯起淡笑,斂下雙眸直視自己的掌心。「自那一天起,我的背上便被烙上象徵撒旦的翅膀,再加上我的雙色眼瞳,便我變成了撒旦的化身,而我的心……也跟著沉淪在地獄裏。」

  她聖潔清純得有如聖母,而他卻污穢不堪得如地獄裏的惡魔。讓他只想緊緊地抱住她,不想讓她離開。

  然而,剛才在修道院時,他看見她的身影幾乎要凝入聖壇裏,這種感覺,令他恐懼得幾乎瀕臨崩潰。

  「你會怕我嗎?」布萊恩倏地轉身,詭邪的眼瞳裏盛滿悚懼。

  凱洛莉落下碎鑽般的淚水,心疼著他的痛楚;當年的事情是由歐傑和她談起的,布萊恩從來沒有主動提起;然而,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那一件事情不只在他的靈魂裏刻下咒語,更在他的肉體上烙下疤痕。

  一定很痛吧,但是,最痛的是心,還是身體?

  凱洛莉攀過他的肩膀,輕輕地在他的背上落下細碎的吻,雖然知道這樣做根本徒勞無功,但是,她卻是打從心底想要這麼做;無關上帝的旨意,只是她想這麼做而已。

  「凱洛莉!」

  布萊恩感動地擁緊她,心底竄過一股暖流;誰都可以遠離他,誰都可以怕他,唯有她不能,唯有她必須留在他的身邊一輩子。

  他火熱地吻上她的唇瓣,熾烈地咬吻著她的柔嫩,探入她的口中,糾纏著她的舌,不斷地追逐、嬉戲。

  「別離開我!」

  布萊恩宛如無助的小孩般請求著,卻又強而有力地將她壓倒在床上,雙手不安分地揪扯她的衣裳,粗獷地搓揉著她柔軟豐挺的乳房,另一手則狂野地探入她的裙底。

  「布萊恩……」凱洛莉迷亂地呻吟著。

  她想幫他呀。或許打一開始,只是因為上帝託付給她的任務,令她不得不幫助他;但是,現在的她已經不同了。

  她是打從心底想幫他,儘管他提出的任何要求有多麼荒唐,她都會答應他。

  「你願意待在我的身邊吧……」

  布萊恩粗哽著嗓音,細汗佈滿他的額頭,散落的黑髮由他的肩膀掠過,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

  他不曾感到如此脆弱和無力,一想到她會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恐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已經把心和靈魂全都奉給上帝了,他不能連她的肉體也自他的身邊奪走!

  「不要這樣……」他給予她前所未有的快感,但是,她的心底依舊有著教條下的羞赧,她不安地扭動身軀,想要他停止這般羞人的動作,孰知,她的動作卻令他更加火熱。

  「唔……」

  儘管羞怯,她的體內還是記住他的每一個動作,在他飽滿的勃起充塞在她的體內時,她也不自覺地往後弓起醉人的弧線。

  感覺到她的悸動,布萊恩不住地壓下狂熱的欲念,慢慢地在她的體內抽動,等著她的渴求,等待她向他索討。

  感覺他的抽動不足,凱洛莉心裏狂燃的火花快速地蔓延全身,她帶著幾欲滅頂的喜悅,不斷地擺動。

  布萊恩粗喘了幾口氣,終於按捺不住,加快了腰臀的擺動,讓每一個狂擊更深、更重……

  直到,她星眸半掩地漾出醉情,並感覺她內壁不住地收縮、緊繃,他才更加快動作,在她的體內迸出火熱的泉源……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19 00:08:44

★第6章

  「我要你怎麼做,你便怎麼做!」

  凱洛莉睡眼惺忪,半掩眼瞳,朦朦朧朧中,聽見了布萊恩的暴吼聲。

  她微皺眉頭,緩慢地坐起身子,腦袋瓜尚是一片混沌不清,眼神呆滯地望著床邊的空位。

  「你還頂嘴!」房外又傳來一道怒不可遏的暴吼聲。

  凱洛莉擰緊了眉頭,心底還在想著布萊恩為什麼在生氣,旋即拉開床簾,刺冷的寒氣竄入,令她瑟縮了一下,旋即發現自個兒的身上一絲不掛,趕緊起身穿上衣裳。

  待她穿好衣裳,正欲走到門邊時,她又聽到──

  「歐傑,你給我聽清楚,我要你馬上帶人去將威爾斯修道院夷成平地,你馬上就給我去。」

  布萊恩語氣中的冷肅漠然,令凱洛莉心頭一震,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堡主,那是先王亨利八世命人建築的,更是天主教教壇,我們不能把修道院給拆了。」歐傑儘管怯懦,卻不能置修道院不管。

  他是個道地的英格蘭人,他是信奉上帝的,算起來他也是個天主教徒,他怎能帶人將天主教的聖地拆掉呢?

  那是十惡不赦的罪行呀,儘管是堡主的命令,他也不能接受。

  「那又如何?」布萊恩冷冷地笑著。「現在是我的領地、我的地盤,我想要怎麼做便怎麼做,用不著你來教我!」

  「可是……」歐傑已經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

  「還有什麼好可是的,我要你去,你就快點去給我辦好!」布萊恩不留餘情地放聲吼道。

  他才不管威爾斯修道院是何等神聖之地,他只知道那一個地方會讓凱洛莉離開他的身邊。

  所以,他非拆掉修道院不可!

  「不行!」

  凱洛莉一聽到此,立即開門走出來,擋在歐傑的面前。

  她淺喘著氣,一雙琥珀色的星眸,含怒帶怨地瞪著布萊恩,不敢置信現在的他跟昨天的他是同一個人。

  昨晚,他才要她幫助他;現在,卻又要背著她拆掉威爾斯修道院,這算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凱洛莉聲淚俱下地急斥著。「是因為我嗎?是因為我的存在,你才要拆掉威爾斯修道院?」

  她不容布萊恩出聲辯駁地繼續怒斥:「是因為侍奉上帝,所以你才要拆掉修道院嗎?因為你壓根兒不需要我的幫助,你根本不屑我的救贖,你嫌我礙眼;所以,你想盡辦法要將我趕離這裏,才要拆掉修道院是嗎?」

  凱洛莉淚流滿面地指控他的罪行,滿臉怨懟地怒睬著他。

  她的心好痛、好澀,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抽離身軀一般地痛楚不堪;然而,她為何而痛?

  是因為他要拆掉修道院?或是因為他為了趕她離開而決定拆掉修道院?因為他千方百計地要她離開?

  她不知道她為何心痛,她只知道她的心被扯裂成兩半,血水隨著他的惡行溢出。

  「我不是要你離開,我是……」布萊恩急急辯解著。

  「你不是要我離開,你又何必要拆掉修道院,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凱洛莉聲嘶力竭地控訴著。

  她的心澀楚得無以名狀,手心和額頭散出一股熱能,熾燙著她的心神,令她幾欲暈厥。

  「我是因為……」布萊恩實在是氣極、怒極、惱極了,卻又無法在這裏把話說清楚。

  他怒眼瞪著一旁的歐傑,氣惱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提起這種無聊的事情,讓凱洛莉誤會了這一切。

  「你說不出來了是吧?」凱洛莉氣憤難平,玉手大力地抹幹縱然滿面的淚水。「我走就是了!」

  「凱洛莉……」

  布萊恩動作迅如雷霆,一把擒住凱洛莉,拉扯著她的雙手,便往房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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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到房裏,布萊恩便趕緊解釋著:「你聽我說,我……」

  「我不要聽,我不要再幫你了,也不再為你救贖了,你要怎麼做都隨你,你最好帶著一身的罪惡,沉入地獄裏吧!」

  凱洛莉難得發怒,一生起氣來便口不擇言,任憑怒氣往布萊恩身上發洩。

  「你的意思是說……」布萊恩曲解了她的意思,怒然抓起她的玉手。「你打算不管我了!」

  他不過是要拆掉一間修道院而已,她就可以這樣詛咒他,那麼,若是他要毀掉全英格蘭的修道院,她不就打算將他趕入地獄?

  想不到,在她的心目中,他竟然連一間破舊的修道院都比不上!

  「我不會再管你了,隨便你要怎麼做!」凱洛莉怒極地吼著。

  她不管了,她什麼都不管了,儘管是上帝的託付,她都不管了!

