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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蕭曉 -【大律師成小跟班】《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8 19:17:34     標題: 蕭曉 -【大律師成小跟班】《全文完》

大律師成小跟班 作者:蕭曉

“我只是沒有機會,並不是沒有實力,   
若有機會,我遲早會讓你在我面前低頭的!”   
聽聽這傲慢的小女人一番大膽宣誓,   
他身為新加坡沈氏集團的總裁,全東南亞商界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而她,入行四年,連件Case都沒接過的小律師,也敢在他面前嗆聲!?   
好!既然她說自己沒機會,那他就給她機會,   
但條件是--先摸清楚他的“底”!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8 19:18:00



蕭在這裏真的要好好哭訴一下。因為編編打來電話時要蕭接套書時,正是我工作最繁忙的時候,實在是分身乏術。可是一來,不忍推卻溫柔的編編;二來,對於這次套書的設定,我又十分鍾愛,因此還是決定咬牙接下來了。

打電話給朋友想尋找靈感,結果朋友說,看我以前寫多了男強女強的文章,在他們眼裏,是不會有什麼新意可言了。

想想好像也是,不過朋友的話多少對蕭是一個刺激。人總是希望能不斷改變,不斷進步。所以,這一次我特意做了一些新的嘗試,讓女主角成為奮鬥型的女性,儘管在工作上力尋上游不容易,且挫折不斷,但職業女性堅韌勇敢的精神,終於也贏得男主角對她的另眼相看。

而以往成功的男性,免不了行為處事多一分霸氣,這一次,蕭也特意為男主角換上另一種氣質,優雅成熟、富有智慧、獨具慧眼、溫文穩重的成功男人。

我不擅長搞笑,只想試著把這個故事寫得輕鬆些,希望大家在品嘗這顆草莓的時候,能感覺到一點點感動,一點點溫馨,一點點放鬆,那蕭就很心滿意足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8 19:18:19

第一章

新加坡凱悅大飯店附設酒吧

一抹妖嬈的身影優雅的漫行在幽靜的灑吧回廊外,引起四周男人們頻頻注視的目光。

「看,是豔星曼麗。」

「真人比照片還性感漂亮。」

「若是能和這樣的女人過一夜,那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呢。」

男人們的小聲議論,今曼麗感覺愉快極了。

她從來不怕被人們議論或是評頭論足,女人的美麗本就應該是用來炫耀的,不讓女人嫉妒,就讓男人瘋狂。

酒吧裏,大提琴的低沉弦音,營造出一種優雅而穩重的貴族氣氛。曼麗踩著金色細跟涼鞋,款款向酒吧最裏側,那個坐在窗邊,低頭看著報紙,始終沒有抬頭看她的男人走去。

「這樣無視我的存在,天宇,你的冷酷還是和以前一樣令找又愛又恨。」她嬌滴滴的聲音,聽似責怪,卻帶著一絲縱容。

沈天宇放下手中的報紙,抬頭看了一眼主動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黑瞳中,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在大多數人的眼中,沈天宇是一個令人嚮往卻不敢輕易靠近的男人。他似乎天生就有操控一切的能力,異常冷靜的黑眸裏蘊藏著令人驚歎的睿智,姿態輕鬆地操縱著龐大的企業,涉獵所有可能為之帶來利潤的領域。

他從來不乏開拓的勇氣,而且目光精准得令人難以置信,四年的時間,沈天宇親手締造了一則神話,更一躍成為東南亞最年輕,也最具傳奇色彩的年輕富豪。

女人們期望那雙冷靜超然的黑眸,能在她們身上凝注片刻;男人們渴望投入其麾下或成為他的合作夥伴,儘管誰也說不清沈天宇擁有著何種魅力令人泥足深陷,然而,仍是有無數人追隨著他的足跡,渴望成為下一個時代的霸主。

此刻,沈天宇正微倚在沙發裏,打量著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看似如此簡單的姿勢,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威懾力。儘管他的態度從容,舉止優雅隨意,但曼麗竟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身子,老老實實的正襟危坐起來。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每次出場都喜歡將自己暴露在男人貪婪的目光之下。」他的聲音低沉,充滿磁性,言談中有著一絲不經心的嘲諷。

曼麗輕歎一口氣,「你一定要這麼傷我的心嗎,天宇?要知道,如果當年不是你拋棄我,我寧願這一輩子都只臣服在你一個人的目光之下。」美麗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怨尤,被保護在蕾絲手套裏的白嫩玉手,開始蠢蠢欲動的想靠近沈天宇放在桌子上的手。

「別太放肆,曼麗!你知道,我從來也不會縱容女人的癡心妄想,而且,你勾引男人的技巧和當年一樣低劣,對我絲毫作用也沒有。」他用眼神制止她輕佻的舉動。

這輕緩低沉的聲音,卻似一道命令,令曼麗再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直接進入主題吧。我想這些足夠滿足你。」沈天宇掏出一張支票遞到曼麗面前。

輕瞥了一眼支票上的數目,儘管早知道他財力雄厚,然而,她仍為他的出手闊綽而感到驚愕。

他擺在她面前的支票,或許是她一輩子也賺不到的。而他卻丟出的如此輕易,這個男人所擁有的財富,令人不敢猜測。

略微的驚訝之後,曼麗拿起桌上的支票,再次仔細端詳,然後,她小心地將支票對折,重新推回到沈天宇的面前。

「什麼意思?」沈天宇微微皺眉,冷峻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絲不耐。

「你錯看我了,天宇。」曼麗輕柔地一笑。「我要的並不是這個。」

「哦?你該知道我討厭得寸進尺的人。」沈天宇沒有動。

曼麗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很瞭解你的個性,但是,你並不瞭解我,我要的不是錢,我不要你用對你來說最容易的東西來打發我,為什麼你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天宇?我不夠美麗嗎?還是不夠資格陪伴在你的身邊嗎?」紅唇輕顫,迷蒙的眼眸裏有著一抹委屈的淚光。就算是如何鐵石心腸的男人,也會不忍心在她這羸弱的女人面前繃起面孔的吧,更何況她不但柔弱無依,更加美麗動人。

然而沈天宇仍是無動於衷地看著她,充滿個性的唇輕揚出—個冷酷的弧度。

「不配。」他的回答相當乾脆。

就算早已領教過無數次這個男人的冷酷,曼麗仍是禁不住露出一絲尷尬神色。

沈天宇向前靠了靠,黑色的眼瞳接近她,「別在我面前演戲,曼麗,你的演技打動不了我,別忘了,當初是誰調教你成為當今影視界炙手可熱的明星。你我之間,只有一種關係,生意關係,除此之外,任何的關係都是你的癡心妄想。而就算是生意關係,也只有這一次。」

怔怔的看了他好一會,那雙黑眸裏冷靜又冷酷的光芒,令她有些喘不過氣,只能努力平息著紊亂的心跳。好半天,曼麗才輕歎一口氣,向後靠去,拉開與他的距離,從手中的金色提包中緩緩地抽出一張面紙,優雅的輕拭去剛剛激動時垂下眼角的一滴眼淚。

然而,就在眼淚拭去的同時,那雙原本寫滿了委屈、惹人憐愛的眼眸裏頭,卻忽然被一束精明所取代。

「你要和我談生意嗎?」她微微欠身,輕啜面前的咖啡。

沈天宇不語。這個女人臉上好似戴著無數張面具,只要需要,她便有各種應對的表情,而且變換得如此迅速。

「好吧,既然你肯出錢,那就說明,你也知道這件事情對於你和沈氏集團會造成多麼嚴重的負面影響。如果我真的將沈天鵬告上法庭,堂堂沈氏集團的二少爺,沈天宇的弟弟,不但會被人譏笑為被女明星包養的吃軟飯的小白臉,而且,就光我與他之間的債務糾紛所涉及的欺詐行為,就夠他受的。」

精明而又美麗的眸,始終緊盯著沈天宇的雙眼,她很想從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中看到一絲的變化,然而,他的冷靜令人折服。

「哦?那麼你想要什麼呢?開出你的條件。」這話仍是輕慢的道出口,沈天宇依然不為所動。

曼麗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凝視著沈天宇。

這個英俊而又冷漠的男人有一種令女人為之瘋狂的魅力,或許就是因為他太冷酷,太精明,太過難以打動,所以征服他才成為了一項既危險又刺激的遊戲,她渴望成為他的人。這種渴望大於一切。

「條件不變,我要成為沈氏集團的總裁夫人,也就是你沈天宇的妻子。」她語出驚人。

危險而又迷人的女性目光輕眯成一線,掃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支票,然後她抬起頭,與他目光對視。「你用錢打動不了我,沈天宇,既然得不到你的愛情,那麼我要你的權勢地位。同樣是銀貨兩訖,讓我成為你的人,讓沈氏公司逃脫被媒體糾纏,名譽掃地的厄運。你可以對我不理不睬,你甚至可以當我不存在,我要的只是沈天宇夫人的這個頭銜,算起來,你並不吃虧。」

「這是你的威脅?」沈天宇冷笑。

「不,只是我的條件,而且你必須接受。」她輕笑。有誰敢威脅他呢?她只是知道自己的價值罷了。

「女人果然是幼稚的動物。」沈天宇漫不經心的說道,薄唇邊勾勒出一個令人心動的微笑。

「你太高估自己了,曼麗。第一,我不喜歡惹麻煩,但是也從不怕麻煩,給你錢,並不代表我擔心這場官司會對沈氏造成不利的影響,只是因為這個方法最直接也最簡單,我一向討厭浪費精力在過於複雜而又無意義的雜事上。

另外,你最好搞清楚,欠你錢的是沈天鵬,而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弟弟,我並沒有太多的責任,他的死活更不在我考慮的範圍之內,如果不是因為他還頂著沈氏家族成員的這個頭銜,你今天根本連見我的機會都沒有。

還有,曼麗,你以為與我打官司,你會有幾分勝算呢?」唇邊的微笑忽然變得冷酷,犀利的眼神令曼麗瑟縮了一下。

「你該事先考慮後果,宣揚這件醜聞,你我誰的損失大?我只需要痛心疾首對外表示,對於這個遊手好閒、一無是處的弟弟已徹底失望,順便宣佈將他開除出公司,而到時候,你也會如願以償地出名,因為你是第一個敢與我沈天宇打官司的女人。不過,我想你該考慮看看,那之後是否還有電影公司敢請你拍片。」

「你這是威脅!」曼麗的表情有些僵硬,再也沒有了剛剛的沉著。

「是!」沈天宇深黑的眼眸內只剩下令人驚懼的冷酷神情。他的回答十分決絕,並不避諱。

「你只是說說罷了,你不敢這麼做的。」曼麗已經失去了原有的風度,在沈天宇的目光逼視下,她的唇角輕輕抽動著。

「我大不了損失名氣,沒有什麼了不起,而你損失的是你最丟不得的聲譽。」

「是嗎?」他輕蔑的看著她,伸手拿起桌上的那張支票。「我說過我討厭貪得無厭的人,你剛剛放棄這個機會,那麼你將什麼也得不到。」

不知何時,他的手中已出現一枚精緻的白金打火機,隨著蓋子開啟的清脆聲音,曼麗緊張的神經也像被突然一揪,眼睛完全不受控制地追隨著沈天宇的手,接著眼睜睜地看著他,燃著了那張支票。

「不……」她輕喃,有些後悔,或許選擇跟他談判並不明智,她早該知道,這個男人不受任何威脅,而現在,她徹底激怒他了。

看著那張钜額支票轉眼間化為灰燼,曼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無力地看著沈天宇冷漠的站起身,在她的目光注視下瀟灑的走出酒吧大門。

被遺棄在角落裏的曼麗,久久不能平息猛烈的心跳,那個魔鬼一樣的男人是何其可怕埃

「沈天宇!是你逼我的,你要打官司,我就和你打到底,只要這場官司令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哪怕我真的變得一無所有,也無所謂!」望著沈天宇離去的方向,曼麗狠狠的低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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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凱悅飯店門口,沈天宇的司機立刻迎了上來。

「總裁。」

「車留下,你先回公司。」他簡單的交代,用眼神示意司機不必多說。

伸手接過車鑰匙,他坐進那輛紅色保時捷,揚長而去。

想起剛剛和曼麗見面的情景,幾天來積存在心底的怨氣全部發洩了出來,他用力踩下油門,在寬闊無人的公路上飛馳。

如果不是沈天鵬那個敗家子,他何必縱容一個三流小明星,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說起來,他和沈天鵬既不同父也不同母,他容忍他到今天,完全是看在沈天鵬死去的父親,也就是他的養父,沈英傑的份上。

沈英傑這輩子做過最明智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從孤兒院抱養了沈天宇,然後又在臨終前將沈氏大權盡數交到沈天宇手中。當時的沈英傑大概沒有想到,當初只是因為在一群等待被認養的小孩中,相貌最出眾而引起他注意的沉默男孩,卻可以在將來,將在他手中毫無生氣的沈氏集團發展到如今的懾人聲勢。

沈英傑收養沈天宇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給獨生子沈天鵬找一個伴,而從小到大,無論是在學習能力上,甚至在相貌氣質上,沈天鵬與沈天宇都有著天壤之別。

沈天宇從不因為自己是沈家的養子,而有一絲一毫的自卑和委屈,他自小就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懾力,令與他同齡的孩子們都心甘情願臣服于他的領導之下。而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他的冷靜沉著似乎也是與生俱來的,他總能將每件事處理的妥當周全。而他的分析能力和應變能力更是令人驚歎,在他身上有一種沉穩持重的貴族氣質,使沈英傑一度懷疑他的真正出身。

而相對之下的沈天鵬,卻永遠只是個膽小無能,可憐兮兮,跟在沈天宇身後的小跟班。因此,沈英傑在病重時作出了一生最重要的決定,將自己名下的所有財產,全數轉到沈天宇的名下。

這個驚人的決定,曾引起整個沈氏家族內部的軒然大波,沒有人能理解沈英傑的決定,只有沈英傑自己知道,沈天宇是未來保全沈氏最妥當的人眩而他也只有用這個手段,先發制人的讓沈天宇欠下自己一份情,才能讓他一直照顧,只知道泡女明星,而一事無成的沈天鵬。

父親總是要為兒子考慮的,更何況他當時也從沈天宇的眼神裏,清楚的看到一股傲氣,這個男孩,絕不可能甘為人臣,更沒有人可以降伏他。因此,他作主將他推上沈氏的寶座,讓他統轄一切,而換來他終生對沈天鵬的照顧。

結果,事實證明,沈英傑臨終的決定沒有錯,當年,在得知自己才是最後的真命天子時,沈天宇的眼中並不曾出現過絲毫的驚訝和波動,只是流露出一份譏諷。

他早已洞悉沈英傑的用意。

之後,在沈氏家族眾人不信任以及不服氣的矚目中,他成為沈氏創立以來最年輕的總裁,更在第一次家族會議中,僅以一個環視全場的眼神,即降伏了所有原本不懷好意的目光,令人沒敢在他身上打主意。

不是沈氏給了他機會,是他給沈氏機會,而他坐上這個位置是理所當然的。然後,一切果然如當初沈英傑所希望的,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只唯獨那個齷齪的沈天鵬,是沈天宇生活中一個擺脫不掉的包袱。

想起往事,令沈天宇情緒低落,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人算計,就是登上沈氏總裁的位置,否則,以他的能力,大可在沈英傑死後去開拓自己的事業,而不必為他收拾這個爛攤子。

或許,這件事情結束以後,他該考慮把沈天鵬丟到剛果或者智利去,隨便給他一個分公司總經理的職務,讓他離自己越遠越好。

腦中盤算著下一步的計畫,沈天宇沒有想到,前方路上會忽然沖出一個紅色的身影。想減速已經來不及了,車子眼看著就要撞上那人,對方顯然也被嚇呆了,竟然沒有反應的站在原地,一臉錯愕的看著駛近的車子。

沈天宇一腳煞車猛踩到底,寂靜的馬路上,傳來一聲令人心悸的緊急煞車聲。

戛然停住的車子,仍是借著慣性向前滑動了一分,車前的紅色身影也忽然倒地。

驚魂未定,沈天宇還不及下車去察看人是否受了傷,只見一個身穿大紅色吉普賽長裙,打扮怪異的女孩忽然從車前一躍而起,雙手擦腰,瞪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兇悍的怒視自己。

不過她這副生龍活虎的樣子,也讓沈天宇放下心。看來,一切並不嚴重。

褚楚怒不可遏的沖著紅色保時捷裏的男人揮動了一下瘦弱的手臂,示意他下車。

「你不知道車子開這麼快,會撞到人嗎?」不等看清楚面前的男人長得什麼樣子,她已經扯開嗓門,對這個害她差點摔掉手中寶貴水晶球的罪魁禍首興師問罪了。

沈天宇並不解釋,只是看著面前的女人,這麼瘦弱,才到自己胸部高的小女孩,看樣子似乎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蠻不講理起來竟也煞有幾分氣勢。

「小姐,你不知道快車道上是不允許行人穿越的嗎?」他是正常行駛,儘管車速的確是快了些。

「你想用這個藉口推卸責任嗎?如果不是我的東西掉在路上,我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裏,讓你這輛該死的車子嚇一跳,還險些砸壞了我寶貴的水晶球。」一想到就生氣,褚楚氣得一腳踢向他的紅色保時捷。

對於這種小女孩的行徑,沈天宇只是覺得好笑。「那麼,現在我們都沒事,你又已經踢過我的車作為報復了,我可以走了嗎?女巫小姐。」

「女巫?」褚楚尖叫起來。「你知道你剛剛差點扼殺了—名本世紀最有才華的占卜師嗎?而你現在更加惡劣的用女巫這個名稱來誹謗我。」她用力的瞪著面前的男人。

沈天宇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你是什麼人,這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你一定要認為我對這件事情也有責任的話,那麼好吧,告訴我你需要多少損失賠償,我沒心情再和你囉嗦下去。」他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哼,自以為是的男人。」褚楚賭氣的歪著頭,儘管也知道自己有幾分強詞奪理,但是他那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實在讓人看了就生氣。

只是為什麼,總覺得這張還算英俊的臉,似乎在哪里見過?褚楚皺了皺眉,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著……

沈天宇!

腦中憑空躍出一個名字。她忽然想起前幾日,大哥抱回的一大堆亂七八槽的卷宗,說是一個富家子弟和一位女明星的糾紛案,原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案件,只是,這位富家子弟的哥哥就是東南亞最赫赫有名的沈天宇,更是她那沒大腦的大哥的偶像。

那時楚君也在場,兩人都目睹了,她那變態大哥對著一張男人照片大發花癡的樣子,如果不是清楚老哥從三歲開始就暗戀自己的好友蕭楚君,她真要開始懷疑老哥的性向呢。

不過,身為律師的楚君,似乎相當希望有機會接手這件案子,而不必終日靠老哥的救濟,維持她那形同虛設的律師事務所。

真是意外的驚喜,今天竟然碰到他!那就不知是他倒楣,還是楚君走運了。反正能幫到朋友,她一定是不遺餘力的損人利己,才不管別人的死活呢。

「喂,先生,你的氣色很不好耶。」想到這裏,褚楚立刻收起張牙舞爪的樣子,擺出占卜師的專業神情。

沈天宇揚眉不語,不明白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又想要做什麼。

「你是不是最近有官司纏身呀?」褚楚才不管他是什麼態度,繼續問下去。

「哦?」儘管她說對了自己最近的遭遇,但沈天宇絲毫不當一回事,誰知道她是從何而知。

「這樣好了,今天你遇到我,我們也算是有緣,既然你沒有撞到我,我也保住了我的水晶球,我免費送你一個建議。」褚楚從長裙裏掏出一張蕭楚君的名片。為了替好友打廣告,她總是隨身帶著蕭楚君事務所的名片。

「如果你要打官司的話,記得去請這位律師,因為她和你的命格相符,可以幫助你度過難關喲。」褚楚繼續一本正經的說道,見沈天宇沒有伸手過來接的意思,她索性自作主張的將蕭楚君的名片塞進他的西服口袋裏,然後很滿意的對他展露出—個燦爛的微笑。

「你要相信我的話,看我的打扮你就該知道,我是個專業的命相師,童叟無欺。記得哦,如果要打官司的話,一定要請這位律師,不是我嚇唬你,如果你請別的律師,不但官司打不贏,而且很可能還有意想不到的災禍上身,所以不要拿自己的命運開玩笑哦。」再三叮囑沈天宇之後,褚楚終於對他揮了揮手離開。

沈天宇有些好笑的看著在自己面前自說自話了半天,好像多了不起似的女孩漸漸走遠,順手掏出她強塞進自己西服中的名片——

蕭楚君律師事務所

蕭楚君?完全沒有印象的陌生名字,而且,這明顯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大概又是不知道哪個做不到生意的小律師,和這些神棍勾結騙人的把戲吧!笑話,他沈天宇要請律師,又怎麼會請這種沒來歷、沒名氣的人呢?

不以為意的一笑,沈天宇順手又將名片塞進了口袋中,上車向公司駛去。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8 19:18:39

第二章

沈氏集團企業大樓

沈天宇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久久不發一語,站在他面前的眾人都已經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

就連從小跟在沈天宇身邊,與他一起長大的吳浩,也不敢抬頭看—眼無比冷靜的總裁。

「是誰的主意,請這位蕭楚君小姐來處理二少的案件?」

清冷低沉的聲音終於傳來,隨著沈天宇的發問,剛剛被令人窒息的沉寂空氣所困擾的眾人,都不覺大喘了一口氣。

「對不起總裁,是我擅自作主。」吳浩說道。

「哦?有理由嗎?」沈天宇揚眉,儘管欣賞他的坦白,但這並非浩做事的風格。

「是意外。那天總裁回來吩咐請律師處理二少的案件,而之後,我在你的桌子上發現了這張名片,上面印有蕭律師事務所的地址。我以為,蕭律師是總裁欽點的人選,所以才擅自作主。」吳浩回答。

「蕭律師?」他不屑的輕笑,他可不覺得這女人可以稱之為律師。儘管她的確是新加坡國立大學法律系畢業,但如此—份精采絕倫的從業紀錄,很難令人信服於她的實力。

看著面前緊張的眾人,沈天宇微微勾起唇角,用手指捏著那張名片,腦子裏閃現出那天與那古靈精怪的小巫女分手後回到公司,隨手便把名片擱在桌上,沒去在意。

「從來沒有懷疑過嗎?面對這樣一份檔案。」他將名片丟在桌面上,看向屬下們呈上來蕭楚君的檔案。

「請原諒。當時,見到蕭律師本人的時候,我的確有懷疑,畢竟,法律界還不曾見過如此年輕的面孔,更何況我也見到了這份資料,只是……我們以為是總裁特意給她一個機會。」

沈天宇善於發現人才與商機,沈氏最初的發跡,就是依靠沈天宇幾項大膽又挺而走險的投資。誰清楚,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女人,是不是沈天宇發掘的人才?

沈天宇沒有說話,目光投注在檔案夾中附帶的那張照片上。

照片上的人,有一張清秀可人的臉,眼神帶著一抹令人印象深刻的犀利與狡黠。如此年輕而清秀的—個女孩,獨立經營著一間私人律師事務所。他該佩服她的勇氣和執著,只是,現代社會裏的競爭,並不是憑著一腔熱情就可以支撐的,看看她那可笑的從業經歷,就可以明白一切。

「總裁,我會通知蕭律師,取消這個案件。」吳浩的話打斷沈天宇的沉思。

將目光重新投注在眾人的身上,沈天宇仍帶著一抹漫不經心的淺笑。「不必了,出爾反爾不是沈氏的風格。」

他稍停了停,再次看了看手指間捏著的照片。「況且,這樣一件不必大驚小怪的案子,出庭只不過是個形式,而我不反對藉此給大鵬一些教訓。至於這位蕭大律師……」他輕哼。「既然不過是上庭時的一個必然的裝飾,那就由她去打這場穩操勝券的案子好了。浩,我想她該好好地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她根本得不到這個機會。」

沈天宇舒緩下來的語氣,終於令眾人放下心中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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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沈氏集團門口,蕭楚君仰望著這棟摩天大樓,仍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堂堂沈氏企業總裁沈天宇親自委託秘書,請她來做沈天鵬與曼麗一案的辯護律師?

