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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湘 -【蝶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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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3:18
標題:
元湘 -【蝶吻】《全文完》
元湘 -
蝶吻
什、什、什麼?只不過是一個輕如蝶翼、不小心碰觸到的吻,
這樣就要娶她為妻?
他辜琰司可是禦風山莊的少莊主耶,
怎麼能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奶娃兒給吃定!
天真嬌俏的花巧兒嫣然一笑,她不過是開開玩笑而已嘛,
怎知就偏有傻子當了真?
呵呵,不過能將一個俊美瀟灑的大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這滋味也還真不錯哩!
怎曉得這樁信口胡謅的婚約竟弄假成真,
可這二人壓根不對盤,如何結為連理呢?
辜琰司和花巧兒簡直是相看兩相厭,你不願娶、我還不願嫁咧!
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逃婚算了!
孰料山水有相逢,兩人竟各自逃婚,
逃著逃著還逃到了一塊兒,而且還愛得欲罷不能哩……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3:31
楔子
花巧兒要回來了!
整座花府因這天大地大的消息而大肆震動,上至花老夫人,下至奴才、婢女,無不忙得人仰馬翻。
「花瓶快擺這兒的桌邊那幅畫……對,就是那幅,掛那邊的牆上……掛正,要掛正藹—」花老夫人一早就開始吆喝指揮,跟著一群奴婢丫鬟們忙進忙出,片刻不得閒。
「哎!娘,您這是在做什麽?快快歇著吧,這些讓媳婦兒來指揮就成了。」花少夫人璧玉見婆婆竟然跟著一干奴僕跑來跑去,緊張得不得了。
「不用、不用。」花老夫人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呵呵,好美的仕女圖,巧兒一定會喜歡的!小翠,上回我買的那套瓷壺呢?還不快擺上桌……」
「是,老夫人。」
「娘,您大病未愈,我看您還是快快歇著吧!」璧玉慌張地跟在她身邊,亦步亦趨,深怕有個萬一。
花老夫人轉過頭來面向媳婦。「你瞧我這樣子,像個病人嗎?」
不像,一點也不像。
真是神奇呵!前兩天還病懨懨的,連床都下不了,才不過轉眼間,竟然就如此生龍活虎似的,真叫人難以相信。
「呵呵!娘,您看來臉色紅潤,氣色很好哩!」璧玉真心地道。
「可不是。」花老夫人笑得眉眼都彎了。「璧玉啊!巧兒要回來了,我的心肝巧兒終於要回來了。」
說話時,她眼眶還懸掛著淚珠兒呢!
想當年,她一進花家大門就為花家生了個白胖的兒子花雷,讓她婆婆對她這媳婦兒又疼又寵,她自個兒也高興得不得了。
孰料,天有不測風雲!除了花雷外,後來一連生了好幾個孩子都夭折了,這件事讓花家上上下下難過得不得了,花老夫人的傷心就更不用說了。
後來長子花雷娶了妻——也就是璧玉,也平平安安地生下了兩個兒子,取名花剛和花武,意味著希望兩個孩子能夠剛武健康,別像他們的叔叔和姑姑們一樣,還未來得及看清這花花世界,便夭折了。
日子便這麽平平順順地過去了,可花老夫人怎麽也沒想到,在第二個孫子花武出世沒多久,自己竟然還能夠懷孕。
這好消息,重新燃起了花老夫人的希望,也是花家所有人的希望。
那個孩子就是花巧兒。
巧兒幾乎一出世就受到無限的寵愛,花老夫人疼愛她疼得像心頭上的一塊肉,連兩個孫子都無法比擬。
只可惜她的情況和幾個夭折的哥哥姊姊都一樣,先天體質也纖弱得不得了,連(缺句)
幸好後來遇上了一個四處雲遊的名醫曇花,才救回花巧兒一條寶貴的性命。
為了怕巧兒像幾個兒子、女兒一樣,未來得及長大就夭折,花老夫人毅然決然地下了個決定——將花巧兒托給曇花撫養。
就這樣,小小的花巧兒被曇花給抱走了。
曇花向來獨自一人浪跡大涯慣了,可是見這孩子和她投緣,便也高高興興地收她為徒。為了這唯一的心愛徒兒,她放棄了以往四處流浪的日子,留在曇花穀裏,日日夜夜煉著強身補體的丹藥,就是希望花巧兒能夠平安地長大。
而花老夫人和夫婿也每年到曇花穀看花巧兒一回,知道女兒安好,那骨肉離別之苦,也就沖淡了許多。
可惜近些年來,夫婿亡故,而花老夫人的身體狀況也一年不如一年了,算一算也有三、四年的時間沒見到小女兒了,心裏實在叨念得緊,就這麽天天思著、念著,花老夫人終於病倒了。
這一來可杷兒子媳婦和孫子給嚇壞了,幾人商量過後,都覺得花老夫人年歲已老,能見到女兒的時問也不多了,再說花巧兒今年都十六了,能活到這種年紀,夭折的機率應該不大吧!於是他們決定接花巧兒回家,陪伴花老夫人度過餘生。
曇花也是十分明理之人,爽快地笞應花巧兒回家之事。
花老夫人一聽到女兒要回家的消息,說也奇怪,身上的病痛立刻好了大半,不但能夠下床,還能有條不紊地指揮一切,這全是為了她心心念念的小女兒啊!
璧玉當然能夠體會婆婆的心情,也跟著她一同歡喜。
「可不是,巧兒就要回來了,相信在曇花仙姑的調養下,她一定是個漂亮又健康的姑娘。」璧玉附和道。
因為曇花救回了花巧兒的性命,花家上下為了感激她的恩情,都稱曇花為仙姑呢—.
「漂亮健康的姑娘。」花老夫人臉上寫著滿足。「對啊,璧玉,算算日子,咱們巧兒應該是個姑娘了。」
「是啊,都十六了,是個大姑娘了!」
「呵呵……」
婆媳兩個開心地笑著,連一旁工作的奴才、婢女們也跟著高興。
「娘、奶奶!小姑姑回來了,聽說小姑姑回來了。」與花巧兒同年、卻大她三個月的花武興沖沖地跑進門來稟告。
「對啊,余叔說馬車已經快到大門日了,奶奶,我們去接小姑姑吧!」已屆弱冠之齡的花剛跟進門附和道。余叔是花家的總管。
「什麽?巧兒……巧兒,她真的回來了?」花老夫人在興奮之餘,竟然還有些緊張。都三、四年不見了,不知道小女兒變成了什麽模樣?「快,我去接她,我去大門前接她。」
「娘,小心點,慢慢走。」璧玉趕緊示意兩個兒子攙扶著花老夫人。
除了他們和現在花家當家的花雷外,所有的家仆也興奮地放下工作,去見那傳聞中的姑小姐了。
花老夫人一行人走到大門時,剛好瞧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前,馬車車簾慢慢地掀開,眾人瞧見了一隻瑩皓的玉手。
「花巧兒耶,一定是她。」花武大聲嚷道,言語中充滿興奮之情。
「亂來!」花雷用力地敲了兒子的頭一下。「什麽花巧兒?你們要喊她姑姑,小姑姑才對。」
「對對對,要喊姑姑。」花老夫人開心地笑道。
「姑姑!」花剛和花武兩兄弟互看一眼,異口同聲、滿懷敬意地朝正慢慢地走下馬車的人兒大喊。
不過在他們看清了眼前那嬌小的身影後,又立刻改了口——
「『謝姑姑——」敬意沒了,剩下的全是納悶。
呵、呵,看她那小不隆冬的高度,還真是個「泄姑姑哩!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3:49
第一章
「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走路的時候呢,就要像我一樣……你看著喔!腳步細碎,就這麽一扭、一搖,再一扭、一噎…」
「拜託!照你這麽走,要走到什麽時候才能走到大門啊?」花巧兒用那特有的童稚嬌嗓抗議,一雙圓滾滾的眼眸寫滿了不認同,順道抓了把蜜餞往嘴裏塞!
哇!好酸,酸中帶甜、又甜又酸,真是過癮啊!
「姑小姐——」在前面示範的金蓮瞠大了眼,一搖一擺地扭到她身邊,無法認同地大喊。「哎喲、喲喲喲!我的好姑小姐啊,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拿東西要用食指和中指拿,而這小指呢,還要微微翹起,還有……要細嚼慢嚥,好好品嘗,不是囫圇吞棗啊!」
邊說她還邊示範,不過沒將東西真的放進嘴裏就是。這些又甜又酸的東西是給小孩子吃的,她這大美人才不屑呢!
花巧兒凝著一彎秀眉,照著她剛剛的示範作了一遍——什麽只能以食指和中指拿東西,小指還要微微翹起……
「哎呀,這樣一次又不能抓一把,吃不過癮啦!」她抗議,就像個鬧脾氣的奶娃兒。
「姑小姐,這樣比較美、比較有規矩。」
規矩、規矩!誰來告訴她為什麽「自己家」的規矩比外頭多?!
人家她在曇花穀裏都是這樣吃東西的,她曇花姑姑可沒說她不對,沒規矩過耶!花巧兒努著唇想。
「好啦,我知道了。」可知道歸知道,她依舊抓了一把蜜餞往嘴裏塞。
「姑小姐,你……你說你知道的!」瞧瞧她現在在做什麽呀?金蓮一副無法苟同的模樣。
真是的,個頭嬌小就算了,偏偏嗓音也是童稚得可以,再加上她的行為……花巧兒簡直跟個小娃兒無異嘛!還學什麽千金小姐的禮儀呢?「長大」再學也不遲。金蓮又再一次搖頭。
「呵呵!」花巧兒輕笑,粉頰邊露出了兩個甜甜的酒窩。「放心,我答應你,在我娘和大嫂面前,一定守規矩好不好?」
金蓮氣呼呼地,差點在她臉上貼個「朽木」標誌。
「好了、好了,別氣了,你瞧你現在的樣子,多像只鼓腮的青蛙。」花巧兒秀眉一彎,揶揄地巧笑著。
青……青蛙?!她像青蛙?
天啊!多不可饒恕的錯誤,她這個當代美人,居然會被氣昏了頭,被人形容為「青蛙」?簡直是太荒謬了。
金蓮趕緊左右瞧瞧,幸好沒別人看見。
「好了,還吃,當心吃成一隻大肥豬。」她沒好氣地訓道。「還不快點來練習,太陽都快下山了。」
真是的,她是造了什麽孽,居然要來教這一點規矩也沒有的女孩禮儀?!
唉!說來真是她命苦!想她從前好歹也是名門之女,只可惜家道中落。流落街頭時,幸好花少夫人及時伸出援手相救,收她為婢,讓她三餐得以溫飽無虞。今日受少夫人所托,當然要泉湧以報,要不她才不想幹這等苦差事呢
「快過來,照著我這樣做……一扭、一擺,記住,步伐要踩小碎步。」金蓮無可奈何地再度示範。
花巧兒眉頭一再凝著。「可不可以別那麽誇張,我瞧大嫂也沒這樣走。」
金蓮細柳眉、楊柳腰,的確是個大美人!但是瞧她那種搖搖擺擺的走路姿態,花巧兒還真是替她擔心,哪天她那纖細的腰肢會給折斷哩!
「哎喲!你怎麽能跟少夫人比呢?她年紀都有一大……呃!我是說,夫人氣質端莊就夠了,但你是個未出閣的小姐呀,自然不能跟她比。」
「為什麽?」又抓了一把蜜餞放入口中。
「為什麽?!」金蓮真是快被這大小姐給氣壞了。「為了讓你像我一樣,成為一個娉婷優雅、氣質不凡的美人,懂嗎?」
「你又生氣了!」花巧兒圓呼呼的眼眸無事地眨了眨問。
「我生……」是啊,怎麽又中這小鬼的計,生氣了呢?
哎喲!她的花容月貌可得好生呵護著啊,看來待會兒回房,得多塗些養顏又美容的污泥膏了。
「你到底要不要來練習啊?我的姑、孝姐。」她擺出好和善的笑容,可惜笑得太不誠懇了,表現出來的卻是一副想將人拆解入腹的模樣。
相處了一段時間後,花巧兒知道凡事適可而止就好,要不然若真的把她氣壞了,將來要面對張青蛙臉,污染的終究是她的眼。
「好吧,好吧,我走,我練習。」花巧兒乖巧地走到她跟前,學著她方才的模樣,搖來擺去。
「哎喲——」金蓮看她走路的姿態,一副快昏倒的樣子。「不是這樣,不是這樣,這樣好做作!」
「做作?」金蓮明明就是這樣走的呀!
「看著,要跟我一樣,一搖一擺,小碎步,還有,這眼角兒要微揚,看來就像含笑……」
「想勾引人啊?」花巧兒納悶地問。
「什麽勾引人?這叫顧盼生姿。你不覺得我這樣很風情十足嗎?」金蓮還刻意朝她挑了一下眼。
花巧兒渾身打哆嗉,幸好不是剛吃飽。
「還愣在那兒做什麽,快點,快走一次給我瞧瞧。」
「喔,知道了啦。」花巧兒無可奈何地模仿著她的姿態。「一堯一擺,小碎步,眼眸微揚,我再一堯再一擺,又一搖,我咧又一擺……我堯我擺,我……哎喲!好痛——」她就知道一定會閃到腰,看吧!花巧兒蹲著身子唉唉叫。
「你這笨——」金蓮話還沒來得及罵出口,旁邊已經傳來一道心疼不己的聲音了。
「小心肝,你怎麽了?」花老夫人擔憂地上前問道。
「娘,我……我腰好痛,能不能別再練……」花巧兒接下來的話被花老夫人高亢的嗓音給淹沒了。
「來人藹—」花老夫人急忙地嚷道。「姑小姐受傷了,快,快給我延請全城裏所有的大夫聯合問診,快點藹—」
全城所有的大夫聯合問診?沒這麽嚴重吧?花巧兒真是欲哭無淚呀!
☆☆☆
逃逃逃——
再不逃出去透透氣,她就要發瘋了!
花巧兒躡手躡腳地走到後花園,一雙靈動的眼眸四下查探——沒人。
呵呵!從返家過後就沒好好見識過外頭,常隔著一面高牆聽到外頭小販吆喝的聲音,心裏不知有多羡慕。
如今美夢就要成真了!
她開開心心地拿了高梯,一階一階地慢慢往上爬,實行她的逃家計畫。
「姑小姐,你在做什麽?」
「藹—」尖叫聲起。
花巧兒腳下一滑,幸好還沒爬幾步,要不這下跌了下來,肯定又要喝上百斤、千斤可怕的苦藥了。
她氣得瞪了那罪魁禍首一眼。
「姑小姐,你要不要緊?找去請大夫,你忍著點。」金蓮看她跌下,心裏萬分倉皇,這大小姐可是花家捧在手心上的寶,大意不得呀!
「站住!我沒事。」若讓她去找大夫,自己豈不功虧一簣口。「不准說,誰也不准提。」
「嗄?!」
「我……」好吧,告訴她也無妨,反正金蓮終究是個丫鬟,又能拿她怎麽樣。「我要出門。」
「出門?」金蓮看著那竹梯。「這樣出門?」
「是啊!你休管,我娘或我嫂子問起,就說我在房裏休息。」
「可是那……」
「別可是了。」花巧兒手一揮,交代完畢後,立刻又爬上了竹梯,順著梯子往高牆而去。
她的身手俐落,手腳並用,活像只猴子,動作迅速得不得了,一看就知道在曇花穀裏「訓練有素」。
「小姐,小心點兒呀!」金蓮的視線跟著她攀升,忍不住擔心道。
「安啦!」在曇花穀裏,多高的樹沒爬過,爬竹梯算是小意思。
三兩下而已,花巧兒已經爬上了高牆頂端。
啊哈,真是天助她也!高牆外頭正好植了棵大樹,她又順勢地爬了下去。
呼!好累呵。
雖然都已開春了,但前幾天還下了幾場小雪,仍是天寒地凍的呢!可在經過這場激烈的運動後,花巧兒只覺得揮汗如雨。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瞧!她這不脫離了深深庭院,來到外頭了嗎?
正當花巧兒想得意大笑之餘,忽地——
「小姐,辛苦了!來,快披上這件大裘,免得著涼,那就不好了。」金蓮隨後拿著一件白裘披在她身上。
不管花巧兒再怎麽調皮、不聽話,可終究是花家的寶。而她身受花家之恩,自然得好生照顧著、伺候著這姑小姐了。
花巧兒臉上甜美的笑容頓時凝結,瞠直了眼,望著不管何時何地、姿態都保持得十分優雅的金蓮,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她表情訝異。
自己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爬出花家的高牆,那金蓮呢?她怎麽也看不出來金蓮有那爬竹梯兼爬樹的本領。
「嘻!」金蓮鳳眼一眨,揮揮手絹兒,纖手一指。「我從那兒出來的呀!」
後……後門?
天啊,那裏什麽時候有個後門來著?怎麽沒人告訴她?害她還吃吃地爬梯子和爬樹。花巧兒簡直懊惱到極點。
「你怎麽沒告訴我有個後門?」
金蓮一臉無辜的模樣。「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喜歡爬牆哩!」
誰喜歡爬牆啊?這笨婢,花巧兒氣得瞪大眼睛,轉身就走。
「姑小姐,你要去哪兒?姑小姐……」金蓮跟在背後大喊。
「別跟來,我要四處走走。」
那怎麽行?這寶貝姑娘若有半點差池,她也只能拿命去賠了。
「等等我,姑小姐,你等等我呀——」她趕緊追上前去。
一連下了幾天雪,市集的小販們也休市了好些天,好不容易今大天氣終於放晴,大夥兒趕緊努力吆喝做生意,而好些天沒有出門的婦人們,也趁這機會好好地大肆採購,以防下一回豪雪的侵襲。
因此,此時此刻,市集上人來人往相當熱鬧。
花巧兒流連其中,簡直樂不思蜀。
「好有趣,好多人喔!」她靈眸四處溜轉,笑得眉兒都彎了。
「小姐,等等我,等等我呀!」金蓮一直十分有氣質,走路都是小碎步哩,哪里跟得上她那「豪邁」的步伐。
誰要等她,跟不上來最好,她已經受夠她了。花巧兒小嘴一噘,一雙耳朵只專注在熱鬧的市集裏。
「小姑娘,裏面請。咱們店裏菜色齊全,保證你吃得讚不絕口,津津有味。」店小二眼色好,一看到這打扮貴氣的小姑娘,趕忙大肆吆喝著。
花巧兒從沒來過這種地方,覺得有趣,心念一轉,立刻進了門。
才一踏入,便聽到一道爽朗的笑聲,直覺得往聲音的源頭望去——
嘩!好俊美的男人。
瞧他面如冠玉、劍眉朗目,一身華貴的紫衫,將他矜貴的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讓人目不轉睛,捨不得移轉視線。
花巧兒原以為兩個侄子花剛和花武已經算是男人中的極品,夠英俊挺拔的了,想不到這個男人更加養眼。
一時也忘了金蓮教導的女人的矜持,她立刻快樂地飛奔向俊哥兒而去。
背後,苦命的丫鬟金蓮也氣喘吁吁地跟著。
「姑小姐,等等——」她的聲音已經快給喊啞了啦!
☆☆☆
「哈哈哈——」辜琰司心情十分快意地暢笑著。
有道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他現在的心情正是如此。
坐在他面前的一男一女——夜鷹和他的妻子夏硯甯,還真是稀客中的稀客。
說起他和夜鷹認識的過程,還真是不打不相識。
想他這天下第一山莊、禦風山莊的少主人,可說是走路有風,打一個噴嚏,整個江湖都要傷寒了。
他自認英俊瀟灑,氣度不凡,再加上武功蓋世,自詡無人能敵,所以所有人都不放在眼底。
有一回在路上,有個人擋了他的路,他隨意一撥,原想將他推走,孰料對方竟是個有武功底子的人,一向驕傲的他看不慣,決定給對方一個教訓。
怎麽也沒想到對方的武功竟然那麽高強,在他大意輕敵之下,僅兩招就敗陣了下來。
兩招耶!
這是多麽大的屈辱!辜琰司簡直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失敗紀錄,於是下令追查對方的底細。
想不到原以為只是個路人甲的男人,竟然會是打敗天下第一高手的好手。但當辜琰司想再進一步瞭解對方之際,想不到他偏偏又選擇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行業——山賊!
沒錯,就是山賊耶!
而那個率性妄為的男人正是夜鷹。
辜琰司當場瞠直了眼,雖然身為禦風山莊的少莊主,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他凡事還是多少得受束縛,因此對於夜鷹那種目空一切、恣意任性的作為,簡直欽佩兼羡慕極了。
心情開懷之餘,也願意紆尊降貴地交他這個朋友。
誰知道夜鷹竟然不屑他,讓他大為光火……不,讓他更是大為欣賞。
這樣有個性的朋友實在難得,辜琰司激賞之餘,更加想要親近。
他對夜鷹的好,簡直到了掏心掏肺的地步。
前一陣子甚至為夜鷹,不惜動出了禦風山莊在官場上所有的影響力,幫助他的老丈人夏中修上京面聖,稟明自己所受的冤屈。
幸好夏中修的形象也十分清廉正直,才能得到皇上的認同,不但讓他複了職,還升了他的官,成為巡撫大人;當然夜鷹之所以能那麽順利地娶到美嬌娘,他也功不可沒;還有,在夜鷹試煉他的「燎原火花」期間,他甚至還要接受夜鷹寨裏所有弟兄的炮轟……
辜琰司是沾沾自喜啦,試問天下間還有誰能為朋友做到這種地步,想當然耳,若是有點良心的,都該感動得痛哭流涕,好好答謝一番才對。
但夜鷹沒有,他不僅連句感謝話都沒說,甚至還帶著美嬌娘占住風光秀麗的祈山,並在外頭布下連他也解不了的陣法,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唉上這這……簡直是忘恩負義啊!
不過,當他們夫妻倆連袂到訪時,辜琰司還是覺得興奮之至,甚至還感動得不得了咧!畢竟以夜鷹那種個性,能前來相訪,表示自己在他心目中一定有頗重的地位在。
這樣他便心滿意足了!
「來來來,別客氣,用菜,儘量用。」他替兩個客人斟茶,招呼道。
「琰……辜大哥,你也別客氣,是我們叨擾了。」夏硯甯嬌顏微赧。是她一時心血來潮,才會央求夜鷹帶她下山訪友,希望沒給他帶來困擾才好。
「什麽叨擾不叨擾的?你們能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辜琰司俊雅飛揚的臉上一片笑意,語態寫滿誠懇。
「看得出來。」夜鷹平淡地道。
辜琰司軒昂的眉宇一揚,咧開了嘴輕笑。「我說大哥,你講話還是跟以前一樣實在。」
一點也沒變,他還是那麽自我。
夜鷹瞟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麽。
辜琰司連連搖頭,同情地看著眼前更加美麗無雙的夏硯寧。
「嫂子啊,你怎麽受得了跟這種人朝夕相處呢?不如趁早重新選擇,投奔我的懷抱吧!」辜琰司展開手上的扇子,故做風流地開玩笑道。
說到妻子,夜鷹劍眉一揚,怒目以對。
「辜琰司,你嫌命太長嗎?」他毫不客氣地語帶警告。
「鷹,有點幽默感。」夏硯寧莞爾地輕聲說。
「就是嘛,娶了個天下第一的大美人,已屬占盡了便宜之事,現在讓人家開個玩笑也不行?」辜琰司俊逸的臉上寫滿無辜地叨念著。
「咯!」夏硯寧含笑地搖頭。「天下第一?哪有這回事」
「我這可不是恭維之詞。」辜琰司搖頭又歎氣地道。「自從見到嫂子後,我就發覺所有女人都變醜了,唉!」
天下間的美女在夏硯寧面前,都要相形見絀,害他這風流公子再也提不起勁,追逐美人。
「別開玩笑了!」夏硯寧輕嗔道。
「沒錯!名花有主。」夜鷹擁著嬌妻告誡道。
辜琰司俊顏一斂,涎著一副羡慕口吻。「看你倆如此恩愛,真是羨煞人也!」
「那你何不快快找個如意美眷,長相廝守呢?」夏硯寧懷疑問。
「美眷?我也想啊!我一定要找個比嫂子……不,至少也要能夠跟嫂子相提並論的美人為妻。」辜琰司雄心壯志道。
姑且不論他的身分地位,憑他俊挺秀朗的外表,就足以讓一大群女人趨之若騖了。只可惜他眼高於頂,尤其在見到夏硯寧後,更是大大提升標準,因此更加無人能入他的眼。
貪戀美人,這不是他的錯呀!
「那你可能得孤獨終老了,可悲!」夜鷹涼涼地道,他就不信這世上有能跟他的硯甯兒相比的女子。
「你……」最佳損友,非他莫屬!