  「你不能不管我!」

  布萊恩氣惱地說著,雙眸凝著難以捉摸的狂狷怒火。「你說過要為我救贖,你現在還沒做到,你怎麼能夠離開?況且,你不是聽聞神音來幫我的嗎,你能夠辜負上帝給予的任務嗎?」

  「你連我禱告的權利都剝奪了,你連上帝所在的修道院都要拆了,你還憑什麼跟我談起上帝?」凱洛莉的額頭不斷地發燙、發痛,疼得她忍不往將所有的怒氣發在他的身上。

  「你說什麼?」布萊恩瞪大雙色的眼眸,俊臉上噙著詭邪難辨的神色,小蛇吐信般的青筋跳動著。

  淩厲的雙眸緊瞅著她,牙齒摩擦著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音,大手更是不留情地緊握她的小手。

  到頭來,她還是決定放棄他,她還是決定要離開他!

  她怎能這樣待他……她怎麼能夠這樣待他?

  難道她不知道,他愛她有多深嗎?

  她卻不屑他的情,寧可將所有的一切全部奉獻給上帝。他不允許、絕不允許!

  既然她是這樣看待他的,他也不在乎她怎麼想了,反正他要的是她的肉體,有她的肉體便夠了!

  「好,既然你已經這樣認定我的為人,那麼,我就乾脆將所有的修道院都拆掉好了!」

  拆掉修道院,她就無法離開他了;布萊恩意氣用事地吼著,雙瞳陰詭地染上駭人的怒火。

  他一把扯住凱洛莉,粗魯地吻上她的唇,可才一深入,卻……

  「你咬我?」布萊恩難以置信地以手抹去滴下的血,望入一雙寫滿怨懣的清靈水眸。

  「我不准你再對我做這種事!」凱洛莉氣怒地吼著。她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但是,她無法允許自己再和一個污蔑上帝的人在一起。

  「你向來是很樂意的。」布萊恩扯起一抹暴戾冷峻的笑,雙眸噙著不由分說的欲念。

  「那是我遵循上帝的指引,否則我絕不會與你做那件事!」凱洛莉口是心非地回應著。

  或許一開始,她是真的遵循上帝的神音,才願意和他在一起,然而,現在……

  「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真誠地信奉上帝,居然願意為她做這麼大的犧牲!」他的語氣低喃如鬼魅般駭人。

  原來她願意陪他上床,全是出自於上帝的旨意,而非出自于她的意願。他可不許連上床這事都需要他人定奪。

  他要即要,容不得他人操縱;即使她打算逃離,他也由不得她!

  布萊恩大手一扯,毫不在乎自己已經在她雪白的臂膀上留下瘀血抓痕,粗暴地將她拽到床上,隨即覆身上去。

  「你走開!」

  凱洛莉尖聲喊著,額頭上的疼楚更甚,像是火一般,燒得她無法抗拒。

  「你沒有資格要我走開,我……」萊布恩原本氣怒地欲強要她,卻在一剎那之間──

  「你怎麼了?」

  布萊恩驚惶極了,雙眸瞪著她白細的額前、不甚明顯的荊棘聖痕,慢慢地淌出滴滴的鮮血。

  慢慢的,血水以下雨的速度,愈流愈快,很快地自她的額前,淌濕了床被,也淌濕了布萊恩顫抖的大手。

  「凱洛莉!你到底怎麼了?回答我!回答我!」他不斷地拍打著她蒼白的臉龐,心髒驚得幾欲停止跳動。

  「我……」她只能支離破碎地吐出一些單音。

  為什麼聖痕會發作?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子了,為什麼現在又發作了?是上帝又要給她什麼指示嗎?

  看著凱洛莉痛苦地閉上眼眸,全身冰冷得令他失了主張,他瞬即扯開喉嚨,向外一吼:「歐傑,你給我進來!」

  是她不願意讓他碰觸她嗎?

  一陣慌亂之中,布萊恩的心底只有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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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嗎?」

  凱洛莉艱辛地睜開眼,聽到布萊恩低柔迷人的嗓音嗄啞地拂過她的耳邊;她左顧右盼,看見一旁的壁爐上還燃著柴火,再往上,便是布萊恩佈滿胡髭的下巴,還有懊悔的雙眼。

  「唔……」她想說話,卻覺得喉嚨極為刺痛。

  「喝點水吧。」布萊恩單手將她扶起,一手則喂著她喝水。

  等凱洛莉喝完水之後,又柔情地扶她躺下,雙眸灼灼地望著她依然蒼白的小臉。

  「有沒有好一點?」布萊恩雙手緊握著她伸出被子外的小手,拉到他的唇邊,輕輕地啄吻著。

  「我……」凱洛莉驚詫地望著他,感覺到他的改變。

  「是我不好,是我沒有將話說清楚。」布萊恩懊惱不已。她已經昏迷不醒了兩天,若不是聖痕上的血已經停止,他會以為她就要這樣離開他了。

  「我想拆掉修道院,是因為怕你會離開我,絕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

  布萊恩恨透自己的妒忌;早知道她會這樣,他一定不會那樣待她,絕不會那樣待她!

  「是這樣子嗎?」凱洛莉輕聲問著。

  「是的。」布萊恩淡淡地說著。

  「你又何必這樣想?」凱洛莉有點啼笑皆非地說著。「我是上帝的使者,即使沒有修道院,我依然在上帝的身邊,即使你拆掉所有的修道院又如何?上帝是無所不在的。」

  「若真是無所不在,當年他為什麼不救我?」布萊恩皺緊了濃眉,一雙詭譎的眼瞳痛苦地睬向她。

  「上帝雖是無所不在,卻也來不及去救助每一個人,所以才需要使者的存在。」凱洛莉輕聲地解說,因為他很難得願意和她談論這些問題。

  「我多希望它在我出生之前,去阻止我的雙親的罪行,讓他們別創造我這個罪惡!」布萊恩憤聲喝道。

  如果他的身份和一般人一樣,他是不是可以像一般的人那樣追求她?

  「你認為你的父母創造你,是一種錯誤?」凱洛莉柔柔地問著。她知道所有的前因後果,但她並不認為生下他是一種罪惡,因為有他,她才能夠和他相遇。

  「若不是個錯誤,我的雙親便不會在我手刃他們之前結束生命了。」他慢慢地想,一幕幕錐心泣血的畫面再次掠過腦海。「他們的死,證明我是一個罪孽;因為他們不想承認我這個罪孽,所以決定結束生命!」

  他一直是這樣想的。他們一定是認罪了,才會以死謝罪不是嗎?

  「不是這樣的。」凱洛莉露出淒惻的神色。「那是因為你的態度讓他們覺到自己似乎折磨了你,才會在不願意玷污你的手的情況之下,雙雙自殺。這一切,是你想太多了。」

  「你又沒看到,你又怎會知道!」布萊恩難以置信地吼著。

  一想到那一幕,便像是扯開他的肺腑、撕裂他的心般地疼痛!

  「我確實看到了,是上帝讓我看到一切的。」凱洛莉囁囁地說著。

  在每一次的聖痕發作之後,便是她和上帝溝通的時候,而這一次也不例外;因為上帝帶她回到十幾年前的那一幕,讓她明白事情的真相,要她徹底地解救這一個被困的靈魂。

  而且,還教她得找時間快點離開這裏。

  無論是否將他完好地解救,要她以自己為重,以自身為首要前提。

  「真是如此?」布萊恩狐疑地睇著她。

  凱洛莉點了點頭。「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將一切攬在身上。」

  她必須快點感化他,否則她就快要離開了,到時候她不敢想像他會變成怎樣的一個人。

  「那你是否會離開我?」布萊恩繞了一大段的路,盤踞心頭的事依舊是她的去留問題。

  他確實因為雙親的事而不斷地自我折磨,也因為自己的出生特殊而感到自卑,但是,他最在意的是──

  她願不願意待在他的身邊?

  「我……」凱洛莉艱難地說不出話,一股痛楚哽在胸口,令她無言以對;若是在聖痕發作之前,她一定會願意待在他的身邊,然而,現在的她必須聽從上帝的囑咐──

  趕緊離開這裏!

  她迷惑了。她一直是如此地順從上帝的旨意;然而,這一次,她卻是出於自己的想法,不願意離開這裏。

  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何會抱有這樣的心態?

  「只要你答應不離開,我願意答應你任何的要求。」布萊恩已經拉下尊嚴,伏在她的面前乞求。

  「我……」凱洛莉感動又心痛地瞅著他。

  他是一個傲慢、放肆又目無法紀的狂人,現在卻因為她而願意放下自大狂妄的身段來求她。若是在之前,她一定會願意,千萬個願意,不需要條件互換,她會無條件地待在他的身邊。

  只是……

  「凱洛莉……」他的雙瞳釋去孤傲,柔情地凝睬著她。

  他現在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能!

  若失去了她,他也不願意再活下去了……

  「好,但是你必須答應我,要每天跟我一起做禱告。」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借由上帝的力量,讓他脫胎換骨之後,她再離開,想必那個時候,他也就不會如此痛楚了。

  這樣的她,是不是有點殘忍?

