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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榆 -【烏龍管家婆(妙管家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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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0 00: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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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榆 -【烏龍管家婆(妙管家之一)】《全文完》
烏龍管家婆
【我的鐵公雞男友 1】作者:夏榆
厚!她就知道!
會住這半世紀古堡的人肯定孤僻到極點,
怎麼說她這新管家也是頂著滿分頭銜考進,
雖然大部份只會“管人家”,
但他就非得用鼻孔看人才高興嗎?
主子這樣,難怪僕人們才會放肆的搞破壞,
對付這種高傲的主子她最在行了,
表面上必恭必敬,心裏則OOXX的圈圈又叉叉,
可,他是故意的嗎?
出遠門不住飯店吃美食就算了,
竟要她動手做羹湯?
而現在,衰到一個不行的她和他乘遊艇──
居然也可以拋錨的飄到無人島,
天!這方圓不知幾裏的鬼地方,誰來救她?
她死也不要跟他結婚生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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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0 00:02:07
楔子
賽特羅堡的清晨。
“我今天要說的是即將到來的秋宴,它關係到賽爵士的名聲與榮譽,要是被咱們搞砸了,我不介意在秋宴過後的翌日,羞愧的領著大夥兒提出辭呈。”
太陽才剛從東方露出魚肚白,在賽特羅堡擁有管家最高權力的老詹士,已經對賽特羅堡的所有仆傭訓話將近十五分鐘,為的是下個月初賽特羅堡的盛大晚宴。
晚宴上的名流或高官上層人士當然少不了,但聽說英國女王也會來,故老詹士管教非常嚴謹。
然而,每次他真要訓起話時,不會只站在大夥兒跟前,而是不經意的在站成三排的僕人跟前走上一遭,然後,一一點名。
“約拿,後花園的花兒為什麼不再盛開?去年的這個時候,那些花兒早已火紅如夕陽,你是不是顧著跟凱瑟琳約會,忘了照料花兒們?”
老詹士拿約拿第一個開刀,眾僕人們有點訝異,並暗自竊想,忙碌的老詹士居然還有閒暇時間注意到年屆三十的約拿已經開始思春了。
“瑪麗,我發現你最近怠慢了,被單上總會有小小污點,也許你該換副眼鏡。喬安娜,昨天下午四點十分,你為什麼站在主子的陽臺邊打盹?”
大夥兒一聽到胖胖的喬安娜又施展站立打盹的功夫,不禁低聲竊笑。
老詹士的步伐才繞到第二排僕人的面前,居然破天荒的停了下來。
怎麼,難不成嘴酸,講不下去了?眾人有志一同的心想。
在他眼前的小席拉悄悄的瞄了他一眼,發現一向挺著腰杆無懈可擊的老詹士,這會兒居然駝了背,一手捂在心窩處。
“管家……”
小席拉被嚇了一跳,想上前扶他,老詹土卻抬起眼,示意不必。
“還有麥可,你的鮭魚……”
老詹士還想硬撐完這個早安訓話,可惜他的身體抵不過殘破老邁的不適,只見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已經往前傾,要不是後排的幾個仆傭眼尖的上前扶住他,老詹土恐怕要跌倒在地。
大家慌成一團,怕老詹士這一倒會就此一蹶不振……
賽特羅堡的所有仆傭們,已經開始替主子皮耶•賽那距離不到一星期的晚宴,感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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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0 00:02:27
第一章
“起來啦,死豬!”
光是用這個字眼,當然叫不醒睡得跟死人一樣的包昀妮,所以凱羅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整個拖離溫暖床鋪,這會兒只剩讓她緊閉的雙眼睜開,她就完成任務了。
“好哇,看我怎麼對付你!”
只見凱羅放開手,讓她倒在地上繼續呼呼大睡,然後手一按,傳來包媽媽的聲音——
“小妮妮,你該起床了喔!”
聽到媽媽的聲音,包昀妮立刻跳起來,身子站得筆直,兩眼瞪得大大的,“媽媽,我已經起來了。”
手拿著收放音機的凱羅立刻噗哧大笑。
一見自己中計,包昀妮忍不住啐罵凱羅一句,“變態!”
這個英國洋妞心機真重,不曉得偷錄了媽媽多少對付她起床的絕招,害她連個覺都睡不安穩。
“給我記住!”
“隨便你。”
她丟來一記衛生眼把凱羅惹得更樂。這招果然有效!
不過,這可是昀妮昨天拜託她的,說無論如何都得叫醒她,所以不能怪她。
“咦,我記得你說過要去應徵一個什麼管家的,而從我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小地方,轉車再轉車到賽特羅堡,依我保守的估計最少要一個鐘頭,眼看現在已經是八點半了,你跟人家約了十點……”
凱羅的話都還沒說完,包昀妮立刻沖到浴室梳洗一番。
十分鐘後,她匆匆忙忙的要出門,卻被凱羅叫住。
“等等。”
“幹嘛?”
天!看著她的模樣,凱羅忍不住搖頭歎氣。
“你看起來還真是……慘不忍睹!”
聽到這句話,包昀妮也很無奈。
瞧她床上一團亂,小桌子擺滿了卡片,書架上的書亂七八糟,而現在,她的襯衫沒穿好不說,連自然卷的頭髮也跟她作對,弄了半瓶發雕還是沒辦法平順。
“坐下。”凱羅拉著她,強迫她坐在自己乾淨的床上。
“還坐呀?我都快來不及了!”
包昀妮皺眉的坐下,拉著穿得歪斜的襯衫。
蹲在她面前,凱羅嚴肅的盯著她,包昀妮嚇得立刻緩下拉扯襯衫的動作。
“幹嘛這麼正經?”
“聽著,我要你務必取得賽特羅堡的這份工作,否則光靠我替人美容和作頭髮的那點薪水,我們早晚會餓死在英國。”
包昀妮吞了口口水,慎重的點點頭。
凱羅為了要選藝術這門課程,早跟家人撕破臉,現在唯一可信任的人是來自臺灣的她。
“你放心,我會努力!對了,凱羅,我知道你很厲害,所以千萬不要氣餒……”包昀妮忍不住安慰她。
提起這件事,凱羅的表情有些懊惱。
因為她就是那種空有一身好本領,卻始終鬥不過難搞的必修基本學分。
她和昀妮分別在管家學校及藝術學院求學,她在校的必修科目,幾乎全靠昀妮代她筆試,她才得以過關斬將。
因為她與昀妮的身材相當,皮膚又同樣白皙,只要戴上有色的隱形眼鏡和假髮後,再化上她獨特的彩妝,四年來,昀妮這個槍手沒有一次穿幫。
而能幹的她則偷偷替昀妮去考術科,舉凡打掃、廚藝或各種管家工作,細膩的她都能得心應手的過關。
沒想到在重要的最後一學期,她和昀妮的筆試竟然在同一天,還同個時間,為此,少了那三個學分她得延畢,並繼續領著少得可憐的打工薪水。
唉!最煩惱的是房租費,連同上個月,已有兩個月的房租未繳,她們在等著被房東掃地出門。
所以她寄託在昀妮身上,她來自遙遠的臺灣,雖術科考試非常爛,但卻有超強的學科考試能力,要考進賽特羅堡,絕非難事。
但是——
“我非常放心你上次筆試的分數,但,面試時……”她的音量突然變得兇惡且大聲,“請你把自己弄乾淨點。”
包昀妮尷尬的呵呵兩聲,一臉無辜。
“幹嘛這麼凶,我很好呀,乾淨的襯衫,古板的黑長裙,沒發黴的皮包……”
“對,還有一頭被野牛踐蹋過的稻草頭髮。”
凱羅一邊說一邊動作,沒一下子,包昀妮弄了七分鐘還搞不定的亂髮,已經被她的巧手弄得平順滑溜,臉上的惺忪也因化妝而變得亮麗。
再看看她的襯衫,凱羅忍不住的翻白眼,“拜託你扣子一個對一個的扣好,好嗎?”她嫌惡的音量更大了。
難怪她怎麼搞都搞不好這襯衫,原來是扣子扣不對。
可能是早起的惺忪睡眼,讓她有點小眼昏花。
“哎呀,我快遲到了。”
“爭氣點!”
“嗯,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
看著她一溜煙的跑開,凱羅落寞的呆坐在床上,視線瞄到她那零亂的床鋪,她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
這個邋遢的小妞,真能從強烈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取得這次的好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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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醫院裏,老詹士虛弱的躺在特等病房裏。
“勞倫斯,這次真的要勞煩你了。”他慎重的對勞倫斯說道。
“你在說什麼話,一點都不麻煩。”
老詹士歎了口氣。他和勞倫斯是多年的老朋友,這一次要不是他仗義挺出願意扮演他的管家角色,替主子篩選新管家,他怎麼樣也沒辦法安心養病。
檢查報告上說他腦血管阻塞,加上長年管理賽特羅堡的一切大小事務,心臟有些肥大,必須留在醫院裏觀察和休養。
但,他仍放心不下靜坐在一旁的皮耶,賽。
“主子……”
“詹士,我很抱歉,這麼長期以來,我竟然沒注意到你的身體狀況!”
承襲了英國人的傲慢與自大的皮耶•賽,顯然有些懊惱。
雖然下星期的秋宴即將來臨,但他此刻心中最牽掛的,卻是詹士的身體狀況。
他是看著自己長大的,雖然自己是黃皮膚、黑頭發的東方人,但自他四歲被孤僻且終生未婚的夏普敦•賽公爵收養,直到公爵撒手人寰,而他也繼承了公爵所有遺產,詹士總是無海的守在他身邊,呵護他與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如今他年邁的身體終於倒下了,一直仰仗他的自己感到非常的傷心與不安。
“主子,您放心,勞倫斯會替您選一個稱職的新管家代替我。聽說有個女孩將我提出的試題考個滿分,我總算能安心養病了。”
皮耶•賽拉起老詹士的手,兩人都很有默契的四目相交。
他們的關係遠超過主仆,甚至對皮耶•賽而言,老詹士就像他心目中的慈父一般,因為夏普敦•賽是個很嚴厲且嚴肅的男人,對他的管教已經到了近乎嚴苛的地步。
但也因為如此,皮耶•賽今日的成就才會如此不凡。
除了夏普敦•賽留給他的財產與公爵的封號外,他自己也在運動用品及帆船遊艇等事業上,闖出不小的名號。
光是在歐洲,他就有數百個連鎖加盟店,更別說遠在美、澳及亞洲難以計數的加盟店。
只是就算擁有全世界的商機,少了一個老詹士,他的生活起居該由誰照料?
“答應我,你終究會回到我身邊。”
老詹士被他溫柔的聲音以及握緊的雙手,感動得鼻酸。
這一幕看得老友勞倫斯也一把眼淚拭個沒完。
“主子,放心,我會的,我只是把過去沒休的特休,一口氣休光而已。”
“你早該有個假期了,過去是我太忽略你的健康。賽特羅堡的管家職位永遠都是你的。”
這一中一外的主仆情誼,差點沒把勞倫斯給羡慕死。
他的英國人主子,永遠不會把他的生死看在眼裏。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要選一個接替你的管家是不可能的任務,我只希望他不會搞砸下個星期的秋宴。”
皮耶•賽對著老詹士眨了一眼,接著便率先離去。
而在勞倫斯要離開之前,老詹士突然開口。
“他的脾氣跟老爵爺一樣,有點孤僻難以相處,我希望你幫他選個快樂又幽默的新管家,我沒本事逗他開心,但,總得有人這麼做。”
“主宰權在他,你以為我有什麼權力嗎?”勞倫斯喳呼的提高音量。
“盡你最大的力量吧!我家主子是個很愛乾淨的男人,你要謹慎點。”
“我知道。”勞倫斯點點頭,轉身離去。
“希望會有個能照顧他的人出現。”老詹士喃念著。
他的雙眼牽掛的望著窗外主子身影歎氣時,此時賽特羅堡內,正發生一件大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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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呀,救命呀!”
“快弄熄,快弄熄!”
“拿水來,拿水來!”
“抹布!先拿來滅火……”
賽特羅堡裏的廚房,忽然傳來了這麼一陣驚險的叫喊聲,跟著大夥兒手忙腳亂的幫著不小心被火燒到裙擺的小席拉滅火。
只是原本火勢並不大,但因為大家都慌了手腳,所以在滅火時火苗不小心移燒到餐巾,幾個男仆連忙拿滅火器要滅火,卻也被火點著衣服,一時之間大夥兒全慌了。
除了滅火之外,大家心中想到的便是老詹士,若老詹士在,根本不會發生這件事。
“火滅不了了,怎麼辦?!”
“打電話叫消防車!”
“來不及了。”
“好燙,好燙!”
“快去前院的池塘裏!”
在一片慌亂中,約拿忽然靈機一動的大喊,而被火燒上身的小席拉立刻奔了出去。
因為火勢隨著助跑的風勢變大,遠遠一看,還以為是團鬼火在飛。
這時已經遲到的包昀妮與其他應徵者剛好被看門的僕人帶進古堡來。
才進古堡沒多久就看見這一幕,所有的應徵者全都愣住,唯獨包昀妮立刻沖上前,想都沒想的拿起手邊的皮包,拼命的往小席拉身上打著。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池塘邊,包昀妮大喊著,“跳下去,快點跳下去呀!”
她見小席拉還慌著,便利用皮包隔著火,用力將她推進池塘。
霎時小席拉身上的火滅了,傳來一股焦味。
這時候廚房裏陸續跑出幾個人來。
“你沒事吧!”
約拿跳進池塘里拉起小席拉。
“應……該沒事。”小席拉的語氣有點顫抖,雖然沒哭出來,可是聲音哽咽。
“有燒到哪嗎?”
“沒、沒有。”
兩人不約而同的走在包昀妮面前。
“幸好她推了我一把。”
“我看到了,”約拿拿起一塊布給小席拉,她這才哭了起來,他向包昀妮致謝道:“謝謝你的幫忙。你是來應徵管家的嗎?”
“嗯。”
包昀妮對小席拉點點頭,然後這才看到自己的黑裙上被火紋了七、八個小孔,而皮包也因為拍打小席拉,已經弄髒了。
她連忙用手拭擦,沒想到卻越擦越髒。
糟了!她可是來面試的,怎麼弄得一身糟?!凱羅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捶死她了。
就在這個時候,皮耶•賽回來了。
跟旁的勞倫斯一見到場面有些亂,他的嗓子忍不住大了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對不起……因為火燒到衣服……”
“你看看你幹的好事,詹士才幾天不在,你們就造反了嗎?”
勞倫斯的咆哮,讓一身濕的小席拉啜泣得更厲害了。
“對不起……”
身後的皮耶•賽倒是一句話也沒說,他只是將視線投向另一邊的包昀妮。
她也是來應徵的嗎?
在英國上流圈子生活了這麼久,他不曾跟任何東方人有所接觸。
就在他還在觀察包昀妮時,她下一個動作讓他看呆了。
這小妮子在幹嘛?!
居然捉起襯衫領口拭臉,沒想到手指頭畫過臉頰,一道明顯的黑漬就留在她的臉上,而她似乎看見領口也被她弄髒了,所以立刻露出“糟糕”的沮喪表情。
那俏皮的神情讓他忍不住嫌棄起來。
髒死了,她難道沒有帶紙巾或淑女必備的手帕嗎?
他的詹士多整潔端莊,像這樣的管家,他肯定不會錄用。
“喂,你是誰?”
勞倫斯的大音量讓皮耶•賽回過神來。
而已經和小席拉走開的約拿一聽回過頭,大膽的上前說:“要不是她,小席拉已經被火紋身了。”
包昀妮上前一站,對著勞倫斯點個頭,“你好,我是來面試的包昀妮。”
“你就是包昀妮?!”
勞倫斯驚訝的瞪大了眼。她就是在百名筆試應考者中,唯一考滿分的人!
以詹士的學識及經歷來看,要達到他的標準的人已經少得可憐,更別說是像他那般完美了。
他出考的試題,讓許多從白金漢宮大街,全英國最著名的管家學校的學生拿到不及格的分數。
本以為考滿分的考生會是個年紀一大把的老女人,沒想到竟是如此年輕!
“考滿分的人就是她。”
勞倫斯在皮耶•搴的耳畔說了一句,包昀妮這才注意到這位年輕俊美的高挑男子,仔細一看……媽媽咪呀,好帥,那不是她理想中的白馬王子嗎?
只是他那張臉……怎麼看怎麼像東方面孔?
她看著皮耶•賽看得出神的同時,竟然吞了一口口水。
真幼稚!皮耶•賽被她這個動作二度惹呆。
他暗自發誓,為他服侍的管家絕對絕對不能是她。
“我是因為……那個著火的小姐……所以呢……當然,我的衣服原本是乾淨而且沒有……破……”
口吃?!
天呀,皮耶•賽就快要昏倒了。
“包小姐,你的衣服是該換上乾淨的。”勞倫斯嫌棄的說了句。
哼!她知道一般英國佬是很鄙視外國人,但這個皮耶•賽自己還不是東方人?
月是抱怨歸抱怨,當包昀妮瞧見勞倫斯與皮耶•賽離去前的那張傲慢冷臉,她大概知道自己的雞婆,即將讓積欠的房租失去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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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一回到家,凱羅馬上捉著包昀妮問面試結果。
“後來呢?”
“後來當然是由勞倫斯給我面試。”
“然後呢?”
“他問了我很多問題,而且懷疑我並非來自白金漢宮大街上的管家學校。”
“那你證明了嗎?”
包昀妮歎了口氣,心情壞極了。
勞倫斯的那副嘴臉,簡直跟學校裏教務處那老愛找她麻煩,對她挑三撿四的教務主任一樣,而皮耶•賽就像冷漠的校長,看起來欠揍極了。
可惜他們掌管了聘用的給分權,看來她失去了這麼一個好機會。
因為英國上流人士在請管家時,通常會先看經歷,要找像賽特羅堡這種先筆試的不多,但經過早上那場混亂後,沒經歷的她恐怕要錯失最佳機會了。
這會兒凱羅的臉色再差,也不能打她吧!
“算了,再去試試別的機會吧!”
她一邊安慰著包昀妮,一邊盤算著房東來時,她該怎麼低聲下氣的解釋?
“對不起,凱羅,我還是搞砸了。”
“沒關係,算你運氣不好,換作是我,我也會去救那個女僕,是那個叫勞倫斯的傢伙太可惡了,他怎麼可以這麼不講道理?”
“叩、叩、叩。”
此時房門外傳來敲門聲。
兩人不約而同的縮肩凝神,因為這肯定是房東的索命敲門聲。
“天呀,我們要開門嗎?”
“不開行不行?”
“當然行!可是我們要往哪躲?”
“窗外……啊,外面在下雨!”
英國倫敦的氣候總是陰陰的,下雨的天氣冷雨綿綿不斷,沒下雨就整天霧濛濛的,霧都的美名因此而來。
凱羅決定還是先開溜,“走吧!”
她率先攀上窗口,但一腳才剛伸出去,便傳來一陣詢問聲。
“請問包昀妮小姐在嗎?”
“喂,是找我的,不是房東啦!”包昀妮連忙拉回凱羅。
“會是誰啊?”