「少聽鷹胡說了,像你這般的好相才,月老怎麽忍心讓你孤獨呢!」夏硯寧溫柔地安慰道。
所謂的美,並非指外貌,而是發自心中,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正是最好的寫照。
「還是嫂子說得有理。」辜琰司擺了個俊挺的姿態,但沒多久,他又誇張地邊搖頭邊歎氣。「可是……屬於我的美人,美人呀美人她究竟在何方?這世間還有美人嗎……」
忽地,在他叨念之餘,眼角餘光瞥到一個桃面玉靨、腰若柳枝的美人兒氣喘吁吁地朝他奔來,他一時大喜過望。
「找到了,天啊,就是她。」辜琰司驚歎地瞠大了眼。
原來只是開玩笑而已,沒想到會真的遇見一個如仳符合心中美貌女子人選的人,他不得不相信緣分這東西了。
「她絕對是為我而生;尋我而來啊!」
手中玉扇一展,辜琰司瞬間化作一翩翩風流公子,尋著美人前去。
夜鷹和夏硯寧互看一眼,唇邊都隱忍著笑意。
「也好,與其讓他一直發春,不如替他造個『良緣』。」夜鷹神秘一笑。
漆黑的眸光裏看似無害,但若仔細詳察,便會發覺其中寫著算計——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4:08
第二章
他朝她走來了!
越走越近,花巧兒的心兒也跟著一蹦一蹦地狂跳著。
他是為她而來的,她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無比的眼神,那眼神就像要將人給吞沒、給焚毀似的,巨大的力量,讓人無法抗拒。
不!她一點也不想抗拒……
眼前這脫俗的紫衫男子是多麽難得一見,距離越近,他那清朗俊美的容顏愈加鮮明,一身磊落瀟灑的氣質和英氣逼人的笑容,更是迷煞人也!
花巧兒覺得自己臉紅了,全身泛著熱氣,越跳越狂亂的心,更是差點兒從嘴裏跳出來。
他來了,帶著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十六年來,他是她見過最最好看的男人……呃,好吧,她才剛從曇花穀裏出來沒多久,見過的男人也寥寥可數啦,但她相信,眼前的人是最好的,尤其……尤其他還以如此充滿愛慕的眼光注視著她——
嘻!真是不好意思哩,人長得美一點就是有這種好處,處處惹桃呀呀!
她就知道,像她這種自然而不做作的樣子才是真正的美,隨隨便便一擺,都能讓像眼前這樣氣度翩翩的佳公子為之瘋狂,根本不需要去學金蓮那一扭一擺的烏龜走路方式。
哎呀!他就要走到她身邊,心跳更是越來越急了。
在這緊要關頭,花巧兒終於想起了女人的矜持幾字該如何書寫,難得地作狀偏了個頭,擺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
「姑娘,請別怪在下太過輕佻,實在是姑娘你長得真是太美了,讓我無法自持啊!」溫文有禮的聲音十分動聽。
俊美多金再加上甜言蜜語,這樣的男人通常都是無往不利的。
辜琰司剛剛好就具備了這多項優點,因此他身邊從來就不缺少投懷送抱的女人,只是在見過夏硯寧的美貌後,開始捶胸頓足,惋惜著天下第一大美人被夜鷹給搶先奪走了,從此便發誓要找個更美的女人相伴一生。
只是……這條件何其困難呀!
夏硯寧是那麽美,美得出塵、美得奪目,這世間還有人可以相比擬嗎?
以前說出場,他恐怕不會信,還以為自己那麽苦命,就要一生孤獨終老了。
幸好上天是眷顧他的,在今日,他終於遇上了一個。
雖然眼前的女子跑得氣喘吁吁,但紅潤的臉蛋卻讓她更顯風情萬種啊!
「真的嗎?」花巧兒低著頭輕聲答道。
原來她真這麽漂亮,漂亮到讓人無法自持哩!
呵呵!真是太陶醉了。
決定了,回家後一定要告訴她娘,她要拒絕金蓮對她的訓練,因為事實勝於雄辯,她這樣的美,也是有人欣賞的。
「姑娘,怎麽不說話呢?是怪在下太唐突了嗎?」辜琰司凝視著眼前睜著一雙鳳眼拚命眨動的美人問道。
「唐突?怎麽會。」難道他沒聽見她的回答?花巧兒加高了點音量,臉蛋兒更加酡紅了。不過有點疑惑,那男人的聲音怎麽好像是從她背後傳來的,難道是她耳朵有問題?
「姑娘,你怎麽了?」怎麽還是不說話?辜琰司納悶著,難道他男性的魅力消失殆盡了,還是他長得太過俊帥,讓對方看癡了?
是啊,是看癡了。跟在花巧兒後頭的金蓮小心翼翼地望著眼前俊美的男人,一股狂烈的雀躍直上心頭。
好俊呀!不過……不過他到底在跟誰說話啊?她那姑小姐嗎?可奇怪的咧,他倆背對著背也能說話呀?莫非不是,那麽……
「姑娘——」怎麽還是盯著他看?辜琰司越來越納悶了。
幹麽一直喊她呀?花巧兒可沒那麽大的耐性。
「什麽事?」
她別過頭來,眼眸四下溜轉找不到那俊男,最後轉過身去才看到他。但更令花巧兒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那雙清澈的星目中所看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金蓮?
金蓮?!
怎麽會是她?花巧兒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金蓮也不敢相信這俊美的公子所搭訕的對象居然是她,一時暈陶陶的。
不過,她還是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女人嘛,總不能讓人勾個小指就隨意跟人家走了,要懂得矜持的。
「公子,你……可不可以讓個路呢?」金蓮含笑地問。一雙鳳眼故意不看他,可心裏卻高興得快昏倒了。
俊男……俊男搭訕耶!
她笑了!雖然那笑容沒有想像中那麽美,但也是媚態十足,辜琰司點點頭,卻沒有讓開。
「在下辜琰司,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有何困難,為何跑得如此香汗淋漓?」能替美人服務,乃是他的榮幸。
「我……」
花巧兒這下子聽得清清楚楚了,她的美夢藹—
美夢在一瞬問破碎了。
都怪這該死的男人,他的眼睛到底是長來做什麽的?怎麽沒看兒她這前方的美女,反而看到後頭的金蓮去了呢?
「她是在找我啦,還不快讓開。」童稚的嗓音帶著不滿,花巧兒橫了他一眼,氣匱地說道。
「是啊,我是在找姑小姐。」金蓮這才回過神來,禮貌地頷首,輕輕一笑側過了身,經過辜琰司,來到花巧兒身旁。
「辜?辜小姐?真巧,這小姑娘也姓辜。」辜琰司還以為遇上了同宗,親熱地笑道:「小姑娘,長得很可愛喔!將來長大一定是個大美人。」
金蓮瞠大了眼。完了,這男人,他他他……他犯到花巧兒的大忌了。
果不其然,一轉頭,就看到花巧兒寒著一張臉。
長大、長人,她都十六歲了,難道還不算大?
真可惡,好歹她兩個侄子都一、二十歲了,而他居然在面對她這個「大人」時,用那種哄小孩的語氣說話,這是她最最痛恨的了。
一股怒氣幾乎沖上了大腦,花巧兒的理智在?瞬間被炸得煙消雲散,氣質翩翩的俊男在她眼底瞬間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壞蛋。
「我已經十六了——」她強調道。
「什麽?」辜琰司哪里有空去注意一身材嬌小的奶娃兒,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金蓮身上。
「我說我已經十六了!」花巧兒再度嚷道。
「乖!我知道,十六嘛!長得真的好可愛喔,對了,先去那裏坐,想吃什麽儘量叫,別客氣,都算大哥哥的。」辜琰司輕哄道,態度敷衍到極點。
「什麽?你……這是什麽意思?」花巧兒幾乎要跳腳了。
「難道你不喜歡這家的菜?」他會錯了意。「那看你想吃什麽,儘量買。」
只要她別吵到他與美人的搭訕機會,他可都是很大方的,辜琰司連忙從懷裏拿出銀兩。
「你……」
就在花巧兒氣得跳腳之餘,小二突然端著一鍋熱湯走近——
「燙燙燙,借過,借過一下——」
為怕那湯燙到了正在鬧脾氣的花巧兒,辜琰司只好拉著她一旋身閃避。
孰料,會這麽巧,不知哪里飛來的竹筷射中了他的小腿,腳下一麻,身子整個傾向花巧兒而去
「哎喲——」
兩個人就這麽跌成了一團,更要命的是,他的唇還那麽不巧地疊上了她的——
這一瞬,花巧兒的呼吸幾乎都快停止了。
好重啊!快將她壓死了啦!
辜琰司則是愣住了,不可能,這種丟臉丟到天邊去的事,怎麽會發生在他這翩翩佳公子身上?到底是誰在惡作劇啊?
所有人的聲音和動作也一併停止了,全都好奇地看向他們。
「姑……姑小姐——」率先回過神來的是金蓮,她手忙腳亂地上前搶救她的俊哥兒……不!是她的姑小姐。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那俊哥兒要跌倒也該拉著她,要親也該親她呀!她沒關係,可以委屈一點的,但是花巧兒不行,她可是花家的掌上明珠啊!
辜琰司聞聲,才恢復理智,趕緊手忙腳亂地由地上爬起來,並將差點被他壓扁的花巧兒拉起。
「你……」
辜琰司還來不及說話,金蓮已經搶先上前粗魯地將他推開。
「小姐,他……他沒吻到你吧?沒有吧?」上天保佑,是她眼花了,金蓮著急地問。
被金蓮那粗魯地一推,正瞪大眼難以置信的辜琰司又是一愣——
吻?
客棧裏的眾人也是一陣譁然,而正在拍身上髒汙的花巧兒聞言也停下了動作,下意識撫著占自己的唇——
她……她的初吻!
剛剛只覺得快被壓死,現在才想起這件天大地大的事——這痞子俊男居然吻了她?奪走了她的初吻!
嗚嗚!怎麽會這樣?辜琰司噢惱著「今天的初吻」沒了,若能一親那個大美人也就算了,但是……造孽啊,對方還是個小奶娃兒呀!
他連忙道歉道:「對……對不起,對不起,沒壓傷你吧?」
吻一個小娃娃就當是他疼愛的表現吧!不過說真的,剛剛那大美人推開他的模樣,還真是兇悍哩!實在可怕。他現在倒有些慶倖,吻到的人不是金蓮,要不豈不是要負責了?
「我……」花巧兒半晌說不出話來。
「哎呀!姑小姐,你沒事吧?」金蓮緊張得不得了。
「小姑娘,要不要找大夫幫你瞧瞧?」辜琰司也有些緊張了。
「不用了!」聽到大夫兩字,花巧兒反射性地道。
她嗔怒地瞪他一眼,又是「小姑娘」?難道一直喊她「小姑娘」,就不用為他剛剛不當的行為負責嗎?
負責?
嘿!突然一個有趣的念頭竄進她腦海裏,花巧兒收斂起嘴角的奸笑,改換一副似笑非笑的嬌喧模樣。
「相公——」她款款低下身,朝辜琰司作個揖。
☆☆☆
相公?!
這句話轟得辜琰司整個腦袋渾沌,再也聽不進旁人喧嘩四起的音量。
他……他沒聽錯吧?一個小奶娃兒居然喊他相公?!
他心虛地左右張望,懷疑她喊的是別人。
「相公,你在找什麽?」花巧兒甜甜的酒窩漾笑,張著一雙又無辜又慧黠的眸子望著他。
見鬼的!不會吧,這身高不及他肩膀、聲音還童稚的小娃兒喊的居然是……他?!
噢!他真想當作沒聽見。
「小姑娘,你……你喊錯了吧?」一定是的。
一旁的金蓮也被嚇傻了,張開口半天也擠不出一個字來。
「沒錯啊!」花巧兒靈動的大眼睛無辜地眨了眨。「大家都看見了,你……你……你……哎呀!」她作態地口吃兼臉紅地低下頭。
「我?」辜琰司一臉莫名。「我什麽?」
花巧兒嬌嗔地橫了他一眼,眉目含羞帶怯。
「就是……就是你對人家……」她羞澀地低聲說道。「親……親了我,唉!我……我自然得下嫁給你了。」
聽聽,多委屈的聲音啊!
辜琰司真想哭泣,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到底哪個王八羔子隨便亂丟竹筷,害他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那……那是不小心的,不能算啊!」他哭喪著臉。
小姑娘,你饒了我吧,看你這乳臭末乾的模樣,我怎麽忍心……對!我怎麽忍心殘害幼苗哩!
辜琰司雖然風流,但絕對沒有戀童癖。
「就算你是故意的,這裏人這麽多,也不能承認啊!我能理解的,你就別不好意思了。」花巧兒擺出很懂事的模樣點點頭。
「我沒有不好意思。」
「那你是存心的嘍!」她杏眸一瞪,學著金蓮的口氣嬌嗔道:「哎喲——就算你再喜歡我,也不能……也不能當著大庭廣眾的面,就這樣……哎呀,你知道人家面皮薄的嘛!」
面皮薄?面皮薄的女人會當場跟他求婚嗎?辜琰司只覺得荒謬至極。
「相公,你為何皺著眉頭?」她故做天真無邪地問。
「住口。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娶你。」
「怎麽?你……你已娶妻?」她倒是沒想到這點耶。
「沒有。」他搖頭。
「那你有未婚妻?」
「沒有。」
「那你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她再問。
「也沒有。」
「都沒有,那為什麽不能娶我?」花巧兒突然瞠大眼,明眸驚訝地在他身上溜來轉去驚聲問:「莫非你——有隱疾?」
「沒有沒有,我身體好得很。」氣死人了,居然這樣壞疑他。
「沒有就沒有,幹麽那麽大聲?」她耳朵都被他吼痛了,水眸含嗔地橫了他一眼。
辜琰司氣得想掐死她,真是招誰惹誰了,他幹麽在這裏接受她的盤問?
「怎麽?難道你不想負責?」花巧兒擰起了眉,楚楚可憐道。「嗚!你這個沒良心的負心漢,我……我怎麽這麽命苦。」可惜半天擠不出一滴眼淚,要不然就更加逼真了,看來演技要再好好磨練才是。
「負心漢?」他……他什麽時候成了負心漢啦?
「難道不是?」她仰起頭,嗔怨地問。
「我……我……」辜琰司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呵呵呵——」夜鷹突然走至他們身旁。「姑娘放心,我這兄弟別的優點沒有,就是有責任心。」
聽到他親口喊出那句「兄弟」,辜琰司差點要感動起來,但是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跳腳。
「夜鷹,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等著喝你的喜酒。」說著,夜鷹拉起美嬌娘的手,轉身往外走。
若沒注意,還以為他多有誠心,但偏偏辜琰司就是注意到了,尤其他那臨別的一眼,說有多狡猾就有多狡猾。
「是你,啊!我知道了,那竹筷一定是你……」辜琰司正想追出門去,手卻被人給拉住了。
「相公,你要去哪里?」花巧兒一臉關心地問。
「我要去哪里不關你的事吧?」
「誰說不關我的事?你是我的相公,我是你的妻子,當然要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啦!」花巧兒賢慧地道。
「不會吧?」他慌忙地收回了被她抱住的手。「你……別開玩笑了。」
「我很認真的,相公,我是真心的。」她一臉真摯,水汪汪的眼眸都沒有心虛地眨動喔!
「什麽真心?」辜琰司覺得頭好痛。「你……荒唐荒唐,你甚至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怎麽能輕易允諾一生?那實在太荒唐了吧?」
「我也不願意啊,可是你……」花巧兒留了個尾,咬著下唇,嗔怨地望著他。
眼前這小姑娘竟然是那種墨守禮教的人?
天啊,不會吧他……他只不過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唇,如同蜻蜓點水那般,一點感覺也沒有!若因此賠上自己的一生,實在太不值了。
「我說姑娘……」
「相公,你別替我擔心了,我當然知道你是誰。」花巧兒溫婉地說,她可沒忘記他的名字。「你叫辜琰司啊,你介紹過了嘛。」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辜琰司換個比較白話的說法。「你不知道我在做什麽,說不定……說不定我是山賊!你能嫁給山賊嗎?」
「山賊?」花巧兒點點頭,一副認命的模樣。「你是山賊,那我就是山賊夫人,那需不需要跟你一塊兒去搶錢?」
喝!她還真是賢慧哩。
「我……」辜琰司揮汗如雨。「不,我不是山賊,我是……乞丐!」怕了吧!
「那我就只好隨你當個乞丐婆子了。」
「什麽?」這答案還真是嚇壞了他。
花巧兒不在乎地搖搖頭。「不管相公的職業是什麽,為妻的都不會嫌棄你,我會一生一世跟著你的。」
這話若是從個美人口中說出,會是多麽令人怦然心動;只可惜對方是個小奶娃兒,尤其她的聲音還充滿「奶味」,辜琰司完全無法接受。
「小姑娘,能不能別玩了?」
「相公,我不是小姑娘,奴家已經十六了。」表面和顏悅色,可若仔細聽,就可聽見磨牙的聲音。
「什麽?十……十六?小孩子是不能說謊的。」她看來頂多不超過十三啊!
看來他剛剛完全沒將她說的話聽進耳裏,花巧兒用力地忍住了滿腹的怒焰,臉上依舊帶著笑。
「我沒說謊,金蓮可以證明。」她轉過頭拉來自已的丫鬟。「金蓮,你告訴姑爺,我沒說謊。」
「是……是啊!姑小姐確實已經十六了。」金蓮點點頭證明。
辜琰司的眉頭皺得更深,看不出來,他真的完全看不出來。
花巧兒又親熱地挽住了他的手。「相公,你要記住,我姓花,而不姓辜。為妻的閨名花巧兒,我會乖乖在家等你前來迎娶的,別忘嘍!」
「不不不,我……」
「相公,等你喔!」花巧兒以愛嬌的語氣說完,在他一臉灰土之下,緩緩地轉身往外走。
愣住許久的金蓮沒忘了職責所在,趕緊跟上。
「姑小姐……等、等等我。」她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
其實最無力的要屬辜琰司了,他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喘大氣。
天殺的!虧他對夜鷹那麽好,他居然這樣玩他,才一出手,就將他一輩子都給玩玩了——
嗚!真是損友,不折不扣的大損友,他怎麽會那麽不幸去認識他?
不,現在最最重要的不是檢討自己的交友不慎,而是——莫名其妙多個妻子出來的事,該怎麽解決?
唉!他頭往後一靠,全沒了主張。
原本帥氣挺拔的俊俏哥兒,此刻就像只戰敗的公雞,頹然倒地——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4:23
第三章
「哈哈哈——」
打從走出客棧大門,花巧兒就忍不住地放聲大笑,笑得毫無氣質也不管了,反正她就是開心,開心得不得了。
「姑小姐,你真的要……嫁給他啊?」金蓮難以置信地望著她的笑容。
是的,她是該笑、該高興的,能嫁給那麽氣度翩翩的男人,她當然該高興。
但——不對啊,對方怎麽說也是個陌生人,才匆匆見一面,不知對方的底細就決定下嫁,這會不會大誇張了點?
「姑小姐啊,萬一他……他真的是乞丐,那你就要當乞丐婆子了耶。」金蓮雖然覺得辜琰司不錯,但若真要當個乞丐婆子,還不如嫁給賣菜的。她苦口婆心地勸道:「乞丐婆子很可憐的,三餐不飽啊!」
「誰說他是乞丐啦?」
「他自己說的。」
「呵呵,你相信啊?傻瓜!」花巧兒仍格格笑個不停。
呿!說謊也不先打打草稿,瞧他這身貴氣裝扮,哪里像乞丐啦?騙她沒見過世面啊?
呃,好吧,她是沒見過多少世面啦,但是曇花姑姑浪跡天涯多年,心得不少,花巧兒只要沒事的時候,便時常纏著她問外頭的事,所以她知道的不少,僅差眼見為憑了。
金蓮仔細一想,覺得以辜琰司的模樣和氣質看來,的確不大像個乞丐。
「可是姑小姐,就算他不是乞丐,你也不能說嫁就嫁啊!至少也得問過老夫人和少夫人吧?」
「誰說我要嫁給他啦?」花巧兒晶瑩的眸子一閃,好笑地問。
「嗄?」
花巧兒戲謔地朝她擠眉弄眼。
「我嚇他的。」她公佈答案。
嘿嘿!正如她所料,辜琰司果然被她嚇得面色青白、神智不清,實在是太過癮了!
只是……
話又說回來了,娶她有這麽可怕嗎?她笑容凝結,心裏又悶起來了。
☆☆☆
「呵呵!」
「嘻嘻嘻——」
好不容易拖著被嚇壞的腳步回到家裏,辜琰司正想好好休息之餘,突然覺得身邊的人都用著一種極度怪異的眼神看著他,然後暖昧地偷笑。
咦!莫非他衣服穿反啦?
他低頭檢查,發覺自己身上的穿著毫無異樣。
以懷疑的眼神射向眾人,發現他們仍是一副竊笑表情,剛剛在客棧受的氣累積到現在,心裏的怒火已堆積得猶如一座活火山——
「司兒,你回來啦!」就在怒火即將爆發前,一身江湖兒女率性氣質的辜夫人突然來至他面前,同樣也是副竊笑神情。
「娘,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所有人看到我都笑成這副德行?連你也一樣。」辜琰司抗議。
原本他是多麽意氣風發、不可一世,下人們對他也十分尊崇,想不到今日不知犯煞了什麽鬼東西,諸事不順,連家裏的奴僕也造反了。
「哎啊!這你可就冤枉他們了。」
「冤枉?」
「是啊!」辜夫人欣喜地道。「你忘了嗎?前兩天你還嚷著這輩子不娶親了,沒想到……呵呵,真沒想到不過兩天的光景而已,你就想通了,要娶親啦,你說,家裏的下人們能不為你高興嗎?」
「娶……」事琰司差點被口水噎的。「我……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娶親啦?」
不會吧!他是知道禦風山莊的消息一向靈通,但這也靈通得太離譜了吧!
「哎!你就別不好意思了,夜鷹都對我們說了。」
「夜……夜鷹——」他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字。
他就知道,一定是他!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大概是舒適日子過太久了,自己的嬌妻又動不得,只好來玩他這個倒楣的朋友。
嗚!他怎麽這麽不幸!
第一千零一次後悔自己的交友不慎!
「娘,夜鷹那傢伙呢?」他俊秀的臉孔瞬間變得猙獰,冷眼一斜地問。
「夜鷹和硯甯兒回祈山去了,不過我叮嚀過他了,要他們記得來喝喜酒,而他們也已經答應娘了。」辜夫人得意地道。夜鷹可是很難得那麽爽快的,全是沖著她的面子哩!
可惡!丟了個爛攤子給他收拾,逕自逍遙去了。
「我……我去找他。」算帳!
「等等!」辜夫人趕緊欄下他。「別急別急,夜鷹說會來,就一定會來喝你喜酒,你這麽緊張做什麽?媳婦兒都遠沒娶進門呢!」
「不是的,娘!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和夜鷹感情好,但是人家終究是娶妻了,你也別再貪玩了。」辜夫人笑著問:「快告訴娘,你所訂下的姑娘究竟是何方人士?家住哪里?咱們好趕緊找人去提親啊!」
她這個人很開明的,只要是兒子喜歡的,她都沒意見,就算對方身家無法相比,也無所謂啦。
「我沒要娶,我……」辜琰司的聲音戛然停止。
對喔!那個……花巧兒,好像叫這個名字。她好像沒告訴他,她家住哪里,她究竟是誰……
那他怎麽去提親啊,這這……開玩笑了不是嗎?
開玩笑?開玩笑!
咦,她會不會真的只是開玩笑的,不是認真的?
越想越有可能,辜琰司沈痿的臉孔突然綻放出光芒,彷佛重生。
「司兒,司兒——」辜夫人兒他沒反應,於是在他耳邊大喊:「辜琰司——」
「娘!你……做什麽?」他掩著受創的耳朵問。
「我才想問你幹麽笑得癡癡傻傻的,呿!一點也不像我那風度翩翩的兒子,倒像路口那個白癡。」
「娘——」這話太毒了吧!他可是她的親生子啊8娘,你喊我做什麽?」
「提親啊!」看兒子一副傻傻的模樣,辜夫人忍不住搖頭。「怎麽?你不會告訴我,你忘記對方是誰了吧?才多久時間啊!」他記性這麽差啊?
「忘?」辜琰司一臉無辜。「娘,沒這回事、沒這回事,我根本沒要娶親,是……是夜鷹那傢伙胡謅的。」
辜夫人懷疑地瞅了他一眼,肯定地道:「夜鷹是不會說謊的。」
「娘,我才是你兒子啊,你不相信我,相信他?」他抗議地問。
「這個……」辜夫人是很想點頭啦,但是又怕兒子跳腳。「好吧,那我問你,你是不是在客棧親了人家?」
「不是的,那事情是……」
「別羅唆,你告訴我有沒有這回事。」她拿出母親的威嚴,斷然地問。
「有!不過……」
「那姑娘有說要嫁給你嗎?」她強調。「說重點!」
辜琰司臉色極其難看地點頭。「有啦,可是……」
「那你有答應娶她嗎?」
「沒有、沒有。」辜琰司趕緊否認。「我沒有說要娶她。」
天地良心,他怎麽能娶一個小娃兒呢?