  在明知他的心意之下,還是堅持離開他的身邊;而她,也總算明白自己被狠狠揪痛的原因,是因為愛……

  「真的?」布萊恩欣喜若狂地俯下身摟緊她。

  是不是從這一刻起,他就可以免去失去她的恐懼了?

  布萊恩深情地望著她,低下火熱的唇,緊緊地貼向她的甜蜜,渴求著她的承諾與誓言。

  「不要再拒絕我了……」布萊恩舔吻著她粉嫩的唇瓣,低哽地呢喃著。

  凱洛莉一聽,瞬即熱情地與他擁吻,狂野而猛烈地勾起他的感官欲念。

  「別再吻我了。」過了一會兒,布萊恩決絕地離開她的唇,粗嗄地喘著粗氣。「我怕我會要了你。」

  雖然他很高興她的主動,但是,很顯然的,現在不是時候;他不能在身體尚未恢復之前,便要了她。

  凱洛莉嬌羞地笑了笑,臉上浮上炫目的紅暈,令布萊恩的心弦一動,連忙離開她的身邊。

  「我先去冷靜一下,待會兒再來看你。」布萊恩粗嗄著氣,雙瞳佈滿氤氳的情欲氛圍。「你先休息一下吧。」

  布萊恩一說完,便趕緊走出房外,留下淌著淚的凱洛莉。

  「我真的不想離開……」

  她哽著聲音、無奈地說著;然而,再多的無奈也不會改變她是個聖痕者的身份!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19 00:09:13

★第7章

  「快走、快走!再不走……便來不及了……」

  凱洛莉驀地睜開琥珀色的雙眸,驚懼地瞪大雙眼,冷汗自她的額邊,悄悄地滴落。

  那聲音,帶點急促悲切,是他的聲音,是它在提醒她嗎?

  凱洛莉愣愣地望著自己的掌心,看見白嫩的掌心中,隱隱約約浮現出紅色的血痕,敲著悸動的節奏,隱隱作痛。

  是戒訊,是上帝傳導給她的戒訊!

  她緊握住雙手,全身止不往地狂亂顫抖,一股寒意自她的背脊詭譎升起。

  血水沿著她緊握的雙拳,不斷地滲出,直到染紅了絲被,染紅了羽枕,染紅了她的身體,直到她不斷地逸出痛楚的呻吟。

  神智飄忽得愈來愈遠,就連靈魂……也快要潰散。

  「凱洛莉小姐,凱洛莉小姐……」

  凱洛莉倏地又睜大雙眼?!

  只見歐傑站在床邊不斷地叫喊著、望著,一臉的驚惶失措。

  「感謝上帝,你終於醒了!」歐傑一見她醒過來,總算鬆了一口氣。

  「我怎麼了?」

  凱洛莉伸起玉手,驚悸地抹去臉上的冷汗,接著又忍不往地望著自個白心,發現掌心依舊是一片嫩白。

  剛才……只是一場夢?

  「你剛才一直在說夢話呢,凱洛莉小姐。」歐傑籲了一口氣。剛才一進到房裏,便見到凱洛莉慘白著一張臉,像是極痛楚地掙扎著什麼。「我剛才還真是被你嚇了一大跳。」

  凱洛莉紊亂的心跳逐漸平息之後,總算清醒過來,終於奮力地將無焦距的雙瞳調回歐傑的身上。

  「我……有點不舒服。」

  她努力地坐起身,虛弱地擠出一個憔悴不堪的笑容。

  「都是堡主,你才會如此。」歐傑痛苦地擰下眉毛。「若是那個時候我堅持不要讓你見堡主的話,你也不會如此了。」

  對於這件事,歐傑一直耿耿於懷。自從他知道堡主不顧一切地強佔了她,他便一直覺得心痛。

  他覺得這是一種蔑瀆!

  是對上帝的輕蔑,是對凱洛莉的侮辱。

  「你別這麼想,其實……是我咎由自取,與他無關。」凱洛莉淡淡地笑著。

  「不,這話不是這麼說的。」

  歐傑急急打斷她的話。「凱洛莉小姐是神的使者,堡主是不可以這樣待你的,這是不被允許的。」

  「你的意思是說,布萊恩配不上我?」屋外的雪輕落在起霧的毛玻璃。

  原來她和他在一起,是不被允許的!

  「話不這樣說的。」歐傑顯得有點氣結,「我並不是忌諱堡主的身世,而是任誰也配不上你!」

  「我沒有那麼特別。」

  凱洛莉一僵,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以往在西班牙的修道院裏,她總是被當成異類、被當成魔女;然而來到這裏,她的身份又變得如此尊貴不凡。

  她沒有變。然而,地方變了,她的身份也變了。

  「有!你是不一樣的,你是上帝的使者,你是替上帝傳佳音的使者!」歐傑喜形於色地說著。

  那一天聖痕發作,除了他,還有好幾個人都見到了;那是上帝的怒氣!

  由於堡主的任意妄為,所以上帝便降罪在凱洛莉的身上,這一切,便是為了約束堡主的行為。

  他們必須保護凱洛莉,讓她免於堡主的迫害,所以……

  「凱洛莉小姐,讓我幫你吧!」

  「嚇?」凱洛莉怔怔地望著他,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讓我幫你離開這裏,送你回西班牙!」歐傑興高采烈地說著。

  「送我回西班牙?」凱洛莉驚愕極了。

  難道,因為她是一個聖痕者,她便不能和布萊恩在一起?

  甚至,他們還想將她送回西班牙!

  「我已經將船準備好了,待會兒我將馬車準備好,便可以將你送出碼頭,將你安全送出海。」

  歐傑講得興致勃勃,仿佛送她出海的事已經成定局,更改不了。

  「可是,布萊恩……」她顯得有點惶惑。

  他說得很像是一回事,可是,她不認為布萊恩會允許這種事情。

  「沒關係的,堡主因為今年雪患成災,出堡巡視去了,不到晚上是回不來的,所以,我們必須利用這一段時間,趕緊將所有的事情做好,一旦堡主回來,他也不能如何!」

  歐傑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她,堅定的神色不容凱洛莉拒絕。

  「我是非走不可了。」凱洛莉淡淡地說著,心底悵然若失。

  終於也到這個時候了嗎?

  上帝指引她離開這裏,歐傑也要她離開這裏,而她究竟還能夠去哪裡?

  「當然,我們必須保護你,但是,只要你愛這裏的一天,我就幫不了你,所以你一定要盡速離開才行。」歐傑儘管欣喜若狂,卻也不能忘懷她心目中的神,不敢因興奮而逾矩。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凱洛莉掩起淒惻悵惘的心,努力地扯出一抹苦笑,強迫自己必須勇敢地接受這一切。

  「我們現在就走!」

  「現在?」

  凱洛莉雙手緊揪住衣衫,不敢猜想分離的一刻,會來得如此快速。

  「越早越好。」歐傑定定地望著她。「凱洛莉小姐,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害你的。」

  「我相信。」她柔柔地回著。

  凱洛莉琥珀色的眼瞳望著窗外,眸底盛滿不捨和悲惻。

  「那麼,我待會兒要侍女進來為你更衣,我再將你帶出堡外。」歐傑一說完,便馬上走出房外。

  凱洛莉在房門合上的一剎那,淚水霎時滴落。

  真要這樣不告而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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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腳踏上雪地,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痕跡;在踏上馬車前,凱洛莉悵然地再望了哥德式建築的格雷治堡一眼。

  「得快走了,這樣才趕得上時間。」歐傑急急地催促著。

  不只他站在凱洛莉的身邊,一干相識或不相識的侍女、家僕,皆不捨地在她身側;凱洛莉感激地望著這一群幫助她的人。

  她真的很捨不得,很捨不得離開,卻又不得不──

  上帝的神音,一聲比一聲來得急促、來得激切,迫使她不得不離開。

  但是,她才剛踏上馬車的底板,遠處傳來一聲聲喧擾的馬蹄聲,一個小小的黑影慢慢地聚到她的眼前。

  她一僵,全身止不住地狂顫──

  他回來了!

  竟然在她決定離去、不容脫罪的情況之下……回來了!

  「你要去哪裡?」

  布萊恩微眯起詭異的雙色眼瞳,俊臉上布著邪騖冷厲的陰霾,嘴中還因為急急的喘息而不斷地噴出白霧。

  「我……」她囁嚅地說不出話。

  她的眼瞳緩緩地瞥向一旁,身邊的一干人等,皆僵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要離開我?」他狠狠地扯出一抹詭厲的冷笑,怒目猙獰,寬實的胸膛不規則地上下起伏著。

  他真是難以置信,她居然會這麼做!

