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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編】 天行戰記【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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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41:42
標題:
【七十二編】 天行戰記【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8-5-12 23:31 編輯
【書名】:天行戰記
【作者】:七十二編
【內容簡介】:
天道之行,力爭上游。夏北站在英雄殿雕塑前,看著基座上的一行字。
「我們的征途,永不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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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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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43:18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02:01 編輯
第一章 夏北
3017年,六月,銀河共和國天南星,瀚河大學。
「快……快去看,操場上打起來了。」
隨著一陣唯恐天下不亂的叫聲,桌椅移動聲,以及凌亂的腳步聲,學生們如同潮水般穿過通道,湧出教學樓
,飛奔向事發的操場。
操場上已經是人山人海。不時爆發的驚呼聲,叫喊聲,讓這個夏日的下午顯得異常躁動。
「誰打起來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從四面八方飛奔而來的學生一邊向人群中擠著,一邊大聲問著。也不管周圍的人認識不認識。
而通常這種時候,先到的人總是有著一顆樂於分享的八卦之心,當下都是七嘴八舌。
「孫季柯帶著人打夏北。」
「是啊,十幾個人打夏北一個。」
聽大家這麼一說,哪怕是剛來的人都立刻明白了過來。
而當他們擠進人群看到中央空地上的景象時,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陷入一陣複雜難明的沉默之中。
只見人群中,一個平頭青年站在一旁,另外十幾個人正在圍攻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
平頭青年就是孫季柯,瀚河大學無人不知的名人。
孫季柯今年二十二歲,大學四年級,瀚大天行戰隊的現任隊長,公認的天才星鬥士!
據傳當初為了把他招來瀚大,學校高層費了不少勁。
最後據說是校長周仁博親自出面,下了血本,說動了孫季柯的父親--也就是著名大財團信德集團的總裁孫啟德,
這才從各大學的爭奪中勝出。
而孫季柯也的確不負所望,在加入校隊之後,短短三年時間,就帶領瀚河大學一路打進了天南星校際聯賽的前八強
。
今年,學校更是放出話來要實現衝出天南星的歷史突破。
因此,孫季柯人還沒畢業,就已經陸續有十幾個職業俱樂部來給他開條件談合同了。其中甚至不乏【颱風】這樣的
A級俱樂部。
這樣的風雲人物,在瀚大自然人氣極高。
大家或許不認識某位副校長,但說起孫季柯卻是無人不知。
至於那被圍攻的青年,在場也有不少人認識。
他叫夏北,很平常低調的一個人,平日裡一件乾乾淨淨的綿襯衫一條牛仔褲就是他的招牌打扮。
不過,因為夏北在學校圖書館打工做管理員,因此許多人都和這位專攻靈能生物戰甲設計的碩士生有接觸。
在大家眼裡,夏北相貌英俊,有著一種帶著書卷味道的帥氣。
他性格平易近人,學識也豐富。對圖書館各種資料書籍更是熟悉得誇張,簡直就是一台人形搜索光腦。許多資料他
不但知道在哪裡,而且還能為你推薦更適合解答你的問題的書。
夏北已經在瀚大待了六年了。
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足以讓他成為瀚大圖書館的傳奇。
原本這兩個人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塊兒的。
他們專業不同,年級不同,就連興趣愛好也不一樣,在時間和空間上完全沒有交集的可能,更別提產生矛盾了。
可事情壞就壞在,前幾天孫季柯向一個名叫薛傾的女生表白時……失敗了。
薛傾很漂亮。
瀚大的漂亮女生很多,但薛傾卻是尤其漂亮的。
她有一種讓人著迷的小嫵媚。
每當這個長髮微捲,皮膚白淨如瓷的女生,抱著書本走在校園林蔭小路上的時候,四周總是會變得忽然就安靜下來
。
每一個看到薛傾的男生,都會是不約而同地展現出目光癡迷,偷偷咽唾沫的神情。
若是這時候不小心跟薛傾的目光對上,那更是要了命。性格稍微靦腆一點的,當場就能紅了臉。
這麼漂亮的女生,已經是女神級了。
大部分牲口,都只是遠遠地看著,自慚形穢。
而讓人更絕望的是,薛傾還是一位天賦極高的天行星鬥士。其靈性評測分高達七十七,暗界刺客玩得出神入化,是
瀚大天行戰隊的絕對主力。
這樣的女孩,就算是許多自詡風流瀟灑家世不錯的男生,也少了幾分癡心妄想。
更何況,整個瀚大都知道,孫季柯喜歡薛傾很久了。他當初之所以選擇來瀚大,追著薛傾就是最重要的原因。
沒人敢也沒人能和孫季柯搶女人。
可那天,在無數孫季柯叫來的助威者注視下,在精心擺下的鮮花邊,薛傾卻乾脆地拒絕了他。
「對不起,我不喜歡你。」
那天的薛傾,看起來還是和平常一樣溫柔小意,彎彎的眼睛和微翹的嘴角,讓她即便拒絕起人來也一點都不顯得冰
冷。
但她的態度很堅決,沒給孫季柯留一點幻想。
「那你喜歡誰?」那天,孫季柯最後問道。
薛傾沒有回答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微捲的頭髮隨著輕快地腳步微微跳動。
而後,一個消息就傳了出來。
有跟薛傾走得比較近的兩個女生私下跟孫季柯說,薛傾喜歡夏北。
正因為如此,當大夥兒聽說孫季柯帶人打夏北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多問一句為什麼。
除了爭風吃醋因妒生恨之外,他們想不出別的理由。
不過,一些同時認識夏北和薛傾的人,都在暗暗替夏北叫冤。
因為夏北並沒有追求過薛傾。
他和薛傾只是認識而已,沒約會,沒牽手,連曖昧都沒有。
最最接近一點青春荷爾蒙氣息的話題,也不過是有一天食堂午餐的時候,薛傾看著鄰桌的夏北,一時發癡對同桌
的女生們點評了一句。
「夏北的側臉真好看。」
而夏北恰在那時扭頭看了這邊一眼。兩人目光相踫。薛傾是心虛,用手擋住了臉。而夏北是不明所以。
氣氛忽然就變得滑稽起來,幾個女生咯咯直笑。
兩人一時謎之尷尬。
這也就是所謂的薛傾喜歡夏北這一說法的由來。
然則,在飛揚的青春時代,就這麼點小插曲,算得什麼?
夏北既不是孫季柯的情敵,也沒有偷偷挖他牆角,更沒有在薛傾面前說過孫季柯什麼壞話。
薛傾拒絕孫季柯,純粹就是她自己的決定。
不管喜不喜歡夏北,她都不喜歡孫季柯,一點都不喜歡。
當然,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況且孫季柯霸道慣了,根本不會聽這種解釋的。
人群圍觀下,打鬥在繼續。
如果只是聽人說夏北被人圍攻的話,大夥兒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書呆子一定被打得很慘。甚至連還手都不敢,兩三
下就會被打倒在地。
可眼前的景象,卻讓大家感到無比的震撼。
夏北還站著。
這個乾淨的青年身上,已經滿是塵土,額頭還在留著血,可是,面對十幾個人的圍攻,他卻沒有半分怯懦。
他咬著牙,弓著身體,竭力縮小身體受到攻擊的面積並保護自己的要害。
而他的手,則緊緊抓著一個對手的衣領。
當其他人的拳腳雨點般落在他的身上時,他只是一拳又一拳揮向自己抓住的那個人。
這是第四個。
在夏北的腳下,已經躺下了三個。全都是被他用這種悍烈的方式幹倒的。
可他終究挨得更多。
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滴在T恤上。
在這個炎熱的下午,在火辣辣的太陽下和塵土飛揚的操場上,這暈染開的刺目紅色,讓夏北的每一次反擊都瀰散
著一絲慘烈而又倔強的氣息。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43:51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02:04 編輯
第二章 誰羞辱誰?
夏北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
四周狂風暴雨一般的拳腳,打在身上,就像是砸在鼓面上的重錘,每一下都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似
乎隨時都會徹底散架。
可夏北不願意這麼倒下去。
一分鐘也好,一秒鐘也罷,只要能撐下去,他就絕不會用那種軟弱的方式宣告這幫混蛋的勝利。
夏北很倔強。
這種倔強,被他的溫和外表所隱藏著,卻深入骨髓。
砰,夏北狠狠一拳打到了自己面前的對手,身體也隨著對手的倒地而向前踉蹌了一下。
就在這時,一聲悶響,一個光頭用一記重踹狠狠命中他的側腰。
夏北斜著踉蹌幾步,用手撐著地才沒有倒下。他捂著傷處。劇烈地疼痛和無盡的憤怒,讓他的臉色蒼白如紙。
「挺住,千萬不能倒下去……」夏北心裡警告著自己,幾乎是在站穩腳跟的一瞬間,他就猛然向出腳的那人反撲
過去。
圍攻夏北的這幫人,都不是瀚大的學生。
他們是幾個街區之外的體院的人,個個好勇鬥狠,這光頭劉波在其中尤為有名。
瀚大許多人都認識他,沒人願意和這樣的一個人打架。他們曾好幾次看見這傢伙把人打得頭破血流,出手狠辣無
比。
可夏北還是撲了上去。
他的兇悍,甚至讓劉波遲疑了一下,眼神顯得有些慌亂。
劉波身經百戰,卻從來沒見過打架這麼不要命的--這傢伙簡直比混跡街頭和地下世界的亡命之徒更可怕。
他退了一步,試圖先躲開夏北的反撲。而他的同伴也紛紛圍攏想要阻止夏北的腳步。
可是,阻擋不了。
在瘋狂掙脫的夏北面前,阻攔者們就像被高速列車衝開的灌木叢。
一個抓住夏北衣服的傢伙,被扯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啃泥。而旁邊兩個試圖正面阻擋的,更是被撞得偏偏倒
倒。
眨眼間,夏北就已經衝到了劉波的面前,一拳揮了過去。
砰!
劉波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在夏北一拳揮來的同時,他也一腳蹬了出去。
悶響聲中,兩人同時受創。然而,夏北的反應更快也更兇狠。幾乎是在身形一頓的下一瞬,就再度撲了上去,如
同一隻狂暴的猛虎般把劉波撲倒在地。
這一刻,許多人的眼神都變了。
就連一直冷漠地注視這一切的孫季柯,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視野中,夏北瘋狂地拳頭落在劉波頭上。
在劉波的同夥撲上來那一刻,他雙手抓著劉波的腦袋,臉上竟是還帶著一絲笑意︰「……這麼多人看我們打架,我
倆表演個熱鬧的。」
話音一落,打發了凶性的夏北脖子微微後仰,下一秒,已然狠狠一個頭錘撞在了劉波的鼻子上。
砰的一聲巨響,許多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劉波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捂著鮮血淋漓的鼻子在地上瘋狂翻滾。
夏北將他甩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腦門上滿是血。
儘管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可偏偏,心底的寒意,讓劉波的同夥們停下了腳步。
人們屏住呼吸。彷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一般。
夏北把目光投向孫季柯。
「你把我從圖書館叫出來,就是為了來這一齣?」夏北抹著臉上的血,腳步移動了一下,穩定搖搖欲墜的身體,
「為什麼?因為薛傾?」
孫季柯皺了皺眉頭。
從小到大,這種事情他做過無數次了。這個夏北,是第一個還能站著問他問題的人。
「原因很簡單……」孫季柯半眯著眼睛,「我看你不順眼。」
孫季柯的語氣理所當然。
對普通人來說,這根本不是理由。可對他這樣的人來說,這卻是很正常的事情。
身為富家權貴子弟,孫季柯從小學到的東西,要現實得多。
他的家庭並不會教他成為一個殘忍暴戾的人。但同樣也不會阻止他欺負欺負幾個小人物。如果連欺負人都不會,
那未來還有什麼出息?
因此,招惹到沒招惹到都不重要,看不順眼這個理由就夠了。
夏北嘿了一聲,點頭道︰「很沒道理,也很囂張的理由……」他繼續擦著額頭滴落的血,問道︰「那麼,你想過怎
麼收場嗎?」
「收場?」孫季柯笑了起來。
如果說夏北反抗時的悍烈還讓他刮目相看的話,那這個問題就有些傻氣了。
「我需要收什麼場?薛傾嗎?你覺得我這樣做是為了她?」
孫季柯嘴角一勾。
「你恐怕搞錯了。我現在對她沒什麼興趣。況且,這也輪不到你來關心。」
「不是她……」夏北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學校?」孫季柯的笑容愈發譏諷,「那就更不是問題了……你看,我可沒動手。我也不認識他們。這
件事從頭到尾跟我都沒有什麼關係。」
四周人群一片譁然,都暗罵孫季柯無恥。
然而,大家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孫季柯要這麼做的話,還真沒人能拿他怎麼樣。以他的背景,學校別說睜一眼閉一
眼,甚至兩隻眼睛都閉上也不是不可能。
倒是夏北神情平靜,摸了摸鼻子︰「把無恥當個性嗎?呵,看來你都盤算好了。」
孫季柯笑眯眯地一攤手。
「不過,」夏北也笑,「我問的收場,不是這些。」
「哦?不是這個?」孫季柯倒有些好奇了,問道,「哪是什麼?」
「是我啊!」夏北的表情平靜而又認真,「我很記仇的。我不喜歡惹事,但別人惹上了我,我一定會報復回來。」
「你?」孫季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就像聽到了什麼笑話。而他身後的一幫同伴也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在瀚大,孫季柯的朋友有很多,可謂前呼後擁,人多勢眾。
「我得承認,你提出了一個我從來沒考慮過的新問題,」孫季柯環顧四周,戲謔地道,「你看,新得我都不知道怎
麼回答你才好。」
同伴又是一陣大笑。
「能告訴我你準備怎麼報復嗎?」孫季柯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夏北,攤開手,戲謔地問道,「例如現在……看,我
就站在這裡呢,你準備怎麼做……」
他微微探著頭,側著臉︰「你咬我?」
一邊說,一邊還衝旁邊的同伴擠擠眼。
而就在同伴發笑的時候,卻聽夏北道︰「你這算是個什麼類型的邀請?」
夏北的臉上,浮現一絲驚異,旋即轉化為噁心,搖頭道︰「抱歉,我不吃屎。」
一陣清風拂過,四周人群靜悄悄的。
噗哧,一個女生當先忍不住笑出聲來。
孫季柯身形頎長,長相也英俊帥氣。身上的衣服顯然是名家定制,裁剪合體,不張揚,卻恰好到處地襯托得他風
度翩翩。
而站在他對面的夏北,卻只是帶帽的長袖體恤加牛仔褲,且渾身都是泥土鮮血。
真正是雲泥之別。
原本大家還為夏北感到羞辱而難堪。
雖然這裡是大學,但終究也是有階級存在的。夏北幾乎沒有和孫季柯抗衡的資本,那他的所謂報復,並不能為他
挽回什麼顏面。
人家比你有錢,比你有權勢,比你有地位,比你人多,甚至比你有天賦。
你蹦著跳著,用盡力氣伸長了手臂,所能摸到的天花板,也不過是人家腳下的地板而已。
甚至連地板都不是!
在這樣的情況下,孫季柯需要在意你所謂的報復,或考慮在你面前收什麼場嗎?
打你就打你了,難道就像他說的那樣,你還能咬他一口?!
然而,夏北的回答,卻讓這沉默寂靜的氣氛產生了一絲讓人猝不及防地紊亂。
而隨著那女生噗哧一聲,人群就如同被什麼東西給炸開了一般,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這傢伙太損了!」
「神人啊這是!」
「我去,這畫面感簡直了,快看孫季柯,快看……」
大家笑得前仰後合,有鼓掌的,有頓足的,有吹 哨的。
女生把頭埋在同伴肩膀後面,笑得花枝亂顫,甚至有人頓在地上,一邊揉肚子一邊擺手不讓女伴拉自己,場面一
片混亂。
實在是眼前這畫面太滑稽了。
原本是孫季柯在羞辱夏北。
可他微微前傾的上身,那掛著笑意的微側臉龐,還有那句「你咬我」的挑釁,卻在夏北的認真回答中變得那麼滑
稽可笑。
這一刻的他身軀僵直,神情僵硬,那還有半分瀟灑。更恰有一陣風吹起他的頭髮。
真正便是風中凌亂的畫面感啊!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44:2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02:08 編輯
第三章 天行世界
哄笑聲中,孫季柯臉色鐵青。饒是他城府再深再顧及風度涵養,也終究不過是個大四學生罷了。
「沒看出來,你倒牙尖嘴利……」孫季柯七竅生煙,狠狠地道,「他們剛才怎麼沒把你這張嘴打爛?」
「要不你來試試,小騷蹄子。」夏北冷笑道。
「噗。」之前那女生這回乾脆噴了出來。
顯然是個笑點低的。
孫季柯只覺得血衝大腦,竟分明能聽到自己牙關咬得嘎嘎作響的聲音。
「你……」
「你什麼你……」夏北忍住身上的痛楚,冷冷道︰「我說我要報復,自然不是現在,我會另外找機會的。」
他注視著孫季柯,一字一頓︰「但我一定會報復的。不需要你相信,你只要記住就好了。」
雖然已經擦去了不少自額頭流下來的血,但已然有那麼一縷血液流過他的鼻樑,斜著穿過下巴,留下那宛若刀
疤一般的痕跡。
這讓他的平靜的表情,看起來竟讓人有些心悸。
笑聲漸漸小了下來。
四周的人們靜靜地看著夏北,目光有震驚,有好奇,有敬佩。就連孫季柯身旁的朋友,也如同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嘴一般。
打架這種事情,大家見得多了。挨了打之後放大話放狠話的,大家也見得多了。
然而,沒有人認為夏北只是隨口說說。
因為他的這些話,是在地上躺著五個人的情況下說的。那慘烈的戰鬥背景下,這個帶著書卷氣的青年說出的每一
個字,都是那麼的有份量。
他真的是認真的!
這種平靜的力量,遠比憤怒更震撼人心!
人群輕微的騷動起來,大家原本就義憤填膺,此刻欽佩之下,頓時就爆發出一片起哄叫好聲!
「好,說得好!」
「夏北,爺們兒!」
孫季柯目光掃過去。
然而,年輕學子的血氣,終究不是憑著富豪子弟或校隊首席星鬥士的名頭就能壓住的,相反,喧鬧聲更大了,一
些年輕氣盛的男生,看向他的目光不光是譏諷嘲笑,還帶著一絲挑釁。
人群中,甚至乾脆走出幾個人來,抱著膀子冷冷看著他。
瀚大終究不是孫季柯一個人的瀚大。在這數萬師生裡,終究有身份地位不低於他,甚至早就看不慣他的存在。
孫季柯心裡有些慌亂。他發現,事情的發展已經不知不覺地脫離了自己的控制。
如果說,一開始他想的就只是領著人揍夏北一頓,然後把他如同雨中被打斷腿的野狗一般丟在那裡,揚長而去的
話。那麼現在,他已經陷入一種進退兩難的處境。
打是沒辦法再打的。
現在四周許多人的眼神中,已然有了虎視眈眈打抱不平之意。
這意味著,如果自己再讓幾個外校的人出手的話,局勢很可能演變成對自己不利的局面。畢竟眾怒難犯。
可就這麼走了,又讓他感覺很沒有臉面。他完全能夠想像,今天過去,學校裡會傳出怎樣的聲音。
而就在他感覺騎虎難下的時候,忽然,他發現原本晴朗的天空暗了下去。
就像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被拉了電閘。
「出什麼事了?!」
孫季柯驚慌地抬起頭來。
四周人群也騷動了起來,大家紛紛抬頭看向天空。
只見天空中,熾烈的太陽就如同被人潑了一盆水,飛快地黯淡下去。頃刻間就變成了一個表面紅白相間,斑駁不一
的冷色巨球。
旋即狂風大作。就在眾人紛紛遮擋迷眼的塵土,女生們驚叫著按住被掀開的裙角時,天上,一朵朵烏雲,就如同步
出虛空的妖魔般憑空而生。
萬千烏雲翻捲著,彙集在一起,遮天蔽日。無數的閃電就像一條條銀色的巨蟒自雲中飛射而過。那蜿蜒的龐大身軀
,肆意彰顯著自然的恐怖神威。
而這景象只持續了很短的幾秒鐘,緊接著,雲層就消散了。
可是,在這炎熱的下午,出現在雲層上的不是碧藍晴空,而是浩瀚無盡的星河。
雲已經沒有了一絲。星空乾淨得就如同洗過一般。無數的星星宛若銀沙,組成了一個不規則的漩渦,湧動著,海潮
般一直延綿到遠方的地平線。
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星空也裂開了。
就像一塊巨大而精美的玻璃穹頂,被一把無形的鐵錘給敲碎了一般,星空驟然破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片,四散翻飛。
從縫隙中,落下萬千雪花。
天象萬變,宛若世界末日。
學生們個個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吞下一個大鴨蛋,許多人面露恐懼,女生更是發出聲聲驚叫!
就在恐慌開始漸漸蔓延的時候,忽然有人叫了起來。
「別怕,是星神進化!星神進化!」
對啊!
聽到這個聲音,眾人頓時想起昨天星際聯盟發佈的公告。
公告稱,天行主腦【星神】在運行超過一萬年之後,出現了進化的跡象。提醒星盟各族,若看見什麼異象的話,
不必感到驚慌,以免引發不必要的動盪和騷亂。
因為這些難以理解的異象,只是星神進化時的正常現象而已。
人群安靜了下來,目光迷醉。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銀河新紀元2633年10月16日,當時任第十二屆銀河共和國總統周正永在星際聯盟的入盟協約上簽字的時候,一
個嶄新的時代拉開了帷幕。
在那之前,人類文明已經開啟了星際大航海時代。
無數的冒險者駕駛著探索飛船飛往宇宙深處;無數的運輸船,將數以億計的移民送往陌生的類地星球。
一代又一代的人們篳路藍縷,用辛勤的汗水,用他們的青春乃至鮮血,建設著新的家園。
一座座繁華的城市拔地而起,飛行公路如同彩帶一般飛舞半空。巨大的空港,宛若鋼鐵巨獸一般漂浮在近地軌道
上,往來的飛船宛若過江之鯽。
銀河人類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
說幸運,是當時的人們並不知道,那時候的銀河文明,其實還如同繈褓中的嬰兒一般羸弱。
如果銀河文明早一點被發現的話,那麼,等待大家的將是遮天蔽日的艦隊,將是劃破天空的雷電和烈火,也將是
最殘酷的生離死別。
整個銀河系,都將被徹底毀滅!