呃!雖說那娃兒已經十六了,問題是……從外貌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啊!
「哎呀!我怎麽生了一個不負責任的兒子?真是叫我太傷心了。」辜夫人佯裝拭淚道。
「娘,我……我哪里不負責了?」
「還說沒有?那你親都親了,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親,如果是個花娘,那就算了,可是對方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女孩,你這麽做,叫人家以後怎麽嫁人?」辜夫人指責道。「你呀!誤了人家的一生啦。」
「沒……沒這麽嚴重吧!」他的口水又沒毒,只不過是那麽輕輕的一個蝶吻,跟一生哪扯得上關係?
「就是這麽嚴重。」辜夫人十分認真地說。「還愣在這兒做什麽?快點去找那位姑娘啊!」
「找她做什麽?」他好不容易才逃脫呢!
「娶人家啊!」辜夫人正襟危坐地道。「不然萬一那姑娘想不開,你這情債就難償了。」
「想……想不開?」真正想不開的人是他吧!
他在心裏大叫:娘啊,我可是你的親生子,你口下留情,別……別嚇我嘛!
☆☆☆
「來!姑小姐,請你跟我這樣做。」金蓮又開始她的禮儀教學了。「這叫柳腰款擺,你要想像自己的腰似柳絮,隨風擺動……」
花巧兒在旁邊一下子扁扁嘴、一下子又扮扮鬼臉,百般無聊地玩著小手絹。
「姑小姐,這樣看清楚了嗎?還是要我再示範一次?」金蓮有耐心地問。
「哎呀,不用了、不用了。」她用力揮了揮手絹兒。「我知道就好。」
「可是……」
「別可是了啦,我好無聊。」她又無力地玩著手絹兒。「好想出去玩。」
可惜那次回來後,發現後門已被鎖上了。她是可以爬樹啦,但身邊跟著一個嬌滴滴的金蓮……尤其這笨蛋金蓮上回在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腳受傷了,現下也不能棄她於不顧,只好帶她硬著頭皮從大門進來。
誰知道會那麽倒楣就剛好撞見她娘,被逮個正著。
雖說受傷的是金蓮,但她娘卻擔心她擔心得要命,說什麽也不肯再讓她出門了,還派了幾個丫鬟四處守著,將花府弄得像座攻不破的監牢。
嗚!好哀怨啊!
她也只能日日隨著腳傷好了的金蓮在後院裏,學著什麽千金小姐的禮儀姿態,走路如柳絮隨風,吃東西像小鳥啄食……
唉!無聊啊!
忽地,手上的手絹兒不小心給玩掉了,她正想低頭去撿時,金蓮猛然喊住她。
「等等,姑小姐,這樣是不對的。」金蓮鳳眼眨了眨驚慌道。「你要記住,萬一手絹兒不小心掉了呢,你就要像我這樣,緩緩地低下身子……別忘了注意姿勢,那姿勢要優雅,就像我這樣,臉上還要帶著羞赧的笑容,慢慢低下身……」
「拜託!這樣撿起來就好了嘛!」
在金蓮比出一大堆動作的同時,花巧兒早已看准了地上的手絹,小腿用力一踢,再伸手一抓,手絹兒便穩穩落在她手上了。
「瞧!這樣不就好了嗎?」
「姑小姐——」金蓮又氣紅了一張嬌靨。「你是千金小姐,是花府的掌上明珠耶,你怎麽可以這麽粗魯?難怪辜少爺不喜歡你。」
「你說辜琰司?咦,奇怪了,你幹麽老是提那個討厭的傢伙?」
真是的,每天都要聽她在耳邊叨念這名字幾十回。
「這……」
花巧兒手插著腰質問:「我幹麽讓他喜歡我?你以為我真要嫁給他?」
「當然不可能,你又不知道他是誰,再說……他又不想娶你。」金蓮低聲道。
若不是花巧兒正好跟他撞成一團,說不定和辜琰司擦出火花的人是她呢!畢竟他的甜言蜜語是對她說的;他的眼睛看的也是她……
一想起他那灼熱的眼神,她的臉蛋就控制不住地泛紅。
哎呀!真是好羞人哩。
「控制一下、控制一下,你忘了自己說的女人的矜持啦,幹麽一副花癡樣?」花巧兒才不在乎辜琰司呢!反正她只是要整他而已。「還有,他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給那種大色狼、風流種,一看見女人就猛撲上來,活像急色鬼似的,絕對不是什麽好貨色,本姑娘才不屑呢!」
「你……你怎麽能用『貨色』兩字形容辜公子呢?」金蓮氣急敗壞地抗議。
「要不然呢?貨物?貨品?還是霍亂礙…哈——」花巧兒想起那天辜琰司的表情,就覺得痛快。
「姑小姐——」金蓮蓮足一跺,突然想起什麽,媚眼輕眨,含羞帶怯地問道:「你真的不喜歡辜少爺啊?」
「誰會喜歡那傢伙?」
「我——」她低聲回答。
「你!」花巧兒點點頭。
沒錯!一定是這樣,金蓮外表矜持,可是內心大概很狂野,她一定很愛慕辜琰司,要不然不會三番兩次的在她耳邊提。
「如果姑小姐真的不喜歡他的話,那就……請姑小姐成全了。」金蓮害羞地用蚊蚋似的聲音道。
「成全什麽?辜琰司又不是我兒子。」她冷哼,覺得金蓮實在沒眼光至極。
「姑小姐,人家的意思是……」
「姑小姐,補品燉好了,請姑小姐回房享用。」丫鬟小虹突然跑來,恭恭敬敬地說道。
享用?花巧兒搖搖頭,她想吐!
可那是她娘下的命令,在這家裏,她娘的命令如同聖旨啊!誰敢違逆?如果她不喝那些補品的話,她娘可是會傷心的。
想起她娘都年過半百了,她也不好意思淘氣,只好跟著回房。
「惡——」才剛走近房門,花巧兒就聞到一股難聞的苦藥味,她立刻想奪門而出。
「姑小姐,你不能跑啊!」金蓮擋在她身後。
沒道義的傢伙!花巧兒扁扁嘴,無可奈何地只好提著鼻子回房了。
「哎喲!我真的喝不下。」她申吟著。
天啊,她哪有病?只不過長得嬌小了點、清瘦了點,難道這也罪大惡極?需要天天用補品、苦藥來折磨她嗎?
「姑小姐,這是老夫人的心意。」金蓮認真地道。
花巧兒也知道,她娘對她十分愧疚,總覺得沒好好照顧她長大是她的錯,十分自責。但花巧兒一點也不以為意,反正不管在花府或在曇花穀,每個人都疼愛她,這就夠了,她娘其實不需要那麽自責的。
當然啦!曇花姑姑醫術超群,都無法讓她長高、長肉了,其他的大夫有那本事嗎?花巧兒實在懷疑。
「金蓮,咱們是好姊妹吧?」她忽然換了張可愛的笑臉問。
「是啊!」跟著姑小姐也有一段日子了,金蓮怎麽會不知道她肚子裏藏的是什麽壞水。「不過我還是不能幫你喝。」
一直幫她喝這些補藥,楊柳腰都快成水桶腰啦!早晚將她補成一隻肥豬,到時候辜琰司不喜歡她了,那怎麽辦啊!她才不要哩!
「你——」花巧兒氣得努了努唇,靈動的眸子一轉,又將臉轉向另一邊的小丫鬟。「小虹……」
「姑小姐,奴婢奉了老夫人的命,服侍『姑小姐』喝補品。」小虹趕緊正襟危坐地宣佈,她也當過代罪羔羊,深知那補品有多苦,她才不要。
完了!能陷害的都陷害過了,沒人肯幫她了,怎麽辦?
花巧兒的腦筋動了動,忽然眼珠子一溜,想到兩個好人選了。
「金蓮,去幫我找阿剛跟阿武來。」
「嗄?」
「嗄什麽嗄?你不去,那就給我喝。」花巧兒一手捏著鼻子,一手端起了那碗補品遞向她。
金蓮花容失色,連連點頭。「我去、我去——」
她趕緊去吩咐門外的奴婢找人。
等了好一會兒,花武才慢吞吞地走進來。
一看見花巧兒,他做了幾個唇形,就是吭不出一個字來。
「幹麽?不用喊人啦,你的禮貌呢?小少爺。」花巧兒巧笑地問。
「協…小姑姑。」花武俊臉上寫著心不甘情不願。
真是的,對一個身高不及自己肩膀、海 比自己小三個月的小丫頭居然得喊「姑姑」,真是太委屈他了。
「嗯,好乖喔。」花巧兒笑得眉都彎了。「咦,阿剛呢?怎麽沒來?」
「大哥在招待客人。」一說到客人,花武的眼精突然迸射出光芒來。「如果你……如果小姑姑沒事吩咐的話,我可不可以回去了?」都怪他手氣背,才會劃拳劃輸他大哥,要不他也不想來啊!
「先告訴我,你們在招待什麽客人?好像很了不起似的。」花巧兒的好奇心被挑起了,非滿足她不可。
「當然啦,辜大哥非常厲害,尤其他那幾招『日月爭輝』、『流星趕月』和『風起雲湧』!哇!真是帥極了。」一說到心中的偶像,花武立刻侃侃而談,還手舞足蹈地比劃著,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辜大哥?又來個姓辜的。」花巧兒不滿地低聲念道。
「什麽?小姑姑,你說什麽?」花武沒聽清楚地問。
「沒什麽啦,我說你練武練得那麽辛苦,來來來!別說小姑姑不疼你,快將這碗補藥喝下,保證你舞的拳頭更加有力。」
「嗄—」花武劍眉微揚,連連退了兩步。「這碗藥….應該是給你喝的吧!」
他才不笨,當然猜得到她的詭計。
「你敢質疑姑姑的話?」花巧兒擺出長者的威嚴問道。
「可是……」
「來,乖,喝下這碗藥,我就讓你走,不然你就給我留著。」她看得出來他很想去找他那位辜大哥切磋武藝。
嘻嘻!不能怪她太奸詐,誰要她是姑姑呢,這麽好的權力不用白不用。
花武苦著臉,誰叫他輩分比人家小,註定要受這小惡女的欺負。
「好吧,我喝,那喝完你可要放我走。」他可要先聲明,要不女人都很「番」,萬一來個死不認帳,他不就很倒楣。
「當然當然。」花巧兒含笑連連點頭。還要利用他的嘛,她當然會守信用嘍。
眼看著他喝下那碗補品,花巧兒笑得更加開心,踮起腳尖,鼓勵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阿武,那看到奶奶要說什麽?」她揚著甜甜的笑靨問。
花武臉上掛著苦瓜似的表情。「小姑姑好乖,把苦藥……不!把補藥都喝光了。」
「對!好聰明,不枉姑姑這麽疼你。」花巧兒用力地將他一抱,以示獎勵。
花武俊臉一垮。「小姑姑,那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她笑著點頭,並拉住他的手。
「那你……你為什麽要拉著我的手?」她不說過了要放他走了嗎?
「小姑姑疼愛你啊,所以不放心,我一定要去看看你交了什麽朋友,值不值得交。」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啊!花巧兒忍不住要佩服起自己來。
「小姑姑——」他都快哭了。
「別哭、別哭,別這麽感動,這是小姑姑應該做的,小姑姑疼愛你嘛!」花巧兒頰上的酒窩更加深了。「來!小姑姑牽著你,咱們走——」
嗚嗚嗚!花武含著淚,讓她拉著出門。
若不是兩人身高相差太過懸殊,還真像是大人牽小孩——大人當然是花巧兒,而那可憐的小孩——就是無力抵抗小惡女欺壓的花武嘍……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4:41
第四章
辜琰司實在受不了了!
他娘關愛的眼神和再三的逼問,再加上禦風山莊裏一干兄弟好奇的眼光,讓他簡直無處可逃,有家歸不得。
他非常地需要清靜!
正好花家兄弟到訪,請他過府作客並教導他們武藝,他也樂得逃出監牢,躲過那些疲勞轟炸。
「辜大哥,你瞧我這樣做對嗎?」花剛面容肅然,正色地問。
辜琰司掠了一眼。「手再抬高一點,這樣出手的力道才夠。」
「喔,是!」花剛照做,臉上寫著崇拜之色。
花家和禦風山莊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他和弟弟花武才能有幸地認識這位元大人物,跟他學習武藝。
可惜以往辜琰司都很忙,沒什麽時間教他們,想不到這次他竟然會那麽爽快,而且還答應前來花府裏親自教導他們,讓他和花武兩人高興了好久,一大早就命人準備了好酒好菜迎接貴客的光臨。
「這樣呢?辜大哥,這樣可以嗎?」花剛調整了個姿勢問。
「嗯!使劍吧!」光姿勢好看是沒用的。
「好。」花剛以最誠摯的心,開始一招一式地比劃。
劍在他手中舞弄,毫不輕佻,在辜琰司的注視下,花剛要求自己每一次出手都力求完美,試圖給他個好印象。
虎虎生風的劍風迴旋下,後院裏落葉繽紛,瞬間已經使了數十招。
辜琰司坐在涼亭裏看他舞劍,俊美的唇邊含著一抹無奈的笑意,自已是來「避難」的,想不到花家這兩兄弟竟然那麽誠心十足,將他捧得猶若天神,讓他有些心虛哩!
見那傻小子汗流涔涔,卻不敢停下,辜琰司又再度搖頭了。
「阿剛,先休息一下吧!」
「喔!」聽到他喊休息,花剛才敢放下劍。
隨意地用手抹去額上的汗珠,花剛來到他面前。
「辜大哥,你看我的劍法有沒有進步?」
「有,當然有。」他還覺得他認真得過了火呢!辜琰司替他倒了杯茶。「喝茶吧!」
「謝謝。」被自己崇拜的人贊許,花剛簡直欣喜若狂。「不用喝了,我再練,請辜大哥指教。」
他希冀有一天,自己也能像辜琰司那樣,練得一身好武藝。
「先坐吧!一會兒等阿武來再一塊兒練。」辜琰司提議道。反正他時間多得很,打算今天都賴在花府了。
「阿武……」花剛突然面有難色。
「怎麽了?他不是去找你小姑姑嗎?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吧!」
「這個……」花剛不敢苟同地聳聳肩。
他那小姑姑刁鑽得很哩!誰知道花武何時能回得來。
「說不定我小姑姑她……有很多事讓阿武去辦,我看我還是自己繼續練吧!」花剛才不想浪費這寶貴的時間,至於花武,就各自保重啦!誰叫他手氣背,劃拳劃輸了呢!
說著,他又繼續練劍。
辜琰司臉上掛著懷疑,看他們兩兄弟,好像都很怕他們那位小姑姑似的,問題是——一個女人有什麽好怕的?
「嘿、赫——」
心念流轉間,花剛練劍的聲音不斷傳來——
「辜大哥,你看我這招使得如何?」
「力道不對,手腕用力點。」辜琰司指導著。
「是不是像這樣——」
突然花剛一個用力過猛,手上的長劍脫手而出——
「藹—」
興沖沖趕來一探究竟的花巧兒和花武,在看到一柄長劍朝他們直飛而來時,登時給嚇傻了,下意識地拚命後退並大叫。
闖禍的花剛在看到來人是誰後,嚇得雙腿虛軟,跌地不起。
辜琰司也發現情況危急,在千鈞一髮之際,拋出手上的竹筷,打偏了長劍;同一時間,紫色的身影飛掠,及時拉住了一直後退,差點跌進池塘裏的小女子。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完美而毫無破綻。
花剛嚇得心臟差點停止,其他人也同樣驚魂未定。
「謝謝,謝謝辜大哥,謝謝辜大哥……」花剛嘴角顫抖,牙齒打顫,差點沒下跪磕頭拜謝。
「別客氣,小姑娘,你沒事吧?」辜琰司以英雄救美之姿,低頭問著一直緊抓住他衣衫不放的小女子。
「我沒……」花巧兒一抬頭,沒想到竟然會看見一張難以忘懷的熟悉俊顏。
「是你?」
「是你!」辜琰司也瞠直了眼。
就在兩人眸光交會後,原本緊拉住他衣衫的手力刻放下,兩人同時很有默契地往後退一大步,像在躲避瘟疫似的,花巧兒甚至還誇張到差點跌倒。
「小姑姑小心。」花武趕緊上前扶她,這寶貝兒如果出丁點兒差錯,他可能會被他娘罵死。
「小姑姑?」辜琰司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打量花武和花巧兒。「她她她……是你們的小姑姑?」他被嚇得幾乎要口吃了。
老天!不會吧?
「是啊!辜大哥也認識我小姑姑嗎?」花剛上前問。
「不!」一向不可一世的辜琰司竟然也露出驚恐之色。「不認識,我怎麽會認識她?」
花巧兒雖然也想裝作不認識他,但他的誇張舉止已惹惱了她,正想發作之時,突然背後傳來了嬌噥到令人寒毛豎起的聲音——
「哎呀!辜少爺,你怎麽來了?」走路奇慢的金蓮終於「龜速」走至。看見辜琰司之後,迫不及待地迎上前。
自從見到他之後,她簡直日思夜想,沒想到他真的再次出現在眼前了。
「金蓮姑娘。」辜琰司也沒忘記她,更沒忘了之前在客棧裏,她那用力一推的手勁有多大,令他記憶深刻哩!
金蓮一聽到他喚她的名,心裏更是開心不已,甜滋滋的。
「辜少爺,你是來看……」
「我!」花巧兒目露寒光地接回道。
這兩個人居然這麽不將她放在眼裏,尤其她的「未婚夫」辜琰司這傢伙更過分,居然一見到美女就將她給忘得一乾二淨,她怎麽能饒過他呢?
「相公,我說的沒錯吧?」花巧兒靈眸一眨,故做愛嬌狀地問。
「不不不……我不是——」辜琰司真是欲哭無淚呀!
當初在客棧是帶著半開玩笑的態度接近金蓮的,可他怎麽也沒想到那玩笑會為自己惹來這麽多風波。
他才剛躲過他娘疲勞轟炸似的追問,沒算計到自己千逃萬逃,竟然又逃進「賊窩」裏來,落入她的陷阱。
真是太可悲了,怎麽會這樣?
「別否認了,你今天一定是來向我提親的,對不對?」花巧兒佯裝巧笑問。
「提親?」眾人異口同聲地喊。
辜琰司再度搖頭如博浪鼓,優雅的氣質瞬間消失,很想學個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大哭他不玩了;金蓮則是一臉傷心,哀悼自己的美夢破碎了;而花家兩兄弟則是張大了嘴,很想借問一下他們到底在說哪一族的話,為什麽他們都聽不懂?
哎呀!糟糕,怎麽忘了花剛和花武了咧?花巧兒偷偷地吐了一下舌頭,會不會玩得太過火了?
但一瞧見辜琰司避禍的模樣,心裏又一團火狂燒。
「阿剛、阿武,你們想不想快快有個姑丈啊?」花巧兒故意問。
「姑丈?!」兄弟倆有志一同地將視線轉向辜琰司,如果姑丈真是他,他們會高興得睡不著。
辜琰司覺得自己呼吸不順,捧住了腦袋搖了搖,發誓再也不踏進花家一步。
「我……」他連連後退。「我先走了,先走了……」
「等等,辜大哥,你還沒教我練武。」花武追著他抗議道。
「改天,改天……」話說完,辜琰司立刻落荒而逃。
「哈哈哈——」眼見俊美瀟灑的他落荒而逃,花巧兒忍不住淘氣地笑出聲來。
花家兄弟則面面相覷,懷疑至極。
「奇怪,辜大哥怎麽好像一副撞了邪的模樣?」花剛摸著腦勺子,疑惑地說。
「可不是。」花武聰明地轉頭面向笑不可遏的小女子。「小姑姑,這是怎麽一回事?你跟辜大哥什麽時候訂了親?」
「是阿是啊!」花剛也同樣好奇。
「沒有。」收斂了唇邊的笑意,花巧兒秀居一挑,矢口否認道。「我何時說要嫁給他的?」
「剛剛啊,你不是喊他相公?還問我們想不想要有個姑丈?」花武認真地道。
「對啊!」花剛附和地說。
花巧兒靈眸溜轉,露出抹詭譎笑容,面向傷心的金蓮。
「金蓮,我剛剛有說要嫁人嗎?」她眯起眼眸,稚氣的聲音蘊涵著警告的意思。
「姑小姐,你的意思是……」看了老半天,金蓮終於明白她的意思了。「沒有,姑小姐什麽也沒說。」
只要否認,花巧兒就不會嫁給辜琰司了,那她還是充滿希望的。
想著,金蓮那張保養得宜的俏臉又揚起了甜笑。
「明明就有,我有聽到。金蓮,你耳朵有毛病啊?」花武不滿地斥問。
「阿武,你又質疑小姑姑的話了。」花巧兒利用惡勢力,斜睨了他一眼警告。
「沒……」小惡女好凶啊!花武一臉挫敗。「我……不敢!」他哪來的膽子敢招惹她呀!
「很好,乖!小姑姑最疼你了。」花巧兒踮起了腳尖,摸摸他的頭,再度得意地巧笑著。
花家兄弟倆的表情更加頹然了,抗拒不了惡勢力,除了任她指鹿為馬外,也別……
不過……好奇怪咻!辜琰司一向是優雅自若、高高在上的,怎麽見到他這位小姑姑後,會變得那麽狼狽?
嗯!他們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實在令人好奇啊!
☆☆☆
「少爺,少爺——」
「別煩我。」
「少爺……」
「我說別煩我聽不懂嗎?」辜琰司忍不住發火炮轟那個倒楣鬼。
傅大盛被嚇得跌倒在地,差點破膽。
奇怪了,他家這一向自詡溫文儒雅、風流瀟灑的主子,怎麽會突然變成一頭火爆猛獅?尤其是從花府回來後,更是變了個樣,莫非在花府裏發生了什麽事?
「少……少……少爺,你沒事吧?」身為人家的奴僕,主子不開心,他自然得幫忙分擔煩憂嘍!
「我說少煩我,你聽不懂嗎?」辜琰司再度負氣地強調。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傅大盛涎著一張笑瞼以對。
「少爺,有什麽事說出來聽聽,說不定大盛我能替你想個好法子哩!」他趕緊討好地替他捶捶背。
「你?」辜琰司揮揮手。「算了吧!」
他爹傅伯是禦風山莊的管事之一,只要把事情交代下去給他,無不辦得妥妥當當的。
孰料好竹出壞筍,傅大盛這傢伙沒繼承他老爹的才能就算了,還成天只懂得吃喝玩樂兼阿諛奉承,若不是看在他爹對禦風山莊有功的分上,他才不想讓這傢伙跟在身邊哩!
「少爺,別對我這麽沒信心嘛!」傅大盛皺著臉低聲抗議。
辜琰司依舊不肯理他一下。
傅大盛狡詭的腦子轉了轉,突然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
他懂了,像辜琰司這樣的天之驕子,要什麽沒有呢?還會這般愁煩,一定是前一陣子看到好友夜鷹娶了個絕代美人,自己因為眼高於頂以至於到今日依舊孤家寡人一個,連個美麗的侍寢都沒有,才會心煩。
對!一定是這樣。
「少爺,既然你不肯把心事告訴我……」他頓了頓道。「不然這樣,我帶你去樂一樂,讓你鬆弛一下身心。」
「樂一樂?」他挑起了劍眉。
「保證你樂不思蜀。」傅大盛輕眨細長的眼睛道。
辜琰司考慮著,面無表情。
「少爺,人生苦短啊!與其在這兒煩惱,不如及時行樂!」他慫恿著。
辜琰司橫了他一眼,第一次覺得他說的話不無道理。
反正也心煩得要死,念頭一轉,他決定隨他墮落,暫時拋開煩惱去也!
「好!走吧。」及時行樂去嘍!
傅大盛開心地一笑,趕緊在前帶路。
☆☆☆
「奇怪,自從那天辜大哥由家裏匆忙離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花剛疑惑地道。
「怎麼?他現在不是掌管水運?你押運貨物上船時,應該會和他有所接觸才對。」花武同樣滿肚子懷疑。
他們花家旗下所生產的布疋,都是透過禦風山莊的水陸運送到各處分行的,所以兩家接觸算是滿頻繁的。
「不知道,我見到的都是傅伯,問他辜大哥在哪兒,他也說不知道。」
花武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哥,會不會辜大哥也中過小姑姑的計,所以才會連帶的避著我們。」
「不可能,小姑姑雖然調皮,但她是個千金閨女,根本不會外出……呃,對了,只有一次,但她會遇見辜大哥?不大可能吧。」他突然記起花巧兒是曾外出過一次,而在那段時間裏,整座花府幾乎草木皆兵,所有人都盯著她,直到現在;而這全是深怕她再次偷偷溜出去,發生什麽意外。
「說不定。」花武可沒他大哥那麽單純好騙,他朗眉飛揚地道:「如果辜大哥不是事先跟小姑姑認識的話,怎麽會見到她像看見鬼似的?」
他們那調皮的小姑姑就是有那種本事,可以讓大男人嚇得落荒而逃,他們兩兄弟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可是……怎麽會那麽巧?」
「誰知道?」花武聳聳肩,頑皮的眼珠子轉了轉。「不如我們親自去問問辜大哥不就成了。」
「去哪兒問?」
「當然是去禦風山莊啦。」
花剛連連點頭。「也好,我還有幾招不大明白,正好去請教他。」
「那就走……」
「走去哪里?你們要上哪兒去?」嬌嫩甜膩的嗓音忽然由兩人背後傳來。
兄弟倆原本欣喜的笑容,在轉身看見花巧兒那張甜美的笑靨後,立刻僵掉。
夢魘啊!她……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怎麽會?