  他的冷眸燃著熾烈的怒火,來回地梭巡著眼前十幾個人,心中隱隱約約浮起一個念頭。

  還等不到凱洛莉回答,他便開始放聲大笑。

  「布萊恩……」凱洛莉怯懼地望著他。

  整個空中的氣流仿佛在剎那間凝滯住了,任憑如何呼吸都無法紓解哽在胸口的鬱悶。

  畢竟,是她背叛自己的承諾,是她違反自己的誓言,他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但是,她希望他將怒氣全體洩在她的身上,千萬別怪罪到這些人身上。

  她還記得他的殘虐無情!

  「是他們要你離開的?」他的語氣森冷嚴厲,怒目詭邪地瞪著旁邊不知死活的下人。

  「不是。」凱洛莉感覺到不對勁,瘦弱身子立即擋在歐傑的前面。

  布萊恩雙瞳殘虐地眯起,手上皮鞭一扯,立即卷在馬下的一個下人頸上,用力之大,甚至將那下人勒到吐血。

  凱洛莉一驚,雙手止不住地戰慄。「別這樣!」

  她快速地衝過去,他手上的鞭子一鬆,旋即又甩向一旁的下人頸子上,瞬即血濺四處,染紅白雪。

  「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你不要怪他們,是我說要走的,跟他們沒關係。」

  凱洛莉無助地望著他,臉上淚水斑斑還來不及凝固在風雪中,又讓溫熱的血水融化……成兩道血淚。

  布萊恩粗喘著氣,緩緩地鬆下手上沾血的鞭子;他迅地跨下馬身,大步走向凱洛莉。

  「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他長滿粗繭的大手,使勁地掐住她尖細的下巴。

  「我……」她的眼瞳不斷地淌出淚水。

  「為什麼?」他放聲大吼著。

  難道她不知道他是那麼地愛她,願意為了她而改變,願意為了她的留下改變自己乖舛的脾氣。

  而她,竟是這樣待他的!

  他無法容忍!

  布萊恩怒不可遏地掐往她的喉頭,雙目斥紅地瞪著她痛苦的表情。

  忽地──

  「放開她!」歐傑一個飛身撲去,將凱洛莉推到一邊去。

  「歐傑,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堡主的存在嗎?」布萊恩詭佞地瞪著他,俊臉噙著毫不掩飾的肅殺之氣。

  每一次,凱洛莉總是面無畏色地護在他的前面,總是義無反顧地擋在他的面前,難道……

  「是你要凱洛莉離開我的?」他的聲音低沉得有如鬼魅低吟。

  「是的,因為我不准你侮辱凱洛莉小姐!」歐傑毫無畏懼地直視著他。這麼多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地拂逆他。

  事關上帝,他絕不能退步。

  「你好大的膽子!」布萊恩冷聲斥喝道。

  「堡主,你不可以這樣對待凱洛莉小姐,她是上帝的使者,是不容我們這些凡人褻瀆的!」歐傑急聲說道。

  「你!」

  布萊恩怒目淩厲地瞪視著他,幾欲要殺死他。

  他知道凱洛莉的身份與一般人不同,他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可是,一旦戀上了,還有什麼好取捨的。

  反正,他還是要她,管她是使者、是天使、是撒旦,他都要她!

  「不,別怪他,是我的錯,是我毀約在先。」

  凱洛莉虛弱地爬到布萊恩的身邊,淚流滿面地向他認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布萊恩緊緊地揪起她,怒目赤紅。「你要我跟你禱告,我也做了;你要我別拆掉修道院,我也照做了;你要我改變我的個性,我也努力地去做了。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背叛我?」

  若不是他想要早點見到她,他現在可能還在南雪非爾,說不定回來時,已是一座空城。

  他是那麼地需要她,她為什麼感覺不到?

  他可以不顧一切地挽留她,也可以做一些愚蠢的求歡行為,也可以卑下地討她歡心。

  只要她願意留下來,只要她願意陪在他身邊一生一世,他可以捨棄一切,換取一個他所愛的人。

  「布萊恩,我不能不走,是神要我趕緊離開!」凱洛莉氣若遊絲地悲聲泣鳴。

  「是他?」

  布萊恩一聽,不由分說地抱緊凱洛莉,快步地走向堡內,像是逃避著可怕的妖魔鬼怪。

  他不准任何人跟他搶她,就算是他也不能!

  現下,他必須趕緊將她藏入堡內,不再讓他發現她的蹤影!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19 00:09:52

★第8章

  倫敦 漢普敦宮

  「這是怎麼回事?」

  年過半百的伊莉莎白女王高坐在漢普宮議事廳裏,向來端莊秀麗的容顏難得的怒氣沖天。

  「陛下……」

  輔助大臣巴塞斯伯爵約瑟夫歎了口氣,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布萊恩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女王擰皺了眉頭。「我以為他已經收斂許多,為什麼又突然這個樣子?」

  伊莉莎白女王一怒,便將約瑟夫呈上的紙卷扔在地上,適巧威斯頓公爵威廉走到議事廳裏。

  「怎麼了?」

  威廉一頭霧水地望著一臉怒容的伊莉莎白女王。

  「你自己看吧!」女王吼著。

  威廉一把將地上的紙卷撿起,仔細地看著上頭的黑字。

  「這是怎麼一回事?」還看不到一半,他便忍不住地問道。

  「我問誰呢?」女王不客氣地回著。

  她不敢說她對布萊恩最好,但是,她相信自己已經仁至義盡地將一切善後做到盡善盡美的境地,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大開殺戒,是在挑釁她的威信,亦或是不屑她的公權力?

  十幾年前的事,她承認自己沒有來得及阻止是她的錯,所以她便對他百般容忍,不僅將北英格蘭劃分給他的領地,更追加他爵號,讓格雷治堡成英格蘭的主力附屬國,這樣還不夠好嗎?

  她自認已經是問心無愧!

  可是他現在搞出這檔事情來,就算她想幫他,也覺得十分無力!

  「約瑟夫,這是哪裡來的資料?」威廉不相信布萊恩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遂反身問約瑟夫。

  「當然是格雷治堡傳回來的,難道你認為我會拿這天大的事情胡謅嗎?」約瑟夫也是無可奈何地說著。

  「可是布萊恩不會這麼做的,我相信!」

  依他和布萊恩多年的交情,他知道他的個性是躁烈了一點,倒也不至於會這麼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前些日子去看他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他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呀。

  「我也想相信他,但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就算我想相信他,我也覺得十分疲憊不堪。」女王不悅地說著。

  「我覺得事情或許是出了什麼亂子才會……導致他……」威廉急急的想要為布萊恩脫罪。

  「威廉,我知道你與布萊恩極好。」女王歎了一口氣。「但是,布萊恩殺了格雷治堡裏數十個家僕,更是無端牽連數十條人命,這件事情即使我想隱瞞下來,也逃不過芸芸眾口,否則事情不會傳到漢普敦宮!」

  伊莉莎白女王沉痛地接著說:「就算他出了天大的亂子,他也不能拿數十條人命開玩笑,不是嗎?若是我就此隱瞞他可怕的駭人事蹟,以後還要我以何為基準,統治整個英格蘭呢?」

  女王的一席話說得威廉無力反駁。

  「陛下,或許我們應該先把事情查清楚,再定布萊恩的罪。」約瑟夫望見威廉啞口無言的樣子,便自動地站出來為他求情。

  「有這個必要嗎?」女王沉痛地揉了揉額角。

  「當然,在這漢普敦宮最怕的便是滿天飛的謠言,我想格雷治堡說不定也是如此;人多口雜,以訛傳訛的古怪事情在漢普敦宮裏太多了,或許我們應該好好地查他一查!」約瑟夫鼓起三寸不爛之舌不斷地遊說著。

  「無風不起浪,若他真沒做這些事,又怎會有人說?」

  「若是惡意中傷呢?」約瑟夫以不變應萬變。「陛下,您以前不也曾經受過這樣的冤屈嗎?」

  伊莉莎白女王一聽,倒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沉入自己的思維中。

  「陛下,不如讓我到格雷治堡去一探虛實,若真有這麼一回事的話,我會負責將布萊恩帶回來。」威廉定定地說。

  女王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疲憊地說:「你去吧!」

     ★★★★★★★★★★★★★★★★★★★★★★★★★★★★★

  「動動你的腰,否則我們要做到什麼時候?」

  堡主寢房裏,傳來布萊恩夾著情欲卻又不耐的粗嗄聲響。

  照這聲響判斷,裏頭正在進行什麼事情,並不難猜測。

  「你真的不想動?」

  壁爐裏仍熊熊地燃著木柴,而大床上的布萊恩與凱洛莉正是一身赤裸。

  「唔……」凱洛莉嬌喘吁吁,卻又無能為力地趴在床上。

  「還不動嗎?」布萊恩發怒地吼著羞人的話語。「你不也是挺著迷的,怎麼不動?你向來不是最淫蕩的,知道怎麼勾引男人,又知道如何服侍男人,現在卻不願意這樣對我,是我不合你的胃口?」