因為,星際聯盟成立之前的宇宙文明史,是一段充滿血腥的戰爭史。
無數文明種族在這黑暗的叢林中廝殺。一旦發現比自己弱小的文明,他們就會如同猛獸一般撲過去。
不知道多少文明還沒來得及綻放就被毀滅了。也不知道多少有著瑰麗成就的種族被戰爭的大手從宇宙中徹底抹去
,沒留下一絲痕跡。
相較於那些強大的種族,銀河人類就如同大象腳下的螞蟻。
根據後來的計算,一個比銀河人類高兩級的文明,只需要一支艦隊,就能讓銀河文明徹底消失。
這個認識,讓後來的學者們驚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當銀河人類的飛船第一次接觸到外星文明的信號時,星際聯盟已經成立超過萬年了。
一萬年地球時間,對整個宇宙來說,幾乎就是眨眼般的一瞬間。
而就是這一眨眼,銀河人類避免了滅亡。
他們加入了星際聯盟,成為了這個龐大聯盟中最弱小的一員。在聯盟規則的保護下,繼續繁衍生息,繼續自己的
文明進程。
然而,不幸的是,銀河文明太弱小了。
弱小就要挨打,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哪怕宇宙已經消滅了戰爭,但這並不意味著就沒有欺負和剝削。
而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起如今的宇宙秩序。
現今秩序是由【天源星族】建立的。
這是一個無比強大,深受尊敬的種族。他們的文明層次,已經達到了人類所無法想像無法理解的程度。
當初宇宙文明陷入黑暗的時候,正是他們站了出來,以絕對的力量橫掃八荒一統宇宙。並且建立了星際聯盟,徹
底把戰爭關進了籠子。
如今,天源星族已經消失了。據說他們已經離開了這個宇宙,去探索更高更廣闊的未知領域。
而他們雖然離開了,但他們卻為這個宇宙留下了一個和平的秩序,也留下了一扇通往進化之路的大門。
而這一切的核心就是天行世界--一個被硬生生開闢出來的位面。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44:49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09:03 編輯
第四章 神秘光團
天行的含義,即天道之行。
位面的中心是一座大陸,是按照天源星族的歷史為藍本創造出來的,有著獨特的規則和運行軌跡的世界。
通過特別的傳送艙,身處宇宙不同星域的任何一個種族,都能在瞬間傳送進入天行世界,以一個天行人的身份
,在這個大陸中生活,並且沿著天源星族留下的腳印去追尋傳承,感悟天道。
而同時,天行世界裡的競爭,也取代了現實中的戰爭。
如今,星際聯盟的內部糾紛,資源份額,話語權等等,除了協商之外,都是通過天行競爭來解決。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瘋狂的想法。
就像一群壯漢打架正打得雞飛狗跳塵土飛揚,旁邊卻有人讓大家以剪刀石頭布來決定勝負一樣,充滿了天真的
一廂情願和幼稚的不切實際。
可是,瘋子的另一面卻是天才。
兩者的區別,只是有沒有能力把想法變成現實而已。
天源星族做到了。
他們開闢了一個時空之外的時空,創造了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力量的震懾。
在這種讓人絕望力量統治下,他們定下的規則,就如同神的旨意,被嚴格地遵照並執行著。
哪怕他們已經離開了,也沒有任何一個種族敢於挑釁星盟的權威。
而最感激天源星族的,自然是像銀河人類這樣的後進文明種族了。
因為天源星族建立的這個宇宙秩序,不但讓這些種族得以生存,而且還讓大家也擁有了公平競爭的條件。
以前的種族競爭,就是血腥地戰爭。
當面對高級文明的時候,低級文明唯一有的就只是絕望。
你說你要生存,你說這是屬於你的資源,你說你要尊重,要自由……可以,我一艘戰艦就能橫掃你整個種族,咱們
來打吧,你猜我這次出幾艘戰艦?
這特麼還怎麼玩?
可在天行世界裡,所有種族都是一樣的。
無論你現實世界中的文明層次多高,力量多強大,你都無法將其帶到這個世界來。
這就給了所有種族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哪怕是最低級的文明,也不用擔心遭受滅族的危險。他們擁有向強者說不,並且反擊的權利。
可是,這並不意味著不勞而獲。
天源星族消滅了現實的戰爭,但他們並沒有試圖改變自然規則。
強者為尊,永遠是秩序的基礎。
即便是他們創建星際聯盟,讓萬族接受這個秩序,也是憑藉他們的力量。
因此,天行世界的存在,不會讓弱者躺著分享好處。想要什麼,你就必須憑藉自己的力量去爭取。
而可惜的是,作為文明的後來者,即便是在天行世界裡,銀河人族也還是弱者。
三百年征戰,一次又一次衝擊。
無數人前仆後繼。
可直到今天,銀河共和國連星區賽都未能出線。更別提更那些超級強者一較高下了。
因此,對於銀河人來說這個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天行所主宰的時代。
而就在這一天,已經運行超過萬年的天行世界,第一次暫停了運行。同樣是在這一天,天行世界主腦進化。
以人類如今的文明水準,還無法理解星神這樣的存在進化究竟是怎麼回事。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仰望天空,感慨這
神一般的偉力。
「真是太壯觀了啊!」
「這樣的力量,簡直無法形容!」
操場上,所有人都神情迷醉。在這壯闊瑰麗的景色中,一場小小的紛爭,已經不重要了。
夏北也看著天空。不過只看了一會兒,他就不看了。
只要天塌不下來就好。
倒是這個時候……夏北觀察了一下,現在好像是個偷襲孫季柯的好機會。
孫季柯仰著頭,神情比很多人都更癡迷。
畢竟,身為一位未來要征戰職業天行賽場的星鬥士,他對天行,對星神的瞭解更多,也更能體會這種力量的宏偉
強大。
只可惜……
夏北嘴角抽了口氣,身上的疼痛和近乎枯竭的體力告訴自己,偷襲什麼的想法根本不切實際。
看來今天是沒機會報仇了。
正想著,忽然,夏北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發現四周的一切都彷佛凝固了一般。風,塵土,空氣,樹木,還有身邊的這些人,全都不動了。
眾人依然在仰望天空。可是,他們不光身體姿勢不動,就連眼珠子都不動。
夏北甚至看見,就連他們在風中飄動的衣角,都以一種違背引力的姿態凝固著。
「這是怎麼回事?」夏北目瞪口呆,「為什麼我能動?」
夏北走了兩步,伸手在一個人眼珠子面前揮了揮,完全沒反應。這讓他驟然產生了一種整個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
個人的錯覺。
這種感覺是如此地詭異而恐怖。
如果換一個人的話,就算當場不被嚇瘋,恐怕也要失聲尖叫。
而夏北卻只錯愣了不到一秒鐘,就把所有的念頭給丟開了。
他轉過頭,看著孫季柯和剛才圍攻自己的一幫人,眼睛漸漸亮起來,熠熠生輝。
雖然夏北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但自己的仇人剛剛才帶著人揍了自己,現在就跟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站
在自己的面前……
這待遇不要太好!
如果不趁機來個爽的,夏北覺得自己良心會痛兩輩子。
夏北圍著孫季柯轉了兩圈,露出一絲笑容。
在瀚大六年,許多人都熟悉他那帶著書卷氣的溫和微笑,不過,如果此刻有人看到他的話,一定會發誓說自己從來
沒見他這樣笑過。
夏北的笑容並不特別,只是嘴角微微比平常開了一些,而且微微向耳根方向上翹。
這就使得笑容看起來,有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那就是壞!
「叮叮噹……叮叮噹……」原形畢露的夏北嘴裡打著鈴兒,不懷好意的目光順著孫季柯的臉往下,一直落到褲腰位置。
他笑得更壞了。
想法迅速在夏北的腦海中形成。而他毫不猶豫就開始了實施。
一分鐘……兩分鐘……
雖然有點累,但夏北東奔西跑幹得很開心。
用了差不多十分鐘,他才氣喘吁吁地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然後,夏北在旁邊大樓的三樓平臺上選了個好位置,用手機接連拍了好幾張照片,並點上傳鍵。
等到網路恢復,照片就會傳上校網論壇。
夏北將傷痕累累的身體靠在欄杆上,點了一支煙。
今天這一架,對他來說,完全是莫名其妙。
一個校園裡的風雲人物因為向一個女生告白被拒,所以領著人來打自己……這他媽狗屁倒灶的因果關係,讓夏北覺
得自己一定是長了一張很好欺負的臉。
不過,報復的機會來得很快……夏北很爽氣地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報復成果之後,才把目光從孫季柯身上收回來,
抬頭看向天空。
這就是星神進化嗎?
擁有如此偉大的力量,那天源星族創造的天行的世界,又該是多麼宏大瑰麗。
只可惜,自己……夏北鬱悶地嘆了口氣,吸了一口煙。
而他不知道的是,這時候,遙遠的星空中,一個網球大的光點驟然衝出虛空,正如同喝醉了一般四處亂飛。
原本這光球沒有目標。可就在夏北煙頭火光一閃的時候,它如同在這凝固的世界裡感應到了什麼一般,嗖地一下
飛射而來。
光球速度極快。用閃電都不能形容。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跨越空間,到了夏北的面前。
夏北還沒反應過來,這光球就已經猛然撞進了他的身體。
就如同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爆炸了一般,夏北只覺得腦子轟地一聲巨響,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45:18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09:09 編輯
第五章 他們會後悔的
三天後。
夏北站在宿舍裡,手裡提著行李,回頭看著這間自己住了六年的寢室。
大學四年,研究生兩年,他都是住在這裡,送走了幾位兄弟,又迎來了幾位兄弟。這裡承載了他太多的回憶。
此刻站在空空蕩蕩的房間中央,他似乎都能看到那一個個身影,聽到那一聲聲笑鬧怒駡。
然而……
寢室門被推開,三個青年相繼走了進來。
這正是夏北同一寢室的兄弟,老大慕尚林,老二許白河,老四張銘。
「老三,」看著夏北手裡提著的行李包,三人臉色一變,慕尚林黯然問道,「你現在就要走?」
夏北笑了笑,點了點頭。
他被開除了。
三天前的那件事發生之後,學院就找到了夏北,一位副校長,兩位主任,加上夏北的導師,一同宣佈了開除的決
定。
他們的理由是夏北在學校裡打架,並造成多人受傷入院,影響惡劣,因此予以開除。整個過程,甚至連讓他申辯
的機會都沒有。
完全不分青紅皂白。
夏北知道,這是孫季柯和他的家族在背後使力了。許白河就看到孫季柯的父親孫啟德,進了校長辦公室。
孫家,在校董事會,可是有一個席位呢。
「這幫助紂為虐的王八蛋!」張銘和夏北感情極好,此刻看著夏北的行李,眼睛都紅了,「不行,我再找他們去!」
張銘一轉身就要走,「要開除三哥,我他媽也不讀了!」
見此情形,慕尚林和許白河趕忙一起把張銘給抱住,拖了回來。
「老四剛才其實已經去了校長辦公室幫你申訴,甚至威脅要退出天行戰隊。」許白河看著夏北,苦笑道,「可是沒
用。」
夏北倒是看得開,反勸道︰「算了老四,這件事你別管了,沒用的。」
張銘氣道︰「三哥,這口氣你就咽得下去?沒這樣欺負人的。明明是孫季柯帶人來打你,可到最後他沒事,反倒把
你開除了。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我這不是報復了嗎?」夏北的嘴角,勾起一絲好看的弧度,笑道,「你說孫季柯沒事,我會良心不安的。」
一聽到夏北的話,慕尚林和許白河頓時就笑了起來。就連張銘也是一臉哭笑不得的古怪模樣。
三天前的那件事發生時,他們三個恰好都不在場,並沒有親眼目睹。
不過他們都知道,自家這老三可沒讓孫季柯好過。
原來,那天星神進化結束之後,所有人一清醒過來,就看見了讓大家瞠目結舌的一幕--只見十幾個圍攻夏北的
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被人用繩子綁了起來。
不光綁繩子的方式,是某種不可描述的情趣類型,而且十幾個人的姿勢,更是被擺成了各種讓人羞憤的造型。
尤其是孫季柯跪趴在地上,他前面站一個,後面站一個,他的褲子還被脫到了剛好露出半邊屁股的位置……種種
形狀不可描述。
據說當時人群轟然爆笑。許多人捂著肚子呼爹叫娘,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孫季柯急怒攻心,當場就暈過去了。
而更讓他崩潰的是,這個場景的照片,居然還流傳出去了。不光瀚大數萬師生知道,就連天安市的其他大學都傳
開了。
雖然不知道夏北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他的報復。
他警告過孫季柯。然後,他抓住了機會!
如今,校園裡隨便找個人堆都是各種議論。
「沒想到夏北這傢伙,居然這麼……」一個女生看著照片,一臉通紅。
「好賤啊,這個捉狹鬼!」另一個女生捂著嘴笑。
「捉狹?這簡直是沒人性啊!」有人義正詞嚴,樂不可支。
「嘿,你們才知道?那傢伙別看乾乾淨淨斯斯文文,可是出了名的蔫壞。」一個認識夏北的男生道。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那天不在,沒看他損孫季柯那張嘴,簡直了……」
「你們說的是夏老三啊?這人我認識啊。他打架我沒見過,可跟人鬥嘴不溫不火就能把你黑個半死。標準的禽獸
啊。只不過這傢伙性格不錯,所以平時不發騷,偶爾露崢嶸。」
「這麼賤?」
「當然,還別說,這真是他的風格。」
「就是他幹的,沒炮!這事兒要不是他的手筆,你吐我口水!」
整個學校都在瘋傳。就連以前不認識夏北的人,都專門到圖書館或男生宿舍12棟8樓26號寢室來,就為了見見這
個黑手大神。
校網論壇裡,更是有人頂禮膜拜。
而事情發生之後,孫季柯已經好幾天都沒有露面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是何等羞憤屈辱。
因此,要說孫季柯比夏北好受……說實話,就連慕尚林等人都有些於心不忍。
那孫子這次被夏北給毀大了!
笑過之後,夏北拍拍張銘的肩膀道︰「別擔心,我沒事兒,開除就開除好了。大不了換個學校。」
「可是……」張銘道︰「三哥你不是不知道孫啟德那種人……」
「我當然知道,」夏北不屑地道,「不過信德集團再厲害,也不可能一手遮天。總有他們的手插不進去的地方。」
張銘張了張口,終究沒再反駁。
「不說了,我還得去車站呢。」夏北跟三人一一擁抱了一下,提著行李離開了,只留下一個揮揮手的灑脫背影。
目送夏北走遠,慕尚林和許白河回過頭來,見張銘還在發呆,都勸他。
「老四,別想了。這件事不是我們能改變的。」
「對啊,老三的本事你還不瞭解?憑他的成績,換個學校一點都不難。況且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沒畢業證,他也
照樣能過的很好。」
在兩人的勸說中,張銘在夏北空空的床鋪上坐了下來。
「其實,三哥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張銘對慕尚林和許白河道︰「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沒跟你們說過……你們知道
我當初是怎麼進的校隊嗎?」
怎麼進的校隊?
這個問題讓慕尚林和許白河都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在瀚大天行戰隊中,如果說隊長孫季柯是首席星鬥士,頭牌明星,那麼,張銘就是那個被光芒掩蓋著,卻不可或缺
的那種人。
張銘的天賦不如孫季柯,也沒有孫季柯那樣的家世背景支持。不過,張銘勤奮刻苦,而且對天行的理解很深,是一
位天才的指揮者。
瀚大這兩年之所以成績飆升,他的臨場指揮要占一半的功勞。
這些全校都知道,身為同寢室的兄弟,慕尚林和許白河更是清清楚楚。因此,他們不明白張銘為什麼會這樣問。
他這樣的水準都進不了校隊,還有誰能進?
「你們不知道,其實當初校隊根本不要我的。我在凡界的發展一般,天賦不算太出色,如果論單打獨鬥的話,就算
現在,我也排在薛傾的後面。」
張銘說著,眼眶微微有些泛紅,眼睛看向窗外。
「大家都說我是學校天行戰隊的軍師,什麼天才小諸葛,天才指揮官。可其實,最早幫我制定戰術,分析對手打法
和職業搭配,制定針對戰術的,是三哥!」
「啊?」慕尚林和許白河,都無比震驚。
「老三不是不上天行嗎?」許白河問道。
這是夏北的一個小秘密。在這個世界上,不去天行世界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
許多人從孩童時代,就把成為職業星鬥士視為畢生的夢想。他們在凡界拼殺,期盼著有一天能脫穎而出,進入神界
,為銀河而戰。
哪怕最終沒能實現,也鍥而不捨。
可偏偏,夏北就從不上天行。哪怕很多人都把天行世界當作一個真實版的遊戲,抱著娛樂的心態,他也不玩。
幾次問他,他都說不感興趣,或說買不起傳送手環。時間長了,大家也就接受了這個奇怪的現實。
可沒想到,張銘居然說……
「三哥不玩,可那不代表他不會看資料,研究攻略……」張銘轉頭看著他倆,「他這方面的本事,你們比我更清楚
吧。」
慕尚林和許白河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夏北那腦子,可不是吹的。如果他安心要研究一樣什麼東西的話,沒什麼難題能攔得住他。
「這麼說來……」慕尚林問道。
「是三哥幫我弄了攻略,讓我的化身的等級和裝備都飛快提升。而後來入隊考核的時候,他又教了我許多戰術,我
才順利過關加入校隊。」
張銘的眼淚已經打著轉,他狠狠抹了一把。
「就算是我們跟長風大學,啟明大學,修齊學院等場次的校際比賽,我也是請教了三哥。不然的話,你們以為憑孫
季柯,我們瀚大的成績就能提升這麼快?」
聽到張銘的話,慕尚林和許白河都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除了難受之外,更多的是震驚!
誰會知道,這兩年瀚大天行戰隊成績扶搖直上,連克強敵,竟然是因為在張銘的身後,還站著夏北!
「學校那幫白癡,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把誰給趕走了!」張銘最後道,「如果孫家就這麼算了也就罷了,可要是他們
還想逼三哥……」
片刻的沉默後,張銘聲音變得平靜而冷漠。
「他們遲早會後悔的!」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46:01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09:28 編輯
第六章 離開瀚大
「他走了嗎?」
瀚大校長辦公室,是一個橢圓形的房間。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乾淨明亮。臨窗而立,可以盡覽整個校園。
當一位教務主任走進房間的時候,校長周仁博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問道。
在擺著裊裊香茶的茶几對面,一個中年男子正漫不經心地坐著。此人正是孫季柯的父親,信德集團總裁,瀚
大校董之一的孫啟德。
「走了!」教務主任回答道,「我親自盯著,看他拿行李出了宿舍才過來,現在應該剛剛到校門。我們這裡
能看到。」
「哦?」周仁博聞言,把徵詢的目光投向孫啟德,「怎麼樣,老孫,要不要看看。」
孫啟德淡淡地一笑,擺擺手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罷了,有什麼好看的。來,老周,我們接著喝茶。
你藏的這幾兩關山雪芽,我可是眼紅好久了。」
周仁博一笑,坐了下來。
「這次跟你添麻煩了,」孫啟德端起茶,「我就以茶代酒,借花獻佛了。」
周仁博擺擺手:「十幾年的老朋友,說這些幹什麼。況且,我可不光賣你的人情,重要的是,你生了個好兒子
啊。今年瀚大能不能進入校際聯賽第二輪,可就看他了。」
孫啟德哈哈大笑。
孫季柯的天賦出色,一直是他最得意的事情。周仁博和他相交多年,這番話正好撓在癢處。
周仁博和孫啟德碰碰杯,「說句直白話,我這個校長今年的成績如何,都得看小柯幫我爭口氣了。只要天行進了
前四,那瀚大明年的資源可就不是現在能比的了。」
這是一個天行的時代。
所有的種族,都在天行世界裡奮戰,爭奪資源和話語權。
因此,天行的地位怎麼拔高也都無可置疑。
一所大學也同樣如此。
無論是校長的成績評定,還是大學本身的名氣,乃至教育部下發的資源,天行成績都占一個很大的比重。
因此,周仁博這話算是直言不諱。
說完了,周仁博喝口茶,放下杯子,語氣變的有些意味深長:「不過,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至於他離開學
校去哪裡,我就管不著了。」
孫啟德擺擺手,淡淡道:「這個老周你就不用擔心了。該打的電話我都打了。不是我孫啟德有多了不起。但在我孫
家和一個不知所謂的小子之間做選擇,應該不需要考慮。」
說著,他嘴角勾起一絲餘怒未消的冷笑:「如果我是他的話,今天晚上就買張飛船票離開天南星。不然,別說上學
,就連工作他也找不到……沒教養的混帳東西!」
……
……
夏北出了校門,向懸浮快線站走去。
沒走幾步,就只聽見一聲飛行車的剎車聲,一輛薄荷綠的跑車停在他身前。懸浮系統解除,車門打開,一個身材火
辣的漂亮女孩走了下來。
「薛傾?」夏北摸摸鼻子,有些意外。
薛傾來得很急,素面朝天,頭髮也只簡單的挽了一下,可即便如此,也是明艷動人。
校門進進出出的男生們都不時扭頭看她。
而她卻只看著夏北。
「你準備去哪裡?」薛傾的目光落在夏北的行李包上,問道。
娃娃一般白皙的她,咬著嘴唇,眼眶微紅的樣子,又倔強,又楚楚動人。
「先回家,再作打算。」夏北笑道。
「還繼續讀書嗎?」薛傾問道。
「嗯。」夏北點點頭道,「換個學校罷了。」
「那好,」薛傾一伸手,「給我你的手機。」
夏北按了一下手指上的一個戒指,戒指在輕微的聲響中伸展開來,化作一片極薄的光腦型手機。
這卻是老式機型了。
薛傾接過,在自己的手機上輕輕一貼,便把號碼傳輸了過去,說道:「這是我的聯繫方式……」
她把手機還給夏北,注視著他道:「我知道孫家會做什麼,所以,無論你遇到什麼困難,都要打電話給我。畢竟
這件事因為我……」
「號碼我記下了,」夏北晃晃手機,打斷她道,「但這件事不關妳的事。」
「你這麼說我就會好過嗎?」薛傾瞪著他,睜大的眼睛很亮。
「我會覺得自己又灑脫又高大……」夏北笑了起來。
這其實是他和薛傾第一次說這麼多話。
平常在學校,他們倆僅限於認識而已。少有的幾次共同聚會,也是很多人在一起,並沒有沒有單獨聊天。
不過,此刻面對面,卻如同老朋友一般自然。
薛傾看著夏北,良久,囁嚅道:「對不起……」
「都說了不關妳的事了。」夏北一臉無奈,上前拉著薛傾的手,把她拉到車前。然後打開車門,把她按到座位
上。
「回去吧。」夏北關上車門,拍拍車頂說道:「開車小心點,別胡思亂想……他暗戀的是我,慾求不滿因愛生恨
……」
薛傾噗哧一笑,旋即咬著嘴唇嗔道:「都這樣了,你還沒心沒肺……」
「不就是開除麼,多大點事兒。」夏北笑道。
薛傾已經變得有些模糊的視野中,這乾乾淨淨高高瘦瘦的青年,已經反手把包甩在肩上,準備離開。
「等等!」薛傾叫著。
夏北回過頭來。
薛傾含著淚,卻是莞爾一笑。
「你的側臉真的很好看。」
夏北笑著揮揮手,快步過了馬路。
陽光斜照著對面街角的咖啡屋,放著鮮花的窗戶玻璃反射著光,讓這個夏日顯得格外火辣。
薛傾靜靜地注視著。
夏北的身影從咖啡屋前經過,然後消失。只剩下陽光照耀的街頭,單調,空落落的。
……
……
夏北沿著街道向地鐵站走去。
瀚河大學所在的區域是天安市東區,屬於城中心的邊緣。
退回去一百多年,這裡也算是繁華區域。不過現在就顯得有些蕭條了。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四周房屋也低矮破舊。路口僅有的一棟太空城,也早就因為資源短缺的原因變成了一座空城。
往日裡車水馬龍行人如織的景象,已經沒有了蹤影。雖然銀色的外殼看起來還氣派,但裡面早已經是黑燈瞎火,
入口都被柵欄和圍牆封了起來,四周都是碎石爛磚和隨風遊走的廢紙。
幾分鐘之後,夏北進了地鐵站。
地鐵站也是又舊又破,牆壁上滿是塗鴉。
這是很多年前天南星剛開發那會兒修的,老式的懸浮地鐵。
早前列車的速度還快,後來就老化了,也沒錢維護,單把速度降了下來,坐在裡面各種噪音哐噹哐噹地響,跟古
代鐵軌車一樣。
上了車,夏北選了個位置坐下來。
車廂裡燈光昏暗。寥寥的幾個乘客或打盹,或出神,都沒精打采。一個衣著簡樸到有些寒酸的女人還低聲哭泣著,
手裡緊緊地抓著一份已經攥得皺巴巴的簡歷,顯然是正處於失業當中。
夏北嘆了口氣,這就是現今的世道。
自從加入星際聯盟之後,銀河共和國的各行各業都受到了極大地衝擊。
原來偏居一隅時的所謂先進科技,朝陽產業,到加入星盟的那一刻,瞬間就變成了陳舊過時的昨日黃花。
就像一個原始人。他引以為傲的財富,在現代人的眼中,其實不過是一座低矮的茅屋和一些破石頭爛木頭而已。
就連他最在乎的一樣寶貝,結果也不過是一把鏽跡斑斑的鐵斧頭罷了。
這就是低級文明在宇宙文明中的現實處境。
哪怕星際聯盟特別針對低級文明制訂了大量的保護措施,在各方面予以扶植,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畢竟基礎太差了。
高端的生產不了,低端的生產出來也沒人要。各種產業就只能封鎖在內部打轉。稍微有點衝擊,立刻就是一片狼
藉。
在宇宙分工中,如今的銀河共和國就只是一個資源和勞力供應者的存在。一切都要看別人的臉色。加上別的落後
文明種族也在這口鍋裡搶食,經濟已經是越來越不景氣,債務更是打著滾地往上漲。
而天行世界裡的成績又一直提不上去,比賽一場接一場地輸,如今的結果就是這般。
宛若一灘死水。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46:28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09:24 編輯
第七章 身體問題
下了地鐵,又轉了一次快線之後,夏北回到了家。
這是位於天安市東郊11區的一個兩室小公寓。是夏北自己買的。如今每個月還要還二十多星元的貸款。
上樓開了門,夏北走進房間的時候,忽然感到一陣饑餓。
饑餓感來得很迅猛,很強烈。以至於頃刻之間,他就臉色蒼白,渾身冷汗。
夏北飛快地從包裡拿出了一管營養劑擠進嘴裡。直到一整支營養劑都成了癟癟的空殼,他才倒在沙發上,鬆
了一口氣。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三天前,那場由星神升級所引發的異象,直到現在依然是人們熱議的話題。
當時,銀河共和國數百億人都感覺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夢般,失去了那一段時間的意識。
可後來大家卻發現,並非所有人都一樣。
也有例外。
說發現,其實是從星際聯盟那邊傳來。
據說,其他種族在異變發生的時候,是有極少數人保持著清醒的。
其後人們也從銀河共和國內部,發掘出了一兩百個。
這讓人們充滿了好奇。
連日來的新聞,都在挖掘這些人究竟與其他人有什麼不同,並由此掀起了一場熱烈的討論。
而夏北就是其中的一個。
不過沒人知道的是,他當時不但保持著清醒,還被一個神秘的光團給擊中了。
自打從昏迷中醒來,夏北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問題。
餓得快!