「怎麽一看見小姑姑,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啦?」花巧兒粉嫩的臉上依舊掛著笑。
「協…小姑姑。」兄弟倆面面相覷,全都說不出話來了。
「別這麽多禮!快,快告訴小姑姑,你們要上哪兒去?」
「不能……」
「我們要去找辜大哥。」花剛正色地回答道。
來不及阻止他的花武以手掩住臉。完了,他這笨哥哥,居然會老實地全盤托出,這下全完了。
「具的啊,那你們就是要出去玩嘍!」花巧兒臉上可愛的笑容更加甜美。「帶我一塊兒……不!我帶你們一塊兒去。」她是長輩嘛!
他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花武苦著的臉更苦了。
「那怎麽成?奶奶說過不讓你出門的。」花剛俊逸的臉色也跟著一變,面色倉皇地道。
「就是這樣啊!」花巧兒突然改換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你們忍心自己出去玩,放小姑姑自己一個人寂寞地留在這兒嗎?」
「還有金蓮陪你。」
「金蓮只會逼迫我學什麽烏龜走路!」她纏上了花剛的手臂。
「姑小姐……」跟在後頭的金蓮抗議著。
「你閉嘴。」花巧兒橫了她一眼,又搖搖花剛的手臂。「你忍心嗎?」
「不……」
「不忍心!我就知道,你們對小姑姑真好。」花巧兒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走走走,跟我去告訴我娘,說希望我帶你們出門玩,快走啊!」
「不……小姑姑,我……」
「別說了,走吧!」花巧兒快樂地說道,那雙精靈似的眼中閃著達成詭計的光芒。
☆☆☆
「出門?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花老夫人堅持道。
「娘,怕什麽?我的身體好得很呢!」花巧兒趕緊拉著兩個兄弟的手道:「阿剛和阿武也會保護我的,你不用擔心。」
「可是你是個未出閣的千金閨女啊,在外頭亂跑,成什麼德行?」他們花家可是非常注重禮儀的,閨女當然要有閨女的規矩啦!
「娘,成天悶在家裏,我都悶死了。」「怎麼會悶呢?」花老夫人愛憐地道。「小心肝,如果你覺得悶,就跟金蓮學學走路姿態,別老是莽莽撞撞的;不然就跟你大嫂學學針箅,璧玉她呀!不知道多賢慧,繡出來的衣鞋都漂亮得很哩!」
「對阿對啊,我娘的針敝功夫很棒。」花武在接收到花巧兒投射過來的冷光後,立刻閉上嘴。
「娘,我這回先跟阿剛和阿武出門去玩,等回來的時候,我一定好號、乖乖地學走路儀態;學針敝;還學琴棋書畫……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花巧兒拉著她娘的手撒嬌道。
花老夫人也猶豫著,這小女兒中是她的心肝寶貝,受不得傷啊!
「娘——」花巧兒見她不語,冉度求道:「娘,我是你的心肝女兒,你卻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滿足我,你……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怎麽會呢?你是娘的心肝兒啊!」花老夫人趕緊強調。
「那就對了!既然疼我,那這回就答應我吧!」
「可是……」
「放心啦,有阿剛和阿武在,我絕對不會有事的。」她左右開掌,各拍了他們一下。「阿剛、阿武!你們說對不對?」
「不——」在小惡女的淫威下,兩兄弟只好有氣無力地點下頭。「……對。」
「呵呵!太好了。」花巧兒手舞足蹈.站在兩兄弟之間,一手拉著一個興奮地說。「走走走,那我們出門去吧!娘,我一定會買好東西回來孝敬您的。」
「奶奶……」兩兄弟被「挾持」著,有苦說不出。
「走了、走了。」花巧兒催促道。
難得見到小女兒笑得如此開心,花老夫人也不忍心拒絕了。
「阿剛、阿武,你們要好好保護巧兒,千萬別讓人傷了她,明白嗎?」花老夫人叮嚀著。
「……是!」兄弟倆面對面一看,面如苦瓜!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4:57
第五章
好不容易能夠正大光明地出門,花巧兒可快樂了!
一路上都見到她露出甜甜的笑靨,東逛逛、西晃晃的;左手拿著糖葫蘆,右手拿著捏面人,在各家攤子上流連著。
「哇!好可愛喔!」她拿起某攤的小茶壺,點點頭道。「買了、買了,阿剛,付錢。」
說話的同時,還將那茶壺丟向花武的懷裏,幸好他工夫不錯,接個正著,要不剛買的東西跌碎了不要緊,怕的是被這小惡女碎碎念啊!
「哇,這個也不錯,那個也不錯……」花巧兒又逛到別攤去了,每樣東西都愛不釋手,一副不知道該如何抉擇的模樣。
花剛見狀趕緊將她拉到旁邊去。
「小姑姑,你買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我們還要去找辜大哥,這一路買……」他面有難色。
不只兩兄弟的手上堆滿了東西,連堅持要跟來、嬌弱的金蓮手上也提了大包小包,苦苦地跟在後頭追呢!
「急什麼嘛!我十幾年沒買東西了,當然要一次買足啊!」花巧兒舔了一口糖葫蘆道。
「嗄?」花武差點跌倒,十幾年沒買東西?哪有這樣算的?
「小姑姑,要不這樣,咱們先去找辜大哥,要他陪你一起買。」花武狡黠的眸子一閃,提出個好建議。
「阿武——」這傢伙嫌命太長嗎?居然出賣辜琰司?花剛冷汗涔涔地警告。
花武對於大哥的警告完全無動於衷,為了制止花巧兒繼續狂買,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對耶,阿武說的有理。」花巧兒靈眸轉動。一想起辜琰司那張俊美的臉被她嚇得扭曲又變形,就覺得有趣又好玩。「好阿好啊!咱們去找他。」
「太好了。」
花武和金蓮歡呼著!連先前不認同的花剛都忍不住慶倖了。
「辜公子家住哪里?禦風山莊離這兒遠不遠啊?」一想到快要可以見到心中愛慕的人了,金蓮的腳步頓時輕鬆了不少。
「不遠,其實……」
花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花巧兒的尖叫聲給打斷了
「在那裏,辜琰司在那裏——」
纖纖小手往客棧窗口一指,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
辜琰司在傅大盛的帶領下,來到城裏最大的一家客棧,占住了二樓視野最好、舒適度最佳的位置。
勤快的小二哥一見貴客光臨,趕緊快速地奉上風味甘美的清茶和絕佳的菜肴,再加上此刻初春和風,陣陣輕拂:心裏的煩憂頓時消弭了一大半。
「少爺,怎麽樣?還滿意吧?」傅大盛笑著問,白淨的臉上堆滿討好之意。
「嗯,真不錯。奇了,什麽時候城裏多了這麽一家的好客棧,我怎麽不知道?」辜琰司俊目含笑,清朗的眸光射向樓下來來往往的小販,心裏一片悠然怡得。
「少爺,你就是平常太忙碌了。」傅大盛笑著道。「其實這家客棧己經開張兩個多月了,來捧場的都是些達官貴族,若不是少爺的身分地位夠的話向要不到這麽好的位置哩!」
「是嗎?」他端起了清茶喝了一口。「不錯,是西湖龍井。」
「對對對,少爺好品味。」傅大盛阿諛地豎起大拇指。「不過呢!我還安排了更好的呢!」
他眼神暖昧,輕佻地一眨,辜琰司渾身打了個哆嗦!
這傢伙到底正不正常?!
「那就呈上吧!」辜琰司斜睨著他,一看就知道這小子還有花招。
傅大盛神秘一笑,立刻朝外頭拍了拍手。
「春花、秋月,我家少爺人都來了,你們還害什麽羨?」他吆喝著。「還不快點給少爺送壺酒來,讓他嘗嘗『迷醉』的滋味。」
至於這「迷醉」,究竟是酒讓人醉、還是美女讓人醉,這就不得而知了。
「來了——」兩個身著輕紗、姿態曼妙的女子款款而來,嬌俏嫵媚的臉上,全都掛著燦爛的笑容。
辜琰司睜大了眼,沒想到傅大盛這傢伙所說的,竟然是……
「傅大盛,你活膩啦?」俊臉一沈問道。
他娘最討厭他跟煙花女子有接觸了,偏偏這傢伙還明知故犯。
「不!少爺別誤會呀!」傅大盛趕緊在他耳畔解釋。「這兩位姑娘都是掌櫃的掌上明珠,因為愛慕少爺你,所以托我……」
原來如此!辜琰司將扇子朝他頭上用力一敲——
「你是拉我來獻寶的?」自己居然變成傅大盛送人的禮物?真是莫名其妙。
傅大盛趕緊朝兩位姑娘眨眨眼,示意她們快出聲相救。
「奴家春花。」穿著紅衫的春花自動自發地坐到他的右手邊。「辜少爺,久仰大名了,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之龍。」
「可不是。」穿著黃衫的秋月也不甘示弱,立刻坐到他的左手邊來。「聽聞辜少爺博學多聞,今日咱姊妹倆可要好好討教了。」
「討教我可不敢當。」辜琰司謙讓地道。
「辜少爺客氣了。」
「就是啊,聽說你前些日子還幫助當今巡撫夏大人洗刷冤情,我們都好佩服呢!」秋月消息靈通地說道。
「是啊,說說那次的經過嘛!」春花跟著附和。
「其實那也沒什麽。」辜琰司客氣道。
「說說嘛……」嬌濃的聲音嗔求著。
兩大明媚嬌娃左擁右抱,臉上都寫滿崇拜及敬意。
辜琰司左抱佳人,右抱美人,腦海裏那張稚氣未脫的嬌顏早已不知被拋向何處了,陰霾多時的俊臉上也總算猶如撥雲見日,暫時沈醉於溫柔鄉里。
孰料——
「在那裏,辜琰司在那裏——」
突然一聲稚氣的尖叫,把他從溫柔鄉里拉下來,讓辜琰司差點跌坐在地,貴族般的優雅也頓時煙消雲散。
真是不幸,怎麽會走到哪里都遇到她呢?
「抱歉,我要走了。」辜琰司急忙邊往外走,邊說道。
幸好腦海裏仍尚存一絲絲理智,要不若真緊張地往視窗一跳,到時候人家會傳得多難聽?
「你要去哪里?怎麽不多坐一會兒?」春花追了出來,不依地嬌嗔道。
「就是礙…」秋月也跟著附和。
就在辜琰司努力擺脫兩女糾纏時,花巧兒那嬌小的身影已經奔至他面前了。
「你們在玩什麽?」看著兩女分別纏著他的一隻手臂,嬌俏稚氣的臉蛋寫著好奇,天真地問道。
完了!辜琰司俊臉一垮,面色慘澹。
「你是……」傅大盛懷疑地望著眼前的小姑娘,不明白他家少爺為何一看見她,便露出宛如鼠見貓的表情。
「我……」
「哎呀!不要臉、不要臉。」金蓮隨後趕到,一瞧見有兩個女的左右纏著辜琰司不放時,立刻上前大罵。「眾目睽睽之下,居然敢纏著我家姑丈不放,你們究竟知不知羞啊!」
「你家姑爺?」眾人質疑地大喊。
金蓮趕緊將花巧兒推到辜琰司身邊。「對,他就是我家姑爺。」
她想過了,自己的身份不足以與辜琰司匹配,說話不夠分量,但花巧兒就不一樣了;為了讓這兩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女人死心,也只好這麽做。
「姑爺?」
禦風山莊的名氣大,因此大多數人都認識辜琰司,一聽見這句話,客棧裏所有的幾十雙眼睛全都轉到他身上。
辜琰司實在欲哭無淚。他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根本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是好。
見他遲遲不語,春花、秋月簡直無法接受。
「辜少爺,你說啊,這女人說的是真的嗎?」春花一副心碎的模樣。
「是啊,你說話呀!」秋月也泫然欲泣。
「當然是真的。」金蓮又迫不及待地開罵。「瞧瞧你們,這麽冷的天氣穿成這樣?還擺出那種表情,怎麽?想當眾指我家姑爺啊?」
辜琰司不說話,金蓮又信誓旦旦,春花和秋月臉上掛不住,立刻哭著跑開。
「喂……」辜琰司怒火高升,轉過頭來,再也忍受不住了。「花巧兒——」
瞧他俊臉變得如此可怕,花巧兒明白他是動了氣。
她趕緊擺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眨了眨靈活的大眼睛道:「人家這次什麽也沒說。」
沒錯啊,全是金蓮說的呢!
金蓮意識到他那股怒火,趕緊躲到花家兄弟倆背後避難。
「辜大哥,別這麽生氣嘛,反正是沒有的事,你可以跟那兩位姑娘解釋啊!」花剛提議道。
「是啊!除非你真的跟我小姑姑定過親。」花武的眼睛在辜琰司和花巧兒的臉上來回梭巡。「那該不會是真的吧?」
要不然辜琰司剛剛為何不解釋?值得玩味啊!
「不!我怎麽可能會和她……」辜琰司的話突然被打斷。
「怎麽不可能?」他的表情實在太侮辱人,花巧兒氣不過地道。「你明明說過會對我負責的,你的朋友也替你保證過啦!」
負責?這麽嚴重啊!客棧裏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聽。
辜琰司搖搖頭。「那不是……」
「難道你不肯負責?」花巧兒質問。
「我負責?」
「好吧好吧!既然你不肯負責那就算了。」花巧兒臉色一變,孩子氣地道:「那你就陪我逛逛街、買買東西,只要我高興了,你就不必負責了,這樣好不好?」
她現在只想好好地玩,瘋狂地大買特買,至於之前的恩怨,看在他三番兩次被氣炸的模樣,那就算了。
辜琰司又不是頭腦有問題——若答應了她的要求,豈不是承認自己要對她負責!
可天知道,他那天只不過……只不過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唇而已啊!有必要犧牲自己的一生嗎?
「你瘋了!」辜琰司氣急敗壞地揮了揮袖子,轉身就走,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花巧兒這小魔女了。
「他幹麽那麽生氣?」花巧兒聳聳肩,舔了一口糖葫蘆,不明白地問。
花家兩兄弟互看一眼,他們都知道,大事馬上就要發生嘍!
☆☆☆
「姑小姐,姑小姐……」
「有什麽事以後再說啦,你先來幫我。」花巧兒正忙著整理她買來的一堆東西,根本沒空搭理她。
「姑小姐,你怎麽都裝做沒事樣?」金蓮懷疑地看她一眼。
「我?」花巧兒從一大堆玩意兒中抬起頭來。「我有什麽事嗎?」
「當然啊,你沒瞧見啊,在客棧裏,那兩個女的一直死纏著辜少爺不放,難道你都不擔心?」
「我要擔心什麽?」她疑惑地反問。
「哎呀!難道你真的不喜歡他?」
「是啊!」花巧兒連連地點頭。「他那種大色狼、風流種,你根本不必對他有所期待。」會看見她和兩個女人糾纏不清,那也是其來有自啊!有什麽好訝異的?
不過奇怪的很呢!能嚇走那兩個女人,她倒是挺高興的。
咦!高興?她高興什麽?還有,她幹麽這麽喜歡找辜琰司麻煩啊?難道他真這麽不得她的緣?花巧兒懷疑地思考著。
「可是……」金蓮委屈地絞著手絹兒。
「算了啦!別去喜歡那種人,我答應一定會幫你找個好人家,讓你嫁出去的,那不就好了?」花巧兒朝她暖昧一笑道。
「哎呀!姑小姐——」金蓮被說破了心事,嬌嗔著。
「怎麽?不想要?」她故意間。
「不是的,我……」
「呵呵呵——」花巧兒立刻爆出淘氣的甜笑。
「姑小姐……」金蓮這才知道中了她的詭計,用力跺腳,正想反駁之時,突然由外頭匆忙地跑進一個人,差點跟她撞成一團。
「恭喜姑小姐,賀喜姑小姐——」小虹臉上寫滿笑意地賀道。
「恭喜?恭喜我什麽?」難道從今天起她可以脫離喝苦藥的地獄啦?想來不大可能!花巧兒聳聳肩,整理東西整理得好累,她氣定神閑地坐下,喝了一口茶問道。
「就是你和禦風山莊少莊主的婚事。」
「噗——」花巧兒剛喝進嘴裏的茶筆直地直射而出,還嗆得淚眼迷蒙。「咳咳咳……」
「姑小姐,你沒事吧?」小虹和金蓮趕緊幫她拍拍背。
「小虹,你剛剛說什麽?說清楚點兒啊!」金蓮也被嚇壞地問。
「咳咳,是阿是藹—」花巧兒擦擦嗆出的眼淚問。
「姑小姐,難道你還想保密不成?」小虹噗哧一笑道。「沒想到你和辜少爺居然那麽好了,還好到和他當眾……親吻!」
原來打從第一次花巧兒在客棧裏,當眾喊了辜琰司「相公」後,所有人就在打聽這陌生又幸運的小女子是誰了,直到後來她在花剛和花武的陪伴下又出現,大家才知道她是花家的閨女。
於是關於她和辜琰司的傳聞就這麽被散播開來,此時早已鬧得滿城風雨,眾所皆知了。
「怎麽……怎麽可能?這事你們怎麽可能知道?」花巧兒詫異著。
她和辜琰司不小心當眾親吻的事都發生那麽久了,她怎麽可能會知道?
「不只我,整座城裏都在傳言了,我們還是最晚知道的哩!」小虹笑道。不過好奇怪呀!她家這位姑小姐不是一直待在曇花穀的嗎?怎麽會和氣度翩翩的辜琰司有所交集呢?實在好奇呢!
「什麽?」花巧兒瞠大了眼。
金蓮也跟著瞪直了眼,簡直無法接受。
「快,姑小姐,你快告訴找,你和辜少爺是怎麽認識的,你們一定很愛彼此吧,要不也不可能當眾做那等羞人的事。」小虹又羞又好奇地問。
「誰愛他?你少胡說。」花巧兒只是好玩又調皮嘛,壓根兒沒想過事情會鬧得這麽大。
「姑小姐,你幹麽生這麽大氣?都要嫁人了,脾氣要收斂點好啊!」小虹誠心地建議著。
「嫁人?我河時說要嫁人了?」花巧兒拔尖了嗓子問。
「你就別隱瞞了,人家禦風山莊都派人前來提親了。」而她是剛聽到消息就搶先前來恭賀的。
「什麽?提親?」花巧兒哭喪著臉。
嗚!怎麽會這樣,人家她都還沒玩夠哩!
可惡那辜琰司究竟在玩什麽花樣?他不是見了她像見鬼似的,怎麽又請人前來提親了?
「小虹,你說的是真的嗎?」金蓮俏臉含淚問。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們可以到大廳去瞧瞧,現在人還在大廳上,老夫人也在場呢!」
花巧兒膛直了眼,整個人虛軟無力!
「姑小姐,你……你怎麽了?」能嫁給禦風山莊的少莊主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之事,可她看來好像不怎麽開心耶?小虹收斂笑臉,懷疑地問。
「我……你們先出去,我需要冷靜。」花巧兒被這消息煩得頭昏腦脹,連忙趕人。
「可是姑小姐……」
砰!花巧兒在將她們趕出門後,立刻關上房門。
而後陸陸續續,先是花剛和花武兩兄弟到訪,再來是花雷夫婦,最後連花老夫人都前來了,可不管人家都快說破了嘴,她就是不肯開門,也不想見人。
腦海裏直轉著一個天大的疑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
怎麽回事?究竟是怎麽回事?辜琰司也很想知道。
他和花巧兒的事都過了一段時間啦,為什麽到現在消息才傳出來?究竟是哪個好事者所為?
其實最令他心慌的是他娘,說起辜夫人也真是夠狠的了,在知道對方是哪家閨女後,也沒徵求他的同意,立刻歡歡喜喜地請人上花府去提親。
天啊!一想到自己要娶那小娃兒為妻,尤其她還那麽調皮淘氣到讓人想掐死她,辜琰司就渾身不舒服起來。
像是困獸般在房裏走來走去,忽地,一張臉賊頭賊腦地探了進來
「少爺,你看來很煩惱。」傅大盛瞼上堆滿誠心地笑問。「要不要我再帶你出去樂樂呀?」
他瞭解,少爺這症狀分明就是婚前恐懼症嘛!一想到自由的生活自此以後有個婆娘在旁管著,誰還高興得起來呢?一定是這樣的。
當然,若出去玩有這大少爺當擋箭牌,他爹娘就不會在他耳邊叨念了!傅大盛打著如意算盤。
「樂樂?」辜琰司說得咬牙切齒。
就是這廝說什麽及時行樂的鬼話來慫恿他,否則他也不會再度遇見花巧兒;倘若兩人沒有交集,自然也不會有今日的事發生了。
「你這傢伙,都是你——」滔天的火焰直噴向博大盛。
哎呀!可怕啊,這一向溫文的少爺凶起來,竟不輸他娘那只母老虎耶!傅大盛臉上寫滿恐懼。
「少爺,又不是我要你娶親的,你怎能怪我呢?」他委屈地低聲說。
「不怪你,那要怪誰?」
傅大盛奸詭的細眸一轉,趕緊推卸責任。「當然是怪花巧兒啦,若不是她胡言亂語的,你也不必娶她。」
花巧兒可愛是可愛啦,但就是太可愛了,可愛到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倒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妹妹,莫怪辜琰司會跳腳。
「花、巧、兒——」辜琰司俊厲的眸光一閃。
沒錯,該怪的是她,若非她胡言亂語,今日情勢也不致演變於此。
心念一轉,他立刻轉身往外走——
「少爺,你上哪兒去?」決定跟他找樂子去了嗎?傅大盛開心地問。
「找人算帳去。」
「算帳?」縱使知道這大少爺找的人不是他,傅大盛還是免不了心虛地脖子一縮。「找誰算帳?」
「花巧兒——」
「花巧兒?花巧兒……」傅大盛低頭思量,眉頭一皺。「不對啊,少爺,你不是說過不再踏入花府一步?不再見花巧兒的嗎?少爺,少……」
誰料一轉身,辜琰司不知何時早已失去了蹤影!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5:09
第六章
「什麽?你……你聽錯了吧?」放下碗,花巧兒問著一臉泫然欲泣的金蓮。
雖然這件事的結果早在意料之中,但在親耳聽到後,仍不免有點驚慌。
「是真的。」金蓮含淚道。「老夫人已經應允了辜家的提親,姑小姐,你就要嫁人了,嗚——」她再也忍不住地暗自啜泣,哀悼著自己的暗戀無疾而終。
「哭什麽?我都還沒哭呢!」花巧兒聞言再也吞不下一粒米了。
「嗄?姑小姐,你是說自己喜極而位嗎?」她應該高興的,能嫁給辜琰司是許多少女的夢想。
「喜?」花巧兒扁扁嘴。「哼哼!」
桌上的佳餚再也吸引不了她,早知道會聽到這麽可怕的消息,花巧兒寧願餓死也不願開門。
「姑小姐,再高興也不能不吃飯啊!」好不容易這大小姐終於肯開門讓她送飯進來,傷心之餘,金蓮還是沒忘記自己的重責大任。
「全都撤了吧!」花巧兒揮揮手,有氣無力地趴在貴妃椅上。
「什麽?可是你才吃了兩口……」
「我說出去,別再讓我講第三次。」花巧兒看也不看她一眼,懶懶地開口,不過那股天生的威嚴卻不容質疑。
金蓮知曉她的性子,只好將東西給撤下,並替她關上了門——
花巧兒就這麽趴著發呆,直到夜幕降臨,整個房裏陷入一片黑暗,她連燭火也懶得點,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直到房門再度被開啟,她才回過神來——
「告訴過你我不吃,少來煩我。」她口氣不佳地道。
許久,背後的人都沒開口,花巧兒更加忍不住了。
「告訴你別來煩我沒聽見嗎?」她嬌斥了聲。 別過頭來,雖然房內一片黑暗,但她還是可以輕易地察覺來人不是金蓮。
「你是誰?」沒有一般女子的驚慌失措,她氣定神閑地問。
站在門邊的辜琰司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小姑娘膽子不校
「你的『未婚夫』。」他沒好氣地說了聲,語帶諷刺。
「辜琰司?」花巧兒再也無法平靜了,立刻點燃燭火。
在燭火點燃的刹那,她已看清了他那張俊美的容顏。
「你鬼鬼祟祟地進我房裏來做什麽?難道還嫌外頭的蜚短流長不夠精采?」花巧兒嗔怒地問。
她不怕的,在自己家裏,能出什麽大事嗎?可一見到來人是他,她就再也無法冷靜。
辜琰司俊目玩味地望著她,看來煩惱的人不只他一個人呀!