  說到讓自己發怒,布萊恩抬高她的臀部,他更是挺身一推,讓熾熱的勃起能夠更加深入她的體內。

  「啊──」突來的撞擊讓凱洛莉頓覺無以復加的酸麻和刺痛,她只能無助地弓起背脊。

  望見她擰皺眉頭的醉人風情,更令布萊恩發起怒氣。「你就是用這一張臉去勾引男人的,是不是?」

  布萊恩毫不憐香惜玉地緊揪住她琥珀色的長髮,讓她不得不將頭仰後望著他殘虐而又猙獰的面容。

  「我沒有……」

  凱洛莉心冷地緊閉住雙眼,不再望進他邪魅陰冷的雙色眸子裏。

  「你還敢說你沒有?」布萊恩冷笑一聲,甩掉她的發絲。「若是沒有的話,歐傑怎麼會這麼護著你,而你也是護在他的面前;事到如今,你要跟我說你和他沒有關係,是不是太牽強了?」

  布萊恩大手有力地緊抓住她豐滿的椒乳,恣意地搓揉著,放肆地挺起腰,奮力地往她緊窒的體內衝刺。

  凱洛莉無助地蜷趴著,無言地低泣。

  或許之前,她曾經為他迷人的硬挺身體著迷過,但是,現在不會了,絕對不會了……

  現在只剩下痛……剩下無止境的痛苦……

  「舒服吧!」布萊恩粗嗄厚重的男性氣味噴在她的鼻息之間。「跟我說……你很享受……」

  他的雙手緊抓住她細弱的肩,強迫她反身看著他。

  「不──」凱洛莉一睜眼,便望見他如撒旦般陰邪詭魅的神色,不禁心痛地喊著。

  為什麼會這樣?

  她是來救贖他的,為什麼到了最後,卻搞砸這一切?

  他沒有更好……在她的努力之下,他沒有更好,卻一日比一日更鷙冷得令她心寒。

  為什麼?

  是不是因為那個時候她沒有遵從神音離開這裏?

  那是因為她不願意離開,所以才遭到這樣的報應?他會如此無情矜漠地折磨她的靈魂?

  她好痛,心好澀,她的心就像是活生生地被扯裂,再殘忍地剝開成一片一片,任憑風雪冷冽地將她凍成霜雪,讓刺骨的痛楚,慢慢地滲入血裏,冷凍她的戀、封凍她的愛。

  雪花殘佞地蓋住她的心神,暴風冷冽地吹散她的愛戀……

  愛他更甚於上帝的靈魂,在他殘酷地對待之下,她逐漸化為一片雪地,和屋外的冰雪混為一體……

  「你敢對我說不?」

  布萊恩冷肅著一張俊臉,噙著詭譎的冷笑,雙手粗暴地緊握往她的臀瓣,讓每一個撞擊更夠深切地到達她的靈魂深處。

  他不管她是否承受得起,一次比一次狂野,一次比一次暴戾,直到氣力用盡,在她的體內迸出灼燙的種子……

      ★★★★★★★★★★★★★★★★★★★★★★★★★★★★★  

  「對不起,我真的是無法控制自己……」

  完事之後,布萊恩緊緊地將凱洛莉抱在懷裏,充滿歉疚地說著。

  凱洛莉無力地轉過身去,不願再聽他所說的每一話,這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不知多少次,自從她沒有離開這裏之後,他反而變本加厲,不但惡懲沒有犯錯的下人,更是無端地對她發洩,而總是在事過之後,再輕聲地對她道歉。

  這算什麼!

  「凱洛莉,你別不理我,我真的是太愛你了,所以才會這樣……」布萊恩痛楚地吶喊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搞的,總覺得自己的靈魂裏像是隱藏著另一個自己,而他總是無力抵抗,尤其當他憶起凱洛莉曾經試圖離開他的身邊,當她總是護在歐傑身前的時候,他總會怒不可遏地瘋狂。

  當凱洛莉的雙眼無神地盯向窗外、眼中沒有他的時候,他更會悚懼得無以名狀。

  「你聽我說,我覺得我的心底像是蟄伏了什麼東西,當我愈是在意的時候,他總會出現,不斷地打壓我的意志,你要相信我!」布萊恩無法確切地將那種感覺說出,但是他可以隱約地明白,這一切是因為他愛得太狂了。

  狂妄的想要與上帝競賽,卻忘了自己只是個平凡的人類。

  「我不想再聽……」

  凱洛莉低下卷翹眼瞼,卻沒有淌下淚水,或許是已經流幹了……

  「不,你不能不聽,你說過要救贖我的!」布萊恩無法忍受她這般的冷漠,只能放聲喝斥著她,期盼她能回眸再瞧他一眼。

  「我救不了你……」

  「可以的,你可以的!」

  他不能再這樣對待她,若是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一定會離開他,而他絕對無法接受這個可怕的事實。

  凱洛莉只是無言地搖著頭,全盤否定他的想法。

  「你不能這樣!」

  布萊恩急急地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屋外卻傳來歐傑戰戰兢兢的聲音:「堡主……」

  「滾!」布萊恩想也沒想地暴吼著。

  「布萊恩,你要我滾嗎?」

  房門外,傳來威廉淡淡的自嘲聲。

  「你怎麼會又來格雷治堡?」

  布萊恩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撤旦廳裏,手裏拿著水晶酒杯,一口接一口啜著琥珀色的威士卡。

  「不歡迎嗎?」威廉淡淡地笑著。

  「你是格雷治堡唯一歡迎的嘉賓。」布萊恩努力地扯起一抹笑。

  「是嗎?」威廉挑了挑眉,看著烏石桌上的聖經。「剛才在你的門外,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從不留女人在他房裏過夜的,如今他的房裏卻破天荒地多了個女人,堡裏又到處可見聖經和十字架?

  「是呀。」布萊恩拿起酒杯,狠狠地又啜了一大口酒。「她還是我最愛的女人,瞧我為她做了什麼?」

  布萊恩當然知道威廉話中的意思,倒也不吝嗇地告訴他。

  「為她殺了大半家僕?」

  威廉冷不防地說出他此次前來的用意。

  布萊恩一聽,不禁冷笑幾聲。「消息傳到漢普敦宮去?」他挑了挑眉,不甚在意地問。

  「你承認了?」威廉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當然,我敢做當然敢承認。」布萊恩隨意地放下水晶杯,嘴角噙著詭邪的笑痕。

  「你可知道事情很嚴重?」威廉想不到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生氣了。」布萊恩冷冷地說著。「我的女人讓我非常的生氣,而我便將怒氣發洩到那些該死的下人身上!」

  「你太糊塗了,為了一個女人如此,你知道你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就連陛下也保不了你!」威廉沉聲說道。

  「我也不敢冀望陛下救我,因為那個女人值得我這麼做。」布萊恩淡淡苦笑,慢慢地將凱洛莉的事情告訴他。

  是的,他真的需要找個人陪他說說話,否則他真要崩潰了。

  「真的?」威廉半信不疑地問,他曾經聽聞聖痕使者的事,沒想到會和布萊恩扯在一起,還惹出這麼大的風波。

  不過,這聖痕使者真了不起,可以讓布萊恩對女王的稱號,由老太婆升為陛下,這真不是一件易事。

  「她真的很特別,可是我卻傷害了她。」布萊恩自我厭惡地說著。

  「沒關係,你帶著她和我一起回漢普敦宮,或許可以讓女王原諒你,也可以讓凱洛莉有點改變。」

  「陛下不會原諒我的!」布萊恩篤定地說。

  「試試看才會知道。」威廉笑了笑。「還有我和約瑟夫可以幫你呀!」

  「不可能的,凱洛莉是個西班牙人。」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19 00:10:23

★第9章

  「布萊恩,要不要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眼看著漢普敦宮已經在眼前,坐在駁船上的威廉只能無奈地拖延一下時間,緩和一下浮躁的情緒。

  「不如到聖保羅大教堂去吧!凱洛莉一直夢想著能夠到聖保羅裏看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布萊恩淡淡地說著。

  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這樣陪她了,一旦到了漢普敦宮,只怕再也沒機會。

  「聖保羅?」威廉狐疑地問。

  天啊,他居然說他要去聖保羅大教堂?