夏北的身材雖然偏瘦,但其實很結實很健康,有著悠長的耐力和良好的爆發力。
這得益於他童年時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因此,夏北的飯量並不小。
和慕尚林他們一起出去吃飯,夏老三永遠都是四兄弟裡吃到最後的那一個。
可如今,夏北覺得自己原本就不算小的食量比以前更暴漲了十倍。正常吃過一餐之後,要不了一個小時就餓了。
而且,這種饑餓感還不是普通的饑餓感。
一餓起來,簡直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難受,都在發出饑渴的信號,就跟瘋了一般。
那種滋味太可怕了。
夏北不知道那些沉溺於致幻劑的人是怎樣的感受,但他相信,如果有人試試自己品嘗的這種滋味的話,別的什麼癮
他都能戒掉。
那根本就不是人過的。
一到這種時候,夏北就覺得自己簡直變成了狼一般,還是餓得眼睛發綠的那種。就連理智都要喪失了。
更糟糕的是,普通的食物並不管用。
無論吃多少也無法解除這種恐怖的饑餓感。
直到夏北買了一管特供給高強度運動員或特種兵等需要大量補充體能的職業使用的營養劑之後,症狀才緩解。
可是,即便是最低級的營養劑,一支都需要兩星元。
夏北一天需要至少兩支,這就意味著,他每天要花費四個星元。一個月下來,就是一百二十星元。
而夏北每個月兼職的收入,也不過才四五十星元而已。
這簡直是要他的命。僅僅這三天,六支營養劑,就已經花費了他超過平常一個月的伙食費了。
夏北揉了揉腦袋,有些犯愁。
窗外又傳來了機車的轟鳴聲,天氣炎熱,知了也叫個不停,讓人心煩意亂。
夏北來回踱著步,思考著自己的處境。
在想出整孫季柯的那個主意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或許沒這麼嚴重,但也差不了太多。
畢竟,相較於被揍一頓,這種扒了半邊褲子捆起來丟在人群中擺姿勢的羞辱,對孫季柯這種人來說更為致命。
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這自然是死仇了,不過夏北不在乎。
想來,孫季柯毫無理由地帶人來打自己時,也沒在乎過什麼。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別人下手黑了。
當你招惹別人的時候,是不至於還要指定別人的報復方式的。
你敢惹,就要敢承受。
當然,孫家的報復也接踵而至,或許除了開除之外,還更有後手。
但夏北很平靜。
沒人知道,這一切他經歷了太多了。
他曾經生活在天堂,然後跌落到了地獄,在霓虹閃爍卻冰冷刺骨的街頭流浪,在最陰暗的角落目睹罪惡,也在積水
四濺血光沖天的巷子裡玩命。
那時的他,才不過七八歲而已。
正是剛剛可以拿起一把鋒利的小刀,然後恰恰有用刀割破人的頸動脈的年齡。
夏北一直很珍惜自己現在的生活。
這生活是這麼的平靜,這麼地愜意,每天上學放學,打籃球看書吃飯睡覺,像一隻躺在水面上曬著太陽敲著貝殼的
海獺般,無聊得快活。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他已經失去了那隱藏在骨子裡的野性。
他把自己包裹在一個人畜無害的外殼下,不是為了忍氣吞聲委曲求全。
他就像一顆釘子,不管砸過來的是孫季柯也好,還是他父親孫啟德也罷,他都只有一種反應。
那就是對抗。
就算被砸碎了,也要在對方身上戳個血洞!
不過,現在夏北考慮的還不是報復這件事,身體忽如其來的變化,才是他目前亟需解決的困境。
以前的經歷告訴他,無論想做什麼,都得先活下去。
夏北盤算著。
在瀚大,自己兼著兩份工作。除了管理圖書館之外,自己還在專業導師的實驗室裡打下手。並且經常去導師擔任
顧問的公司幫忙。
被開除之後,這些收入自然就沒有了。
找工作賺錢是目前最緊迫的事情。
不過,自己現在還有些積蓄,維持兩三個月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
而無論做什麼工作,都必須在穩定學業的基礎上。自己接下來還不知道會到哪裡去讀書呢,因此工作只能排在學
業之後。
現在就寫申請信,不能拖沓,要盡快確定願意接受自己的學校!
夏北飛快地起身打開光腦,登錄郵箱。
早在得知自己被開除的時候,他就已經篩選出了三十多家同在天南星,而且學校文憑的名氣以及相關專業含金量
比較高的大學。
他準備給這些大學全都發申請信。
按照銀河共和國現行的教育制度,學生的學分都是教育部系統統一記錄的。
而這就意味著,只要不是犯罪,哪怕被這個學校開除了,也可以選擇別的學校繼續就讀,並且原學校的所修基礎
課目的學分依然有效。
不過,這必須要有一個願意接納的導師才行,而且對方要願意承認之前的專業研究方向的階段性成績。
不然的話,就只能重考了。
而這也就意味著,夏北之前兩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夏北開始寫申請信。
信中,他如實地介紹了自己的情況,並且附上了自己從大學到研究生的所有學科成績單,以及所獲得的各種獎項。
夏北的成績原本就不錯,而且在就讀研究生期間,他還獨立完成了一項關於靈能生物戰甲能量轉換器的研究和改
進。
這項改進,獲得了當年天南星青年創新大賽的二等獎。
靈能生物戰甲是人類加入星盟之後,從星盟得到的無數先進技術中的一項。
和笨重的老式鋼鐵機械機甲不一樣,靈能生物戰甲,是可以直接融合到生物身體中的。
不但可以為人類帶來更快的速度,更強的力量和更好的防護,而且這些還能夠作用到馴服過的動物身上。
例如戰馬,獵犬等等。
這項技術的到來,直接改變了銀河共和國的整個體系。
無論是科技,軍事還是經濟,都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因此,在這個時代,生物戰甲的研究是每一個大學都必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科目,其中取得的哪怕只是一點點
成績,都會引人矚目。
無數相關企業,會抱著錢排著隊要求合作。
夏北的這個獎項含金量極高。別說做敲門磚,就是最後的論文就寫這方面,也是穩穩過關的。
將申請信弄完,夏北複製了三十多份,分別發送給天南星的各所大學。
現在所需要的就是等待了。
夏北放鬆下來,把自己甩在沙發上,打開電視。
靈能光幕上,正播放著一場關於十幾天之前,銀河共和國天行戰隊在星河挑戰賽中慘敗的調查結論通報記者會。
夏北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住了。
這是最近一段時間國內輿論的焦點,不管是報刊雜誌,還是街頭巷尾,所有人都在嚴密地關注著。夏北也不例外。
「我們的運氣實在太糟糕了,非戰之罪。」
「我們是宇宙文明的後來者,也是星際聯盟的小字輩,更是天行的新手。輸贏都是正常的。請給我們時間,給我
們理解和寬容。我們正在努力……」
記者會已經結束了。但顯然記者們對近乎胡說八道的調查結論並不滿意。
在洶湧的人群和無數話筒的圍攻下,一個個西裝革履的官員一邊在警衛的保護下往外擠,一邊狼狽地應付著。
「放屁!什麼非戰之罪,那是你們無能!」人群中,有人高叫著。
這個聲音,立刻得到了眾人的附和。
「說得對!」
「一場和友誼賽沒區別的挑戰賽,人家雲戈星族和黑啟星族還派遣的是二線隊伍,結果你們竟然連輸六場,小組賽
被剃光頭淘汰。簡直就是恥辱!」
「是啊,輸了丟人不說,李哲竟然還隕落了。這件事,你們的調查結論是什麼,為什麼不給大家交代?」
「還怎麼交代?這擺明了有內幕有陰謀!」
「無能戰協解散,康齊下臺!」
更多的吶喊聲響了起來。一時間,閃光燈,提問聲,怒罵聲連成一片,人們群情激憤,場面混亂到了極點。
夏北搖了搖頭,關掉電視。
他當初是熬夜看完了這場比賽的直播的,因此,對比賽情況再了解不過了。
這不光是一場慘敗,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天行世界分為凡界和神界兩個部分。
凡界有很多個。就如同一個無限重疊的平行空間,每個種族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凡界。
而神界則只有一個。
如果把凡界比喻為自家的後花園的話,那麼,神界就是死亡角鬥場。
天行的殘酷,在於它的規則。
那就是不可重覆。
這個有著自我軌跡的世界,是在不斷運轉著的。
每一個人進入這個世界,都會產生屬於自己的命運軌跡,並且隨著天行世界的發展而發展。
可如同現實中一樣,人生是不能重來的。
當你在天行世界中死去的時候,那也就意味著你的這段天行人生結束了。
一切清零。
你為之努力奮鬥的一切,你所擁有的力量,你所擁有的地位,財富,權力,乃至你的愛人,都永遠消失。
當你再進入天行世界的時候,你開始的,就是新的天行人生。
所有的一切都要重頭開始。
你將擁有一個新的【化身】,就連記憶都是新的。
你沒有辦法通過你以前的人生獲益,甚至這個重生的化身,在天資和命運方面,都比你的第一個重生者要差上許
多。
而且是每重生一次,就降一等。
這還是在凡界。
若是在神界,規則就更是嚴苛。
首先,凡界的重生者是不允許進入神界的。
其次,只有達到了一定境界的職業星鬥士,才能去往神界征戰。
而神界是沒有重生的。
每一個人都只有一條命,一旦隕落,就徹底喪失職業選手的資格。
這一次李哲就被人給暗算了。
在神界隕落,也就意味著這個今年才二十二歲的天才永遠地離開了天行。終其一生,也再也不能重回職業生涯了。
這樣的打擊,對於一個前途無量的職業選手來說,簡直比真正的死亡還要痛苦。
夏北在電視上看到過李哲的樣子。
和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未來之星比起來,現在的李哲簡直就是一具行屍走肉。短短幾天時間,他整個人的精氣神
都被摧毀了。
而李哲個人的痛苦,更是銀河共和國每一個公民的痛苦。
盼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出現一個足堪比肩天行強國明星選手的天才,卻沒想到竟然隕落了。
這損失的不僅僅是一個選手,更是國運!
尤為可恨的是,李哲的隕落,和戰協的無能,國家隊的混亂以及頂級俱樂部的明爭暗鬥有著直接的關係。
如果不是這些人把本該團結一心的國家隊弄成了山頭林立的一盤散沙;如果不是各種利益糾葛導致國家隊裡龍蛇
混雜,李哲又怎麼會成為犧牲品?
而如今,戰協這些官員竟然還恬不知恥的說什麼非戰之罪運氣不好。
難怪民眾會憤怒。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46:5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09:20 編輯
第八章 趕盡殺絕
三天過去了。
天南星中部州的天氣變得越來越熱,城市的氣候平衡系統已經滿負荷運轉,才讓人們不至於連門都不敢出。
孫季柯也終於回了學校。
在瀚大四年,他一直都是校園的風雲人物,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對孫季柯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自幼出生在一個豪富家庭,又天資出眾,羨慕的嫉妒的以及崇拜的愛慕的目光見多了,已經是雲淡風輕。
不會享受,也不會自得。
然而,當他再次回到瀚大的時候,同樣的情形,對他來說卻變成了一種折磨。
他依然是目光的焦點。
可這一次,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卻是不一樣了。
這些眼神中,帶著好奇,帶著幸災樂禍,帶著譏諷嘲笑,甚至帶著憐憫。
耳邊明明沒有聲音,他卻彷彿能聽到所有人都在議論自己。
尤其讓他感到羞辱和憤怒的是,天行世界裡,已經有不少其他大學的對手在聖殿公共頻道裡拿這件事做文章了。
「小孫孫,求照片。」
「小孫孫,這照片姿勢不錯哦,前突後翹。」
「孫饑渴果然名不虛傳啊,真是夠饑渴!」
通常來說,大學天行戰隊的隊員彼此之間還算熟悉。一些人場上是對手場下還是朋友。可孫季柯為人孤傲,比賽
作風又不怎麼好,得罪的人不少。
大家本來就是對頭,平常在聖殿自由區相遇,都是有機會動手就盡量不嗶嗶的,逮著這個好機會那還不落井下石
?
而這些還不算什麼,尤其讓孫季柯添堵的是薛傾。
那件事過後,薛傾就再也沒見過孫季柯一面。甚至她只要聽說孫季柯在哪棟樓,哪怕有再重要的事情,也會立刻
改變方向,似乎連跟他靠近也覺得噁心。
雖然孫季柯已經不指望再追求薛傾了,但這並不代表薛傾就對他沒傷害力。
在瀚大,薛傾的人氣一直很高。
她不但是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女生也很喜歡她。閨蜜團人多勢眾。
從大一到現在,大家都沒見過薛傾如此討厭一個人。而這也就使得「薛傾的討厭」這個負面Buff,威力巨大。
而更絕的是,就在夏北被開除的第二天,薛傾宣布退出瀚大校隊。
這個深水炸彈,直接將整個瀚大都轟爆了。
要知道,夏北走後,他的舍友張銘就已經宣布因病無限期停止訓練和比賽了。而薛傾的退出,更是直接宣告了瀚
大主力陣容的解散。
這幾年來,孫季柯、薛傾、張銘、林逍和謝臻傑,就是瀚大雷打不動的主力成員,瀚大的好成績都是他們打出來
的。
而如今,五個人就去掉兩個,好好的一支戰隊頓時就不成了形狀。
學校高層當天就被驚動了。戰隊教練,領隊和校領導輪番找薛傾談話。可好說歹說,也沒有一點作用。
不僅如此,大家甚至還聽說,她已經申請轉學了。
對普通人來說,大四轉學或許是一件難事。
但有知道薛傾家世的人卻明白,對她來說,這種事易如反掌。
瀚大攔不住她,也拿捏不了她。
而這也就意味著,這個讓無數瀚大牲口夢中都流口水的女神,不知道哪天就會從瀚大校園消失。
這讓孫季柯成了千夫所指。
都說若不是他搞出事情來,瀚大也不至於到了臨近比賽的當口還鬧內訌。
就連戰隊內部,乃至學校高層,也多少有些不滿的聲音。
而這些,孫季柯都只能扛著。
平常誰得罪了他,他還可以想辦法報復。可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就算再有本事,難道還能把所有人都打一頓,或
者把人的嘴縫上?
孫家,天行練習室。
叮,一聲系統提示音響起,半圓形的光幕如水一般褪去,孫季柯身上的光甲消失。
「少爺。」捧著茶點的管家剛叫了一聲,就看著一臉鐵青的孫季柯大步走出了房間,猛地把門摔上。
「爸!」孫季柯推門進了孫啟德的書房。
「怎麼回事,毛毛躁躁的。」孫啟德看著闖進來的孫季柯,眉頭一皺。
正在和孫啟德說話的一個中年男子,則微笑著招呼道:「季柯。」
「李叔,」見有人在,孫季柯立刻收斂了臉上的怒色,招呼道,「你在這裡啊,我沒打擾你們吧?」
「沒有沒有。」那李叔笑道。
「正好你過來了,」孫啟德哼了一聲,對孫季柯道,「你李叔過來,就是為你的事情。」
說著,孫啟德對那李叔道:「李衡,你跟他說。」
「好,」李衡點點頭,對孫季柯道:「是關於那個夏北的事情。我們了解到,他離開瀚大之後一共投出了三十三封
申請信,想要換個學校繼續學業。」
「哦?」孫季柯咬牙切齒,「有人收他嗎?」
「有我們打招呼,誰會收?」李衡看了孫啟德一眼,笑了起來,「天南星上千大學,我們管不完。可這些能跟瀚大
差不多檔次的,我們可都提前打了招呼。」
「這麼說來,沒人收他?」孫季柯頓時覺得氣息通暢起來。
「所有的申請信,全被拒絕了,」李衡肯定地道,「無一例外!」
「真的?」孫季柯喜形於色。
「當然是真的,你李叔親自去辦的事你還不放心?」孫啟德不悅地訓斥道,「這口氣這次就幫你出了。下次做什麼
事情之前,先好好考慮清楚。」
「是。」孫季柯回答道。
「是什麼是?」孫啟德道,「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其實,這件事也不怪季柯,」一旁的李衡插口道,「如果不是星神進化這個意外,那夏北能拿季柯怎麼樣?」
孫啟德擺手,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別為他開脫。恐怕這小子找對方麻煩之前,別說考慮後果,恐怕連對方的是什
麼性格,身邊有什麼人都沒了解過。不然的話,那會有這麼多麻煩?」
孫啟德其實沒想到,夏北引發的連鎖反應這麼強。張銘和薛傾的退出,讓即便是他也感受到了壓力。
畢竟,瀚大校董事會也不是他一手遮天。而再過一個月,就是校際比賽了。一旦瀚大成績不好,他孫啟德就是千夫
所指!
說著,孫啟德眼中寒光一閃,冷哼道:「……李衡,叫人繼續盯死夏北,那種人不打就算了,既然動了手,就一定
要打痛。」
「我明白!」李衡點頭道。
孫啟德轉頭對孫季柯道:「至於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全力備戰,你想讓外面的人閉嘴,就必須用成績告訴他們,就
算帶替補你也能贏,明白嗎?」
孫季柯重重地點了點頭。
……
……
夏北走出醫院大門,在一棵樹下點了支煙,又把檢查報告翻出來閱讀。
沒問題。
不光沒問題,而且每一項指標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用醫生的話說就是:「你的身體甚至比大部分專業運動員都好。如果你堅持有自己有病的話,我建議你去精神科。」
夏北哭笑不得。
把報告收起來,夏北看了看時間,過街上了一輛開往瀚大方向的懸浮公交。
在距離瀚大兩個街口的地方下了車,又步行了三百多米,走進一家位於一棟紅色舊樓下的小餐館。
這家餐館名叫常來小菜。是夏北寢室四兄弟最愛來的一家。
這裡不但味道好,而且便宜。
另外,老板鯤叔還在隔壁開了一家名叫永不止步的小酒吧。
一邊喝著加冰的鮮釀啤酒,一邊聽鯤叔和他的幾個老朋友組成的樂隊唱些老歌,聊聊往事,別提多愜意了。
今天和張銘他們約好了,不過夏北到的時候,三人還沒來。
跟鯤叔打了招呼,夏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打開手機登陸信箱。
幾天前發出的申請信,陸續都有了回應。不過,前面的二十六封,都是明確的拒絕,而今天又來了七封,一一點開
,果然依舊是拒絕。
三十三所大學,全部拒絕。
夏北關掉手機,凝眉看著窗外。
餐館對面的大樓外牆,立著一個巨大的公共屏幕。此刻屏幕上正播放著一場職業天行聖殿比賽。
兩隊十名選手,正在地圖上遊走試探。
看了一會兒,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在想什麼?」
鯤叔提著一瓶白酒在夏北對面坐了下來。他一邊倒酒,一邊注視著夏北:「學校的事情怎麼樣了?」
夏北搖了搖頭。
「來,先喝著,」把酒杯推給夏北,鯤叔給自己倒上,說道:「是孫家背後出手了?」
「嗯。」夏北點頭道。
這是早有預料的事情。而且,從這一封封拒絕信中,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孫家的影子。
例如其中一封新港大學的回信就開門見山指出,雖然夏北的成績和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但為了重要合作單位的意
見,只能表示遺憾。
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說了。
夏北沒想到,孫家出手這麼快這麼狠。
喲,看來照片的刺激很大啊。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47:18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09:17 編輯
第九章 決定
「乾一個。」鯤叔和夏北碰了碰杯。
一口下去,烈酒如同一條火線,從喉嚨一直延伸下去。夏北咧了咧嘴,卻是意猶未盡,把酒杯遞給鯤叔,等
著第二杯。
這種近乎原始的老白乾,別的地方可喝不到。
「你們四個裡面,也就你能陪我喝喝這酒。」鯤叔笑著給夏北滿上,問道:「你準備怎麼辦?」
夏北道:「沒想好。」
「這可不像你的性格,」鯤叔搖搖頭道,「認識你這麼長時間,我還沒見過你有什麼事情是沒想好的。」
夏北笑了笑:「這次是個意外。」
「莫名其妙被人打是意外,」鯤叔道,「但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就不是什麼意外了。」
把酒遞給夏北,鯤叔道:「我可不相信,孫家這麼對付你,你會就這麼忍了。」
鯤叔太了解這小子的性格了。
夏北就像一根釘子,他就立在那裡,不聲不響。
你不惹他,他絕不會招惹你。可你若是想踩他,那結果就顯而易見。
這小子才不會管對手是誰!