不知怎地,看到她那表情後,他更加惱怒了。
逕自找了張椅子坐下,他故意開玩笑地道:「反正咱們都是未婚夫妻了,怕什麽流言啊?」
「喂——」花巧兒差點跳腳。「你……誰跟你是未婚夫妻?」
這是什麽話?說得好像是他逼她似的!
「你呀!」辜琰司沒好氣地看著她。「你不是要我負責,這下可好了,我娘差了人上門來提親,而你娘也答應了,稱了你的心了吧!」
「稱心?」花巧兒不客氣地撇撇唇。「誰稱心了?」
「難道這結果不是你想要的?」辜琰司有些詫異,更怪異的是,瞧她那副不屑的態度,心裏更加氣惱!
「當然,誰要嫁給你了。」花巧兒朝他扮個鬼臉道。
瞧他跩的咧!希罕啊!哼!
「你……」這端的不是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嘴臉嗎?辜琰司為之氣結。
「你什麽你?快點想想辦法阻止這場荒唐的婚約吧!」花巧兒想得頭都疼了,還是想不出一個好法子。
辜琰司向來被捧得高高在上,哪家閨女見到他不是像蜜蜂兒了花朵那般,只有她,這女人……不!這小娃兒,真是太不識相了。
莫生氣呀,莫生氣,小娃兒眼光短淺也難怪,別跟她一般見識了。 辜琰司拚命地安撫自己的自尊心和波動的情緒。
「既然你都說這是荒唐事了,那我問你,之前你為何老是纏著我喊『相公』?」他實在無法理解她的心態。
「好玩啊!」花巧兒氣死人不償命地說。
當然,最重要的是——誰要他敢小看她,老是把她當成小娃兒看待?
「好——玩?」這是什麽理出?
為了她一句好玩,他竟然就要賠上一生,辜琰司真想掐死這貪玩的寶貝。
「但是現在不好玩了啦,人家根本不想嫁給你。」花巧兒唇兒一撇,嚷嚷道。
「我也不……」
「辜琰司,我警告你,你最好別喜歡我。」這點她可要先說明。
辜琰司咬牙切齒,自己想說的話居然讓她搶先一步說了去,扼腕啊!
「放心!我對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兒沒興趣。」他冷哼道。
「你這是什麽態度?」花巧兒惱怒道。「什麽乳臭未乾?什麽沒興趣?太過分了,那我偏要嫁……」
哇!差……差一點,就只差那麽一點又中了他的計。
「你想激我嫁給你?我偏不!」她可是很聰明的,才不會中他的計。
跟她說話真會被她氣死,辜琰司忍不住猛翻白眼。
「很好,這是最好不過的了。」他氣急敗壞地道。
不管如何,兩人總是達成了共同的目的——拒絕婚姻。
「那現在怎麽辦?兩家長輩都說好了。」花巧兒兩手撐著桌面,煩惱地道。
「這個……」辜琰司也正為這件事而來!
靜默了一會兒,花巧兒突然大叫——
「有了!」
「什麽辦法?」原本差點打起來的兩人現在又是同舟共濟的盟友了。
「逃婚!」晶亮的眼眸閃出熠熠的光芒。
「逃婚?」辜琰司皺著劍眉。「不大好吧,你年紀這麽協…不!你看來這麽柔弱,怎麼能適應外頭的生活?」
「笨啊!」花巧兒亳不客氣地敲了他腦袋一下。「誰說我要逃了?」
「不是你?難道是……」
「你!」她巧笑倩兮地望著他說道。
「我?」辜琰司跳起來。「為什麽是我?」
「我柔弱啊我是柔弱的『小女子』。」花巧兒甜笑道。
「你總算承認自己小啦!」他冷眼一睨問。
「所以那就麻煩你逃婚去吧!」只要婚禮上少了新郎或新娘,就無法成親了,花巧兒打的正是這個主意。
「不——」他被迫娶她已經夠吃虧了,還要他為此而離開家,哪有這種事?「要逃你逃,本少爺身負重任,不像你可以那麽逍遙自在,每天只負責玩樂!」
身為禦風山莊的唯一繼承人,他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可想而知,若真這麽無緣無故地離了家,他爹娘一定不會饒過他的;更何況這一逃,他瀟灑公子的形象全毀,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才不幹!
「少把自己捧得太高了。」花巧兒撇撇唇調侃這。「那一天在客棧裏不知道看見誰左擁右抱,好不逍遙快活?咦!你說咱們究竟誰比較會吃喝玩樂?」
「那是被你……」明明就是被她鬧得心煩啊!辜琰司及時頓了頓。
好男不跟女鬥,尤其是跟個小娃子鬥!他拚命說服自己。
「有理說不清,算了!」在瞭解這小女子嘴上工夫的厲害後,辜琰司為了保持自己一貫瀟灑,決定走人。
他又像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飄然離去。
「喂!你怎麽……」走了?太過分了,花巧兒擰起了秀眉,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見,大嚷道:「好好好,你走啊,那我們就等著成親好了,哼——」
兩人的談判就這樣宣告破裂——
☆☆☆
等著成親?等著成——親?
成親耶!他明白他爹娘對於這樁婚事有多大的期許,尤其自己又是家中的獨子,對方還是個門戶相當的人家……
可一想到一生都要面對那氣死人不償命、又牙尖嘴利的小娃兒,他就覺得頭痛!
怎麽辦?難道除了逃婚外,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他劍眉依舊深鎖,在房裏走來走去,地板上幾乎要讓他走出條溝渠來了,還是想不出個好法子來。
「難道除了逃婚外,真的別無他法了?」他自問。
很不幸的,好像是耶!
當然,身為一個大男人,自然沒有理由叫那小娃子到外頭流浪的道理,那麽……
「就是我逃了!」
天殺的!到底是上輩子欠了她什麽,才會從遇到她之後沒一刻安寧的?
也罷,逃就逃吧,說不定……說不定他的良緣就在天涯的某處,等著與他命運的相逢呢!
往好處去想就對了,呵呵!
俊朗的笑容再度重現,辜琰司隨便準備了個包袱,開始他逃婚的生涯!
☆☆☆
不行,她才不要嫁給他!
辜琰司雖然外表衣冠楚楚,她也承認自己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的確被迷了心魂,但後來她就發現了,其實那傢伙是個奸邪之輩,要不他不會一看到美女就流口水,猛撲上去,尤其那回在客棧裏還看到他與兩個女人糾纏不清。
哎喲!一想到就覺得噁心。
大淫蟲、登徒子、風流種……
她才不要嫁給那種大色狼,跟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咧!如果無法找到一個真正愛她的良人,她倒寧願像她曇花姑姑一樣,一輩子不嫁人。
手裏拿了個小小的包袱,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遭的情況。
大家都以為她躲在房裏不出門,對她的防備也減低了些,她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沒錯,既然辜琰司不願意逃的話,那當然只有她逃了!
聽曇花姑姑說江湖上有很多好玩的事,這下可好,她可以藉這個逃婚的理由正大光明地到處遊玩去;說不定……說不定她能因此而遇到一個好良人呢!
「呵——」不小心竟笑出聲來。
她一吃驚,燦亮的靈眸緊張地左右瞟望——還好,沒驚動任何人。
哎呀!矜持啊矜持,她好歹也是花府的千金小姐,怎可如仳不知羞呢!
不過她心裏就是這樣想的啊!少女情懷總是詩嘛!
花巧兒又偷偷地跑了幾步,而後拿到了之前爬過的高竹梯,七手八腳地快速往上爬,直到爬到了牆頂。
望著牆裏,她在心中默默忖度著:娘,別為我擔心,只要找到我心目中的良人,我一定很快就回來看你。
望著牆外,她灼灼的炒眸裏寫滿了對不可知未來的無限憧憬。
☆☆☆
「奇怪!這小丫頭在做什麽?就算太高興,也不能一直將自己鎖在房裏啊!」花老夫人一兒到花巧兒的房門依舊深鎖,不禁懷疑地道。
「娘,女孩子家總是害羞嘛!」花少夫人璧玉笑著道,她可是過來人呢!
「害羞?」花武可不以為然了。「娘,能嫁給辜大哥那麽好的人,我想小姑姑一定是躲起來偷笑,而不是害羞。」
「你這小子!」璧玉嬌啐道。「怎麽能這樣說自己的小姑姑,當心讓她聽到,非整你不可。」
她當然知道兩個調皮的兒子有多怕花巧兒了。
花武一聽簡直給嚇壞了,趕緊趴在房門外偷聽裏面的動靜,準備只要一聽到腳步聲,他腳底抹油立刻溜走。
可奇怪的是,聽了好一會兒,房裏好像一點動靜也沒有。
「娘,小姑姑是不是不在房裏?」花武懷疑地問。
他們那麽多人站在她房門外高談闊論,花巧兒怎麽可能一點反應也沒有呢?
「怎麽會?」璧玉擔憂地道。
眾人面面相覷,也發覺事情不對勁了。
「巧兒,巧兒,你醒了嗎?」璧玉敲門問。
裏頭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沒有。
「讓開點,我來撞門。」平時花巧兒雖然很頑皮,時常捉弄他們,但花剛還是很疼愛這淘氣的小姑姑,深怕她發生什麽意外。
他擺好姿勢用力一撞,沒想到門竟然沒鎖,輕而易舉地就讓他給推開了。
眾人進門仔細一瞧,房裏哪還有花巧兒的蹤影?
「小姑姑不在,奶奶、娘,小姑姑不見了,小姑姑不見了!」花剛仔細地查看過後,哭喪著臉道出了這個令人訝異的結果。
「怎麽會呢?這是怎麽回事?」花老夫人差點昏倒。
「娘,小心。」璧玉趕緊扶她坐下。
「奶奶,這裏有封信,」花武發現了放在她床上的信,趕緊拿了過來。
「快攤開,念出來聽聽。」花老夫人催促道。
花武立刻將信打開,念道:「出遊、勿憂……巧兒筆……」
「我瞧瞧!」花剛將信搶了過來。「怎麽才這幾個字?」
「什麽勿憂?這丫頭太不懂事了。」花老夫人傷心地道。「她還那麽小,我們怎能不為她擔憂呢?」
「就是啊,好端端的都要成親了,還這麽貪玩。」璧玉實在拿這小姑沒辦法。
「辜大哥真是太可憐了。」花家兩兄弟胳臂往外彎,倒同情起新郎倌來了。
「我覺得真正可憐的是姑小姐,你們……你們都誤會她了。」金蓮腫著一雙哭紅的眼睛走進門說道。
「金蓮,你跟巧兒一向親,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吧?」璧玉趕緊問。
金蓮點點頭。「姑小姐才不是貪玩呢,她……她一定是逃婚了啦!」
為了他們的婚事,她昨晚哭得眼睛都紅了——當然是為了辜琰司要娶親之事而哭。
「逃婚?」這兩個字大大地震撼了在場所有的人。
「怎麽會?辜公子是人中龍鳳,難道她不喜歡?」花老夫人納悶地問,她一直以為女兒是害羞地躲起來在偷笑哩!
「她是不喜歡啊!」可是我喜歡!金蓮說道。
「怎麽會呢?這孩子……」璧玉的年紀都可以做花巧兒的母親了,自然對她多了分對子女的疼惜。「有什麽事可以說嘛,不需要用這麽激烈的手段啊!」
「可不是。」花剛和花武更是納悶透頂了。像辜琰司那樣的人肯娶她,可是她三生積福呢,真不懂花巧兒還有什麽不滿的。
「快快快,阿剛、阿武,你們快快找人幫忙,快將我的心肝巧兒給我找回來,快啊!」花老夫人心急地嚷道。
「奶奶,你別急,我們立刻去。」
就在花剛和花武兩兄弟走出門前,忽然一個人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差點跟他們倆撞成一團。
「余叔,發生了什麽事?」
「少爺……」管家余叔可沒心情跟他們回禮了,趕緊緊急地稟告。「老夫人,少夫人,人事……大事不好了。」
「老餘,別急,有什麽話慢慢說。」璧玉安撫道。
「辜公子——是辜公子——」管家余叔說得上氣不接下氣。
「辜大哥他怎麽了?」花家兩兄弟關心地問。
「聽說他留書出走了。」這可是新出爐的消息,若非他和禦風山莊的管事傅伯關係良好,恐怕還無法這麽早得知呢!
「留書出走?!」眾人異口同聲地道。
再將視線轉向花巧兒留下的那封信,大夥兒心裏都寫著疑問。
「奇怪了,他們兩個怎麽那麽巧,同時留書出走?」花剛疑惑地道。
「巧?」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花武俊美的臉上揚起了抹曖昧的笑容,黑眸望向金蓮有把握地道:「我看不是巧合,小姑姑根本不是逃婚吧!」
「不是逃婚?」金蓮一臉納悶。
「呵!我看他們八成是——私奔……呃,相偕出遊去啦。」花武最後下了這注解。
只是他們往哪里去,為何要在婚前這樣做,就值得深究了。
私奔……不,相偕出遊?這個答案讓金蓮淚濕衣襟。
她就說嘛!哪有人可以抵得過辜琰司的魅力?誰抗拒得了啊!
原來……原來花巧兒是騙她的,其實私底下早已與他暗通款曲了。難怪她誰也不捉弄,就愛捉弄他,原來是這層道理。
思及此,她更是淚眼汪汪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5:27
第七章
該往哪兒去好呢?
祈山是被剔除在外的,夜鷹那傢伙十分聰明,絕對不可能乖乖地等著他前去算帳,更何況他娘也一定會做此猜測,那他出走就毫無意義了。可若到處遊晃,禦風山莊的眼線又如此眾多,他一定很快便會讓人給逮著……
這問題沒困擾辜琰司多久,他很快地就下了一個決定——杭州向家莊。
若說禦風山莊是天下第一大莊,那杭州的向家莊就是江南第一大莊了。
向家莊的產業無數,食衣住行都跟它脫離不了干係,而其當家者——向劭天,更可謂是江南第一首富哩!
向劭天為人灑脫海派、氣度不凡,辜琰司和他一見如故。上回到江南辦事時,又全程受到他熱忱的招待,印象深刻。
前些時日曾聽聞他即將娶親一事,原本早就打算親自到杭州祝賀,這下子正好可以如願成行。
心念轉動之餘,他愉快地召來馬車,一路往杭州出發。
煙花三月,花紅柳綠。
一路上好風好景盡收眼底,讓花巧兒那小妮子擺了一道的氣,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其實有機會逃婚……順道逃家,理由還如此「光明正大」,也不啻是件好事,要不何來像現在這等逍遙快活的日子可過呀!
此刻,辜琰司與向劭天兩人在酒足飯飽後,正在街上同遊,樂不思蜀哩。
「向兄,聽聞你即將娶妻,怎麽連張紅帖子也不給?真不當我是朋友。」辜琰司展開玉扇抱怨這。
「辜兄,彼此彼此吧!」向劭天薄唇含笑應道。他這厲害的生意人,消息之靈通絕對不會亞於禦風山莊。
「呃!」辜琰司稍愣。「天底下果真沒有任何事能瞞過向兄的耳目。一
「好說。」瞿亮的黑眸寫了抹無奈。「其實我們倆的處境相當。」
「難道……難道向兄的婚事也是父母作主,抗拒不得?」他俊臉漾滿詫異,沒想到像他這樣強勢的男人,也沒有婚姻自主權。
向劭天輕輕頷首,剛毅的臉上滿是不在乎的神色。
「哼!只是個女人而已,犯不著花太多心思。」他隨口說道,不以為意。
辜琰司十分佩服他的瀟灑。
素聞向劭天風流不羈、處處留情,像他這種人根本不是一個女人可以束縛得住的,想來他那未婚妻還真是可憐。不像他,如此專情一致,拿夜鷹當目標追隨,辜琰司都快佩服起自己了。莫怪許多女子對他前仆後繼、趨之若騖,可偏偏就有個「小鬼」不識相。
他冷唇一撇,一想起花巧兒那抗拒的模樣,他就覺得自尊心嚴重受損。
「算了!咱們難得像現在這樣輕鬆相聚,別談那些煩心的事了。」以往見面幾乎都在談生意,難得無事一身輕。
「說的有理,再去喝兩杯。」向劭天腳步停在另一家大客棧前建議道。
「樂意奉陪!」辜琰司玉扇輕搖,暢笑出聲。「哈哈哈——」
人生逢一知己,真是最大樂事。
「哈哈哈……」在他們剛踏入客棧時,竟傳來一陣銀鈴般可愛的笑聲。
原本辜琰司也不怎麽在意的,只隨意瞄了一眼——可這一眼就足夠了。
他他他……他沒看錯吧?再回頭用力地望著那燦笑如花的容顏,他當場瞠直了——
「……花、花、花……」辜琰司張開了好幾次嘴,最後卻只能發出「花」字的音,足見被嚇得有多嚴重。
「辜兄,你怎麽了?」向劭天從來沒見過他此種舉動,懷疑地問。
辜兄?好刺耳的姓氏啊!
那燦笑的女子也收斂了笑容,朝他們這邊看來——
「是……是你?」花巧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巧兒!」辜琰司正好朝她沖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正是我想問的……呃,不」真是糟糕!花巧兒連忙甩開他的手,正襟危坐、企圖挽回地道:「誰……誰是花巧兒?本公子姓花,名剛武,叫做花、剛、武。」
嘻!她很聰明,還懂得女扮男裝哩,一路上才能躲過花家派人的追緝,繼而遊玩至此,還結交了一大堆朋友,這才覺得天地之遼闊、生命之精采啊!
「花剛武?我還花岡岩哩!」辜琰司冷眼一掠。「想騙我,還早得很呢!」
雖然她身著男裝,動作亦粗魯得可以,但辜琰司還是一眼就認出她那稚氣的模樣,和那充滿「奶味」的聲音。
「怎麽回事?」與花巧兒同桌的某人懷疑地開口。「花兄,這位是……」
「不認識!」花巧兒朝辜琰司齜牙咧嘴地低聲警告。「少管我閒事。」
「你……」
「好啦,沒事、沒事,這個人認錯人了,咱們繼續喝酒,喝酒——」花巧兒轉過頭去甜甜一笑,立刻端起酒杯,喊道。
不會吧!她……女扮男裝就算了,還和滿桌子的男人一起喝酒?
「花巧兒」辜琰司沒來由地一團怒火往頭頂上冒,氣急敗壞地怒喊。什麽斯文啦、氣質啦,全在遇見這小惡女之後煙消雲散。
「幹麽啦,人家的耳朵都快聾了。」花巧兒被他朝耳朵一吼後,立刻抗議。
受過太多次教訓,辜琰司不想跟她多說,以免被她氣死。
他聰明地直接拉住她的手,拖著往外走——
「喂,你要拉我去哪?」花巧兒花容失色地大叫。「來人啊,土匪搶人了,快救我,救命藹—」
與花巧兒同桌的男子正想起身搭救,孰料氣憤中的辜琰司回眸冷眼一瞪,所有人一驚,全都乖乖地坐回原位,任他將人給拉走。
「有意思,真有意思——」始終在一旁被忽略的向劭天,不怒反笑,唇邊露出一抹濃厚的興味。
好戲,真是場有意思的好戲哩。
☆☆☆
「你說,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辜琰司懷疑地問。
「我、我逃婚啊,那你呢?你……」花巧兒突然瞪大了眼。「嗄!你該不會也是……」
「逃婚!」他說得咬牙切齒。
天殺的,難怪兩人結不成連理,原來這麽沒默契——全都逃啦!
「這下可好,我們兩個都逃了,不知情者,一定會以為我們說好一起私奔了!」辜琰司哀怨地捂住了臉,覺得自己自由又快樂的生活,就像只生了翅膀的小鳥,一去不回頭!
「不,不會吧,若我們真好到要私奔的地步,就直接成婚算了,別人應該……應該不會這麽想吧!」花巧兒猶在做垂死的掙扎。
「那請問你認為人家會怎麽想啊?花姑娘。」辜琰司佯裝好聲好氣地問。
「這……天藹—」花巧兒心下一驚,突然同樣感覺到,人生的意義在見到他之後變成了黑白。
「你……你那是什麽表情?」
該痛苦、該難過的人是他耶,她慘叫個什麽勁?
「我難過啊!這下子更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我非嫁給你不可了啦!」花巧兒噘著唇慘叫道。
討厭!人家才剛剛領悟到何為快樂生活,為何這日子竟然如此短暫。
嫁給他有什麽不好的嗎?瞧她一臉痛苦樣。 辜琰司真想掐死她。
「對了,你為什麽要逃?不是很堅持說你什麽肩負重任嗎?」她惱怒地問,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離家啊!
「我……」辜琰司勸口己要冷靜,深吸了口氣才道:「那你呢?大小姐,你不是說自己千金貴體,不能出門?」
嘿嘿,說穿了,還不是對彼此的不信任。
「那好了,兩個都逃了,現在多說也沒用了。那就各自天涯,保重啦。」花巧兒看開了,別人愛怎麼想隨他們。
她話說完便想往外走。
「等等,你又想回去跟那群不三不四的男人一起喝酒了?」這才想到還沒問她這件天大地大的事。
「什麽不三不四?他們不是才子就是富商,全都是……」
「都是什麽?」他斜睨了她一眼間。
全都是她欽點的丈夫人選,正待一一過濾人品哩!花巧兒小嘴兒微揚。
「幹你什麽事?」才不要告訴他呢!
看她笑得那麽甜蜜,辜琰司突然覺得一股酸意竄流——為什麽他這麽水深火熱,她卻仍然快樂?真是太不公中了。
「我才不想管你。」他負氣地道。
「那最好。」她轉身再度想走。不料又被拉了回來,她忍不住氣惱地問:「你究竟想做什麽?」
「不做什麽,就只是想送你回家罷了。」辜琰司不甘心地道。
「回家?」嘗過了外頭自由又快樂的生活,她哪甘心就這樣回去。「我為什麽要回去?」
「因為你隻身在外頭遊蕩,太危險了。」
「喲!看不出來你還挺關心我的。」花巧兒踮起腳尖,摸摸他的頭道。
關心?咳咳…怎麽可能?
「我和花剛、花武是朋友,他們還喊我一聲大哥.我這麽做是應該的。」他替自己找了個好理由。
什麽嘛,明明是自己愛玩又怕誤會,才會使心眼想送她回去。
門兒咧!她才不想讓他如願以償。
「呵呵,你和阿剛、阿武稱兄道弟,而我又是他們的小姑姑,算起來你還是我的小輩哩!」她淘氣地朝他眨眨眼。「那你說!我們之間誰該聽誰的呀?」
辜琰司愣住了,哪……哪有這種演算法?
這可惡的小惡女,為川麽辯才無礙的他在她面前,總是會落於下風?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
向家莊裏,今天十分熱鬧。
不少生意上的貴客光臨,向劭天特地請了好幾位歌舞名伶到家裏唱曲、跳舞。
瞧那舞伶曼妙身姿猶如柳絮迎風擺動,不少人如癡如醉。
絲竹聲、歌舞聲,加上眾人跟著吟唱附和的聲音,讓整座府邸頓時成了天堂,眾人無不陶醉其中,樂不思蜀。
只有一人例外地猛瞪眼,小嘴兒往上翹,足足可吊三斤豬肉。
「哼哼!無聊,無聊死了。」嬌稚的聲音出自花巧兒嘴裏。
「巧兒,你怎麽了?怎麽會無聊呢?」坐在她身旁的辜琰司連忙問。
「怎麽不會?」花巧兒唇兒一扁。「你看她們,扭來扭去,也不怕閃到腰,還有那眼神,像要勾人似的,當心你的魂兒被勾走。」她不悅地道。
這些天裏,辜琰司小心翼翼地將她捧為上賓呵護、照顧,只要她稍有不悅,他每每都要用話哄到讓她開心為止。她已經習慣了這種被捧在手心上的感覺,若現在他被另一個人勾去了魂,喜歡上了別人,那誰來哄她開心啊?
思及此,她當然會不高興啦!
「呵呵——」辜琰司搖搖頭。「那怎麽可能?」
花巧兒斜睨了他一眼。「不可能?你定力有這麽好?」
「當然。」辜琰司偷偷地在她耳邊道:「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平凡女子怎可能入得了我的眼。」
「真的。」這句話讓她安心了不少。
「當然是真的,那乖乖看表演了。」他討好地問。
「嗯!」她點點頭,忽然又搖搖頭。
「又怎麽了?」這大小姐還真是難騙耶!辜琰司覺得自己真像個可憐的奶娘。
「你說……你說她們都是平凡女子,那我呢?」別想哄騙她,她可不是小女孩了。
「你——」小娃兒一個啊!根本連平凡女子都構不上。
但辜琰司才不笨,若真照實話說,她不使性子才怪!
「你是小仙子,曇花谷裏孕育出來的小仙子,不染纖塵!誰也無法比擬。」這樣夠狗腿了吧?