要知道,三天前,她還面對著褚奇拿回來的關於此案的卷宗,大流口水的幻想著能得到這個機會。

難道這一次,上天真的被她四年來連續不斷的虔誠禱告所打動?

有些茫然又興奮的走進沈氏企業大樓,蕭楚君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已在大廳中等待她許久的吳浩。

站在大廳裏的吳浩,第一眼看到正埋頭沉思,完全無視於他人存在的蕭楚君,立刻有一種強烈的挫敗感。

這個女人,竟然有本事,從一見面就摧毀他的鎮定。

他深深皺眉。或許蕭楚君身上,的確有一種耐人尋味的氣質,而令一向冷靜的他,正面對她那雙黑白分明,不時流露出堅毅與自信神采的明亮雙眸時,也會判斷失誤,以為她就是沈天宇屬意之人。但此刻,見到低頭沉思的她,幾乎就要撞上他,還渾然不覺的樣子,吳浩的頭開始抽痛……

「蕭律師!」他出聲叫住她。

蕭楚君被吳浩的叫聲驚醒,猛地一抬頭,眼前忽然出現一個男人,正以有些無奈的眼神看著她。

「吳先生……」這個男人就是當初來聯絡她的,沈天宇的秘書兼保鑣。

「實在對不起。吳先生,我剛剛是在思考案件,而忽視了你,請原諒。」對於自己的過度緊張,楚君微微感到尷尬,迅速翻出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幸好,吳浩並沒有追問的意思,他甚至不打算與楚君多說一句話。

「該說抱歉的是我,蕭小姐。總裁今天上作非常繁忙,看來是沒有時間接見你了。 關於這件案子,一切就拜託了。」掩飾著心中的無奈,他的臉上依舊維持著不失分寸的尊敬神色,對蕭楚君微微點頭。

「什麼?」蕭楚君一愣,她怎麼可以不見沈天宇,如果不見他,她怎麼能提前從他那裏預支到律師費?

「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蕭小姐?」吳浩繼續又問。

「吳先生,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詢問沈天宇先生的意見。」蕭楚君眼神堅定地看向吳浩。

「如果可以的話,我來替你轉達。」吳浩清楚沈天宇根本不會接見她,他討厭麻煩。

「不可以!」

蕭楚君拒絕,繼而輕咳了一聲,變臉一樣,迅速換上一副專業人土,精明幹練的女強人模樣。「吳先生,身為律師,我有權利見我的委託人,並經由他瞭解這件案子的來龍去脈,以及相關資料。而我想你並不能作為沈天宇先生的全權代表與我接觸並交涉,在法律上,這是一道應有的手續。而在處理案件上,任何一點細節的遺漏,都可能導致功虧一簣。」

更何況律師費的支付,這種細節問題怎麼可以疏忽不談。她在心中暗暗補充。

「所以,我很慎重地向你提出與沈天宇先生見面的要求,絕不是有心要浪費沈先生的時間,是因為這對於沈天鵬先生的案子,真的很有必要。」

「如果沈先生工作繁忙,那麼我可以等。」蕭楚君看了看腕上的手錶。「現在是早上十點整,沈先生就是再日理萬機也是需要休息、吃飯的吧,我只需要佔用他一丁點的時間,來為他解決他的煩惱,我想,你不應該將我的好意拒之門外。」

精采的陳詞完畢,蕭楚君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淺笑,毫不意外的在那個男人冷漠的眼瞳深處,尋找到一絲驚愕的神情。

身為法律界的明日之星,擁有一副三寸不爛之舌是必備條件。如果連面前的男人都不能說服,她還怎麼去對付沈天宇那個更高難度的挑戰。

「蕭律師,你確定一定要在今天見到總裁嗎?我可以為你安排直接與天鵬少爺見面。」吳浩打量著面前的小女人。或許,他和總裁都低估了她也說不定。

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蕭楚君露出職業化的笑容。「我十分確定,吳先生,而且請不用懷疑,見我的委託人和見我的當事人是同樣重要的。」她固執的要求。

略微沉思了片刻,吳浩的眼神始終沒有從蕭楚君身上移開。「總裁可能會要你等很長的時間。」他眉峰輕揚。

「我有極佳的耐性。」她唇角的弧度又擴大幾分。

「既然如此,好吧,請跟我來。但我還是要事先提醒你,如果你等得不耐煩,隨時可以離開,而不必通知我。」

吳浩放棄說服她,他從來也不是個善於言詞的人,反正總裁不會接見她,等到不耐煩,她自己就會離開了吧。

初戰告捷,蕭楚君跟著吳浩的腳步進入電梯。

時間不是問題,她已經為了這一天而等了整整四年,還在乎這幾個小時嗎?

被安置在一間寬敞明亮的接待室內,蕭楚君盤算著見到沈天宇時該如何開口。剛剛吳浩臨走時,又再次提醒她,任何時候她都可以離開,而不必通知任何人,這種輕視的態度令她十分不悅,他就這麼確信,她見不到沈天宇嗎?

男人們總是自以為是,以為女人是弱者,她才不會真的就這麼傻傻的坐在這裏等人傳喚呢!今天見不到沈天寧,她誓不回去。

想起房東那張總是面無表情的大餅臉,還有那雙刻薄的三角眼,她就有氣。

蕭楚君皺眉。總有一天,她要把那雙三角眼擰成一道細線。

微微向門外探了探身,整棟沈氏大樓中,這間會客室就像個被人遺忘的角落一般冷清。蕭楚君確定不會有人來,於是,小心翼翼地向門口移動,開始她的探索。

然而,身處大樓之中,蕭楚君不得不嘆服沈氏企業的規模宏大,僅僅是一層樓而已,想在那無數間房間裏找到一個人,竟然這麼難。

秀氣的眉輕皺在一起,她站在一間辦公室門前,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隨便找個人問問清楚,被盤問的話,大不了說是送貨的。

隨機應變也是考驗一個律師實力的一項課程。

打定主意,她禮貌地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動靜,蕭楚君試著扭轉了一下門把,竟然輕鬆地將門打開。

一腳踏進房間,有些驚訝,這間辦公室竟然比剛剛吳浩為她安排的接待室還要大上數倍,而整個房間的佈置更是格調高雅,呈現出一種尊貴不凡的風格。

房間裏只有一個男人,正低頭處理著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

「請問……」她小心的開口,然而對方竟然連頭也不曾抬起,仍然繼續辦公。

愣了一下,蕭楚君又往前走了幾步。

「對不起,打擾一下。」這一次她大聲了些,仍然是禮貌的詢問。

男人終於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明亮而又微寒的目光中飄過一絲被人打擾後的不悅。然而,這一抬頭,也終於讓蕭楚君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沈天宇!

對於他,她再熟悉不過了。每天新加坡的金融、時事等各種報紙上,都會充斥著他的眾多消息和照片,只是,如今與他面對面,蕭楚君沒有想到,沈天宇竟然比照片上看上去顯得更加年輕而且沉穩。

心裏偷偷咧開一個笑容,真是老天在幫助她嗎?不然怎麼這麼幸運的才想找個人問問,就正好闖到他面前來。

她故意忽略掉他看到自己時眼中閃現的一絲不耐,愉快地走上前,剛想介紹自己,然而,沈天宇竟又低下頭去,繼續辦公。

「如果沒什麼事情,就出去吧。」

優雅的男中音響起,聲音不大,卻帶著一抹威嚴。

他無視於她的態度,令她愣住,雙腳停在原地,目光怔怔的望著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沒有聽到聲音,沈天宇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仍是低著頭說道:「或者,在出去之前,請為我倒一杯咖啡。」他吩咐著,一切都顯得十分理所當然。

「咖啡?」蕭楚君皺眉,終於明白他是將她當作沈氏的員工了,而且還是倒茶小妹。

秀氣的眉尖高挑,她不服氣地瞥了眼伏案工作的男人。就算自己貌不驚人,但是好歹也是一身俐落的套裝,哪一點像倒茶小妹了?

皺著眉頭看他,這個男人霸道的可以,每說一句話,都像一道命令,更沒有讓她開口的餘地。然而,儘管他的命令是如此霸道,他的神態舉止卻又無比優雅,似乎自信只憑一身卓爾不群的氣勢,就可催動她服從的腳步一般。

蕭楚君很想拒絕,但是想到自己接下來的工作還要看人家心情施捨,天生的一股傲氣,也只好不情不願地藏了起來。

一邊安慰著自己,蕭楚君一邊放下手中的公事包,向飲水機走去。說起來好笑,縱橫商界,以眼光犀利獨到著稱的沈天宇,難道會以為一個倒茶小妹需要拎著公事包來上班嗎?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捧著一杯咖啡走到他身邊,遞了過去。

「謝謝。」

沈天宇看也不看的接了過來,好像身邊根本沒有蕭楚君這個人,這杯咖啡是憑空出現的一般,這讓想趁著沈天宇抬頭之際,說出自己目的的蕭楚君,又一次希望落空。

她不禁怨恨地瞪了一眼他筆下的文件。

讓他從那准枯燥無味的文件中抬頭看她一眼就這麼難嗎?

可惡的男人!

平生最恨被人輕視的蕭楚君,感覺到心頭有一團小小的怒火開始竄升。

「沈先生……」她決定出聲打擾他,然而他根本不容她開口。

「出去時將桌上的文件抱到影印室影印,然後,如果你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守在門外吧,我不想再被打擾。」

又是一道命令輕易地丟出口,又是那樣低頭看也不看她的傲慢神情,這次的話語中甚至還帶著對她的指責。

蕭楚君感覺到心頭的怒氣又竄升幾分。

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著仍渾然不覺的男人,一雙粉拳開始默默在身邊凝聚力量。

天下的男人都是這麼自以為是嗎?還是他比較特殊,使喚起人來是這麼的得心應手?

但是她憑什麼被他使喚,還要忍受他的輕視?她是來做他的律師的,而不是來應徵他的秘書助理。這種花瓶式繁瑣簡單的工作,不是她這種現代女強人所該應付的。

很想大聲地要求他抬起頭看著自己說話,但是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蕭楚君還記得,自己有好幾次,都是因為忍受不了雇主輕慢的態度而火山爆發,丟掉了寶貴的工作機會。這一次,她不能再失去機會。

堵在心頭的惡氣,最終被狠狠的吐出。蕭楚君十分孩子氣的希望,自己吐出的氣息可以讓沈天宇抬起頭。然而,他只是專注在手頭的文件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無奈地鬆開拳頭,她不情願的抱起他桌上一大堆的文件,向門外走去。才艱難的拉開了門,卻被一個魁梧的身影堵在了門內。

「蕭律師,你怎麼會在這裏?」

看到捧著一大堆文件的蕭楚君站在門口,剛好要進來的吳浩一愣,趕緊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文件。

「吳先生,顯然我沒有聽從你的勸告。」蕭楚君自嘲地一笑。

「總裁,這位是蕭楚君律師,二少的案件由她負責,我之前曾經向你提到過,蕭律師想見你一面。」

蕭楚君感激地看了吳浩一眼。看來剛剛她是錯怪這個男人了,儘管他不苟言笑,並不熱情,但是他的確沒有對她敷衍了事。

習慣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蕭楚君以為,經過吳浩的正式介紹,沈天宇勢必會對她另眼相看,然而伏案工作的沈天宇竟然只是抬起頭,用眼角掃了她一眼,便又低下頭去,仿佛她的身分在他眼中並沒有多少的改變。

「總裁……」吳浩尷尬的不得不再次輕喚。

「我想沒這個必要了,請蕭小姐回去吧。我今天有太多的事務要處理。」沈天宇終於勉為其難地開口,仍是不抬頭。

「我不介意等下去。」蕭楚君挺了挺胸。「況且,如果就這麼無功而返,剛剛我也就白白被沈先生當小妹使喚了。」她話中有話,終於還是忍不住發洩了一下心中的不滿。

沈天宇不以為然,目光仍是吝嗇的不肯投向她,「既然蕭小姐願意,我無所謂。還有,可以請你再為我倒一杯水嗎?哦,也為你自己倒杯水。」他終於抬起了頭,將空了的杯子遞到她面前。

蕭楚君瞪大了眼睛,有些哭笑不得地站著。這算是改善了,不是嗎?起碼他要她也為自己倒杯水了。

站在一旁的吳浩明顯感覺到氣氛的不對,趕緊接過沈天宇遞過來的杯子。

「我來就好。蕭律師,你請坐吧,但請你不要打擾總裁。」他憂心忡忡地小聲說道。

面對吳浩那乞求的目光,再次用力的壓抑下心中的憤怒,蕭楚君使勁的、堅定的點了點頭,賭氣的坐在沈天宇辦公桌對面的沙發裏,瞪大了眼睛盯著渾然不覺又埋頭辦公的沈天宇。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8 19:18:53

第三章

枯等在沈天宇的辦公室裏,蕭楚君百無聊賴的坐在那裏。 杯子裏的水已經添了無數次,面前的男人仍然無動於衷。她體諒他工作繁忙,但是他就不能體諒她等的多麼辛苦嗎?好幾次她都逮到機會,只是才剛一開口,他卻手一揮,將她冷落在一旁,又與下屬討論起事情來。

捧著手中的杯子,蕭楚君感覺到自己心頭的怒火正在危險的竄升,從進到這個房間裏開始,這個男人甚至還沒有正眼看過她一下!她就這麼無足輕重,可有可無嗎?

「沈先生……」見他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她又一次想開口,然而,沈天宇又是一揮手,轉頭對手下吩咐著什麼。

砰的一聲巨響,楚君忍無可忍地將手中的茶杯大力的放在湖藍色的茶几上,美麗的眼眸裏忍耐多時的怒氣如火山爆發。而這一聲巨響,也終於令沈天宇將目光移向她。

「吝嗇的總裁先生,我只佔用你幾分鐘的時間說幾句話而已,可以嗎?」她咬牙切齒地瞪著他,毫不掩飾心中對他的厭惡。

「你想說什麼?」

沈天宇終於抬起了頭,將自己放鬆在旋轉皮椅裏,—臉閒散的表情,等著看她如何發飆,而一旁的部屬們也噤聲看著他們的對峙。

楚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很抱歉打擾到你的寶貴時間,但是請先瞭解,我並不是自己找上門來的,而是你的手下請我來的,就算這之間有什麼誤會也好,就算你如何不屑於我的成績和能力也好,但請給予我起碼的尊重,好歹在我喝完這杯茶之前,用幾句敷衍了事的話來打發我走,而不是將我當成個礙眼的花瓶一般,擺在眼前卻又不理不睬。

我是來和你討論關於你弟弟的案情的,請注意,是和你討論,而不是自言自語。我更無意來裝飾你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也不是來見證你的驕傲、自大、狂妄、霸道、目中無人等一系列身為男人的『優秀特質』,更何況,我並不是你的手下,起碼現在還不是,而且也不準備是,所以,我沒有必要受你的輕視。」

她一字一句,一口氣將心中鬱結的怨氣全部宣洩而出,才不管她此刻面對的是個多麼了不起的人物。

「哦?」沈天宇眉峰輕揚,看不出那雙高深莫測的黑眸中所浮現的一絲笑意,是欣賞還是不屑。他伸手拿起桌子上蕭楚君的檔案。

「新加坡國立大學法律系畢業,四年以來,只能作為警方為毫無爭議的重刑犯過堂時指定的擺設律師,而從未接手過一件正式的案件。

從業以來,做過最正式的一件案子是件民宅家畜糾紛案,而這件案子最終也沒有能夠上庭審理,雙方當事人,在庭外就已經協定和解了。」他輕笑著揚眉看她。

「面對一份如此精采絕倫的從業紀錄,你認為我該對你採取什麼樣的態度呢?」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蕭楚君一愣。他對她瞭如指掌,這麼說,他根本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倒茶小妹,竟然還這麼惡意的整她?

沈天宇微微向後靠了靠,不置可否。

楚君冷笑,原來,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是有意冷落她。

「在事實面前,我無法反駁,但那只是事物的表像,我以為,商界鼎鼎大名的沈天宇,會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沒想到你也不過是個只看表面的簡單人。 抱歉,的確是我耽誤了你的時間,再見。」抓過身邊的公事包,她用滿含譏諷的眼神掃了他一眼。

「這樣想就離開了嗎?你也放棄的太輕易了吧。」輕揚悅耳的聲音,阻止了她想邁出去的腳步。蕭楚君回頭直視面前的男人。

「不然沈先生認為我該留下來繼續接受你的嘲笑嗎?」她眼眸裏不馴的目光,神采奕奕。

沈天宇看了看腕上的表。「我有兩分鐘的時間給你,你可以說你想說的。」他的態度仍是優雅的,卻也是漫不經心的。

被雇主嘲笑,這不是第一次,但只有他將她的自尊踐踏的如此徹底。

「如果是剛才給我這兩分鐘時間,我會為自己盡力爭取這個工作機會,但是現在,我並不想這麼做,畢竟像你這樣的老闆,是我高攀不起,強求不來的。不管你的手下是出於何種目的找上我,但是,我想依你今日對我的接見,已足夠說明你對這件案子的重視程度。

給你一個忠告,沈先生,你請下一位律師的時候,可以跳過他的經驗、資歷而直接看他的血型。我覺得A型血型的人,比較和你合得來。」她唇邊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

沈天宇只是揚眉看著她,悠然地吐出令蕭楚君氣結的話語。「一分鐘。」他告訴她她尚有的時間。

「你……」她咬住自己的下唇,美麗的眼眸被憤怒的火焰點燃,燦燦生輝。

「你儘管嘲笑我好了,我不會感到難過的,因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自己。我是有實力的,只是缺乏機會。而你今日的無禮,只是因為你僥倖擁有權勢罷了。生在富豪之家的你,根本體會不到一個毫無社會背景,沒有人脈關係的職業女性白手起家的艱難,而你的成功並不是因為你的能力,你只不過比我運氣好些罷了。

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們這些輕視我的男人,看到我的實力。還有,高傲的總裁先生,用不著你打發我,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像你這麼高的門檻,不該是我這種毫無資歷、名氣的小律師邁得進來的。

我自己會走!不過,你用不著囂張,我不會感到自己被打擊了的,如果我是男人,如果我也擁有你這樣的出身,如果我也有你這樣的運氣,我會比你更加出色。那麼今天,就該是你堂堂沈氏集團的總裁沈天宇,謙卑地在我面前誠懇地請求我受理你的案件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錶,蕭楚君高傲地仰起頭。「兩分鐘,沈先生,祝你好運。」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黑白分明的水漾眼眸,透亮得讓眼底的怒氣和那份坦然的自信,全然清晰地呈現在沈天宇眼中。

她並不打算再給沈天宇說話的機會,說完這句話後,蕭楚君拉過沙發上的公事包,昂首挺胸,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走出了沈天宇的辦公室。

沈天宇沒有動,就那麼目視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薄唇邊泛起一個令人難以捉摸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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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地踏出沈氏企業大樓,蕭楚君心中的怒氣仍未平息,單手將公事包向背後一甩,蕭楚君猛地轉身,面對這棟氣派恢弘的摩天大樓,頓時很想開口大罵。

作為律師,她最犀利的武器,就是一張嘴和靈感永不枯竭的頭腦,而剛剛,她竟然為了那個惡劣的男人,將她最鋒利、最得意,最優秀的武器全部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忍氣吞聲的任他將她指東道西的使喚。

他分明是小看她。不對,她應該說,那個自大、自以為是的霸道男人,從來也沒有把她放在眼裏過。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了,而不是後來經由吳浩解釋過才得知,那麼這不是一場誤會,他就是在故意整他。

「沈天宇,你這個……」很想破口大駡,然而,一時她也想不出可以形容他的惡劣的合適形容詞。

蕭楚君從沒有這麼氣憤過,整個人就如同一座將要爆發的活火山,緊皺的雙眉,繃緊的臉,令從她身邊經過的無辜路人們都加快腳步,儘快離開,以免受到波及。

站在馬路上好一陣子,蕭楚君終於勉強控制住加速跳動著的心臟,直到此時,她才感受到了頭頂上的刺眼。

抬起頭向天上望去,高掛的太陽,立刻令她一陣頭暈眼花,雙眼酸澀,被刺激的差點流出眼淚來。原來,她竟然已經在沈天宇的大樓外這麼呆站了二十分鐘,難怪自己感覺就要燃燒起來一樣。

無精打采地低下頭,歎出一口氣,剛才站得挺直的身子,現在無力的彎垂著,在殘酷的事實面前,她一向選擇低頭彎腰,只是每一次持續的時間有限。

現在好了,不要說律師費,就連這難得的機會也徹底失去。不知道一會回去,要如何面對刻薄的房東。

沈氏大樓上,沈天宇正倚在窗口,一隻手微挑開窗簾,望著站在樓下的那個有趣女人,嘴角不時彎出一個淺笑。

站在一邊的吳浩一聲不吭,只默默將他的表情看在眼中。

「浩,你的感覺如何?十分令人印象深刻的女人,不是嗎?」他漫不經心的詢問著,目光仍注視著窗外陽光下,緩慢拖行的身影。

「的確深刻。」吳浩承認。「而且總裁不覺得她剛剛的話鋒十分犀利嗎?」他小心的探問,不敢過多的揣測他的心思。

轉過身面對吳浩,沈天宇依舊倚在窗邊。「我不否認,蕭楚君具有身為律師的能力和素質,只是從辦事能力上無從驗證。」

「總裁可以給她驗證的機會,或許蕭楚君的確是個人才。」吳浩說道。

沈天宇並不回答,只是唇邊掛著一抹閒散的微笑,眼神別有用意地看著吳浩。

「你是故意的。」吳浩皺了皺眉,忽然明白了沈天宇眼中的神色,他是故意考驗蕭楚君的反應能力所以才冷落她。

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為,沈天宇對這件事情根本連一丁點興趣都沒有。

沈天宇從不會沒有目的地耗費時間和精力在一個人或是一件事情上。那麼,剛剛對蕭楚君的考驗,是否代表,他有意栽培她?