“你說呢?”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最後包昀妮鼓起勇氣上前將門打開。
“是你?”
凱羅不曉得來人是誰,但從包昀妮的神情看來,這個人肯定不是房東。
那,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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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0 00:02:43
第二章
“我猜是麥保羅,他曾在皇宮裏服務三十年,有誰的經驗會比他更多?”
“可是基特先生也很厲害呀,聽說他在我們英國的首富,以及前任國務卿的家裏服務過,更別說他跟老主子曾經有過交情。”
“喂,該不會是找不到人選,老詹士又回來了吧?”
距離賽特羅堡的秋宴盛會還有兩天,但賽特羅堡的管家人選,卻遲遲未定。
今天通知有早會要開,所有賽特羅堡的仆傭們自從那次老詹士訓話後,好久沒這麼緊張過了。
他們七嘴八舌的在討論管家的人選,已經過了十分鐘,那個神秘的人選卻還沒出現……
“各位,主子來了。”
在一團混亂吵雜聲音中,司機賽門率先來告知一聲,接著從不曾這麼早起的皮耶•賽居然走進來。
只是跟在他身後的人不是麥保羅、不是基特,更不是老詹士,而是年輕又沒經驗,應徵時被火紋衣的包昀妮。
“天呀,居然是那個年輕女孩……”
“她應該比我小吧!”
“她能有什麼經驗?”
“哼,恐怕還乳臭未乾!”
所有人全都議論紛紛,但最意外的人則是包昀妮本人。
還記得勞倫斯通知她獲得這份工作時,她和凱羅足足呆了三分鐘,最後才抱頭痛哭。
而當勞倫斯問她有什麼要求時,她二話不說的提出讓凱羅一起搬進賽特羅堡與她同住。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為何會那麼說,也沒想到勞倫斯在去電詢問皮耶•賽之後,得到同意的答案。
而一直以為是在做夢的她,這會兒已經站在大夥兒面前了。
“各位,包昀妮小姐將取代詹士的工作,繼續領導大家,我知道她年紀很輕,但,她是白金漢宮大街51號畢業的高材生,不但通過詹士的考試,也得到詹士的同意,我希望各位能繼續擁護她,就像詹士先生一樣。”
十分短暫的說明,讓大夥兒吃驚不已。
他一向不跟僕人們直接交手,可今天他居然為了包昀妮這麼做?!
不過瞧他那張臭得跟茅坑石頭沒兩樣的臉,讓大家覺得他非常不情願。
“交給你了,結束後,到書房來找我。”
在場的眾人看得出他急急想離開的樣子。
包昀妮還以為他會多陪她一下子呢!
怎麼辦?面對這麼多雙不信任的眼睛,她該說些什麼?
“包管家,我和小席拉永遠支持你。”
就在眾僕人議論紛紛不斷,而尷尬場面持續僵持不下時,約拿與小席拉同時舉起手來支持她。
包昀妮一下子就認出兩人,心裏的不安也緩緩的定下來,接著她把昨夜擬好的臺詞全都想起來了。
“我的要求不高,就如同詹士先生一樣,我希望我們可以互相尊重,而你們也可以叫我昀妮。”
“小熊維尼嗎?”
有人高喊著,大夥兒全笑出來,但包昀妮並不在乎。
要這些高傲的英國佬叫對昀這個發音,簡直是天方夜譚。
再說,要管理這些人並不難,反正管家的條規她記得很清楚,只要別讓她動手就好。
“隨便你們怎麼稱呼我,但我希望我十點再過來時,大家已經將自己份內的工作做好了。”語畢,她看著大家。
“就這樣?”
“就這樣。”
如此簡短的訓話內容,再度讓賽特羅堡的仆傭們吃驚,但包昀妮根本沒架子好擺,所以知道沒別的事之後,她立刻央人帶她前往的書房。
只是,她來得有些不是時候。
“為什麼是她?”
就是不懂,為什麼詹士執意要用她?
她沒經驗、血統不正、形象不夠端莊,還有點髒,而且還沒進賽特羅堡,居然要求外人一起進駐?
“她根本沒有資格當管家……”
“主子,您別忘了,她救了小席拉,所有應徵管家的老手都目睹小席拉被火燒的畫面,只有她處理了這個危機。”
沒錯,她是挺有膽識的,但詹士幹嘛那麼護著包昀妮?
皮耶•賽簡直要被老詹士的固執給氣壞了。
“但我不需要一個黃毛丫頭跟前跟後。”
正當皮耶•賽對著電話大吼時,站在門口多時的包昀妮,半句也沒聽漏的臉色發青。
什麼嘛!
既然通知錄用她,幹嘛事後才心不甘、情不願?
沒想到她還在心裏埋怨時,那個自大狂居然瞧見她,而且很不客氣的把門“砰”的一聲用力甩上。
這時她瞧了一旁的女僕一眼,只見她既不敢怒又不敢言的退到一旁。
想必也是多年壓抑真性情,被這個自大狂給磨掉性子。
“詹士,你難道不曉得她來自臺灣……”
“主子,我沒忘,但您忘了她已正式拿到居留權,算起來,也是個英國人。”
老詹士的話讓皮耶•賽氣得直想摔了電話。
“好吧!”
憋了一肚子氣,但他其實沒必要忍氣吞聲,可是面對老詹士的推薦,他也不能不給他老人家一個面子
“我答應讓她進賽特羅堡,但並不表示我可以忍受她的不夠端莊和鄙俗的生活習慣,如果她弄砸了我的秋宴,那麼……”
“您叫她來我這裏一趟吧,我會替主子傳達意思,要是秋宴弄砸了,她會自己捲舖蓋離開。”
“這可是你說的,別說我不給她機會。”
“我明白。”
老詹士在掛掉電話後,沉重的籲了一口長氣。
他最愛的主子,終於還是承襲老爵爺自傲狂野的性格。
怎麼辦?
他還年輕,總不能追隨老爵爺的生活模式,孤苦終老一生吧!
自己的身體漸漸衰老,已經沒有能力照顧他一輩子了。
而就在老詹土還在擔心皮耶•賽的時候,另一廂,皮耶•賽和包昀妮的交集正開始。
“你可以進來了。”
瞧他口氣不耐的嫌惡狀,杵在門前的包昀妮突然想一走了之。
什麼嘛,不過有點錢而已,狂什麼狂!
心裏雖抱怨,她還是開門走進去。
“坐。”
他的口吻真讓人不舒服,而且看都不著她一眼。
“我知道下人們怎麼形容我,我也承認那就是我,不管你聽到什麼,都不要忘記你的身份,詹士管家如同我的教師一樣,我不敢奢求你做得跟他一樣好,但不要破壞秋宴,那是賽特羅堡非常重要的一個宴會。”
這些事勞倫斯都說過了,她很清楚秋宴上會有什麼樣的大人物。
“聽著,我只要求你兩件事,做好你自己的本份,要是你一出什麼差錯,我會不留情的請人送你出賽特羅堡;還有,搞懂我這個主子的喜好。”
喜好?
呵,這個自大鬼大概喜歡用鼻孔罵人吧!
包昀妮還在心底竊罵的同時,皮耶•賽不曉得什麼時候已站在她眼前。
她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這才發現她的主子既高又迷人,但在觸及他嫌惡且瞧不起的冷眸後,包昀妮的心直往下沉。
“詹士想見你。”她還沒回答,皮耶•賽已經走回原位,並且丟了一句,“你可以出去了。”
什麼?
死英國佬,死自大狂,死……唉!她的自尊完全被他踐踏到一丁點也不剩。
想起她在管理學校的意氣風發,她的香蕉膚色果然應驗了“在家處處好,出門條條難”這句話。
她終於明白老媽為什麼老催她回臺灣了。
備受打擊的走出書房,她似乎可以感覺到連這個看門的女僕都在看扁她。
唉,想到還要去見前管家!那種受辱的滋味,仿佛已經可以預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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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吊著點滴的老傢伙像個落魄的一級貧戶,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瞧他一身破爛,賽特羅堡有名的詹士管家就是這副德行嗎?
站在離床一米遠的距離,包昀妮皺眉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她忐忑的難以決定究竟要不要叫醒他時,身後有個聲音傳來。
“有事嗎?”
她轉身一瞧,立刻做了個噤口的手勢,央求那個手持書本,蹺著二郎腿坐在一旁,頗具紳士之風的老者千萬別吵醒老詹士。
“我還沒決定是不是要跟他見面呢,你別這麼大聲。”拉著他的手來到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她輕喘著說。
“跟誰見面?”
“老詹士呀!”
老詹士聽到小妞兒叫著自己的名字,忍不住會心一笑。他一看便知道她是誰,她明眸皓齒不說,俏皮隨和的個性讓他有點高興,幸好勞倫斯答應他不提供任何意見,要不然主子准會用勞倫斯也不想任用她為理由來拒絕他的要求。
“你找他做什麼?”
“是他找我來的!”包昀妮才氣呼呼的道了句,立刻向他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大聲,而是……算了,講了你也不懂。”
才對談兩句話,老詹士立刻感覺到她的好教養。
瞧她委屈的表情,想必已經見識了主子的脾氣。
“既然如此,你可以直接去叫他呀!”
包昀妮看了房門一眼,想起床上那個殘破的老者,便對皮耶•賽更是不能諒解了。
“算了,他已經為賽特羅堡付出一生,現在人都病懨懨的躺在床上,我實在不該打擾他。”
知道她誤把床上那人當成他,為此老詹士笑說:“你沒見過他,何以知道床上那個人就是詹士?”
她眨眨眼,然後看了眼前的老者一眼。瞧他一身貴氣,還有一派賽特羅堡的味道,該不會他就是老詹士吧?!
“啊!”她輕呼的遮著口。幸好剛才沒劈頭開罵皮耶•賽。“那個人為什麼睡在你的病床上?”
“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你來是想告訴你有關秋宴的事。”
哇,他果然是老詹士!
瞧他一臉博學多聞,包昀妮認為自己應該好好回去秤秤斤兩。
她是何德何能,居然能接替這位優秀管家的位置?
“我想,你應該跟主子接觸過了吧!”
他果然厲害,知道她這張被修理過的臉是出自皮耶•賽那個自大鬼。
“其實要辦秋宴並不難,難的是帶人。”
帶人?
對喔,她是名管家,要帶好那一大堆比她都還要老的老經驗,如何讓下人們信服,才是最重要的一門學問。
“那要如何帶他們呢?”她天真的問。
沒想到老詹士只是笑著,然後思考了一會兒,才慎重的回答,“把你在考卷上及管理學校所學的,竭盡所能的運用就可以了。”
厚,那不是廢話嘛!
包昀妮還在暗想著自己白來這一遭時,他又說話了,“相信你自己,我從沒看錯人,希望你也不例外。”
聽完他的鼓勵,她仿佛從萬丈深坑的地獄裏解脫。
看著他信任的眸子,她知道自己的處境不是那麼孤立無助,冷不防的握緊他的手,她信誓旦旦的說:“放心,我會搞定那票人的。”
本來老詹士是不擔心,不過她的這個舉動讓他不免開始信心動搖。
一個年輕沒經驗,說話又有點無理頭的東方小妞,真的能搞定賽特羅堡那些老頑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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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宴終於到來。
在此之前,賽特羅堡的仆傭們,對於包昀妮這位年輕的管家,還是輕蔑與不屑居多,除了約拿和小席拉。
舉例來說,瑪麗對於被單上的小污點更是不在乎清洗;喬安娜打盹的時間也增加了不少;而一直自居是管家最佳接班人的福特,更是私下聯合眾仆準備給包昀妮好看。
“你行嗎?”
“你真的行嗎?”
這是今晨醒來後,凱羅對包昀妮第三次的質疑。
替她梳理難搞的松發後,她仍然不安的緊瞅著包昀妮。
“豪華的賽特羅堡絕不會一天、兩天就能搞垮的,放心,我再怎麼不濟,也總能照以往秋宴來辦,而且別忘了,我在學校的管家術科模擬考中,就曾實地演練的指揮我的小組奪得全校冠軍。”
“但你別忘了,你在學校是很受歡迎的,所以大家都願意配合。”
言下之意,就是她在賽特羅堡內並不受到歡迎。
包昀妮很清楚這一點,“我知道,所以我才會選在這時候起來呀!”
現在是淩晨四點左右,許多仆傭是在這時候起床的,她要實地演練。
“好了,你安心的繼續睡吧,我是不會讓你流離失所的。”
包昀妮穿好衣服後,直闖最重要的廚房。
按照教科書上的指示,所有的麻煩都是從食物開始。
她不懂料理、不會炊功,更不明白最簡單的擺飾該怎麼雕起,但別忘了她來自考試王國的臺灣,舉凡《成功料理廚房》、《如何招待貴賓》、《捉緊客人的胃》、《饗宴美食》等暢銷書,她早背得滾瓜爛熟。
再加上老詹士善意的提醒她賽特羅堡仆傭們的惡習,她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初體驗會被惡搞。
而她這個只會“管人家”的管家,已經開始準備假內行了。“威廉,現在距離客人們用餐的時間還早,我希望這些食物你能夠先貯藏在冰箱裏,還有,別偷工減料,這一盤附加的魚子醬是不是太過寒酸了?”
經驗老道的威廉像被電擊一般的張口結舌。
要不是包昀妮是個年輕女子,他還以為是老詹士回來了呢!監督了廚房後,包昀妮開始巡視花園上的草皮。
因為跟約拿比較熟,所以她也直言不諱,“要是這階梯上的草絆倒了客人,你肯定被主子炒魷魚。”
約拿沒料到她會眼尖的注意到階梯,只好摸著後腦勺不停的傻笑。
由於秋宴的客人要住三天,客房的床單則是包昀妮的第三個監督之處。
只是同為女性的瑪麗並不好對付。
“你以為床單上的污點真那麼容易洗掉嗎?不然你示範給我看?”
示範?
呵,別說洗衣服了,就連洗內衣她都沒親手洗過。
從前在家有老媽,進入管理學校後,又有要好同學幫忙,到後來則是遇到能幹的凱羅,她當然是遠離這些細活。
洗床單?
別想她會動手。
“瑪麗,奶油是很有效的除汙劑,只要在小斑點上塗上奶油,用吹風機吹個幾分鐘,再用清潔劑搓揉,它就會變得乾淨。”瑪麗的臉色凝重,但仍心有不甘。
於是包昀妮又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如果你真要我示範的話,我可以請主子一同來觀看。”
瑪麗的不甘心立刻消失無蹤。
她認命的照著包昀妮的話做,不敢再怠慢。
只是這些都不是包昀妮最大的麻煩。
福特那傢伙,竟然惡意的沒訂新的玻璃杯來裝甜點!而且他還借由要巡視秋宴第三天要用的花卉與煙火,帶走兩個仆傭,也故意沒帶手機出門。
當管理杯碗等廚具的泰勒氣喘吁吁的跑來向她報告時,她的膽立刻像炸彈一樣爆開,被嚇破了。
天呀!這可是個大麻煩,因為在賽特羅堡內的所有瓷器全都得訂作,而且在每個瓢盆碗筷上,都印有“賽”的英文標誌,所以她根本無法拿一般的新玻璃杯代替。
怎麼辦?一時之間,她哪想得出辦法?
偏偏這時候,小席拉又從遠處驚慌的跑上前,這讓包昀妮的胃酸冒了出來。
“又怎麼子?”
“主子起來了。”
什麼?!天呀,才六點而已,他起來做什麼?
她已經夠頭大了,哪還有空理會他呀?
“包管家,那些玻璃杯……”
泰勒才輕問起,包昀妮立刻示意她不必說了,然後看了手錶一眼,心裏盤算了一下。
“反正午宴還沒開始,點心幾點要做?”
“十一點開始做,大概要一個半小時。”
“那就是十二點半才裝盤嘍?”
“是的。”
“那麼你十二點再來問我。”
泰勒傻眼了。這種事怎麼可以到時候再說?
“包管家,主子那邊……”
“我在走了嘛!”包昀妮快速的移動步伐,她每天的例行工作包括了給主子請安這一項。
雖然她實在很不想跟那個連正眼都懶得看她的男人碰面,但是她別無選擇。
只是她的腳都還沒跨到住的那一棟旭日樓,約拿又慌慌張張的跑上前。“幹嘛?”包昀妮屏氣凝神的問著,因為他的臉實在慘白極了。“明天要帶領賓客們出外野獵的狗狗們……”
“死了?”這是她最壞的聯想,幸好約拿搖頭,可是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它們上吐下瀉,恐怕是昨天晚上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果然,她的運氣還真差。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昨天是誰餵食的?”
“唐尼。”
“他該不會跟福特……”
包昀妮才暗示性的提示,約拿的眼神已經悄悄的說是。
看來今天的麻煩,全是福特賜給她的。
這個人究竟是存什麼心?
聰穎的包昀妮不得不再小心的繼續問:“福特先生應該不會這麼碰巧,是原本要接替詹士管家的候選人吧?”
約拿不敢講,他只是低下頭,眼神有些閃爍。
這時候,旭日樓裏掌管皮耶•賽更衣的女僕跑了出來。
“包管家,快點,主子不耐煩了。”
媽呀,她幾乎忘了這個更難搞的主子。
怎麼辦?
少了裝點心的玻璃杯,病了狗,主子又不高興,包昀妮終於能夠體會為何老詹士會住院了。
因為這個職位,真的是既累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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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0 00:02:58
第三章
“主子,早安。”
必恭必敬的站在門口,鞠了九十度的躬,這個盛重的行禮包昀妮曾在學校半開玩笑、半不屑的練習過,沒想到真有用到的一天。皮耶•賽正在鏡子前打著領帶,他那一身名貴的衣料,搭配他高大有氣質的身形,老實說,要不是他老愛狗眼看人低,她早被他給迷死了。
“有人來了嗎?”
“還沒有,主子。”
幸好他那冷淡的口吻讓人受不了的回神,要不然她鐵定又被他的魅力給搞到結巴。
“該死的!”皮耶•賽似乎沒注意她怎麼回答,光是搞定他脖子上的領帶,他就可以氣個半死。
天底下要這種完美的男人幹嘛?
簡直是自找麻煩嘛!
“包管家,你來。”
啥?叫她嗎?他自己搞不定那條小玩意兒,居然要她來搞定?
她哪會呀!
“呃,我叫別人……”
“快點。”
他非但傲慢,而且沒耐性。
她能怎麼著?用自己的濫“手”充數吧!
她在學校曾學過的,好像是左手往下拉起,右手往後翻開,然後套進中間的洞……咦?她怎麼沒瞧見什麼洞可以套進?打了兩、三次都不成功的她,也開始有點急了。
面對皮耶•賽那張剛睡醒的臉,她忍不住偷瞄兩眼。
拜託,他是她的主子耶,而她居然好大的膽子在偷看他?
“你到底是……”
“抱歉,主子,恕我多嘴,這條領帶配在您的衣服上有點多餘,今年流行嬉皮風,您駝色的休閒西裝搭配領帶的話,有點畫蛇添足的感覺。”
她竟敢挑剔起他這個最完美的男人?!