花巧兒聽了果然心花怒放,一張笑瞼甜滋滋的可愛極了。
真是個小孩子,需要人哄啊!辜琰司無奈地搖搖頭。
「那我們可以看表演了嗎?」呼!總算笑了,真是難得呀!
「好吧!」花巧兒跩跩地道。
可惜,當兩人完成了協議後——表演已經結束了!
☆☆☆
「不管、不管!今天我一定要走。」花巧兒抗議道。
難得的「假期」,若不多逍遙快活玩一會兒,怎麽對得起自己?
可不管辜琰司如何百般討好,花巧兒卻不肯配合,說什麽也不肯再忍受下去。
「你又為什麽要走呢?」辜琰司懷疑地問。「在這裏不好嗎?有吃有喝又有得玩。」
他還想再留下來玩,不能親自「押送」她回去,可若將她交給別人,自己又不放心,只好暫時將她留在身邊了。
「哼!」花巧兒冷哼。「我才不希罕。」
她以為她花家就沒吃沒喝又沒得玩嗎?
「那你到底想怎樣?」
「我就是要走嘛!」
雖然有得吃有得玩,但每每看到一大群舞伶在身邊晃,就覺得討厭,尤其她們的目光還喜歡在辜琰司身上轉。
現在隻身在外,有個人這麽呵護她、寵愛她,她哪肯放手讓人啊!
只可惜辜琰司雖然對她百般好,就是不願讓她走,也不願離開這裏。而她手腳沒人家俐落,向家守衛也十分森嚴,不像她家那樣可以任她來去自如,只好三天兩頭大吵大鬧,強逼他離開。
「說到底,你就是想回去和那群男人鬼混。」辜琰司可沒忘記這個,瞧她急於離開的樣子一定是這個原因。
「什麽鬼混?」說得這麼難聽,而且……他不提起,她都要忘了咧。
辜琰司不悅地訓斥道:「不是鬼混是什麽?你還要不要嫁人?若讓你以後的夫君知道你和滿桌子的男人喝酒,看你不被休回家才怪!」
真是見鬼了,她愛走就讓她走,自己幹麽那麽雞婆留下她,成天與她吵。
唉!都怪他家教太好,才會這麽有責任心,不忍心見她這樣一個小女子在外亂跑,怕她出亂子。
「喝酒就會被休回家?那你們的所作所為豈不更是天地不容!」花巧兒撇撇唇。
她在曇花谷裏時,她曇花姑姑也時常以花釀酒,或以藥浸酒讓她喝,所以她的酒量算來還不錯,小小的幾壺酒對她來說根本不成問題.出不了什麽亂子的,才不像他們……
「我們做了什麽?」
「哼!你那姓向的朋友一下子請歌伎唱曲,一下子請名伶演戲,在家裏花天酒地的,這還不夠嗎?」花巧兒惱怒地這。
向劭天胡來就算了,偏偏還拉著辜琰司一起使壞,最是叫人看不過去。類聚,說得一點不錯!
「那是一種風雅,也是做生意的手段。」生意人嘛,這些都是小意思。「你怎麽可以這樣隨意辱駡我的朋友?」
「我就是要罵!哼,附庸風雅,全都是藉口。」花巧兒一點也不以為然。「做生意?我大哥他怎麽就不曾這麽做?」
更讓人生氣的是.向劭天自己都有未婚妻了,還成天與那些歌伎、名伶眉來眼去,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花巧兒,你講講理。」
「說我不請理,莫非你也是這樣做生意的?」她斜睨了他一眼。知曉禦風山莊不但以武學見長,名下的產業也不少。
「不,當然不是!每個人做生意的方式不同。」辜琰司連忙否認。
可不對啊,她那口氣就像悍妻在質問做壞事的丈夫,他幹麽那麽緊張?
「我就是看不慣。」她才不屑跟他們為伍。「這樣吧,你跟我走,咱們別住這裏了。」以免他讓向劭天給帶壞了。
當然,他壞不壞才不幹她的事咧,她只是……只是怕辜琰司會帶壞了她兩個侄子,那可就不好了!
「那怎麽可以?向兄對我們如此盛情款待……」
「少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看你是沈醉在那些嬌媚花娘的眸光裏,樂不思蜀。」她氣呼呼地道。
「巧兒。」
「別喊我。」她更是氣惱地瞪大眼。「好,既然你不走,那我走,你就別再想阻止我了。」
說著,她轉身就走,在門前還差點和來人相撞。
「花姑娘,小心。」向劭天好心地扶了她一把。
「多事!」她完全不給他面子,丟下這句話後,繼續往外跑。
「花巧兒——」辜琰司連忙道歉。「對不起,向兄,她……」
「無妨,她性子挺可愛的。」向劭天有意無意地透露出自己的欣賞。
不知為何,在看到他那欣賞的日光系在花巧兒身上時,辜琰司突然覺得心裏有些淡淡不悅。
「可愛?那丫頭無法無天的,誰也治不了她。」
「是嗎?」向劭天揚起一抹興味笑容。「我倒認為她比一些溫溫順順,連一點個性也沒有的應聲蟲來得好。」
奇怪!卜花巧兒真有這麽好嗎?要不為何一向對女人視若無睹的向劭天會對她特別「關注」?而自己心裏的不舒服感,又究竟所為何來?
「咳!或許吧,」辜琰司酸溜溜地道。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花巧兒身上,眼看那嬌小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門前,心裏緊張得不得了。
「真是太胡來了!」話說完,他立刻追出門去。
向劭天唇邊的笑容更加往上一揚。
第二次了!辜琰司行事一向瀟灑自如、進退得宜,如今卻會為了花巧兒而失常,可見那小女子在他心中,絕對有超乎常人的分量,而他自己似乎還沒察覺。
呵!有意思,兩人沒默契地一起逃了婚,還能他鄉遇故知,再度重逢,這樣的緣分多難得。
逃婚?這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事。就算要逃,也該是對方逃!
自信冷峻的眼神漾著薄情,向家的媳婦——難當啊!
☆☆☆
「辜琰司,你別一直跟著我好不好?」花巧兒氣急敗壞地抗議。
「我也不想。」辜琰司歎了口氣。「看你是要跟我回去,還是要繼續在街上游晃,隨你。」
「你……哼!」瞧他說得多委屈咧!花巧兒杏眼一瞪。「別再勸我了,我是絕對不會再跟你回向家的。」
「可是……」向劭天那麽熱情招待,他實在不好意思走。
對了,說到向劭天,他這才想起自己竟然又為了花巧兒拋下他,對於自己異樣的舉動,實在覺得不可思議。
「怎麽樣?想通了嗎?」花巧兒圓圓的眼眸轉了轉。「不如你帶著我遊山玩水,等玩夠了,咱們再一起回家去。」
「這——」辜琰司被她嬌甜的笑容給迷惑了,原想答應,但才一會兒便又恢復了理智。「不……不行。」
「為什麽不行?」明明都說好的。
「你忘了我們為何逃家嗎?」真想敲敲她這貪玩的腦袋瓜子。
對喔!他不提,花巧兒還差點忘了咧!
他們是逃婚耶,若就這麽一起相偕遊玩,那別人會怎麽想?何況禦風山莊和花家的眼線那麽多,到處遊玩一定很快便會讓人給抓回去。
心念一轉,花巧兒立刻跳開他的身邊,活像他身上有細菌似的。
「那,你離我遠一點,咱們各走各的,當作不認識。」花巧兒嘴硬地道。
可心裏卻有點不舍,這些天來受到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簡直將她捧上了天,而且他又是個懂得玩樂之人,實在是不想離開他耶!
「不行。」他堅決反對。
花巧兒偷偷地揚起了唇角,但表面上還是一副漠然地問:「奇怪!你說,你究竟為什麽要一直跟著我?纏著我?」
「為了你的安危。」雖然兩人吵吵鬧鬧的,但辜琰司還是放心不下她。
至於為啥這麽多管閒事,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我的安危幹你何事?再說——」她頓了頓,明眸含著一絲羞怯。「再說你一直跟著我,我的機會豈不少了許多?」
對啊!她差點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找個自己喜歡的良人。若他一直跟在身邊,旁人還會以為她身邊有了護花使者,誰還會再多看她一眼?
為此,她不得不捨棄他。
「機會?什麽機會?」他劍眉一揚,懷疑地問。
「尋找丈……」她即時收了口。「要你管。你這人也真奇怪,咱們兩個非親非故的,就算你是我『侄子』的朋友,這麽熱情地招待了我幾天,也夠了吧!」
「你……」辜琰司實在氣不過。「好,既然你這麽不識好人心,那我就只有請花剛跟花武親自來這裏接人了。」
「等等……等等啊!」花巧而趕緊拉住他,她小嘴一努,「你這人怎麼這樣?居然威脅我。」
她那小女兒狀的嬌嗔模樣,讓他莫名地心弦一動,辜琰司不自在地別過了頭。
花巧兒卻以為他仍在生氣,趕緊在甜甜的臉上堆滿討好的笑意。
「你對我如此是因為責任感吧!」她不在意地揮揮手。「老實告訴你好了,其實那次你不小心親到我,我一點感覺也沒有的,你就不必介懷,一直對我存有這麽大的歉意了。」
「什麽?一點感覺也沒有?」辜琰司的濃眉一擰再牛
「對啊!真的、真的,是真的啦!」花巧兒努力強調。「那一次我整個人被你壓住,重都重死了,怎麽可能會有什麽感覺?我真的是故意鬧你的啦!」
可惡,簡直大過分了,她沒感覺需要這麽強調嗎?
沒感覺?沒感覺……
辜琰司的自尊心再度被她傷得蕩然無存。
「你……」
以為他還不信,花巧兒擺出更誠摯的態度繼繽說道:「拜託你相信我,千萬別再對我有任何責任心,千萬別——」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到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還含帶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而後他的唇就這樣毫無預警地覆上了她的——
猶如狂風暴雨般的入侵,用最狂烈的姿態,像要將自己全部的熱情都與她分享,企圖掠奪她所有的理智。
事實上,他也理智全無了,一心一意地只想帶給她「強烈」的感覺而已。
狂熱的氣息將她燃燒,靈舌激狂地與她的交纏,貪婪地品嘗她、挑逗她的感官。
「藹—」她幾乎快無法呼吸了。
整個人恍若陷入了茫茫濃霧裏,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感沿著她的四肢百骸流竄,陌生的情濤幾乎要淹沒了她……
許久,直到兩人感到呼吸困難,他才放開她。
花巧兒已覺虛軟無力,整個人只能軟掛在他的臂彎裏,混混沌沌的腦袋甚至還分不清東南西北。
「怎麽樣?還是沒感覺嗎?」這一吻夠結結實實了吧?辜琰司看著她被自己徹底愛憐過的紅唇,心裏有一絲滿足感。
原來……原來這小惡女芳唇的滋味還不錯哩!
「我……」她的心還狂烈地跳動著,根本無法平息。
「哇哇哇——」旁邊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的抽氣聲,將兩人拉回現實。
辜琰司和花巧兒這才注意到——兩人此刻正身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而剛剛那熱情的一幕,竟然盡收路人眼裏。
「藹—」兩人驚呼。
真是該死,已吃了虧,居然還那麽安穩地靠在他懷裏,花巧兒簡直無法相信那是自己所為。
她花容失色地立刻將他用力一推,試圖抹滅剛剛兩人親近的事實。
孰料,這用力卻太過猛,整個人差點跌坐在地。
辜琰司根本沒多想,立刻伸出猿臂將她往自已懷裏一攬,以免她受到傷害。
但兩人此舉在路人眼裏更加曖昧,所有人的灼熱眼光更是肆無忌憚地凝望著他們。
「你……」花巧兒被看得又羞又惱,立刻伸手甩了他一巴掌,嬌斥道:「登徒子!」
說罷,她掩住臉往另一邊跑。
「花巧兒——」辜琰司捂住了被打的俊臉,皺起眉頭。聽見旁人議論紛紛,這才猛然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老天!他居然……居然當眾吻了她,而且還覺得意猶未盡?
這是怎麽回事?他究竟是中了什麽邪?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5:41
第八章
「巧兒,巧兒,你聽我說,你聽……」
「啪!」花巧兒一轉身,不分青紅皂白地又給了他一巴掌。
「你……你這小惡女,為什麽又打我?」辜琰司無辜地瞪大眼問。臉上剛剛被打的淡紅印子還沒消褪呢!現在又添一記。
花巧兒晶瑩的眸裏寫著無限委屈,她嘟著紅唇,又抬起了手——
吃過兩次虧,辜琰司哪可能再犯第三次錯?他連忙抓住她的手。
「好好好,我跟你道歉,別再打了。」大丈夫敢作敢當,剛剛的事的確是他唐突了。
「滾!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再看到你!」她氣呼呼地收回自己的手,轉身快速跑開。
「巧兒,巧兒,你聽我說——」
沒聽見,沒聽見……
花巧兒心裏覺得難過極了,不是他親吻她,而是氣自己竟然毫無反抗地由他任意妄為,甚至還沈醉其中……
實在是丟臉啊,她明白的,辜琰司根本只是故意要懲罰她對他的輕忽,那一吻根本不是真心的,可她卻為此而怦然心動,到現在心跳都還未能平復。
真是可惡!她再也不要見到他了,再也不要——
「藹—」一個不小心,她差點撞上了前方的人,連忙這歉。「對……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被撞的男子長得非常斯文,他溫文有禮地上前問:「姑娘為何這般驚慌?到底何事?」
「沒……沒有!」花巧兒一抬頭,就感受到他灼熱的眼神正注視著她。
「在下浦慶,並沒有惡意。」他眼裏的欣慕之意更亳不掩飾。「有什麽困難儘管說無妨!」
這人怎麽這樣?那眼神彷佛想吃了她似的!露骨得令人反感。
花巧兒覺得有些嗔惱,正想罵人之際,突然發現辜琰司追至,她靈眸一轉,立刻端出了張楚楚可憐的臉。
「奴家名叫花巧兒,初來乍到,沒想到竟會遇上登徒子。」她眉帶憂色地道。「浦公子,人家好害怕!」
她軟軟的嬌語,加上一點童稚之氣,讓人心生不忍。
浦慶聞言,暗笑得差點得內傷。
「呵呵,花姑娘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你的。」浦慶見她如此信任自己,得意地拍胸膛保證。
手一揮,身邊幾個手下立刻朝辜琰司團團圍去。
花巧兒嘴邊噙著報復性的笑臉,朝辜琰司得意地努努唇。
「姑娘。」浦慶好聲地喊道。
「什麽事?」
「這裏正好有家客棧,不妨進去喝喝茶,壓壓驚。」他展現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十分有禮地將人給迎進客棧裏上。
☆☆☆
進了客棧花化巧兒特地選了張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正好可將街景一覽無遺。
「嘖!瞧那人長得人模人樣的,沒想到居然是個惡徒。」浦慶以為她還在害怕,趕緊安撫。「花姑娘別擔心,我手下很厲害,那人絕對無法再傷害你。」
「呃……謝謝!」花巧兒客套地道。
她明眸還是不住地朝街上觀望,不過才看一會兒,就發現了這個浦慶的手下雖然人多勢眾,只可惜全是烏合之眾,而且遇上的人還是——辜琰司。
他的武功花巧兒也見識過了,想來——替他擔心實在是多餘的。
咦!擔心?
不!她才不是擔心他的安危,她是擔心辜琰司那傢伙會再來纏著她,讓她永無寧日,沒錯!就是這樣!
「花姑娘,花姑娘……」
浦慶催魂似的叫喚,硬是將她從冥想中喚回。
「嗄!浦公子,什麽事?」她露出笑臉,企圖掩飾心事。
他儒雅的臉上寫著萬分憐惜之色。
「看來……花姑娘是被嚇壞了。」浦慶自以為是地道。「不過這也難怪,以花姑娘這般天姿美貌,難免會受壞人覬覦。」
天姿美貌?花巧兒剛喝了口茶,差點全吐在他臉上。
「浦公子說笑了,我?我容貌平庸,你實在太抬舉我了。」花巧兒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的容貌頂多算是清秀可愛,可絕對與美貌沾不上邊。
「不!在我看來,花姑娘的容貌若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了。」浦慶態度十分認真地道。
「呵呵呵……」花巧兒忍不住笑開來。
(缺句)麽多人喜歡聽花言巧語了。
辜琰司剛解決完那些找碴的無賴,一進客棧即聽見她的笑聲,頓時一股惱怒之火山腳底竄燒到頭頂,一發不可收拾。
「花巧兒——」他俊臉凝結,面罩寒霜地走到她身邊。
「浦公子。」花巧兒立刻躲到浦慶身後。
浦慶為了英雄救美,立刻站出來。
「你這傢伙,想不到居然能在我手下的包圍下全身而退。」浦慶斯文的臉色不再,眉宇間充滿殺氣,當然免不了還有懼意,畢竟他自認自己這一群手下身手不凡,而這名男子竟能輕而易舉地打敗他們,實在不是件容易之事。
辜琰司根本連看他一眼都懶,雙眼直盯著花巧兒。
「出來。」居然躲在那傢伙身後,氣死他了。
「我不要。」花巧兒倔強地道。
「你……」辜琰司更加氣急敗壤。「他是何底細你都不知道!居然還敢跟他同桌喝茶,你到底有沒有腦筋?」
「關你什麽事?」她嘴硬地道。「我知道你是壞人就好了。」
「我是壞人?」那天底下還有好人嗎?辜琰司覺得自己真是冤枉,一時衝動地當眾吻她是他的錯,但她也不該這樣對待他。
「你走吧!」花巧兒任性地喊。
「嘿嘿!聽清楚了沒有?快滾,要不我怕動起手來,你就不好看了。」浦慶語帶警告,故作倡狂地想來個英雄救美。
辜琰司不屑他,依舊凝望著花巧兒。「最後一次問你,跟不跟我走?」
「問一百次都一樣——不!」
「好。」辜琰司俊臉扭曲,深吸了口氣。「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多管你的閒事了。」
真是好人心當驢肝肺,他招誰惹誰了?
展開了玉扇,他氣極,頭也不回地走了。
「辜……」花巧兒秀眉更加深鎖。
(缺句),她可以自由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心裏為什麽會有惆悵之感?為什麽會覺得失落?
「呵呵……花姑娘,那傢伙走了。」浦慶轉頭邀功道。「別擔心,他不會再傷害你了,別擔心呵!」
花巧兒露出一抹自己都未察覺的苦笑,明眸隱隱含淚。
從離家到現在,第一次覺得——彷徨、孤單……
☆☆☆
「來來來,這是我特地讓人為你準備的房問,你快看看喜不喜歡?」浦慶涎著一張討好的嘴臉,貼近她問。
他的靠近,讓花巧兒下意識地連退了數步!
她在心中詫異著:怎會如此?以前她總是任意地靠近辜琰司,從未覺得有何不對勁;可浦慶的靠近卻讓她覺得噁心,想要逃離——
「我……浦公子,我看我還是別叨擾了。」對方如此熱措邀約,花巧兒實在無法拒絕,只好跟他回來,接受他的好意。
但不知為何,她在這裏一直覺得很惶恐不安,與跟辜琰司一同到向家住的感覺完全不同。那時候她根本毫無恐懼,只是任性地希望他只專注在自己身上而已……
「什麽話?花姑娘這樣就太見外了。」浦慶邪氣地看她一眼,憐惜地將手伸向她的臉。「你隻身出門在外,找不放心啊!」
「咳!」花巧兒突然跳開,假裝咳嗽避開他的手。「謝……謝謝你。」
浦慶一手落空,也不生氣,他故作疑惑地問:「花姑娘,你好像很怕我?」
「我……」
「怎麽?我臉上寫著『壞人』二字嗎?」他無辜地問。
「沒……沒有啊!」花巧兒心虛地道。
「那就好,如果在下有任何讓姑娘覺得不悅之事,請姑娘千萬別放在心上呀!」浦慶看似誠惶誠恐地道。
「不!你多心了。」她認真地說。
看來多心的人是她,對方從頭到尾也沒對她有任何不軌之舉,而且還對她照顧有加,她怎能錯怪他呢?
都是辜琰司不好,都是他的話在她心裏起了作用,才會如此。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浦慶熱情地道。「別擔心,你就將這裏當作是自己的家一樣,想要什麽、需要什麽,儘管說、儘管吩咐,別客氣。」
「嗯!」也許真的是她太緊張了,對方並沒有惡意。
心念一轉,花巧兒露出一抹甜笑,暗自籲了口氣。
那笑容讓浦慶瞠直了眼,直讚歎道:「花妹妹真是美呀……呃,我這樣稱呼你,是不是太失禮了?」
「不……不會。」但是肚子有些噁心酸意翻滾就是。
「那就好,花妹妹,你還有什麽需要嗎?」他好意地詢問。
花巧兒立刻搖頭,人家已經對她很好了,不該再多要求的。
「那你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浦慶進退得宜地朝她一點頭,才依依不捨地轉身往外走。
「浦公子慢走。」她有禮地道。
沒想到浦慶突然又轉過頭來,把她嚇了一大跳。
「怎麽還喊浦公子?該叫浦哥哥了。」他含笑地糾正道。
不知怎地,他的笑容給人的感覺竟有點陰沈邪惡,好像……
不,她真是中了辜罨司的毒太深了,才會如此疑神疑鬼。花巧兒深吸了口氣,儘量要自己忽視那種極壞的感覺。
「浦……浦哥哥。」她順從地喊了聲。
「乖!」那嬌稚的聲音真是甜進了心坎裏呀!浦慶滿意地點點頭。「那浦哥哥明天再來看你。」
「……嗯!」花巧兒故作天真無邪地點點頭。
「那我走了。」
「好!」快走快走!她展開笑容道。
「我明天再來看你!」
煩不煩啊8是。」
「我……」
「浦哥哥慢走。」她臉上的笑容都快僵掉了啦。
花巧兒乾脆上前將房門關上,免得他繼續上演十八相送,還依依不捨咧!
☆☆☆
呼!好不容易終於將人給送走了,她背靠著房門,慢慢地跌坐在地,覺得身心俱疲,好像打了場硬戰似的。
一雙靈眸在房裏梭巡,這才有空看清自己身處在何方。
房裏妝點得金碧輝煌,什麽骨董、玉器,甚至連臉盆都是純金打造……看得出來,花了很多「心思」,可——就是俗!
俗氣到了極點!
太多的裝飾,讓這裏看來不像房間,倒像是展示自己財富的場所。
花巧兒把玩著臉盆,那閃亮的金色讓她幾乎睜不開眼。
「奇怪了!我和他非親非故的,他幹麽要這麽討好我?」還讓她住這種房間。她懷疑地自問著。
「很簡單,他想豢養你。」忽地,紫影一飄,辜琰司已經出現在她的視窗。
是他!
月影西斜,在朦朧的月光下,他那張俊美的臉孔被襯托得更加英挺惑人。
突然間,花巧兒整顆因緊張而高懸的心都放下來了。
「你怎麽進……」呃!她似乎問了句廢話,以他的武功,想到哪里不成?
不對,她幹麽這麽崇拜他?幹麽高興?這太離譜了。
「你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豢養?我又不是小貓、小狗。」她故作氣惱地瞪他一眼質問。
「喔!對,差點忘了你是個小姑娘了。」辜琰司揶揄地一笑道。「不過在他眼裏,你和小貓、小狗並沒什麽差別。」
「你……」這話簡直欺人太甚,花巧兒瞪大了眼。「你快把話給我說清楚。」
「事情很簡單,浦慶那油頭粉面的傢伙是個大變態,他最喜歡像你這種看來天真無邪、漂亮可愛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了。」
男女通吃,怕了吧!這可是他用一整天的時間調查出來的。
可天才知道在被她大罵後,他為何還是如此雞婆。
「什……什麼?大變態?」花巧兒的心又無法控制地狂跳擔憂了。「我不相信!你……你騙我!」
「我為何要騙你?」她居然還看不透。
「你……」花巧兒靈眸一轉。「哼!因為你見不得別人對我好。我告訴你,天底下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麽沒眼光的,本姑娘還是有很多人喜歡的,但絕對不是像養小貓、小狗那種喜歡。」
她才不信自已那麼沒行情,浦慶喜歡她,她看得出來,所以才會百般的討好她,絕對不是想把她當小狗、小貓般豢養起來。
「你不信?那好,我可以帶你去看被他豢養的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明知道她只是長得稚氣了點,偏他老是壞心地喜歡刺激她。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依我看你才是大變態呢!居然當街……」花巧兒冷瞪他一眼。「你再怎麽危言聳聽都無用,我不會相信你的。」
辜琰司再度痛恨起自己的多管閒事.明知道這任性的小女子不會領情,可還是甘心一整天為她東奔西跑,真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
「你居然……好,算我吃飽太閑。哼!」辜琰司俊臉冷沈。
轉瞬間,那紫影一飄,頓時間便消失無蹤。
「辜……」花巧兒輕咬下唇,走到他方才停留的窗邊往外看去——
走了,他真的走了!