無論你是孫季柯,還是孫季柯的爹。
兩人又碰了一杯,正喝著,門被推開了。鯤叔扭頭看去,說道:「他們來了。你們聊,我去給你們炒菜。」
張銘三人進了餐館,鯤叔打了招呼,坐了下來。
「怎麼樣,老三,學校的事情搞定沒?」一坐下,許白河就迫不及待地問。
「沒有。」夏北把情況說了。
「太過分了!」許白河拍著桌子道。
「孫啟德這個王八蛋,他兒子仗勢欺人,他更變本加厲。一家人沒一個好東西。」慕尚林罵道。
「果然是蛇鼠一窩。」張銘憤聲道:「最可恨的是學校居然也跟他們狼狽為奸。」
聽到這,夏北對張銘道:「對了,老四,聽說你請病假退出戰隊了?」
張銘點了點頭,眼見夏北還想說什麼,直接就打斷了,說道:「三哥你別勸我。就算回去,你覺得我跟孫季柯那
種人在一起能打好比賽?」
「是啊,老三,」慕尚林苦笑道,「我和老二都勸過了,老四的性子你也知道,現在讓他回去,毫無意義。」
「可是,你的職業選拔怎麼辦?」夏北皺眉道。
張銘今年大四,因為在瀚大校隊的出色表現,已經引起了一些職業隊的注意。
而校際大賽,就是職業俱樂部觀察並選拔新秀的時候。
每到這個時候,各大俱樂部的星探,職業經紀人,乃至俱樂部老板都會出現在他們感興趣的比賽場上,觀察他們
名單中確定的目標,進而作出取捨。
也因此,對任何一個希望成為職業星鬥士的人來說,這個舞臺都非常重要,為了引起俱樂部的注意,選手們都使
出了渾身解數,竭力表現。
可張銘,偏偏在這個時候退出了。
這損失可就太大了。
要知道,銀河共和國數十個移民星球,每年湧現的新秀不知道有多少。而俱樂部就只有那麼多,競爭非常激烈。不
參加比賽沒機會展現實力,人家憑什麼選你?
張銘滿不在乎地道:「那有什麼關係,不是還有自由人嗎?大不了我自己找上門去,一家家試訓。」
說著,他擺手道:「好了,別說我的事兒了,現在連薛傾都退出了。瀚大還能有好成績?在那樣的隊伍裡,恐怕到
時候,本來對我感興趣的俱樂部都沒興趣了。」
夏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只有他才知道,張銘有多麼想成為一名職業星鬥士,也只有他才知道,這個比自己小了兩歲的兄弟,為此付出了什
麼。
張銘的天賦只能算中上而已。而他之所以能坐穩瀚大主力的位置,靠的不僅僅是自己幫他設計的戰術。更多的,是
憑著對天行的熱愛以及勤奮刻苦。
在瀚大,張銘的訓練時間是最長的。有時候就連替補和第三線的預備隊員都回家了,他還在訓練。
做任務,下副本,研究打法和地圖。
不知道多少次,他想起一種戰術,或者得到一件裝備,就飛快地跑來找自己,那興奮的樣子,讓即便不玩天行的自
己,也不禁受到感染。
天行,就是張銘的人生!
而如今,他卻為了自己主動退出校隊。別看他說得輕鬆,什麼一家家上門去試訓就行了,可誰都知道,這種自己找
上門試訓的自由人,和選拔出來的新秀,待遇截然不同。
至少三年內,張銘的起跑點都會比別人低。
這時候,鯤叔已經把菜做好端了上來,四兄弟拋開煩心事,一邊吃一邊聊。
聊學校發生的趣事,聊孫季柯最近的窘迫,不時哈哈大笑。
這一天,張銘醉得特別快。
吃過飯,轉到旁邊的小酒吧,還沒等鯤叔他們的樂隊上場,張銘就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慕尚林和許白河一左一右,把張銘扶著回去了。夏北目送他們上車離去,在街邊坐了下來,點上一支煙。
夜色如水。
對面大廈的屏幕上,天行比賽已經結束了。
當天穹光幕開啟,獲勝的隊員卸去光甲,高舉拳頭走出來的時候,現場的觀眾一片沸騰,歡呼聲震耳欲聾。
鏡頭裡,一個女孩子甚至脫去了T恤,只著內衣,扭著腰肢搖著衣服和一幫天迷狂呼吶喊地慶賀。臉上塗著的俱樂
部徽記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鯤叔提著酒瓶,挨著夏北坐了下來。
兩人都沉默地看著對面大樓屏幕上的比賽,沒有說話。
就這麼坐了好長時間,直到比賽的畫面切轉到了演播室,主持人和幾位嘉賓熱烈討論,夏北才忽然回過頭來,問道
:「鯤叔,你相信命運嗎?」
「命運是個混蛋。」鯤叔猛地灌了一口酒,「但你擺脫不了她。」
鯤叔以前是天行職業選手,他的故事很長,而夏北恰好是知道那個故事的人。因此他知道,鯤叔有足夠的理由說這
句話。
沉默中,夏北拿過鯤叔手裡的酒瓶,灌了一大口。
是啊。
他心想。
命運是個混蛋,但沒有人能擺脫她。
哪怕你已經把自己的人生小心翼翼地蜷縮成一團。
哪怕你二十多年來,無論多癡迷天行,都只能遠離她。只能靠看比賽,看書,幫人研究戰術來過過癮,從來不敢註
冊登錄。
可是,命運還是會用最奇詭,最滑稽,最莫名其妙的方式,把你丟回原來的軌道。
孫家已經把路封死了。
夏北當然沒想過坐以待斃,更沒想過就這麼忍了算了。
這一點,就連鯤叔都知道。
不過夏北並沒有想過採用什麼方式。尤其那些和天行沾邊的。
可是,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了。
看著夏北乾淨的側臉和那雙在夜色中閃閃發亮的眼睛,鯤叔問道:「你決定了?」
「決定了!」夏北笑了起來,一如既往的溫和,不過嘴角比平常更開一些,像一隻笑瞇瞇的小惡魔。
「準備怎麼做?」鯤叔問道。
「朝臉懟!」
該來的,就讓他來吧!
而該還的,不管你要不要,都要還給你!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47:4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12:23 編輯
第十章 長風大學
次日起床,已經快十一點了。
夏北是被餓醒的。
身體那種恐怖的饑餓感,讓他虛弱到幾乎是爬著拿到營養劑。
吃完之後,過了很久,夏北才終於感覺自己活了過來,身體有了力氣。他打開書桌抽屜,取出了兩個筆記本
。
一個是紙質的,一個是電子的。
打開那本紙質筆記本,夏北一頁頁翻著,然後撕掉了其中一頁,折疊起來揣進衣兜裡。然後用手機給慕尚林
、許白河和張銘發了一條信息。
「我去長風大學看看。」
發完,夏北將筆記本裝進背包,出了門。
當慕尚林三人收到信息的時候,全都楞了
「長大?」
「老三去長大了!?」
三人面面相覷。良久,張銘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這下有熱鬧看了!」
一個小時之後,夏北站在了長風大學的門口。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這便是長風大學校名的由來了。
在瀚大讀書的時候,夏北是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會有來長大的一天的。
原因很簡單。
因為數十年來,長風大學和瀚河大學都是死敵!
同在天安市,又都是歷史悠久的老牌大學,長大和瀚大幾乎在每一個領域都較著勁。
科研,教學,體育比賽乃至於哪家校花更漂亮都有一番爭鬥。
尤其是在天行比賽中,兩校之間的恩怨更是數也數不清。
這可是同城德比啊。輸誰都可以,就不能輸給對方,否則就是奇恥大辱。哪怕其他比賽的成績再好,也是要被
罵個狗血淋頭。
和瀚大一樣,長大的目標也是衝擊前四名。
在共和國大學聯盟的校際比賽中,天南星屬於南部賽區。
南部賽區一共十二個移民星球,每個星球只有前四名才能參加星球之間的比賽,進而爭奪參加全國總決賽的資
格。
可是,天南星的四個名額中,實際上已經被人占了三個。
這三個分別是山海大學,凌雲大學和德蘭大學。
這三所大學,都是天南星的老牌強者。實力穩居排行榜前三,根本不是其他人可以撼動的。
十幾年來,年年都是這三所大學攜手進入第二輪。留給其他大學爭奪的,就只是第四名這一個名額。
由此可見,瀚大和長大之間的鬥爭有多麼激烈。
本來,兩隊歷史上的成績,長風大學占絕對優勢。放到五年前,那是連正眼也不會瞧瀚大一眼。
可最近幾年,瀚大突飛猛進,成績越來越好。尤其是天才孫季柯的加入,更讓瀚大如虎添翼。
前年瀚大贏了,去年瀚大贏了。
今年年初的一場訓練賽和一場財團贊助的挑戰賽,瀚大也贏了。
長大師生罵聲一片。
眼看今年再輸,這憤懣情緒就會如同火山一般爆發,學校高層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換教練,換設備,滿世界
招收天才學員……
能用的招數,全都用上!
據說,在經濟如此不景氣的情況下,今年長大在天行戰隊上的投入,都超過了二十萬星元。
而在人才選拔方面,有傳言說,如今長大新晉的首席星鬥士裴仙,乾脆就是被他們的招生處直接綁過來的。
雖然有些誇張,但也足以說明長風大學如今的處境。
賽季還沒開始,長大高層已經給戰隊下了死命令,對陣瀚大,只能贏,不能輸!
如果輸了怎麼辦?
沒有如果!
就是這麼霸道,就是這麼蠻橫!
學校高層的態度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兩校之間的氛圍有多麼緊張。
現在距離校際大賽還有一個多月,可兩校無論是上層還是下面的師生,都已經在網上吵成了一團。
你罵我,我奚落你。大有暴風驟雨序幕拉開的架勢。
如果放在幾天以前的話,夏北恐怕這時候正在幫著張銘一起算計這個老對頭呢。不過,昨天一頓酒後,他想明白了
。
而想明白之後,他的第一個選擇,就是這裡。
夏北下了決心的事情,從不回頭。
不過,他也很清楚,要跟孫家懟,不是嘴裡一句話那麼輕鬆痛快的事情。
人家是有權有勢,相較於信德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自己一個窮學生,連做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財力,人力,權勢……
玩哪一樣自己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一個不小心,自己恐怕還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甚至,現在人家說不定就等著自己往槍口上撞呢。那三十三份拒絕信,不過是人家用來撩撥自己的開胃菜。
因此,自己要報復,單槍匹馬是沒用的。
自己要謹慎,耐心,找準出手的角度和時機,並且還要會借勢!
只有借助一個同樣強大的力量,自己才有資格站到和孫家等同的高度,才能照著他們的臉上招呼。
夏北背著包,走進了大門。
他沒去負責教務的辦公樓,而是抓住了一個路過的學生:「同學,請問你們天行戰隊的訓練館在哪裡?」
「順著條路直走,走到底,左轉,看到一棟紅色大樓就是。」
「謝謝。」
夏北揮揮手,向校園深處走去。
正好是中午,下課的學生們抱著書本,三三兩兩地走在校園林蔭道上。路邊的籃球場足球場,更是扎滿了人。不時
傳來的笑聲喊聲,顯得格外熱鬧。
不過,最熱鬧的地方還是天行訓練館。
一走進天行訓練館,夏北就被震住了。
長大的天行訓練館是十年前才修建的,屬於比較新比較先進的一個。
整棟建築分十二層,卻有一百多米高。尤其是一樓的觀摩大廳,更是如同空港一般高大開闊。
此刻,大廳裡人山人海。
足足有超過兩千長大學生聚集在巨型屏幕前,觀看戰隊的訓練比賽,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喝彩聲,能把屋頂都掀翻。
夏北沒有往人群裡擠,而是扭頭四處看了一看,發現大廳左邊最裡面的一塊小屏幕前,只有七八個人,其中幾個
還穿著長大戰隊的制服。
戰隊專區?
夏北眼睛微微一瞇,很乾脆地走了過去。站在一個戴眼鏡的青年旁邊。
戴眼鏡的青年正專注地注視著屏幕,一邊在手中的電子筆記本上記著什麼,感覺身邊有人,奇怪地扭頭看了夏北一
眼。
夏北見狀,向他點頭一笑。
夏北的親和力一向爆表,戴眼鏡的青年幾乎是下意識地點頭微笑。
而在這之後,他猶豫了一下,張口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見夏北已經把頭轉向了屏幕,於是莫名其妙地忍住了,沒有
做聲。
屏幕上,播放的是一場訓練賽。交手的雙方,是長風戰隊的主力和替補兩隊。
地圖是混亂森林。
此刻,比賽才剛剛開始不久。
主力隊的職業配置,是牽星法師,奧秘智者,機械霸主,橫渡武者外加一個暗界刺客。
這是一個典型的暴力輸出陣容,除了奧秘智者的光之奧秘有一點治療作用之外,連一個專職的奶媽都沒有。
而替補隊,則是牽星法師,星獸獵人,橫渡武者,狂暴死神和仙靈青帝的組合。職業搭配走安全標準不出錯的路線。
不過說實話,主力和替補之間的差距還是挺大的。
只見雙方在森林中央相遇,主力的牽星法師還隔著老遠,就伸手往天空中一抓。
引火術!
一個熾烈的太陽,憑空浮現。
熊熊燃燒的火焰,隨著牽星法師的手,化作一條細長的火流,飛墜而下。
當牽星法師的手猛然向下一揮的時候,這條飛射而下的火線,就如同落在一個玻璃瓶中的水,陡然捲起來。
飛捲的火焰聚集成一個巨大的火圈,然後凌空下落。
正好將高速撲來的替補隊伍籠罩其中。
「漂亮!」
「裴仙這手真是絕了!」
大廳裡爆發出一陣喝彩聲,其中還有好些女生興奮地尖叫聲。
夏北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了一眼人頭攢動的大廳。
引火術是牽星法師星火攻擊技能的一階法術,釋放速度快,精神力消耗低,最適合接戰時用來拍臉。
可是,想要拍中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需要法師對釋放時機以及對手的行動軌跡有一個準確的預判。早一秒晚一秒都不行,位置差一點也不行。
而長大戰隊的主力法師裴仙,這一手玩得相當漂亮。
這個引火術,起手還在攻擊圈之外,等法術成型的時候,正好進入攻擊攻擊範圍,也正好是替補隊伍因為地形原
因而收縮得比較靠近的那一刻。
時機抓得好不說,關鍵是這個引火術的籠罩範圍,和對方的陣型大小呈現幾近於一比一的極限比例。
就像有人給你一個直徑十公分的圓圈,讓你隔著老遠丟向一個移動的瓶子,還得恰好套住直徑差不多大小的瓶口,
你的第一反應,恐怕就是吐那人一臉口水。
「這是人幹的?你自己試試!」
可裴仙就做到了。
作為張銘背後的狗頭軍師,夏北對所有大學的成員都有所研究,對這位長大的天才自然也不會陌生。
不過,他還是沒想到,裴仙在長大的人氣這麼高。
這歡呼聲簡直山呼海嘯一般。
比賽隨著裴仙的起手,很快進入了白熱化,雙方迅速絞殺在一起。
夏北繼續看下去。
幾乎一接戰,替補隊就陷入了被動,只能且戰且退。
就在主力隊殺得替補隊潰不成軍,陣型完全散亂的時候,夏北忽然眼睛一亮,讚道:「藍隊的這個戰術設計不錯!」
戰況激烈,大家正看得全神貫注,夏北這一開口,打破了寂靜,立刻引來了幾道奇怪的目光。
訓練賽中,主力是紅隊,藍隊就是替補了。
眼看藍隊都已經被衝得七零八落,這傢伙居然說藍隊的戰術不錯,這是不懂裝懂信口開河,還是對替補隊的反諷?
「這傢伙是誰?」
「不知道啊,沒見過。」
「怎麼跑到戰隊區來了,不知道規矩嗎?」
眾人一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49:01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12:38 編輯
第十一章 冷僻戰術
只要是長風大學的學生都知道,觀摩大廳的這個區域是專屬於戰隊內部的。
哪怕沒有明文規定,大家平常都會自覺地和這個區域保持一定的距離。盡量不打攪這些預備隊員和教練助理的
工作。
可夏北不但站在這裡,還出聲點評。
這就讓大家有些不滿了。更何況,這人的點評簡直就莫名其妙。
當然,他們還沒霸道到連人家說一句話都不准的地步。因此,大家只是瞟了夏北一眼,就轉過頭去。
在他們想來,這麼多人的眼神,應該能讓這傢伙知趣了吧。
可就在這時,夏北卻又開口道:「哎喲……紅隊的奧秘智者有危險了。」
「哎喲」這種聲音,大家聽得多了。
要麼撞了頭崴了腳,要麼是看見什麼緊張的情況,通常都是脫口而出,語氣或緊張或痛楚。
可大家發現,這傢伙這聲哎喲,卻是慢悠悠毫無起伏。
眾人驟然扭頭看去。
夏北一臉笑瞇瞇的,就差在額頭上寫明「不知趣」三個字了。
這人怎麼回事?
就在夏北身旁的那眼鏡青年都有些不悅的時候,忽然,大廳裡響起了一片驚呼聲,屏幕上局勢突變。
只見原本一直拖在隊尾的奧秘智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藍隊的狂暴死神和橫渡武者給纏住了。
奧秘智者是法系職業,以釋放各種陣法作為戰鬥手段,遠程和限制技能不錯,但近身搏鬥能力極為低下。
而橫渡武者和狂暴死神,一個格鬥系,一個刺客系,近身輸出用殘暴都無法形容。頃刻之間,奧秘智者倉促釋放
的防禦法陣「地之奧秘」,就已經被打穿,血量狂掉。
尤為讓人震驚的是,在這一刻,紅隊的其他隊員竟然沒能回救!
他們要麼被紅隊其他人纏住了,要麼位置不對,無法及時支援。
「怎麼回事?」
眼鏡青年名叫何煦,是戰隊的助理教練。剛才他最後把目光轉過去,還沒來得及看清楚。
旁邊一個隊員頭也不回地飛快道:「繞後!」
何煦難以置信:「怎麼繞後的?」
近身職業繞後襲擊對方拖後的脆皮,是一個常用戰術。
可他剛才明明看到紅隊占著上風,陣型齊整,兩翼的機械霸主和暗界刺客對法系的保護沒有絲毫疏漏。怎麼一轉
眼,最後的奧秘智者就被對手給抓住了?
還有,紅隊其他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及時保護?
正當何煦期待有人給個答案的時候,就聽見身旁的夏北又開口了。
「紅隊被藍隊勾引了。這個地方是混亂森林的飛區,仙靈青帝的花繁葉茂控場,切割陣型前後。藍隊反應還算快,
不然連牽星法師也要被送出去。」
幾句話,何煦就聽明白了。
天行的聖殿格鬥賽,有許多不同的地圖。而每一張地圖,都會給交戰的雙方製造各種各樣的意外和麻煩。
什麼風暴啊,地火啊,閃電啊,毒霧啊,黑暗啊,應有盡有花樣百出。這原本就是天行的特色。
而混亂森林,是諸多迷宮類地圖中的一個。
這個地圖除了森林遮天蔽日,道路錯綜複雜之外,還有一些地塊會忽然移動位置。
這種地塊所在的區域,就叫飛區。
而這一次,藍隊就是利用了飛區。
他們以近乎潰敗的姿勢,引誘紅隊追擊,然後在飛區啟動的瞬間,以青帝的控場技能枝繁葉茂,將智者和其他人
隔離在兩塊不同的飛地上。
同時,狂暴死神和橫渡武者迅速繞後。
因為地塊轉換,因此智者和他們的距離大幅拉近。狂暴死神和橫渡武者的繞後,根本不需要跑太遠。
而正如夏北所說,其實一旁的藍隊星獸獵人也已經放了狗,準備疾射。目標是被飛區送出來的牽星法師。
不過裴仙的牽星法師的反應極快,在青帝控場之前一個瞬移,避開了與隊伍隔離的後果。
藍隊居然用了這麼個戰術?
何煦有些發楞。
混亂之森屬於極小眾的地圖,基本都被排除在各種定選比賽之外。
就算是隨機選圖的比賽,也很難選到這張地圖。因此,在一般的訓練比賽裡,幾乎沒有人用。
而今天,這個地圖卻是替補隊選的。比賽開始的時候,何煦還在心裡困惑呢,不知道替補那幫傢伙在搞什麼。
現在終於反應過來--那幫傢伙是想坑主力隊一把。
不過,讓他發楞的不是這個,而是之前夏北的話。
何煦震驚地問道:「你剛才就知道?」
一旁的隊員們,也把目光投向夏北。
剛才夏北說藍隊有什麼戰術的時候,大家還不以為然,可這一轉眼,還真是被人家給說中了--怎麼看,這個戰
術都是藍隊事先精心設計的。
可是,連同在一個戰隊的自己都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看出來的?
夏北道:「以前星盟大賽中,龍馬星族曾經用過這個戰術,有幾本書裡有記載,只是比較冷僻。」
說著,他評價道:「不過藍隊的演技差了點,而且看得出來他們沒有練習多久,勾引得有點生硬。紅隊但凡稍微
小心點都不會上當。」
「是這樣啊。」何煦恍然大悟。
他又重新打量了夏北幾眼。對這個氣質乾淨清爽的陌生青年有些好奇。
身為助理教練,研究地圖和戰術,就是何煦的日常工作。
在這方面,何煦自問或許比不上職業俱樂部的專業人士,但在大學級別的業餘體系中也不輸給任何人。
可就連自己也沒有看出來的生僻戰術,居然被這個青年一語道破。對方對天行的研究,恐怕不簡單。
只有博聞強記,才能信手拈來。
「那接下來,你看局勢會怎麼樣?」何煦立刻改變了態度,主動攀談。
平常這個大廳裡的天行迷大概是個什麼樣的水平,他還是很清楚的。如今見到一位行家,不免有些見獵心喜。
「後面的局勢嗎……」夏北看著屏幕,說道,「如果藍隊能在十秒內拿下智者,那他們就能保持優勢。如果拿不下
來……」
話音未落,他就道:「藍隊的橫渡武者犯錯誤了。」
眾人都是一楞。
雖然在說話,可大家的眼睛沒離開過屏幕。
此刻,智者的地之奧秘被擊穿之後,倉促間釋放了一個光之奧秘。
在這個光陣裡,敵方會持續掉血,同時技能攻擊力下降,而己方成員釋放的技能,則會增加攻擊力,並且人物能
少量恢復血量。
這根本是智者的無奈之舉,改變不了被圍攻的現實。
而更重要的是,藍隊的橫渡武者正一招拋投,將智者丟上半空,然後爆了源力,接連打出了一整套組合技。
智者的血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狂掉,已經不足四分之一了。
哪裡犯錯誤了?
只有何助教眼睛一瞇,發現了問題。
原本兩人圍殺智者,狂暴死神才是貢獻最大的那一個。
哪怕他的高爆發技能還在冷卻時間中,平砍的傷害也非常高。
不過,或許是覺得死神沒技能了,又或許是為了控制智者,橫渡武者直接來了一套組合技。
武者的拋投加源力爆發組合技,是武者特有的不可干涉技能,屬於無敵狀態。
這意味著敵方的其他成員,在這一過程中,不能對武者造成傷害,也不能用牽引,加血或撞擊等方式,對被拋在
空中的被攻擊者實施干涉營救。
可是,這同時意味著,己方的其他隊員也無法對目標造成傷害。
如果在平常,這套拋投連擊組合沒有任何的問題,但在此刻,卻顯然不太夠效率了。
想到夏北剛才所說的十秒期限,何助教心念一動。
他正暗自計算藍隊能不能在十秒內完成對紅隊智者的擊殺時,就聽夏北說道:「智者殺不了了。沒機會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49:41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13:09 編輯
第十二章 你是夏北?