  「走吧!」布萊恩輕挽著身邊的凱洛莉,便往一邊岸上走去。

  凱洛莉有如行屍走肉,雙眸無神地斂下,一張嬌俏的小臉上沒有喜悅、沒有氣怒,只是面無表情。

  「凱洛莉,你看,是聖保羅大教堂,你不是最想來這裏的嗎?」布萊恩溫柔地湊在她的耳際輕聲呢喃。

  她今天會變成這樣,其實都是他的錯;是太過強烈的嫉妒感吞噬他的理智,他才會在盛怒之下,一次次地傷害了凱洛莉。

  凱洛莉無神地抬起空洞的雙眸,直直地瞪著聖保羅大教堂精雕細鏤的大門,琥珀色的雙眸燃起一道光芒。「教堂……」

  她旋即掙脫他的手,快步地跑到教堂裏,全然忘記布萊恩的存在。

  「怎麼了?」

  威廉自布萊恩的身後走來,原本是不想打擾他們兩人的甜蜜世界,但是,他卻看到凱洛莉宛如一隻脫困的小鳥般,飛往聖保羅教堂。

  「沒什麼。」布萊恩淡淡地說。

  雙色的詭邪眼瞳落寞地瞪著自己剛才還緊摟著她的雙手,而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她看起來比剛才有精神多了。」威廉並不是打算挑起戰火,只是想找出問題的症結。

  凱洛莉和他所想像的差大多,他想不到一個背負神聖使命的聖痕使者,竟然會是這樣一位標致可人的美人胚子。

  最想不到的是,布萊恩竟然陷得如此深。

  「是啊,唯有在上帝的懷抱裏,她才會露出甜蜜的笑容,那是我用盡一生的力量,也無法給予她的……」

  布萊恩神色憔悴地瞪著凱洛莉消失的方向,詭邪的眼瞳中所綻放出的溫柔光芒,充滿對愛情的無限愁思。

  「她的確是很特別。」威廉何曾見過布萊恩神情如此落寞,只能由衷地稱讚凱洛莉的不同凡響。

  沒想到她竟然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將這個如鋼鐵般的冷血漢子化為繞指柔,她……真的很特別。

  布萊恩笑了笑,沒說什麼,逕自走進聖保羅大教堂,柔情的雙眸下意識地尋找著凱洛莉的倩影。

  一走進聖保羅大教堂,便見到凱洛莉虔誠地跪在聖壇前,絕美的容顏上仿佛綻放著聖潔的白光,儼如光潔的聖母瑪麗亞。

  這景象讓布萊恩的心微微一震,那一股深蟄心底的恐懼又緩緩地擴散至他肢百骸。

  他不願意放棄她,若是失去了她,他是不是又要回到以往輾轉反側、靈魂無所歸依的日子?是否又得回到冰冷的孤寂世界?

  「布萊恩……」

  威廉一見到布萊恩神色變得冷肅,不由得伸出手將他拉住。

  布萊恩回過神,擰著眉輕笑。「我沒事。」

  是的,再多想也沒有用,只要一回到漢普敦宮,他便要走上斷頭臺,他何苦再多想?

  「你別擔心回漢普敦宮的事,有我和約瑟夫在,我們一定會想盡辦法幫你免去罪責。」威廉誤以為他是在擔心回宮的事,忍不住向他保證,要他放寬心,用不著為這些事憂心。

  「我不擔心,我一點也不在意,畢竟殺人本就該償命,我做錯了事,理應有法則制裁,否則那些死去的人怎能平?」

  布萊恩淡淡地揚起一抹笑,以往他是不會這麼想的,這也是和凱洛莉在一起之後,才會擁有的怪思想。

  「你怎會這麼想?」威廉不由得大叫。

  布萊恩趕緊封住他的口,免得他打擾了凱洛莉的禱告。

  其實也不能怪威廉如此詫異,在這個時期裏的貴族和領主,向來擁有絕大的權力可以左右下人的生死。

  即使布萊恩殺死了所有格雷治堡裏的下人,也無人能夠指責他;只是這一次,他的行為太過於殘虐無情,女王才會……

  「確實如此。」

  確實是這樣,但是他實在不想失去凱洛莉,這一份執念緊緊地揪住他的心,讓他在兩難之間遊移不定,矛盾地無法選擇一條該前往的路。

  現在,唯一讓他憂心的,就只剩凱洛莉了。

  他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凱洛莉,聖壇上的燭火閃著淡淡的暈黃,襯托她一身的聖潔,讓布萊恩不由自主地心跳如擂鼓,呼吸益發急促,雙瞳冷鷙地眯起。

  她一動也不動,活像是要融入一片的祥和暈黃中……

  他不允許!

  布萊恩一個箭步上前,粗暴而狂佞地將凱洛莉拽到跟前。

  「你……」凱洛莉驚魂甫定,隨即幽幽地對布萊恩說:「你連我的禱告都要破壞嗎?」

  「不,我只是……」布萊恩支吾其詞。

  他只是感覺她幾乎要融入那一片聖光之中,那種感覺令他恐慌,令他打從心底起了寒顫。

  終究,他還是不想失去她。

  他不能讓她回到上帝的身邊,他不能這麼做!

  「布萊恩。」威廉趕緊跑到他的身邊,要他別在教堂裏滋事。

  「我……」布萊恩頹然地放下雙手。「走吧,我們到漢普敦宮。」

  他不想再讓這些煩人的事阻斷他原本的想法,唯有趕緊到漢普敦宮,才能儘早決定他的命運。

  儘管他有多麼渴望能擁有她,但她的心、她的身體、她的靈魂依舊只屬於上帝,在她的心中,他什麼都不是。

      ★★★★★★★★★★★★★★★★★★★★★★★★★★★★★

  「布萊恩,你對於自己在格雷治堡裏所犯的罪行認是不認?」

  布萊恩一進到漢普敦宮,迎面而來的便是伊莉莎白女王的怒氣;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拉著凱洛莉坐到隔壁廳裏,免得她受池魚之殃。

  「布萊恩!」

  看到他一副優閑自在的模樣,伊莉莎白女王更是怒不可遏。

  「我都認了,任憑陛下處置。」布萊恩走上前,宛如高貴的王者一般地坐在女王的身旁,雙眸沒有半絲的懼意,只有一派的自然無畏。

  「你!」

  伊莉莎白女王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他何時曾經叫過她陛下了?若不是老太婆,便是死老太婆,何時曾這麼和諧地喚她一聲陛下?

  「陛下,我全部認了,任憑您處置。」布萊恩淡淡地說,眼瞳中有著前所未有的淡然。

  到了這裏,他總算可以解除所有的痛苦,總算可以將那些痛徹心扉的酸楚卸下。

  「那……」

  對於他的坦蕩蕩,伊莉莎白女王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那麼,你能告訴我們,你為什麼會這麼做嗎?」身旁的約瑟夫一見到女王顯得有點無措,便自動提出問題。

  畢竟,他是現任的輔佐大臣,這些問題自該由他發問。

  「沒什麼,只是一時興起。」布萊恩淡淡地回答。

  「一時興起?!」

  布萊恩的話簡直令人聞之生怒,就連一向冷靜的約瑟夫也忍不往挑起兩道濃眉直盯著他,一旁的威廉更是不知該如何以對。

  什麼叫一時興起?殺人也可以是一時興起?

  他可沒有這麼變態的朋友!

  威廉心底猜測布萊恩一定是故意的,他擺明瞭是想要讓自己掉入死罪的囹圄,但是,這又是為了什麼?

  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眼光瞟向長廊的另一端,一道燦亮靈光劃過,他才驀地想到──

  是因為凱洛莉!

  他必須讓約瑟夫知道布萊恩的打算,威廉仰起臉,才剛想向約瑟夫使眼色時,卻見約瑟夫冷凝著一張俊臉。

  「你說是因為一時興起?」約瑟夫仔細地再問他一次,一雙藍綠色的眼瞳冷鷙得旁在場的人驚駭不已。

  約瑟夫對於道德是一等一的重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違反道德,尤其是涉及人權。

  「是的。」布萊恩瞥了他一眼,無所謂地回答。

  「你是瘋子嗎?」約瑟夫像是看出了什麼端倪,「殺人有這麼好玩嗎?」

  「隨便你怎麼說,趕緊定罪吧!」布萊恩不耐煩地擰緊眉頭。

  「你說定罪就定罪嗎?」約瑟夫一接到威廉傳遞過來的眼色,瞬即聰明地明白一切。

  雖然他和布萊恩不是極熟,但是他相信威廉口中所敘述的布萊恩。

  「布萊恩,你不妨將事情的癥結全說出來,讓我瞭解一下。」在一旁觀察半晌的伊莉莎白女王觀察了他一下,終於開口。

  「有什麼癥結?」布萊恩顯得有點惱怒。

  怎麼連他想結束自己的生命都這麼麻煩?