「畢竟沒有哪間公司的倒茶小妹,也需要拎著公事包上班的不是嗎?況且她與照片上的樣子並沒有多少不同。」拿起就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沈天宇端詳起來。

大概唯一的不同,就是近看之下,她藏在眼鏡後的那雙眼睛,北照片上更加的明亮、銳利,充滿著堅定的信念和傲氣。

「總裁得到的結果是什麼呢?」吳浩好奇地問。

「我需要的人一定要有骨氣和主見。」沈天宇並不正面回答。「有主見的人不容易被別人左右,而有骨氣的人則不容易被對手收買,一味的逆來順受,並不能迎合我的心意,畢竟我要請的是一名有個性的律師。」

「蕭楚君很有骨氣。」吳浩肯定地說道。她甚至有骨氣的過了頭。

沈天宇微微一笑。「只是缺乏耐性。」但那需要時間的磨練。

「我可以問總裁一個問題嗎?」吳浩皺起雙眉。

「說吧。」沈天宇看上去心情非常之好。

「總裁為什麼忽然對蕭楚君感興趣起來了呢?」先前,他根本毫不在意是誰來打這場穩操勝券的官司,甚至對蕭楚君連見都不想見一面。

沈天宇用修長的手指夾起桌上的照片。「第一印象深刻吧。很少見到如此驕傲的女人。」

她闖到他面前是他始料未及的,但是當他抬眼瞥向面前的女人時,她身上精明幹練的氣質,很難讓他忽視。

她是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女人。

而且,他忘不了她說話時的神情。

又是一抹微笑在唇邊展開。「浩,記得她的話嗎?有一天,她會讓我為今天對她的疏忽輕慢,而感到羞愧和後悔。」

他輕笑出聲。後悔嗎?很好的人生體驗,至今為止,他還沒有嘗試過。

「那麼總裁的確決定栽培蕭楚君律師了?」吳浩問道。

「我會給她機會,但是選擇權在她。」畢竟他不會逼著她接受他的好意,而即使如今如此窘困,卻依然驕傲的她,會不會接受都還是個未知數。

忽然想到了什麼,沈天宇抬眼好奇地打量著一旁的吳浩。「你似乎對蕭楚君頗多好感?」

從一開始他就在為她爭取機會。

「我十分欽佩蕭律師的勇氣,」吳浩的回答一絲不苟。

「欽佩她四年來—無所成,卻堅持至今嗎?」說起來,這一點,也是他願意給她機會的一個原因。

「不。」吳浩搖了搖頭。「我欽佩她有勇氣在總裁面前摔下茶杯。」

蕭楚君剛剛當著眾人面前大力摔下茶杯的情形,現在想來還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面對沈天宇,沒人敢這麼大膽。

沈天宇眉尖輕揚,對吳浩的回答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

挑釁他的威嚴也值得欽佩嗎?儘管之前的確無人敢做。

清楚地看到總裁臉上的表情,吳浩不語,只是他終年難得看見一絲笑容的面頰上,竟露出一個難得的微笑。

總裁終於也遇到對手了,而且是如此強悍的蕭楚君。他不用擔心接下去總裁的日子會過得無聊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8 19:19:10

第四章

在馬路上晃了大半天,無處可發洩怒氣的蕭楚君,最後還是拖著疲 憊的身軀走回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抬頭瞥了一眼朱紅色的大門,她有些氣餒的不願去敲響,因為不知道等在裏面的房東,看到她這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會用怎樣的口氣來嘲笑她。而現在的她,最需要的是躲到一個無人可以找到她的地方,大哭一常

十分洩氣的長噓了一口氣,很多次,她都不想再堅持下去。

女人嘛,只有嫁了男人才是最可靠最明智的選擇。她想起曾經有人對她說過的話。

當年一起念書的女同學們,都放棄了走上法庭成為律師的夢想,而嫁為人妻。

這些年來,並非沒有優秀的男士向她表示過。只是,一向好強的她,實住不甘心。

為什麼在求學時堂堂國立大學法律系的高材生,步入社會後卻淪落得如此淒苦不堪?

是這個社會不給女人出頭的機會?還是她真的能力有限?

失敗了無數次,每—次她都挺了過來。總想在法庭上一圓自己當初的夢想。說是為維護正義就太冠冕堂皇了,但起碼,她不想學而無用。

深深地吸了口氣,蕭楚君強迫自己挺起胸來。

既然奢望的比一般女人多,自然付出的也應該多一些。

「無論如何,我絕不死心。」看著面前緊閉的大門,漆黑的眼瞳深處,鬥志又被點燃。如一團不滅的火焰,燃燒在暗夜星空裏。

「雖然不能從大門進去,但這還難不倒我蕭楚君!」她自信滿滿地說。輕蔑地瞥了大門一眼,然後她向一旁繞去。

每當入不敷出,被房東催逼得緊的時候,她就會使些旁門左道。

手段不是問題,達到目的才重要。

晃到大門左邊一處矮牆外,蕭楚君謹慎地四處看了看,確定無人之後,才先將手中的公事包順著矮牆扔了進去。

說起來,當初是為了圖便宜而沒有租用正式的辦公大樓,只是選了一間獨門獨院的民宅作為自己的律師事務所。而如今,當初省錢的選擇,倒給了她出入的方便。如果是沈氏企業那種摩天大樓,躲債的時候,大門進不了,她連想翻個牆都難做到,八成早被人掃地出門了。

哀歎著自己的時運不濟,蕭楚君將褲管向上卷了卷,挽起袖子,身手俐落的一縱,一隻手扒住矮牆的牆頭。

「感謝上帝賜予我爬牆的力量。阿門。」費力地向上攀爬時,她還不忘謝神。

「謝謝神,讓那個尖酸刻薄的房東保持她睡午覺的好習慣吧,我會感謝您的憐憫的。」

儘管翻牆對她來說並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穿著如此正式的套裝爬牆,還是讓她感覺有些吃力。此時,蕭楚君一條腿已經搭上矮牆的一邊,整個身子還在費力的向裏攀,嘴中念念有詞的她,並沒有注意院子裏已站著幾個人。

「感謝上帝沒有聽到你的祈禱,蕭小姐。」—個尖刻的聲音忽然自矮牆的另一端響起。

蕭楚君整個人如遭電擊,已經整個身子跨坐在牆頭的她,倏然往牆裏望去。

下一刻,她只想在牆頭找個縫隙,好讓自己鑽進去。

這是什麼局面?

房東懷裏抱著她剛剛從牆外扔進來的公事包,怒氣衝衝的瞪著此刻上也不是下也十是,窘困的被困在牆上的她。而令她最意想不到的是,此刻站在房東身邊的人,竟然會是沈天宇。

天呀!

忍不住在心底悲哀地申吟,想著幾個小時前,自己還在他面前意氣風發地誇下海口,面子裏子她都爭到了,就算失去了工作的機會,好歹氣勢強他三分,可是現在……剛剛的一點優勢也被自己現在的窘態破壞得蕩然無存了。

雙頰一陣燥熱,不用摸她也知道自己臉紅成什麼樣子。

「蕭小姐,需要我幫忙嗎?」吳浩忍不住喊出聲。那個女孩難得的一身傲骨,如今面對這樣騎虎難下的局面真是難為她。

蕭楚君咬著嘴唇不說話,幸好心底的怒意強大到足夠壓制住那抹悲傷委屈的心情。她才不會在這些想看她笑話的人面前流露出軟弱的一面呢。

事已至此,偽裝也是多餘,她索性俐落地從牆上—躍而下,直直走向沈天宇,儘管雙頰仍然緋紅一片,但漆黑不可見底的明亮眼眸中,仍有著那一抹可貴的堅韌。

「你來幹嘛?如果是為了我對你的冒犯而來興師問罪的話,那也麻煩你先排隊,沒看到找本姑娘麻煩的不只你一個嗎?在我的地盤上,就要聽我的。」

沈天宇看著這個故意張牙舞爪的小女人,還沒來得及對她的虛張聲勢嗤之以鼻,一邊的房東已經拔起嗓子尖聲叫囂起來——

「你的地盤?蕭大律師,不要忘了,你還欠我兩個月的房租呢!」她狠狠地白了蕭楚君一眼,然後堆起一臉假笑轉向沈天宇。

「這位先生,你要等的人已經回來了,請問你是來替她還債的嗎?」房東細小的眼睛裏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和迫切。

沈天宇看了她一眼,目光轉向洋裝無動於衷站在那裏一聲不吭的蕭楚君。只是,兩人目光相接的刹那,蕭楚君立刻將自己的視線移開,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記白眼。

沈天宇眉峰輕揚。「很遺憾,我不是。」他說得一派輕鬆,好像自己不過是個湊巧路過看熱鬧的路人,蕭楚君的困境完全與他無關。

房東剛堆起的笑容在一瞬間消失無蹤,一張掛滿皺紋的臉又變得冷若冰霜。

「如果你也是來要債的,那就麻煩你等一等了,因為,我要先把我和她之間的債算清楚才能輪到你。」

沈天宇無所謂的聳聳肩,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唇邊仍有一絲撫不去的笑意,將他優雅不凡的氣質點綴得更加神秘尊貴。然而此刻,蕭楚君只想將這個存心看熱鬧的男人掃地出門。

就算她如何的狼狽,也不願意承受他無聲的嘲笑。

不知為何,在社會上打拚,受盡了白眼的蕭楚君,偏偏就是不能忍受沈天宇的漠然與輕視。

無奈地在心底輕歎口氣,感覺到幾道目光全聚集在自己身上,蕭楚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終於轉過頭選擇面對氣勢洶洶的房東。

「房東太太,你可以將包包還給我了。」她用盡全力逼自己用冷靜的聲音來和面前的人交涉,打定主意要自心底將沈天宇漠視到底。

「蕭小姐,我記得你說過今天會有錢來還我欠繳的房租,我是怕你大律師貴人多忘事,所以才連午覺都不敢睡,特意在你習慣出沒的地方等待你的大駕。」房東刻薄的口氣令蕭楚君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這個可惡的老太太,故意要在別人面前給自己難堪,蕭楚君並沒有注意到,沈天宇的眼中同樣有一抹厭惡的神情一閃而逝。

「實在抱歉,我今天……並沒有預期中的順利。」一咬牙,她婉轉的說出自己的困境。如果今天她能得到辦理沈天鵬案子的工作,她現在就可以耀武揚威的將支票擺在這狗眼看人低的老太太面前,好好出一口惡氣。

「沒有預期中的順利?」房東冷哼,「不如說根本就沒有人願意找你這不起眼的小律師打官司吧!

我原本還指望自己這地方租給個律師,可以隨著登門的人越來越多而漲漲房價,等到明年移民走人的時候,也好有個好價錢。結果,你租了我這裏三年,不但沒人光顧,就連房租也有時接連欠了我好幾個月。蕭小姐,女人沒有拚事業的本錢,好歹還有嫁個男人的本錢吧,麻煩你,儘早給自己找個歸宿,儘早搬家,不要拖累別人了。」

「你……」房東的話似一個拳頭重重砸在她早已疲 憊不堪的心上。猛地昂起頭,一雙秀眸狠狠地瞪向房東,她不說話,只是眼睛裏蘊藏著莫大的屈辱,似乎有清澈的液體在那雙冰清的眼眸中滾動。

沈天宇微微皺眉。不知為何,蕭楚君強忍著眼淚的模樣,竟令他莫名其妙的感到不忍。

沒有想到蕭楚君會猛然抬頭,房東也被她兇狠的目光嚇了一跳。

「你……你想幹什麼……你想賴在這裏是不是?我告訴你,如果你想欺負我一個老太婆,我才不會怕你呢,我馬上報警攆你出去。反正今天,除非你把房租付給我,否則的話,我絕對不會讓你再踏進這間房子。」

蕭楚君還是不說話,只是咬著唇,不讓懸在眼眶中的淚水淌下。蒼白的面頰已經毫無血色,只是她雙眼中的堅韌、倔強卻更加明亮。

可貴的傲氣,對於自己的自信,令沈天宇也不得不對這年輕女孩刮目相看,似乎任何打擊都不能摧毀她的信念。

他不說話,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她,就是想知道她會不會屈服,在從自己這裏喪失了那麼可貴的工作機會之後,如今走投無路的她,會做怎樣的選擇?

「知道了,那麼請讓我進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蕭楚君終於開口,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從唇齒間逸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你……你要走?」房東有些難以置信,支撐了這麼久的女孩,被如此的羞辱之後,竟然還可以這麼冷靜。

「離開,但不放棄。」蕭楚君深吸一口氣。她的確心力交瘁,是自己太過倔強,還是上帝已經在她的面前閉上了雙眼?不過,即使缺少神的謄顧,她也會支撐下去。

房東怔怔的看了她一會,稀疏的眉蠻橫地一挑,霸道的雙手擦腰,又喊了起來:

「走可以,但是你欠我的房租休想就此抵賴,你的東西,一件也不許搬走,抵押這兩個月的房租都還嫌不夠呢。你快走吧。」房東嫌惡地揮揮手,好像蕭楚君是什麼不乾淨的細菌一般。

握緊身邊的拳頭,一雙睜得大大的眼睛裏,積滿了淚水,原本紅豔的唇,已被她用力咬得發紫,儘管如此,她仍是昂著頭。

「可以!不過有一天我會回來拿回自己的東西的!」她並不爭齲不管房東的要求是多麼的蠻不講理,她現在只想逃開。蕭楚君不知道自己在這些人面前,還有幾分力氣可以再支撐下去,但願,從這裏出去以後,她能儘快找個地方撫平傷口,但願……她還可以恢復元氣。

「等一下。」

就在蕭楚君拖著沉重的腳步想挪向門口的時候,低沉的男子聲音忽然揚起。

她愣了一下,茫然的抬起頭,卻撞進沈天宇那雙淡然的黑眸中。他的表情仍是那麼漫不經心,氣定神閑的優雅,只是唇邊淡淡的微笑已消失無蹤。

蕭楚君無力地吐出一口氣,輕瞥了他一眼之後,便垂下頭去。

「想報復的話,等明天吧,今天我已經沒有力氣了。」

她頹廢的樣子令沈天宇雙眉微皺。他並不理她,而是望向有些驚訝的房東。

「多少錢?」

「什麼?」房東一陣訝異。

面前的男人與剛剛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唇邊的微笑不知不覺地斂去而已,為什麼卻彷佛瞬間換了一個人,那種華貴的氣質,與令人不敢抗拒的氣勢令她不敢放肆。

「蕭律師欠你多少錢?」沈天宇第一次稱呼蕭楚君為律師。

蕭楚君輕顫了一下。不知為何,聽到他如此稱呼自己,眼眶裏逼住多時的淚水,又開始抑制不住地幾欲湧出。

「啊?哦。五千。」房東下意識地回答道。

「美金?」沈天宇挑眉。

「不是。」在沈天宇看似閒散的眼神逼視下,房東竟不敢抬高房價。

沈天宇沒有再說話,只是對身旁的吳浩點了點頭。

無需吩咐,吳浩迅速地從身上拿出一本支票,迅速地填好,撕下一張遞到房東手裏。

房東錯愕的接過支票,仍是一臉的疑惑不解。

「你不是說,不是來替蕭小姐還債的嗎?」她忍不住好奇心,但是支票握在手裏,對於蕭楚君,她也不得不有了幾分尊敬。

沈天宇好看的薄唇扯出一個淡笑。「的確不是,但我是來付蕭律師律師費的。她從今天開始為我工作,這是她應得的報酬。」

「什麼!?」

這一聲驚呼來自蕭楚君和房東。

蕭楚君狐疑地抬頭望著身邊的男人。他氣定神閑的樣子,令她猜測不出他的用意。在上午那樣冒失地頂撞了他以後,他仍然願意給她機會嗎?

還是……這不過是他的一種手段?

頭腦很亂,心也很亂,雙眼中映入的這個男人,開始變得說不出的複雜。

到底是為什麼?

捧著手中的支票又看了兩眼,確定無誤之後,房東勉為其難地擠出兩聲乾笑。

「其實……我早知道,像蕭小姐長得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一定是有貴人相助的。先生你貴姓呀?既然蕭小姐有錢付房租了,當然也不用搬走了。我也是生活所迫,蕭小姐一定會體諒我的,對吧?」

房東嘮嘮叨叨個不停,一雙小眼在蕭楚君與沈天宇身上轉個不停。

吳浩皺了皺眉。「你可以離開了。」生硬的口氣,從那張如同用刀刻般深刻個性的唇中吐出,是極具威懾力的。

房東有些畏懼地看了吳浩一眼,終於小心翼翼的將支票揣進懷中、轉身離開。

院子裏,只剩下沈天宇、蕭楚君、吳浩三人。沈天宇並不急於說什麼,而是給她足夠的時間平息自己的心情。

「為什麼這麼做?」許久,壓下心頭的起伏與猜測,她索性直接問他。

「什麼?」沈天宇看著她,一副明知故問的神情。

「為什麼替我還錢?」蕭楚君又是習慣性地咬了一下嘴唇。

「如同你聽到的,是律師費。」他答得如此理所當然。

「我並沒有答應接受這件案子。」她別過頭避開他的目光,想起剛剛自己的狼狽不堪,她不確定自己是否真有勇氣面對他。

「可以,那麼剛剛那筆錢算是你欠我的。你可以開給浩一個借條。」他並不逼她,一切由她自己作主。

「你……」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有些氣急敗壞,然而這男人的從容氣度卻是無可挑剔的完美。無論他眼前的她是否已經心急如焚,他依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悠然。

終於又看到那雙黑眸中的光彩,沈天宇不覺一笑。「是借或者憑自己的努力來掙,全憑你的意願。我無所謂。」他對她說道。他不會以恩人的身分對她施壓。

蕭楚君沉默不語。

「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沈天宇忽然問道。

「什麼?」他溫文爾雅的態度與上午的冷酷傲慢猶如天壤之別,令蕭楚君不知不覺中減少了對他的敵意。

「到底,你如此倔強堅持的目的何在呢?」沈天宇問道。

「為了有一天實踐自己的理想。」蕭楚君的回答是迅速的、毫無疑問的。

「那麼實踐理想以後呢?」他又問道。「是要在這個社會上生活的比大多數人好,還是做個清貧的,以自己的倔強個性和冥頑不靈,來博取人們同情或者欽佩的女人?」

他直視她的目光。「如果你堅持後者,那麼你我不是一種人,我沒必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我更可以告訴你,在社會壓力面前,你的倔強換不來永遠的欽佩與敬重,一刹那間心理上的滿足又能給你帶來什麼呢?」

他環視四周。

「這間形同虛設、空有其名的律師事務所嗎?或者房東的白眼?你自己應該反思,這四年來你到底浪費了多少時間,丟失了多少次機會。」他的聲音依舊輕緩悠揚,卻在瞬間激起蕭楚君心頭的鬥志與驕傲。

「你憑什麼教訓我?」

「憑我比你成功。」

蕭楚君一愣,這回答的確令她啞口無言。

「如果你想未來在社會上抬頭,現在要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向我低頭,因為我是給你機會的人。」

蕭楚君眼中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老天給你的天賦不是讓你用來輕視他人的。」

「的確,不過,你要知道,老闆永遠是制定遊戲規則的人,你只不過是遊戲的參與者,我欣賞有個性、有創意的遊戲參加者,但要記得遵守遊戲規則。」

微微一笑,唇邊那神秘靜謐的笑容綻開,他閒散的目光與她相對。

有一刹那間,他的話真的震撼到了她,儘管她並不想承認,但是他帶給她的刺激溢於言表。而此刻,在他的目光之下,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內心的怯懦和妥協,儘管眼睛迅速地避開,不與他對視著,但是,她卻開始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沈天宇仍然微笑著。「聰明的人,該有聰明的選擇,我等著你告訴我你的決定。」

冷靜的眸似被眼底那抹淺笑劃開,一瞬間,他又恢復他優雅尊貴的氣質,不似剛剛的認真威嚴。令人茫然卻又震驚的變化,然而,當蕭楚君訝異的同時,沈天宇已經離開了。

望著那道瀟灑的背影,蕭楚君沉默不語。

為了理想,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只是,或許真像沈天宇所說,她該反思,不是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而是,反思自己之前努力的方向是否偏差了?

明亮的眸是沉靜的,閃過一絲堅毅的光芒。蕭楚君抬頭望著沈天宇離開的方向。

如果成功之前她必須有所付出,那麼,今日所付出的屈辱和艱辛,將會化為她的動力。

等待有朝一日,她可以用事實令所有人啞口無言。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8 19:19:29

第五章

沈氏集團花園酒店

沈天宇優雅的交疊起修長的雙腿,看著坐在對面的蕭楚君。

「已經決定好了?」他問道。

蕭楚君堅定的點了點頭。

「不後悔嗎?」

「不後悔。」她直視他的眼睛,勇氣可嘉。

「有必然的理由嗎?」他覺得好奇。

蕭楚君驕傲的一笑。「我今天向你低頭,是為了有一天在你面前昂起頭!」他說得對,這是她成功之前必須受的歷練。

他劍眉高挑,冷靜的眸色又被一絲笑痕劃開。「那麼就為你的理想乾杯吧。但願這一天早日來到。」他舉起面前的酒杯,對她致意,溫和的微笑裏卻透著一絲與生俱來的尊貴。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會祈禱這一天永遠不會來到。」蕭楚君倔強地昂著頭。

「哦?」他不置可否地看著他。

「因為,一旦我實現了第一個理想,下一步,我就要你在我面前低頭。」她說的堅決。

沈天宇不語輕笑,迎視著她的目光,將笑意融入黑夜一般的眸色中。

蕭楚君不明白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代表著什麼,似乎並非嘲諷。儘管他每一次出現,都令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折服於他的威懾力之下,但是這一次,他卻是出奇的平靜,似乎並不意外她會這麼說。

沈天宇依然優雅地為她舉杯。「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仍會做個有風度的對手。惱羞成怒,就會令你失去應有的冷靜,欠缺理智,你已經先輸了三分,不想輸得太慘,就坐下來陪我喝杯酒如何?」

冷哼了一聲,蕭楚君硬生生的坐在他對面,拿起酒杯。

「需要乾杯嗎?」她挑釁似的問著他。

「敬十分值得紀念的時刻。」沈天宇淡然淺笑,舉杯迎了上去。

兩隻透明的水晶玻璃杯碰撞在一起,澄紅色的酒,輕漾在杯壁中,清脆的聲音,彷佛敲定一個誓言。沈天宇優雅的輕啜著杯中的酒,看著一飲而盡的蕭楚君,眼中浮現一個玩味的笑。

「那麼,在履行你的義務之前,我想我們應該簽一份合約。」放下酒杯,他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合約書。

事實上,他早料到她會來的,如果這麼輕易就放棄自己的夢想,她就不是他所看重的蕭楚君了。

「這也是沈氏的行事風格嗎?」蕭楚君並沒有什麼異議,伸手接住他遞過來的合約書,逐條仔細的看下去。

只是,越往後看,她嚴肅的表情就越發嚴肅。沈天宇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雙眉的輕顫。

以杯就口,輕酌著透明的香檳酒,他只是玩味著她臉上的表情。和他所料的一樣,火焰一樣高漲的怒氣,將那雙湛黑如墨的眸襯托的更加明亮。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或許智慧是需要時間和經驗的積累打磨而出,但是她的聰明卻是隱藏不住的。

蕭楚君是那種就算靜靜坐在那裏,也有滿身才氣溢出的女人。俐落的短髮,精幹的行事作風,經常一臉嚴肅的表情,秀氣卻不失英挺的眉微蹙,眉尖凝聚著沉思,一舉手一投足間,有一種成熟女性的精明嫵媚,然而,擁有這種現代都市女性氣質的她,卻偏偏長著一張清秀可人的臉,嬌小的身形,就算是一身正式的套裝打扮,還是顯得清純秀美。

身為律師的她,的確有過人的才華,冷靜的頭腦,理性的分析,出眾的口才,敏銳的洞察力,但卻偏偏又有著一副火爆脾氣。

驕傲的自尊,從來不容人輕視,儘管在社會上受盡委屈,也是堅強又堅韌地堅持著,這樣的她讓他不忍。

然而,他知道,倔強的她對於別人主動遞過來的好心,是不會輕易接受的。所以,他才會借助種種手段。

或許,以世俗的眼光判斷,蕭楚君並不是那種讓人一見驚豔的美女,然而,她有著獨特的、足夠吸引他的氣質和魅力。

是上帝的好心?在一個小小的身體裏注入兩種元素,時而冷靜如水,時而狂怒似潮。而兩種極端相對的氣質,卻在她身上得到最好的融合,叫他想無動於衷也難。

不過,既然是上帝的好心,特意為他創造出這樣的女性,他當然要不計手段的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蕭楚君,好好期待你我之間的合作吧,因為那對你我來說,都會是一種全新的感受。

從小到大,沈天宇都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該得到什麼,如何實現希望。

對於喜歡的東西,他不會等待,不會猶豫,優柔寡斷不是他的性格,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一見鍾情,才是最好的。

「這是不平等條約。」

思緒被一聲厲喝打斷,透過杯沿,沈天宇看著拍案而起的蕭楚君,一雙美麗的黑眼睛因為憤怒而閃閃發亮。

「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些條款到底是怎麼回事?」火爆脾氣直冒上來,蕭楚君自己都有幾分控制不祝這男人是故意戲弄她嗎?這算是什麼合約?