十秒鐘過去了。
果然,智者落地,還剩下了十分之一的血量,旋即就釋放了一個攻擊密陣--火之奧秘。
紅色的陣法漩渦,將藍隊的武者和刺客爆開,同時,一個個火球如同流星雨般砸了下來,覆蓋整片區域。
而與此同時,回援的裴仙,已經進入了攻擊範圍。抬手就是一個範圍巨大的群殺法術【星之舞曲】,丟了過
來。
一時間,就只見這片空間被狂暴的法術所籠罩。
兩個重疊法術,再加上還沒消散的光之奧秘法陣的加成,攻擊力驚人。
儘管藍隊武者和死神試圖強攻,但在這樣的法術轟炸下,根本就攻不進去。僅僅一瞬間,他們的血量就狂掉了
五分之一。
而趁此機會,奧秘智者已經脫離了險境,跟靠攏過來的隊伍會合。
會合之後,局勢頓時就出現了逆轉。
因為武者和死神繞後,藍隊等同於被切成了兩段。
替補的實力原本就不如主力,沒殺掉奧秘智者,自己還被破壞了陣型,頓時陷入了困境。
這時候,屏幕前的夏北已經自動開啟了解說模式。
「藍隊武者應該趕緊跟自己隊伍會合,只留死神盯著殘血的智者進行騷擾。」
「紅隊機械霸主這個點站得不錯,不過還應該往前一點,他如果頂上去,藍隊正面就崩了。可惜了。」
「紅隊橫渡武者往左切啊,對方法師要閃!唉,浪費機會了不是?」
「藍隊的星獸獵人不錯,這個狗放得是時候,救了法師一命。不過,他應該及時轉移盯住奧秘智者的。看,智者的
風陣開出來了。暗影刺客要發威了。」
「青帝被盯上了,千萬別往後退,退就死。要往前走,讓獵人掩護……唉,他死定了。」
「狂暴死神站位太死,輸出太貪心了,機械霸主的炮火覆蓋要來了。看吧,看吧……」
夏北站在這裡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引起這些長大隊員的注意,因此,他拿出了全部的本事。
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屏幕,腦子飛快地轉動,嘴裡說個不停。
他的解說一開始讓大家都有些不適應。
要知道,平常在這觀摩大廳裡,都是他們這些【高手】給其他人講解。什麼時候聽過別人指導自己?
不過,仔細聽聽,大家卻越琢磨越有味道。
要知道,一般的天行解說,哪怕是頂尖高手轉行的,都只會針對已經完成的回合進行點評。
選手哪裡做的好,哪裡又犯錯了,這招怎麼精妙,那招又怎麼失誤。雖然這樣的解說也需要極其豐富的專業知識
和經驗,但多少有些事後諸葛的意思。
可眼前這傢伙,幾乎句句都說在前面。
更關鍵的是,隨後戰局的發展,無不印證了他所說的正確性。
在他的解說下,一場原本讓人眼花繚亂的戰鬥,就如同被解剖了一般,脈絡清晰地呈現在大家眼前。沒半點不清
楚的地方。
很快,比賽結束了。
紅隊雖然在交戰初期有些狼狽,但最終依然取得了勝利。
大廳裡變得熱鬧起來。天行迷們熱烈地議論著,大讚紅隊的反擊如何犀利,戰術如何精妙,配合如何默契。
可戰隊專區裡卻是鴉雀無聲。
何煦有些發懵。
他拿著電子筆記本,原本是要記錄訓練中出現的問題。可自從夏北開口之後,他連一個字都沒寫。
回過神來,何煦看夏北的目光立刻不一樣了。
「沒想到,兄弟是個行家啊,」何煦伸出手,熱情道,「認識一下,我是何煦,校隊的助理教練。你叫什麼,哪個
系的?以前怎麼沒見過?」
戰隊的其他人也圍了上來。
連替補都沒能進入的,自然都是戰隊的三線成員。
以他們的身份,平常在這大廳裡還能小驕傲一下,可真遇見一位能把比賽解剖成這樣的行家,大家就沒半點矜持了。
夏北跟何煦握了握手,道:「夏北……我不是你們學校的。」
「我說怎麼沒見過你呢。」聽說不是長大的人,何煦有些失望,他還準備以後和這人多接觸一下呢。
放開手,何煦問道:「那你……」
夏北道:「我在瀚大讀研究生,二年級。」
瀚大?!
一聽到這個詞,所有人臉色都變了。一些比賽結束之後過來湊熱鬧的長大學生,更是眉毛都立起來了。
夏北接著道:「不過被開除了。」
原本引發的騷動頓時就冷卻了。大家面面相覷,這傢伙說話怎麼還帶大喘氣的?
何煦哭笑不得。
剛才聽到夏北說他是瀚大人的時候,他是最緊張的。
畢竟人家是站在自己身邊看完了整場比賽,還做了細緻的點評。這跟自己生病還讓即將決鬥的仇人來把脈也沒區
別了。
可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是被開除的。他犯了什麼事兒?看起來不像那種……
開除……對了,開除!
忽然,一道靈光在他腦海裡一閃。
「夏北!你是那個夏北?!」何煦眼鏡都差點掉下來,指著夏北的手竟隱隱發抖。
隨著何煦的叫聲,四周也有人反應了過來。
「夏北!他就是夏北!」
「那個跟孫季柯打架的傢伙!」
「孫季柯就栽在這傢伙的手裡啊!」
人群一片嘩然。
這一下,不光是附近的人,就連大廳其他地方的人都被驚動了。
當大夥兒聽說瀚大的那個夏北在這裡的時候,全都湧了過來,看珍稀動物一般興奮。
「原來他長這樣啊,看起來還挺帥氣嘛。」
「廢話,歪瓜裂棗能跟孫季柯搶女人?不過……嘖嘖,這傢伙真是色膽包天啊。」
「那件事真是這傢伙幹的?」
「都被開除了,那還有假?」
孫季柯的照片早就傳開了,而關於當時發生的一切,也早就被長大人打聽了出來,鬧得沸沸揚揚。
身為對手,長大人的心態自然是幸災樂禍。
要知道,孫季柯不僅是長大戰隊最大的威脅,而且這個人很傲慢,比賽中有常常習慣挑釁和戲弄對方,以至於長大
上下,都對其分外厭惡。
當聽說孫季柯被人整得灰頭土臉顏面全無,長大師生都是拍手稱快。
如果不是校際聯賽有規則約束,大夥兒恨不得把那些照片放大幾十倍,掛在比賽場上。
看你孫季柯還好意思來打比賽不。
而對於事件的另外一個主角夏北,大家普遍都報以同情和欽佩的態度。
這傢伙是個猛人啊。被十幾個人圍著打,幹翻了四五個不說,還給孫季柯來了這麼一下損的。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更何況在這件事裡,他還是無辜的。
而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夏北居然來了長大。而且看起來竟然是這麼乾淨清爽的青年。
那模樣,跟打架這種事情絲毫也聯繫不上。
無數人的圍觀下,夏北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衝何煦問道:「我在你們長大這麼出名?」
這便是承認了。
「真的是你!」何煦哈哈大笑,旋即回過神來,神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你來長大,是……」
問到一半,他乾脆地一拉夏北,「走,我們到樓上去說。這裡不太方便。」
何煦知道,夏北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被瀚大開除之後,他到長大來,自然不會只是為了來看訓練那麼簡單。
夏北的目的呼之欲出。
不過,何煦還需要真正確認。而有些話在大廳裡自然不太方便說。
很快,何煦和夏北就在一群長大學生不過癮的吵鬧聲和好奇的目光注視中,進了懸浮電梯。
在會客室坐下。
何煦開門見山道:「夏北,你是想來長大讀書吧?!」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0:1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13:34 編輯
第十三章 兩本筆記
夏北點了點頭,對對方猜中自己的意圖一點也不意外。
「是的。」
「為什麼選長大?」何煦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這個問題,其實不需要夏北回答他也能猜到答案。
孫季柯的父親孫啟德,在天南星的影響力不小。要玩死一個沒有背景的學生,簡直易如反掌。
而以夏北得罪孫家的程度,孫啟德不報復才怪了。
「因為在我來這裡之前,已經有很多學校拒絕我了。」夏北出乎何煦意料地坦然,「至於原因……你應該猜到了吧。」
何煦有些同情,點頭道:「孫家。」
「所以我要跟孫家開戰的話,」夏北道,「長大雖然不是我唯一的選擇,但是是我現在最好的選擇。」
何煦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雖然從夏北選擇長大,並且來到天行戰隊這一點,他就猜中了一些東西,但他還是沒想到,夏北這傢伙,居然真
的是要跟孫家掰手腕!
孫家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那意味著老奸巨猾的孫啟德,意味著龐然大物般的信德集團!而不是孫季柯這樣的毛頭小子!
兩者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可從夏北話裡的語氣聽來,他顯然拿定了主意。如果長大不要他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轉身去別的大學。
例如……天行排行榜前十中的某一個。
「你真的要跟孫家打擂臺?」
何煦緊緊盯著夏北問道。
「為什麼不呢?」夏北注視著他,平靜地道。
這樣的話,如果在剛才那場訓練比賽之前說出來,何煦一定會覺得這傢伙是不知天高地厚。
別說兩者之間的差距,就單說長大,就不可能趟這蹚渾水。
長風大學和瀚大是對手不假,但這並不意味著長大就願意得罪信德集團,平白為自己攬上一個麻煩。
這樣的人愛去哪兒去哪兒,長大會在乎?
不過,現在何煦一點也不覺得夏北的話好笑。
當然,這並不是一個戰隊助理教練能夠決定的事情。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搞清楚所有情況。然後把事情彙報上
去。
「看得出,你的天行造詣很高。」何煦定定神,開口讚道。
夏北也不謙虛,笑道:「還行吧。」
「玩了多久了,榮耀積分多少?」何煦問道。
對方既然找到戰隊,那目的就不用說了。要看他有沒有資格,這些問題是最基本的。
提問的時候,何煦下意識地準備在電子筆記本上記錄。
「沒玩過。」夏北回答得很乾脆。
何煦的筆差點沒把筆記本給戳穿?
「沒玩過?」何煦眼睛瞪得溜圓,心想:「沒玩過你跟我冒充什麼高手?!還說得那麼頭頭是道。」
「的確沒玩過,」夏北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撓撓頭,說道,「不過,理論上倒有一點研究。以前瀚大跟你
們的比賽戰術,有幾場是我幫忙設計的。」
「哦?」何煦頓時產生了興趣,「哪幾場?」
「我想想,」夏北想了一下,說道,「前年小組賽那兩場,第一場你們在峽谷被襲擊。第二場,你們的機械霸主開
場被集火秒殺。」
「十六進八那一場,瀚大用的雙治療拖垮你們的那場。」
「去年三十二強戰,瀚大法師瞬移進你們陣裡開大的那一場,還有今年的友誼賽……」
夏北正掰著手指頭數,卻沒看見何煦的眼睛越睜越大。
「等等……」何煦擺擺手,難以置信地道,「你說這幾場,都是你設計的戰術?」
「嗯,」夏北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戰術佈置是主教練。不過我跟張銘是室友,平時沒事兒就針對你們戰隊弄
些細節上的應變方案。當然,臨場決定怎麼打是他說了算,和我沒關係,我就是紙上談兵。」
還沒關係?何煦都快瘋了。剛才夏北說的這幾場,全都是長風輸給瀚河的比賽。而且是最刻骨銘心的幾場。
直到現在,說起這些比賽,長大師生都咬牙切齒。
如果夏北是在大廳裡說這些話,那兩千多天行迷能把他撕碎了!
關於這些比賽,事後戰隊內部分析了不知道多少次,後來總結,瀚大的場上指揮張銘是戰隊的大腦。那幾場比賽,
他是關鍵。
可沒想到,在張銘的背後,居然還有夏北這麼個人。
但真的假的,自然不是夏北隨便點幾場比賽出來何煦就會相信。
「先說說十六進八那場雙治療……」何煦坐直了身子,神情嚴肅,一場場地追問著當時的細節。
戰術本就是夏北幫張銘設計的,自然難不住他。
尤其是為了配合說明,夏北還拿出了兩個筆記本。
紙質筆記本上記錄的,是各大學天行戰隊的情報。從戰隊整體風格,常用戰術,優缺點,到具體隊員的個人數據,
習慣,特點……應有盡有。
而電子筆記本,則是戰術設計和變化推演。
何煦直接就在電子筆記本裡面找到了自己問的這幾場比賽的戰術記錄。
原本何煦以為,這幾場比賽已經分析得很透徹了。可聽夏北一覆盤,再看看筆記,他才發現遠不是那麼回事。
筆記本上設計的戰術,完完全全針對長大的薄弱環節。
隊員有哪些人,各自是什麼職業,習慣如何,哪裡容易出錯……人家早在比賽前,就做了針對性的佈置。
只不過,因為瀚大戰隊執行力的問題,他們做得並不算到位。不然的話,長大會輸得更難看。
將幾場比賽講解完,夏北安靜下來,注視著何煦。
這兩本筆記,就是他今天來長大的底氣。
當初做這些筆記的時候,一方面是幫張銘,一方面是對天行的狂熱興趣。他做夢也沒想過要把這兩本筆記交給誰或
用來達到什麼目的。
直到現在。
夏北不知道這兩本筆記能不能敲開長大的大門,如果不能的話,他就去別的大學,一家家敲過去,總有願意接受的。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恆心。
而何煦則靜靜地看著桌上的兩本筆記,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作為長大戰隊的助理教練,何煦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不是那種隨便幾句話就能唬住的菜鳥。
可現在,他承認自己被唬住了。
良久,何煦站起身來,拿起了兩個筆記本。
他看著夏北,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夏北,你對天行研究這麼深,為什麼自己不玩呢?」
在這個時代,天行的意義根本不是普通遊戲那麼簡單。如果要評選一個天下第一職業的話,那職業星鬥士排第二,
就沒哪個職業敢排第一了。
這可是星盟的天道規則啊。
就算是文明層次比銀河人族高幾個等級的種族,也必須服從這一規則。
和職業星鬥士比起來,一個生物戰甲的設計師,無論是地位,榮譽還是財富,都差得很遠。
夏北猶豫了一下。
這件事,關係到他的一個秘密。
夏北對何煦道:「買不起手環,而且也沒時間。平常都要做兼職。學業也很繁重。」
何煦點了點頭,流露出一絲歉意。
要知道,即便是有銀河共和國運行的國內天行凡界,一個最普通的手環型的登錄器都需要大約八十星元。對一些
家境不怎麼好的人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當然,哪怕沒錢,也可以選擇分期付款等方式。
但有些人願意,有些人不願意,各人的價值觀不同,夏北專注學業,不願意沉溺天行,也沒什麼好深究的。這樣
的人並不少見。
「我先去找錢教練,」何煦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如果你加入我們戰隊的話,會有使用戰隊天行系統的權限
,進天行沒問題吧?」
「沒問題。」夏北乾脆地點了點頭,目送何煦離開。
會客室裡,變得安靜下來。
「錢教練……」夏北低聲念著,起身走到窗前,注視著長大校園。
這幾天的經歷,就如同一場夢一般。
想想看,人生的命運就是如此奇妙,誰也不知道一個浪頭打過來,就會把你拋到哪裡。
明媚的陽光穿過明亮的窗戶,灑在夏北的身上。
那刺眼的光線,讓夏北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而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卻都在陽光中跳躍,興奮。
在發出好鬥的信號。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0:45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13:46 編輯
第十四章 老錢的困境
錢教練有一個很直白的名字--錢益多。
錢益多今年五十五歲,作為長風大學天行戰隊的教練,他上任不過才五個多月。
來長大之前,錢益多是個小職業俱樂部的助理教練,曾經在主教練空缺的時候頂過兩天。因此在履歷上,也就多了
一個職業俱樂部主教練的名頭。
可錢益多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
年輕時做職業選手,他的實力就很一般。退役之後,能在俱樂部謀一個助理教練的職位,那都是靠著他見風使舵的
眼力,跟對了人,才混了口飯吃。
事實上,就戰術和訓練水平來說,他根本就不入流。
在職業俱樂部中,錢益多與其說是教練,倒不如說是一個老好人管家兼保姆。大家都喜歡他,但也沒人拿他當回事
兒。
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麼混到退休。可沒想到,在連續降級之後,俱樂部居然垮了。
當時,在短短不到半個月裡,俱樂部的經理,選手,教練,連帶各部門職員辭職的辭職,轉會的轉會,樹倒猢猻散。
就只有他老錢一個人堅貞不渝地留了下來。
一方面,老錢的眼力還有。知道俱樂部倒閉是因為成績太爛,大老板不想再玩下去罷了。並不是他的資金和生意出
了問題。
而另一方面,他老錢也沒地方去啊。
就他這點本事,就算想去別的俱樂部哪怕混個最末位的助理教練職位,專門打雜,恐怕也沒有人願意要。
老錢這一寶賭對了。
一個月後,身為長大校董會主席的大老板把他招到辦公室,丟給他一份合同:「去長風大學當個主教練。帶一幫業
餘的學生打打校際比賽,你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老錢的回答別提多堅決了。
開什麼玩笑,自己在職業隊裡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哪怕只是站在旁邊看也看熟了。
執教一幫業餘的毛頭小子,那還不是手拿把掐?
可如今,老錢恨不得給自己這張嘴來兩下。何止是有問題啊,問題簡直大了!
和職業俱樂部比起來,大學這種聚集了數萬血氣方剛毛頭小子的地方,簡直就是一個火山口。
這幫混小子才不管你是不是職業俱樂部來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只要成績不好,什麼難聽的他們都罵得出口
!
偏偏就任以來,老錢帶隊的幾場訓練賽和友誼賽,都是輸多贏少,甚至就連贏的那幾場,也是靠隊員的個人能力
撐起來的。
錢益多有些苦惱。
這不是老錢不用心啊,實在是沒想到,現在的大學生業餘比賽居然也這麼激烈。
不管是打法戰術的研究創新,還是比賽的水平和激烈程度,一點也不比原來他老錢待的那個三流俱樂部差!
老錢在職業隊裡看來的那些東西,在這短短五個月裡,幾乎都掏乾淨了!
前幾天,就連在長大董事會裡算得上一言九鼎的大老板,也打了電話過來。
「錢益多,你到底行不行?一個大學隊你都帶不了?」
老錢的汗當時就下來了。
再三拍胸脯打包票,才讓這位他抱了一輩子粗腿的大老板消了點氣。但最後話也沒客氣。
「你是跟了我三十多年的老人了。學校要換教練,我把你推出來,就是給你爭取個機會。你的水平我知道。可打
職業不行,業餘的你也不行?」
「話我可說在前面,你別給我丟人。要再這麼輸下去,你就自己捲鋪蓋回家吧!」
此刻坐在辦公室裡,看著電子戰術板和循環播放的比賽錄像,錢益多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現在自己之所以還坐在這裡,一是因為大老板保著。二是因為長大師生都還對自己抱
著希望,幻想著多給自己一點時間,看能不能把隊伍調教出來。
而隊裡,對自己的三板斧也還有些敬畏,加上隊員都是學生,相對比較單純,自己還能忽悠一會兒。
可繼續這麼下去……
正煩躁,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老錢收拾心情,假裝很專注地看著錄像,不時在戰術板上畫個蛋。
「教練,有個人,我想您必須得見見。」何煦走了進來,有些興奮地說道。
老錢沒什麼架子,對手下的幾個助理教練尤其和藹,平常隊裡的許多工作,他都靠這些人呢。
而何煦,又是老錢最喜歡最信任的一個。
何煦做事認真心細,訓練和戰術方面也有一定的水平。平常訓練比賽,他都會記錄下隊員犯的錯誤和各種數據,
提交給老錢。
這對本來水平就有限的老錢來說,不光是省事,更是幫了大忙啊。
如果沒有何煦,老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現在。
職業隊的老前輩,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因此,聽何煦一說,老錢第一反應是站起身來,緊張地道:「誰來了?校長?還是董事會的人?」
何煦楞了一下,飛快地搖頭道:「不是,是一個剛被瀚大開除的研究生,名叫夏北。」
一聽這個,老錢心頭一鬆的同時,皺了皺眉頭。
一個被開除的研究生有什麼好見的?
「怎麼回事,說來聽聽。」老錢坐了回去,端起茶杯慢慢吸溜著。
何煦開始彙報。
老錢喝著茶,漸漸的,他的眼神忽然就定住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問道:「哦?瀚大的那些戰術,都有他參與
設計?」
老錢已經很克制了,可他還是覺得,自己的聲音裡,透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就跟被點了機靈穴一般,腦子裡瞬間就已經閃過無數個念頭。
長大的死敵是誰?
瀚大啊!
作為一隻在職業聯賽裡打過滾的老鳥,老錢太清楚戰勝瀚大對長大的意義了。
那是長大數萬師生最強烈的執念,是他們憋得最深的那一口氣。
誰敢輸給瀚大,那就等著屁股下的火山爆發吧!數萬師生能戳著你的鼻子罵上一個月,從白天到深夜,從頭到腳
,從鼻子到肚臍眼,全都罵個遍還不帶重樣的。
自己之前的兩任教練都是因為輸給瀚大而下課的,其中一個,到現在還被罵。
可要是贏了呢?
老錢比誰都清楚風險和收益成正比的關係。
輸了被罵得有多慘,踩得有多低,贏了就會被讚得有多好,捧得有多高!
可以說,只要贏了瀚大,自己和整個戰隊,都是長大的英雄。
到時候,哪怕自己把其他的比賽都輸了也沒關係!長大師生會自覺地用最大的寬容來對待自己,會主動找各種各樣
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會給自己更多的時間。
當然,對於老錢這樣的老油條來說,輸掉其他比賽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不是他對自己有信心。而是他已經想好了,只要贏了瀚大,自己就立刻裝病請辭。
同樣是下臺,可這臺下得體面!
一想到自己不但讓大老板在別的校董面前保住了面子,甚至還掙了臉面,老錢就無比榮幸。
到時候大老板拍著自己肩膀誇兩句,那骨頭都要輕幾兩的!