皮耶•賽的兩道濃眉幾乎要蹙緊在一塊了。
而包昀妮立刻退了下去,等著挨駡。
她不是不想打呀,而是她根本搞不定那條小蛇般的鬼領帶,所以只好瞎弄個什麼嬉皮風,誰曉得嬉皮都幹什麼去呀!
沒想到——“關於秋宴的活動,我看了你的活動行程表。”
“有什麼地方需要變動內容的嗎?”
包昀妮看到他竟把領帶給抽下來丟在一旁,這時一直站在她後面的女僕立刻上前拾起來。
這個什麼鬼主子,神氣得教人想要巴他兩巴掌。
於嘛把領帶丟在地上?他不會順手將領帶丟在一旁的桌上嗎?
“沒有,不過我不喜歡奶油焦糖布丁,你不曉得嗎?”
啥?天底下有人不愛焦糖布丁嗎?
那是多好吃的東西,這個自大鬼竟然不吃?
哦,可是她想吃嘛!
“對不起,主子。但我查過了,英國女王超愛那道點心……當然,如果您堅持要換的話,那麼我立刻出去叫威廉下面的人改……”
一聽說英國女王愛吃,再怎麼以自己為主的皮耶•賽也得讓步。“若是如此,那不必改了,我只是提醒你。”
“我當然知道主子的喜好。”
包昀妮的心裏OS幾個咬牙切齒並且狠揍他的畫面,雖然她一直笑臉迎他。“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太好了,她巴不得立刻離開。
不過,在瞧見那名女僕還在整理他亂丟在床上不穿的衣物時,包昀妮的雞婆個性又忍不住發作。
“對了,主子,我在百貨街曾見過一種吊衣物的架子,以您尊貴且不凡的身份來說,每次都將衣物扔至床或地上……抱歉,身為您的管家,我不得不覺得有失您的體面,要不等一下我請人買來架子置放在衣櫃旁邊的那個空位,以後您換裝時,就不必讓衣服有失體面的丟棄在地上。”
皮耶•賽是誰?
他可是有名望、有地位的公爵耶!
精明的他會不曉得包昀妮正在替那個女僕抱屈嗎?
“隨便你!”
但,他仍答應她的請求。
關於這一點壞毛病,老詹士不只一次的提醒過他,但他從沒提出有效的辦法改善,沒想到包昀妮才就任第一天,就能立刻提醒並解決。
這讓他對她有一點刮目相看。
等他離去之後,女僕忍不住奔上前,由衷的感激她,“包管家,謝謝你。”
“這沒什麼。好了,你自己機伶點,咱們主子不好搞。”
搞?!女僕差點沒被她這個字給嚇傻了。
看著她的背影,她知道賽特羅堡已經改朝換代了,只是她不知道年輕的包管家會不會因為太過新潮的管理化,而被福特給趕出賽特羅堡?
而一向瞧不起仆傭們的皮耶•賽,真的會讓她改變原來的冷調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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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八點十分,司機賽門領進第一位早到的客人。
“哇,這麼早?”
包昀妮獲知後,立刻從口袋裏拿出客人名單的照片。
老實說,這些英國佬若全站在一塊兒,她也未必能搞懂誰是誰?
她趕忙的迎上前,“達史先生,達史太太,歡迎你們。”
達史夫婦顯然對迎上門的人是黑頭發、黃皮膚的包昀妮有點驚訝。
“老詹士呢?”
“詹士管家的身體不適,已經退休了。”
“天呀,他沒事吧?!”達史太太驚呼著。
“是的,他很好,正在休養。”
就在包昀妮還在解說時,皮耶•賽已經走上前,她一看到他,立刻退了一步,這看在達史先生的眼裏,簡直是不可思議。
因為這種細節的禮儀,已經不是年輕一代的管家能辦得到的事。
他連忙笑問:“這年輕女孩是你新請的管家嗎?”
“沒錯。”
今天的皮耶•賽比往常更顯神清氣爽,他微笑的眸子裏,竟也有年輕男孩的那種純真。在包昀妮發現自己居然又瞧著主子不放時,達史先生已經走上前。
包昀妮被他的身影嚇了一跳,她還以為他瞧見自己偷瞄主子的可疑模樣。
沒想到他只是攀著她的肩,笑說:“管理學校的費嘉喜太太還好吧,我聽說她有個得意門生叫維尼的,該不會就是你吧?”
費嘉喜太太?
那個每次都會私下叫她去廚房弄蛋糕,完全不考慮她的手拙,硬要她每次將廚房搞得烏煙瘴氣的老巫婆。
她居然對外人這麼稱讚她?
難不成是畢業前,凱羅幫她一次搞定的那次,讓費嘉喜太太對她從此改觀?
這時,皮耶•賽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沒想到她的名氣連達史先生都知道!這讓他再次驚訝。
包昀妮愕然的發現皮耶•賽正在看她,她慌張的咧嘴一笑,然後無措的紅燙了臉。
他太帥了,年輕有錢的男子不該這麼帥。
而他是她那個自頭至尾都沒看正眼瞧過她的高傲主子,她居然因為他的目視而臉紅?!
這簡直是丟臉丟到家。
“呃,房間在尖塔後面,一路搭機而來,你們也累了吧!這邊請。”
然後,包昀妮連忙借著要送達史先生回客房休息,躲開皮耶•賽緊盯的目光。
接下來的客人更多了,忙碌之余,包昀妮幾乎沒時間跟皮耶•賽四目相交。
為此,她松了一口氣。
只是令人不得輕鬆的事,卻仍排隊候著。
而第一個找上門的麻煩,便是泰勒。
“包管家,已經十二點了,關於那個裝點心的玻璃杯……”
包昀妮正蹲在草皮上看著枯黃的草皺眉,聽到泰勒的聲音,她突然想起那件未解決的事。
看著泰勒蹙得比她更緊的眉梢,她不敢說她還沒想到法子。
然後,草皮上一塊介紹草皮的木板,讓自己突然有個好點子。
“泰勒,儲藏室裏的透明盤具,足夠應付今天午宴的客人嗎?”
廢話!可是那都舊了。
泰勒才不安的點點頭,包昀妮立刻拉著她的手往廚房方向走去,並且連在路上碰到的約拿也一起帶走。
“包管家,如果用舊的,恐怕主子會不高興……”
泰勒一邊跑得喘噓噓,一邊不忘提醒她有關皮耶•賽有潔癖的事。
但包昀妮根本不在乎的一徑往前走。
來到廚房後,她找人叫來了小席拉和負責更衣的女僕,唯有這幾個人她較能信任,也比較不會扯她的後腿。
“聽著,我這裏有一份客人的名單,點心現在直接上盤,但,你們負責在上面用巧克力醬在盤緣處填上客人的名字,如果是夫妻就用對盤,家庭成員則用組盤,個人則用顏色比較強烈的盤子裝,我這麼說你們聽懂了嗎?”
當然,但他們額上全冒著冷汗,尤其是做點心的師傅,他幾乎被她的突發奇想給嚇傻了。
“快點動手呀!用自己慣用的字就可以了,快點,沒時間了。”
就這樣,幾個支持包昀妮的僕人被趕鴨子上架,當起西點學徒來了。
一點整,點心剛好被端上桌。
包昀妮籲口氣,卻掩不住心跳加速的走進午宴室,此時多數拿到點心的客人,臉上全都驚喜的露出笑容,只有一個男人例外。
看到那道點心盤時,皮耶•賽差點沒當場吐血。
她到底在搞什麼東西?
好,很好,太好了!這完全是她自找死路。
“對不起。”
正在和埃傑爵士講話的皮耶•賽,十分不高興那些不統一的拼盤上桌,他走向包昀妮,正想好好利用這次出錯的理由來辭退她時——
“爵爺,聽說您請了新管家,老實說,她的創意讓我感到汗顏,無論我換了多少管家,他們全都了無新意、一成不變,老是讓我在宴客上難堪。”
有位貴族世家的女士冷不防的拉住皮耶•賽的手,而她身邊的漢彌爾敦夫妻也一臉笑意,錦上添花的脫以羡慕之辭。
“是呀,今天的菜色讓我覺得老詹士應該可以好好休養了。”
“賽爵爺,聖誕節的時候,您的管家借我用個五天吧!”
“哦,我真想出兩倍價錢轉雇你的管家呢!”
意外的好評像潮水般的湧來,這個小圈圈裏的名流,竟不約而同的誇起此行對賽特羅堡管家的好感。
皮耶•賽的機會消失無蹤。
他委婉的連說“哪里”,心底竟不小心冷起小小的驕傲,完全忘了剛才還想辭退包昀妮。
和眾人一一點頭後,他走向包昀妮。
光瞧他那張臭臉,包昀妮的心裏也有個底。這份只當了沒幾天的管家工作,她還真是幹得有點窩囊。
“我願意承擔玻璃盤的失誤……”
“晚上的露天自助晚宴弄了沒?我可警告你,我絕不會原諒你出第二次這種意外,還有,晚宴上,普林斯頓爵士會來,他的水晶杯準備好了沒?”
可惡的死皮耶,欠打的假英國佬!
包昀妮還真想捶死他、踢爆他、掐死他……他剛才那陣陰佞的表情,真的差點讓她沮喪得落荒而逃。
什麼嘛,明明得意得要命,表情卻跟被倒會沒兩樣!
簡直是整人專家。
就不要讓她有機會回整他,可惡的死英國佬。
但,不管包昀妮腦子裏的OS到底是什麼,她那張被訓練過的笑臉,依然燦爛得猶如朝陽。
“已經準備好了。”
“菜單是什麼?”
白癡呀,早上不才看過嗎!
“有檸檬汁鮮蝦開胃沙拉、培根吐司蝦排、栗子松菇燉犢牛砂鍋、枇杷麒麟斑、鳳梨熏鮭龍蝦、老酒牛肝……”
包昀妮還沒講完,皮耶•賽已經示意她別再說下去。
瞧他眉開眼笑的跟一個經過的客人打招呼,包昀妮恨不得給他巴下去。
看著忙碌的仆傭進進出出,一切都按軌道進行後,她摸進廚房在仆傭餐區坐下來,準備慰勞她可憐的胃。
照理來說,應該全員一起進餐,不過因為正在宴客,仆傭餐區的餐點就顯得隨便而簡單。
“瞧見沒,那些貴賓們都好開心。”
她才坐下來,小席拉便高興的告訴她這件事。
據威廉轉述,好多年沒見到那些踐得跟天高似的上流人士吃得眉開眼笑的模樣了,包括他們的皮耶•賽主子。
“對呀,前年還因海產不夠新鮮,把貴賓送進醫院了呢!”在座的約拿悄悄的說著,趁著威廉去廚房時,他又補了一句。“主子氣死了,要不是臨時有事的詹士管家出面請罪,他差點辭了失職的福特先生。”
又是福特,看來這傢伙還真是不濟。
“包管家,別說我沒告知你一聲,我們的主子……”
約拿都還沒嚼完舌根,威廉已經又進來了,只是包昀妮一點也不在意,反而是接了他的話,直道:“他簡直是用下巴在看人,壓根沒把我們當人看。”
小席拉被她的話嚇得噎著,約拿聽完後噗哧一笑,威廉則是呆站在原地,半天回不了神來。
“你這話千萬別讓福特先生的人聽到,否則……”
“吃不完兜著走嘛!放心,這句話,主子早送過我了,而且他好像不太樂意請我呢!”
包昀妮才說完,所有人立刻噤口,安靜的吃著自己的東西。
她瞧了眾人一眼,有點莫名卻不知情況到底怎麼了,然後一直照顧獵犬們的辛多忽然闖了進來。
可憐的包昀妮知道又得虧待自己的胃了,她立即丟下手上的麵包。
這三天的秋宴一定會讓她忙到胃出血。
但為了她可憐的荷包……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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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鍾過十二點,大廳上的燈終於暗了下來。
這表示他們這些仆傭們可以休息了。
只是躺在床上的包昀妮,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看著熟睡的凱羅,然後翻了好幾次身,最後還是睡不著的走出房間。
這時大家都累了,外面根本不會有人,所以她大膽的讓自己蓬鬆著又亂又卷的頭髮走到陽臺邊,看著今晚的夜色。
進來賽特羅堡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她到現在還是不知道。
看著月色又看著手錶,這時候遠在臺灣的媽媽,應該又在看一成不變的連續劇吧!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走進屋裏拿起無線電話走回陽臺,然後撥給媽媽。
原本她是想向媽媽訴苦,沒想到——
“喂,媽……””你找到常焰了嗎?”
什麼嘛,又提常焰!
誰曉得他在英國的哪一區?自從她來英國後,媽媽最常問的不是“你好嗎”,而是找到常焰了嗎?
那只是很多年前鄰居的託付,以常理來論,這個常焰應該早就混進黑幫,搞不好已經慘死街頭了。
“沒有。不過我找到工作了。”
“是嗎?給誰打掃!”
討厭的笨媽,她永遠搞不懂管家跟傭人是不同的行業。
算了,原本還想跟她訴苦呢!
“一個有錢人啦。你在看電視嗎?””對呀,女主角好可憐喲!”
哼,電視劇裏演得再可憐,也不及她這個在水深火熱之中煎熬的女兒可憐吧!
“好啦,你快去看你的電視,我要睡了啦!”
就這樣,包昀妮真的準備去睡。
只是有個故意壓低的女聲,忽然在樹蔭下傳出——
“你太無禮了!”
隱隱約約中,包昀妮看到一個身影。
那好像是娜歐米•查泰小姐。
她是和父母一起來賽特羅堡作客的,看起來很年輕,氣質也不錯,滿靜的。
不過,她到底跟誰在那裏說話呢?
還有,她罵誰無禮?
難不成,誰對她非禮了嗎?
“我希望……”
“我愛你。”
這句話剛落,包昀妮即看到那個身影露出半邊身子來,而娜歐米•查泰小姐居然強行的上前吻著他。
她差點驚叫出一聲的急捂著嘴,接著蹲下身子。
只是,從陽臺瓶管條狀的細縫中,她仍然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
居然是自大狂皮耶•賽。
但他並不理睬娜歐米•查泰小姐的主動示愛,直接推開她,逕自走開。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包昀妮完全看不見。
她的一顆心全繞在主子和娜歐米•查泰小姐身上打轉,她死命的猜想著他們的關係。
她為什麼要吻他,而他為何跑開?
回房後,整夜她幾乎睡不好,第二天早上還是凱羅拼老命的叫醒她,她才沒有遲到。
不過整天下來,她還在想這件事,而且特別注意娜歐米的一舉一動。
但,她始終看不出任何異樣。
而賽特羅堡的今天還是跟昨天一樣,狀況不少。
獵犬的事,她花了不少的心思處理,光是拜託狗舍的電話她就打了快十通,好不容易送來一堆狗,又因為不熟悉環境,所以到處大小便。
然後下午的午宴,英國女王真的來了。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包昀妮甚至跟她握了手,而且聽到她在主子面前稱讚她替賽特羅堡的饗宴弄得有聲有色。
包昀妮看得出皮耶•賽那份得意,而且那個自大狂的下巴稍稍的放下,看她時也不再用鼻孔瞪人。
午後,所有的賓客全去打獵,所以整個下午大夥兒只需忙著晚上的巴比Q,另外他們在西邊的空地搭設舞臺,因為紅磨坊知名的歌劇要來表演。
“理查先生希望和茱莉蒙桑亞共渡一宿,你知道該怎麼處理吧!”
那個晚上,包昀妮以為皮耶•賽不會再找她的麻煩,所以正想清閒的坐下來休息時,沒想到他居然要她充當起皮條客?!
“主子……”
皮耶•賽知道她很為難,所以摟著她的肩。
拜託,他是喝醉了嗎?居然摟著她的肩?!
“想想辦法吧,理查出手挺大方的,絕不會虧待蒙桑亞小姐。”
去死吧!
她包昀妮差點對著色眯眯的理查這麼說,不過她主子的大手,還攀在她的肩膀上呢!
“我去問問看。”
她當然沒有拒絕的權利,不過她倒是替理查假大方,這場令人作嘔的交易,她將金額提高三倍,讓蒙桑亞小姐不致太難堪,也博得了皮耶•賽滿意的笑臉。
雖然如此,可是這一晚她更是睡不好覺。
到了第三天,秋宴已經接近尾聲。
住得遠的人,已經開始打包回府了。
但今天的出錯狀況特別多,因為福特回來了,還故意叫他的人搞砸一些事。
像車子沒油、行李拿錯、午茶不甜、蛋糕送錯房等等拉雜的事,又把包昀妮忙到天昏地暗,幸好有約拿和小席拉幫忙處理,他們不知不覺已經成了她在賽特羅堡裏的最佳夥伴。
而最重要的是皮耶•賽的心情很好,他一直忙著跟爵士們應酬,這點小事他根本不會注意到。
直到晚上十點整,最後一位客人終於離去,而鞠完最後一個躬後,包昀妮的腰已經快直不起來了。
她回房洗了一個舒服的澡後,終於得閒的坐下來,但才望著窗外,腦海裏竟然又想起皮耶•賽與娜歐米親吻的那一幕。
這時突然傳來敲門聲,來人是威廉。
“威廉?有事嗎?”
包昀妮很訝異他的出現,只見他急急的把手上的點心交給她。
“這是什麼?”
“忙了三天,我看你幾乎沒吃什麼食物,所以剛才隨便弄了點東西,你填一下肚子吧。好了,很晚了,我要回去睡了。”
感動呐!
真的,這是包昀妮最感動的時刻。
因為共患難的情境,已經讓她得到不少的友誼。
只是連英國女工都稱讚她了,唯有她那“要求完美”的主人一點都不感激她,剛才回房前,他還擺給她一個臉色呢,而她居然還在想他跟查泰小姐的鬼關係!
關她屁事呀!
想著想著,那塊點心就被她給獨享用盡,而聞香而起的凱羅則悄悄的站在她身邊。
頓時包昀妮感到罪惡極了,她居然忘了這個人……
“對不起。”
她雙手合十,想求得凱羅的原諒。
但,想都別想——
“從明天起,你自己弄頭髮、自己起床、自己搞好衣服……”
真是的,她又不是故意的說,幹嘛才這樣!是不是每個英國人都這麼小腸子、小肚子呀?
管他的,有什麼天大的事,明天再說吧!
只是那個明天,還來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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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0 00:03:15
第四章
“昀妮,昀妮……你睡死了嗎?快點起來,你老闆來了!”
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但無情的凱羅,居然一早就來吵她。
一大早的,鬼叫什麼啦!
“幹嘛啦?我已經完成了秋宴,你就不能讓我再睡晚一點嗎?”
“我也想呀,可是你老闆敲了門,我能不叫你嗎?”
凱羅壓低嗓音,然後在她耳畔輕咒著,包昀妮這才如電擊般的跳起來。
她發呆的瞪了凱羅將近一分鐘,才有點搞懂的問:“他在外面?!”
“嗯!”凱羅點點頭。
“現在嗎?!”
她驚訝的張著口,希望凱羅的答案是否定的。
可惜——
“現在。”
這下慘了!
她剛才說的話,他該不會全聽見了吧?!
“怎麼辦?怎麼辦?”
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來回踱步,一雙手慣性的翻攪那頭亂到可以的頭髮。
皮耶•賽找她做什麼?