  伊莉莎白女王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是不是和外頭那位西班牙女人有關?」

  「跟她沒有關係,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布萊恩瞪大雙眼直盯著女王,怎樣都無妨,但是一旦扯上凱洛莉,他將不計一切地保護她。

  他倏地站起身,扯出纏在腰間的皮鞭,約瑟夫和威廉立即奔到女王面前護住女王,只見鞭子一甩,居然勾纏在一位侍女頸子上,他用力一扯,那名侍女立即吐血倒地。

  眾人皆不敢置信,他竟然會當著女王的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來人!」伊莉莎白女王心神俱碎地望著他,怒喝一聲,漢普敦宮外的護衛軍立即衝入宮內。

  「把格雷治堡堡主押下,立即押送到倫敦塔!」

  威廉和約瑟夫一聽,立即回過神阻止女王。「陛下,您不能將布萊恩押到倫敦塔!」

  倫敦塔十分可怕陰森,一旦進去,就算是正常人也會受不住,伊莉莎白女王當初也曾經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押入倫敦塔,而現在她竟然忍心讓布萊恩也到裏頭去嗎?

  「我為什麼不能?」女王十分沉痛地道:「當初我也進過倫敦塔,只要犯了錯的貴族,就是得進倫敦塔,我擁有絕對的權力。」

  進入的護衛軍迅捷地將布萊恩押出去,經過長廊時,適巧凱洛莉因為吵鬧聲而探出頭來。

  「怎麼了?」凱洛莉驚惶地望著被架住的布萊恩。

  「你回西班牙吧!」布萊恩情深不捨地瞅著她,隨即被護衛軍拖了出去。

  「為什麼?」凱洛莉什麼都不懂,搞不清楚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他不是想要帶她到倫敦走走嗎?

  為什麼他會被架走,他到底犯了什麼錯?

  「全是因為你!」威廉氣急敗壞地對她吼著。

  依布萊恩剛才在大廳上做的事,只怕他一進倫敦塔,一輩子也別想再出來這一切全是因為這個西班牙女人!

  威廉話一拋下,便疾奔而去。

  凱洛莉無助地望著他離去的身影,腦子裏仍是迷惑不解,琥珀色的眼瞳染上剔亮的淚水。

  「你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約瑟夫無聲無息地來到凱洛莉的身後,一雙藍綠的眼瞳直盯著她細緻的臉蛋。

  「我……什麼都不知道……」凱洛莉一轉身,細碎的淚便像失去控制一般地往下掉落。

  「你知道的……」約瑟夫輕摟著她的肩,往女王所在的大廳走去。「把你和布萊恩在一起時所發生的事說出來,唯有這樣你才能救得了布萊恩。」

  所有的問題都系在這個女人的身上,解鈴還須系鈴人,唯有找她說清楚,才能讓這一切真相大白。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0-19 00:11:03

★第10章

  「事情的經過便是這樣,請您別怪布萊恩,那全是我的錯!」凱洛莉道出一切,淚水失控地直往下落。

  來到女王面前,凱洛莉便一字一淚地將事情的所有始末全都講清楚,現在只求女王能夠相信她的話。

  若真是不能,也希望她能攬下所有的罪,畢竟這一切皆是因為她而起,由她來受刑是理所當然。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麼地愛他,他對她所有的傷害,她一點也不介意,只要他好好地在她的眼前,要她受什麼苦都值得。

  就算要她奉上她唯一的生命,她也願意!

  她總算知道,為什麼在聽見神音之後,她仍然捨不得離開,為什麼在他的禁制之下,她還是不願意離開……

  一切皆是因為她是發自靈魂深處地愛他!

  但是,為什麼到現在才明白這一切?

  「真的是這樣?」伊莉莎白女王歎了一口氣,臉色頹喪、憔悴得仿佛老了十數歲般。

  她不是不懂布萊恩這個孩子,但是,她現在所要做的,便是徹底去除他的劣根性。

  儘管他無罪,她也要他進入倫敦塔里受點折磨,讓他知道尊敬所有的事物,讓他找回本性,別再自怨自艾。

  「真的是這樣,您一定要相信我,陛下。」

  凱洛莉跪在她的身旁,一張小臉淒迷哀絕,雙手緊揪住她的裙擺。

  她不能這樣誤了他的一生,若她當初不到英格蘭來,若她不要聽到神音,她便不會來到漢普敦宮,也不會將他害得這麼慘。

  她根本沒有救贖他,反倒是害了他!

  她怎麼能夠……

  「我很願意相信你,但是,我還是不打算釋放布萊恩。」伊莉莎白女王強振起精神。

  「為什麼您不願意釋放布萊恩?」

  凱洛莉不敢置信地望著女王。

  「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但是這並不代表布萊恩沒有殺了那些下人。」伊莉莎白女王振振有辭地說。

  她從不認為貴族可享有特權,她認為即使是最下等的人,命還是跟貴族一樣的珍貴。

  只要是人,命皆一般,這也是上帝賜予她的領悟,而她絕對服從上帝的旨意。

  「布萊恩會殺了那些人,也是因為我毀約在先,若您要罰的話,請罰我吧!這一切都和布萊恩無關。」

  凱洛莉不放棄任何一絲希望,不斷地勸說著伊莉莎白女王;只要女王肯放了布萊恩,她可以拿她所有的一切來換取,只要女王願意放了他。

  「那與你無關,你是聽從上帝的旨意來到這裏,所以你所做的一切皆是上帝的旨意,所以你毋需承擔任何罪罰。」伊莉莎白女王慈愛地望著眼前不凡的西班牙女子,和藹可親地說:「若是你覺得英格蘭是一個絕佳的傳教之地,我會非常歡迎你留在此地。」

  即使英格蘭即將向西班牙正式宣戰,她還是認為在神的國界裏無分男女、無分國籍。

  「不,我只要您放了布萊恩,我會願意做任何事的,我願意!」凱洛莉如泣如訴,淚如雨下地嘶聲大喊。

  她不要當個聖痕使者了,她只想當一個平凡的女人,和她所愛的男人平凡地過一生,這樣她便知足了。

  「傻女孩,你是愛上他了嗎?」伊莉莎白女王哀愁地睨著她,對她伸開雙臂。「到我這兒來,孩子。」

  凱洛莉淒惻地偎在女王的懷裏,淚水快速地湧出,胸口湧上一口又酸又澀的穢氣,幾欲令她昏厥過去。

  「我……只要他好好的……」

  話一說完,凱洛莉便暈倒在女王的懷裏。

     ★★★★★★★★★★★★★★★★★★★★★★★★★★★★★

  「布萊恩,你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難道你不知道一旦進到倫敦塔,就再也出不去了嗎?」

  威廉站在倫敦塔最南方,可以眺望整條泰晤士河的西斯塔里的牢房,不斷地對布萊恩炮轟。

  布萊恩默然不語,雙色的眼瞳直直地盯著泰晤士河。

  「你是在自尋死路!」

  瞧布萊恩壓根兒不理睬他,他又忍不住地發怒。

  「吵死了!」

  布萊恩皺緊雙眉,不悅地瞪視著威廉。

  「總算肯回頭看我了,你還記得我這個兄弟嗎?」威廉更是不客氣地對他大吼。

  「你別再管我了。」布萊恩頹喪地歎了一口氣。

  他的視線又飄回到窗外的一片旖旎春色。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如此糟蹋自己?」威廉百思不得其解,不斷地想問出答案。

  他要知道所有的真相,他要知道凱洛莉對他到底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我只是不願讓自己的存在苦惱了凱洛莉。」他淡淡地說著。

  只要有他存在的一天,他便會不斷地傷害凱洛莉,而凱洛莉更會因為救贖的心,而迫使自己留在他的身邊。

  他不要這樣的情感,不要這樣的牽絆,若是能讓她自由,他會努力一試,只要她能快樂,他可以犧牲一切。

  「你未免太愚蠢了,若是真的喜歡她,管她要逃到哪裡,你也要想盡辦法將她逮回來不可,為什麼還要放她走?」威廉不滿地吼著。

  他不是不明白狂戀的心情,但是,他卻無法明白布萊恩這般古怪的心理。

  「她不同,她和一般的女人不同,她是個聖痕使者,是遙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天,而我卻是卑賤低下、污穢不堪的孽種,我和她……是一輩子也無法在一起的。」布萊恩逕自呆愣地望著窗外。