沈天宇淡淡掃了一眼被她拍在手下的合約書。「這只是為了保障你我雙方的權益。」他答的淡然。

「你我雙方?」蕭楚君的聲音裏有著明顯的不屑。「可為什麼我看到的只有對你有利的條款,而我的權益又在哪里呢?」她誇張的將合約書舉到自己眼前,靈動的大眼睛努力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間搜索。

「比如這條如何?」沈天宇微微欠身,指著合約書其中的一條。

「自合約有效日期內,甲方無償為乙方提供『花園酒店』總統套房,以供乙方辦公以及日常生活之用。」

「那麼後面又是怎麼回事?甲方與乙方共同擁有酒店房間使用權?」她挑眉看著他質問。

從字面上來解釋的話,也就是說,她將住在他的酒店中,而他只要想,也可以隨時住進來。

「為了討論方便,畢竟,你現在是我的律師。有些事情,我很希望能得到你的意見,而對於這件案子,你也需要問我這個委託人許多問題。這樣安排,可以節省你我的時間。」沈天宇回答得十分輕鬆。

「但是你的意思是,要住在這裏。」她指指腳下的土地,不敢置信的問他。

沈天宇環視了一下寬敞的套房。「這個房間很大,而且,你可以放心,我們只是同室,是否需要同床,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見。」他唇畔綻開一朵優雅的微笑。

「下流!」蕭楚君氣得大罵。這個男人表面看來氣質優雅,溫文尊貴,但只要在她面前,就會時不時流露出一絲玩世不恭的神情,最頭痛的是,她從來分不清他的話是真是假。

深深皺眉,她壓下心底突然萌生的一陣悸動。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說得那麼隨意,卻令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心被猛烈地撞了一下,跳動的聲音,是這麼清晰。

用力一甩頭。「我認為這條可以取消。我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不需要你額外花費為我提供辦公室。」蕭楚君說道,清醒的理智告訴她,她應該拒絕。

一抹異樣的光芒在那雙沉靜的黑眸中閃過,沈天宇看向她。

「我喜歡專一的工作態度,所以在為我工作期間,請你暫時關閉你的律師事務所,而且我也不認為你有回去的必要。」

那樣的環境,那樣刻薄的房東,他還記得上一次,她被羞辱的多慘。私心裏,他十分不願看到她無奈而又悲哀的樣子,眼睛裏含著淚水,卻咬著嘴唇,強迫自己不許流下淚來。每當想起那一幕,都會激起他心頭的憐惜與不忍。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她倔強地別過頭去不看他,堅持不肯退讓。

沈天宇頓了頓,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看著她。「我欣賞有主見的女人,但是,冥頑不靈卻不在欣賞的範疇之內。你的堅持毫無意義。 畢竟這件工作是你需要的,而我,並不在乎什麼人來為我打官司。」他清冷的聲音,悠悠響起。

蕭楚君厭惡的別過頭。「你的威脅毫無新意。我很珍惜這一次的機會,這用不著你反覆提醒我。」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他毫不理會她譏諷的口吻,「或者換一種說法。我已經付過錢了,而你還沒有付出努力。」她的房租是他出面繳清的。

「欠債還錢而已。」她不屑的冷哼。

「的確。所以,是用努力工作來還,還是用另一種方式,我都沒有什麼意見,對於我來說,身分不過是從雇主轉換到債主而已。」他微微一笑。

「另一種方式?」蕭楚君不解。

「比如你的身體。」

他說得如此直接,令她的雙頰又一次不爭氣地飛上一團紅雲。

狠狠瞪了他一眼,那表情像頭發火的小獅子,面對欣賞著她美麗的獵人而不馴服的齜著牙。

壓抑下心頭的怒火,她拚命命令自己冷靜。「堂堂上流社會最尊貴優雅的沈天宇大老闆,我該讓媒體好好見識你真正的一面才對。」搞不懂為什麼在她面前,他總是如此肆無忌憚。

「不然你有什麼更好的提議,迅速地償還欠款?」他揚眉看著她,一副明知故問的神情。

下意識的輕咬下唇,蕭楚君直視他的眼睛。「我一定會打贏這場官司。」無論如何,她要得到這個工作機會。

「那麼關於這一條?」他問道。

「我們可以討論下一條了。」她避而不答。

一絲笑意自他眼中閃過,只是,蕭楚君並沒有發現。

「這一條,乙方須承擔身為律師所應承擔的一切事物。這條太籠統,我不明白,除了為你打贏官司,我還需要承擔什麼?」

「不愧身為律師,不放過任何微小的細節。」這的確是他設置的陷阱,看來,她具有敏銳的觀察力。

蕭楚君不說話,用高傲的目光接受他的讚美。

「做為一名律師,自然要為委託人解決麻煩,而在接受我委託期間,你對我身邊的任何麻煩都應該予以處理和解決。」他解釋道。

「這算什麼?我是你的律師,不是你的保母,而且,我的當事人是沈天鵬。」而事實上,至今為止,她還沒有見過他。

「但你的委託人是我。是我委託你處理這件案子,在沈天鵬不在期間,你所能找到的本案關係人物,就只有我一個。」他不慌不忙地說道。

「只有你一個?為什麼?沈天鵬呢?」她一愣。

「他現在人在美國,或許,我應該說,事情發生以後,他就躲在美國,不曾回來過。」他並不想隱瞞什麼,對於弟弟懦弱的個性,他一向不屑。

「沒用的男人。」蕭楚君眼中流露出一絲輕視。

為什麼這種膽小無能又遊手好閒的男人,卻偏偏可以得到上天的寵愛?不但不必為衣食操勞,就算惹出一堆麻煩來,也有一個精明幹練的大哥能為他處理得妥妥當當。

想至此,她不禁多看了沈天宇兩眼。儘管他們接觸時間不長,但是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出色的男人,尤其是嚴謹而又仔細入微的邏輯能力,令身為律師的她也感到望塵莫及,他每句話說的都是那樣輕鬆隨意,眼角常 掛著一抹漫不經心,但每句話卻也是那樣無懈可擊,令她無可奈何。

就像現在一樣,在沈天鵬不在新加坡的情況下,沈天宇的確是她瞭解案件唯一的依靠。

「請問一下,你的麻煩大多是指什麼?」她忍不住好奇,如果是商業上的問題,只要關係到法律,她有信心為他解決。

沈天宇微笑著。「大多數情況下,是女人的糾纏。」

「什麼!?」蕭楚君驚訝地瞪大眼睛,險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他的意思是,要身為律師的她為他解決這些麻煩?

「沒有必要這麼震驚吧。」沈天宇聳聳肩,「女人們總希望自己有機會嫁入豪門。」

就像曼麗,如果不是抱有這種奢望,那麼這場官司或許根本不會產生。

不過事到如今,他並不抱怨,因為如果沒有曼麗的癡心妄想和無理取鬧,他也無從認識蕭楚君了,越看著眼前的女孩,越覺得心曠神怡,她毫不矯揉造作,直爽清純的氣質,和勇敢堅毅的信念,都令他充滿興趣。

「只是有些女人而已。」她強調,起碼她並不想在他身上圖謀這些。「不過,你準備讓我怎麼幫你打發掉女人的糾纏?」她又一次皺了皺眉,真是討厭的要求。

「做我的情人如何?」他微微笑,等著她驚愕的高喊出聲。

只是很遺憾的,這一次,蕭楚君竟然只是高揚起肩角,一雙墨玉般的黑眼睛裏閃過一絲光芒。

「做?」她問。

沈天宇輕歎一口氣。「裝做。」他不得不加了一個字,事實上,做他的情人或許是最適合的手段,而且一勞永逸。

「沒想到,無所不能的沈天宇,竟然也有要借助女人的力量來讓自己脫身的時候。」好難得有機會嘲笑他一下。

「我從不輕視女人的能力,就好像對你。」他並不以為忤,仍然是優雅的說道。

「別想那麼輕易指使我。」她說道。自己的付出也是要有收穫的。

「哦?」他輕應。懂得為自己爭取利益的女孩,更加可貴。

「我有我的條件,如果你答應,那麼合約生效,如果你為難,那麼抱歉,無論你有再多的理由,我也不接受你的提議。」黑眸裏閃爍著冷靜智慧的光澤,是如此美麗耀眼。

「說來聽聽。」他向後靠了靠,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第一,你我的關係僅限於私底下,當你的『麻煩們』到來的時候。除此之外,你不能對外聲稱我們的情人關係。」

她有美好的未來,可不想留下把柄給外界,等有朝一日被人恥笑為靠不正當手段,謀求晉升。

「可以。」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他有他的辦法,讓兩人之間的關係由假變真。

「第二,如果我付出如此之多,卻只換來一個簡單的工作機會的話,那麼就太不划算了。」她笑笑,小巧精緻的紅唇邊有一抹精怪的微笑。

「你想要什麼呢?」

「憑你的影響力,為我創設一個更好的發展空間,我希望在這場官司結束後,我在司法界能有一定的影響力和知名度。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只是沒有管道讓司法界關注到我而已。」

這是她的難題,沒有名師指引,沒有人脈關係,想要涉身其中實在太艱難了。

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孩,他該對她的冷靜聰明刮目相看才對。如此迅速即為自己開創出最有利的局面,或許,連他都低估了她的實力了。

「我現在開始相信你的話。」他說道。

「什麼?」

「你只是缺少機會而已。」他由衷認同。

蕭楚君沒有回答,只是唇畔綻出一朵自信的微笑,明亮的黑目與他目光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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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提著便當,另一隻手抱著大疊的檔案,蕭楚君艱難的關上電梯的門,埋在文件後的小臉流露出一絲疲 憊,她輕喘口氣。

有些好笑又無奈地看了看手裏的東西,她從來沒想過,像沈天宇這樣表面看上去體面英俊又閒散隨意的男人,竟然會是個徹底的工作狂。

這些天,她都待在他身邊,而他索性將需要處理的文件全部都搬到酒店來。

開始時,蕭楚君還不免為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擔憂,但一個月相處下來,她才發現,這擔憂絕對是多餘的。沈天宇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處理公務上,無論白天黑夜,他專注的表情,常常令她從他身邊走過時,也會不自覺地放輕腳步。

有幾個晚上,她走出房間,都看到他倒在沙發上,手邊還攤著幾份剛剛批閱過的文件。

白天整潔的儀錶、優雅的舉止,使他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只能敬而遠之,不能親近的疏遠感;而夜晚的他,帶著倦容沉睡在沙發上,黑髮微顯淩亂,有幾縷垂下覆在他的額頭上,遮住那雙緊閉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睡夢中有時候會微微抖動一下,不知在想著什麼。

蕭楚君常會看著他沉睡的容顏,而感到一絲莫名的心痛。這種奇怪的情緒,從第一個夜晚開始,幾乎每夜佔據她的心裏。

有時仔細想想,沈天宇的確不愧是新加坡所有未婚女性心中,最理想的結婚人眩年輕有為,事業有成,男人的風光他都占盡了,而且,他像是天生就擁有智慧的男人,城府以及老練全部暗藏在那雙冷靜的眸之下,讓人無從看透。

只是,這一個月相處下來,蕭楚君越來越搞不清自己的位置。

工作繁忙的沈天宇,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而倒楣的她也成了唯一的受害者,時常得替他處理大大小小的事情。

他越來越習慣指使她。想當初,她曾經因為他對她隨意指使,指東道西的態度極為不滿;然而如今,她一樣逃不過被他荼毒壓榨的命運。就好像現在,在房間裏忙的天昏地暗的沈天宇,又差遣她為他隨便拎一個便當上來。

大概沒有人像他們這樣奇怪的,住著五星級大酒店的總統套房,午餐卻吃著最簡單的便當。

沒辦法,沈天宇根本抽不出時間來享受飯店安排的高級午餐,他的生活從來都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而她當然也只能跟著受苦,真是何其無辜……而且剛剛上來時,剛好遇到送文件過來的吳浩,又抱了一堆的文件給她。

看著手中厚厚的文件,蕭楚君哀歎口氣,大概今夜,她和沈天宇又要加班了。

「喂,吃飯。」不怎麼客氣的將手中拎著的便當丟在沈天宇面前,又做了免費勞工的蕭楚君不免附贈一粒白眼。

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看了蕭楚君一眼,沈天宇呼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筆。

「浩送來的?」他看到蕭楚君放到一邊的文件。

「你休想今晚讓我陪你加班,我是你的律師,不是你的秘書。」蕭楚君一邊說著,一邊動手將桌子整理好,丟了一雙筷子給他。

沈天宇不說話,照例只是縱容的一笑。他喜歡由她打點一切的這種感覺,儘管她從來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不過這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幾天相處下來,沈天宇越來越佩服她的辦事能力,果然是精明俐落的女強人。她處理問題井井有條,雖然他不合作,但是她還是盡心盡力地四處搜索蛛絲馬跡,為了一個月後的開庭做準備,而除此之外的所有空暇時間,她都在忙碌著為他處理各項事務。

如果,她不是執意要一圓她的律師夢,他一定想盡辦法將她吸收入沈氏,放在自己身邊。

其實,這些日子來,他是故意不讓浩等人跟在身邊,儘管這樣刻意的安排令他的工作量驟然增多,但是也換來和她獨處的時機。看著奮力扒著便當的蕭楚君,沈天宇不禁露出一個寵愛的微笑。

「最近辛苦你了。」想起她為他的操勞,儘管是他有心設計,但還是有些不忍。

「哎呀!我是不是聽錯了?」蕭楚君誇張的喊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在沈天宇臉上,一陣滴溜溜轉動。

「幹什麼這麼驚訝?」他輕揚眉峰。

「真難得以剝削人為樂趣的老闆,會關心我這可憐的身兼律師、秘書、接待、小妹的小手下。」

想要出人頭地,真是難,她忍不住皺眉。而且,自己最近好像越來越少抱怨了,是不是已經習慣了他大少爺的使喚?想當初,他只是讓她倒懷水,都會惹得她大動肝火的。

「在想什麼?」見她陷入沉思,竟然連飯粒黏在嘴邊都不自覺,他伸手替她抹去。

蕭楚君被他突然伸到面前的手嚇了一跳。「幹什麼?你又想蓄意挑釁?」她戒備十足。

這些日子以來,兩人在一起,沈天宇總是會在她不經意間對她做一些親昵的舉動。有時是無聲無息的靠到她背後,一把將她攬進懷中,在她驚魂未定時,如蜻蜓點水般,偷襲她的唇,換得一個吻;有時候是,在兩人都埋頭苦幹時,她偶一抬頭,卻發現他正用溫柔眼神凝視著自己,黑眸中飄著微笑,然而,染上溫暖的眼瞳卻是那樣迷人;還有時,他會忽然伸出手碰碰她的臉頰,趁她被難題纏住,低頭沉思時,卷起她的發繞在自己手指上。

對於他略顯輕狂的舉動,蕭楚君並不反感,但卻總會出手制止,她可不希望讓他有得寸進尺的機會。

親昵的舉動被制止,沈天宇仍是以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看著她。

「用挑釁來形容我的行為,我認為並不恰當。」他不認同的說道。

「哦?你又要跟我強調,你我合同沒解除之前,你替我繳房租的那些錢,還不能稱之為我的報酬,只是你暫時借給我周轉而已,而我理所當然,在借貸期間,要向你付出一些利息,而剛剛的行為,只是你收取利息的方式?」美麗的雙眼,危險的眯成一條縫斜睇著他。

看吧,男人有哪一個不貪便宜的,就算外表看上去再怎麼優雅如君子的人也是一樣。

沈天宇無辜的聳了聳肩,並不否認。

「我有時覺得,你比我更適合做律師。」她由衷地認為。

他總是有他的一套歪理,令她為之氣結卻又無可奈何,而且他威脅人的手段一流。

這輩子,從沈天宇身上,蕭楚君徹底認識到,什麼叫作拿人手短。

「跟你同行嗎?不錯的提議,只是到那時又有人要抱怨自己沒機會了。」他難得抓住機會來逗弄她一下。

蕭楚君眼中掠過一絲忿忿不平,但迅速的被理性的光抑下。

「你少得寸進尺。」跟他爭辯是浪費時間,她還不如留下體力應付他晚上可能會丟給她的那些文件。

見蕭楚君不受激,沈天宇覺得有些意外。他索性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挨著她坐下。

「楚君。」

「幹什麼?」楚君看了他一眼,不怎麼友善的問。

沈天宇又向她趨近幾分,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小到極限。

「今夜陪我出席宴會。」他的唇幾乎就在她耳邊,聲旨仍是柔柔的,這麼近靠著他,楚君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雙迷人的黑眸中,那抹性感的、略帶傭懶的笑意。

「幹什麼要我陪?」她皺了皺眉,伸手抵在他胸前,隔開兩人。

沈天宇低著頭,望著撫在自己胸膛上那雙秀氣漂亮的手。

她是個美麗的女人,他一向知道,儘管有時候過於好強的個性,和對於工作執著的態度,掩去了她幾分女人的嫵媚,然而,她身上特有的堅忍不拔的毅兒和勇氣,總是令她渾身洋溢著—種冷靜理性的魅力。

最令他詫異的是,在社會上獨立打拚了四年之久,她並未因而變得世故,仍保持著純真樂觀的心態。開心就會微微笑,不開心也會立刻嘟起嘴來。

「忘了嗎?我們有合約,身為律師,你有責任為我解決可能出現的『麻煩』,而這類『麻煩』最常出現的地方,就是在宴會上。」他說的理所當然。

蕭楚君蹙著眉,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有絲窘困尷尬浮現在眼底。

「只是……你不能自己應付一下嗎?」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想推卻。

她不自在的神情被沈天宇納入眼底。「怎麼了?」他問。

蕭楚君雙頰有些漲紅,仍不知該怎麼開口。

「我……」猶豫著要不要說,她咬住嘴唇感到為難。

「你不舒服?」沈天宇緊張起來,印象中蕭楚君從來不是個扭捏的人,到底是怎麼了?

「要不要緊?」伸手撫上她的額頭,或許最近他真的讓她太累了。

「別亂猜。」她拉下他的手,抬頭偷看了他一眼,繼而又迅速低下頭去。

「我……我沒有可以出席宴會的衣服。」她鼓起勇氣,幾乎是用喊的說出口。

討厭的男人,非要她回答這麼尷尬的問題。

「什麼?」沈天宇愣住,沒想到使她為難的問題,竟然如此簡單。

看著他的反應,蕭楚君—陣怒火竄升。那是什麼無所謂的表情,他不知道這會傷害她的白尊嗎?一點也不體諒她。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大少爺你那麼有錢,能為自己準備七、八十套衣服,不管出席什麼場合,都不會頭痛穿的不合時宜,你大概只會為要如何在所有的衣服中,選一套出來而苦惱吧。」真是悲哀的人生,境遇這麼不同。

沈天宇看著蕭楚君,忽然牽起她的手。

「我們現在去買。」他想到做到,立刻拉著她站起身。

「不要。」蕭楚君想抽回自己的手,只是沒想到卻被他握的這樣牢。

「幹什麼?」他不懂。

「我不要再花你的錢。」她堅決地說道。

第一次掉進陷阱是她沒經驗,第二次再掉進去,就是她傻了,她可不想日後他又多個藉口來要脅她。

看著她一臉嚴肅的表情,沈天宇覺得好笑。「從你未來的報酬中扣除。而且這次我不收利息,如何?」他誘惑她。

其實,之前替她付房租的「利息」,已夠他享用不盡了。

「真的?」她動搖了,手仍被他握著,從他寬大的手掌心傳出的溫熱,似乎鑽進了她的肌膚裏,撩快了她的心跳。

沈天宇唇邊的笑容越見柔和。「我保證。」他說道。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8 19:19:54

第六章

在以前寒酸的日子裏,蕭楚君從不敢在Vear這樣的名牌店外流連,但是,對於Vear的大名,她並不陌生。

如果在整個新加坡,還有一個男人比沈天宇更能得到豪門貴婦、千金小姐們的青睞的話,無疑就是Vear品牌店的老闆,Vear。

他的出名,並不因為他身上二分之一法國血統所給予他的混血兒特有的英俊,也不因為他是法國三大服裝設計師中最風流的大Vear唯一承認的私生子,而是因為他有一雙神奇的手、一雙獨到的眼睛,只要經由他造型過的女人,必然會成為令人矚目的美女。而蕭楚君,從來也沒有想到過,有一天,大名鼎鼎的Vear會為自己造型。

一切都像是作夢,如果不是沈天宇始終閒散地站在她身邊,如果不是Vear那具有魔力的微笑就在自己眼前揮之不去,蕭楚君真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直到被小姐們推進更衣室,蕭楚君始終驚訝的沒說出一句話。

Vear店內,等待著楚君的沈天宇,與Vear對坐在一張具有歐洲古典風格的咖啡桌旁,享受著一杯伯爵奶茶。

「整個新加坡,只有在你這裏,才能享受到最地道的伯爵奶茶。」沈天宇放下杯子,滿足地輕歎口氣。

「不過我想,會吸引你大駕光臨的原因,可不是因為這小小一杯伯爵奶茶吧。」

Vear心知肚明,他們認識二十年了,過去二十年中,他一直擁有沈天宇此刻正享用的奶茶,但他登門而來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沈天宇一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

Vear向緊閉的更衣室門口望瞭望。「這是你第一次帶女人來我這裏。」

沈天宇側過頭看了Vear一眼。「你想問什麼呢?Vear記者。」他一笑。

Vear一愣,繼而明白,自己是被他挖苦為專爆小道消息的記者。

「如果能挖到沈氏集團總裁沈天宇情鎖芳心的新聞,就算我被人譏笑又有什麼關係。要知道,這是一條多麼有價值的消息,我想,整個新加坡的新聞媒體,都會不惜本錢向我購買的。」他說得很得意,具有歐洲人特點的英俊面容上,露出一個帥氣的微笑。

「哦?」沈天宇反應冷淡,只是輕啜了一口杯中的奶茶。

「你該知道,長久以來,在感情上你是個多麼霸道而又不近人情的男人,天宇,你幾乎傷透了全新加坡少女們的心。除了兩年前,曾經與當紅女星曼麗傳出過短暫的緋聞之後,你幾乎是一個與女人絕緣的男人。而就算是曼麗,俊來真相大白,一切都不過是她為了炒作自己,而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你根本從來不曾承認過她。

對待女人你真的很冷酷,你從不主動追求女人,也從不接受女人的追求,更不要說親自帶一個女人,踏進我這間專為女人存在的時裝店。天宇,以我對你的瞭解,如果在目睹了你這種破天荒的舉動之後,你再否認蕭楚君對你來說與眾不同,你不覺得毫無說服力嗎?」

Vear不容他辯駁,幾乎封殺了他的一切理由。

沈天宇仍是優雅的倚在沙發中,讓自己坐得更加舒服。「我並沒否認蕭楚君什麼,Vear你反應太激烈了。」

「這麼說,你和她真的有了?」Vear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藍色的眼睛閃出異常興奮的光彩。