難不成是想……炒她魷魚!
她只是沒注意到時間,這樣就要被轟出賽特羅堡嗎?
想于此,包昀妮立刻無力的坐在地上。
“你幹嘛?”
“我失業了嗎?”
還是瑪麗把貴賓的皮包弄髒,貴賓跑去向皮耶•賽說?
包昀妮懊惱了。
不過,凱羅卻很鎮定,她還在幫她梳頭呢!
“我都快沒工作了,你還有心情幫我梳頭?”
“笨蛋,他是有事找你,誰曉得他要幹嘛?你哪只耳朵聽到他要開除你?”
對喔!包昀妮緊繃的心情,這才有點放鬆開來。
只是沒要開除她,親自來找她做啥?
趕忙的換上一身利落的衣裙,包昀妮眼睛還微腫著,為了不讓皮耶•賽久等,凱羅先行替他開門,他進門後走到她跟前。
“你讓我等太久了。”他有點不太高興。
什麼?
要不是你……包昀妮看了二下手錶,才五點半而已。那麼早來,她幹嘛要慌張的讓他等半天?
“對不起。”
管家守則一,對主人言聽計從,即使他是一個無情的冷血者,即使他是一個傲慢的笨蛋,身為管家的她,也得先說對不起。
“您這麼一早過來……”
“不曉得詹士告訴過你沒有,你的工作之一,就是要陪我一起出差,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是的,主子,詹土先生確實對我提過這件事。”
所以呢?包昀妮已經有點皮皮銼。
“我在法國的連鎖店出了些問題,所以現在得出發去普羅旺斯,飛機起飛於一小時後,如果你已經完全醒了,那麼我給你十分鐘整理衣物,我會在庭院的車子裏等你。”
什麼?普羅旺斯?!
她可是除了“彭就”之外,其他法語就只有“你別惹我”、“我也不想認識你”的程度。
去法國幹嘛!
她似乎被嚇到了,所以臉色有點難看。
“行程不超過半個月,你只要替我張羅吃的就行了。”
喔,SO呐!包昀妮這才松了口氣。
只是吃的嗎?
那有什麼問題,老外嘛!叫外食不就一切搞定!
“你呆著一張臉,究竟是聽懂了沒?”
“是……是的,主子。”
該死的臭皮耶•賽,如果他的眼睛多睨她幾眼的話,她就拿辭呈砸他的臉,以被“性騷擾”之名去職,雖然這會令她和凱羅露宿街頭。
見他離去,她忍不住咒駡,“吹毛求疵的傲慢者,別落把柄在我手上,要不就讓你好看!”
瞧她碎碎念的,身後的凱羅忍不住笑了出聲。
“幹嘛,少惹我,我睡眠不足,又不能拿他出氣,你最好小心點。”
“是,是,老大,你說什麼是什麼,要不要我給你打包行李?”
包昀妮神氣的雙手環臂,然後學皮耶•賽那狂得天高的樣子點點頭,凱羅立刻笑了出來。
“你老闆找你幹嘛?”她故意問。
“出差呀!”
“哦,不過,我聽他說是十分鐘之內,現在好像過了三分鐘了。”
該死的凱羅,就會跟皮耶•賽一塊欺負她。
只剩七分鐘了,她立刻十萬火急的亂卷衣服塞進行李箱,看在凱羅眼底,那簡直跟卷垃圾沒兩樣。
於是她搶過包昀妮手上的衣物,替她整理。
“剛剛我沒聽仔細,是要去幾天?”
“半個月不到。”
凱羅瞪大眼睛看著她。
“幹嘛這麼看我,反正他鐵定是去住飯店,指揮別人我最內行了,怕什麼?要吃什麼有什麼,弄不好我還可以開罵主廚呢!對了,手機千萬別關,有什麼問題我會立刻打給你,還有,千萬不能沒電,如果你還想住在這裏的話。”
凱羅白了她一眼,卻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事實。
接著,包昀妮拖著有點破爛的行李箱,趕忙的走出房間。
誰曉得她去普羅旺斯做什麼?
但凱羅知道,包昀妮的大考驗這才正式開始。
希望皮耶•賽這個有錢有權又帥的老闆不會發現,真正的包管家,還真的只是包管人家的管家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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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要怎麼管我?”
“可是聖南伯爵……”
“他是他、我是我,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我愛的人是皮耶•賽,為什麼我不能愛他?”
“因為他一點也不愛你,但聖南伯爵對你是真心的。”
查泰先生的一句話,堵得娜歐米完全無話可說。
他說的話雖然殘酷,但卻是真的。
“誰說他不愛我?他會慢慢被我感動,也許哪一天會愛上我……”
“不要再騙自己了,所有人都搞不懂他和伊莎之間究竟怎麼了,只有你還執迷不悟的敢愛他。女兒,醒醒吧!他根本不可能愛上你。”查泰夫人再也忍不住出聲苦勸。
她太瞭解這種高高在上的男人,所以很明白娜歐米的機會不大。
“我不管,我要用計策讓他為我傾倒,普羅旺斯的事我絕不罷手!”
“你瘋了嗎?!”
“是,我是瘋了。難道你們無法瞭解,愛上一個人卻得不到回應的痛苦嗎?”
“娜歐米……”
來不及了,任憑查泰夫人怎麼喊她,娜歐米依然堅定的離開,完全不顧父母的勸阻,決定投向皮耶•賽的懷裏。
問題是……那個男人,正常嗎?
領養他的公爵終生未娶,失去伊莎後的他又被繪聲繪影的描出許多醜聞,這樣的男人為何還特別受到女人青睞?
“怎麼辦?她會受傷的。”
查泰夫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替女兒擔心,卻不知該從何阻止她的傻行徑。那男人的個性與他的身世一樣,始終是人人不敢搬上臺面討論的謎,她不相信他會愛上任何女人,包括她的女兒。
“由她去吧,如果她真的那麼愛他的話。她總得吃點虧,才會懂得父母的話不是騙她的。”
查泰先生當然也很急,但,他很瞭解自己唯一的女兒。
她要的東西從沒失望過。
可是皮耶•賽不是東西,他是一個人,而且是個讓對手聞之喪膽的男人。
歎口氣,走進屋裏,查泰先生只希望聽到女兒的悲淒哭聲時,她已經對他完全死心。
要不然的話,他怕那個轟動一時的上流社會事件會再度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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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昀妮,包管家……包昀妮……”
誰能料到她會這麼累!
秋宴的好評,讓皮耶•賽獲得同儕間無數的訂單與羡慕的眼光,一直在普羅旺斯無法開發的市場,也因為秋宴的進行而有點眉目,只是有人從中想阻撓他正發達的事業,所以他得親自走一趟。
只是更麻煩的事卻在事情未處理前,已經發生。
誰能料想得到一坐上飛機就睡著的包昀妮,竟然怎麼叫也叫不起來!
“公爵,讓我來吧!”
她的昏死狀態,已經連機長都看不下去了。
但任憑他口動、手推,甚至讓其他空姐幾乎貼身的近距離叫喚,這個包昀妮還是讓大夥兒開了眼界,怎麼叫也叫不醒。
皮耶•賽歎口氣,望著熟睡的她,心裏其實是丟臉丟到家,恨不得把她一個人丟在機上,自己先行離開。
怎麼會這麼好睡?
該不會是吃了什麼迷幻藥了吧?
“好了,不必麻煩,我有點趕時間,我看我抱她下去好了。”
機長的傻眼,空姐的羡慕眼神,全讓皮耶•賽心煩,加上他有潔癖,而且對於包昀妮這個臺灣來的管家本來就有點不爽,所以心情當然是壞到極點。
只是沒想到在他抱起她的同時,這小妮子突然睜開眼睛。“皮耶……”更慘的是,她直呼了他的名字。
皮耶•賽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兩眼瞪直。
“怎麼,睡夠了沒?”
天呀,這口吻……像是她殺了他祖宗十八代一樣的恨。
她是怎麼了?而他怎麼又抱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
包昀妮掙脫他的懷抱跳下來,再看到機長和空姐都在時,她差點就往窗外跳下去。
這簡直是世紀大丟臉的事。
她怎麼會睡到一點知覺都沒有?更丟臉的是皮耶•賽居然要抱她下機?!
要是沒人知道也就算了,但旁邊還站了好幾位空姐……天呀,她這個管家是怎麼搞的?
怎麼才離開凱羅的視線沒多久,她就出了這麼大的糗?!
緊跟在皮耶•賽身後,包昀妮連牙齒都緊張得打起微顫。“走快點,我們的行程延誤了。”
這時皮耶•賽回過頭說著,那表情似乎在責怪她睡得叫不醒的事,她羞得只想死了算了。
下了飛機,他們終於坐上車。
一路而來,她沒敢問明究竟要去普羅旺斯的哪一區,所以到了尼姆市區後,她有點驚訝的小聲問著。
“我們不住飯店嗎?”
眼看著司機提著他們的行李,率先的走進眼前這棟漂亮的別墅,皮耶•賽才懶得理人的隨便應著,“我並沒說要住飯店。”不住飯店?那她要指使誰呀?
這下子死定了!
本以為能繼續頤指氣使那些飯店員工,沒想到他所謂的貼身陪行,意思就是煮給他吃!
哦,上帝呀!那不等於要她去死嗎?
“別杵在那裏,快點進來,我晚上有個宴會,需要補充一下體力,不曉得冰箱裏有沒有準備牛排?”
皮耶•賽最後一句話,讓她嚇得差點沒昏過去。
牛排?呵,她也挺愛吃的,但,怎麼煎呀?
不對,應該是先煎後烤,還得自製醬汁,最難搞的是那個熟度……她最愛吃七分熟的牛排……不,這是皮耶•賽要吃的,誰管她愛吃幾分熟!還沒走進房子裏,包昀妮已經定在原地動不了了。有誰可以來救救她?
她可不想幹不了幾天管家就被人掃地出門。
而且這裏是法國耶,萬一被人趕了出去,她哪來的錢搭飛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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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昀妮,你來一下好嗎?”
通常皮耶•賽都叫她包管家,但生氣或發怒時,便會連名帶姓的叫她。
這會兒他肯定是氣壞了,因為她為了要找皮耶•賽突然想吃的牛排,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三條街外的一家餐館裏拿到。
“哦……好……等一下喔!”
連忙將牛排裝好盤,她七手八腳的還弄灑了醬汁在地毯上,不過皮耶•賽的聲音又再度傳來,這讓她不得不撇下清潔的工作,端盤敲著浴室的門,準備服侍他。
“進來吧!”
要進浴室前,包昀妮可是很用力的深吸一口氣。
誰曉得這些有錢人到底在想什麼?
坐在馬桶旁嗑牛排……哦喔,大概是香味不同,個人特殊喜好吧!
只是,當包昀妮踏進她以為會景觀不宜的臭臭世界時,那一片湛藍的地中海水遠景,把她當下惹呆了。
帥到不行的皮耶•賽,慵懶的趴在浴池裏,而一向整齊的發有點散亂的垂在額前,這樣子的他,俊到讓人發呆,甚至有點俊到過美……
然而在他的世界裏,唯有美麗的普羅旺斯才能洗滌他內心的不平靜。
這裏一向是他最秘密的小天地,唯有老詹士能共享,而今出現了第三者,還是他想逼走卻又逼不走的包昀妮。
這會兒她還看他看呆了。
幹嘛?沒見過裸男嗎?
從小就被各式各樣的男女老幼服侍的他,壓根不在乎哪個人替他擦背或更衣:偏偏她的眼神……教他非常心煩!
“我的牛排。”
“噢,對不起。”
他輕蔑的聲音,讓包昀妮回過神來,只是這一會意後,才發現她的主子一絲不掛的躺在超大型的按摩浴池裏。
霎時她的臉涮過一陣霞紅。
將牛排擺放在浴池邊的一張小桌上後,她的眼神立刻飄向美麗的地中海湛藍海水。
皮耶•賽當然捕捉到她剛才的那一陣尷尬表情,於是他也忍不住看了自己的身體一眼。
怎麼,她該不會還是保守的……老處女吧?!
“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嘎?多大?他有老人癡呆症嗎?履歷表上不是有寫?
包昀妮看了他一眼,又連忙移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看到不該看的。
“我今年二十三歲。”
才二十三嗎?難怪她臉上仍保有一絲的稚氣。
不過才二十三歲的她,竟然能辦出連英國女王都讚不絕口的秋宴,更別提那些比他更挑剔的名流,光憑這一點,他就不能輕忽她小小的年紀。
這會兒他不得不佩服老詹士的遠見,當初是他堅持要用她的。
在皮耶•賽仍在冥思的同時,場面有點安靜,包昀妮好奇的悄悄瞧他一眼。
主子的年紀有多大呢?
他那雙老愛挑剔人的嘴,似乎藏著神秘,而一雙擁有雙眼皮的眸子,為什麼看起來有被創傷過的憂鬱?
沒想到她才偷瞧了他一眼,皮耶•賽居然輕易的捕捉到她偷瞄他的眼神。
糟糕,她又被捉到了,這下子該怎麼收回移不開的眼神?
“你家鄉在哪?”
他沒有追根究底,反而是坐起半身,準備用牛排。
包昀妮看到後,連忙上前替他切了小塊牛排,並用叉子遞給他,然後又退了幾步,站得十分筆直。
“台……臺灣。”
“我知道,臺灣哪?”
“宜蘭。”就在她不敢再多偷瞄他一眼而輕吐自己的家鄉時,皮耶•賽嘴裏的咀嚼,忽然停了一下。
包昀妮以為他又想說“沒聽過”,或是什麼更惡毒、詆毀臺灣這國家的話時,他卻沒吭聲。
這讓她忍不住又偷瞄了他一眼。
皮耶,賽知道她在瞧著他,所以又開始咬嚼。
“您曉得臺灣宜蘭這地方嗎?”
“嗯。”包昀妮還以為他會說“知道又怎樣”。
看來她把他想得太壞了,其實他也沒這麼壞。
“替我刷背吧!”
什麼?!
包昀妮愣在原地。她的主子竟下了一道艱難的命令!
刷背?!
他忘了他是個男人,而她只是一個才二十三歲的小女生嗎?
他放下叉子,也趴好身子,準備讓她刷背。
幹嘛呀!她是個管家,又不是什麼按摩女郎!
而且那牛排是她絞盡腦汁才取得的,他居然只吃了一口?只是……這……唉……沒錯,管家的責任的確也包括了這一項,替主子服侍更衣沐洗。
尤其是她這個高薪聘用的新管家,而今是主子身邊唯一的僕從,不叫她處理他的雜務,難不成叫鬼呀!
包昀妮能怎麼著?當然是咬緊牙根,跟他拼了!
從櫃子裏拿出刷背的工具,她沾了點沐浴乳,然後猶豫再三的看著他的背。
要是他的身體因為自己的手來回刷著而產生什麼怪異的感覺的話……“你在怕嗎?”
包昀妮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正襟危坐的道:“我怎麼會怕?”
那一直下不了手的刷背動作,這才正式開始。
她當然怕死了,可惜她還是得照做。
刷著刷著,她突然想起娜歐米。
那一夜她主動的吻了他,到現在,那個親熱的畫面還是不時的困擾著包昀妮。
而就在她想得入神的同時,皮耶•賽卻突然回過身,一手緊捉著她的手腕。
她的雙頰立刻酡紅得像紅酒。
他想幹嘛?
做出娜歐米•查泰小姐對他做的那種件事嗎?
她不自覺的想掙脫,心跳跳得好快,但他那張俊臉魅惑得讓她忘了使勁,眼看著他的臉一直逼近,包昀妮驚慌得不知所措。
他們一向交惡的,他幹嘛突然來這一套?
就在她以為他的唇會封住自己那微張的小口時——
“用點力,我一點也感覺不到你的手勁。”
差勁死了!
這個皮耶•賽竟然將唇停在她的耳畔,口吐著熱氣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當下,包昀妮羞死了。
她還以為……哎呀!她到底是怎麼搞的?少女漫畫看太多了嗎?
連忙的用力使勁刷他的背,她那陷入少女情節般的浪漫情境,也該好好的收進陳年的幻想羅曼史了。
不曾談過轟轟烈烈的愛戀的她,不該有這種錯覺。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7-11-10 00:03:30
第五章
在尼姆區的九月底,鬥牛節目拉開了葡萄豐收節的序幕。
與皮耶•賽私交甚篤的法國友人班納倫斯特,正是東區這一片葡萄園的大地主,今年的葡萄豐收,皮耶•賽無論如何都得來上一遭,順便處理一下連鎖加盟店的事。
只是,他似乎還無心於連鎖店的事上,反而是帶著他的新管家前來,好似給班納鑒定似的。
“錯覺?”
“對,一定是被地中海的藍給迷惑了,她根本無法跟伊莎相提並論,不管是個性或長相,更何況她的血統……”
“噢,親愛的皮耶,別做人身攻擊,你以為你的父母遺棄過你,你就得恨透全部的臺灣人民嗎?”
而他現在跟班納所討論的話題,就是包昀妮。
自從她介入皮耶•賽的生活圈後,他一向只忙於公務的注意力,竟然開始轉移了目標。
起先是他每天都想找她的碴,想挑她的毛病,甚至想二十四小時盯著她,好讓她滾出他的生活圈,沒想到她把賽特羅堡管得井井有條,甚至搞得名氣大增,其他名流都想向他借管家,更狠的還想高薪另聘!
假如他現在無故的趕走她,那麼外邊的人會怎麼說他?
而這種矛盾的情緒搞到後來,他居然管她管成癮了,好像沒瞧見她在身邊搞破壞,他就全身不對勁似的。
這會兒到普羅旺斯,根本用不著她,但他卻帶她來,更別說那天在詩情畫意的景色下,差點吻了她的烏龍事件。
所以他急急的想找班納商量。
“我才不是因為我親生父母遺棄我而討厭她,而是……”
“而是什麼?”
糟糕,他居然講不出理由。
他來普羅旺斯之前,也曾跟老詹士討論過,但最後結論是——她來自臺灣的因素導致他盲目的挑剔她。
其實,她把秋宴搞得有聲有色,他實在不該再挑她的毛病,但她超乎外表的實力,還是讓他直想找她麻煩。
“你呀,一定是動了凡心。”
皮耶•賽正閉目養神的聞著酒香,聽到這句話,當然急著反駁,“我不這麼認為。”
“那你以為如何?”
“就是那回事呀,太久不近女色,突然有個年輕又異於洋妞的東方女子出現,所以便產生動情錯覺了!”
班納差點沒被他那一番亂七八糟的解釋給笑翻過去,這時,在葡萄園人口處,有一幕畫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包昀妮正和班納家的狗玩在一塊。
他那口家犬向來都不太友善,但一見包昀妮,似乎投緣得分不開。
“她和伊莎的個性很像,都很開朗,專治你這位憂愁闊少。”
皮耶•賽的眉抽緊了一下。
難怪他一開始就對她有所排斥,原來是她那開朗的個性在惹是生非,還好她的臺灣人血統讓他十分反感,要不然,他不知道動情因子會不會搞錯對象。
“不過,說實在的,她真厲害,連英國女王都對她讚譽有加。”
“才怪。”
“不是嗎?”