花巧兒實在無法理解,為何在他前腳剛走,剛平息下的懼意便立即油然而生?
花巧兒轉過頭來面對這滿室的空虎,心頭直酸著,有種想哭的感覺。
「浦慶是變態?大變態?」她恐懼地低語著,腦海裏一直流連不去地浮現出浦慶陰邪的眼神。
不!辜琰司是嚇她的,沒這回事,根本沒這回事。浦慶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他怎麽可能是個變態呢?
對,那傢伙就是存心不讓她好過,才會故意嚇她,想讓她乖乖地回到他身邊去。到時候,他就可以安心地和一大群鶯鶯燕燕眉來眼去,也不用怕沒照顧她而無法對花剛和花武交代了。
「哼!不要臉,我看他才是變態。」她努著唇罵。
可一旦心中有了疙瘩在,便再也無法平靜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居然聽到一些細碎的聲音,就像是孩童吵鬧不休的聲響……
哇!好恐怖!
她好想走,不過……就算要走,也得等到天亮呀!
距離天亮還那麽久,夜還如此漫長呀!她究竟該怎麽辦呢?
「藹—」轉過頭,不料卻被眼前頎長的身影給嚇著。
「怎……怎麽會是你?」她的語氣帶著難俺的欣喜。
辜琰司而色凝重。是啊,他是該走了,但——腳步沈重啊!
真沒男子氣概,他從沒有一刻如此地痛恨自己過。
「這個給你防身,我……仁至義盡了。」他故做無情地說完,紫影立刻迅速地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花巧兒失望地目送著他,直到他消失後,才低下頭看他丟進手裏的東西——
「匕首?」她詫異著。
那把匕首約莫手掌大,雕工精緻而細膩,可以隨意放在身邊,將它抽出一看,那光可鑒人的明亮刀鋒尖銳無比,看得出來是把上好的刀器。
一股暖流緩緩地流進心坎裏,心裏的不安意外地平靜了。
將它收進自己的懷裏,她朱唇邊揚起了抹淡淡的興味笑容。
他還是放心不下她的!
花巧兒沒深入去探究原因,只覺得有這把匕首在身上,就像有他守護在身旁一般,自己不再孤單、不冉彷徨。
當然,儘管自己嘴硬地咒駡辜琰司,但內心深處的他,仍一如最初所見,是個俊挺優雅有氣度不凡的男人呢!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5:55
第九章
春日,白花怒放、姹紫嫣紅。
杭州最有名的西湖湖邊,遊人如織,熙熙攘攘。
此刻,浦慶正站在一艘畫舫邊,努力地遊說著——
「花妹妹,快上來,浦哥哥帶你游湖去。」他眉開眼笑地道。「你瞧這湖面多遼闊,湖裏的魚兒多麽逍遙自在,咱們可以在船上快快活活地玩個幾日,保證絕對樂人思蜀。」
「什麼?我們……在船上好幾日?」花巧兒嬌顏一黯,皺著眉頭。
「對啊!你瞧這好風好景的,不玩個三、五天,哪過癮啊!」浦慶笑著說。「來!好妹妹,讓哥哥牽著你的手吧!」
「不——」花巧兒花容失色地退後好幾步。
辜琰司的話又浮現在她的腦海,若她真的這麽笨笨地跟他上船,到時船到了湖心處,他要使壞的話,她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怎麽了?不是說好要遊湖的?不上船怎麽遊啊?」浦慶白淨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耐。
哪有?一早她根本就決定離開的,是他不肯放人,還一路半壓迫地將她推上了轎。
花巧兒可不傻,她會順從他們的意思上轎,是因為她知道這裏人多,比起浦府要安全多了,若山了什麽事也較容易逃,所以才來的。
「我……」她張著一雙看似天真的眼眸道。「不了,我怕暈船,還是在這裏走走就好。」她轉身想走。
浦慶趕緊擋住她的去路。
「怎麼會暈船呢?」他拉起了她的手,細聲哄道:「好妹妹只管放心,哥哥我有得是仙丹靈藥,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證你銷魂快活,根本不知道自己坐在船上哩!」
花巧兒一驚,趕緊收回自己的手。
「浦哥……浦公子,你太失禮了。」他輕率的動作,讓她無法再佯裝笑臉。
「失禮?」浦慶和身邊幾個手下相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我們都快是自己人了,摸個小手算哪門子失禮啊?」
「誰……誰跟你們是自己人?」有沒有搞錯?
「欸!好妹妹,你就別害羞了,浦哥哥保證會好好待你。」他愛憐地輕摸她的頭道。「乖乖的,才可愛、才讓人疼。」
「放開你的手。」花巧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我要走了,多謝你昨日的招待。」
「什麽?你要走?」湧慶彷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又怪聲地和手下笑開來。「哈哈哈——」
「你笑什麽?」花巧兒毛骨悚然地問。
突然,就在這時,有個手下靠近浦慶的身邊,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話。
「呵呵……那死老頭也會有這一天?」浦慶一張脂粉味過重的臉上揚著邪氣的詭譎笑容。「好,好好好,真是太好了.今天太高興了,好妹妹,你一定要跟我分享我的喜悅。」
他單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畫舫邊拉。
「走,咱們快樂地遊湖去。」
「不,放開我,你放開我。」花巧兒掙扎著。
「我不是說了嗎?你要乖乖的才可愛,聽話,嗯!」他拿出耐心來哄道。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真是可笑極了。「快放開我,要不然我一大喊,到時候你就難看了。」
「大喊?好啊,等到湖心處,你儘管喊吧!喊到聲嘶力竭也無妨,哈哈哈——」浦慶曖昧地說著,笑得十分邪佞。
他特意選擇這比較僻靜之地,而且他的手下又眾多,一般平民百姓是不敢隨便多管閒事的,以免惹禍上身。她想求救,最好還是死了這條心。
「你……」花巧兒眸光驚惶地望著他。
完了,不會真讓辜琰司那張烏鴉嘴給說中了吧?這個浦慶難道真是個……大變態?
「你想做什麽?你究竟想做什麽?」
浦慶用著噁心兮兮的語氣道:「別擔心,我只想好好疼愛你。」
她快吐了!誰要他疼愛?
一想起那恐怖的情景就足以讓她吐到虛脫無力。
「不!我不去,我死也不上船——」她驚憤地大喊。
「由得了你嗎?」湧慶詭邪地笑問。
「放開我,你快放開我……」花巧兒尖叫著。
「你這死丫頭,給你臉你不要臉?非要我扯破臉、要我生氣嗎?」浦慶丟開了虛偽的笑瞼,怒問道。
「哼!誰理你生不生氣?關我什麽事?」她花巧兒可不是被唬人的耶8還不快放開我,我才要生氣了呢!」
「好好好,好個精力充沛的焊嬌娃,呵呵呵……我喜歡,不知道嘗起來滋味如何?」浦慶不再客氣,大手輕撫過那張看似吹彈可破的小瞼。
「你做什麽?」花巧兒氣惱地推開他的魔爪。
「做什麽?呵呵……上了船,你不就知道我要做什麽了?」
浦慶邪惡的眼神一掠,他身邊的兩個手下立刻朝她走來。
「你們……你們……」花巧兒緊張得手心山汗,靈眸一轉,忽然喊道;「辜大哥,辜大哥你快來——」
眾人被她這一喊,注意力頓時被轉移了。
趁這好機會,花巧兒立刻頭也不回地跑開——
「可惡,那丫頭居然使詐!」有人大叫。
「笨蛋,還不快將人給我追回來!」浦慶暴怒地用力扁了那愛說廢話的傢伙一下。「別讓她跑了,快追。」
花巧兒是難得一見的好貨色,漂亮又聰明,他最喜歡這樣的小女孩了,絕對不(缺句)
「喔,追追……」
大夥兒連忙緊追著花巧兒的腳步而去——
☆☆☆
花巧兒有難!那頑劣的小妮子現在正處在狼堆裏呀!
辜琰司覺得坐立難安。
真是該死,他倆非親非故,又不真是未婚夫妻,她頂多只是花剛和花武的小姑姑而已。這些天來,自己對她的照顧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是她自己不聽話。倘若真出了事,也怪不得他。
但偏偏腦海裏一直浮現著她那張可愛嬌顏,染上恐怖色彩的驚惶之色,耳邊似乎也聽見了她在高喊著救命——
能就這樣丟下她?能不管她嗎?
辜琰司緊抓著手上的玉扇,那扇子幾乎都快讓他給擰碎了。
才剛走出兩步,突然又收回步伐。
她一直當他是壞人,自己又何必送上門去讓人糟蹋呢?好歹他也是禦風山莊的少莊主,這事要是傳了出去,自己還要不要做人啊?
不!不去,誰要她那麽嘴刁又任性,被狼群吞了,也是她活該。
不管她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是好是壞,她自己必須去承擔,他才不要再去蹬那渾水,聽她尖銳的諷刺之語呢!
「喝茶!」他自語道。
對,悠閒地喝杯茶吧!就算天要塌下來,也不管了。
他努力地說服自己——
☆☆☆
跑在前頭的花巧兒氣喘吁吁,她一向嬌貴,何時跑得這麽辛苦過?更何況她一雙小巧蓮足,又怎麽能跟那些手腳俐落大漢相比呢?
果然,不一會兒,她立刻便被追上了——
「哼!臭丫頭,看你多會跑!」浦慶一步步地接近她。
他的手下也跟在他身邊,一個個逼近她。
花巧兒眼看四下無人,才發現自己中了他們的詭計,順著他們追緝的步伐,竟然跑到這人煙稀少的地方。
完了,這下更是求助無門了。
「呵呵,既然你不願意上船,寧願選擇這荒郊野地,我也不是那麽難商量的人,無妨啦!」浦慶制止了身旁的隨從,唇邊揚著邪笑,繼續慢慢地靠近她。
「不……」花巧兒緊抓住自己胸口上的衣服,一直後退——
突然,她察覺到身上有個異樣的東西,這才記起了那把匕首的存在。
一絲欣喜閃過她的眼眸。「別過來,要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好啊,反正我也不希望你對我客氣。」浦慶話中有話地道。
說著,祿山之爪便往她那張因生氣而更加紅潤、動人的臉蛋伸去。
「可惡!」花巧兒立刻拿出匕首,揮手就是一刀。
「藹—」浦慶手一吃痛,嘴裏立刻響起殺豬般的哀嚎。「你……你這臭丫頭居然敢傷我?」
「傷……傷你又如何?誰要你來招惹我?」花巧兒看著他手上鮮血直流,心裏實在惶惶不安。
「該死!老子就不信你多厲害。」浦慶發了狠,立刻撲上前去——
「藹—」慘叫聲再起,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腹上的匕首。
「藹—」花巧兒也同時尖叫,她沒想到自己這信手一揮,居然會殺了人。「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殺你的,是你自己撲上來的。」
她可要先說明了。
「老大……」旁邊的手下也被嚇壞了,連忙上前扶他。
一般的小女孩遇到這種場面不是應該很害怕、哭天搶地的嗎?她怎麽還能持刀殺人呢?
浦慶懊惱自己的失算和輕視,痛得彎下腰,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在一個小女孩的手上,真是枉他「一世英名」。
「這麽兇惡的丫頭,若要真跟她上了床,說不定哪天被謀殺了都不知道,他哪敢再要?
「蔡癸。」
「在!」一個高頭人馬的男子立刻上前。
浦慶附在他耳邊說話。
花巧兒不知道他們在嘀咕些什麽,但知道准沒好事,本想離開,誰知道浦慶眼那麽尖,居然注意到了。
「呵呵,想走?你送了本大爺這麽好的一個『大禮』!我哪能不回敬你呢?」敢捅他一刀,就要有勇氣接受他的報復。
就在他話說完時,一個年邁且奄奄一息的老者被丟到花巧兒腳下,讓她嚇得差點失聲尖叫。
「你……你們做什麽?」
「做什麽?」浦慶冷笑了兩聲。「你腳邊這個人就是白幫老大的丈人,他欠了我賭債不還,所以我要他——死。」
「死」字方落,一把尖刀隨即刺進了那老人身上,他只哀嚎了半聲,就這樣頭一偏,斷了氣。
「藹—」花巧兒無法控制地失聲狂喊。
那個人死了,而且他的血居然——噴了她一身。
從小生活單純的她,哪里見過這等陣仗?恐懼的陰影擄獲了她,她渾身不停地顫抖。
她根本不知浦慶一群人是何時離開的,只是無法控制地一直尖叫,彷佛如此便能將心中的恐懼大喊出來——
☆☆☆
辜琰司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不但是個雞婆的人,而且還很欠罵。
等到他發現自己身在何處時,就像現在一樣,耳邊全是花巧兒尖銳的驚喊聲。
天知道在他剛聽見這聲音時,心裏有多恐懼、多擔憂。
頓時,自我警告的話語像是遇了狂風,轉眼間煙消雲散,他只知道要找到她、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巧兒……巧兒——」
不料找到她時,她居然渾身浴血,整個人像是失了神魂,只是不斷地尖叫。
「你怎麽了?你傷在哪里?究竟是怎麽回事?」辜琰司聽見她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心都快碎了。
「啊啊藹—」花巧兒依舊尖叫個不停。
她彷佛什麽都聽不見、看不見,眼裏只有滿身滿手的血腥.和那頹然失溫的身體,不知不覺中已淚流滿面。
「巧兒,巧兒,你醒醒,醒醒啊!」他看出來了,她彷佛活在自己的夢魘中,除了尖叫之外,什麽都無法做。
到底是怎麽回事?她身上的血究竟是怎麽回事?
辜琰司無法再等待了,他拚了命地猛烈搖晃她。
「巧兒,花巧兒,你給我醒醒啊!快醒醒聽到沒有?」他端起她的臉望向自己。「看著我,你快看著我,我是辜琰司,你記得吧?」
「藹—嗚嗚嗚……」花巧兒仍只是驚喊和哭泣,不過由於喊得太久,氣力用罄,聲音也越來越小了。
「巧兒,快告訴我,你受傷了嗎?你哪里受傷了?」那充滿感情和擔憂的聲音,終於將她從恐懼中喚回了。
花巧兒在定睛看到他後,整個人立刻撲進他懷裏痛哭失聲。
「他死了,他死了……」她不住地哭泣道。「好多好多的血,全都噴到我身上來了,嗚……人不是我殺的,我真的沒有殺人,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啦,嗚嗚嗚——」
她雖然調皮搗蛋,喜歡捉弄人,但從沒想過會有條生命就這樣在她眼前消失,而且死狀還那麽淒慘。
只要一想起那人全身的血往她身上噴,她就發狂得想尖叫。
「藹—」她用力地搖著頭,想將那可怕的畫面搖出自己的腦海。
「別怕,別怕!」辜琰司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的人。「我相信,我當然相信你啦!巧兒不壞,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的,對不對?」他耐心地輕哄著。
幸好那不是她的血,幸好!
「對……不對,不對啦!」盈眶的淚又滾滾滑落。
「怎麽不對?」
「我……嗚嗚,找用了你給的匕首殺人了。」回過神來,她急忙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緊張地解釋道:「但浦慶沒有死,不過……不過他卻把這個人殺死了。」
「乖,別哭,我知道,我都知道。」辜琰司邊安慰,邊衡量著現場的狀況。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些人細碎的搜尋聲——
「快!那邊找找,快看看有沒有鍾老爺的人影。」
糟了!這是嫁禍的陷阱啊!
辜琰司輕易地猜測出他們的目的。只是沒想到浦慶會那麽惡劣,居然將這種事嫁禍給一個小女子,真是太過分了!
「來,我們快走!」辜琰司急忙地道。
若他猜得沒錯的話,那些人一定是收到浦慶所傳送的消息前來尋人的。若他們看到花巧兒一身是血,而地上又躺了個他們所要找的人,事情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清。更何況她現在被嚇得神智不清,他不能讓她再受到二度傷害。
「嗚嗚嗚……」花巧兒根本沒有思考的能力,只能隨著他的話行事。
只是——她被嚇得腿都軟了,怎麽也走不動。
「巧兒,你……」
「找到了,老大,找到鍾老爺了!」幾個身上繡有白幫標誌的人朝他們大叫。
不一會兒,所有人全都擁向了他們。
其中有一人見到異狀後,立刻上前查探躺在地上的人的鼻息——
「老大,鍾老爺他……沒氣了。」那人據實稟告。
「不,不是我,人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正想走的花巧兒激烈地反應道。
一個高大魁梧、滿臉鬍鬚的男人往前一步——此人正是白幫老大烈虎。他淩厲的目光不停地在花巧兒,和辜琰司兩人身上梭巡。
「人不是你殺的?」烈虎懷疑地看著她身上的血跡和手上的匕首。「那你身上沾的是誰的血?那把匕首又是怎麽來的?」
「老大,一定是這丫頭殺了鍾老爺,我們一定要為鍾老爺報仇!」一個身材矮胖的男子氣憤道。
其他人亦連聲贊同,紛紛出聲討伐。
「不,你們誤會了,巧兒她這麽柔弱嬌小,怎麽可能殺人?」辜琰司連忙出言解釋。
「哼!誰說嬌弱就不會殺人?我可不這麽認為。」烈虎濃眉一皺,立刻下令道:「快,給我殺了他們。」
「你們聽我說……」辜琰司將花巧兒護在身後,還是試圖和他們講理。
「說什麽說?殺了他們,替鍾老爺報仇!」白幫幫眾憤慨地道。
「對,香鍾老爺報仇——」
眾人一擁而上,道道劍風朝他們席捲而來。
辜琰司趕緊將花巧兒護在身後,身形驟變,手中玉扇轉動,最近其身的兩個白幫幫徒瞬間被打彈出去,跌坐在地。
所有動作在眨眼間便完成,完美而毫無凝滯。
其他人被他這手厲害的工夫給鎮住,全都驚訝地停下了動作。
「你們愣在那裏看什麽?快上啊!」烈虎氣急敗壞地大喊。
大夥如夢初醒,立刻又再度擁向他們。
「別再過來,否則我對你們不客氣!」辜琰司最後一次警告著。
眾人不以為意,知曉對方武功這麽厲害,不過是讓他們多一分警覺而已,這仇還是要報!
「上——」眾人再度一擁而上。
「小心!」花巧兒見狀擔憂地道。
「嗯!」辜琰司吩咐道:「跟緊我。」這群人見當掣人贓俱獲」,全都失去了理智,看來不硬拚不行了。
花巧兒凝望著他,認真地點頭,靈動的眼眸裏充滿對他的信任。
劍風習習、人影交錯。
辜琰司盡力抵抗著,卻不傷人,畢竟這是個誤會,他不想再陰錯陽差地造成任何傷害;然而花巧兒卻是他最大的顧忌和弱點,為了保護她,自己原本淩厲的身手竟漸漸露出破綻。
白幫的幫眾也不是烏合之眾,看准了他的弱點,很快地占了優勢。
「藹—」突然一把長劍刺向花巧兒,她驚慌地大喊出聲。
辜璞司也注意到了,為了全力護著她,以致本身的門戶大開——
「咻——」
趁這機會,有人立刻朝他疾射出一項暗器,當辜琰司發現時想閃身已經來不及了——
「啊!」那暗器射中了他的肩膀,讓他痛得忍不住悶哼出聲。
「你……你怎麽樣了?」花巧兒擔憂的淚水懸在眼眶中。
見他中了暗器.白幫幫徒更加猛烈地進攻。
「不……不要緊。」辜琰司又奮力地替她擋去了幾劍。
可他明白自己的狀況,知道再戀戰下去,兩人必冤死在此不可!
心念一轉,他邊擋住白幫幫徒的猛烈攻擊,邊說道:「巧兒,待會兒找到空隙,你趕緊逃開去……呃!」不小心又讓劍風襲擊,他痛得冷汗直冒。
花巧兒臉色蒼白,連連搖頭。「不,我不走,我絕對不走,要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都怪她!是她不聽話,是她惹的禍,她又怎能一走了之?
「巧兒,你……你聽我一次行不行?」這小妮子,就是這般任性。
「不,我絕對不放你獨自孤軍奮戰。」她打定主意跟著他了。
辜琰司覺得功力銳減,越打心越慌。「你在這裏幫不了我什麽的,只會帶給我麻煩,你知不知道?」
花巧兒盈滿水霧的眸子直溜溜地凝望著他,她知道他是想讓自己脫身,才會說出如此尖銳的話,可偏自己又無法反駁他。
她不禁黯然落淚。
見她淚眼迷蒙,他的心倏然抽痛——
辜琰司瞭解花巧兒,自己若不走,她也絕對不會走的。
他當機立斷,使出全力,以雷霆萬鈞的掌法將近身的白幫幫眾打退,趁他們再度擁上前之空隙,立刻拉起花巧兒的手,帶她一起逃開。
就算受傷再重也要撐著,若不能見到她無恙,他實在不敢倒下——
「追——」
白幫幫眾見人逃了,趕緊也跟著追去。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6:15
第十章
「你要不要緊?」花巧兒兒辜琰司身上冷汗淋漓,滿心擔憂地問。
「我……沒事。」辜琰司臉色越來越蒼白,卻努力地扯出一抹笑。
花巧兒無法控制地又淚如雨下。
「你自己走吧,別管我了,我自己惹的禍,自己會承擔。」花巧兒知道他有能力逃的,若不是為了她,他也不會受傷。
「巧兒,你說這是什麽話?」他有些溫惱。
「實話呀!」花巧兒回頭望著身後追趕而來的人。「你知道的,他們正在盛怒之中,絕對不可能聽我們解釋,也不可能輕易放過我們,你再不走,我們都要完了。」
「那你走,我來斷後。」辜琰司堅持道。
「你為什麽要這麽固執呢—」花巧兒搖搖頭,她怎麽可能逕自逃離?
說固執,她何嘗不是呢?
辜琰司凝望著她,也不懂究竟從何時開始,她在他心中竟變得如此重要,甚至願意傾儘自身的所有力量去保護她。
「別哭!」他心疼地說。
突然身體一陣虛軟,辜琰司腳步踉艙,差點跌倒。
「小心!」花巧兒趕緊扶起他。
同時,白幫幫眾也已追至。
「嘿!看你們還能往哪兒逃?」所有人再度將他們團團圍祝
辜琰司立刻將花巧兒護在身後。
「好漢子,本幫主還沒見過中了『軟筋鏢』之後,還能如此生龍活虎的人,你還真是厲害!」烈虎對他十分佩服,只可惜雙方是敵人,雖然他不贊同手下用這麽卑劣的手段傷人,但是不這麽做,這男人工夫如此之高,鐵定動不了他。
軟筋鏢?辜琰司心下暗驚。
他當然知道「軟筋鏢」的厲害,它會使人功力在短時間內漸漸消褪,三日內若無解藥,任你武功再高強,也會變成一個普通人。
難怪、難怪他會覺得自己的功力正在銳減之中,辜琰司的心吏加驚惶了。
花巧兒也明白兩人現下的處境,當下做了個決定。
「放過他,人是我殺的,你們要報仇,儘管沖著我來吧!」她搶先道。
「巧兒……」這傻瓜,她怎麽能隨便承認呢?「不,是我,人是我殺的,與她無關,放過她吧!」
「是我啦,你為何要跟我搶!」
「巧兒,你這麽嬌弱,是不可能殺人的!」這妮子,都生死關頭了,難道還不肯聽他一次?
「誰說不可能?」花巧兒面對白幫幫眾。「是我,是我殺的,是我——」
「不,不是她……」
「好了,你們別吵了。」烈虎沒有為此心軟,依舊怒火騰騰。「敢動我白幫的人,都給我抓回去,我要好好整治你們。」
雖然他那老丈人毫無尊長模樣,但畢竟是他的親戚,絕不容許別人動根寒毛,這一對男女不管多相愛,都非得償命不可!
☆☆☆
「真是的,禦風山莊的人不都說看見小姑姑和辜大哥在杭州,我們找了這麽久,怎麽都沒瞧見人影,會不會是消息有誤?」花武皺著劍眉抱怨。
花家兩兄弟此刻正坐在杭州最大的客棧裏喝著茶,眼眸還不時地往街頭張望。
「耐心點,我們非找到小姑姑不可。」比起弟弟,花剛倒是沈穩了許多。
「奶奶也真奇怪,反正小姑姑是和辜大哥一同出遊的,有辜大哥看著,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嘛!」花武嗑著瓜子,不解地道。
「你怎能這麽說?再怎麽樣,小姑姑和辜大哥都還未正式拜堂,兩個未婚男女出遊,難免惹人非議。」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不是明明鬥得要死,怎又會相偕遊到杭州來呢?
「哎呀,大哥真迂腐,反正他們都要成親了,有什麽關係嘛?」花武不以為然地道。
兄弟倆抬杠之時,旁桌忽然走來幾人,那宏亮囂張的笑聲,傳遍整間客棧,格外引人注意。
「哈哈哈,總算解決了鍾老那討厭的傢伙了,而且不留痕跡。」一個身穿黃衫、鬼頭鬼腦的男子道。
「可不是,那老傢伙仗著自己是白幫幫主的丈人,囂張得不得了,看人都用鼻孔瞧咧,死了活該!」一個獐頭鼠目的男子氣憤地附和。
「就是,烈虎還真以為是那個叫花巧兒的小丫頭殺的,絕對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花巧兒?