「有什麼?」沈天宇佯裝不知。

「廢話,有關係,你們是情侶!」Vear肯定的說道。

沈天宇沒有說話,只是用左手抵著左邊的太陽穴,好似在沉思一般。

「如果讓你用一句話來形容楚君,你怎麼說?」他忽然發問。

「美麗,聰明,果敢又別具一格的女人。」

「都是讚美?沒有缺陷嗎?」沈天宇挑眉。

做為女人們最信賴的形象顧問,Vear看遍了各色美女,他那雙幽藍的眼睛,就像X光,能透視各式各樣的女人。

「如果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那麼,我只能說,這個看似伶俐的女孩,並不具備上流社會女強人的那種成熟城府,那雙眼睛,太過清澈了,還顯得青澀。」

他們都明白沈天宇是一個怎樣的人,他愛的女人,未來必然要進入到他的世界中去,不能否認,蕭楚君具有成為女強人的素質,但是,她還那麼年輕。 比起那些游走於商場上的女強人,擺在臉上公式化的笑容,蕭楚君在強悍和淩厲之餘,有著說不出的真誠,而這種真誠和執著,在虛偽的上流社會,已經不多見。

「Vear,我該為你的眼光喝采。 怪不得女人都離不開你。」沈天宇沒有想到Vear對楚君的評價如此準確,事實上,正是因為楚君那種別具一格,游離於上流社會女強人標準之外的風格氣質,才令他情有獨鍾。

「她不是出身上流社會的女人。」Vear說道。豪門出身的小姐,培養不出這樣直爽的個性。

沈天宇一笑。「目前,她還只是我聘請來負責天鵬與曼麗案件的律師。而且,在這件案子之前,她從沒有任何律師經驗。」他並不隱瞞。

Vear怔愕了一下。「這麼說,是你為她創造機會?」

「創造一個讓我向她彎腰低頭的機會。」想起她的豪言壯語,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什麼意思?」Vear不懂。

「楚君有個願望,有朝一日,她會讓我在她的實力面前,啞口無言,心悅誠服地低下頭去。」他說道。

Vear忽然大笑起來。「我欽佩她的勇敢。我可不可以在這場精采的賭局裏下注?」

他實在無法想像,沈天宇面對這麼一位不服輸的對手,會是一種什麼情景,最壞的是,沈天宇其實早就輸掉了自己的心;而蕭楚君,似乎還什麼都不知道,一心只想做火線勇士,向終點沖去。

一旦揭開兩人之間的面紗,這兩個個性上勢均力敵的人,到底會鹿死誰手?這麼有趣的事情,他怎麼可以不參一腳。

「如果要你選擇,你會下注哪一方?」沈天宇忽然有些好奇。

「楚君。」Vear肯定的說,而且毫不猶豫。

「Why?」

「因為我私心也希望看到大名鼎鼎的沈天宇低下你高傲的頭。」他實在忍不住要幻想那美好的情景。在感情上總是冷靜異常的沈天宇,難得有機會被他如此挖苦。

「我該哀歎自己交友不慎才對。」沈天宇誇張地歎了口氣,黑色眼瞳裏那抹憂怨的神色之下,卻有著一絲明快的淡笑。

要他低頭?這哪有可能?憑他的智慧,怎麼會允許這種結果出現。

「倒是曼麗,不知道這次是為了什麼,似乎下定決心要和你糾纏到底了。說實話,對付這樣有手腕的女人,你卻請毫無經驗的蕭楚君做律師,我真的有些替你擔心,到底你自信能有幾分勝算?」玩笑過後,Vear不禁開始為好友擔憂起來。

「十分。」沈天宇答的淡然,輕啜著奶茶,好像Vear問了一個多麼無聊的問題。

「這麼有把握?畢竟楚君沒有法庭經驗可言。」他可沒他那麼樂觀。

「但是她卻具有實力。」沈天宇說道。

「何以見得呢?」Vear繼續問。

沈天宇抬起頭,看了Vear一眼。「就憑我對她的信任。」

沈天宇從不隨便給別人機會,而他的眼光精准,更是整個東南亞商界有目共睹的事實。他的信任,已是對蕭楚君實力的最好證明。

「你的助手們,需要這麼長的時間來為小姐著裝嗎?」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沈天宇有些不耐,然而語氣仍然是溫文爾雅的。

Vear神秘地一笑。「你以為打造美女是一個簡單的過程嗎?」

「我只希望,經由你手塑造出的美女,不會太過讓我大吃一驚。」他不敢苟同他的論調,女人的美該是天生的,自然的流露,太多的雕琢就顯得虛偽了。

Vear比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敢肯定,蕭楚君會讓你大吃一驚。其實在造型師的眼中,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能成為美女的女人,也沒有絕對的美女。只是看你如何來彌補和打造。」

「哦?」

「比如,不夠美麗和缺乏氣質的女人可以用金錢、珠寶和服飾來掩蓋、彌補。服裝是契合女人們而生的,想要女人美麗,最重要的是,一切的搭配和點綴都不能喧賓奪主,但終歸,當女人不夠美的時候,只有錢能讓她達到公眾眼中美女的標準。」Vear說道。

「那麼,你準備讓我用多少錢來打造一個完美的蕭楚君呢?」他對這個問題最感興趣。

Vear一笑。「你是個幸運的男人,楚君無疑會為你節省下一筆可觀的財富。」

或許蕭楚君的臉蛋不夠美豔,神態不夠嬌嬈,但是她的氣質卻是天生的,是一種穩重,冷靜中透露出的才華,是一種智慧,堅毅中流露出的清爽。Vear自信,自己的創意,會令面前這個目空一切的男人,也歎為觀止。

更衣室的門終於被推開,Vear向沈天宇望了一眼。

「我不改變她的一點一滴,只會讓她更出色。」

沈天宇沒有說話,因為他的眼睛深深凝視在蕭楚君身上。

她穿著一件綠色雪紡紗小禮服,微斜的肩口,露出兩片雪白的芳肩,勻稱的骨架透露出女性的嫵媚,質地柔軟的裙曳,隨著她輕移的腳步像被風拖行在地上,輕盈得好似一片蝶衣。而穩重又尊貴的綠色系,更是將她那雙靈活,富有生氣的黑色眼瞳襯托得更加明亮。

Vear為蕭楚君選擇的飾品,全部是天然的海水珍珠,圓潤的珍珠,散發著迷人的淡色光暈,圍繞在她修長的玉頸上。在劉海處,也別上兩枚小巧的珍珠,這顯得有些俏皮的點綴,令蕭楚君在優雅高貴的同時,仍保留著別具一格的清靈純潔。

「怎麼樣?」蕭楚君感到有些扭捏,她不確定自己這樣子是否合適,因為從剛剛開始,沈天宇除了一直望著她,連—句話都沒有說過。

長長的歎了口氣,沈天宇的目光仍停駐在蕭楚君身上不肯移開。Vear找到了她全部的特色。如果說之前,蕭楚君是因為內在的氣質而吸引了他的目光,那麼現在的她,的確是從裏到外都具有著令他折服的美。

鑽石的光芒太刺眼,瑪瑙的光澤太黯淡,只有珍珠,兼有鑽石的亮、瑪瑙的圓潤,溫文而又高貴,是一種氣質的表露,正如此時他眼前的蕭楚君,美的令人驚豔。

「你看到鬼啦!好歹也出個聲。」沈天宇的沉默令蕭楚君更加感到局促不安,雙頰有一絲紅雲微微浮現,黑眼睛裏略顯生氣卻又帶著緊張期許的神情是那麼可愛。

「你要原諒他,可愛的小姐,相信我,大多數男人在面對美女的時候,都會有和他一樣的反應。」站在一邊的Vear,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對這樣的效果十分滿意。

「謝謝。」蕭楚君微微垂下頭去,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的確是,我不必否認事實,這件衣服很美。我想,可能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它了。」沈天宇終於開口說道。

從剛剛的驚豔中蘇醒過來,沈天宇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女人可以給他帶來如此大的震撼。

緩緩走到她面前,他伸出一隻手,如同紳士一般遞到她面前,這份隆重的邀請,令蕭楚君錯愕。

「幹什麼?」她抬頭望著他的眼眸,那雙一向冷漠充滿智慧的眼瞳裏,再也找不到往昔的冷靜和冷酷的屏障。他的眼神執著而深切地望進她的眼底,仿佛要將她融化掉一般。

蕭楚君有些飄飄然,沈天宇的眼神,令她感到有一種躁動的情緒,從心底直投入胸口,心怦怦的跳個不停,她想挪開與他相交在一起的視線,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

今天的他,顯得有些不同,撩亂了她心頭那一池安靜的潭水,泛出無限的漣漪。

她輕輕的將手交到他的手心,那一瞬間,她品味著他唇角因她而泛起的一抹微笑,這讓他那張令女人深深迷戀的英俊面容,顯得更加的優雅俊挺。

由他牽著,走到他身邊。沈天宇很少這樣坦白地稱讚她,蕭楚君感到有些受寵若驚,她發現,自己竟然如此在乎這個男人的讚美和眼光。因他一句讚美,便令她心底的局促蕩然無存,而因他一個深執的眼神,更激起她心中不可平息的浪潮。

她到底是怎麼了?

「我想,我應該重新邀請你陪我一同參加今晚的宴會,美麗的小姐,不知你是否肯賞光?」他執著她的手,唇邊帶著微笑,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在她面前微微彎身。他像最溫柔的情人,用最真誠的目光,渴望打動自己的愛人。

蕭楚君笑了。「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嗎?」她微側著頭,眼中激起一抹光澤。

「有朝一日讓我在你面前低頭嗎?」他當然不會忘記。「如果是為了你的美麗,今夜,我無怨無悔。」

「這只是第一次,驕傲的總裁先生,有朝一日,我會讓你為我再次低頭的,因為我的實力。」她接受他衷心的讚美。而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眸,因眼底激起的一絲好勝的神情而顯得更加明亮,光彩奪人,與她頸子上散發著淡月色光暈的珍珠,交相輝映出一種朦朧的色彩。

沈天宇風度依舊的接下她的挑戰,他喜歡她與他對抗時的勇氣和膽略,這麼多年來,唯有蕭楚君,可以激發他心底的欲望,不是為了征服她,而是為了擁有她。

而他開始眷愛這個對手,哪怕為此輸掉這一回。

「當然,只要你的實力也如同你的美麗一般。」他彎身,溫柔的輕吻她的手背,完全不顧及站在一邊看好戲的Vear。

他有預感,今夜的宴會,一定令人異常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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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在他身邊走進華麗的宴會廳,蕭楚君有些緊張,挽著他的手臂,不覺有幾分用力。她無法從周圍那些人打量她的眼神中讀出任何訊息,只能更近的靠向悠然隨意的沈天宇。

「放鬆點,親愛的,這不是你一直渴望的機會嗎?」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沈天宇湊近她耳邊輕聲說道。

他口中的熱氣,吹在她的臉上,暖暖的感覺,卻令她更加慌亂,只是,這種慌亂與剛才完全不同。

「你的這種稱呼,只會讓我更加緊張。」她皺著眉瞪他一眼。

為什麼他可以這麼不在乎?這就是上流社會該有的儀態嗎?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誰又知道那些目光裏藏著幾分善意?而沈天宇的微笑卻是絕對自信的。

「我以為這樣可以令你放鬆,別忘了,今夜你可是我的情人,稱呼你親愛的也不為過呀。」

她一臉鄭重的表情,始終緊抓住他不放,他卻只覺得好笑,一心想繼續逗弄她,這麼可愛的神情,真是罕見,如果不是怕她反應過激,他真想立刻吻住她。

「你說什麼?」蕭楚君昂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瞅向沈天宇。

微一聳肩,他一臉無辜的表情。

「我是在遵守諾言,以我的勢力為你創造機會。在上流社會的舞會上首次露面,表現好的話,楚君,這些腰纏萬貫的巨富,未來就可能是你的客戶。不要說自己沒有機會,放鬆自己,從容些,會讓你看上去更屬於這個圈子。」他微笑著說道。

楚君眨了眨眼睛。原來他一定要她陪他出席今夜的宴會,是在為她的未來考慮。不知為何,沈天宇顯得有些玩世不恭的話,卻令她心裏流過一絲暖流。

「謝謝。」她靦腆地一笑,總覺得他今夜說不出的溫柔。

「不必這麼快謝我,按照合約,今夜的你有義務為我掃清一切『麻煩』,所以,你應該表現得與我更親昵點。」一邊說著,沈天宇的右手已繞過她的纖腰,將她柔軟的身軀更緊地摟向自己。

貼在他的身邊,抬頭望見他一貫閒散傭懶的微笑,她有些茫然,晃了晃頭,蕭楚君用力想摒除一腦子的邪念。

「告訴你哦,演戲而已,不要妄想占我便宜,本小姐不是好惹的。」他的眼神,令她感到不安,總覺得這男人不懷好意。

沈天宇並不爭辯,優雅的彎身致意,摟著她走進宴會廳深處。

蕭楚君的出現,立刻激起宴會廳中的一陣議論。女人們的目光,帶著嫉妒盯在蕭楚君身上,從來沒有攜女伴一同出現在宴會上的沈天宇,今夜不但破例,甚至,兩人那樣親昵的舉動,似乎有意說明著什麼。

這讓她們怎麼甘心。

而男人們則猜測著蕭楚君的來歷。美麗的女人理所當然吸引男人的目光,更何況,蕭楚君的氣質是與生俱來的。

對於女人仇視的目光,她毫不在乎,黑眼睛裏帶著優雅的微笑,對那些對她釋出友善目光的人頻頻點頭。

沒多久,蕭楚君身邊已圍聚了不少人,而逐漸適應了氣氛的蕭楚君,對於一切都應付得遊刃有餘,靠在沈天宇懷中,更是令她安然。而由始至終,沈天宇都只是微笑著,看著她發揮。只是,兩人如膠似漆,不曾分開的身影,令無論男人女人都沒有機會。

直到宴會廳的大門外再次傳來的一陣騷動,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望過去。

這種熟悉的感覺,令沈天宇輕一蹙眉。可以令這些衣冠楚楚的紳士們流露出如此赤裸的欲望目光,這情景讓他想起一個人。

「是什麼樣的大人物駕到,竟然能引起這麼大的轟動?」單純的蕭楚君絲毫沒發現沈天宇的異狀,也和大部分人一樣翹首望去。

「你沒看到這宴會中除你之外的女人們都已經面露殺氣了嗎?那種憎恨的目光和看你時候可是不一樣的。」他說得依然輕鬆。

蕭楚君轉頭看了看,果然,剛剛還談笑風生的女士們,此刻竟然全都一臉憎惡地盯著門口。

「曼麗?」她不確定的問他。

沈天宇點點頭。那女人曾立志要做全世界男人的情人。

蕭楚君笑了起來。「這下你的大麻煩來了。」

曼麗與沈天宇的情史,新加坡人可是不陌生。

「所以你要更恪盡職守才對。」他握著她的兩片雪肩微笑。

「感覺你像個被巫女盯緊的可憐王子,正等著騎士來解救你。」她白他一眼,這故事版本唯一的新意就是,這次屠龍的騎士換成了女人。

「我不勝榮幸,請到你這樣美貌的保鑣。」他像宮廷中的紳士一般,一手貼在胸口虔誠的對她彎身。

蕭楚君忍不住笑出聲,只是,躲在角落裏的兩人,很快被人發現。

從一進入宴會,曼麗的眼睛就在搜尋沈天宇的身影。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金黃色的低胸禮服,大膽而又性感的著裝,絕對會令任何一個有眼睛的男人在望向她時而停止呼吸。黑色的長髮盤起,頭上戴著一頂小而精緻的白金王冠,她刻意將自己一向保養得白嫩的肌膚塗成性感的茶色,眼瞼上塗了濃重的綠色眼影,如同埃及豔後一般的裝扮,為自己更添加一抹野性尊貴的氣質。

曼麗很滿意自己引起的轟動,只是,當她望見沈天宇身邊那綠衣女人時,帶著濃郁微笑的雙眼中,閃出一陣寒意。

蕭楚君的名字她並不陌生,畢竟沈天宇聘請無名小律師參與此案的消息,是這幾天來新加坡各大報紙最熱門的新聞,大家都在猜測沈天宇的用意到底為何。而至於蕭楚君,她那些可笑的經歷,也早就被記者們挖出。不過,會在今夜的宴會上與蕭楚君碰面,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沈天宇何時重視過女人了?

筆直向他們兩個走去,那兩人無視其他人輕聲歎笑的親昵舉動,在她看來,是那麼刺眼。儘管如此,她仍然讓自己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好久不見了,天宇。」曼麗抑下滿心的不悅,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微笑。

「好久不見。」沈天宇答的淡然,對她刻意雕鑿的美麗,似乎毫無反應,一隻手仍搭在蕭楚君小巧雪白的肩頭。

「這位是……」嬌媚的目光,投注到蕭楚君身上,立刻激起一絲冷冷的敵意。

「曼麗小姐,久仰大名,我叫蕭楚君,是沈先生的律師。」蕭楚君並不需要沈天宇介紹,聰明如她更是早已看出曼麗來者不善。

「蕭律師?」她刻意強調著她的身分。「那就難怪了,要知道,天宇是從不會主動帶女人出席宴會的,剛剛,我還以為蕭律師是天宇的新任情人呢!真是好笑。」曼麗將手中小巧的扇子掩上鮮豔的唇,輕聲譏諷地笑著。

「天宇,我還以為你忽然對那種沒營養的小白菜有了興趣呢。」曼麗毫不掩飾自己對蕭楚君的輕視,一邊說著話,一邊倚向沈天宇身旁。

「曼麗,我以為靠貶低別人來抬高自己,並不是多麼高超的手法。」沈天宇的口氣仍是輕緩優雅的,然而,那雙黑陣裏卻有著一抹冷酷。

「我哪有。」曼麗撒著嬌。

「我只是實話實說,蕭律師是沒本錢做你的女友的。不過,她有沒有資格做你的律師,我就不知道了。」嬌滴滴地說著話,曼麗刻意將自己的「本錢」貼近沈天宇。

「有些話適可而止最好。」沈天宇忽然握住曼麗伸上來的右手手腕,他的唇邊還是含著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看上去,他整個人並沒有什麼不同,然而,曼麗卻立刻感覺到了手腕上的壓力。

他在維護蕭楚君!手腕上的痛,更激起她報復的野心。

「不要教訓我,天宇。我已經惹上你一次,就不會在乎還有第二次或者第三次。況且我就是喜歡看你這種冷酷的樣子。」她說道。

「曼麗小姐,你和沈先生之間的私事與我無關,而至於我的實力,那不是你所能揣測的。」蕭楚君冷靜的說道。

「哦?這麼說,你有信心打贏這場官司了?」她不屑的輕哼。

「這是我的義務。」蕭楚君一笑。

「你憑什麼呢?」曼麗冷笑。

蕭楚君上下打量她幾下。「就好像曼麗小姐很清楚自己的『本錢』一樣,我更清楚自己的實力。」她不動聲色的將她剛剛的嘲諷奉還。

曼麗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她小看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律師了。

伸手招過一旁的侍者,曼麗舉起一杯香檳酒。

「蕭小姐,我十分欣賞你的勇氣和個性,只是理想與現實之間往往存在一段距離,這杯酒我敬你,希望未來,我的律師不會給你太大的打擊。」她挑釁似的,將酒杯舉到蕭楚君面前。

蕭楚君同樣拿過一杯酒,仍是冷靜地保持著優雅的微笑。「也希望曼麗小姐,對結果不會太失望。」

對於蕭楚君的話,曼麗完全不以為然,喝過杯中的酒,她媚眼朦朦的轉向一旁的沈天宇。

「陪我跳支舞好嗎?天宇。」

眯著雙眼,微仰起頭,黑色的長髮,順著她的額角滑到眼前,掩不住眼角間撇出來的絲絲風情,儘管四周的男人們明知是曼麗刻意地賣弄,仍禁不住為她放蕩的美豔而感到窒息。

沈天宇低頭看著投懷送抱的女人,冷淡的眸色看不出是何心意,一旁的蕭楚君卻已經別過頭去,不願再看。

漠視著幾乎整個跌到自己懷中的曼麗,沈天宇冷冰冰開口應道:「好。」

一抹驚愕的神色在蕭楚君的眼中一閃而逝,快得幾乎不可察覺。

曼麗得意地抿出一個微笑,對於沈天宇會答應,她似乎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從他懷中站起身,她以勝利者的姿態面對著一旁的蕭楚君。

「蕭律師,麻煩你了。」

說話的同時,曼麗高傲的將手中的酒杯遞到了蕭楚君的手中。如此輕視的態度,似乎有意令蕭楚君當場難堪。

她根本看不起她,在她眼裏,她不過是這個宴會上一個多餘的人。

抑下心中的怒火,蕭楚君強令自己保持冷靜。唇邊依舊保持著可貴的笑容,接下她的酒杯,看著那個孔雀一樣的女人,趾高氣昂的挽著沈天宇的手臂步入舞池。

蘊滿了熊熊烈火的眼眸,狠狠地瞪著沈天宇的背影。還說什麼讓她幫忙他解決麻煩,依她看來,沈天宇比任何人都更喜歡惹這種「麻煩」。

她真是佩服這些上流社會中人的虛偽,明明是敵對的雙方,無論話裏話外如何的譏諷挖苦,兩個人竟然還可以相安無事的共舞。

蕭楚君冷哼。不過,無論是沈大宇還是曼麗,都休想當她是無關輕重的小角色一樣差來遣去,她一定會為自己報復回來。

成功的將沈天宇拐入舞池,曼麗的眼中始終含著微笑。

「你就不擔心我會當場拒絕你嗎?」沈天宇看著懷中自得其樂的女人問道。她明明知道自己對她沒有半分好感。

曼麗一笑。「我知道你有話跟我說,而又不會當著蕭楚君的面說,和我一起進舞池,自然是最好的辦法,不是嗎?」

揣摩男人的心裏,一向是她的專長。

沈天宇無語,不得不承認,曼麗的確有勾引男人的天賦。

「又想教訓我了嗎,沈老闆?這次是為了你身邊那個黃毛小丫頭?」曼麗張狂的瞥了一眼站在場外盯著他們兩人的蕭楚君,將身體更貼近沈天宇。然而,沈天宇卻伸手生硬的將她從自己身上推開。

「你……」

沒想到沈天宇會做得如此直接,曼麗的臉色有些難堪。

沈天宇悠然一笑,和她保持一段距離與她共舞。「我討厭不知適可而止的女人,你剛剛對楚君的侮辱令我反感。」

「所以你現在準備來威脅我不許碰你的寶貝嗎?」她氣哼哼地質問。

「沒錯。」沈天宇的回答堅決冷硬,令曼麗愣祝

這個男人,臉上還掛著那樣明顯的微笑,但是那雙眼睛裏卻帶有可怕的霸氣,那是令人不敢與之對視的冰冷眼神。

「我到底有哪點比不上她?」咬著牙,她還是不甘心。

「她有的,你沒有。」沈天宇回答。

「什麼?」

「實力。」

「啊?」曼麗不懂。

沈天宇看著她。「我明白女人在我身上貪圖些什麼,財富、地位、成為沈夫人的榮耀。就像你當初說的,你需要的只是沈天宇夫人這個頭銜,而我是否愛你,你毫不介意。

如果說你瞭解男人的話,那麼把我當成普通的男人,就是你犯的最大錯誤。曼麗,我不是你的目標。在我眼中,妻子不是個奢侈品,不是擁有令人羡慕的美麗就可以的,你以為憑你的美貌,值得我沈天宇付出多少錢?」他不屑的冷哼。