“哼,若換作詹士,是絕不可能將醬汁弄髒地毯。”
想起那晚的事,他居然不知自己為何不利用這件事將她辭退?
“但你還是帶她來了。”
對,他的確有點反常。
搞到這個地步,他竟然捨不得辭掉她。
原因會是眾所名流對她虎視眈眈嗎?
皮耶•賽不答腔的轉身看向窗口,這會兒的包昀妮跟狗和班納的小廝們在展開追逐戰,玩得正開心。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要帶她來,我應該很討厭她才對。”
“喔哦,那慘了,她肯定被你那招刷背……”
班納才想提起,皮耶•賽立刻推了他一把。
“該死的,那是下人們該做的事,你以為我是什麼色老頭嗎?”
班納咧口大笑,然後一隻手不斷的指著他,好像在審問似的另有所指。
“我才對她沒興趣呢!”
“是嗎?那你剛才那雙眼神到底在死盯著什麼?”
“我是在觀察,她還在試用期,我當然得盯著她。”
“少來!”
班納也走上前,盯緊著窗外玩得正高興的包昀妮。他有種很深刻的感覺,“感覺上,她們真像……”
皮耶•賽的臉色因這句話而黯淡了下來,別過頭,他走回沙發上坐著,品嘗今年班納出產的葡萄酒。
班納回過頭坐在他身旁,然後小心的問起,“她有聽說伊莎的事嗎?”
“不曉得。”
“也許她還沒打進仆傭們的世界裏,你猜她在知情後,會不會嚇得向你提出辭呈?”
皮耶•賽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再啜一口酒。
“無所謂,想走的人,我絕不阻擋。”
“老實說,你不該任由世人對你繼續誤解。當初伊莎病了之後,就開始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加上後來她將遺產全部留給你,害得你得背負那種莫名其妙的可怕傳言,別人誤會你就算了,但你真的不在乎維尼對你的看法嗎?”
說不在乎是騙人的,可是千金難堵人言可畏,伊莎已經不在了,她不可能出面為他解釋。
“她想怎麼看我,我無法控制,如果她跟其他人一樣,我更沒有留她的權利。”
“你不該對自己太有自信,我感覺得到你對她是不一樣的。”
“是嗎?”
皮耶•賽站起身,一口飲盡葡萄酒後,走離班納的視線。
他很清楚班納所說的誤解是怎麼回事,但他不敢想像,萬一有一天包昀妮也像其他人一樣誤解他……他真的不敢再想像。
班納並未離開,他只是瞧著包昀妮玩得開心的臉龐。
聽說她是詹士指定的人選,那位老管家究竟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他似乎有點眉目。
只是,皮耶這趟帶她來的用意,究竟是另有目的,還是純粹像帶詹士那樣來服侍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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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喝喲!”
說包昀妮是個老土,恐怕她不會承認,不過當班納將成份最好的葡萄酒拿來獻寶時,她那雙發亮的雙眸,相信真的連皮耶•賽都感到不可思議。
瞧她貪杯的意猶未盡,喝完後還殘留了整個嘴角的葡萄紅,就算是嚴格要求她的皮耶•賽,也忍不住被她那張愛極了美酒的表情給逗笑。
“噢,因為太好喝了,所以……”包昀妮不好意思的用餐巾拭去嘴角的酒痕,一張臉佈滿紅光。
老實說,當班納邀她一起共用晚餐時,她真的以為他在開玩笑。
此刻,她已經坐在兩人眼前,卻怎麼樣也無法輕鬆起來。
就在她還在為自己再一次的出糗而暗自捶心肝的同時
“喂,你這傢伙,我足足有三、四年沒聽到你大笑了。”
班納的一句話,把包昀妮給惹悶了。
三、四年不曾大笑?
幹嘛,有錢有勢的他,難不成得了什麼笑不出來的憂鬱症嗎?
居然不曾大笑!
她忍不住望向他,卻沒想到皮耶•賽卻冷不防的向她投射專注眼神,嚇得她又趕忙將目光移開。
“對了,包管家,聽說臺灣有美食天堂之稱,你到英國也有好幾年了吧,想不想念臺灣美食呢?”
“嗯,好想臺灣美食。”
之後,餐桌上儘是班納與包昀妮的家常談話,那傢伙——她的主子可是連一聲也沒吭,偶爾包昀妮會覺得他有意無意的望向她,但隨著葡萄酒入口太多,她已經開始覺得餐桌上的人數變多了。
“對不起,我喝多了,應該休息了。”
皮耶•賽這才望向時鐘。
難怪她會累,已經十點多了。
“你去休息吧,我和班納還有話要說。”
“那麼,我先告退了。”
對著兩人點個頭,包昀妮搖搖晃晃的回到班納為她準備的房間。
看著她的背影,班納忍不住想起一個人,“對了,我聽說娜歐米•查泰在追求你,是不是真的?”
大家都是上流社會的人,這種緋聞的快速散播沒什麼好驚訝的。
“比起娜歐米的傲慢,我反而比較喜歡維尼管家。”
又來了,似乎沒人說得對她的名字。
但皮耶•賽不想糾正他。
搖晃著杯身,那紅紅的蕩葡酒色,跟包昀妮的小臉兒還真像……
“老實告訴你好了,明天的聚會娜歐米也會到。”
皮耶•賽挑了一下眉,顯然並不意外她的窮追不捨。
聚會的人士都曾是校友,一年一度的相聚總是要帶女伴參加,而今年皮耶•賽在之前已經先約了在法國的女性朋友,不過到目前為止,不知道她是忘了還是怎麼了?他聯絡不到她。
“娜歐米……”
“夠了吧,別再提起那個女人,她看上的絕非我的人,而是我的錢。好了,把棋盤拿出來吧,去年那道棋應該早下了三分之一吧!”
聽到棋盤,班納的眼神猛然變得銳利,他一向是皮耶•賽的手下敗將。
“哼,我前兩個月曾向法國的棋王拜師學藝,今年,你不可能那麼厲害了。”
一臉興致勃勃,班納央人取出有些灰塵的棋盤出來。
而這一戰,可真是漫長,直到淩晨兩點左右。
“不公平。”
班納有些賴皮的推散了棋局,大勢已去的他,懊惱的瞪著皮耶•賽。
這時有位女僕走了上前,對著班納悄悄的說了幾句話,看來,她應該是班納的白日僕人,夜色女伴。
班納看著皮耶•賽,滿是揶揄的表情。
“幹嘛?”
“噢,沒什麼,只是你年輕美麗的女管家醉倒在浴室裏,你覺得該不該叫我的僕人去看看?”
醉倒在浴室?!
天呀,她又幹了一件令他丟臉的事!
自從來到普羅旺斯的那一刻開始,她總是帶給他麻煩。
“其實我並不反對替你服務這檔事。”
“不必了。”
皮耶•賽用手推開班納那張淫笑的嘴臉,自己走向客房的浴室。
然而,才一上前,他便嚇了一跳。
他並沒有瞧見什麼春光外泄的女體,而是包昀妮那一頭散在臉龐邊的捲曲長髮……她的頭髮不是一向都服服帖帖的嗎?
怎麼這會兒竟然變成彎曲了?!
蹲在她的跟旁,皮耶•賽用手撫觸她細細的發,漸漸的,他的手悄悄的移動,碰觸著她酡紅的頰邊。
她一點也不像伊莎,但她們都同屬於聰明的小女人。
想起他的伊莎,皮耶•賽的眼眶竟然微濕了起來。
在包昀妮不知情的情況下,他的唇,悄悄的打濕她微張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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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下午一點鐘。
當包昀妮撫著太陽穴清醒時,她差點沒被手錶上的時刻給嚇死。
她立刻從床上跳起來,“嗯,頭好痛……”她難過的撫著太陽穴。
她既焦且慮的按著頭來回踱步,接著悄悄的開了一點門縫,沒想到正好有位女僕上前敲門。
天呀!她這位管家太失敗了。
人家班納家的女僕,已經替她端上午餐來了。
“對不起,請問……我家主子……”
“他有事出去了。”
糟糕,他已經出門了!
“昨晚……”
“是賽先生把你從浴缸裏抱起來的。”
天呀,丟臉死了!
包昀妮臉上的紅潮,一路蔓延了到腳底。
她簡直是差勁到家了。
怎麼才一點葡萄酒,就能醉死到誰把她拖上床都不曉得的地步,還有,她的睡衣是誰換上的?!
“我這個……”
“哦,是我換的。”
呼,她直覺的鬆口氣。
要不然,讓他看到她洗到變薄的內褲,或者是穿了兩年還捨不得丟的內衣,他豈不是會更看不起她?
“那他……有說什麼嗎?”
“沒有,我家主人帶他去看葡萄園收成,晚上他們有個聚會,所以黃昏時應該會回來。”
更難堪的是,他什麼都沒說!
噢,那更糟,想必他氣死了……
對,他那種人,生性就是來折磨下人的傲慢有錢人,昨夜恐怕只有她一個人睡得爽爆了吧!
天呀,也許他現在會覺得自己請了一個沒用又累贅的管家,上次是睡死在飛機上,這次又醉昏在浴缸裏……
她到底來幹嘛的,給他照顧的嗎?
就在包昀妮忐忑不安的來回踱步時,冷不防的,她被長鏡裏的自己嚇得驚聲尖叫。
她的卷卷頭?!
“怎麼了?”
那名已經離開的女僕,聽到聲音又再度回過頭來。
“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頭髮,急忙又問:“它昨天就是這樣嗎?”
女僕搖頭一笑,“沾了水比較好看。”
他看到了,他真的看到了!
她不但差勁,而且還原形畢露!
“噢,對了,我差點忘記,剛才裁縫師已經送來了賽先生晚宴要穿的衣服,你等等,我一會兒拿給你。”
他參加宴會的衣服還是訂作的呢!
簡直是浪費錢,拿來給她花不是更好嗎?
只是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有更心煩的事。
她的頭髮怎麼辦?
皮耶•賽一向討厭不整齊的人……
“怎麼辦?凱羅又不在這裏?”
拉著松發,她恨死了自己的笨手笨腳。
急忙間,她換下衣服,然後拿水打濕頭髮。
是有比較好看,可是不能持久。
她得想想辦法。
但在她都還來不及想好如何弄順頭髮時,皮耶•賽的禮服已經送到她面前。
他究竟要去什麼樣的聚會,為何如此盛重?
包昀妮這位好奇寶寶,這會兒又自作主張的拿出禮服,可是她卻因白襯衫蹙緊眉頭。
“那位裁縫師怎麼這麼懶?居然沒把衣服給燙平!”
雞婆的包昀妮這會兒急急的想扳回一個面子,所以準備親自替皮耶•賽燙平那件故意作皺的時髦襯衫。
可惜她的技術非但不良,還差勁得要命。
就在包昀妮自以為能為自己扳回一個優勢時,熱滾滾的熨斗已經替她下手的那一刻,寫下悲慘的管家生涯……
皮耶新做的皺紋襯衫,被熨斗紋上一個記號。
而在這個時候,在葡萄園的皮耶•賽,忽然接到一個壞消息。
“誰打來的?”
瞧著他微蹙的眉頭,班納只希望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薇多莉亞昨天急性盲腸炎,今天晚上的聚會恐怕是來不了了。”
她就是他在法國的那位女性友人。
“怎麼可以?聚會時沒有女伴,准會被大夥兒當成笑柄來嘲笑,更別說是你敏感的身份。”
班納才提著,便覺自己太大嘴巴。
不過,他說的可都是事實,要是皮耶這傢伙沒有帶個漂亮女伴來堵大家的嘴,誰敢保證那些校友們又會嚼什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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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說就去說吧,反正那些吃飽撐著的有錢男人,才不管他們的銀行戶頭少幾塊錢,放心吧,沒人敢說你什麼,有什麼事,我給你撐腰。”
美麗又大方的蘇菲亞是個道地的法國美女,而她,也是班納的正牌女友,對於時尚,她閉著眼睛都能摸得一清二楚,所以一見到包昀妮,她立刻找到適合她的打扮。
只是她挑選的禮服和配件,光是單價就讓包昀妮咋舌不已,所以她擔心看到賬單的皮耶•賽,會不會拿她的薪水開刀。
不過,她到現在仍是感到輕飄飄的不覺得真實。
因為這些高級又名貴的時裝,真的讓人眼花撩亂、心花怒放。
而瞧見她燦爛的笑容時,蘇菲亞居然心跳加速,她忽然明白為何皮耶會帶他的管家來參加宴會,因為在她眼裏,包昀妮是個讓女人也會著迷的標致美人。
也難怪班納戲言皮耶開始對她動心。
“對了,穿這套禮服時要穿丁字褲和戴隱形胸罩。”
什麼?!她才不要穿這些東西呢!
包昀妮嘴巴沒說,眼神已經露出抵死不從的拒絕。
但蘇菲亞卻被她恐怖的表情給惹笑了。
“拜託,誰想看你的內褲痕或露出的胸罩肩帶?我可是先警告你,男人的嘴本來就很賤,但上流社會的男人嘴巴更賤,你若不想讓皮耶丟臉,就好好的完成他交代給你的使命,穿上吧,它不會要了你的貞節。”
這些話雖屬玩笑,但包昀妮卻笑不出來。
誰曉得皮耶•賽又想搞什麼名堂,他就是不想讓她有太平的日子好過。
讓她留在班納家跟狗玩也不行嗎?居然要她充當他的晚宴女伴!
唉,看著這麼小條的內褲,她開始擔心自己的屁屁會不會被磨得開花,還有這兩塊像肉圓的隱形胸罩,真的罩得住她波漾的胸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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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0 00:03:42
第六章
“那是誰?”
“沒見過這號人物呀!”
“誰的女伴?”
“這妞長得真美,是日本人吧!”
聚會的地點位於亞維儂區,它可眺望教皇宮的十四世紀豪宅,主廚則是著名的ChristianEtienne。
只是這樣的排場,都不及人口處出現的那名東方女性來得教人驚豔!
誰都不曉得班納的女伴蘇菲亞是怎麼用巧手打扮她。
包昀妮這個不懂家務卻當上管家,不會打扮卻假扮主子的女伴,讓她對於管家可兼其他“不務正業”的工作,越來越覺得繁重。
加上這麼一堆外國男人的注目禮,這輩子還是頭一遭,她的心情當然是不平靜到了極點。
再說,她不過是攏齊頭髮弄個髻,穿上細肩酒紅色禮服,把腰擠得小小的、把胸勒得滿滿的而已,有這麼讓人驚豔嗎?
“皮耶見了你之後,一定會大吃一驚。”蘇菲亞得意的笑說著。這時她小包包裏的手機震動了,她立刻望向包昀妮,俏皮的擠眉弄眼,“他們遲到了呢!”
不知為什麼,一聽說皮耶•賽來了,包昀妮的腎上腺素逐漸升高,心跳也加快不少。
她在怕什麼?
她都跟這個龜毛主子早獨處過幾百小時了,現在這裏這麼多人,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你好,我叫奎諾,能請小姐喝杯酒嗎?”
就在這時候,有個男人走上前來。
他那口流利的法文衝擊著包昀妮的頭皮,她永遠搞不懂他們又是索、又是諾的到底是在變什麼語言魔法。
幸好蘇菲亞也索也諾的回了幾句,那名法國籍男士才知難而退。
不過,包昀妮看到他眼底的畏縮。
蘇菲亞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呵,真好用,他一聽說你是皮耶的人,立刻打退堂鼓。”
皮耶•賽的人!
她哪是他的人?她只是他的眼中釘,他極力想剷除的一個小小管家罷了!
包昀妮直想解釋,但話到了嘴邊,她居然有點懶得去解說。
過了半晌,班納和皮耶終於出現了。
看見他們身上的衣服,包昀妮直鬆口氣,幸好兩人沒時間回去換禮服,要不然那件被她丟在床底下的燙壞襯衫……她都不曉得該不該自首。
他們一出現,立刻有人上前打招呼,但皮耶,賽還是從人群中一眼鎖定豔光四射的包昀妮。
他知道她在找尋他,而那眼神帶點不安與急迫。
今晚的她,豔冠群雌,他都快認不得他家的新管家了,她竟然比會場裏的任何女人都來得搶眼。
顯然她那姣好的完美身材,全被管家服給包住了。
“哇唔,她是……維尼嗎?”
班納的表現是那麼的驚訝與震撼。
當蘇菲亞領著包昀妮走上前時,他毫不掩飾的當場傻住了。
皮耶•賽雖然沒他那麼難看,但,他的心跳居然不自覺的加快,而且他今夜不想將她讓出。
“你一定很意外,老實說,今天的情況有一點複雜,我希望你並不介意。”
皮耶•賽上前拉緊她的手,然後搶在音樂下拍的瞬間,將包昀妮帶進樂隊前方的小舞池裏。
“主子……”
“叫我皮耶,在今晚,你的身份是我的女伴。”
迷人的笑靨,獨特的男性魅力,皮耶•賽咧口而笑的臉龐,一下子就迷倒了包昀妮。
她早就知道他長得很好看,理想的白馬王子嘛!
可是他近距離的咧口作笑,更令她迷惘得不知所措,而那些他以往惹人厭的口角、麻煩、找砸,她居然一下子通通忘記。
這臉紅心跳的感覺究竟是什麼?難不成在他回眸一笑時,她陷入了他獨特而混沌未明的愛情漩渦嗎?
隨著音樂的律動,皮耶•賽輕輕的摟著她細細的腰。
包昀妮很高興因為“昂貴”的英國生活讓她練成一身細腰。
這會兒她未酒先醉的仰頭望著他,心想著,如果這就是麻雀變鳳凰的感覺,那麼,上帝呀,請讓她享受久一點吧!
管他對她有多厭惡。
只是一曲的音樂並未太久。
當皮耶•賽和她回到班納坐著的圓桌時,娜歐米已經等候在一旁了。
“親愛的皮耶,我等不及想聽你的回答,所以只好不請自來。”
娜歐米用著充滿愛的曖昧眼神緊瞟著皮耶•賽,見到他身旁的包昀妮時,她嫌惡的鄙視了一眼。
包昀妮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頭來,不自覺的往皮耶•賽的身後躲。
“她是誰?”
顯然娜歐米沒認出包昀妮,要不然嘲諷的話不知道要說得多難聽。
“查泰小姐,我很感謝你特別製造了一個‘假期’給我,只是你透過你哥哥的手,對我在法國的所有連鎖加盟店做些無謂的商品價割喉戰,我覺得並不恰當,我勸你最好收手,要不然,我會不留情的開始反擊。”
皮耶•賽冷淡的口吻令娜歐米不悅。
但他掩護著包昀妮的動作,才是讓她氣瘋的主要原因。
“她是誰?”
皮耶冷冷一笑,“你管不著。”
“該死的!你難道不曉得我要來?”
皮耶•賽露出知道又如何的表情,然後還故意在包昀妮的頰邊吻了一記,她則被這動作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皮耶•賽,你真可惡!”