因此,當聽說這個夏北原本是瀚大的學生,還參與了瀚大戰術的制訂,老錢立刻就來了興趣。
「是的,教練。」何煦點頭道:「從我的判斷來說,夏北對天行的研究達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不過,這還要錢
教練您親自考核。」
說著,何煦把兩本筆記放在了錢益多的面前。
老錢翻開筆記,只看了一會兒,眼睛就瞇了起來。
他沒有去看電子筆記。如果按照事後倒推的話,同樣的戰術分析佈置,他可以做出無數套來。他翻開的是那本紙
質筆記本,直接翻到了長大那一頁。
「裴仙,聖殿職業牽星法師,推測功法組合:迷夢,月牙……弱點,移動速度較慢,大範圍魔法【落星雨】釋放
速度有半秒凝滯,因此,常以低級魔法【星火術】為起手……」
看到這裡,錢益多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通常來說,做為對手,自然是會想方設法地收集對方主力的信息,瀚大如此,長大也是如此。就在老錢的辦公桌
抽屜裡,就有一本專門記載各大學主力成員情況的本子。
然而,很多東西,不是光靠比賽時的分析就能得到的,尤其是功法組合這一類的人物基本屬性,更是就連收買對
方內部成員也不見得能得到。
可這本筆記上對裴仙的推測,卻……錢益多忽然覺得有些坐立不安,這些東西,原本是除了裴仙之外,只有身為
主教練的自己才知道的。
這太可怕了。
錢益多飛快地翻著筆記,想找到關於瀚大戰隊的記錄,可惜,筆記裡沒有。
他啪地一聲合上筆記,對何煦道,「你帶他來。」
何煦點頭出去了。
幾分鐘之後,夏北跟著何煦走進了主教練辦公室。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個胖胖的教練。
一個自己很熟悉,卻第一次見面的人。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1:4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14:22 編輯
第十五章 缺少的一頁
長大天行訓練室。
橢圓形的巨大的訓練場光幕開啟。
分站兩邊的主力隊員和替補隊員們,紛紛卸掉光甲,走了出來。
一見面,隊長趙燕航就伸手點了點替補的隊長袁野:「行啊,袁野。今天差點就讓你得手了。哪找的戰術
?」
「一本書上看到的,」袁野鬱悶地道:「還不是輸了?」
說著,他扭頭看向一個清秀的少年:「裴仙,你怎麼會在那個時候瞬移的?」
瞬移技能是牽星法師特有的保命技能。和刺客的影遁,戰士的衝刺,射手的空翻一樣,都能夠在瞬間移動,
以躲避傷害。
不過,因為有技能冷卻時間的關係,因此,在不是很危急的情況下,星鬥士很少會主動使用這個技能。
可在剛才的比賽中,己方青帝的控場技能剛出來,裴仙就一個瞬移躲開了,那時候他可沒什麼危險啊。
「直覺。」裴仙丟下兩個字,就自顧自走到一邊拿起一本天行戰術書看了起來了。
「厲害!」袁野比了個大拇指。
一旁的幾個替補隊員,也都是搖頭嘆息。
裴仙今年剛滿十八歲,上大一。進入校隊的時間,也不過才八九個月而已。是隊裡最小的一個。
可就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這個相貌清秀的大一男生就已經憑藉他超凡的天賦成長為了長大戰隊絕對的主力,更
是被長大數萬師生寄予厚望,人氣爆棚的超級新星。
愛慕他的女生,能繞著長大排一圈!
如果說裴仙剛來的時候,大家多少還有些比較和嫉妒的意思的話,那麼現在,就完全沒這種心思了。
有時候,天賦這種東西,實在是很殘酷。
裴仙說得很輕巧,只是直覺兩個字。
可只有戰隊的隊員們才明白,在瞬息萬變的戰鬥中,這種直覺有多麼寶貴。
也只有天天一起訓練比賽的他們才知道,裴仙的直覺強得多麼可怕。
答案很簡單,可偏偏,這就是絕大部分人都不具備的能力,也是最沒有道理可講的地方。
況且,除了天賦之外,裴仙的刻苦也是大家親眼看到的。
似乎對於這個沉悶冷漠的傢伙來說,除了天行之外,整個世界就沒有別的任何一樣東西能夠再吸引他的注意力。
就像現在。大家才剛剛完成了一場訓練比賽。圍在一起喝喝水聊聊天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裴仙每到這時候,都只是看書學習。
等大家都休息夠了,他就會第一個進入訓練場,開始又一輪的訓練。
正說著,觀戰的三線預備隊員們,也都進了訓練室。
「袁哥,你這個戰術是從龍馬星族的比賽裡看來的吧?」一進門,一個小胖子就叫道。
「咦?」袁野一楞,驚訝地道,「牛小同,你知道?」
「他哪知道,是聽人說的。」一個隊員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小胖子牛小同。
牛小同也不以為意,興奮地道:「剛才在大廳裡,我們遇見了一個人,你們猜是誰?」
「猜個屁,說!」隊長趙燕航直接下令。
「是瀚大的夏北,」牛小同一縮脖子,飛快道,「就是跟孫季柯打架的那個。」
聽到夏北這個名字,趙燕航等人還想了一下,聽到後面一句,都睜大了眼睛。
「是他?」
「謔,他來長大幹什麼?」
雖然沒見過人,但夏北這個名字,在長大天行戰隊確是如雷貫耳。
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到長大來了。
「他來幹什麼就不知道了,不過,」牛小同道:「何哥好像跟他談了一會兒,還把他帶進錢教練的辦公室了。」
「到底怎麼回事?」趙燕航問道,「說詳細點。」
牛小同當下把樓下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點評我們?怎麼以前沒聽說瀚大的天行圈子有這麼一號啊?」袁野奇怪地道。
眾人也是一陣困惑。
玩天行的,都對身邊的高手特別敏感。聽牛小同的敘述,那夏北似乎是有點本事的人,可這樣的人,自己以前怎
麼都沒聽說過?
「我估計,他來這裡的目的多半是想進長大!」趙燕航聽完,肯定地道。
他環視眾人分析道:「孫季柯被這傢伙整得那麼慘,孫家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以信德集團的實力,隨便打幾個
招呼,就沒學校願意接收他。」
隊員們都紛紛點頭。
趙燕航接著道:「而咱們長大是瀚大的死敵,能給瀚大添堵的事情,別人不願意做,咱們願意做,所以這傢伙跑
咱們這來了。」
「可是,我聽說咱們學校的雲帆集團,好像和信德集團也是有合作的。」袁野疑惑道:「學校犯不著為了一個學
生,得罪孫啟德這樣的人物吧?」
「所以他才先來咱們天行戰隊,」趙燕航篤定地道:「他如果真得像小同說的那樣,在天行方面有兩把刷子的話,
那錢教練這條路,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深以為然。
倒是一旁看書的裴仙,聽到錢教練這三個字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頭。
神情間頗有些輕蔑。
……
……
錢益多坐在辦公桌後,注視著對面的夏北。
「何煦把你的事情跟我說了,」錢益多擺出主教練的威嚴,打破了沉默,問道,「你想通過我們天行戰隊進入
長大?」
「是的。」夏北點點頭。
這原本就是他來長大就直接找到天行訓練館的原因,沒什麼好隱瞞的。
錢益多臉上浮現一絲滿意。他喜歡夏北的坦率。而以他的經驗,通常這種坦率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人。
「我看了你這兩本筆記……」錢益多道,「裡面缺了一些關鍵的數據。尤其是瀚大的。」
說著,他緊盯著夏北問道:「你故意的?」
夏北坦然地點點頭,然後從衣兜裡掏出了一張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頁,推到了錢益多的面前:「都在這裡。」
錢益多笑了起來,卻沒有去動那張紙。
他問道:「既然你把這一頁撕下來,應該就是怕我看了之後過河拆橋。為什麼現在又拿出來,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
夏北目光清澈,平靜地道:「我撕下來,是為了見到您並確定您需要。而現在我既然已經坐在您的面前,那它的
價值就實現了。」
他將桌上的紙頁又往前推了推,說道:「現在,我需要證明的是,我這個人的價值大於這張紙。」
錢益多對夏北簡直欣賞極了。
混跡江湖這些年,老錢見過各式各樣的年輕人。但他從來沒見過像夏北這麼聰明的。
這小子非常清楚他自己的優勢,也非常清楚他的目標。
他將撕掉了關鍵一頁的筆記本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卻在見面之後第一時間,就毫不猶豫地拿了出來。
關鍵是話說得漂亮。
原本挺雞賊的手段,挺功利的目的,拿給他一說,倒有了種風輕雲淡的大氣。
讓人覺得,自己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小子是個人才啊。
而且……
錢益多沉默了一會兒,決定開門見山:「你知道我們戰隊的處境?知道我需要你做什麼?」
看著一副要跟自己開誠布公的錢益多,夏北其實很想告訴他,自己對長大的了解,不僅是隊員能力和戰術特點,
也包括他這位主教練。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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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入學長大
錢益多執教長大已經半年了。
而在這一段時間裡,夏北和張銘曾經不止一次地分析過長大的打法戰術。
在夏北看來,這位錢教練,其實並不是一個合格的主教練。
通過研究他上任以來的長大比賽,就能夠發現。如果說他上任初期,長大的戰術體系還顯得有些混亂的話,
那麼現在……就更混亂了。
尤其是剛才看的這場訓練賽,更支持了夏北的判斷。
似乎長大的隊員,都還處於一種戰術摸索的階段,在具體打法上並沒有形成一套完整的東西。
毫不客氣地說,如果長大以現在的狀態參加校際大賽,別說爭奪天南星賽區的前四,就連能不能保住前十都
要打個問號。
這也正是夏北把第一站選在長大的原因。
除了長大是瀚大打得死對頭之外,更因為這位主教練的存在。
夏北能看出長大的病,自然知道,身為主教練的錢益多日子不好過。
所謂病急亂投醫,相較於其他大學戰隊的主教練,這位錢教練顯然更容易上鉤一些。
此刻能坐在這裡,就已然證明了這一點。
但夏北會跟錢益多開誠布公嗎?
夏北才沒那麼傻。
別看這位錢教練一副「你大可直言不諱,朕赦你無罪」的坦誠模樣,可夏北知道,一旦自己那樣說,人家能射你
一臉。
你以為你是誰?
拿這兩個本子,就可以在人家面前指點江山?
不管你的道理再充足,說得再天花亂墜,就憑你這態度,你就別想進長大的門。
沒有任何一個主教練會喜歡一個不懂事的隊員。
「長大目前的狀態很不錯,」夏北斟酌了一下,說道,「根據之前的比賽來看,戰隊的戰術體系經過了幾次輪換,
現在已經漸入佳境了。我想,如果最終磨合成型的話,威力一定很強。」
他說著,笑了笑道:「正好,因為我的關係,張銘和薛傾已經退出瀚大戰隊了。對付剩下的那些人,我相信,以
錢教練您的水平,就算用老一點的戰術體系也沒問題。」
辦公室裡一陣寂靜。
錢益多靜靜地看著夏北,如果不是還端著主教練的架子,他都要跳起來給這小子鼓掌了。
混了這麼多年,錢益多也算是老油子了。
什麼情況,對什麼人,說什麼話,那是時間歷練出來的本事。
也因此,從他的角度看年輕人,就是俯視。一般的年輕人見面幾句話,他就能掂量出肚子裡有幾兩油,是個什麼品性。
錢益多見的年輕人多了,有笨的,有機靈的,有會說話的,也有不會說話的。
可見過會說話的,沒見過這麼會說話的。
這小子明明把長大的問題都說了個透,可偏偏,聽起來就那麼舒坦,那麼悅耳。
先說那句「戰術經過幾次輪換」吧。
錢益多自己知道自己的事。
自從上任以來,他為戰隊設計了五六個戰術體系,可直到現在,連一個都沒有真正完成。
而這一點,夏北顯然是看得很清楚。
可到了他的嘴裡,卻是「漸入佳境」「如果最終磨合成型」……問題點出來了,話卻聽著讓人舒服。
而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麼。
瀚大!
夏北話裡的意思很清楚。
首先,因為他的關係,瀚大已經自廢武功。其次,哪怕長大的新的戰術體系還沒有成型,他也可以用老的戰術體
系,對付剩下的那些人。
自己想贏,他就能幫自己贏!
話說得明白,還謙遜貼心,這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青楞小子就能做到的。
這種小子誰教出來的?
他這才多大?
也就不過二十二三歲吧?
孫家犯了什麼癔症,得罪誰不好,得罪這樣一個年輕人,不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嗎?
少年也分很多種。
有一些,欺了就欺了,敢不服就再特麼欺負你一回。
但眼前這個年輕人……至少老錢是不願意去欺負的。
夏北看起來是如此安閒淡然,無論是氣質還是言談,都讓人覺著舒服。但透過表面,錢益多更能看到的是他的
沉穩,冷靜和執著。
這種人,只要確定了一個目標,就會一直往前走,再沒有半點回顧。
錢益多相信,就算自己這條路走不通,他也會找到另外一條路。哪怕千迴百折,他也能闖出來。
幾乎是轉瞬之間,老錢就已經有了決定。
如果說,之前答應見夏北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的話,那麼現在,他覺得,這小子或許真的是自己破解如今困境的福
星。
「好吧,」錢益多起身,走到虛擬戰術推演臺前,「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
兩天過去了。
這一年的夏季,天氣悶熱得彷彿時間也凝固了一般。
人們按部就班地生活著。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生活的重心終究是自己和身邊的一切,例如繁重的學習和即將到來的考試,例如生氣鬧彆扭
的女友,例如一場久別重逢的聚會。
而那些與自己距離比較遠的人和事,哪怕轟動一時,終究也會沉寂下去。然後被遺忘,被忽略。
因此,在過去一週之後,夏北這個名字,就已經從瀚大人的腦海裡漸漸淡化了。
除了應付學業和生活中的各種煩惱之外,他們的注意力也被這個時代的無數新聞飛快地消耗著。
只是偶然在提起孫季柯,提起已經退出了兩個主力的天行戰隊的時候,大家才會想起這個乾淨帥氣,神情恬淡的
青年。
誰也不知道他如今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似乎這個人,會就這麼消失,從此杳無音訊,成為證明權勢
和財富力量的一個小小注腳。
而沒人知道的是,就在這一天的上午九點,夏北在長風大學教務處辦完了最後一道手續,拿到了入學文件,學生
證和宿舍的鑰匙。
「辦完了?」
看著夏北走出辦公室,等候在走廊上的何煦迎了上來。
「辦完了。」夏北晃晃手裡的學生證,笑道。
三天前,夏北走進了長大天行戰隊主教練的辦公室,接受了一次單獨的考核。
沒有人知道考核的內容是什麼,就連何煦也不知道。
他知道的只是,考核時間異常地長。而當三個小時之後,錢教練笑容滿面地把夏北送出來,旋即就開始為夏北進長
大的事情奔走。
「恭喜了。」何煦跟夏北握了握手,笑道:「為了你這事兒,錢教練可是把學校上下都打了個通關啊。」
夏北點了點頭,目光微微凝聚。
他已經聽說了,在自己這件事上,長大高層的反對聲還是挺大的。如果自己是和申請其他學院一樣,一來就直接遞
交申請書的話,恐怕下場也是被拒絕。
畢竟,長大和瀚大的恩怨,還惠及不到一個無足輕重的學生身上。
而為了自己,錢教練幾乎是一路撞牆撞過去的。
他先是找到了教務處,然後找到了幾位副校長和生物戰甲專業最權威的專家教授。在無果之後,他找到了校長,最
後乾脆找了校董事會主席。
軟磨,硬泡……何煦說他把整個學校高層打了個通關,真是一點也沒誇張。
此刻手裡拿著長大的學生證,夏北很清楚其中的分量。
而對錢教練,他也只是感激。
不管錢教練的目的是什麼,夏北只知道,他是自己在最困難的時候,第一個毫不猶豫伸出手來的人。
夏北記仇,但更記情分。
「走吧,」何煦拍拍夏北,說道,「先去辦公室,錢教練還等著你呢,一會兒帶你去跟大家見面。」
「好。」夏北一笑,跟著何煦向天行訓練館走去。
……
「怎麼樣怎麼樣?」
長大天行訓練館的休息室的門被牛小同推開,一看見他,袁野等人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道。
「定了!」牛小同道,「所有手續都已經辦完了,從今天起,夏北就是咱們長大的人了。」
「謔,」袁野道,「還真收了啊?」
「那他會來咱們戰隊嗎?」一個隊員問道。
「當然。」牛小同撇了那隊員一眼,一臉這還用問的表情,「如果不是錢教練想招他入隊,怎麼會這麼幫他?」
眾人都是一陣點頭。
一個隊員道:「這下,咱們和瀚大可是結了死仇了。還有信德集團。這傢伙真有那麼神,能讓錢教練都為他下這
麼大力氣?」
「是啊,」另一個隊員道,「以前可真沒聽說過瀚大玩天行的有這麼一號人物。我打聽過,別說校隊,就連系隊
也沒有。如果是個高手,沒道理不出名啊。」
說著,這隊員扭頭看向趙燕航:「趙哥,你怎麼看?」
趙燕航坐在桌子前,正在光腦上翻看天行比賽的視頻,頭也不回地道:「操那麼多心幹什麼?老錢考核過他,願意
招,就證明老錢認可他的價值。」
那隊員一撇嘴:「可我覺得,老錢自己的水平也就那樣!」
這話一出口,整個休息室都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沉默之中。
雖然從來沒人公開說過,更沒人往外傳,可在戰隊內部,大家私底下對錢益多的執教水平,是有些懷疑的。
只不過,在長大這兩年換來換去的這些教練裡,老錢的確是性格最和氣,最受大家喜歡的一個,因此,許多話大夥
兒都憋在心裡,從不往外說。
「裴仙,」趙燕航從光腦屏幕前抬起頭,先瞪了那隊員一眼,然後看向裴仙,問道,「你怎麼看?」
裴仙坐在沙發上看書。
聽到問話,他搖了搖頭,沒有吭聲。
「好了,」趙燕航知道他的性子,也不追問,對眾人道,「我們也別猜了,反正他要進了戰隊,肯定是要見面的。
是騾子是馬,總歸遛遛就知道了。」
說著,他扭頭往玻璃牆外的走廊另一端看了一眼:「不過,我總覺得錢教練這一寶,押得有些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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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zsiem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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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2-8 20:52:41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15:23 編輯
第十七章 天行註冊
辦公室裡。
正在等候著何煦和夏北的錢益多,訕訕地放下電話。
電話是大老板打來的。
毫無疑問,又是一通狠訓。
「錢益多,你知道你給老子添多大的麻煩嗎?人我給你要來了,但這種事就這一次。」
「董事會那邊,有人正等著看我的笑話呢。我自己覺得,自己也他媽要成個笑話……別跟我解釋那麼多。反
正到時候拿成績說話,打不過瀚大,你就給我死去。」
「真死假死?當然是真死。跳樓上吊隨你便。你事先也不打聽清楚,你要的這小子得罪的是誰,信德集團的
孫啟德!」
「……怕?孫啟德我當然不怕,他算個什麼鳥。可他兒子是瀚大的主力,你又收了這個夏北,這就是打擂臺了
!」
「打擂臺懂嗎?那他媽就是賭臉面!」
「你給我贏了還好,你要是給我輸了,老子的這張老臉可就丟乾淨了。就你那點本事,還敢收被人家趕出來的
人?」
「反正我話說在這兒了,你給我看著辦吧!」
錢益多一直陪著笑臉,好不容易才把大老板給對付過去。放下電話的時候,臉都僵了。
說實話,在決定招收夏北的時候,錢益多並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複雜,阻力會這麼大。
先不說學校管理層不願意為了一個普通的研究生去得罪信德集團,就單說把被瀚大開除的人,招進戰隊這件事本
身,就的確有些打擂臺的意思。
人家不要的人,你招進來,這究竟是你眼光好,還是你夠蠢,拿垃圾當寶貝?
也難怪大老板生氣,這件事他既然插手,也就意味著平白無故和孫啟德站在了對立面上,捲進了這個擂臺中。
比賽的性質,也發生了變化。
不過大老板吼得雖然厲害,但老錢知道,他就是好面子,該幫自己的,他還是幫。
只是從自己這方面來說,和瀚大的比賽就輸不起了。
自己賭了一把,押上的,不光是自己的前途,還是和大老板幾十年的情分。
值得嗎?
錢益多揉著臉,揉得鬆弛舒服了,才坐下來,打開了光腦上的一張評分表格。
這是夏北測試的成績單。
看著成績單上的分數,他狠狠地吐了一口氣。
值!
沒有人知道那一天,錢益多究竟考核了夏北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這張成績單上的分數。
只有老錢知道。
銀河人族征戰天行三百年,早已經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評測體系。
就像大學考試一樣,在完整的評測標準之下,你所學習的每一門學科,你的掌握程度,理解程度,你的用功程度,
乃至於你的智商都無所遁形。
而在這方面,職業俱樂部又是做得最好,最嚴格,最完善的。
老錢在職業俱樂部待了幾十年,從職業選手一直幹到教練,自己考或許不行,但要考別人,那絕對算得上專家。
而這一次考核夏北,他拿出的,根本就是職業俱樂部的標準。
錢益多小心翼翼地把成績單加密,放進了隱藏的文件保險箱。心裡打定主意,如果沒必要的話,就讓這張成績單
這麼待著,不見天日。
原因嘛,很簡單……因為這張考題,並非是考隊員的題。
而是考教練的。
……
……
等何煦和夏北到了,錢益多親自領著夏北進了訓練室。
「大家都過來。」
老錢拍了拍手,讓沒訓練的隊員們都聚集過來,而那些正在天行世界戰鬥的隊員,也很快收到了信號,返回傳送
艙,開門走了出來。
五分鐘之後,人就到齊了。
在隊員們好奇的目光中,老錢春風滿面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夏北,從今天起,他就正式加入我們長大天
行戰隊了。」
夏北向眾人問好:「大家好。」
「你好,」隊長趙燕航上前握手道,「我是趙燕航,歡迎。」
「長大第一機械霸主,綽號瘋狂扳機,」夏北道,「久仰大名了。」
能坐穩隊長的位置,趙燕航的機械霸主堪稱長大的定海神針。別說在天安市,就是在整個天南星的大學戰隊裡,
都能排進前三的行列。
而瘋狂扳機這個綽號,來自於趙燕航運用機械霸主的特殊技巧。
和趙燕航的機械霸主對陣,對手永遠都有一種感覺,就好像他的子彈永遠都釘著自己,瘋狂轉動的機槍永不停
歇。根本不需要冷卻技能一般。
因此得了瘋狂扳機這個綽號。
夏北對長大每一個隊員都有研究。在他看來,趙燕航絕對是最難對付的一個。他的打法壓迫性極強,而且很少
犯錯。
和他對決,你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然稍有疏忽,你就會被那密集的彈幕送下場。
不過,趙燕航也有趙燕航的缺點。
之前有一場瀚大對長大的比賽,夏北和張銘就是針對趙燕航的這個缺點制訂的戰術,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趙燕航笑道:「要說久仰大名,我們對你才是真的久仰大名啊。孫季柯被綁起來拍照那事兒,真是你幹的?」
夏北尷尬道:「要不我來這兒了呢?」。
趙燕航哈哈一笑,一挑大拇指:「幹得漂亮。不是因為是對手我才這樣說啊。實在是孫季柯那傢伙的人品太爛,
沒幾個看他順眼的。你這算是替天行道了!」
隨著趙燕航的話,氣氛頓時變得活躍起來。這種共同討厭一個人的情緒,很容易產生對彼此的好感和認同。
「你好,我叫牛小同。歡迎。」牛小同第二個走出來。他天性活潑又喜歡八卦,對夏北很是熱情。
看他兩眼發光的樣子,如果不是大家都在場,他只怕要拉著夏北打聽和孫季柯衝突的細節了。
牛小同之後,隊員們都一一上前和夏北握手,表示歡迎。
這些人,夏北因為幫助張銘研究對手,因此大部分都認識,只是今天才把名字和人對上號而已。
在和裴仙握手的時候,夏北特地打量了一下這位長大的天才。
裴仙年齡不大,個子也不高。看起來就是一個清秀的大男孩。不過他的眼角微微上挑,一旦他半瞇著眼睛看人的
時候,就如同刀鋒般犀利。
這讓他顯得有些冷。
「好了,」錢益多見夏北和隊員認識了,拍拍手道,「大家繼續訓練。距離校際比賽,只有一個月時間了,聖殿
的副本進度表一定要按時完成。」
說完,他對夏北招招手:「夏北,你跟我來。」
夏北跟著錢益多和何煦走到一臺傳送艙前,錢益多從何煦手裡接過一個傳送手環,遞給他道:「這是你的手環。
傳送艙就用這一臺好了。你先建立帳號,熟悉一下。」
夏北接過手環,點頭道:「好。」
錢益多道:「暫時來說,以你的等級就不用進公會了。盡快把你的爭游者境界練起來。」
「我明白。」夏北點頭道。
錢益多和何煦離開了,夏北低頭看著手中的傳送環。
自己,終於要進天行了嗎?