「我的妻子,是不能用錢衡量的,不是毫無創造能力的一件擺設,而是我身邊舉足輕重的人,有和我一同享受的資格,也有和我一同創造的靈性,包括和我一同承受的能力,最重要的是,我愛她。蕭楚君具有這種實力,你呢?你有什麼?」

「你愛她?」曼麗的聲音顫抖著,幾乎尖叫出來。

這怎麼可能?她用盡心思也征服不了的男人,一個從來不將女人和感情當作一回事的男人,如今卻在她面前親口承認他愛另一個女人。

「懷疑嗎?」沈天宇一笑。

「我不相信。」曼麗瞪著他,黑瞳裏滿滿的難以置信。

「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會場上,一首舞曲剛剛結束,沈大宇放開曼麗。

「你我之間,是對手關係,而且,這種關係是你認定的。做我沈天宇的對手,你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和勇氣來承擔後果。曼麗,繼續你危險的遊戲吧,因為我毫不懷疑,這是你最後的享受。」他的唇角泛出一個冷笑,譏諷著她的自不量力,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沈天宇!」曼麗叫住他,剛剛還柔情萬種的眼眸裏,此刻卻只有一片兇狠而極端的光芒。

「既然如此,我不會輸掉官司。我一定要贏你,得不到你的人,那我就要在我得不到的東西上,留下屬於我的記號。」

「結果還是一樣,你不可能會有贏我的機會,而且,在法庭上,你的對手是楚君。」而他毫不懷疑她的實力。

兩人談話間,蕭楚君已經端著那兩杯酒走到了他們身邊。

「曼麗小姐,你盡興了?」她看著她輕笑,態度是那麼親切,完全不把她剛剛的羞辱當作一回事。

「怎麼樣?」曼麗有些氣急敗壞。

蕭楚君點了點頭。「那麼,你該將我的舞伴還給我才對,還有,這個,就麻煩你了。」不由分說的將手中的兩杯酒都遞到曼麗的手中,蕭楚君才不管曼麗會不會伸手去接,反正不接住杯子,酒會灑在她昂貴的禮服上,丟臉的可不是她。

看著曼麗無奈而又氣憤的接過杯子,狠狠報了一箭之仇的蕭楚君,得意的挽過一旁正看好戲的沈天宇,在眾目睽睽之下旋進舞池。

「你吃醋了?」沈天宇覺得有趣,瞧她剛剛氣勢洶洶的樣子,像是一心要維護自己的權利,不容人侵犯一般。

「我只是恪盡職守履行合約內容,幫你解決掉麻煩。」瞪了他一眼,她說的十分無情,才不會叫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想起剛剛他竟然不當場拒絕曼麗的騷擾,她就有氣,而且這怒氣連她自己也無法控制。

沈天宇長歎一口氣。「女人,果然才貌不能兩全。」他一副遺憾的口吻,儘管心中對她的吃味十分受用。

出乎意料的,這一次蕭楚君並沒有被他激怒。只是側著頭,閃著一雙純真無邪的大眼睛望向他。

「那麼此時在你眼中,我是聰明多一些,還是美麗多一些?」她問道。

沈天宇一愣,沒想到她會如此冷靜。

「你變機警了,楚君。」比起當初輕易就會被他激怒的她,現在的她,身上更散發著那種具有智慧的幹練。

蕭楚君得意的微笑。「我總不會讓自己永遠都處於劣勢的,還有,你休想藉此來轉移話題,你的讚美我收下,我的問題你還是要回答。」

沈天宇微皺雙眉。「這是個兩難的選擇題,無論選擇哪個答案,我都沒有好處。原來,想討好一個女人也這麼難。」他深深歎了口氣。

「我現在倒發現,想為難一個男人原來這麼簡單。」她的臉上洋溢著愉快的微笑。

看著她,她雙頰因為興奮而一片暈紅,如此嬌美的模樣,令他禁不住對她心生憐愛。

「在Vear的店裏,我已經讚美過你的美麗了。」他說道。當時她的美麗,真的震撼住了她。

蕭楚君點點頭,她沒有忘。

「現在的你,聰明得更吸引我。」他如實說。

蕭楚君笑了。「這個回答我滿意,美麗的女人比比皆是,聰明的女人卻不多見,如果讓我選擇,我寧可做聰明人,而不選擇美麗。回答正確,這是給你的獎勵。」

她踮起腳尖,主動在他頰上印下一吻,這親昵的舉動,卻立刻激起場上眾多持觀望態度的女人們的驚呼。

沈天宇沒想到自己的話竟得到如此豐厚的禮品。「這麼熱情,不怕成為那些女人的敵人嗎?」他摟緊她。

「豈不是更好,或許這樣可以昭示你沈天宇大老闆已經名草有主,讓你那些麻煩徹底死心,一勞永逸。」她答得輕鬆。

「既然如此,不如就更投入些。」

她想玩,他當然奉陪到底,更何況是她主動挑逗他,他哪有這麼容易就放過她。

手臂在她腰上一用力,將她緊緊地環入自己的懷抱,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稀薄的空氣,立刻在兩人之間營造出意料之中的效果,他將她的雙手環在自己的脖子上,擁著她。

蕭楚君的微笑漸漸難以那麼輕鬆,她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的大膽挑逗。挨近他,令她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很舒服,她並不討厭。只是,望著他那玩世不恭的微笑,她不敢確定任何事情。

「如果不是有合約在前,你剛剛的舉動會讓我誤會你對我有意思。」她提醒著他,既然他稱女人為麻煩,而她同樣是一個女人。

沈天宇輕笑,什麼也不說,只是享受著此刻軟玉溫香的感覺。

單純的楚君,如果不是對她有意思,憑他沈天宇,又為什麼會如此不顧一切的寵溺著她,放縱她的挑釁。等到有一天,她面對事實,他只希望,她不會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才好。

為何如此聰明的她,卻偏偏對感情是遲鈍的?不過,他並不著急,等他得到她的心,到時候,她的任何理由都不奏效了。

站在場外,臉色陰晴不定的曼麗,看著場中漫舞的兩人,狠狠地握緊了手中的兩隻酒杯。

這是她平生的奇恥大辱,輸給這樣一個簡單的女人!

「蕭楚君,我早晚會讓你一敗塗地的!你休想贏的這麼輕易!」曼麗狠狠的說道。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8 19:20:09

第七章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蕭楚君發現自己被沈天宇影響了很多。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個特別冷靜的人,面對別人的挑釁有時候也會把持不住,而沈天宇卻是深藏不露的。

這段時間以來,蕭楚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經常會默默的觀察著沈天宇,就連說話,做事的風格都與他有幾分相似。

不能否認,她十分欣賞沈天宇的行事風格。

在外人面前,他並不張揚,大多時間都在聽別人敍述,這讓他有了充裕的思考時間,而且,這種不輕易下決斷的習慣更形成一種氣勢,一種說一不二,令人不敢小窺的氣勢。

就是因為沈天宇很少開口,所以,他的每一個意見都被人們所重視,而作為—個成功者,沈天宇是絕對說到做到的。

就如當初,他答應蕭楚君,會用自己的影響力幫她成為司法界嶄露頭角的新秀,並助她鞏固地位一樣。這一個月以來,他頻頻帶她出席舞會,將她正式引入上流社會。

而就在曼麗和沈天鵬一案正式開庭前的最後一周,沈天宇決定利用媒體為蕭楚君故最後一次造勢——為楚君召開一次記者招待會。

「為什麼?」蕭楚君皺了皺細長的柳眉。有時候,她真的追不上這個男人的思路。

「不好嗎?」沈天宇回答的輕易。「與其說是為你造勢,也可以說是我對外宣佈對此案勢在必得的決心。」他是個有涵養的男人,但不意味可以縱容對手的囂張。

「你不怕適得其反,在開庭前給我帶來不必要的壓力嗎?」事實上,越接近開庭時間,蕭楚君越加感覺到自己心中的不安。

沈天宇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也說是不必要的壓力,既然不必要,就不必放在心上。況且,我相信你。」他的聲音仍是輕柔的,但是語氣卻十分肯定。

聽到這句話,蕭楚君感覺十分感動。「為什麼你可以這麼信任我呢?」

她之前的紀錄,曾令每一位本想雇用她的人望而卻步,她不會天真的以為沈天宇僅僅是被她的三言兩語,或者被她當初立下的偉大志願而打動。沈天宇從不是個天真的男人。

「用人不疑,如果懷疑你,我當初根本就不會用你。」他說的那麼理所當然。

站起身,沈天宇走到蕭楚君身後,雙手放在她的肩頭。

「沒人給你壓力,如果你感覺到壓力,那也只是你自己給自己的。我其實並不太過計較這件案子的最終結果,輸也罷,贏也好,對我都不會有太多的影響,這只是曼麗一廂情願以為可以干擾到我罷了。

但是,楚君,我不在乎,是因為我有不在乎的實力,你呢?你可以嗎?」他輕輕的問。

蕭楚君沒有轉身,感覺著他雙手停在自己肩頭的力道,似乎有意將她心中的忐忑壓下。形勢已經容不得她猶豫和退縮,況且,這是她等待了多麼久的機會呀。

「我一定要贏。」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結局。

沈天宇笑了。「那還有什麼問題呢?走吧。」繞到她面前,他伸出手。記者們等在外面,今天,蕭楚君是全場的焦點。

仰頭看著她,他深邃的眼瞳像一面鏡子,將她的心深深吸了過去,被他的輕鬆感染,蕭楚君露出自信的一笑,將手交給他。

隨著他踏出房間,等在門外的吳浩等人見到兩人都恭敬的彎身致意。

「一切都準備好了嗎?」沈天宇問道。

「一切都照你的吩咐安排,幾乎全新加坡的新聞媒體都已到場,按照總裁的意思,我們盡可能的將場面做大。」吳浩說道。

沈天宇滿意的一笑,回身看向蕭楚君,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換你表演了,不要讓自己失望。」他將她擺在第一位。

蕭楚君點了點頭,然而,吳浩的話還是激起她心中一絲膽怯。

刻意挺了挺胸,給自己一份自信,她走在他前面,雙手卻始終微握著拳,感覺到掌心傳出的潮濕與溫熱,是汗水。蕭楚君狠狠地握緊,想將這讓她沮喪的緊張也握碎在手心裏。

站在會場的側門,蕭楚君停下腳步,踮起腳尖向外張望了一下。會場內的人影幢幢,嚇壞了她,記者手中舉著的攝影機、照相機,全部對準了臺上,每個人的眼神都是專注的,這讓她再次對沈天宇的影響力咋舌不已。

身不由己地向後退了一步,卻退入一具懷抱中,溫暖的氣息,立刻抵在她的後背上。

「如果真的害怕的話,就牽著我的手,我會在你身邊支持你。」他伸出手給她,讓她自己選擇。

蕭楚君低頭看了看他伸向自己的手,眉頭輕輕一皺。剛剛他留在她額上的吻令她感到肌膚在燃燒,連帶著一顆心也飛揚起來。

慢慢伸出手去,她握住了他的手;沈天宇笑了。

看到沈天宇的笑容,蕭楚君昂起頭。

「我才不是因為怕,我只是……」她說不出,的確不是因為怕,她只是單純地就想要握著他的手而已。

「當然,我知道。」他並不計較她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握住了她的手。

心滿意足的牽起她的手,他帶她一同步入會常

兩人手牽著手一同現身,這樣的出場方式,令在場的記者們全部目瞪口呆。然後,在短暫的沉寂之後,記者們手中相機的閃光燈,一起亮了起來。所有的攝影鏡頭全部對準兩人,有的記者更是誇張的對準他們牽在一起的手上。

能令沈氏集團的總裁沈天宇,這樣公然流露出維護和寵溺的親昵舉動,這顯然已經是最有價值的新聞了。

眼前一片光點閃爍,毫無經驗的蕭楚君當然不知道,引起這樣的轟動,是因為沈天宇牽著她的手出場,有些茫然的她只是下意識的更向沈天宇身邊靠了靠。然後,她感覺到他方才握住她的手正抵在她的腰際,扶持著有些緊張的她。

仰頭望去,他仍是一臉溫和的微笑迎過來,像是給她鼓勵,令她安心。

「各位新聞界的朋友,很高興今天能邀請到諸位,來參與這次蕭楚君律師的記者招待會,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儘量發問,在情況允許範圍之內,蕭律師會儘量就此案給大家滿意的答覆。」

特意給楚君一段適應的時間,早已見慣了這種場面的沈天宇,談笑著,將記者們的視線導向自己。

「沈先生,為什麼你一直扶著蕭律師呢?」有敏感而大膽的記者,開始針對沈天宇的大膽之舉發問。

沈天宇輕輕一笑。「紳士們難道不該對自己身旁的女士們多加照顧嗎?」一邊扶蕭楚君坐下,他一邊回答得輕鬆自在,輕易化解這可能會令兩人難堪的問題。這讓坐在他身邊的蕭楚君對他刮目相看。

「蕭小姐,你怎麼看待自己此次與沈先生的合作呢?」聰明的記者開始將目標移向看起來比較青澀的蕭楚君。

穩定了一下情緒,蕭楚君露出一絲職業化的微笑。

「我會盡全力令沈天宇先生滿意,更何況,身為律師,維持法律的公平是我的職責。」

沈天宇在一旁聽著,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欣賞的微笑。

這又是另一面的蕭楚君,與柔弱、任性的她不同,恰到好處的表情,優雅又公式化的微笑,無懈可擊的回答,成熟又充滿理智的思路,他根本絲毫不必為她擔心,只需要在一旁靜靜地欣賞就可以了。

「請問蕭律師,對於這件案子,你自信有幾分勝算?」記者們又問道。

蕭楚君淡淡一笑,微微垂下眼瞼,沉思了一下。

「我尊重我對手的實力,更何況在事情沒有結論之前,評價不是唯一的,我只能說,我有自信,為我的當事人爭取到最大的利益。」她不輕易臆測結果,以免日後落人口實。

「蕭律師怎麼看待曼麗小姐與沈先生打官司的企圖呢?之前曾有報導說,這場官司,純粹是兩位名人之間的私人恩怨,事實上,沈天鵬先生是無辜被牽連其中的。」記者們仍是不肯放過敏感的問題。

蕭楚君用眼角掃了沈天宇一眼,臉上仍維持著公式化的淡然微笑。

「沈先生與曼麗小姐的關係,是雙方當事人的私事。至於所謂的內情,現在針對此事的每一篇報導,記者們都證據鑿鑿的聲稱是事實,已經有這麼多版本的事實流傳,各位又何必在我這裏尋求另一個版本呢?我只能說,時間會讓一切真相大白的,而這是沈先生自己的權利,我無權干涉。」

蕭楚君略帶幽默卻犀利的回答,令台下的記者們也不禁流露出欽佩的神情,頻頻點頭,並舉起手中的相機,為她拍照。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地問下去,沈天宇樂得輕鬆,在一邊看著蕭楚君應付的越來越遊刃有餘。

他並不想借所謂的記者招待會澄清什麼,只不過純粹為她造勢。她想成功,憑她的實力,加上他的影響力,並不是問題。而目他喜歡看她工作起來,投入、自信洋溢的樣子。

「沈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清閒了許久,記者們對於案件的疑問已經接近尾聲,終於有記者將目標轉向了沈天宇。

「當然。」他笑了笑。

「以蕭律師之前在法律界的地位和影響力,請問你為什麼不選擇聘請資深的律師,而獨獨選中毫無經驗可言,又如此年輕的蕭律師呢?」

沈天宇看了一眼身旁的蕭楚君,她的神色平靜,顯然對於記者們會有此一問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就當作是上天的惡作劇吧,我和蕭律師相識是一場奇怪的緣分,不過我很慶倖這一次偶然,令我有幸結識蕭律師。至於蕭律師以前的經歷,我並不關心,我只注重她現在的表現。」他說道。

一場奇怪的緣分?

蕭楚君微微皺眉,她也一直在奇怪,當初沈天宇的人怎麼會找到自己,就算是弄錯了,也會事出有因吧,自己與高高在上的沈天宇的生活根本絲毫不沾邊。但是,他不曾提起,她也就沒有問過。現在聽來,難道真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不成?

「那麼,沈先生為何如此相信蕭律師是具有實力的呢?」

「我的信任就是對她最好的證明。」沈天宇的回答是如此肯定,令台下的記者們也感到詫異。

這不像一向高深莫測的沈天宇的風格,幾曾看到他對人、對事有過如此肯定的判斷,這麼說來,蕭楚君幾乎是這些年來,被他當眾肯定的唯一一人。

蕭楚君微閉了一下雙眼,為沈天宇的包容相信任感動不已。她知道他聘用自己,是冒著多麼大的風險。也許如他所說,他並不會去計較最終的輸贏,但是,當還有得選擇的時候,誰也不願去選擇輸,不是嗎?而儘管自己總是信誓旦旦,但她真的沒有辦法給他勝利的絕對保證。而他所付出在她身上的信任,真是一份好沉重的感情。

「最後一個問題,問沈先生以及蕭律師。外界傳言說,沈先生頻頻帶蕭律師出席酒會、宴會,每天更是同出同入,形影不離,是因為你們已經成為情侶關係,請問確有此事嗎?」

如此大膽而又直接的問題,令坐在一旁的蕭楚君聽得目瞪口呆!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誤傳?原本自己待在他的身邊,是為了隨時幫他解決那些纏上來的女人,現在要她何從解釋?

尷尬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竟然仍然笑得那麼氣定神閑。他就一點都不擔心這傳聞愈演愈烈,會影響他最佳黃金單身漢的地位嗎?

「我想各位是誤會了,我和沈先生,僅僅是雇傭關係。」她停了停。「如果說除此之外還有別的的話,那麼可以說,我們是朋友。」

反正說他倆沒關係絕對沒人會信,她索性爽爽快快將兩人的關係定位在朋友上,相信沈天宇也不會反對吧。只是做他朋友而已,她自信還有這個資格。

「那麼沈先生呢?」記者們再追問。

沈天宇拿過面前的MIC,並不急於回答什麼,而是靜靜地等了一會,直到所有記者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事實上,我的確正在追求蕭小姐。」

一句話引起軒然大波,臺上台下所有的人都大感出乎意料;蕭楚君更是驚愕的當場轉過頭,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他在說什麼?剛剛她聽到了什麼?

大受刺激的大腦完全失去了原有的冷靜思考能力,她只感覺到,台下的記者們更加興奮的舉著照相機,對著兩人一陣猛照。

閃光燈的光芒,令她感到頭暈眼花,而身邊的男人,竟然仍是好整以暇的面對眾人,好像他說的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我希望蕭小姐能成為我的女友,甚或,成為我一生的伴侶。」沈天宇故意忽視蕭楚君的驚愕,繼續著他事先就已經預謀好的深情告白。

楚君對於感情之事是如此的遲鈍,以為他對她所做出的親昵之舉,都不過是因為那一紙合同,而在人前故意做出的表現。而且,他也同時發現,有時候非常自信的楚君也會流露出一絲不自然的自卑感,尤其是在自己面前,她不肯正視自己的感情,如果他真的向她告白,那麼結局可想而知,她不會相信的,也不會接受。

而他不相信她對自己是完全無動於衷的,既然如此,當著媒體的面,將兩人的關係做實又有何不可,他反正有信心贏得她的芳心。

「只是,楚君還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不過,我想我不會介意等待的時間。」他將目光望向身邊的人。

滾燙的目光令蕭楚君重重一顫,全身好像有電流通過一樣,令她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你太過分了!」

回到酒店的總統套房裏,沈天宇一手托著頭,半倚在沙發上,西服丟在一邊,懶洋洋的掀起眼瞼,看了一眼不停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好像一座活火山一樣的蕭楚君。

「從記者招待會回來,你這句話已經重複了三十二遍了。」他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有些疲倦的說道。

「那是因為你真的很過分!你對記者們說了什麼?那些亂七八槽的什麼表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算要為我造勢,犯得上在這場嚴肅的官司中,加上你沈氏集團總裁的緋聞來添加重料嗎?現在好了,你如願以償讓你我都成為受人注目的焦點了,這下子,真的沒什麼人不知道我了。」

她真的會被氣炸,他要在招待會上玩什麼花樣,為什麼不事先告訴她一聲,搞到當時,他的突然表白,令全場的記者們都興奮不已,只有她傻傻的坐在那裏完全搞不懂狀況,尷尬死了!

「我以為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不介意。」沈天宇好像日行一善一樣揮了揮手。

「我介意。」蕭楚君雙目噴火,就差沒有沖過去,把這個倚在沙發上的男人給一把拎起來。

「你到底在介意什麼?」他並沒有逼著她當場表態,而且說明了會給她時間考慮清楚,難道堂堂沈氏集團總裁的求婚還辱沒了她不成?

蕭楚君瞪了他一眼。「你是個花花公子我不管,但是我可是正經八百人家的女孩,你這麼拿我來擋那些女人的糾纏,以後還有哪個男人敢娶我?」其實這倒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

「而且,我可不想以後被人說成,是靠出賣自己,換得你沈天宇的青睞,進而平步青雲的。我所付出的努力和我的實力,不應該被因你而起的緋聞所抹煞或者遮蓋。」

高傲如她,這是她最不願面對的流言蜚語。

「原來,你這麼計較別人的看法。」他覺得有趣,抬起頭看著她,大概女強人都是這樣,最害怕自己的成功裏摻入男人的因素。「我以為能讓你如此暴跳如雷,多少還有些別的原閃才對。」

「什麼原因?」楚君沒好氣地瞥他一眼。

「比如說心中的想法被人一語道破?」

沈天宇小心試探著她,剛剛在招待會上,面對他的突然表態,她是那麼震驚,那種表情似乎也在說明著什麼。他不相信這些日子以來,楚君從來沒有動心過。

「你在說什麼鬼話!?」蕭楚君不敢直視沈天宇的一雙眼睛,兩人眼神相交的刹那,她顯得有些慌張的閃避而過。

這是什麼混亂的情緒,她一定是被他剛剛當眾大膽而又狂肆的態度嚇到了,才會這麼莫名其妙。

「其實,做我沈天宇的女人,又有什麼不好?」

「當然不好,這沒什麼可說的。」蕭楚君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還有你這是單方面毀約,你要記得,當初我受聘成為你私人律師的時候,曾經說過,你我的關係只是私下裏的心照不宣,你或者我都不能將這層關係公諸於眾,以免給另一方日後的生活造成困擾。

沈天宇,你不遵守合約內容,這在法律上已構成違法行為,我有權利控告你。」

沈天宇不說話,只是聽著她嘮嘮叨叨個沒完,慵懶的眼神慢慢變得冷靜,一絲輕不可覺的怒氣在那雙眸子裏慢慢升騰,然而蕭楚君並沒有發現沈天宇的變化,仍自顧自地說著。

「還有,你不要仗著你我當初簽署的合約,並非正式的合約,就這麼囂張的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沈天宇,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否則的話,你休怪我不給你面子,我會……」

她的話沒有說完,下一秒,她已被他用力一扯,跌進他的懷抱中。

她嚇得驚叫出聲,還來不及抗議,他的唇已經霸道的覆上她的,吞下她所有的不滿。

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他的舌便已靈巧地溜入她的口中,與她糾纏成一團。

一張小嘴被他堵住,蕭楚君含含糊糊的哼著,想躲開他舌頭的糾纏侵入,然而,自己才微微一動,卻激起他更狂熱的追逐。

嬌嫩的唇瓣已被他含在口中,處於劣勢又毫無經驗的楚君,只能由著他予取予求,面頰已然緋紅一片,大眼睛裏寫滿了震驚。

她是怎麼了?身體隨著他的吮吻越來越感覺到炙熱,好像心底有一根弦,被他狂率粗暴的吻輕易撩動了。

深深的一吻,直到兩個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沈天宇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她,卻仍舊霸道的將她控制在懷中,讓她倚著自己胸膛不住地喘息。

如此近的距離下,兩個人的心跳聲都是這麼清楚。

「想阻止女人嘮嘮叨叨,這方法果然最有效。」

好半天,他抑下自己的心跳,玩笑一般地說道。

「你……」蕭楚君咬著下唇,憤怒地瞪著他,眼中有淚光閃爍。突然輕薄她,就是不耐煩聽她說話嗎?還是他再次證實這對不知道多少個女人用過的法子的實用性?