娜歐米用力的拿皮包砸他,皮耶•賽一手擋住,然後拉著包昀妮的手離開。
“皮耶!你站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愛你,你卻只會拿些我為了要接近你的手段來貶低我,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外面怎麼說你嗎?我甘願冒著那種流言追求你,而你居然不在乎我?怎麼,難道伊莎真的是被你害死……”
娜歐米惡狠的話還沒說完,即響起了個巴掌聲,誰也沒料到這巴掌會是班納給的。
“有關伊莎的謠言,應該就是你散播的吧!”
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包昀妮一點也看不懂,但她注意到皮耶•賽側臉的臉色,是她沒見過的陰沈。
而且他緊握她的手,幾乎要折斷她的手骨。
“主子,我的手……”
皮耶•賽這才鬆開她,並且露出抱歉的臉色。
這是包昀妮第一次看到他勢弱的神色。伊莎是誰?她怎麼了?那個謠傳又是怎麼回事?
在她渴望理清這些疑惑時,娜歐米已經失控的歇斯底里尖叫了。
“班納倫斯特!”
她當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可能被打了之後還悶不吭聲,所以拼了命的想上前理論,沒想到蘇菲亞及時的拉住她,並且命人將她拖離現場。
娜歐米雖已被人架走,但現場的氣氛仍變得有一點奇怪。
包昀妮感覺得到,大多數的人都在看她的反應。
如果今天她是皮耶•賽的正牌女友,問清楚是必要的。
可惜她只是來充數的,而且他是她的老闆,她哪有立場問呀!
場面因一個人的問題而開始有點火藥味濃厚。
“皮耶,你真的像傳聞一樣,奪走伊莎的全部嗎?”
不曉得是誰說的,但出手的人還是班納。
“該死的,你們難道不清楚皮耶的為人嗎?”
“你打我做什麼?”
“打你那張不該多話的嘴……”
一場名為校友聚會的活動,頓時變成群架聚會。
擁護皮耶•賽的,跟嫉妒皮耶•賽的,甚至是討厭她的,全都動起手來。
皮耶•賽本想加人戰局的,不過有只手悄悄的在擁擠互毆中,把他拉了開來。
也因此這場為他開打的架,少了當事人。
等大夥兒都筋疲力盡時,誰也搞不懂剛才那場架,到底在打些什麼意思?
而皮耶•賽和他神秘的東方女友,究竟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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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雨……籲……”
繞口的法語讓包昀妮陷入五裏迷霧中。
到底魚的法文該怎麼講呢?
“嗯……先來個飲料好了。”
最後,她選擇了水,她會說這個字的法語,接著她向皮耶賽解釋,“您有點渴吧,我先點了飲料。”
看著她笨拙的法語,皮耶•賽忍不住露齒一笑,在包昀妮有點搞不清楚他在笑什麼時,他那口字正腔圓的法語,流利的逸出嘴邊。
當下,她的額邊出現了難堪的陰影。
第幾次了?
唉,她都不知道,主子心裏是怎麼看她。
她怎麼老在他面前丟人現眼?
糟了,以他那種狹小的度量,會不會是想累積多一點她出錯的事,然後合計起來逼她離開賽特羅堡?
“我剛忘了找間有英法文交雜菜單的餐館,讓你好好的發揮管家的能力。”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當主子難得說出幽默的笑話時,包昀妮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她太鬆懈了,以至於一時忘記他是她的老闆。
“我修過法語,可惜它o、u、in的母音,真的跟英文母音有點像又不像,要發出正確的法語,簡直是難如登天,我還記得教授聽完我的法語,直說幸好路易十四已經掛了,否則他會被我氣死。”
皮耶•賽正在喝水,一聽立刻被她的話給惹嗆了一口。
“您沒事吧?”包昀妮起身沖向他,忙著為他拍背。
他咳了幾下,抬起眼看她,包昀妮立刻縮回手。
“沒事吧?”
皮耶•賽點點頭,然後又喝了幾口水潤潤喉。
這種溫柔的拍背動作,感覺上有一世紀沒人這麼對他做了。
兒時記憶裏,遺棄他的母親經常拍著他的背讓他好睡,包昀妮的拍背動作,讓他陷入了一種永遠也無法遺忘的溫暖。
她為何總讓他驚喜?
“好點了沒?要不要看醫生?”
“我沒那麼脆弱。”
她笑了,而且心情更放鬆。
在英國賽特羅堡時,皮耶•賽總是一臉正派古板,而且處處找她麻煩,沒想到來到法國後,他開始展現出不曾有的紳士風度。
尤其在晚宴之後。
“我一直以為你很嚴肅呢!”她竟不自覺的這麼說。
她坐回椅子時,還咪咪作笑,但觸及皮耶•賽那凝神的表情,她的鎮定立刻慌了起來,而且臉上也染遍了酡紅。
“臺灣的夏天還是一樣濕熱嗎?”
“應該吧,我也快五年沒回去了。”
“為什麼?”
“因為……機票很貴。”她有點不好意思。
這時湯已經先端上來。
看著靦腆的她津津有味的喝著湯,皮耶•賽想起自己第一次到賽特羅堡時喝到的玉米濃湯。
包昀妮的存在,越來越讓他感到自在。
她讓他回憶起兒時,也想起了伊莎的溫柔……更有伊莎沒有的俏皮。
主菜、沙拉和點心一一的上桌,皮耶•賽吃得很少,但開瓶的酒他則包辦了一大半,整個用餐過程,他們都未提及有關群架或是伊莎的事。
他越來越不討厭包昀妮。
其實摒除她臺灣血統的身份後,她已無可挑剔。
她算是有點迷糊,但她聰巧的不挖人隱私,而且懂得保護主人。
在那混亂的局面裏,她居然會適時的拉走他,光憑這一點,就能抵過她其他的缺失。
而就在用餐即將結束時,包昀妮呐呐的說:“我們今晚還是要回到班納……我是說……”
“沒關係,班納和你的關係是朋友,而且他很喜歡你,你大可叫他的名字,我們還會再回到葡萄園。”
“那麼,我們要搭計程車還是……”
“都來到這裏了,看看有沒有觀光馬車讓你過過癮,晚一點再聯絡司機過來載我們。”
他真的是皮耶•賽嗎?那個老愛找她碴,老愛用下巴看她,老不給她好臉色看的主子?
他居然……成了溫柔體恤員工的好雇主了!
雇馬車給她過癮?
她耳朵是有毛病,還是他講錯了?
“馬車……我們要坐馬車?”
但,她寧可相信他變溫柔了。
“當然。”
“真的嗎?”
包昀妮又失端莊了。
她的主子要雇輛馬車讓她過過癮呢,她實在無法掩飾興奮的情緒。
用完餐後,皮耶•賽交代管餐館的經理。
以他那麼有錢有勢又有Power地位的人,就算馬車夫回家休息了,餐館一樣能為他找來他想要的服務。
過了不久,馬車真的駛在餐館前。
包昀妮實在太高興了,所以雙唇一直是張開大笑著。
而當兩人坐上馬車時,她差點要尖喊出聲。
看著街角每一寸迷人的風景映人眼簾,她真以為自己在做夢。
鍾塔廣場的哥德式鍾塔,露天咖啡座的街頭藝人,美麗而清靜的岸邊,這時,她想到的全是浪漫而迷人的美好,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不該如此放肆。
而且她完全把皮耶•賽這個人給忘記了。
他似乎有些微醺,眼底映入的並非法國美麗的街頭風光,而是興奮得想尖叫的包昀妮。
好像是從搭飛機開始的吧,他竟然有意無意的慣性瞅緊她,瞧她年輕充沛的活力,讓他整個人蘇醒,好像還沒失去伊莎之前一樣。
“你知道嗎?我經常以為河岸的水是臭的……”
包昀妮興奮的回過頭來笑說著,也在這個瞬間,微醺的主子冷不防的拉緊她的手臂,將唇覆在她張口的唇上。
包昀妮根本來不及反應,下一刻,她已經被傾倒於坐墊上。
皮耶•賽侵略性的吻,吻合她浪漫天真的幻想。
但此刻不是做夢,她的主子皮耶•賽,真的在翻攪她的唇……
天呀,她應該反駁的,但美麗的普羅旺斯讓她不想拒絕,在她享受完主子不明就裏的吻後,他的手已開始遊移了起來。
“主子……”她借由他唇瓣的短暫離開,小聲的提醒他。他們之前還是交惡著呢!
沒想到皮耶•賽居然沒理她,只在她心跳幾乎加快到休克時,他的身子整個傾倒在她身上。
“主子……賽先生……皮耶……”
好幾種的稱呼,仍叫不醒醉倒的皮耶•賽。
包昀妮忍不住開始細想,他剛才的吻……會不會只是像她被美麗風景給沖昏頭一樣?
突然的,她領悟到一件重要的事——
天呀!她的主子竟然偷走了她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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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0 00:04:05
第七章
“我要他一無所有。”
愛不到,就直接毀滅。
娜歐米一向敢愛敢恨,不過面對一個繼承公爵所有遺產而打入英國上流社會的東方人來說,皮耶•賽的性格,簡直是傲慢過了頭。
以純種的基因來看,她願意給他機會,他應該要趨之若鶩,更別說他的那段過去,但,他為何像拒絕別的女人一樣拒絕她呢?
而更令她惱羞成怒的,絕不僅止於如此。
當她哥哥但丁查到那個聚會裏的女人竟是賽特羅堡新請的管家時,她的恨,逐漸蒙蔽她的雙眼。
復仇展開時,就已經是毫無轉圜的餘地。
“你確定嗎?”
“當然!”
“才怪,你只是一時氣急敗壞,別忘了,這男人可是讓你為他不顧一切了兩、三年的人,前幾天我才勸你離開他,你卻信誓旦旦的斥駡我,難道你忘了?”
娜歐米兩眼深邃的看著最愛護她的但丁•查泰,他的確替她出了不少力。
“他寧願跟個出身卑微的管家出雙入對,也不願跟我在一起……班納打我時,他連眨個眼都沒有……”
講到傷心處,娜歐米的淚也忍不住落下眼眶。
她這輩子不曾這麼難堪過。
“我要他最後來乞求我的原諒!”
瞧她恨得牙癢癢,但丁更能感受到娜歐米有多在乎皮耶•賽。
只是他那麼有權有勢,短時間之內要讓他一無所有,簡直是天方夜譚。
“哥,我求你幫幫我。”
“娜歐米,哥不是不想幫你,而是他富可敵國,要他破產,除非你嫁進賽特羅堡從中破壞。但,你現在已想放棄他了,想讓他一無所有,真的不是那麼容易。”
“你的意思是,我的屈辱是白受的了?”
“當然不是。”
“那你是什麼意思?”
唉,當然是要等一等嘍!
看著娜歐米傷心得哭腫了雙眸,再怎麼天方夜譚的事,查泰家的長子也得為她扭轉乾坤。
但,她要對付的人可是皮耶•賽,別說夏普敦•賽留給他的財產數目有多少,光是伊莎那令人覬覦的古堡,就讓他富可敵國了。
可是他妹妹哭得這麼傷心,他總不能不管吧!
他冷靜的眺望著落地窗外的普拉多灣和紫衫堡,突然之間,他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計劃。
轉過身擁緊唯一的寶貝妹妹,但丁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
“你想到法子了嗎?”
“嗯,而且是完美無缺,運氣好的話,還真能讓他一無所有。”
“是什麼?”
“你不會想知道的。好了,眼淚擦乾淨吧,你先回房睡一下,如果明天清晨醒來還認定毀滅他是最好的辦法,那麼哥不會讓你失望的。”
娜歐米眨眨眼,她肯定自己絕非一時的氣憤。
想起在賽特羅堡的獻吻被拒,想起聚會時被當眾摑巴掌,想起他的不理不睬,她幾乎還沒睡一覺就能肯定自己的想法。
只是但丁仍要她去睡一覺。
難不成她明天醒來後,皮耶•賽就會來向她示愛了嗎?
想於此,她的心已經開始期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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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已經加緊趕制那套最受歡迎的皮套了,最慢下星期會出廠,如果有客戶已經先訂單,也可以先開單,等貨到再派快遞專送。”
皮耶•賽的生意頭腦,令所有加盟連鎖店的商人們笑得合不攏嘴。
他的多金無人不曉,不過他做生意的手腕,更教人讚不絕口。
選在船隻最多的馬賽老港口說明這次的生意對策,最主要當然是借機促銷今年最熱門的遊艇款式。
雖然同樣是賣帆船等周邊用品的敵手降價特賣,但皮耶•賽有信心用贈送自家最熱門的限量皮套,絕對能扭轉局勢。
這時,從展示場逛一圈走出來的包昀妮,剛巧碰到他從臺上走下來。
“你逛完了嗎?”
“嗯,沒想到連普羅旺斯都有賽氏運動連鎖店。”
包昀妮才說完,立刻拿了張紙巾給他拭汗。
她的貼心已經令皮耶•賽不自覺的習慣了她的存在,他甚至只當她是個同游的女朋友。
“謝謝。你坐過遊艇嗎?”
哪有這麼好命。
包昀妮不敢直說的搖搖頭。
“班納今天本來要帶蘇菲亞來的,可惜她突然有事,加上送酒的貨櫃好像有點問題……”
皮耶•賽之所以沒有繼續說下去,是因為包昀妮似乎沒在聽他說話,她好奇的睜著大眼睛,然後東看看、西望望。
老實說,就算皮耶•賽不做事,光是拿伊莎留給他的古堡所收取的觀光客參觀費用,這輩子肯定就花不完,更別說他成功的創辦販賣遊艇的運動連鎖店。
他賺那麼多錢做什麼?
又沒老婆、又沒孩子的……
包昀妮才想著,皮耶•賽已經在不遠處了。
她急忙的走上前,反正跟著他包有新鮮事。
他們步行到老港口。
今天的太陽不算小,港口附近也擠滿了人,要不是包昀妮加緊步伐,恐怕會被人潮沖散。
只會“彭就”的她還是認命一點比較好,否則誰要是又來跟她說法文,她准又會昏頭。
“現在要做什麼?”
“試試新艇的速度,你敢不敢坐!”
包昀妮點頭如搗蒜。再怎麼樣,她也得跟在主子身邊照料他。
更何況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坐這種有錢人才會買的快艇,豈有不坐的道理!
而上了遊艇之後,她的心跳就逐漸加快。
她想起了前幾天在馬車上的事,她到現在還是想不透,他究竟是喝醉了,還是借酒吻她?
“想什麼?要出發了。”
包昀妮點點頭,然後捉緊艇上的杆子。
她希望這一去只是繞一圈就回來,要不然隔天睡覺起來的亂髮,肯定再度嚇壞她的主子。
呵,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跟班納家的女僕建立每天替她搞定頭髮的良好關係,所以千萬不可露宿在外。
老港口出發的遊艇不下數十艘,包昀妮看著大夥兒一字排開的出發,心情就像小學生要去遠足時一樣興奮。
“為什麼不是在尼斯的蔚藍海岸試乘遊艇?”
“你是指天使灣吧,那裏遊客太多了,不方便。”
看著海岸線越離越遠,包昀妮的心情越來越放鬆,有那麼一瞬間,她希望永遠留在普羅旺斯不要回英國。
那裏的生活實在太緊繃,她比較喜歡法國,而且在法國的主子,比較有人性一點。
遊艇開了一陣子,直到看不見海岸線,四周只有藍藍的海水時,皮耶•賽才把遊艇停下來。
“不是說試乘嗎?為什麼要停下來?”
“噢,我想下去游泳。”
游泳?
天呀,包昀妮的手揣得更緊了,因為她是個旱鴨子。
“你也下來輕鬆一下嘛!”
他一面脫衣服、一面說著,看來他早就有備而來了。
“不必了,光是呼吸海水的空氣,我就夠輕鬆了,不必下水。”
皮耶•賽光看她緊揣著木杆的手,不必猜都明白這小妮子肯定是個旱鴨子。
“好吧,那你就留在上面呼吸海水空氣吧!”
接著他以美妙的姿式往海水裏一跳。
呼,跳水選手也不過如此而已。
有錢人真好,好像什麼都會一樣。
這時候,包昀妮將四肢放鬆,遠處還瞧見有些試乘的遊艇經過,漸漸的,暖陽下的她有了點倦意。
當她眼睛微眯後,就表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全然不知。
所以當皮耶•賽的聲音不停歇的叫著她的,那表示已經距離暖陽的下午有一段時間了。
“啊,我睡著了嗎?”
包昀妮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而且她覺得有點冷。
“對不起,我又睡著了。”
遊艇上很暗,所以她完全看不見皮耶•賽的表情是喜是怒。
“嗯……該下遊艇了嗎?”
照理說是如此。
不過,皮耶•賽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燈在哪?我去開。”
包昀妮站了起來,卻覺得艇身搖晃得十分厲害,她一個沒站穩,差點跌倒,幸好皮耶•賽及時的拉住她。
“你的手好冰。”
現在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們還不準備回去嗎?”
“我也想呀,不過,遊艇發不動。”
發不動?什麼意思?
包昀妮眨眨眼問:“故障了嗎?”
“嗯,它故障了,連通訊設備也電力失效。”
什麼?!
那他們的行蹤不就無人可知?
“那我們要怎麼回去?”
“隨波逐流。”
什麼?
隨波逐流……意思是……今晚回不了家嗎?
“我們……要待多久?”
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情說笑,當然是越短越好,只不過當大夥兒發現這艘遊艇並未回港時,他們不曉得已經飄流到何處?
“那……那……哈啾!”
因為冷,所以包昀妮結巴的講話不說,還打了個噴嚏。
“過來。”
“做什麼?我不會游泳。”
這個笨蛋,這麼冷的天,誰會叫她游泳回老港口?
“放心,我不會叫你去送死。”
呵,這口氣……責怪嗎?還是……關心!
包昀妮忐忑的走上前,沒想到皮耶一把捉緊她,擁她入懷裏。
她還掙扎了一下呢!
“你想冷死在海上嗎?再不一會兒,浪大風大,你這條小命大概也不保了。”
原來如此。
她的小腦袋,是想歪了些。
接著她才發現他身上有一件薄的毛毯,大概是緊急用的吧!
裹在他懷裏時,包昀妮覺得身體暖了起來,她抬起頭望向天上的星星,忍不住有些焦急的問:“我們會有危險嗎?”
就算有,皮耶•賽也不會實話實說。
他像獨佔般的擁緊她。這小妮子管家,倒成了他最貼近的人了。
若換作伊莎,准不斷的安慰他,但包昀妮這個小笨蛋,竟然完全賴上他了,她究竟是怎麼得到詹士的青睞?
偏偏他愛極了這種被賴上的感覺。
“放心,天一亮,他們就會來了,也許還沒天亮,他們就找到我們了。”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是皮耶•賽呀!”
這個傲慢的死英國佬,瞧他,這會兒還咧口得意了起來,真是的,他們都身曆危境了,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要是我們沒被找到,那會不會像魯賓遜飄流記一樣,好幾十年才被人發現?”
她的擔心讓皮耶•賽笑得更大聲。
伊莎不擅逗人開心,但,這小妮子出錯的話,總讓他忍不住想大笑。
於是他開始嚇唬她。
“如果真是那樣,那麼我們男未婚、女未嫁,我慷慨的勉強答應你,咱們就在荒島上結婚生子吧!”