聽到這名字,原本不甚在意的花家兩兄弟立刻提高警覺,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呵呵,可不是。」一個高瘦的人笑道。「想不到那小丫頭看來嬌嬌弱弱的,居然那麽凶,還好老大厲害,想出了這招嫁禍之計,反正那丫頭看來就像是蹺家出遊的孩子,就算死了,也沒人知道。」
這群人正是浦慶的手下。
「哈哈哈……活該,死得好!」眾人一陣訕笑道。
「誰活該?死得好啊?」
囂張的幾人頭一抬,這才發現一對年輕俊俏的男子站在他們面前,正是花家兄弟。
「去!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麽?想討打……哎喲!」那穿黃衫的男子手一揮,像是趕蒼蠅般兇惡地吼著。沒想到花武出手比他更快,差點將他的手折斷。
其他人想上前幫忙,也全都讓花剛給一一制伏了。
整個客棧的人頓時一哄而散,花武捉住了一名黃衫男子。
「說,你們剛剛討論的花巧兒長什麽樣子?」花武脾氣不佳地質問。
「她……」
「還不說?」花武加重了手上的力這。
「哎呀呀!痛……痛藹—」黃衫男子揚起殺雞般的哀嚎。「放手,我……我說,我說、我說……」
他立刻將花巧兒的長相形容了一遍。
花家兩兄弟互望一眼,心驚膽跳。這人形容的分明就是他們那淘氣的小姑姑嘛——
「可惡!嘿——」花武氣憤地手一劈,黃衫男子發出更加淒慘的哀嚎。
「快說,我小姑姑人呢?她在哪里?」花剛問道。
「協…小姑姑?」不會吧?「她她她……」
「還不說?」
「啊,痛礙…」黃衫男子連忙求饒道。「我說、我說,她……她可能在白幫幫主手中。」
「白幫?」花武繼續質問。「白幫幫主在哪里?」
「我我我……我不知道埃」白幫幫主行蹤難測,他們怎麽會知道呢?
「你——」
「還是我帶你們一塊去找比較快。」突然一個從頭到尾坐在一旁,始終紋風不動的冷峻男人出聲道。
「你?你是誰?」花家兄弟納悶地問。
「向劭天。」他薄唇含笑地道。
辜琰司突然失蹤了,身為主人的他怎能不擔心呢?
☆☆☆
幽暗的地牢裏,鬼影幢幢。
隨著地牢大門的開啟,陰風吹入,熒弱的燭火開始晃動——
「老大。」兩位地牢的守衛恭敬地喊。
「他們招了嗎?」烈虎點點頭,沈聲地問。
「回老大的話,他們一直說自己不認識鍾老爺子。」他們也沒辦法。
烈虎冷厲的眼神望向分別被綁在牆的兩邊的辜琰司和花巧兒,忍不住皺眉。
「可惡!你們若再不老實招來,我就要用刑了。」這對男女看來不像會隨便殺人,想想莫非事有蹊蹺?所以烈虎堅持要知道原因。
「你要聽實話嗎?」辜琰司認真地道。「實話就是——我們都不是兇手,更不認識那個被殺害的人。」
「對啊,人不是我們殺的啦。」花巧兒跟著附和。「是浦……」
「不是你們,那你們為何會在命案現場?」烈虎不聽解釋,轉頭望向花巧兒。「你的身上為何又染滿了血跡?而且還手持凶刀?」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聽他又提起這可怕的事,花巧兒忍不住渾身顫抖,激動地否認。
烈虎更覺奇怪了,他一直以為是這女孩殺的人.可瞧她嚇得快昏倒的模樣,又怎麽可能下得了手?
他又將視線移回辜琰司身上。
這男人武功之高,可能還勝過他,就算要殺人,也不必動用到刀;而且人若是他殺的,以他的工夫應該很快就能逃離現場.不留痕跡才對礙…
他被這兩人搞糊塗了,一時更加慍惱。
「看來……真的非要動刑,你們才肯老實說——」烈虎兇惡的眼神移向花巧兒。「就從這丫頭開始。」
「不——」雙手被綁在牆上的辜琰司緊張地道。「別傷她,別傷她。」
「哼!」烈虎不聽,直接以眼神下令。
一個手持燒鐵烙具的白幫下屬問道:「老大,要從哪兒下手?」
烈虎惡意地瞄了花巧兒一眼,說道:「臉。」
既然兩人都脫不了嫌疑,那就一起死吧!一個女人的臉最重要,誰叫她敢傷他的老丈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反正她都要死了,美與醜也都無所謂啦!
「不,不——」辜琰司眼見手持烙鐵的那人一直走向花巧兒,心下一慌張,也顧不了那麽多,用盡全力掙脫著手上的束縛,想要救下花巧兒。
忽然之間,在幽暗的地牢裏,發出清脆又駭人的兩聲「喀喀」的聲響。
因太過激動了,辜琰司被鐵銬鎖在牆上的手竟然脫臼了。
「辜大哥——」花巧兒不擔心自己的容貌被毀,卻被他嚇壞了。
烈虎也被辜琰司的舉動給駭著了,趕緊喊停。
「算了,看在你們這麽相愛的分上,我就好心地再多給你們一晚。」烈虎也被他們彼此的深情感動。「來人,將他們手銬解開,關入牢裏。」
「是。」
辜琰司和花巧兒手上的手銬立刻被解下來,關入同一間牢裏。
站在牢外,烈虎意味深長地說道:「好好把握這最後的一晚,明兒個我就送你們一起到陰間當夫妻。」
說罷,他便轉身往外走。
「砰」地一聲,地牢的大門又深鎖了,就像當初一樣,只留下辜琰司和花巧兒,當然還有兩名牢頭。
「辜大哥,你……你要不要緊?痛不痛?」花巧兒擔心地拉著他問。
「藹—」她觸痛了他的傷口,辜琰司不禁皺起眉頭。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她哭著投入他懷裏。
辜琰司想抬起手為她擦去眼淚,卻發現心有餘而力不足。
「別哭,我不怪你。」
「你怎能不怪我?是我不好,從一開始就是我,是我一直在找你的麻煩。」花巧兒哭得梨花帶淚。「你怎麽那麽傻,願意一再的縱容我?」
「我?」是啊,他傻,他早就這麽警告過自己了,可他也身不由己呀!
見不得她受到任何傷害,似乎早已習慣了對她的驕寵。難道……難道只為了最初的那個吻?
「你忘了嗎?你曾喊我一聲相公,我該保護你。」辜琰司笑道。
「你……你這麽保護我,只是為了要對那錯誤的蝶吻負責?」花巧兒覺得不可思議。
「那不是錯誤!」他斷然道。
若不是因為那個吻,他們也不會認識。
現下,照顧她似乎成了他的一種責任、一種習慣,從兩人他鄉重逢時開始,辜琰司就發覺自己放不下她了。
此時此刻,縱然傷得如此嚴重,可他心中沒有後悔,更沒有心慌,甚至想起這件事還覺得甜蜜。
曾幾何時,她竟成了他最甜蜜的責任?
「那真的不是錯誤!我喜歡那個吻。」
「是嗎?」花巧兒邊流淚邊笑著。「我似乎忘了告訴你,其實我一看見你就喜歡上你,只是你的視線從來不曾停留在我身上。」
「呵,你不該跟金蓮站在一塊兒的。」辜琰司開玩笑道。
「討厭,你到現在還欺負我?」
「我哪有欺負你?我怎麽敢?」他都為她做到這樣,難道她還有什麽不滿?「其實我也沒告訴你,雖然第一眼看來你不比她出色,但你終究還是最吸引我的目光。」
「真的?」她的心裏甜蜜蜜的。
「當然。」誰比得上她的活潑、淘氣呢?辜琰司問道:「不生氣了吧?」
「我……我生什麽氣?」
「我當眾親了你呀!」
花巧兒紅著臉,羞答笞地道:「不會,我根本不生氣。」
「是嗎?可是……你說我是壞人。」
「誰……誰要你老是將人家當成奶娃兒看待嘛!」她噘著唇道。「那你怪不怪我打了你?」
「不!不怪。」辜琰司深吸了口氣,氣息不穩地道:「可你能不能別對我噘著唇?那會讓我忍不住想再吻你的。」
花巧兒朝他嫣然一笑!出乎意料地主動低下頭,印上他的唇,還自動自發地將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親密地熱吻他——
她的舉動讓辜琰司感到訝異,但很快便沈醉其中,貪婪地品嘗她唇裏的芳甜,彷佛這是兩人此生最後的一吻。
門外的兩個牢頭看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口水還留了滿地。
瘋狂又纏綿的吻持續了許久,他們才放開彼此。
花巧兒眼中除了辜琰司外,再無其他人存在。
她嬌喘著靠進他的胸膛,問:「你後悔嗎?今夜是我們的最後一夜了。」她沒忘記烈虎臨去的的警告。
「不,一點也不後悔,能有你陪伴在身邊,我覺得很滿足。」辜琰司難得如此正經八百地說。
他終於瞭解夜鷹當初那麽瘋狂地愛著夏硯寧、願意為她犧牲一切的感覺了,因為此時此刻的他,也能深刻體會到。
他愛花巧兒,不知這是何時發生的事,不過他知道,就算這輩子只剩下一天,他也要愛她到最後。
「辜大哥……」
「我喜歡聽你喊我相公。」辜琰司感性地以低沈迷人的嗓音道。
「可是我怕嚇壞你了。」她的手依舊纏在他的頸子上,不肯放開。
「你以為我會嗎?」他深情地注視,問著。
「相公。」門外兩個牢頭太感動了,忘情地喊道。
辜琰司和花巧兒同時狐疑地抬頭瞪了那兩個不識相的人一眼,那兩個牢頭見狀,趕緊很有自知之明地自動消音,當自己是空氣。
「相……相公。」花巧兒這才笑著流淚,哽咽地說道。「我下輩子一定要嫁給你。」
「好,我等著。」他微笑頷首。
雖然身處地牢,兩人卻覺得此生再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時刻了。
兩個牢頭動容地擦擦感動的淚水,羡慕極了。
就在這溫馨的時刻裏,辜琰司突然發覺一絲不對勁——
「你!你在做什麽?」
「你的手斷了,我幫你接骨。」花巧兒認真地道。
「接……你幫我接……藹—」慘烈的哀嚎聲在夜裏的地牢裏響起,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外頭的兩個牢頭也被嚇得跌坐在地,不明白兩個如此相愛的人,怎麽會突然互相殘殺起來。
「好了、好了,這只手沒事了,你活動看看。」花巧兒正襟危坐地道。
剛剛顧著和她互訴情衷,根本忘了自己手上和重傷的痛.經過她這一番動作後,辜琰司總算快複了痛覺。
他動了動讓她接回的手,發覺那痛真的已經消褪了許多。
「巧兒,你何時變得這麽厲害,還會接骨?」
花巧兒一臉無謂地聳聳肩,抓起他的另一隻手。
「我在曇花穀裏跟曇花姑姑學的啊!」就在辜琰司連連點頭之際,她手下未停地又繼續道:「我的工夫很好,常幫許多動物接骨呢!」
「什麽?動物?」辜琰司不禁失聲尖叫。
「對啊!有小兔、小羊,還有小豬……」
「藹—」她的聲音被他的尖叫聲給蓋過。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失誤,我再來一次。」都怪她太專心跟他講話,才會接錯。花巧兒趕緊道歉。
「不不、不——」辜琰司抵死不從。痛不痛是其次,但是一想起她的經驗全是來自一些小動物,他就被嚇得魂不附體。
「別怕,那真的只是一時失誤而已。」
見他仍是搖頭,花巧兒立刻擺出楚楚可憐之姿。
「難道你不想手傷趕快好,可以抱抱我嗎?」她幽怨地問道。
抱她?他是很想啊,可是……
「啊,你……你、藹—」她居然趁他說話的時候偷襲,真是痛死他了。「巧兒……」饒了他吧!
「呵!總算好了,沒事了。」花巧兒捂捂自己受創嚴重的耳朵。「你的叫聲真恐怖,比小豬受傷時叫得還大聲。」
「花巧兒,我是你的夫君耶,你拿我跟豬比?」辜琰司真是太哀怨了。
門外兩個牢頭被辜琰司的叫聲嚇得一再跌倒,剛剛爬上椅子.又被這話惹笑得跌坐在地。
忽然,辜琰司又瞪大眼,看著她奇怪的舉動——
「你你你……你又想做什麽?」他懷疑地問著正在拉開他袖子的小女人。
不會吧,只因這是兩人的最後一夜,她不會真的就想在這裏……嗯……跟他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吧?
「別怕!」花巧兒安撫地道。
「可是……」辜琰司有點害羞,鐵牢外還有兩個不識相的傢伙瞪大眼睛在看呢!
「別可是了,我非這麽做不可!」花巧兒磨了磨牙說道。
「巧……藹—」辜琰司突然又大叫地控訴。「你——你咬我?」
沒想到情況跟他想的完全不同,她居然狠心的在他肩臂上咬了一大口,留下清晰無比的齒痕。
「對啊!明天我們就要死了,我怕在陰曹地府裏找不到你,所以要在你身上做個記號才行。」花巧兒十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太好了,咬得很成功、很清晰耶!」不用再咬一次了。
「巧兒——」辜琰司吸了吸鼻子,一張俊臉慘痛無比。
他是很開心她對他這麽有心,但絕不苟同她的舉動。
「你這麽做根本沒用。」
「為什麽?」花巧兒不解地問。
辜琰司拉下自己手臂上的衣服。「你瞧,我這衣袖一放下,你就看不見『記號』了,不是嗎?」
她可別告訴他,她一見到男人……不!男鬼,就要衝上前去拉人家衣袖,他可不會同意的。
「對喔,你說的有理耶!」花巧兒不懷好意地瞄向他的臉。「其實我應該把記號做在更明顯的地方才對。」
「不、會、吧——」
一整夜,地牢就像這樣,精采又熱鬧,害得兩個牢頭也看戲看得癡迷上整夜沒睡哩!
呵!好困啊!
☆☆☆
鬧了一整夜,天終究還是亮了。
「將他倆押出來!」昨夜被地牢傳來的尖叫聲吵得夜不成眠,烈虎火爆地大喊。
不一會兒,辜琰司和花巧兒立刻被抓至被殺的鍾老爺的靈堂前。
「你們兩個吵死人了,我真不該多留你們一夜……」烈虎忽然定睛一看,發覺辜孩司臉上印了無數齒痕。
哎!真是的,這兩人未免熱情過度,也不知道要控制一下。
他有點赧然,幸好有滿臉鬍子遮住,才看不出他難為情的樣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昨夜是他們的最後一夜,他們會乘機好好纏綿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咳咳!」烈虎清了清喉嚨。「這是我丈人的靈堂,今日我就在他老人家靈前殺了你們祭拜他,你們沒話好說了吧?」
辜琰司和花巧兒對看一眼,兩人沒什麽精神地搖頭。
「說了你又不信,不等於白說?」辜琰司無奈地道。
自己中了軟筋鏢,今日若無解藥,就算能倖存,也只是個平凡人而已,想想就覺得挫折,也沒力氣再做抵抗了。
「那是你們理虧,當然無話可說。」烈虎固執地反駁,不過卻非常欣賞他。
可惜呀可惜,好好的人才啊!
「就從這丫頭開始,殺了她——」他是偏心的.決定多留辜琰司一下子。
「不,要殺就先殺我吧!」辜琰司礙於被兩人架住,無法動彈,只好喊道。
「相公,我先下去等你,千萬別忘了我。」花巧兒淚花兒輕灑,臉蔔卻無半點驚惶,因為她知道自己身邊有他……
「巧兒……」他心痛地喊。
「別忘了我,不許忘了我!」她含淚道。
烈虎看見他倆依依不捨的模樣竟有些心軟,只好別過頭去,以免自己下不了手。
「殺——」他狠下心道。
「是。」
一個高壯魁梧的人走上前,手持長劍,慢慢地抬高了手——
「巧兒——」辜琰司狂烈地大喊。
所有人也都別過了臉,不忍目睹。
就在那劍接近花巧兒胸口的刹那,突然「當」的一聲,持長劍的人手一麻,那劍立刻掉落在地。
「什麽人?」烈虎氣急敗壞地怒問。
門外忽然傳來無數打鬥聲,片刻間三條人影已奔至堂前。
「阿剛、阿武?」花巧兒一看見那對年輕俊朗的兄弟,驚訝地喊。
「向兄。」辜琰司看著另一人喊道。
「還有我。」淡漠的聲音揚起。
忽然一個人被捆成肉粽丟了進來,隨後走入一位頎長挺拔、冷峻的黑衣男子。
「是你?」辜琰司懷疑地看著夜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不過這也難怪,剛剛射偏長劍的那股力道十足,若非像夜鷹那樣擁有一身好武藝者,還真無法辦到。
「你沒看錯。」夜鷹面色含慍地瞪了他一眼。
辜琰司要和誰私奔他沒意見,但是禦風山莊三天兩頭派了一堆人在他家門外守著,吵得他不得安寧,他就有意見了。
若不是受不了辜夫人和夏硯寧的哀求,他哪會肯丟下嬌妻前來尋找他?
「這殺人兇手我替你抓來了,」夜鷹指著地上被捆成肉粽的人,說完,他黑眸又轉向花巧兒。「還幫你造了段好姻緣,算是還你當初幫我的人情,後會無期。」
他冷酷地說罷,又像來時一樣,黑影一閃,消失無蹤。
「你這傢伙……」後會無期?真是無情啊!辜琰司忍不住想咒駡。
「好工夫啊!」烈虎讚歎道,忘了對方在他地盤上來去自如的可惡。
「廢話,你不知道他是夜鷹嗎?」辜琰司洩氣地一想,他早該瞭解那老友的個性,他能來,自己就該高興了,不該對他有太多奢求的,不是嗎?
「夜鷹?你是說……」烈虎驚訝地喊。身為江湖人士,他當然知道夜鷹是誰,只是……
「我什麽都沒說。」在眾人心裏,夜鷹早就已經死了,是個不存在的人了。 辜琰司也不想再多說。「你看看地上那個人,他才是兇手。」
「對,就是他,是他殺了你老丈人的。」花巧兒指證道。
「是你。」烈虎當然也認識這個地頭蛇,可他怎麽也沒想到他敢惹上他。
「烈幫主饒命啊,是……是鍾老爺先欠錢不還的,求你饒了我,饒了我……」浦慶眼見無法再掩飾下去,連忙求饒。
「哼,你殺人嫁禍,居然還有臉討饒,我……」烈虎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突然被人給打斷。
「這是你的家務事,我們外人不方便在常烈幫主,可否請你先放人呢?」向劭天開口,表明前來的目的。
對喔,大家都只顧著要討伐惡人,連辜琰司和花巧兒都忘了自己還被綁著呢!
「還不快點放人。」烈虎當然認識向劭天,他在江湖上可不是玩假的,他連忙拱手歉疚道:「向大爺,不知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哼!」馬後炮!辜琰司不悅地冷哼,立刻走向花巧兒關心地問:「巧兒,你沒事吧?」
「是啊,小姑姑,我們好擔心你。」花家兄弟也趕緊迎上前。
「放心,我沒事。」花巧兒甜蜜地靠近辜琰司。
這一回有驚無險,萬幸,真是萬幸。
「既然都沒事,那我們可以走了嗎?」向劭天有禮地問道。
「當然、當然,請請請——」烈虎誠惶誠恐地道。「真是對不起各位,向大爺,改天讓我作東,好好宴請你兩位朋友,陪陪罪。」
「等等,解藥呢?」花巧兒可沒忘記辜琰司身上的毒未解。
「解藥……」烈虎臉色有些不自然,那解藥可是很珍貴的,需要花費數年,才能煉出五顆呀!
向劭天黑眸一轉,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烈幫主,難道你想與禦風山莊為敵?」他語帶要脅問。
「禦……禦風山莊?」烈虎詫異地轉頭面向辜琰司。
「怎麽?辜兄,難道烈幫主真不知道你的身分?」向邵天詫異地問。
辜琰司擰起眉頭。「有必要讓他知道嗎?」難道禦風山莊的人殺人就不用償命?
真笨啊!連那麽好的背景都不知道拿出來用,讓向劭天這生意人覺得惋惜兼看不下去。
「跟你介紹一下,這人正是禦風山莊的少莊主,算來貴幫跟他們也有生意往來呀!」向劭天點破道。
「什麽?禦風……」怎麽今兒個來的都是些只聞其名、卻難得一見,響叮噹的大人物?烈虎驚訝地道:「不知是少莊主,多有得罪了。」
地上跪著的浦慶更是被嚇得屁滾尿流,他怎麽那麽倒楣,居然去得罪了禦風山莊的人,看來他離死期不遠了。
辜琰司扯出一抹苦笑,他還真不知這禦風山莊少莊主的名號這麽好用,否則早就拿出來嚇人了。
「那解藥呢?」花巧兒還是最關心此事。
「我立刻去拿。」烈虎不敢耽擱,趕緊將解藥奉上。
辜琰司和花巧兒握緊彼此的手,互視一眼,兩人之間的危機總算解除了。
「走吧,我們回家了。」辜琰司拉著她的手道。
「嗯!」花巧兒甜蜜地笑著。「回家吧!」
看著彼此十指交纏,兩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當初他們逃婚時,都已經打定主意要去尋找命中良人,孰料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他們找到的依舊是彼此。
這份情緣難得,他們會好好珍惜的。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6:26
終曲
牡丹含露真珠顆,美人折向簾前過。
含笑問檀郎:花強妾貌強?
花巧兒雙手捧著剛摘來的鮮花,在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後,立刻展開燦爛的笑容轉過頭來。
「相公,你說是花美還是我美?」她將花拿近自己的臉,眼波流轉,愛嬌地問。
「當然是你美啦,誰也比不上我的巧兒。」辜琰司大手往她腰肢一收,將她攬入懷裏,貪婪地低頭嗅聞她一身的花香。
「你騙人,你明明說過金蓮比我美的。」花巧兒嬌嗔道。「你心裏一定是在笑我不知羞,妄想跟花比嬌。」
「外貌的美無法永恆,也不實在,我喜歡的是真性子的你。」
他一直想找個比夏硯寧更美的女子當老婆,可患難見真情,在兩人共同經歷過生死關頭後,他才瞭解何謂真情。真正的愛情,與外貌無關。
「可我看起來像個小孩似的……」
「無妨的,我會等你慢慢『長大』。」雖然他早已不在乎她的長相,不過既然她在乎,他也樂意順從她的意。
「真的嗎?」
辜琰司黑亮的眸子發出閃閃光芒。「用一個吻跟你保證。」
低下頭,他封住了她柔軟紅灩的唇瓣,從最初輕如蝶翼的蝶吻,再帶入許多深情與纏綿,燦爛的愛火在兩人之間狂烈地燃燒著——直到永遠。
——全書完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4 22:16:50
後記
《炙吻》、《蝶吻》,覺得這兩個書名如何呢?
通常 故事和書名的結合,會有幾種情況,一種是先有故事再取書名,另一種是先有書名再營造故事情節,當然也有是邊寫邊想書名,或邊寫邊改……(好像在繞口令)而這兩本書正好屬於第二種。
靈光乍現,剛取完這組書名時,阿湘簡直自我陶醉得不得了,捧著這組書名直大叫:美得冒泡、真是美得冒泡啊!(眼睛出現了心形圖案)當下決定放下手中正要寫的系列故事,為這組書名努力編織故事。
《炙吻》和《蝶吻》這兩個故事,感覺相差很多吧?《炙吻》較悲,而《蝶吻》就輕快、俏皮多了,是完全截然不同的故事型態。嗯!阿編說我比較適合寫《蝶吻》這類型的故事,你們以為呢?
對了,在這本書終曲的部分,阿湘選了一首我覺得和書名一樣美得冒泡的宋詞跟大家分享,礙於劇情的關係,只寫了前兩句,現在把整首寫出來——
牡丹含露真珠顆,美人折向簾前過。
含笑問檀郎:花強妾貌強?
檀郎故相惱,卻道花枝好。
花若勝如奴,花還解語無?
張先 菩薩蠻
這首詩的大意是:美人折著清晨含露的牡丹,笑問情郎花美還是她美。情郎逗著說花美,而美人則嬌嗔:花美也無法像她如此善解人意。
很可愛的詞吧!剛看到的時候,阿湘簡直愛不釋手,一想到詞中的意境,就彷佛看到一個可愛的美人,抱了束花正對情郎撒嬌著。
嘿《蝶吻》這個故事終於有機會配上這首詞了,喜歡嗎?
阿湘偏好這類型如嬌似嗔的詩詞,還有好幾首很喜歡的,有機會再跟大家一一分享吧!
下一本書,咱們「月神傳說」之《但願人長久》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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