一些念頭只在夏北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就迅即被他拋開。
只要決定了的事情,他就從不再猶豫。
夏北握著手環,拇指在手環上的一個藍色觸摸按鈕上輕輕按住。五秒之後,原本看似天衣無縫的手環上出現了如
同齒輪一般的細細光線,然後陡然裂開。
裂開的手環,變成了一個發光的圓盤。淡淡的藍色光芒,將夏北的整個右手都包裹住。
「基因採集。」
隨著一個電子音的響起,光芒開始閃動起來,很快,光芒就黯淡下去,手環也收縮合攏,變回了原來的形狀。
「採集結束。數據輸送。」
「天行帳號建立中……」
夏北靜靜地等待著。
在天源星族創造的天行世界裡,帳號就是生命個體,而密碼,則是這個生命個體的基因。
而這,也就是夏北多年來從不玩天行的原因。
天行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
這個由天源星族創造的世界,完全不受任何人的控制,就算是星際聯盟最高議會,也不能干涉絲毫。
只是,天源星族並不想天行給各大種族的政權機構帶來麻煩,因此,在天行運行的規則中確認,每一個國家都有
權對自己的公民進行監管。
而監管的關卡,就是傳送手環。
當一個人註冊天行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他的基因數據會同時進入政府的數據庫。
而通過這個數據庫,政府管理機構不但可以知道你是誰,甚至還能知道你的健康情況,有無犯罪記錄,乃至於你
的父母兄弟是哪些。
如果再通過手環和傳送艙的匹配地,在千億人中定位你,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對普通人來說,這當然不是什麼問題。可是,對於一些罪犯或者一些想隱藏自己身份的人來說,進入天行,就跟
把自己暴露在聚光燈下沒有區別。
夏北當然不是罪犯,他只是不想讓一些人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自己這樣一個和他們有著某種無法割斷的牽
連的人存在。
只是,夏北現在已經不想再顧忌什麼了。
那種小心翼翼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的生活,已經隨著基因的採集和數據傳輸,成為了過去。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3:04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15:56 編輯
第十八章 初入天行
夏北走進傳送艙,啟動手環。
傳送艙呈拱形,就像一條幾米長的走廊。當身後的艙門關上的時候,艙室裡亮起了一片柔和的光芒。腳下地板
,則出現了一條光帶,宛若機場跑道。
嗶……嗶……
手環和傳送艙系統鏈接的時候,發出緩慢的電子音。很快,艙壁一側的屏幕上,就連續出現了檢測,掃描和鏈
接完成的提示。
夏北抬起頭,發現在傳送艙的盡頭,出現了一個七彩光團組成的沙漏。
「這是時空魔鐘!」
一看到這個沙漏,夏北腦海中立刻出現了這個名字。
天行世界和現實世界,是兩個截然不同且完全隔離的時空。
包括時間在內,彼此之間毫無關聯。
因此,兩者的時間並非是兩條平行線。無論你在天行世界裡過了多久,都不意味著你在現實中過了同樣久。
反之亦然。
不過,玩家畢竟是從現實去到天行世界的。
兩個時空毫無關聯,但玩家往返穿行這件事本身,就造成了關聯。而他們無論在天行世界裡待多久,畢竟也是要
回到現實世界裡的。
因此,這個沙漏就是玩家的錨。
無論玩家在天行世界的時空裡過了多久,最終都會通過這個錨點,回到現實世界的相對時間點來。
夏北撥動沙漏。
沙漏旋轉一圈,落下了一顆銀色的光砂。
七彩的光芒旋轉開來,化作一個巨大的光門。
夏北知道,這就是通向天行世界的通道了。只要穿過這道門,就能去到那個由天源星族創造的神奇世界。
夏北一步跨了進去。
在穿過光門的時候,夏北的身體就如同走入了虛空,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分解了一般,迅速消失。
就自身的體會來說,這一過程並不痛苦,反倒有一種奇妙的享受。就如同沐浴在某種奇特的力量之中,有一種懶
洋洋的酥麻感。
同時,意識也開始上升。就好像靈魂脫離了軀體,以一種至高無上的視角俯視整個宇宙。
「歡迎來到天行世界。這裡是命運城。」
隨著一聲系統音,夏北魂歸軀殼,發現眼前一亮,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座人來人往的小城裡。
小城古老而樸拙。
青石鋪就的道路,岩石壘砌的城牆,沿街的建築古色古香。
抬頭看去,天空中,兩顆明暗熱度不一的恆星,分掛於兩側天空。天際雲彩五顏六色,遠方群山層巒疊翠。數以
千計不知名的飛禽,簇擁著一隻長著鞭子一般的長長尾巴的巨獸飛過。
一副波瀾壯闊的異星畫卷。
而在小城的中心,一座巨大的通天塔直入雲霄。
塔呈白色,頂端之上,懸浮著一顆無比巨大的藍色水晶。水晶旋轉著,發出柔和的光芒,籠罩整座小城。
「這裡就是天行世界了!」
夏北踏踏腳下堅實的土地,呼吸著略帶芬芳的清新空氣,心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二十多年來,朝思暮想的願望,終於在此時此刻達成了。
自己真的來到了這裡。
這個夢幻般的世界!
「未來的爭游者,請前往命運塔選擇屬於你的命運。它將帶你踏上你的征程,去尋求天道的盡頭。」
系統音再度響起。
「爭游者。」夏北默默念著這個無比熟悉的名字。
就像小說中的習武者和修真者一樣,【爭游者】是玩家在天行世界裡的稱呼。
取之天道之行,力爭上游的意思。
如果說這是一種職業的話,那麼,這就是玩家們在天道大陸上的唯一職業。
只有在進入聖殿進行比賽的時候,玩家才會臨時從爭游者,轉職為十個不同職業的【星鬥士】。
深呼吸一口,平復了一下激烈的心跳,夏北環顧四周。
這座小城,就是命運城了。
命運城,是每一個天行玩家初到天行世界時的第一站。玩家必須在這裡做兩件事,才能夠真正地開啟作為一名爭
游者的天行之旅。
第一件,是選擇出身。
第二件,則是化身的創造與融合。
對第一步,大家有一個很形象的比喻。
投胎!
人們常說,投胎是個技術活兒。
這句話其實更多的是一種帶著艷羨的打趣。畢竟,沒有人能在出生之前選擇自己投哪個胎。
然而,在天行裡卻可以。
這裡每一個玩家的身份都是不同的。
當新人踏入天行,系統主腦星神,會給玩家一次決定自己出身的機會。
命運城有一座命運塔,命運塔裡有許許多多的光球,人們稱之為命運球。選擇一個命運球,就是選擇一個命運。
命運球只有編號,沒有任何的信息。
就像一次輪盤賭,你能做的就只是把賭注壓上去。
而當你確定之後,你的命運也就註定了。或許你會是某個家族的繼承人,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有無數的資源供你
揮霍。
又或許你只是一個普通平民,甚至因為家道中落,只能賣身為奴,或者在貧民區裡幹些小偷小摸的勾當。
這一切都取決於你的選擇以及系統的生成。
就像一個奇妙的萬花筒。
那些你所不知道的條件,例如你父母的身份,性格,財富以及你小時候的成長環境,是否有所際遇,是否受人欺
負等等,就是一塊塊五彩的碎紙片。
你永遠也不知道,你的這一次搖動,會讓這些碎紙片拼湊出一個怎樣的自己來。
一切都看你的運氣了。
運氣好的人,無論是起點還是成就,都遠比那些運氣不好的人高得多。
也因此,命運選擇也就成為了天行之旅的重中之重。
而現在夏北就將面臨這個選擇。
夏北向城中的命運塔方向走去,他將在那裡,挑選屬於自己的命運球。
街道上,人來人往。因為來到命運城還不算真正進入天道大陸,因此風景雖然迥異,但來往行人,卻如同現實中
某個繁華城市一樣。
尤為奇異的是,路邊的店鋪裡,還掛著各種各樣的廣告和招牌。許多人還在路上發著傳單,見人就問。
「要投胎攻略嗎?」
聽到這樣的名字,夏北不禁有些好笑。
這裡是專屬於銀河共和國的天行凡界。因此,只有銀河人族,才有資格出現在這裡。其他種族是進不來的。
而在宇宙萬族中,銀河人族似乎有一種特別獨特的天賦,那就是把任何事情都變成一門生意。
例如幫忙排隊,例如租借男友女友,也例如天行裡賣投胎指南。
不過,以夏北對天行的了解,當然不會上這些當。
那些試圖以命運球的編號找出某種規律的所謂攻略,根本就是毫無依據的臆想。
擺手拒絕了幾個人的兜售,夏北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就在他準備過街的時候,忽然,腦海一陣眩暈。
夏北伸手扶住了旁邊的牆壁。當手掌接觸到牆面粗糙的磚石時,一種對這座城市,這個世界無比強烈的熟悉感,
在這一刻襲擊了他。
不,不僅是熟悉!
那根本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而下一秒過後,夏北就覺得腦海之中,如同有什麼東西爆炸了一般,意識如同擴散的衝擊波,無邊無際地蔓延開
來。
命運城裡,命運城外,平原,群山,海洋,河流,還有那遙遠到新人根本不可能接觸的城市,那無數的在這個世
界生活的人們,全都被意識所籠罩著,甚至滲透著,融合著……
到最後,夏北感覺自己的意識彷彿瀰漫了整個天行世界,就好像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就是這個世界的化身。
一千年,兩千年,一萬年,兩萬年……日月飛旋,斗轉星移,無盡的歲月變遷中,一座座城市從無到有,一棟棟建
築拔地而起,然後老化,被拆掉,又蓋上新的建築。從不知道什麼歲月的石頭土屋,到古香古色的小樓,再到塔
樓城堡。
街道也在變,江海湖泊也在變。就像一條條遊動的蛇一般,忽而往左,忽而往右,忽而窄,忽而寬。從泥濘到平整
,從土路到石路。從小溪到大河,從湖泊變荒漠。
還有無數的人們。
出身,成長,綻放,鼎盛,衰落,老去。
夏北震驚的發現,整個世界的歷史,它的最隱秘的最細微的一切,都這麼活生生地展現在眼前。
這是怎麼回事?
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夏北臉色有些蒼白。無數的信息鋪天蓋地般湧來,將他整個人都淹沒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3:41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16:02 編輯
第十九章 裴仙的憤怒
長大的訓練室裡,靜悄悄的。
一排排外形宛若火車車廂般的傳送艙,艙門緊閉,指示燈閃爍。隊員們都已經分別進入了天行世界,開始日
常的訓練。
戰隊訓練分兩個部分。
一個部分是在凡界的個人自由修煉。另一個部分,則是在聖殿的戰鬥訓練。
如果是職業俱樂部的話,那就還有第三個訓練部分,也就是殘酷無比的神界搏殺。當然,那樣的高度距離這些
年輕人們還很遠。
裴仙一個人站在夏北的傳送艙前,半瞇著眼睛,看著傳送艙門。
他已經這樣靜靜地看了很久了。
艙門上,有一個按鈕。
只需要按下這個按鈕,系統就會通知在天行世界裡的人返回。
裴仙很想按下這個按鈕,把夏北從天行世界叫回來問一問,自己剛才看見的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是,他還是止住了自己的衝動。
這一刻的他,感到憤怒和無力,這種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就像即將噴發的火山一般沸騰著。
裴仙是八個月前才加入長大的新隊員。
而現在,他卻是長大戰隊的首席星鬥士,戰隊的絕對核心。
關於裴仙有一個流傳很廣的說法。
據說為了得到他,長大下了很大的功夫,最後是硬綁著,把他從包括山海大學在內的無數爭奪者中,硬生生搶來的。
能讓長大下這麼大力氣的人,自然是天才。
早在高中時期,裴仙就連續三年率隊奪取了高中聯賽的地區冠軍,而且三次蟬聯了最有價值選手獎。
而在來到長大之後,他的表現也證明了他的價值。
他對天行有著一種超乎尋常的直覺,總是能抓住稍縱即逝的戰機,總是能做出最精準的預判,也總是能在關鍵時
刻躲避危險。
他走位飄忽空靈,天馬行空,而攻擊卻是穩準狠。同樣的牽星法師,他能在屬性和技能全面落後對方一個層次的
情況下,將對方打到徹底壓制,連手都還不了。
因此,當初裴仙被長大搶到的時候,不知道多少大學都為之扼腕。就連裴仙已經進了長大,也有不少人不死心想
要把他挖走。
裴仙其實並不想來長大的。
許多了解裴仙的朋友都知道,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一個有計劃的人。
而在他原本的計劃中,是準備加入山海大學的。那是他三年高中生涯一個階段性的重要目標,在他的人生計劃中
占很重的份量。
做為天南星大學聯賽的王者,山海大學校隊天才雲集,想要加入其中,必須經過非常激烈而殘酷的競爭。
然而,這對裴仙來說都不是問題。
可就在他一路過關斬將,一隻腳都已經邁進了山海大學的大門時,意外卻發生了。
裴仙的父親生意出了問題,瀕臨破產,亟需一大筆錢來挽救。
恰在那時候,長風大學的招生主任找到了他,許諾只要裴仙進長大,除了給一筆豐厚的獎學金之外,還用學校集
團的渠道幫忙他拿到一筆無息貸款。
所以最終,裴仙來到了長大。
關於他被長大硬綁來的說法有一些出入,真相是--裴仙是被他爸爸給綁來的。
裴仙制訂好的人生規劃,因此第一次脫離了軌道。就像一張漂亮的書法作品,寫到半中間,忽然一筆寫歪了。
雖然很不情願,但事已至此,裴仙也只能接受。
況且長風大學也是天南星大學的十強之一,無論是合作同伴的實力還是職業俱樂部的關注,都不會差太多。
因此,裴仙加入戰隊以來,一直都很努力地訓練,試圖在度過大學階段之後,重新回到原來的計劃軌道上。
他的理想是稱為職業星鬥士,而且是最頂尖的職業星鬥士。
這個夢想很遙遠,路途很坎坷。他必須一刻也不停的努力前行,
可讓裴仙沒想到的是,他的努力毫無作用。
在外人眼中,長大很強。
可從真正加入這裡的那一天起,裴仙才知道,長大戰隊十強的外皮下,隱藏的是一個千瘡百孔,而且越來越爛
的身軀。
戰隊的問題出在管理層,其內部鬥爭非常嚴重,山頭林立。
而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管理混亂人浮於事。
尤其是那個所謂從職業俱樂部請來的資深教練錢益多,更是一個水貨。
自他上任以來,戰隊的成績不但沒有提升,反倒日漸下滑,不但訓練水平和效率低下,戰術配合更是一塌糊塗。
本來裴仙還默默地忍受著。
來長大這麼長時間,他和隊友們朝夕相處,已經成了朋友。而再過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大學校際比賽了,他不
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可今天,他所看到的一幕,卻將他壓抑的不滿勾了起來。
就在剛才夏北走進傳送艙之前,裴仙無意中發現,夏北手上的手環竟然開啟了基因檢測的註冊程序。
裴仙當時就是一楞。
任何一個了解天行的人都知道,天行世界以個人的基因為密碼,一個人一生只有一個帳號。現在才開啟檢測註冊
,那就意味著這人以前從來沒上過天行!
這種第一次進天行的新人,被老玩家們稱之為白瓜!
夏北居然是個白瓜?
裴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度認為自己看錯了。他覺得,那錢教練再混蛋再白癡,也不至於讓一個白瓜
加入戰隊吧?!
可悲哀的是,裴仙最終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夏北真的是個白瓜。
一個從來沒上過天行的零級人物,居然堂而皇之地走進了這間訓練室。
三天前的那場比賽,裴仙並沒有親耳聽到夏北的講解分析,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後牛小同轉述的。
而在裴仙看來,說得再好,那也不過是紙上談兵。
就像職業聯賽的那些解說員,哪怕被人捧為名嘴,也不過是他會吹,敢猜,有一套吸引觀眾調動情緒的技巧而已。
可若誰因此就認為他比場上的隊員更厲害,比教練更高明,那就太天真了。
錢教練會那麼天真嗎?
他會認為憑著一張嘴,就有資格進這間訓練室嗎?
裴仙覺得不會,這只能說明,他和夏北私底下有著某種不可公開的交易。
裴仙不知道交易的內容是什麼,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能夠走進這間訓練室的隊員,無一不是千裡挑一,通過一輪輪殘酷淘汰才選拔出來的。
而如今,包括自己在內,所有人的努力,所有人的驕傲,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人踩在了腳下的爛泥裡,肆意踐踏。
這讓裴仙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侮辱!
他覺得,當初自己妥協來到長風大學,是自己人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錯誤。
一支戰隊成績差不可怕,畢竟那是可以通過努力去改變的。可如果連白瓜都能隨隨便便進入戰隊,那這支戰隊就
已經爛到了骨子裡,爛到了根子上。
這種連最基本的規則都可以隨意踐踏的隊伍,不但沒有前途,更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
寂靜中,裴仙看著夏北的傳送艙,目光閃動。
他下定了決心!
……
……
命運城。
夏北頭疼欲裂。
這一刻的他有一種奇妙而詭異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的腦海裡憑空多出了一個靈魂。
原本這個靈魂一直都在沉睡著,可隨著自己來到天行世界之後,祂卻陡然的甦醒了過來。
不,祂並沒有完全的甦醒,就只醒來了那麼一瞬。
而僅僅是這一瞬,祂龐大的意識就橫掃了整個天行世界。也就是這麼一瞬,祂所囊括的無盡記憶和信息,就如同
洪流一般將自己淹沒。
夏北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現實還是在夢裡。
過往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往這個臉色發白的青年身上看一眼。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一個相貌清秀的女孩和她的同伴圍在夏北身邊,關切的問道。
「謝謝。不用了。」雖然有些艱難,但夏北還是笑了笑,「可能是第一次來,還有些不太適應……我看起來很糟
糕嗎?」
「有點。」
女孩和同伴都笑了起來。
既然是還在命運城裡的人,那自然都是第一次來到天行的玩家。
可沒有誰像夏北這樣的。
「雖然這個世界實在神奇得匪夷所思。不過沒什麼好怕的。祝你好運。」女孩安慰了夏北,擺擺手,和同伴們一
起離開了。
走到遠處,他們還扭頭過來看一眼,發出一陣笑聲。
天行世界很神奇。
想想看,一個位面被憑空開闢出來,一個世界被憑空創造出來。
還有那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被傳送進這個世界,在這裡生活,修煉,體悟天道,並且死亡了也並不影響現實中的本
體。
這一切的一切,簡直無法理喻。
不過,經過了三百年的征戰,人類對這個神奇的世界已經很熟悉了。哪怕是小孩子第一次到天行世界也不會有什
麼不適。
因此夏北的模樣讓大家覺得有些好笑。
就像一個鄉巴佬第一次坐飛船離開地面般,又是緊張,又是惶恐。可事實上,他的一切擔心都是多餘的。
夏北繼續靠在牆壁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腦海中湧動的巨浪,才終於恢復了平靜。
這個時候,夏北發現,自己全身都已經被汗水給浸透了。
那席捲天地的龐大意識,已經如同潮水一般退了回來,而那短暫甦醒的靈魂,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之前的一
切,都是自己的幻覺一般。
可夏北知道,這不是幻覺。
雖然那甦醒的靈魂和意識消失了,可就是此刻,自己的腦海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多出了無數的記憶碎片!
這些碎片裡記錄的東西,並非來自天行世界。
而是……天源星族真正的歷史!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4:07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18:00 編輯
第二十章 出身選擇
記憶碎片是每一個人都有。
人的記憶是有限的,你或許記得一個地方,一個場景,卻不記得什麼時候去過。你或許記得一個人,卻不知
道什麼時候見過,甚至不記得她的名字。
又或許你知道一些知識,一些信息,甚至一些隱秘,但不記得是從哪一本書裡看來的,或從哪一個人口中聽
來的。
這些就是記憶的碎片。
它們的存在,組成了你的人生。甚至占據了你過去記憶的很大一部分。
夏北的記憶中,有很多記不起來歷究竟的記憶。他同樣想不起,這些記憶是什麼時間,從何而來。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原來的記憶中,絕不包含這些記憶碎片。
原因很簡單,因為天源星族,是沒有留下他們的歷史的。
要知道,當年,天源星族在創造了天行世界之後,就離開了這個宇宙。他們為宇宙萬族留下了許多東西,包括
天行世界,包括天道秩序,包括聖殿中那些讓無數人垂涎三尺的文明成就。
但唯獨,他們沒有留下關於他們歷史的文字記載。
一個字也沒有。
沒有人能從書本裡知道他們從哪裡來,曾經經歷過什麼,更沒人了解他們的社會制度,傳統習俗,以及歷史上發
生過哪些重大的轉折和改變。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
畢竟在天源星族離開之前,有不少種族都和他們接觸過,甚至還有一些人跟他們的某些族人還是朋友。
因此,雖然天源星族帶走了文字記載,但多少留下了一些關於他們歷史的傳說。
這些傳說很雜亂。
有關於天源星族某一個歷史時期的,某一個王國的,某一位強者的,乃至某些家族秘聞的。有正史,也有野史。
這些傳說流傳至今,已經分不清真假了。
就像人類上古時代的神話一般,沒有人知道哪些究竟是真正發生過然後被賦予了神話色彩的歷史,哪些又是子虛
烏有的編撰。
這就為人們研究天源星族的歷史造成了很大的障礙。
歷史學家們窮盡心血,收集著每一個傳說,然後試圖將其和其他傳說比較,找出其中共同的地方,從而理出天源
星族的歷史脈絡。
可是,歷史研究是一門非常講究傳承和證據的學科。
在沒有書籍,沒有遺留的文字資料,也沒有出土文物或重大歷史事件遺址的情況下,想探究一段歷史談何容易。
毫不誇張地說,當代對天源星族的歷史研究,就是盲人摸象。
幾乎每一個歷史學家眼中的天源星族都不一樣。
不過,再難,這也是每一個種族都必須面對的課題。包括銀河共和國在內,各大種族都成立了專門的研究機構,並
且每年都會在這方面投入大量的資金。
之所以如此,有一個很重要,也很現實的原因。那就是人們相信,天行世界就是以天源星族的母星以及他們的歷史
為藍本創造出來的。
了解天源星族的歷史,就等於剖析天行世界。
夏北在震驚中回過神來,仔細翻閱腦海中的這些記憶碎片。
碎片很零碎,很雜亂。東一片西一片,完全不成形狀。就像是無聊時隨手翻閱,跳著頁數看了一部小說,掩卷之後,
只記得其中的一些段落和人物對話,根本無法在腦海裡形成一個完整的形象。
可是即便如此……夏北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他發現,這些碎片雖然不成系統,但其中蘊藏的信息,卻是太豐富了。
「原來,天源星族上古時代,曾經出現過三千多個王朝!」
「許勒哈拉斯圖……天源星族的發音太古怪了,暫時音譯成這個名字吧。原來,這個人竟然是天源星族的先知,萬族
之父!是他發現了宇宙本源之力,從而引導天源星族走上了生命進化之路!」
「波利坦神殿!」
「原來,這座命運城,就是仿照先知的神殿建造的。將這裡作為踏足天行的第一站,除了向許勒哈拉斯圖致敬之外,
也寓意萬族和天源星族一樣,追隨先知的足跡,去探尋天道之路。」
越是翻閱,夏北就越是興奮。
以前在圖書館,他就最喜歡找歷史書來看。
除了人類自身的歷史之外,他還看宇宙文明史,戰爭史,以及圖書館裡可以找到的,關於其他種族的歷史。
讀史可以明智。
那是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微塵拂動的管理員座位上的慢時光中,最大的享受。
作為一個天行迷,夏北自然不會放過對天源星族歷史的追尋。不過,原生的天源星族歷史記載一字無存,有的只是
其他人寫的一些近乎於妄測的東西。即便如此,夏北也是看得入迷。
由此可知,當腦海中出現這些碎片的時候,夏北有多麼興奮。
一個宇宙最寶貴,最大的謎團,就這麼突如其來地在自己面前掀開了蒙布的一角。
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隨著這些歷史信息的出現,再結合自己以前所了解的天行知識,夏北忽然發現,自己對天行世界有了
一種全新的認識!