什麼?!
包昀妮差點沒被這些話給嚇死了。
跟他結婚生子……
天呀,那她的真實實力不就完全曝光!
而他不就會看見她笨拙的烹飪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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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主子,我看不見你……啊……”
驚訝加上怕黑,包昀妮逐漸的醜態百出,這會兒摟緊著皮耶•賽的腰,死命的緊抱。
誰曉得他們會在一夜之間飄流到這個什麼無人島,這會兒主子忙著開道辟路,這她卻拼命的抱緊他的腰。
“喂,包昀妮,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偏偏這個沒人性的主子,居然還在那裏講什麼冷笑話,害得她連忙松了手,然後顫抖著身軀,結巴的回著。
“誰……誰……誰……誰愛上你了。”
班納說對了一點,她跟伊莎有點像,但僅是開朗個性而已,比起伊莎的伶俐,這小妮子還差得遠呢!
她呀,在堡內是很能幹,可到了普羅旺斯,她就成了蹩腳的管家,這會兒還怕得要命,老要他保護她。
就在他這麼想時,他突然被這想法嚇了一大跳。
他居然把所有的心思全都移轉到她身上了,難不成就像班納說的,他已經莫名奇妙的愛上她了?!
“走……走快點……後面搞不好有什麼……怪獸!”
包昀妮才擔心的說著,皮耶•賽就冷不防的轉過身,裝成魔鬼般的吼向她。
“啊——”
嚇死人了,她的尖叫,五裏外的人大概都聽見了。
“你這個笨蛋,嚇我幹嘛?!”
她居然叫他笨蛋?
初聽她的啐罵,皮耶•賽還有點不習慣,但當他心裏流過一道甜蜜時,他才驚覺的發現,他竟然樂於包容她的所有缺點!
呵,他的確是笨蛋,有多少富豪千金美人兒投懷送抱他不要,他竟小家子氣的獨戀這個妙管家?
“我要走前面……快點讓開。”
這會兒,她還為命不惜賣了她的主子,竟敢叫他走後面?
她不怕前頭有鬼了嗎?
就在他們穿越這片黑暗的樹林後,以為會有什麼遮蔽的地方休息,沒想到又是一片海灘。
包昀妮氣餒的坐下來,她累壞了,也走不動了。
“怎麼辦?沒有清流小溪,也沒有魚可吃,最重要的是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也沒有。”
這時天空開始下起了磅礴大雨。
他們就是覺得會下雨,才會穿過這片烏漆抹黑的樹林,沒想到還是被雨淋個正著。
“主子,這裏,快點,這裏有塊岩石可以遮點雨。”
包昀妮跳起來,然後硬把皮耶•賽推向那塊只能一人躲雨的地方坐著,而她自己則在大雨下眯著眼任雨淋。
這樣的舉動讓皮耶•賽心疼極了。
“你幹嘛自己不躲進來?”
“因為你有潔癖嘛,而我又愛大自然。”
鬼話連篇。
她分明就被雨淋得渾身發抖,還有心情講那些正經八百的冷笑話。
一把拉緊她入懷中,皮耶•賽寶貝的摟緊她,笑說:“反正都濕了,咱們一塊兒坐在這裏賞雨好了。”
包昀妮又驚又喜的被他擁在懷裏,他對她的親密動作,已超乎主仆的關係,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仍忍不住偷偷喜歡這個自大狂。
看著雨勢不斷的落下,她卻一點也不擔心。
這會兒還抬起頭望著他,“我們就像淋濕的落湯雞。”
皮耶撫著她的發,遇雨後,她掉在前額的幾根頭髮已經微卷了。
他替她解開了發。
“你幹嘛……”
包昀妮來不及阻擋,整個人已經被他轉過來,他緊瞅著她,臉上不再有嘲笑或揶揄,而是一種她從來都沒見過的專注。
“主子,我們……”
他吻住了她,撫著她不太敢見光的發,強烈的直想要她。
而羞澀的包昀妮,當然不知道他要什麼,但在猛烈的雨勢下,有著潔癖的他難不成想要……想歸想,她還是順從了他的要求。
誰教她覬覦這男人俊美的臉太久,她的少女春夢,就要在雨中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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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人就別回來了!”
不只是班納派了所有遊艇出海找人,就連娜歐米也瘋了似的尋愛。
自始至終,她完全不曉得但丁的計劃是要害死他。
她只要皮耶•賽一無所有的來求她,而不是要他去死。
想於此,她的心情就亂到發慌。
在回復聲浪中,完全得不到好消息,她開始哭了起來。
看到她傷心的模樣,但丁只覺得自己做錯了。
“你真的愛他嗎?”
他輕按著趴在桌上哭泣的娜歐米的肩膀,而她卻是不斷的輕顫著。
“我不曉得你對他……但,我可憐的妹妹,當一個男人對女人沒感覺,就算女人付出得再多,男人也只有感激,絕對不會有愛。”
但丁的提醒讓娜歐米停止哭泣,抬起頭來看著他。
“可聲.……我那麼無怨無悔的愛他……”
“是嗎?那如果他真的一無所有,沒有了城堡、沒有了事業、沒有了名聲、沒有了地位,只剩下一張東方面孔時,你還會愛他嗎?”
這番話讓娜歐米恍然大悟。
如果皮耶•賽只是皮耶,而沒有賽特羅堡及名聲及地位……她真的還需要一個沒沒無聞的東方男人嗎?
這樣的假設讓她不敢確定了。
而且在那陣不確定之下,她似乎不太在乎皮耶•賽的生死如何了。
她望向但丁,“我不愛他嗎?”
但丁嘴角微揚。他這現實的小妹,終於有點領悟了。
只是他已經在遊艇上做了手腳,萬一皮耶•賽死掉的話,他真的能安然無恙的躲過任何刑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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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0 00:04:24
第八章
“不要!”
迷糊中睡著的包昀妮,被自己火燒眉毛的夢魘給驚醒。
看了看海灘的細沙與藍藍的天空,她呼了口氣的揣緊胸口,暗自竊喜幸好只是夢,要不然她的眉毛就真的不見了。
只是她高興得有點太早,因為放眼望去,這個海灘上只有她一個人。
皮耶•賽呢?
該不會是昨天晚上趁她睡著後,把她丟在這裏,自己駕著遊艇偷溜了吧?
“主子!別嚇我,你快出來呀!”
包昀妮被無人的景象給嚇壞了,她連忙站起身,四處梭巡皮耶•賽的身影。
只是找了半天,她什麼都沒找著,喊了十幾遍,也沒人回應。
然後,她獨自站在沙灘中間,大喊著救命。
過了十分鐘,還是沒有回應,包昀妮開始清楚自己的命運多舛。
她竟然被皮耶•賽給遺棄了,在她什麼都給了他之後……她就知道,他那麼的傲慢、那麼的無禮,哪里會對她好?
原來就是先給她點甜頭,然後再放她鴿子,而她居然這麼好騙,傻傻的跟他來,傻傻的被他給睡了,還傻傻的被丟棄在這荒島上!
她開始生氣的大罵,“皮耶•賽,你這個大混蛋,你是個冷血主子,你是一個人人都想打的呆子。”
最後她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可惡,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
她越哭越大聲,越哭越無助。
在淚水擋住所有視線的同時,有個氣喘吁吁的身影忽然奔竄在她眼前,一臉汗濕的睨著她。
“皮耶……”
包昀妮情急之下,沖上前抱住他。
他真的不曉得她會這麼做,前一刻還罵他是笨蛋,下一刻居然抱緊他?
“對不起,我以為……我以為……”
“以為我丟下你?”
皮耶•賽差點喘死了。
這個可惡的小妮子,居然罵他罵得這麼順口?
該不會平日對他積恨已久,所以一發現他不見了,就立刻發洩吧?
也不想想看他昨天對她多溫柔。
“誰教你睡得跟豬一樣。”
誰跟豬一樣呀,她只是……睡得比較熟而已。
“我也不想呀,可是……可是……”
皮耶•賽被她眼裏那不斷冒出的淚水給惹呆了,他捉起袖口替她拭去淚水。
“我是那種人嗎?”
誰曉得,包昀妮自認他自私且自大,他如果獨自跑掉了,她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
“笨蛋,我只是去探一下路,誰曉得你要睡到什麼時候?”
一陣羞赧染過她的小臉,看著他一臉汗濕,一定是聽到她在這裏鬼叫,拼了命的跑過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皮耶•賽這才化怒為笑,瞧她那著急的模樣。
她真的是打敗百來名資深管家而考進賽特羅堡的厲害角色嗎?
“我們……”舔了一下乾涸的唇,包昀妮開始注意到海灘的四周,“還是走不了嗎?”
“我是不知道你啦,但我暫時想不出辦法。”
她被這句話給嚇得瞪大雙眼。
暫時想不出辦法,那就是要留在這裏等死嗎?
“魯賓遜荒島?”
她終於明白他們完全走不了了。
皮耶,賽抬起眼,瞭望向一望無際的大海,他的心卻依然平靜。
然而,他的平靜讓包昀妮更慌了。
因為——
“那我……一定得跟你結婚生子嗎?”
皮耶•賽起先還不懂她的意思,不過,隨後從他笑得眼淚含眶的模樣看來,他不但聽懂了,而且還覺得十分爆笑。
這小妮子,絕對是少根筋。
“主子,我可告訴你,我……我……不是那種……相夫教子……的女人。”
這下子他笑得更大聲了。
而且更過分的是,他居然不顧及形象,笑得跪在地上。
幹嘛,她只不過想坦白說她什麼都不會,來到荒島上,別想她會變魔法或像詹士一樣,煮個什麼神奇的大餐來伺候他!
可惜她喉嚨上的坦白話,一點也吐不出來,所以只好鬼扯些什麼相夫教子。
“太過分了,我只是……說實話嘛!”
雙手抱臂,她一臉氣得鼓脹,小臉兒一下子就紅嘟嘟的,恐怕再惹她,會不顧倫理道德的掄拳揍他這個主子。
只是她還沒變相呢,她的肚子已經先咕嚕咕嚕的叫起來。
“那是什麼聲音?”
笨蛋,是本小姐肚子餓啦!
包昀妮差點失控大叫,不過皮耶,賽那臉沙子讓她情緒緩和不少,跟著換她捧著肚子笑了起來。
皮耶•賽摸了摸臉,也跟著笑了起來。
藍天、白雲、蔚藍海岸、未受污染的小島,還有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瘋子。
他突然捉起一把沙子,往她的臉上撒去。
“哎喲!”
她正笑得合不攏嘴,剛好一把吃到沙。
“可惡,竟敢偷襲我?”
這下子她更沒分寸了。
這會兒居然連“可惡”這個字眼都出爐了。
但包昀妮真沒想那麼多。
她蹲下身也捉了兩把沙,結果卻在撒出去後,全部撤到自己身上。
拜託,她逆風撒沙,當然是自找虧吃。
皮耶•賽因此笑得肚皮好痛。
他不想法子聯絡外界,反而樂於戲弄他的管家。
而就在他仍洋洋得意之際,包昀妮丟擲過來的沙讓他吃到了苦頭。
起先他滿口沙,包昀妮還得意著呢,可是當他抬起眼來不笑時,她的心立刻想到慌張。
她差點忘了,他還是她的主子呢!
“呃……我……”她想道歉。
沒想到皮耶•賽忽然沖了上前,嚇得她尖叫一聲,跑給他追。
但她哪跑得過他,三兩下就被他給追上,而且一個欺身向前,他們一前一後的跌於沙灘上。
“你竟敢捉弄我?”
皮耶•賽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嚇嚇她,所以雙手緊捉她的臂膀,可惜玩興之餘,這樣俯瞰著她時,昨夜的情境又重現。
包昀妮本來還吃吃的笑著,不過隨著他逐漸正經的臉龐,她的心跳竟然有些加速。
昨夜的他,就是這麼看著她!
她曉得接下來會怎麼樣,所以才想起身,沒想到他的手腳更快,她才抬起頭,他的唇已經滋潤她乾涸的唇。
而當兩人的舌頭翻攪在一塊後,她的身體也開始熱了起來。
偏偏有個聲音“咚”的響起,打亂兩人失控的纏綿。
皮耶•賽鬆口後,連忙站起來,而包昀妮也小鹿亂撞的背坐向他,就這麼尷尬了好一陣子之後——
“嗯……呃……渴嗎?”他潤潤喉,慢慢的問著。
“有一點……”
豈只有一點,她簡直是渴死了,加上剛才吃了一口沙……哇,不曉得她嘴裏的余沙,有沒有因親吻而間接傳送給他?
“剛才那個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下來。”
“是呀!”
這樣的話題,解開了兩人的尷尬。
他們站起身,往那個突然阻止兩人繼續淪陷的地方走去。
“原來是這個呀!”
是椰子。
皮耶•賽咧口大笑,包昀妮則吞了口口水。
“怎麼切開?”
他看了她一眼,她則心虛的心跳加快。
她這個“無路用”的管家,只會“管人家”。
偏偏皮耶•賽是她的主子,她哪管得起!
還有這個主子從小到大都是別人服侍他,連更衣都有專人服侍,幸好遊艇上沒有衣服可換,否則她不曉得手會不會打結。
“我去遊艇上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敲開這個硬殼好了。”
包昀妮東張西望,卻見不到遊艇的位置。
“我帶你去吧!”
皮耶•賽自告奮勇的領著她走向泊在一旁的遊艇,兩人一上艇,包昀妮立刻有點想不透,它怎麼會壞呢?
等皮耶•賽拿出工具箱後,她也蹲下身想找個什麼可敲擊的用具。
沒想到——
“其實我該向你說抱歉的,我沒料到新款的遊艇竟然會如此不耐,它的品管一向很嚴苛,我查過了,它的油箱嚴重漏油,所以才會走不動,加上我們只是臨時動議來這一趟,所以也沒帶食物和手機……”
背光的他大概一輩子也沒跟誰道歉吧!
包昀妮微揚嘴角,不以為意的搖搖頭,“能跟主子一同來到無人荒島渡假,大概是別的管家一輩子也辦不到的事吧!”
陽光下,皮耶•賽的嘴明顯的張了開來。
他們很有默契的一同將工具箱抬到椰子跟前。
兩人看了椰子半天,對於該用哪個工具先下手,他們都一樣生疏。
一個是自小就被人服侍得好好的爵爺,一個則只愛動口不會動手的笨管家,小小的椰子,有點打倒他們。
“鋸子好了,它看起來很可靠。”
他才建議著,包昀妮立刻拿起那把小鋸子,開始她的大工程。
只是椰殼硬得要命,她的英國生活讓她變得非常苗條,加上肚子空空如也,想費力氣鋸開它,真得花把工夫。
“我來吧!”
“可是你是主子……”
“就算我是查理王子,面對一位瘦巴巴的女性,也得出點力吧!”
是沒錯,但他尊貴的身份……包昀妮來不及阻止他,他已經用力的將椰子摔向石塊上,摔一次不破,兩次三次總會破吧,加上包昀妮不時的拿著榔頭的尖角在那裏猛捶。
終於,椰殼破了。
“快點,別讓汁流掉。”
厚。這簡直不像皮耶•賽這種有錢人的對話,他有這麼省嗎?
他們同時想用嘴遮住那裂縫流出椰汁的出口,沒想到雙唇竟碰在一塊兒了。
“你先……”
“你先!”
而幾乎是同時的,他們又說了這樣的話,結果包昀妮當然拗不過他,她滿足的喝了一口後,又急急的推給他。
喝完後,兩人都笑了出口,但接下來的考驗才是驚人。
他們根本沒飯可吃,光喝那些椰汁完全填不飽肚子。
在荒島的第二夜,兩人就餓著肚子一起躺在沙灘上,賞著明月。
“你猜班納正航行到哪里?”
“附近吧!”
包昀妮餓得有點頭昏,她知道再等個兩天,她准要去西天見她阿公。
“餓的滋味真不好受,我從沒有挨餓的經驗。”
聽完他一席話,包昀妮差點吐血了。
別的事她不敢說有經驗,但關於挨餓受罪這檔事,她可是經驗豐富。
“我最高記錄是五天沒吃飯。”
“真的?!”
“當然,英國的生活實在很難混,我差點就讀不下去了。”
皮耶•賽突然靜了下來,在包昀妮想轉過頭去時,他突然趴到她身上。
“你想幹嘛?”
“我要你。”
“你不再嫌沙灘髒了嗎?!”
想起他剛才要坐在沙灘上時的表情,包昀妮忍不住消遣他。
“我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皮耶•賽正經八百的問話,讓她有些不自在。
什麼時候開始……
她沒想過開始什麼呀,它自然而然就發生了,他吻了她、愛著她,而她也沒想拒絕,而且愛上了他擁有她的滋味。
這就算開始了嗎?
“詹士一定不敢相信,我吻了個髒女孩。”
“什麼髒女孩?!”
包昀妮本來還靦腆的笑著,可是一聽到他的形容詞,她立刻想掙扎起身。
可是皮耶•賽卻不放過她。
“就是你呀!”
他強吻著她,品嘗著她的美好,包昀妮是該要努力拒絕他,但她主子的吻技好到沒話講,才幾分鐘而已,她的身體竟整個的軟了下來。
天空的星星閃亮著。
她瞅著他認真輕啄的臉龐,有種備受寵愛的幸福,洋溢在她身旁,這種戀上了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美好!
只是在他侵略性的摩挲著她的身子時,包昀妮的腦海裏卻突然浮現當日娜歐米所說的那些話,她有點好奇的問起。
“為什麼娜歐米•查泰小姐那天會說,伊莎被你害死?”
這些日子以來,她實在聽過太多有關伊莎的傳聞,她老早就想問了,但她挑了一個最不好的時機。
皮耶•賽才接收到她的問題,整個人便彈跳了起來。
她知道她問錯了,他們雖然親密如夫妻,但有些內心深處的秘密,他還是無法與她分享。
當他露出猶如在英國時的看著她的惡狠眼神時,她有一點後悔。
“你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所以才問……”
“仆傭們的竊竊私語,讓你知道我的過去了嗎?結果你還假裝不知道,這會兒假惺惺的想試探我嗎?”
才不是這樣。
可是包昀妮不知要從何辯起。
她索性站起身,不想跟他吵。
沒想到皮耶•賽不放過她。
他捉痛她的手,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緊瞪她,“怎麼,你想離開我了嗎?像伊莎離開我那樣離開?”
“放開我,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的,你最好老實告訴我,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你說呀,多少我都給你。”
他簡直是越來越不像樣。
就在包昀妮不想理他的時候,他開始想強吻她。
“我真的不知道伊莎和你的事,你若不想說就算了,幹嘛傷害你自己?”
包昀妮大聲的叫了出來,皮耶•賽卻一把抱住她。
她能感受到他顫抖的緊抱,包含了多少的傷害。
她是接受了他沒錯,但,她還沒準備接受他的過去,他的過去似乎有點複雜,而他也從來不提。
她該接受包含過去的他嗎?
“找到了,在這裏,找到了,喂,快過來,我找到他們了!”