用力掙出他的懷抱,楚君只想逃開。

「楚君!」看到楚君傷心的眼神,沈天宇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什麼都行,只有對待女人是真的沒有經驗。

慌忙地將想逃走的她拉入懷中,他不顧她的掙扎,雙臂用力將她困在懷抱中。

「別走。」小心安撫著她的怒氣,沈天宇深深皺眉。「楚君,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呢?」

「要我怎麼說?沈大少,你只是對我忽然感興趣罷了,就好像你們上流社會裏那些富商闊少常耍的手段。但是,你的興趣又能保持多久?我何必要將一腔心思投進去。」掙不開這男人的蠻力,蕭楚君只能別過頭去不看他。

「我對你不是一時的興趣,我和你口中的那類人不一樣,你知道的。」

對於女人,他始終是彬彬有禮的,冷漠地保持著彼此間的距離,甚至於這些年來,就算被女人視為全新加坡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但是,他從未傳出過任何緋聞,就連和曼麗那一次,也是曼麗自作主張。如果他真是那種富家子弟,現在又豈會這樣毫無經驗的手忙腳亂。

「我承認你和大多數豪門子弟不一樣,但那或許是因為你還沒找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我懂得自己是什麼身分,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明知道沒有結果的事情,我不會放任自己付出的。」蕭楚君眉尖微蹙。

沈天宇感到心底的怒意漸漸在升高。

「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嗎,楚君?就因為我是沈天宇?如果我不是沈天宇,而只是個普通人呢?那麼我追求你就變得合情合理了,是嗎?你就不必害怕自己會被我玩弄,而可以正視我的付出了嗎?蕭楚君,我不知道你原來是這麼自卑的一個女人。」

「你說什麼?」他的話激怒了她。蕭楚君猛地轉過頭與他的目光對視,然而他眼底的執著和嚴厲讓她退卻了。

「你拒絕的是我的身分,而不是我,你有沒有認真思考過你我之間的感情?有嗎?你只是一味的害怕外界在你某一天功成名就時,用我的存在來打擊你;你只是擔心,我的表白會干擾到你未來的生活。這麼不敢接受我的感情,是因為你對自己根本毫無自信。說什麼女強人,你讓我失望,楚君。」

楚君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她拚命抵制著心裏想哭的念頭,不讓眼中的淚水流下來。

「你太過分了,沈天宇。」他的臆測令她傷心,更令她心慌不已,而一向自信口才出眾的她,竟然完全找不到理由來反駁他的話。

或許……私心裏,她的確是自卑的。外表精明幹練的女強人模樣也是一種偽裝,經歷了那麼多次的失敗,她已經怕了,怎麼還能夠這樣毫無把握的就將自己投向這樣一場感情中。

他是沈天宇呀!沒有女人可以征服的沈天宇,連曼麗那樣的天生尤物,都不能令他的眼神多停留片刻,自己又憑什麼呢?愛對於他來說,可以說得那麼輕易,而她承受不起呀。

「你有什麼資格猜測我,你以為你是沈天宇,只要你說愛誰,誰就一定要接受你嗎?我偏偏就不會,我從來也沒有將你放在心上過。隨你怎麼說都好,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嘲笑我的。」

說完最後一句話,她迅速地轉身,自他面前落荒而逃。再多面對他一秒,她的心就會從胸腔裏跳出來,她現在只想好好地靜一靜。

好複雜的心緒,剪不斷,理還亂,蕭楚君從來也沒有這樣不知所措過。

望著蕭楚君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沈天宇的眼瞳深處有一抹憂鬱一閃而逝。

說得……那麼絕情。從來也沒有將他放在心上?真夠絕情!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他唇邊綻出一抹自嘲的輕笑。

「楚君,如果這僅僅是你太好強,那麼,我不介意;但如果這是你的真心話,那麼,你真的懂得如何讓我心痛呀。」

三十年來未曾被任何女人打動過的心,一經打動,卻是這麼難以平靜。心裏、眼前、腦海裏,全是她的影子,反反覆覆,重重疊疊,倔強的、嬌弱的,各種各樣,叫他的心,一痛再痛。

但無論如何,他不會放棄她的,除非她真的不愛他。但是,他不相信。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8 19:20:25

第八章

整整一個星期,蕭楚君與沈天宇陷入了冷戰的狀態,兩個人依舊同出同入,但是除非必要,否則誰也不主動與另一人說話,似乎都在刻意回避著對方。往常兩人間打打鬧鬧的熱鬧氣氛更不復見,這讓跟在沈天宇身邊的吳浩等人都明哲保身的退避三舍。

其實,那天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冷靜之後,蕭楚君想了很久。

她不明白自己那時為什麼會那麼激動,也許,沈天宇真的說對了。

這些天來,她並不能完全無動於衷,只是,對方是沈天宇,這給她的壓力感太大,也太重。 畢竟他已功成名就,而她還什麼都不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也是他好心施捨。

兩人所處的位置是這樣不平等,她怎麼能接受這個男人釋放在自己身上的感情,就算察覺到了什麼,她也不會相信的。而他更是完全不替她考慮一下,就那樣直接將她心裏的自卑抖落得這麼徹底,一定要她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他才得意嗎?

這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頭幾天的怒氣衝衝,在經過幾日來的冷靜之後,越來越淡漠,尤其,令蕭楚君不習慣的是沈天宇的態度,那天之後,他就不再像以前,會偶爾無聲無息的對她做出一些親昵的小動作,而是與她保持著疏遠的距離。

這讓蕭楚君感到心慌。

其實,做他的女友又有何不可呢?她擔心的是外界對她的評價,但只要有實力,別人說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她蕭楚君什麼時候這麼在乎過別人的眼光?

可是……這樣的話叫她如何對他說出口?

難道還要她去對他說,她願意考慮看看和他交往嗎?

這個小氣的男人,被打擊一次之後,就立刻對她不聞不問了起來。還說什麼對她是真心的,男人的話永遠都是言不由衷的!虧自己的初吻也被他奪了去。

想起那天的激情,她的手指輕撫上唇瓣,唇齒間似乎還留著他的味道,甜甜的、酥酥的感覺,縈在心頭淡不去的悸動。想著想著,蕭楚君不覺雙頰又是一片緋紅襲上。

「楚君。」沈天宇皺了皺眉,看著已經發呆很久的蕭楚君。

「啊?」被沈天宇的叫聲驚醒,想起剛剛自己心頭澎湃,蕭楚君慌張地掩飾著自己的失神。

「什麼事?」調整好心態,她抬頭問他,真難得大少爺終於注意到她了。

沈大宇的眼中一片冷漠。「下午有個酒會,陪我去參加。」他說話的口氣並不是一種詢問,只是簡單的陳述而已。

「哦。」她無精打采地答應著,沒什麼興趣。

見他不再說話,她又低下頭去。

一時間房間裏寂靜無聲,兩個人都埋頭在自己的事情中,直到一陣敲門聲令兩人同時抬起頭來。

「總裁,曼麗小姐想見你。」敲門的是吳浩,從他的表情上就可以感覺得出,他對曼麗並沒有什麼好感。

沈天宇看了看身邊的蕭楚君,對於曼麗的忽然造訪,蕭楚君顯然比沈天宇來得驚訝。

「請她進來吧。」沈天宇放下膝頭的文件,平靜的眸看不出絲毫情緒。

蕭楚君下意識的向沈天宇身邊靠了靠。曼麗是個氣勢淩厲的女人,她更明白,在開庭之前,兩人的任何一次見面都是別有目的的,而似乎只有在沈天宇身邊,她才能感到踏實。

隨著香水的氣息飄入,曼麗的身影出現在房間內。

「又是一段時間不見了,天宇,我知道你不會想我,不過我可是很思念你的。」臉上帶著微笑,曼麗一進來便丟開身邊的男友,奔入沈天宇的懷抱,踮起腳尖,仰頭在他面頰上印下一記香吻。

站在一旁的蕭楚君別過頭去,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你似乎永遠都有釋放不完的熱情。」沈天宇用手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語氣仍是不冷不熱的。

曼麗早已習慣了沈天宇的冷漠,只是眼中露出一抹刻意做作的驚詫神情。「我以為你現在很需要我的熱情,畢竟,比起某些人的不領情,我可是從不會讓你感到難堪的。」

傲慢的眼神挑釁般的瞥過蕭楚君,從一進來開始她就完全無視蕭楚君的存在。

「現在事實證明,你判斷錯誤。」

沈天宇當然明白她的用意。只是,他並不想借曼麗來刺激楚君,更不願讓別有用心的曼麗稱心如意。

無所謂地聳聳肩,曼麗並不與他做無謂的爭執。

「不介紹你身邊的男士嗎?」

沈天宇將目光移向伴隨曼麗一同出現的男人。看著自己的女伴對另一個男人投懷送抱,這個男人竟然始終是含笑不語,年輕的雙眼中有著毫無道理的縱容和迷戀,沈天宇不難判斷,這又是一個墮入曼麗魅力中的可憐人。

又偎回男友身邊,曼麗甜甜的笑著。「是我疏忽了,我來介紹,這一位是我的未婚夫,查理•貝爾南勳爵。蕭小姐,他和你是同行,查理是一位英國律師。」曼麗的目光終於看向蕭楚君。

「是你!」蕭楚君難以置信的盯著面前這個看上去相當年輕,卻也相當自負,微笑面對眾人的杳理•貝爾南。

從一開始她就覺得這個金髮碧眼的男人很眼熟,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英國律師界最年輕的御用大律師——查理•貝爾南勳爵。

她還在求學的時代,貝爾南勳爵的名字就已經活躍在當時的法律界,她至今還記得當時學校的女同學,多麼沉迷于英俊的貝爾南勳爵在法庭上沉著又不失詼諧的辯論風采。等她擁有律師資格時,他已經是當時律師界最年輕就獲得御用大律師稱號的唯一一人。

從來也沒有人可以有他的天賦和成就。如果說,沈天宇締造了沈氏集團在商界的神話,那麼,貝爾南勳爵絕對可以被稱為是法律界一則令人羡慕不已的傳奇。

難道貝爾南就是她此次上庭的對手嗎?貝爾南是她永遠也達不到的高度。

看著蕭楚君倍受打擊的神情,沈天宇於心不忍,想索性將她攬進懷抱,但剛伸出去的手卻還是停了下來。

有些時候,她必須學會自己面對,更何況,楚君一向不屑於他的扶持,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最重要的是,沈天宇明白,如果楚君真的習慣了依賴他的感覺,那麼她永遠都會覺得兩人之間不平衡,永遠都會感到他的感情,對她來說是一種壓力,所以,他必須忍下心不管她。

「原來蕭小姐也認得查理,那太好了。我想你將很高興查理作為我的辯護律師,與你一同參與此案。」曼麗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

無聲地在心底申吟著,果然是這樣。楚君自嘲地一笑,這麼一件小案子卻勞動鼎鼎大名的御用大律師出面,而正式上法庭的第一次,就卯上這樣實力強悍的對手,對她來說,不知是幸或不幸。

「這是我的榮幸,蕭小姐。儘管我之前已經從曼麗那裏聽到有關於你的許多趣事,但我對於沈天宇先生的大名可是久仰得很,相信被沈先生看重的你,一定有著驚人的實力。」

貝爾南臉上洋溢著自負的笑容,主動與楚君握手,然而這友善的男人說出的話卻充滿了輕視的味道,讓楚君欲哭無淚,只能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生硬的微笑。

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她想躲進沈天宇的懷抱,然而卻撲了個空,沈天宇只是站在她身邊一聲不吭的,用冷漠的眼神注視著一切,愕然的抬起頭想尋找他的目光,然而,他的眼神太過高深莫測,她看不懂。

心裏空蕩蕩、無依無靠的感覺讓她感到無力。

「天宇,讓蕭小姐和查理同行之間互相切磋一下好了,我有些私人事情想要和你談一談。」成功地打擊到蕭楚君,曼麗的注意力再次轉回到沈天宇身上。

沉默了片刻,沈天宇點了點頭。

「楚君,招呼貝爾南先生。」他看到她投過來的求救目光,卻只是簡單的吩咐了一句,便拋下她,與曼麗走到裏面的套房中。

「為了這件案子,做出這麼大的排場,連貝爾南都請到場了,曼麗,你的手段比以前高明了。」

和曼麗兩個人在套房中,沈天宇刻意沒有關門,讓在客廳裏的楚君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只是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而已。

嫵媚的一笑,曼麗在沈天宇面前疊交起修長的雙腿。

「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一樣忍心拒絕我的,在你身上失去的,我一向懂得如何在別人身上彌補回來。」她從不在他面前掩飾自己的意圖,既然已經撕破臉,再裝腔作勢就顯得多餘了。

沈天宇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並不說什麼。

「我們開門見山吧,天宇,我希望你放棄這場官司。」曼麗一臉認真地說道。

「哦?」沈天宇看著她。

「我的條件不變,做你沈天宇的妻子,沈夫人的頭銜無論何時對我來說都是一種誘惑。」曼麗說道。

「這麼說,你今天來是要和我談判的?」沈天宇看了一眼坐在外面,不安地朝自己這邊張望的蕭楚君,唇邊漾出一絲輕柔的微笑。

「不是談判,是我在向你求和,你在氣勢上並沒有損傷。」她懂得把握男人好勝自尊的心理。

「為了做沈夫人,而丟下貝爾南勳爵夫人的頭銜嗎?」對於她舊事重提,他絲毫不感到意外。

「很值得。」曼麗的回答異常迅速,連絲毫的猶豫都沒有。女人冷酷起來,往往比男人更加絕情。

沈天宇雙手環胸,用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看著曼麗。「你憑什麼覺得我會重新考慮你的條件呢?」

曼麗歎了口氣。「你又何必固執呢,天宇?你明明知道,這場案子真的訴諸法律,你不可能有獲勝的機會。」

「因為查理•貝爾南?」

「對,我手裏握著的是一張眾所周知的王牌,你手裏握著的又是什麼呢?」她不屑的輕笑。

「是一張你看不清楚牌面,只能憑空猜測的底牌。」沈天宇回答。

曼麗愣了一下。

「貝爾南的確具有實力,而他的實力每個人都清楚明白。但對於楚君,人們只能猜測,因為畢竟誰也沒有見過她的實力。這麼看來,楚君比你的勳爵更具有潛力。」沈天宇一派輕鬆。

不願承認的皺了皺眉,曼麗無從反駁他的話。

「我真不明白你為何那麼信任那個小不點。」她開始失去風度。

「我相信我的眼光。」

「那就抱著你的自信等待吧,我倒要看看媒體如何報導在商界創造了不敗神話的沈天宇,在我手上一敗塗地。」站起身,曼麗傲慢的看向他。

沈天宇只是覺得有趣。「很好的想像力,那就一起拭目以待吧,不到掀開底牌的最後一刻,你我對於勝負,各占一半的機會。」

曼麗的確是個聰明的女人,如果她將這份心思花費在別人身上,或許她能得到很多,但用在他沈天宇身上,她註定白費心機。他心裏早就有了楚君,那是沒有人可以改變的重要位置。

送走了曼麗和貝爾南,蕭楚君偷偷看了看又繼續低頭辦公,好像剛才的一切從沒發生過的沈天宇。

她真嫉妒他的冷靜。

「沈天宇……」

忍不住還是出聲叫他,她不是想臨陣脫逃,只是希望他能給她一些信心。然而,沈天宇抬起頭時望向她的淡漠眼神令她失望。

「什麼事?」他的詢問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沉默不語的看著他,蕭楚君控制不住心底一波波湧起的委屈無助。曼麗的嘲笑與此刻他對她的不聞不問相比,根本算不上什麼。就算她說了絕情的話拒絕了他,但是,他們還是朋友吧,幹什麼要這樣冷落她?

修長的柳眉輕顫著,眼淚就懸在眼眶中,隨時都會落下來,她仍是睜大了眼睛望向他。

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樣捨不得,她發現自己以前都沒有好好看過身邊的沈天宇,但是現在她想好好看他的時候,他卻彷佛離自己越來越遠,心莫名其妙地痛了起來,為了他那陌生冷淡的眼神。

是自己太好強了嗎?為什麼這麼傷心,卻可以把眼淚控制的好好,她到底還在等什麼呢?唇邊有一抹自嘲的苦笑。眼中的沈天宇越來越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長長的歎了口氣,她搖了搖頭。「沒什麼,你忙吧,我出去走走。」

再留下來她會哭的,而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眼淚。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8 19:20:42

第九章

「別拉我,我自己會走!」

一雙腳好像踩在雲彩裏,蕭楚君踉踉嗆嗆地跌出酒吧,身邊圍著幾個和她一樣一身酒氣的男人。

她根本記不得自己是怎麼認識這些男人的,只是想著沈天宇和曼麗單獨在一起說話的情景,想起他望向自己時的冷淡眼神,她的心就好痛好痛,試著藉灑澆愁,她拚了命的想灌醉自己。

結果,蕭楚君發現,有些人就算是醉了,也還是悲哀的忘不掉心痛。她就是這種不幸的人。

「喂!小姐,快起來,你不是說你要快樂嗎?跟我們走,保證你快樂。」幾個流裏流氣的男人,不懷好意的想把蕭楚君從地上拉起來。

「對呀,我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就在前面,到了那裏,你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放開她,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離開這裏。」身後忽然傳來一股肅殺的氣息,清冷的聲音音量不高,卻有著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令幾個混混嚇了一跳。

小心地轉過身,幾個人看了一眼忽然出現的沈天宇,嘴角咧出微笑。

「小子,你一個人也敢站出來嗆聲?這女人是你的什麼人?別不知好歹,識時務就閃遠點。」

「還有半分鐘。」沈天宇看了看表。

「你找死!」

沈天宇的無動於衷激怒了那幾個人。有人掄起拳頭向他沖了過來,然而看似兇猛的一拳根本接近不了沈天宇身邊,他不過是輕輕一抬手,就準確又輕易的將對方的拳頭抵祝

揮拳的人驚訝地抬頭望去,沈天宇眼中冰冷殘酷的眼神,令對方瑟縮了一下,冷汗倏然流下,酒也醒了一半。

站在原地本來準備看好戲的幾個人,更加不置信的瞪著沈天宇。他們無法相信,這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男人,卻如此輕鬆的制住他們的同伴。

沉默的對峙中,忽然傳來一陣掌聲。坐在地上的蕭楚君興高采烈地鼓起掌來。

「沈天宇好厲害!」迷迷糊糊的看著沈天宇俐落的動作,蕭楚君大開眼界,沒想到這個懶散的男人竟然這麼厲害,而且蕭楚君從未覺得沈天宇如此英俊過。

眉峰處凝著一個大疙瘩,沈天宇命令自己不把目光移向蕭楚君,以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當場爆發。

「滾!」冷冷的一個字出口,面前的混混們再也不敢停留,在他冷冽的目光逼視下,快速地轉身而去,好像身後有人追他們一般。

解決完眼前的麻煩,沈天宇看向蕭楚君,坐在地上的她仍渾然不覺地興奮地拍著手,笑著等他靠近。

「我真該將你這副爛醉如泥的樣子照下來。」一把將她從地上拎起來,她根本站不穩,他只好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一手扶住她,一手環緊她的纖腰,抵住她仍要下滑的趨勢。

「你怎麼來了?」蕭楚君看看一臉怒容的沈天宇。「你不是不理我的嗎?」她嘿嘿一笑,心底卻湧上一股辛酸。就算意識不清醒,但是,心痛卻是隨時隨地的。

「我什麼時候不理你過。」他扶她站好。

「你就是有!你和曼麗躲在一邊說話,不理我;你明明看到貝爾南出現,曼麗一直在不停地嘲笑我,你不幫我,還在一邊看笑話!還說喜歡我,根本就是胡說八道的。」藉著三分醉意,蕭楚君索性將幾天來積鬱心底的悶氣全部抒發出來。

「公平點,楚君,是你不要我的幫助。」他深深皺眉。

「但是我沒要你看著我被別人欺負也不吭聲。」心底無限委屈,她大聲地控訴。

「你要我怎麼做呢?伸手扶著你嗎?我之前一直是這麼做,在你不安的時候當你的依靠;在你猶豫的時候幫你分析;在你缺乏自信的時候給你信心。但是你在乎過嗎?

是你自己不希罕我的幫助,你只會擔心我的存在會在有一天你功成名就時,被別人拿來做抨擊你的理由。是你自己不要,你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來怪我?」她的無理取鬧真的惹怒了他。

蕭楚君愣住了,眨了眨眼睛,張著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她從沒見過沈天宇發怒,這個男人總是那樣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但是如今,看到他一臉嚴肅的表情,她竟然感到一種可怕的威懾力。

「是你一定要在你我之間找到平等的位置,那麼我尊重你的理想,尊重你奮鬥的權利,如同一開始所說的,我只是給你機會,而這個機會中你遇到的任何困難,

任何敵人,都需要你自己去克服,自己去戰勝,你不能在遇到危機的時候才希冀我對你伸出援手,這不公平……」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蕭楚君忽然用力扯住他的領帶,一把將他拉向自己,然後在他錯愕的同時吻上了他的唇。

沈天宇怔愕不已,睜著眼睛看著忽然變得如此主動的楚君。她靈巧的舌頭探入他的口中,略帶著酒的味道,生澀卻又大膽地撩撥著他的,小巧的貝齒咬住他的嘴唇,不是含,不是吻,她真的在咬他。

唇上傳來的一絲痛楚令沈天宇的意識驚醒,雙手用力收緊抵住她的腰,他剛想化被動為主動,加深這一吻,她卻忽然放開他。

如此疾風驟雨的一個吻,這甚至根本不算是正式的吻,沈天宇懷疑,上一次,根本是蕭楚君的初吻,因為除了咬住他,她的所有動作都是在重複著他的。

不說話,等著她對自己剛剛大膽的行為作出解釋,沒想到蕭楚君卻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對著沈天宇眨了眨眼睛。

「你說得對,讓一個人停下來不說話,最好的辦法的確是堵住他的嘴。」她得意的發表結論。

沈天宇有些哭笑不得地揚起眉峰。這就是她忽然吻住他的理由,為了逃避他的教訓?他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她知不知道這麼爛醉如泥的倒在街上有多危險,如果剛剛不是他及時出現,她說不定早被那幾個不懷好意的男人帶走了。

才又想開口繼續教訓她,蕭楚君卻已經心滿意足的偎向他的懷抱,索件放任自己的身子癱軟在他懷中,頭枕著他的胸膛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

「蕭楚君!」沈天宇大聲吼。

蕭楚君擺擺手。「不要叫我,頭好痛、好困、好昏,我要睡覺。」又向他的懷裏偎去,好溫暖、好舒服的感覺,現在說什麼她都不會睜開眼睛的。

無可奈何地看著貓—樣幸福的睡倒在自己懷中的楚君,沈天宇臉上的怒意和愕然漸漸淡去,一絲詭異的微笑在他深不可測的眼底閃爍。

還沒有人在如此大膽地勾引他之後,仍可以安然無事的躺在他懷裏呼呼大睡的。既然她吻了他,那麼因此而發生的任何後果,她都該有承擔的心理準備才對。

今夜,他一定要讓她受到教訓。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漆黑的夜,溫暖的房間裏,有囈語聲斷斷續續的傳出。

「你幹什麼脫我的衣服?」

「這樣睡著不舒服。」

「那你又幹什麼脫自己的衣服?」看樣子她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躺在床上當然要脫掉衣服。」

這不是理由的理由,竟然令她安靜了下來。然而安靜只是短暫的,一分鐘後,黑夜中又有聲音傳來。

「什麼東西?」

「什麼?」

「熱的……」

「不要用手。」男人的聲音有些急促尷尬。

「你壓到我的胸口了,我喘不上氣來……不要舔那裏……」女人輕聲的哼吟在夜色中聽上去就像是一首小夜曲。

男人並沒有回答,只是一陣細碎的動作。

接下去不再有對話聲傳出,間歇的,有一陣陣輕狂熱烈的喘息,夜色中月光射進窗口,柔柔的籠罩在床榻上激烈糾纏的兩道身影上,申吟與輕喘彌漫在空氣中,為黑夜增添了最誘人的氛圍。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8 19:20:59

第十章

刺眼的陽光射入窗戶,蕭楚君不情願的將眼睛眯成一條縫。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她此刻不但感到異常疲 憊,身體也一陣陣的傳來酸楚疼痛的感覺?