  「況且,她的心中只有一個信仰,只有一份愛戀,眼中永遠映不出我的身影,我覺得很痛苦,不如讓彼此自由,讓她繼續傳送她的教義,而我便一輩子待在這裏。畢竟十幾年來,我的確也荒唐透了。」布萊恩說完,回給威廉一記無奈的苦笑。

  「可是我卻不願意看你一輩子待在這裏。」威廉難過地走到他的面前,望著湛藍色的泰晤士河。

  「你也不用去替我向陛下求情了,她沒有將我送上斷頭臺,我便知道她對我真的是十分的容忍。」布萊恩像是怕再也無機會可說,不斷地說著這十幾年來的心情。「直到我遇到凱洛莉,我才知道這十幾年來,大家對我是這般的容忍,以及寬恕……」

  「布萊恩,你別把話說得跟遺言沒兩樣,這樣我聽起來覺得十分不舒服。」威廉皺擰了眉,不悅地斥責他。

  忽地,他眺望的雙眼,看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

  「布萊恩……」

  「怎麼了?」

  威廉頭也不抬地望著下方。「布萊恩!」

  「究竟是怎麼了?」

  威廉歎了一口氣,不耐地抬起頭來望著他。

  「你過來瞧瞧。」

  布萊恩聞言,轉身望著窗外,窗外依舊是一片藍天白雲、風光明媚,泰晤士河依舊湛藍得令人讚歎。

  「我沒看到什麼。」

  威廉斂下眼簾,微眯起迷人的詭邪眼瞳,仔細地望著窗外的天地。

  「那裏有一個身影……」

  「哪裡?」

  「那裏!」威廉不悅地伸出長指。

  布萊恩順著威廉所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見一道黑色的身影跪在西斯塔正下方,虔誠地合掌禱告。

  會做這種事的人,他只認識一個──

  凱洛莉!

  「她怎麼會來這裏?」布萊恩難以置信地望著窗外的身影,雙手不斷地戰慄著,她不是巴不得能趕緊離開他,為什麼……

  為什麼她會在塔外?

  「威廉,你去叫她走,最好順便駕著你的女神號送她回西班牙!」布萊恩不悅地轉過身子。

  這個愚蠢的女人,他放她自由了,她還不知道要離開嗎?

  她太善良了,居然對一個傷害她的男人這般的仁慈,難道她不知道她這麼做,只會令他更加於心不忍。

  「你忘了現在英格蘭和西班牙的情況非常危急嗎?」威廉凝睇了他一眼。

  「我不管,我不想再見到她!」再見到她,只怕待會兒他便會逃出倫敦塔,再將她綁回格雷治堡。

  「你明明很想她,卻又……」

  「住口!」

  布萊恩森冷地轉過陰鷙的俊臉。

  「可是……」

  威廉話還沒接上,窗外突地落下一記淩厲的劈天落雷,霎時電光石火,四下登時布滿青光,原本的風和日麗,已在剎那間幻為灰天烏雲。

  布萊恩一驚,一個箭步衝過去,整個人趴在窗邊,只見原本日正當中的難得豔陽天,倏地變成飛沙走石的暗夜,舉目所見幾乎暗無天色,天上狂亂地落下放肆的大雨,全然遮去他的視線。

  「凱洛莉!凱洛莉!」

  眼見詭譎的天氣變化,布萊恩不禁扯開喉嚨大吼,暴戾的狂吼聲被融入在滂沱大雨中,他的心神益發不寧。

  「我要下塔!」布萊恩一個轉身便想出牢房。

  「我幫你!」威廉差來守塔的看守人,讓心急的布萊恩先出塔。「你先下去!」布萊恩感激地睇了他一眼,隨即快速地跑到塔下,衝出倫敦塔。

  「凱洛莉!」

  果真剛出塔門,便見到凱洛莉暈厥在地上,粗暴的大雨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瘦弱的身子上。

  「凱洛莉!」布萊恩心神俱裂地摟緊凱洛莉,感覺她全身異常的冰冷,她的額、她的雙手,甚至她的眼皆不斷地溢出鮮血。

  是聖痕發作!

  可是,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樣,她緊閉的雙眼、雙耳也不斷地滲出血水……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他害了凱洛莉?

  布萊恩一把將凱洛莉抱在懷裏,大步地往聖保羅大教堂的方向奔去。

      ★★★★★★★★★★★★★★★★★★★★★★★★★★★★★  

  布萊恩抱著凱洛莉來到了聖保羅大教堂,他無禮地踹開大門,趕緊將凱洛莉放在聖壇上,雙腿一跪,緊握往她冰冷的小手開始禱告。

  「萬能的天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請別錯怪凱洛莉,請將所有的苦難烙在我的身上,將所有的罪孽刻在我的臉上,讓我承擔所有的過錯和罪孽,別讓凱洛莉受苦……」布萊恩喃喃地念著。

  「請別帶她走,請別讓她離開我的身邊,我願意認錯,我願意悔悟,請容許我擁有凱洛莉,我再也不會傷害她了。」

  布萊恩心一急,早已經忘了禱告詞,只是一逕住地將自己的想法道出;他不要再逃避了,儘管是罪孽之身,他也要和她共度一生,不願再放開這一雙聖潔的小手。

  他倏地抬起頭望著聖壇上的凱洛莉,見她鮮血依然直流,他不禁心急地搖著她的細肩,不斷地晃著。

  「醒醒,凱洛莉!」

  布萊恩咬緊牙關,雙色的眼瞳刺痛的濡濕雙眼。

  他不要這樣的結果,這不是他的本意,他是想要放她的肉體自由,不是要讓她的靈魂自由!

  「凱洛莉!」

  布萊恩擁緊她的身子,不禁仰天長嘯,無助的靈魂陷入極端的悚懼之中。

  「布萊恩……」

  凱洛莉緩緩地開口,身上的血水逐漸停緩中。

  「你醒了!」布萊恩驚奇地放開她,望著她琥珀色的眼瞳慢慢地睜開,他的心底有無限感激。

  「上帝不要我了。」

  淚水緩緩地淌出,那是晶瑩的淚,不再是血淚。

  「她不要你,我要你!」布萊恩不顧一切地將所有的話說出來。「我可以陪你一生一世,再也不會阻止你禱告,你留在我的身邊,永遠也別離開!」

  他柔柔地吻去她的淚,雙手微顫地摟緊她。

  「你不是不要我了?」

  她的淚水像是一輩子也流不盡似的。

  「我要,我怎會不要?」布萊恩粗嗄著聲音解釋:「之前那麼說,是因為我以為你不想待在我的身邊,所以我才要放你自由,現在既然你想留下的話,就別再離開了。」

  「我可以留下來嗎?」

  她睜著一雙楚楚可憐的動人眼眸,望進他雙色的眼眸。

  「當然,寶貝,只要你願意,你可以留下來一輩子!」

  「真的?」凱洛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上帝已經釋去我聖痕使者的使命,若你不收留我,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

  「你已經不是聖痕使者了?」

  布萊恩急忙撥開她額上濕淋淋的瀏海,再探向她潔白的掌心,這才發現所有的印記果真都不見了。

  「我愛你!」

  凱洛莉的臉上泛上一抹紅暈,暈熱了她蒼白的小臉。

  「你愛我?」布萊恩像是難以承受似地直盯著她。「你真的愛我,你真的願意愛我這個孽種?」

  「別這麼說,在我的心裏,你比一般人更好、更強大,最主要的是,你是我愛的人,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她甜甜地說。

  「真的?」布萊恩欣喜若狂,卻又突地想起一件事。「但是,你為什麼會被上帝釋下聖痕?」

  布萊恩擔心的是,這會不會又是另一種責罰?

  「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為我已經為你釋下所有的罪孽,當然也是因為你已經誠心地悔悟,還有一點……」凱洛莉顯得有點難以啟齒。

  「還有什麼?」

  「還有一點是因為她懷孕了!」大門處突地傳來女王慈祥的聲音,約瑟夫當然也跟在一旁。

  「陛下!」布萊恩瞠目結舌。

  「格雷治堡堡主布萊恩,你私自逃出倫敦塔,該當何罪?」伊莉莎白女王佯怒地吼著。

  「我……」布萊恩急急地說:「我知道錯了,但我願意改,我一定會改,請陛下再給我一次機會!」

  「好,我就讓你戴罪立功!」伊莉莎白女王笑著說。「既然凱洛莉已經懷孕,我命你趕緊娶她為妻!」

  布萊恩總算搞清狀況,隨即露出一個陽光般的笑,緊擁著羞怯的凱洛莉。「我當然願意!」

  而窗外的滂沱大雨早已不知在何時停了,恢復原本的風和日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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