就在兩人的感情變得有一點莫名的同時,班納派出的大批人馬終於找到他們。
但包昀妮的心裏,始終有個疙瘩。
有可能他們會就此結束,但她更想知道,伊莎是怎麼死的?
而那些所謂的傳聞,真相到底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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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0 00:04:53
第九章
“這件事,最好別問,到現在,沒人知道伊莎小姐究竟是怎麼死的?”
賽特羅堡的神秘,原來源自于皮耶•賽。
仆傭們大概都聽說了他跟伊莎的事,但版本太多個了,沒人知道到底哪個才是正確的,但多數人都說,皮耶為了伊莎的城堡而埋了她。
包昀妮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心情當然有點失落,但更教她失望的是,自從荒島回來後,皮耶•賽就不曾在賽特羅堡出現過。
她突然很想念他。
照理說,那個總讓她恨得牙癢癢的自大狂,最好不見了,她才高興得起來,但事實卻完全相反。
她想他想得厲害,甚至是有種被他遺棄了的感覺。
“包管家,福特先生希望你去見他。”
管家的鎖事困住了她,福特還沒死心,他專搞些小動作讓人生氣,不過為了要繼續留在賽特羅堡等主子回心轉意,包昀妮對他的態度,一直在容忍階段。
等她慢慢的走向大廳,那兒等著她的身影,讓她驚訝得眼睛都亮了!
“詹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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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死於癌症,發現時已經是末期,所以除了主治醫生之外,知道的人並不多,加上伊莎小姐刻意隱瞞這件事,又怕死時樣貌變難看,所以主子依照她的遺言,葬禮並未開放,後來人們或多或少聽說,但都以為是主子害死伊莎小姐才不敢公開葬禮,傳言就越傳越可怕,至於那些古堡的觀光收入,主子每年都將它送進十個慈善機構,而不是傳言中的中飽私囊。”
真相,往往比任何事都還教人感動。
什麼遺棄、什麼獨佔,甚至還有人揣測伊莎是被皮耶•賽用藥給毒死的。包昀妮終於見識到名人沒有私生活可言,而且人言真的很可畏。
難怪她問起他時,他是那麼的生氣。
背負著殺女友的罪名,真的很累人。
“他為什麼不出面澄清?”
“因為他的身份很特殊,加上他不是那種喜歡解釋的人,謠言就這麼的以訛傳訛,沒想到連你也誤會了。”
老詹士拄著拐杖走到窗口,他的背影看起來老衰,但一聽說主子好幾個星期都沒回家,他護主心切的又溜了回來。
“當年他被親生父母遺棄後,就被老主子收養,但他不曾有快樂的童年生活,老主子是個古板而守觀念的人,他從沒對主子施以愛的教育。”
難怪皮耶•賽的個性及待人處世,幾乎跟傲慢的英國佬沒兩樣。
“他這輩子始終與愛分離。”
老詹土忽然回過頭來看著包昀妮。
她不自覺的羞赧了臉龐。
詹士幹嘛突然這麼看她?
“您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
“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可惡,難道詹士有通天眼嗎?
還是哪個仆傭跑去告訴他,她因為想念他而經常恍惚?
一定是約拿,他嘴巴看起來最大。
老詹士突然走上前,拉緊包昀妮的小手。
“詹士先生……”
她驚訝的看著他厚實而溫暖的大手。
“伊莎小姐過世時,主子足足將自己困在沙堡一個星期,現在他又回到沙堡,我不知道你們去普羅旺斯時發生什麼事,但我確定他又鎖住自己的心,但這一次,他為的是誰……”
“我不曉得。”
包昀妮急急的否認,卻透露了自己的心事。
老詹士的眼神讓她十分心虛。
“我能幫什麼忙嗎?”
“你不喜歡主子嗎?”
老詹士才提起,包昀妮的兩頰立刻紅了起來。
這個老管家是怎麼搞的,哪有人這麼問話?
“倫斯特先生來看過我了,他說,主子在普羅旺斯時變得有說有笑,如果不是查泰小姐的話……”
老詹士的眼神,真的讓她不自在極了。
“他只是一個男人,而不是神,他也需要正常的關心與愛。”
愛?
關她屁事呀!
包昀妮急急的掙脫他的手,然後別過臉。
她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身為賽特羅堡的管家,沒理由不照顧主子。”
媽媽呀,她就怕詹士這麼說。
“可是我並不受歡迎。老實告訴您,在被困荒島時,要不是班納及時趕到,他也許會殺了我也說不一定,我不過是想知道伊莎的事……”
想起他那對兇狠的眼神,即使到現在,她也有點膽顫。
“那是因為傳聞的事,讓他厭煩了世人的眼光,他以為你會相信那些歪曲的事實,如果你是個普通人,他會在乎嗎?好了,隨便你去不去,我只是以一個普通朋友的身份而來,你自己可以決定去或不去。”
老詹士才說完,便拄著拐杖轉身離開。
他顯然是想告訴她,皮耶•賽有多在乎她,為了伊莎,他因住自己一星期,如今都一個多月了,他還沒想離開沙堡。包昀妮算得出他有多在乎她的誤解。
只是想起他憂鬱的眼神,在荒島被她以流言詢問的傷害,還有被她不信任的感覺……
她哪還有臉去見他!
沙堡?
他在那裏幹嘛!
難不成是躲起來哭?
從陽臺上望著老詹士離去的背影,包昀妮竟然開始想像,沙堡跟賽特羅堡,究竟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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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難熬呀,以前他只是討厭的主子,這會兒成了你心頭上的一塊肉了。”
瞧她說得多噁心。
包昀妮都差點聽不下去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鬼話,認真點嘛!”
“我是很認真呀!”
認真個頭!
包昀妮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但凱羅還是猛點頭。
她只不過是隨便說了一句,日子真難熬,誰曉得她竟然回答得那麼噁心?
“怎麼,瞪我也沒用,你老實說,在荒島時,那個色欲薰心的小色鬼把你怎麼了?”
一個枕頭立刻飛丟到凱羅臉上。
“幹嘛,我是說真的嘛,要不然你幹嘛每晚都去旭日樓?這很明顯嘛,要不是你們有感情了,以你過去跟皮耶•賽交惡的情況來看,你應該每夜都睡得跟死豬一樣呀!”
包昀妮實在不想信了她的鬼話,但凱羅的每一句話,卻一針見血的猜中她的心情。
她是每天都到旭日樓走一遭,但那只是出自仆傭對主子的關心。
他老是不回來。
她的薪水不是領得有點心虛嗎?
但,凱羅卻不這麼認為。”而且開始不罵他了,以前三天兩頭都在埋怨的男人,有可能一下子就原諒他嗎?這會兒居然還擔心他會不會死在沙堡!”
可惡的凱羅。
自以為是愛情分析師嗎?
最讓她惱火的是——
“唉,照我看來,你這個沒談過戀愛的小女人,愛上自己的主子了。”
“閉嘴!”
第二個枕頭又飛上來,凱羅作勢被擊死的躺在床上,而包昀妮的心情卻慌了起來。
愛上他……
她哪敢呀!
皮耶•賽像顆遙不可及的星星,她只是個凡人,哪能伸手摘取?
“坦白點,從第一眼起,你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就被摘心了。”
凱羅的話;讓她如電擊般的感到害怕。
第一眼就愛上他,她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這也是為什麼他要她時,她不但沒有拒絕,反而還有點……高興。
“還有呀……”
“夠了,出去。”
“好,我出去,你自己冷靜想想。”
凱羅一聽到包昀妮的怒吼,連忙用手捂住嘴巴,另一手還猛搖晃,表示自己絕不再提。
但就算如此,包昀妮仍無法平靜,就如同皮耶•賽不再出現的這段日子。
沒想到戀愛經驗豐富的凱羅都看穿了她的心花怒放,而她居然還得靠她來點破才知道。
如果是這樣,那麼白天來找她的詹士,是不是也跟凱羅一樣看穿了她?
唉,她剛才不該叫凱羅出去的,她才是那個應該出去冷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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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去!”
皮耶•賽的壞脾氣,眾所皆知。
不過照顧他的仆傭,從來不知道他的壞脾氣已經到了暴躁的地步。
他在普羅旺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會突然住到簡單,且仆傭只有兩人的沙堡,而且他幾乎每天都在發呆。
誰曉得他在想什麼?
仆傭們只怕得罪他,丟了飯碗,所以沒敢多問,最多只能問——
“主子,您兩天來都沒吃什麼,應該……”
“鏘”
的一聲,仆傭手上的瓷碗現在碎了一地。
早知道就別問了,搞得他還得整理地上的食物殘渣。
“滾出去,滾回賽特羅堡,我要一個人在這裏!”
女僕立刻偕同另一男仆,片刻不遲疑的離開沙堡,離開這個讓人受不了的主子身邊。
皮耶•賽當然享受了獨處,但一天很快就過去。
到了天黑以後,沙堡變得有點可怕,而且沒開燈的沙堡,變得鬼影幢幢。
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對包昀妮而言就挺可怕的。
“主子,你在裏面嗎?”
誰曉得沙堡的路這麼奇怪,距離前一座城堡的一號地址,這個二號的鄰居會不會太遠了些!
她拿起自備的手電筒,準備找開關時,有個人頭冷不防的掛在她面前。
真的?
她不該看太多驚聲尖叫的電影系列。
當那個人頭冷不防的出現在手電筒的光束下時,她毫不遲疑的尖叫起來。
“鬼呀!”
這個尖叫持續了三分鐘,她的手電筒被打掉,而她則被抵到牆邊,一道急促的呼吸聲讓她停止了尖叫。
“是皮耶•賽嗎?”
原來不是鬼,而是她的主子,是那個對她萬分生氣的男人。
“你來做什麼?”
光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包昀妮就猜得到自己的日子將不好過,可是她不想摸黑的跟她的主子講道理。
“燈呢?我怕暗。”
“怕暗就別來,滾回去。”
“怎麼滾呀,那麼黑,我看不見路。”
死德行!
皮耶•賽真的難以相信,她居然在他失蹤一個多月後才來,然後才一來,就想開燈找回家的路?
跟著燈亮了,他的鬼樣子也終於出現。
包昀妮瞅著他,心跳漏了三拍。
他怎麼可以……
瘦得兩頰凹陷還是那麼帥?
而更令她不敢相信的是,這一個月來的心悸,終於因為他的出現而停住了。
她早該來的。
不。
應該說沒人告訴她,皮耶•賽在這裏。
“走呀!”
他對她吼了一聲,然後轉身背對著她。
如果她的臉皮夠厚的話,她一定會上前摟緊他,不過為了避免他失控的牛脾氣會用手肘往她身上一敲而得到內傷,她決定不幹這等蠢事。
最後她真的拎起包袱,走出大廳。
她走了嗎?
皮耶•賽真不敢相信,她竟然就乖乖的離開?
也許,聽說了他為錢而害死伊莎的傳聞,她躲他都來不及了,哪有可能還留下來?
他將自己丟進太師椅裏。
心想著,上帝也未免太會捉弄人,為什麼他心動的女人,全部如此不可靠?一個病死離開他,而這一個因為流言而離開他?
“噢,對了。”
冷不防的。
包昀妮的聲音又突然的傳來。
皮耶•賽轉過身望向她。原來她還沒走,那剛才她去哪了?
瞧她笑咪咪的樣子。
她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麼膏藥?
“我帶來了威廉弄好的食物,餐桌在哪里?我想趕快擺一擺,您也趕快趁熱用吧!”
“我不是叫你滾嗎?”
“嘻嘻,我聽到了呀,不過天黑了,載運的車子離開了,我又不太認識路,您就行行好,收留我一晚吧,我可以替您擦背呀!”
皮耶•賽的表情,因為這番話而有所改變。
他似乎不再那麼惡狠狠的,而且在聽到那句擦背時,包昀妮清楚的感覺到,他仍是那個在法國溫柔的男人。
“算了,我自己去找吧,希望這裏不會有鬼。”
她沒辦法跟他獨處。
不知怎麼搞的,她老想抱他……
也許是她太想撫平他的創痛,在無人島時,她不知情的問起是不是他害死伊莎的錯誤,到現在還讓她耿耿於懷。
她不該以為他是殺人犯,雖然他一開始還真惹人討厭……
包昀妮真的摸黑找到了餐桌,雖然它看起來髒髒的,但摸起來卻一塵不染。
只是等她將威廉的美肴全放妥後,皮耶卻仍未出現。
坐在餐椅上,她等得一雙眼都快合上了,他卻遲遲不來。
怎麼辦?總不能自己找個房間睡吧!
她真的撐不住了。
皮耶,賽離開有多久,她就失眠多久,難怪凱羅老是取笑她,愛上不該愛的男人,才會終日替他擔心,也替自己因等候他而不敢沉睡,惹得筋疲力盡的下場。
這會兒,她真的受不了了。
見了他之後,她竟安心的趴在桌上沉沉睡去,連他走進來她都不知道。
而看著一大堆的菜肴,皮耶•賽的心慢慢的冷靜下來,但他還不想原諒她。
這個可惡的小妮子,居然以為他是殺人兇手?那她為什麼還把自己交給他?
想於此,他就不想待在這裏,可是這小妮子恐怕會受寒,他可不想照顧她。
咬緊牙,他立刻抱起她回房間,而且下定決心,這是他最後一次為她做的事。
明天,他決定要趕她回去,無論她用什麼理由留下。
因為他不想讓她以為好過,誰教她聽信別人的謠言而誤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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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能讓她好過,我要主子一次認清她的真面目。”
想讓包昀妮難過的人,可不只皮耶•賽,賽特羅堡裏的福特也在作著打算。
因為包昀妮去沙堡的所有菜肴,全都是由威廉一手包辦,然後準備提早用快遞送去的。
他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賽特羅堡一大早就有快遞車停在門口,這會兒知道了,更不能錯過這次的良機。
“你先去路口等著,然後擋著快遞車,無論用什麼理由,都得把食物給我攔下來,知道嗎?”
這會兒,唐尼成了福特的爪牙,兩人好笑的目的,全為了將來在賽特羅堡裏的地位能提升。
要是包昀妮弄砸了主子的三餐,那麼以皮耶•賽怪異的脾氣,肯定會辭了她。
而就在福特還在洋洋得意時,小席拉卻偷瞧見兩人的詭計。
怎麼辦呢?
絕對不能讓包管家因此而被迫離開。
可是唐尼那傢伙有福特給他撐腰,行徑早猖狂到目中無人的地步,她該怎麼阻止他的惡意阻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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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7-11-10 00:05:05
尾聲
“後來呢?”
“哎呀,哪有什麼後來,就是皮耶•賽帶我去普羅旺斯半年,他就送我這個了呀!”
這簡直是麻雀變鳳凰的另一版嘛!
看著包昀妮手上那顆又大又亮的鑽石,她的兩個姐姐們,全都投以羡慕又嫉妒的眼光,再看看皮耶•賽那張漂亮英俊的臉,她們立刻後悔當初怎麼沒跟包昀妮這小妮子一起去英國讀那什麼鬼管家學校!
“好了啦,故事說完了,媽呢?怎麼去市場去這麼久?”
“怎麼,怕你老公餓了嗎?”包家大姐酸溜溜的說著。
“是呀,現在才十一點半,隨便弄個熱炒,根本不用半小時,只有你這個什麼都不會的管家才做不出來。”包家二姐也跟著嘲弄她的無能。
這時,包昀妮十分慶倖她的皮耶•賽聽不懂中文,不然誰受得了她兩個刻薄的姐姐?
這會兒包媽媽回來了。
只是當她回來看到皮耶•賽的臉時,她立刻呆住了三分鐘,然後用著不可思議的表情,沖到包昀妮的眼前。
“你真的找到他了?!”
瞧她媽高興的模樣。
電話裏不早告訴她,今天會把她的金龜婿帶回來了嗎?
“沒錯,他叫皮耶•賽;她是我媽媽……”
包昀妮一說完,就對著皮耶•賽介紹她老土的媽媽,沒想到包媽媽卻打斷她的話。
“皮什麼耶,我的小妮妮呀,你真不愧是媽咪的能幹小寶貝,常家在英國失去聯絡的獨子,你還真把他給找到了!”
“你在說什麼?!”
包昀妮莫名的看著媽媽,包媽媽卻一把推開她,然後從櫃子裏拿出一個鐵盒子來,裏面全是鄰居常家的東西。
那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但皮耶•賽那張臉,包媽媽可是一點也不會認錯,因為照片裏的常爸爸,簡直跟他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這時,停完車進門的包爸爸也被皮耶•賽給嚇著了。
“常德志?!”
大夥兒全都一頭霧水,包括了看著兩老的皮耶•賽。
“可是老媽,他是……”
包昀妮才想說他公爵的身份,但隨即想到他被收養的事。
她望著皮耶•賽,也看著父母。
“當年常家夫婦被車撞死,臨終前要我們找到他們的兒子,說什麼被他姑姑接走,後來我們找到他姑姑,她說有人想認養小孩,所以就把常焰送走,總而言之,最後聽到的是有個洋人領養他,但有關機構卻查不出是誰領養他,只說送去英國,害我們答應常家夫婦二十多年的事,一直擱在心頭。”
包昀妮把包媽媽長串的話翻成英文告訴皮耶•賽,當下他的雙眼立刻紅紅的。
“唉,說也奇怪,都二十幾年了,怎麼就真的找到了。”
包媽媽見他雙眼濕潤,感情也豐沛了起來,才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真是的,他父母是多好的人呀,居然會被人給撞死……”
包家的氣氛霎時因回憶往事而變得有些哀傷。
包昀妮一面向皮耶•賽解釋他父母臨終前的交代,一面驚喜自己的眼光。
怪不得她一眼就愛上他,小時候看太多這鐵盒裏的帥哥,長大後自然而然就愛上他。
而皮耶•賽二十多年來的身世之謎,竟然由包昀妮而解開,他不但開心,而且事實證明他並非被人惡意遺棄,他多年來的自卑與心痛也終於得以釋懷。
只是當所有人的話題都還在繞著常家的時候,包媽媽忽然忍不住的問著包昀妮,“咦,你不是說要帶男朋友回來嗎?”
“沒錯呀!”
“那人呢?”
“就是他呀!”
“誰?在哪?我怎麼沒看見?”
“拜託,老媽,就是常焰呀!”
“什麼?!他是你的男朋友?!”
包媽媽的眼睛瞪得好大,音量也嚇壞了所有人。
“常焰呀,你的眼光怎麼這麼差?這個包昀妮什麼都不會,你娶她做什麼?你媽媽生前多能幹呀,又會家事又會煮飯,家務打點得整整齊齊,我家昀妮只會吃,你是她男朋友……噢,天!拜託你考慮一下,不要太衝動……”
聽完包媽媽拉著皮耶•賽激動的對話,包昀妮簡直不敢相信。
“這是誰家的歐巴桑?立刻給我出去……”
皮耶•賽沒聽懂這些吱吱喳喳的女人究竟在吵什麼,但他很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包家女婿他是當定了。
當包媽媽還拉著他的手指著包昀妮時,他看著無奈又嘟著嘴,兩手叉腰的包昀妮,心想著,如果他們以後的女兒也像這樣的話……
看來他的妙管家,還是只適合過普羅旺斯的貴婦生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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