眯著眼睛,躲避著陽光的照射,蕭楚君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這是她的房間沒錯,但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她只記得昨天,她喝醉了酒,在路邊,遇到沈天宇,然後……他們吵了架,然後……她好像很主動地吻了他,然後……

蕭楚君猛地睜開雙眼,顧不上陽光刺眼,心底閃過一個令她感到恐慌的念頭,昨天晚上……

心跳驟然加快,從浴室裏傳來清晰的水聲。這是自己的房間,自己在這裏,那是誰在洗澡?

小心翼翼的,從被子裏伸出一根手指,她驚恐地盯著自己的手,然後是第一根、第三根、第四根……直到十根手指都伸了出來,然後,她—點點,極為緩慢的將一雙手臂從身上裹得緊緊的被子裏伸了出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充滿緊張。

白皙的肌膚,一寸寸伸出薄被,她的手臂是完全赤裸的,肌膚上還有著紅色的吻痕。

天礙…蕭楚君忍不住在心底申吟,這一切不會是真的吧!?

心跳加快的聲音更加清晰,她抱著最後的希望,掀起被角,向被中裏的自己偷偷望去,下一秒,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傳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你幹什麼!」沈天宇拉開浴室的門走了出來,清晨就聽到這麼恐怖的尖叫,讓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他嚇了一跳。

剛剛被嚇到的蕭楚君拚命地喘息著,想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儘管被子下自己的軀體是不著一縷的,但是,或許事情並不如她想像的那麼糟糕,也許她昨天晚上只是喝得太多,所以脫掉了衣服裸睡而已……心底亂七八糟、沒有根據的期盼和猜想,在看到沈天宇的一刹那全部破滅。

這個男人……竟然只在下身圍著一條浴巾,就這麼大刺刺地站在她面前。

「你……你不要臉!」她氣得大罵,慌忙用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以免自己的眼睛被他赤身裸體的樣子茶毒。

沈天宇雙手環胸看著反應如此激烈的蕭楚君,顯然,這個糊裏糊塗的小不點,終於意識到昨夜在兩人身上發生了些什麼,看她一張臉俏生生的漲得通紅,不停的喘著氣,著急得好像快哭出來的樣子,沈天宇忽然升起一股逗弄她的興趣。

「你在介意什麼?我以為昨天我們袒裎相見之後,你我之間,已經不存在什麼遮遮掩掩的必要了。」他故意說得如此坦白,不意外的聽到她的一聲尖叫。

沈天宇皺了皺眉,看來昨天那樣激烈的運動過後,她仍然體力不錯。

「你在胡說什麼,哪個跟你袒裎相見過!明明是你大清早的,不知道為什麼脫光了衣服,跑到人家的房間裏來洗澡。我什麼也不記得,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快出去。」有些氣急敗壞的想否認事實,此時此刻,她的心已經亂成一團,所有的冷靜,都已拋棄她。

「想這樣就不用面對事實嗎?楚君,這可不是女強人應有的行為。」他仍然笑得一臉得意。

一點點將雙手從臉上挪開,她黑燦燦的眼眸裏有一抹羞怯和無辜,皺著眉頭,一副垂死掙扎的樣子。

「昨天晚上……我們……真的……」她沒勇氣問下去,輕輕咬著自己的下唇,低著頭,掀起眼瞼,心虛的偷看著他。

看著她可愛的樣子,沈天宇唇畔的微笑十分詭異。「想不想聽昨天晚上我們做愛的細節?」他的興致突發。

「不要!」蕭楚君慌忙用雙於捂住耳朵,然而一不小心,緊裹在身上的被子卻滑落到腰際,頓時一副旖旎風景自動呈現在沈天宇面前。

她白裏透紅的肌膚上仍留有他昨夜遍佈的吻痕,挺立在寒冷空氣中,玫瑰色的嬌豔花蕾是如此誘人犯罪。

沈天宇吹了一聲口哨。

「色狼!」發現自己春光乍現,蕭楚君急忙用雙手將被子裹好。

見機不可失,沈天宇趕緊聲情並茂的對她敍述起昨夜兩人間的點點滴滴。

「我其實還一直擔心,你第一次會不會感到不適應,不過我完全沒想到,楚君,你原來是這麼可愛而且主動的女人,完全和你平時冷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大相逕庭。」

「你說什麼?」蕭楚君瞪大了眼睛。

「昨天是你主動吻了我,然後還很幸福的依偎在我的懷抱裏,說什麼也不肯起來。」他開始義正辭嚴的陳述事情經過。

好像是吧……蕭楚君將被子向上扯了扯,整個人像條毛毛蟲緊張地縮在被子中,只有下巴露在被子外,不敢去接觸沈天宇的目光。

吻他,她有印象,那時候她喝醉了。

「然後我問你,要不要和我做……」

「藹—」蕭楚君敏感的尖叫起來,打斷沈天宇的話。「跳過這個,說下面!」她當然知道,沈天宇所謂的「做」是指什麼……

沈天宇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說道:「你當時並沒有拒絕,只是雙手一直霸道的抱住我不放,嘴裏哼哼啊啊地說好。」

「我說好……」她又向被子裏縮了一點……有嗎?她竟然答應和他做……頭好痛,為什麼記不起來呢?

「然後,我把你抱到床上,幫你脫掉衣服。」他咳嗽了一聲,「全身的衣服。」他補充。

蕭楚君狠狠瞪了他一眼。

「就在我給你脫衣服的時候,你好像生怕自己吃虧似的,開始動手扒我的衣服,楚君,昨夜的你真是令人難忘,儘管渾身酒氣,還是那樣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扒光的樣子,我這輩子都忘不掉。」他煞有其事的說著,意猶未盡的回味著昨夜的種種美好,不時發出讚歎。

「說下麵!」蕭楚君咬牙切齒,身子不由自主地又向被子裏縮進一截。

「之後,你說我壓住了你的胸,讓你喘不過氣來,其實那時候,我只是在吻……」

「藹—」蕭楚君又是一聲尖叫,嚇了沈天宇一跳。

「你吻什麼?」她的聲音在發顫。

「吻你的胸部。」他說得好直接,讓躲在被子裏的蕭楚君倒吸了一口冷氣。 冰涼的小手撫上胸口,似乎那裏還留有昨夜滾燙的吻痕。

「你怎麼可以……」她氣得眼淚都快流出來。

「你並沒有反對,而且還伸手抓住了我的……」

「不許說!」蕭楚君大喊,適時的制止他描述細節。

「然後我沒辦法抽身,只好躺在你身上,你在下面,我在上面。」

「我在下面,你在上面?」蕭楚君極困難的一字一字重複著他的話。

「正常的體位是這樣的。」沈天宇一副有經驗的樣子。

「再然後,我分開你的雙腿。」

蕭楚君的身子又開始向被子裏滑去。

「我用手撫摸你,你輕聲哼吟。」

昨夜火辣辣的畫面,一幕幕在她腦中如同電影閃過一般,隨著他性感的聲音慢慢敍述,而逐漸浮現出來。

他的手撫摸著她雙腿間的密合,她開始不安分的扭動,然而那樣毫無經驗的小動作,卻立刻讓他的喘息變得急促粗重。

依稀記得,他的頭從她的胸脯一路向下滑去,在她的身上留下輕輕淺淺的一路吻痕,直至找到她的重點,他的觸碰,令她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痛苦的哼吟。

儘管當時她醉得一塌糊塗,然而身體似乎因而更加自由的對他的索取做出最直接的反應,一切的矜持都在酣醉之下蕩然無存,她放任自己沉迷在他帶給她的、從未體驗過的新奇刺激之中,直到感覺到他慢慢地進入她的身體,她並沒有感覺特別的疼痛,只是因他緩慢地推進而有幾分不適應。

自己當時好像還曾經摟住他的脖子,雙手緊緊地攀抓在他的背後。

想到此,蕭楚君鼓起勇氣再次看向沈天宇。

「你……你轉過身去……」她斷斷續續地說道。

「幹什麼?」沈天宇不明所以。

「別問!快轉過去。」如果是真的,那他背後,應該有她的抓痕才對。

沈天宇無所謂的攤開雙手,轉過身去。三道長長的抓痕赫然出現在她的眼。

倒抽一口冷氣,蕭楚君又向被子裏縮去,只剩一雙眼睛還露在被子外面。這麼說,那些畫面,都是真的了……

「我們結合在一起之後,你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雙手緊緊地抱住我,我只好放任自己一次次地給你……」

他刻意不說完,只是好笑的看著她像只鴕鳥一般的,終於將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裏。

沈天宇忍不住在心中偷笑。

昨夜他們兩個人的確都很激動。

或許是借著酒精的作用,楚君的表現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是如此主動的配合著他的律動,她柔軟的肌膚在他手中的感覺,如同摸著一匹名貴的綢緞,那種觸手可得的溫存,此刻似乎仍縈在他的指間。

她的胸脯,小而挺立;輕顫的花蕾,有著處子一般玫瑰色的紅;嬌豔的聖潔,令他的唇,愛不釋口的吮吸、舔弄。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像具有著魔幻的魅力,吸引著他不停地探索、汲齲深埋在她體內的熱情,在兩人間密合而迸發的情意引導下,瘋狂地馳騁,惹得她嬌喘連連,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隨著他攀上欲望的巔峰。

這些甜美的回憶,在一夜過後仍是那般清晰,沈天宇的唇邊泛起一絲微笑。如果說楚君對他完全沒有感覺,他說什麼也不相信,否則的話,她昨夜就不會如此投入,如此激烈的和他纏綿不斷。她只是不肯正視自己的感情,不肯正視他罷了。

看著縮在薄被下的她,沈天宇走過去,坐在床邊,伸手拍拍把自己卷的嚴嚴實實的蕭楚君。

「楚君,出來吧。」他輕聲誘哄。

「不出來!」蕭楚君捏住被角。丟死人了!自己昨夜竟然還主動投懷送抱。

「你在擔心什麼呢,楚君?我早就說過我喜歡你,發生這樣的事情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到現在你還要否認對我的感情嗎?」他說道。

薄被下的蕭楚君不吭聲,只是靜靜的感覺著自己的心跳。

「別再為難自己了,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一定要將我拒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是對我不放心嗎?還是對自己?我從不認為我們兩個人之間有所謂兩個世界的隔閡。

你不也說,是你沒有機會,而並非沒有能力,那麼早晚有一天,你會獲得你想要的成功,而不是依仗我的勢力。而如果我們兩個人之間真的存在問題,我會努力尋找彌補、平衡的可能。

楚君,相信我,我是愛你的,從來沒有女人可以如此輕易地闖入我的世界,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認定了你,我需要的是一個果敢、堅毅的女性,有著成熟的心態、堅強的信念。

我不在乎你的出身或職業,我不在乎任何事情,只有一點,我十分在乎。那就是,楚君,我愛你,你呢,你是否也同樣愛我?」

手掌隔著棉被輕撫著她身體的曲線,他不無憐惜的傾訴:「如果你自認對我毫無感覺的話,那麼,我道歉,我不會再糾纏你或是增添你的煩惱,但是,如果你也不能無動於衷,為什麼不出來面對我?楚君,好好想想,我需要你的承認。」

一陣平靜過後,沈天宇感覺到被中的人開始輕微的蠕動起來,掀起被子的一角,她可憐兮兮的透出一張被淚水侵襲的小臉,令沈天宇嚇了一跳。

「怎麼了?」小心地將她擁進懷中,他萬般憐愛的呵護。

「還說不會為我增添煩惱,你早就讓我煩惱不已了。你在我身邊時不時地偷襲我,占我便宜的時候讓我煩惱不已;你當我是私人女傭一樣,差來遣去的時候讓我煩惱不已;你不理我,和曼麗一起有說有笑的時候讓我煩惱不已,你隨時隨地,時時刻刻都會讓我煩惱不已,沈天宇,你到底要怎樣,才能讓我不煩惱呀……」

哭得可憐兮兮,她的心裏早就有了他的影子,只是她不承認。 畢竟他是沈天宇呀,獨一無二的沈天宇,如果付出,只會得到一身傷痕累累,她又何必將自己深陷於無望的感情泥沼中而不能自拔?

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不去思考心中的感情,讓理性堅強的一面掩蓋事實,直到記者招待會,他當眾表白,心中的驚喜是大於詫異的,然而,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事實。

那天說出那麼絕情的話,是因為她的確存在著自卑的心理。

他太出色,而她卻太沒沒無聞。

伴在他身邊,她只能成為別人譏笑的對象,就像曼麗對她的諷刺,譏笑她的自不量力,甚至譏笑他毫無眼光。

總以為獲得成功,拉近兩人之間的差距,讓自己更配得上他,她才能坦然接受這段感情,然而,她真的受不了他的漠視,儘管只是一個眼神,一種說話的語氣,也能叫她的心裂開。

試著去藉酒消愁想忘記他,他卻又偏偏出現。到底自己的逃避是為了什麼?或許,就是因為她早就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他,才一心想逃避。

擁她在懷,聽著她的訴說,他低下頭吻著她的發,如此令人心疼而又好強,他不該逼她那麼緊的。

「對不起……」沒有理由的,只是想為之前令她傷心而道歉,懷中充實而又溫暖的感覺如此重要,令他珍惜。

「楚君,我不逼你了,一切聽憑你自己的意思,只要你需要時間,我會一直為你等待,等到你覺得沒有壓力,等到你願意接受我,我不在乎時間有多久,只要你不再傷心。」他說道。

在他懷中仰起頭,一雙眼睛望向他。「天宇……」怯怯地喚著他的名字,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叫他。

張開口,欲言又止,話到嘴邊的刹那卻又被她吞了下去。

想向他坦白,但是,自己真的可以嗎?心底還是有個願望,或許一切都要等到三天後這件案子結束,到時候,她的事業,她的感情,都可以塵埃落定了。

「你會等我?」她想確定。

沈天宇點點頭。「你的答案只要不讓你自己失望,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永遠把她放在第一位,他知道她在等什麼,他會讓她等下去,陪她一起見證那一時刻,因為他對她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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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站在法庭門口,蕭楚君猶豫著,不安的情緒在心底慢慢遊動。一雙手從身後輕壓在她的肩頭,壓下她心中的忐忑,蕭楚君深吸了一口氣,她沒有轉身去看,知道身後的人是沈天宇。

今天就是開庭的日子,他們說好,他不陪她進法庭,而是在外面等她,無論結局是什麼,兩個人一起面對。

輕輕地向後靠去,靠進他的懷抱中,她感到踏實。

「相信自己的實力,貝爾南並不是不可戰勝的。」他低下頭,嗅著她發間的清香。

「哦?」她輕應,儘管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然而,她還是無法控制心底的慌張,對手不是一般人,而是御用大律師呀。

「我只有三句話要對你說。」沈天宇說道。

「什麼?」蕭楚君眉尖微蹙。

「第一,貝爾南是曼麗剛剛才從英國請來的律師,他瞭解整個案情的時間並沒有你充分。」他冷靜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蕭楚君的眼睛亮了。

「第二,貝爾南在英國的確是御用大律師,然而,這裏是新加坡,他不如你熟悉新加坡的法律。」

的確,蕭楚君曾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她熟悉新加坡所有的法律條款。

「第三,他並沒有將你視為真正的對手,而只將這一切當作是一件輕易就可以解決的普通案件,自負是人性的弱點,輕敵則更加致命。」

蕭楚君的身子一陣輕顫,她仍舊沒有回頭,但唇邊卻泛起一個自信而又溫柔的微笑。

「你相信我會贏?」

「我的信任就是對你實力的最好證明。」他答得輕鬆。這話已不是第一次道出口,但是蕭楚君仍然感到溫馨。

「我會記得你的三句話的,謝謝你,天宇。」其實,—直以來,這才是她最希冀得到的幫助,他的信任與信心,她想要的只有這些。

「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嗎?」她輕咬下唇,低下頭去。

感覺到身後人的沉默,蕭楚君默默等待。

「看到身後那棵鳳凰樹嗎?我會在這裏一直等你,如果官司打贏了的話,楚君,我們結婚吧。」他低沉的聲音道出心中一直的渴望。

蕭楚君忽然感到眼眶有些酸澀,熱熱的液體在眼眸裏作祟,唇邊的微笑漸擴,她並沒有回答他,而是走出他的懷抱,一步步向著法庭走去。

這是她自己的戰場,這是她必須親自去面對的戰役。贏了便贏得一切,為了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她會不惜一切的。

沈天宇並沒有叫住她,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她,直到她的身影又停了下來。他仍是站在原地不動。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她的聲音輕輕傳來。這一次,她把他放在第一位。依舊沒有轉身,說完這句話,她迅速的向前跑去。

感覺著背後沈天宇執著的目光始終存在,像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她去面對最後一刻。

她希冀的機會,現在她所要得到的,是社會對於她實力的驗證。

一絲笑痕在沈天宇的眼底慢慢擴開,他一直都知道,她絕不會讓他失望。

站在鳳凰樹下,有風吹起,花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幽香怡人。隨著風飄落的紅色花瓣飄落在他的肩頭,沈天宇明亮目光裏的微笑,是那樣自信,如同剛剛蕭楚君走進法庭時的笑容一樣。

接下去,就將一切交給時間吧——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1-28 19:21:12

尾聲

隨著主審法官的一聲退庭,法庭上所有記者們的照相機都伸向了蕭楚君。

誰也沒有想到,查理•貝爾南勳爵的第一次落敗,竟然是敗在同樣年輕,而且名不見經傳的蕭楚君手中。

就連蕭楚君自己都沒有想到,會贏得如此輕鬆。並不是貝爾南不夠好,事實上,幾次她都險些被貝爾南有技巧性的詢問難住,但除了能夠隨機應變外,就如沈天宇事先預料的,貝爾南對於整個案件的把握,不夠全面。如果能夠再給他一些時間,或許,蕭楚君很難贏得這麼輕鬆,而且,貝爾南太輕敵了。

但是,法官的判決已經生效,曼麗控訴沈天鵬經濟詐欺案,終於因控方證據不足,而辯方卻擁有相當的事實,以曼麗的敗訴而告終。

蕭楚君冷靜、機智、隨機應變的能力,令人刮目相看,她的表現幾乎是無懈可擊的。

此時此刻,就連貝爾南也不得不為這看似不起眼的年輕女律師,果敢幹練的作風而發出讚歎。

走到蕭楚君面前,失敗並沒有令貝爾南失去風度,他仍然是微笑著在眾多記者的閃光燈下,對蕭楚君伸出手。

「恭喜,蕭律師,祝賀你首戰告捷,我想以後,法律界再也不會有人敢輕視你的存在了。」貝爾南的祝賀是真誠的。

「謝謝。」蕭楚君十分感動。「我只是占了些便宜而已,如果我們介入此案的時間相同,我想,我很可能不是你的對手。」這是蕭楚君的真心話,她仍然敬重貝爾南。

貝爾南搖了搖頭。「我尊重具有膽略、富有機智的對手,無論如何,蕭小姐,你的確贏了,而且贏得非常精采,我想你能如此從容,沈先生一定給你很多幫助。」

蕭楚君含笑。「他由始至終對我不變的信任,是我敢於面對你的動力。」蕭楚君不再避諱談論沈天宇,此時此刻,心中的喜悅,她最想和他分享。

貝爾南點了點頭。「你是位令人羡慕的女士,我期待有機會再與你相逢。」

「當然,不過我想,你現在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想起剛剛曼麗忿忿不平地自法庭上揚長而去的情景,蕭楚君知道,這是貝爾南此刻心中最重要的事情。

微微一笑,貝爾南對蕭楚君微一點頭,離開了法庭。

簇擁在蕭楚君身邊的記者們,不停的提問,閃光燈下,蕭楚君的微笑顯得親切、優雅。

「蕭小姐,此次打贏這場官司後,你會不會答應沈先生在上次招待會上的表白,而入嫁豪門呢?」無孔不入的記者們,並沒有忘記之前,沈天宇的驚人之舉。

蕭楚君盈滿笑意的黑眸彎成新月。「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自己的事業。」這是她不變的追求,而她知道,沈天宇永遠都會支持她。

好不容易從記者們的團團包圍中脫困而出,蕭楚君心中牽 掛著在鳳凰樹下等待自己的沈天宇。

跨出法庭大門,遠遠望見風中的鳳凰樹,一樹紅色的花朵,開的那樣熱鬧,空氣裏有著醉人的香,站在樹下的沈天宇已經向她敞開懷抱。

毫不遲疑的,蕭楚君直接撲進沈天宇的懷中。

「我以為你不會等我。」她笑咪咪的看著眼前人。

「為什麼?」沈天宇問。

「因為沈天宇不是個可以被人多次拒絕的人。」之前,對於他的求婚,她從未有過正式的回答。

「你是特別的。」他的眼神裏充滿對她的寵愛和疼惜。

「有個問題,我要問你。」

「什麼?」

「為什麼說我們兩個相遇,是上天的惡作劇呢?」記得上一次記者招待會上,他是這麼說的,而直到現在,她也不清楚,當初他為什麼會選上她。

沈天宇唇際的笑漾得更深了。「或者說是小巫女的惡作劇更加準確。」當初如果不是碰到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他又怎麼會遇上她。

烏溜溜的黑眼珠在眼眶裏轉動著,蕭楚君恍然大悟。

「你見過褚楚!」怪不得褚楚曾經神秘的對她說,她老哥二十年的苦戀最終會一無所獲,或許她真的有些靈異的能力也說不定。

「無論如何,我感謝她的出現,讓我找到今生最愛的人。楚君,嫁給我。」雙手環著她的腰,他的額頭抵著她的,聲音仍是柔柔的,低沉性感。

蕭楚君側頭看著他。「你不會反對我繼續當律師?」

「不反對。」他微微笑。

「你會一直這樣支持我?」現在才知道,他的信任和支持對於她來說是多麼珍貴而不可或缺。

「一直。」他點點頭。

「那我還有拒絕你的理由嗎?」綻放在楚君漂亮唇角的笑容,可以輕易勾引任何人的心。

「天宇,我愛你。」低聲輕喃,她終於吐露自己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輕輕抬起她的下額,看著她臉上浮現的一朵紅雲,如同鳳凰樹上如雲似錦的花兒一樣,令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記深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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