那一座座城市,那一個個副本,還有自己從書中,從張銘等人的講述中,了解到的天道大陸的那些門派,那些強者……
雖然不是完全的,但十個裡面,有兩三個都能和記憶碎片裡的真實歷史信息對照起來!
夏北一時之間,只覺得心跳加速。
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了。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夏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認真地思索著。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撞進自己身體的神秘光團。這個念頭一誕生,就牢牢地占據了他的腦海,
再也拋不開。
雖然夏北到現在也不知道那神秘的光團究竟是什麼東西,但那天正是星神進化的日子,而自己被光團擊中的時候,
更是星神進化而導致宇宙異象的那一刻。
如果說那個光團和星神沒有關係,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而且,夏北被光團擊中之後,身體已經出現了異變。就連醫院最尖端的設備也檢查不出來。
從這個角度來說,夏北覺得,那光團想在自己腦子裡塞進些東西,也不是什麼問題。
當然,這一切只是猜測而已。
而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證實腦海中這些東西究竟是不是真的。
夏北在腦海中搜索一番,拔腿向城中心的命運塔走去。
很快,夏北就到了命運塔前。
命運塔大約有一千米高,對已經見慣了數千米乃至懸浮太空城的人類來說,並不算如何巍峨神奇。
不過,當站在命運塔下的時候,夏北還是產生了一種高山仰止的敬畏感。
這種敬畏感是對天行世界的,更是對創造這個世界的天源星族的。
普通遊戲,從來沒有出身一說。
玩家進入遊戲之後,選擇一個陣營,一種職業,然後就開始征戰或歷險。
從這個角度來說,所有的玩家都是一樣的。
大家的身份,就只是玩家而已。和遊戲裡的世界永遠隔著一層無形的牆,沒有任何的認同感。
當有一天厭倦了,就會轉身離開,沒有絲毫地留戀。甚至到最後連帳號密碼都忘掉了。
可天行世界卻不一樣。
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大家雖然平常也自稱玩家,但在這裡,大家的自我認知更是一個天行人。
當你選擇了出身,你就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一份子。
你會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弟姐妹,朋友或仇人。
這就是你的另一段人生。
出身不同,命運自然也就不同,這裡沒有重覆的劇情,有的只是無限的可能。
夏北向前走去。
命運塔下有數以萬計的傳送陣。玩家只要進入傳送陣,就會被傳送到命運塔內。
就在夏北感嘆的這短短幾分鐘,已經有數以千計的新玩家走進了傳送陣,消失在一道閃亮的藍光之中。
夏北隨便選了一個傳送陣走了進去。隨著傳送陣的啟動,下一秒,他就出現在了一座巨塔的底部大廳中。
夏北抬頭仰望。
命運塔很高。從塔底大廳看上去,整座塔就像一棵中空的大樹。穹頂在眼中只是一個小黑點。
塔分一千零一層。
每一層都是雕樑畫棟,極盡精美。
而在這些樓層裡,懸浮著數不清的命運光球,從塔底到塔頂,就如同漫天星辰,無比瑰麗。
在大廳四周,有許多的懸浮電梯供玩家使用。每一層都有許多玩家,正站在繁星般的光球中挑選著。
從神情上來看,大家都顯得猶豫而糾結。
一個人一生中只有一個天行帳號,而且投胎也只有一次機會。
也因此,大家都很謹慎。
一些人在光球中轉來轉去,這個看看那個看看,拿不定主意。一些人則口中念念有詞,不時還在本子上記著什麼。
不過,在別人眼中神秘莫測的命運光球,對了解天源星族歷史的夏北來說,卻是如此的清澈透明。
從記憶碎片中他了解到,這些命運球的編號,不是無序的。
自己以前的認知是錯誤的。
反倒是那些售賣所謂投胎攻略的傢伙,更接近於真相。
只不過,沒有人能夠真正破解這些數字。因為這些數字,每個位數代表的東西都不一樣,有的是年代區間,有的
是地域,有的是家族勢力等級,有的是嫡系旁支,有的是兄弟姊妹排行。
而只有真正了解天源星族歷史的人,才能破解它們。
就像一種密碼。
而天源星族的真實歷史,就是破解密碼的密碼本。
夏北一層層往上看去,無窮無盡的命運球,只看得他眼花繚亂。而更糟糕的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犯下了一個錯
誤。
腦海中的這些記憶碎片,是深藏著的。
只有當他主動去搜尋的時候,才會浮現。而且浮現的信息,並不完整,無法構成一個整體輪廓。
這就意味著,大多數命運球,他都只能猜到一些皮毛。
而如果看一個命運球,就要絞盡腦汁搜尋一番相關記憶的話,那夏北覺得,自己看不完億分之一,腦子裡的腦汁就
已經榨乾了。
看來,還是得碰碰運氣啊。
夏北信馬由韁地走著,一會兒在這個區域看看,一會兒那個區域看看。一會兒上樓,一會兒下樓。全憑感覺引領。
最終,他在72層深處打轉時,目光隨意掃到一顆命運球,忽然定住了。
命運球編號50743298。
在看到這個編號的時候,夏北腦海中,出現了一段關於這個命運球所代表的家族的歷史。
而對於這個家族的表現,夏北只有一個詞形容。
彪悍!
「就是這個?」夏北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畢竟,腦海裡出現的這些記憶,實在太詭異,他現在的感覺自己就像是從夢中剛剛被人叫醒,還處於一種發懵的
狀態。
「不管了!」
夏北看了那麼多命運球,已經是頭暈眼花,腦子脹痛。他甚至懷疑,如果現在自己離開的話,再想回來找到這個命
運球,都不一定找得到。
夏北一咬牙,點中了命運光球。
反正這已經是他進入命運塔以來,所看到的命運球當中,最好的一個出身身份了。
不過,在點中的那一瞬間,夏北忽然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似乎自己會遭遇什麼古怪的事……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4:30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0:42 編輯
第二十一章 奇葩化身
片刻之後,隨著一滴指尖血透出皮膚,融入光球內,夏北的身軀漸漸變淡,透明,旋即消失了。而等到他再出現
的時候,已經置身於一個宏偉的大殿之中。
夏北站在大殿正中的一個聖壇上。
只見聖壇的正前方,是一座巨大的雕塑。雕塑的種族形態和人類很接近,只是他們的膚色,顯得更白一些,而且
在他們的身體上,長著少許宛若藤蔓一般的紋路,而且四肢也更修長一些。
這就是天源星族了。
夏北環顧四周。他看見,在大殿四周,分別矗立著十根巨大的立柱,而每一根立柱,都是一個戰士的形象。
順時針數過去,分別是牽星法師,奧秘智者,鋼甲戰士,橫渡武者,暗界刺客,狂暴死神,星獸獵人,機械霸主
,仙靈青帝和生命歌者。
這是天行世界的十個聖殿職業。而這裡,也就是天行世界的初遊者殿堂。
「出身選擇完成。」
這時候,夏北的腦海中,響起了系統主腦【星神】的聲音。
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磁性,威嚴卻不失親和。
「玩家夏北,命運編號50743298,命運主線開啟完成,歷史構建完成,身份構建完成……」
於此同時,一張寫著出身資料的面板,出現在夏北的視野中。
玩家姓名:夏北。
天行世界身份:狂風家族風商雪次子。
來不及看後面的具體信息,夏北的臉上就浮現一絲興奮之色!
「真是這樣!」
夏北發現,腦海中的記憶碎片,果然是真的!
而這個根據記憶選擇的化身,也果然來自這個家族--天道大陸中游世家,狂風家族!
當然,在真實的歷史上,這個家族並不是叫這個名字。
只是因為這裡是銀河凡界,因此這裡的概念名詞也是按照銀河人族的歷史,傳統文化和能夠理解的方式形成的。
而在天道大陸,有一條長河,名為天道河。
天道河自九天之上,飛流而下,淤積位於大陸中心處的天道山頂,形成一個巨大的湖泊,然後化作東南西北四條
長河,奔流而下。
而這四條長河又在流淌的途中,分成萬千小河溪流。就如同樹葉的脈絡一般,將天道河蘊藏的無盡靈力,沁潤入
天道大陸廣袤無垠的土地。
天道河是天道大陸的靈力之源,也是億萬爭游者的爭游之路。
因為天道河的靈力卻會隨著流經領域的延長而減少。因此,也就自然形成了強者居於上游,弱者居於下游的格局。
爭游者的名字,也由此而來。
而原本據夏北所知,天行世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則。那就是所有玩家都只出身於天道河下游的州府。
只有通過不懈的努力修煉,提升實力,才能一步步走向高處。
這就杜絕了玩家憑藉出身一步登天的可能。
然而,狂風家族卻不一樣。
這是一個中游家族!
對於下游的家族和玩家來說,這可是龐然大物般的存在。
成為這個家族的一員,而且還是家主風商雪的次子,起點之高,毫不誇張地說,銀河凡界三百年來,都是首屈一
指!
原本夏北還只是將信將疑,可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
自己竟然真的中了大獎,投胎到了狂風家族!
快速瀏覽了簡單的資料後,夏北在面板的最下方,看到了一個選擇按鈕。
「是否選擇化身融合。」
夏北毫不猶豫地點選了「是」。
他知道,這就是天行人物創建的第二步【化身融合】了。
很快,夏北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托舉著,漂浮起來,懸於半空。隨即,他發現自己開始縮小。片刻之後,整個身體
就變得只有原來的巴掌大小。
而與此同時,在夏北的四周,浮現了一扇扇光門,一個又一個身影從光門裡走出來,自四面八方融合到夏北身上
。
左邊,右邊,前面,後面……這些身影不斷地在夏北身上融合著。就像是玩具注塑一般,短短幾秒鐘之後,當夏
北落地的時候,身體又變大了。
這是天行世界族文明的另一項讓人難以理解的偉力。
每一個進入天行世界的玩家,自身都會縮小,同時獲得一副天行世界族人的化身。
這個化身將是你在天行中的身體。而你自己的本體,則被其包裹著,感覺就像是修真小說裡的元嬰一般。
當然,化身不會有任何的隔離感和不適,它完全以你的意識為核心,就像你本來的身體一般運動自如。
而除此之外,更奇妙的是,夏北發現隨著化身的完成,自己的意識也和化身的意識鏈接在了一起,頃刻間,無數
記憶湧入腦海。
這些記憶,是化身以前的記憶。
從小時候牙牙學語到調皮的童年,再到少年,再到青年,一幕幕宛若重現。不僅有自身的經歷,更有當時身旁的
環境,站著什麼人,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以及自己當時的心情等等。
一切的一切,就如同一個失憶的人,忽然找回了自己的人生。
這種感覺實在太奇妙了。
不過,當所有的記憶隨著本體和化身的意識融合而傳輸完畢的時候,夏北看著眼前一面鏡子中的自己,卻一時懵
了。
鏡子中出現的,是一個相貌英俊的天源星族青年。
他有著一頭濃密的黑髮,雙眉如刀鋒,鼻樑挺拔,臉部線條宛若刀削斧鑿。夏北自戀的想,就算沒有自己本體帥
氣,但也差不多了。
不過,這青年的眼神卻……怎麼看,怎麼邪氣!
而更糟糕的是,只有夏北才知道,這樣的邪氣並不僅僅只是表面的錯覺,而是來自於這個化身,也就是「自己」的
過往經歷。
夏北終於知道剛才自己在選擇命運球的時候,那種不祥的預感從何而來了。也終於知道,這個中游家族的子弟,為
什麼會出現在下游,並被收納入命運塔了。
而這個答案,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原來,「自己」竟然是被風商雪貶到這裡來的。
記憶顯示,「自己」出生於二十三年前,是「父親」風商雪的第二任妻子雨夫人所生,自幼性格頑劣,橫行霸道。
狂風家族所在的樊陽城,上到達官顯貴,下到平民百姓,沒有不怕「自己」的。
蠻橫任性也就罷了,最讓夏北臉紅的是,「自己」居然還好色,終日廝混於花街柳巷不說,看見良家女子有長得漂
亮的,更是千方百計要弄到手。
腦海中那一幅幅綺麗香艷畫面,讓夏北頓時產生了一種化身為某種特殊類型影片男主角的錯覺。專業「姿勢」解鎖
一千零一種,技能樹瞬間點滿。
夏北簡直淚流滿面。
也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過往,這個「自己」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煩。
幸而,「自己」有一個極其護短的媽。
風商雪的第二任夫人,出身於雨幕家族,是雨幕家族的大小姐雨尋霓。
和狂風家族一樣,雨幕家族也是一個中游的大家族,勢力龐大,甚至從經濟方面來說,比狂風家族更富有。
按理來說,雨家大小姐想要挑選個如意郎君,有著大把的人選,無論如何也不至於給人做續弦。
可偏偏,雨夫人就鐵了心要嫁給比自己大了十幾歲的風商雪。
這才有了「自己」。
而對於「自己」這個寶貝兒子,雨夫人可謂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飛了,從自己呱呱墜地的那一天起,就把
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
因此,自己無論惹什麼禍,追究到最後,總是在雨夫人這裡就無聲無息了。
甚至有一次,因為某個家族不依不饒,雨夫人還直接上了門。
「我兒子有什麼錯,我這個當娘的背了。要錢我賠你錢,要禮我賠你禮。有什麼事兒你們衝我來。如果你們再揪著
我兒子不放,可別怪我不客氣。不怕把話放下,你們說我兒子蠻橫,那是因為沒見過我……」
當天那家人就偃旗息鼓了,後來乾脆舉家搬離了樊陽城。
夏北覺得這真的是親媽!
原本「自己」就性格頑劣,再有這麼一個護短的娘,人生軌跡可想而知。完全成了一個紈絝加廢柴的混世魔王啊!
不過,終究也有連雨夫人也護不住的時候。
這一次,「自己」之所以被貶來百臨城,就是因為調戲了一個不該調戲的人--上游北神國皇族晴空家族的小女兒
,也是皇帝晴執蒼最寶貝的小公主,晴時雨。
具體過程,簡直難堪到了極點,腦海中的回憶畫面,讓夏北有一種尷尬到恨不得揮刀砍死誰的衝動。
夏北很想不通。
如果這是看小說,看別人的故事,雖然荒唐了一點,卻也就罷了。
可偏偏這是「自己」!
自己明明走的是誠實可愛小郎君的路線,渾身上下哪裡有半點混世魔王的基因?可現實裡一輩子也沒幹過的壞事兒
,全被天行裡的這個「自己」給幹了個遍。
而不僅如此,更糟糕的是,夏北發現自己選擇的這個出身雖然顯赫,可同樣因為這顯赫的身份,所面臨的問題也大
。
記憶中的那些人和事,那些大家族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明爭暗鬥,簡直堪比一齣宮廷大戲。
用身處險境四面楚歌來形容也不為過。
相較於普通出身的玩家,這根本就是5S級的難度啊。
到這個時候,夏北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原本以為自己中了個頭獎,卻沒想到,這頭獎要繳百分之
兩百的稅……
這特麼不是坑人嗎?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4:56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0:49 編輯
第二十二章 新世界
夏北有些沮喪。
他沒想到自己選來選去,竟然選中了這麼個奇葩人物。
其實來到天行世界,簡單形容,就是穿越到一個異世界。
天行分【凡界】、【聖殿】和【神界】三個部分。
這三個部分當中,【凡界】,即天道大陸,就是最基礎的部分,也是天源星族創造的這個世界的主體。
這是一個封閉的,有著自身不可干擾的運行軌跡和衍變規則的世界。
這裡不是遊戲,沒有NPC,沒有固定劇情。
有的只是日升日落春來秋去的自然變幻,以及無數生活在這片土地上,有著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好惡,自己
的傳統,自己的喜怒哀樂的原住民。
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們會哭會笑,會愛會恨,會成長會老去。他們有著獨立的人格和智慧,甚至天賦比普通玩家更高,際遇更好。
他們才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就像一條浩蕩大河一樣,原住民就是大河的主體,歷史是他們創造的。而玩家,不過是匯入這條大河的點滴細
流而已。
【凡界】的作用是體驗天道之行。這是當初天源星族創造這個世界的初衷。
他們以他們的歷史為藍本創造這個世界,是為了讓宇宙萬族體驗他們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從而藉此感悟天道,追
尋屬於各族自己的生命進化之路。
至於【聖殿】和【神界】,就完全是為了競爭而存在的附屬品了。
原本天行世界是沒有這兩個地方的。
只是現實世界中,各族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頻繁爆發戰爭,為了給大家一個解決糾紛的途徑,天源星族才設立了
【聖殿】和【神界】。
用一個新人玩家舉例。
首先,這個玩家在初入天行世界的時候,是沒有資格去到【聖殿】進行比賽的。
他必須先進入【凡界】的天道大陸,穿越到一個化身的身上,以一個爭游者的身份修煉,歷險,成長。
只有當他作為【爭游者】實力,達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他才能去到【聖殿】,轉職為專為競爭而設置的十個聖
殿職業,在專門的場地裡進行比賽。
而其次,轉職是雙向自由的。
進行聖殿比賽的時候,這個玩家可以選擇十種職業裡的任何一種。而在比賽結束之後,他重新回到【凡界】時,
依然是爭游者。
【爭游者】的境界越高,轉職後的【聖殿職業】的實力就越強。
至於【神界】,那就是一個死亡角鬥場。玩家以爭游者的身份參與角逐,爭奪各種各樣的寶物。
和聖殿比賽不同的是,那裡沒有規則,沒有限制。
宇宙萬族都在同一個地方絞殺,能活著走出來的就是勝利者。
這些倖存者從【神界】裡得到的東西,能極大的提升他們的實力,從而在宇宙萬族之間的【聖殿比賽】中取得優
勢。
這就註定了職業星鬥士,如果不參與【神界】絞殺,註定無法成為頂尖高手。
當然,神界也好,聖殿比賽也罷,距離夏北這樣的新人太遠了。
萬丈高樓平地而起,化身才是一個天行玩家的基礎,而夏北現在的煩惱,就出在這個化身身上。
化身是天源星族保護【凡界】的世界規則的一個精妙設計。
畢竟,對於這個世界來說,玩家都是外來者,本身就帶有破壞屬性。
舉例來說,如果兩個玩家在敵對門派,而他們現實中又是朋友。
那麼,當天行世界裡兩個門派開戰時,難免就會出現一個人把門派的進攻方向,乃至計謀等機密,告訴另外一個
人的可能。
這就是對天行世界規則的徹底破壞。
可是,如果有化身就不一樣了。
在這個由星神統治的世界,每一具化身,都如同植入玩家身體裡的芯片一樣,受到星神的注視。
只不過這個芯片是反過來包裹玩家本體的。
如果玩家出現破壞天行世界的語言或行為,那麼,就會受到星神的制止。
因為本體和化身的思維都融合在一起的關係,因此,玩家就連現實中得到了某種可能對這個世界的運行軌跡產生
干擾的信息,都會被強制遺忘。
而同時,以化身身份出現,玩家才有父母,有命運線,有來龍去脈。才能自然地融入到這個世界的社會體系中,
就像一滴水匯入江河,成為歷史的一部分,而不是一個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另類。
毫不誇張地說,如今的天行世界,是玩家,星神和原住民共同推動的。而這種自然的衍變,正是天道的本源。
一個劇情固定,NPC不斷重覆話語劇情的遊戲,是沒辦法體驗天道的。
由此可見化身的重要。
夏北以前經常會想像自己的化身是什麼樣的。
最好的化身,應該是那種無牽無掛,乾乾淨淨,沒有牽絆的化身。
可這個化身……
對於化身是個廢材這一點,他倒是沒什麼看法。
畢竟天行世界的化身,每一個都是沒有修煉過源力的白板。不然的話,也不會出現在命運塔裡供新玩家選擇了。
如果一開始就是什麼頂尖高手,那還追尋個屁的天道,把天道之行改成投胎之旅好了。
只不過,同樣的白板人物,成因卻是各不相同。
但終結起來,終歸不過是身份低微,一貧如洗,生病受傷,以及家庭拖累,陰謀陷害一類的原因。
當然,也有運氣好的。
就夏北所知,曾經有玩家投胎之後才發現,原來化身資質超凡,驚才絕艷,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要什麼有什麼。
之所以沒有修煉源力,是因為有名師從小讓他以珍貴藥水浸泡身體,打熬筋骨,想要等到身體淬煉成器之後,才
開始修煉源力,到時候就是一日千里。
結果讓那玩家撿了個便宜。
而這個……夏北看向系統面板,上面顯示,化身名字叫風辰。
好吧,風辰。
這傢伙不但是個混蛋,而且身上的各種因果線也是一團亂麻。對著鏡子,夏北現在就可以想像自己以後如何舉步
維艱了。
最終,夏北嘆了口氣,接受了這個現實。
在天行世界中,除了聖殿和神界可以自己取暱稱之外,在凡界的天道大陸是不能改名字的。
投胎是誰,就是誰。
當你進入這個世界之後,你所處的,就是另外一個江湖。
自己選的人生,含著淚也得走完啊。
接受現實之後,夏北仔細體會著這具化身。他發現,和自己本來的身體比起來,天源星族的這具化身的力量和速
度明顯要強上許多。
同時,自己的聽力更敏銳,視力也更好。而這一切,竟然和自己的意識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夏北猛地一蹬地,騰空而起,奔跑,跳躍,拳打腳踢,在大殿裡折騰了個夠。
雖然現在的這具化身只是一個沒有修習任何功法的白板,但夏北發現,僅僅是天源星族最普通的人的體質,就已
經超出了人類不知道多少。
一跳十幾米高,一個箭步就從大殿這端電射到大殿的另一端。
那拳腳揮舞時激起的風聲,更是近乎於尖嘯。可想而知,如果打在身上是何等地恐怖。
而仔細體會,夏北更發現,身體裡隱約有一種力量在遊走著。在這種力量的支持下,身體彷彿永遠不知疲倦一般。
「這就是源力。」
夏北心裡暗暗想道。
源力,就是宇宙本源之力。
正是因為學會了吸收並且運用這種力量,天源星族才能夠不斷的進化,才能夠變得越來越強,最終從宇宙萬族中
脫穎而出。成為神一般的存在。
而他們離開的時候,又把這種力量及運用它的方法,以這樣的一種方式留給了宇宙萬族。
雖然因為身體構造也不同,在天行裡學習到的源力功法只適用於天源星族人,無法用於別的種族修煉。
可是,這種直接的源力體驗,還是讓萬族明白了什麼是正確的進化之路。
也因為從天行中獲得的這種無比珍貴的感悟,從而大大加快了各族的進化速度。
就拿銀河人族來說。雖然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誕生一門能修煉源力的功法,但僅僅是三百年時間的天行感悟,就
讓人類的壽命大幅延長。
由共和國官方認定的最高壽的人,已經超過了一百八十歲。這在以前根本是無法想像的。
而那些征戰天行數千年的種族,甚至已經能夠達到肉身橫渡宇宙,在星球間自由遨遊的地步了。
夏北仔細體會著源力。
這種神秘的能量,在化身中不斷地遊走著。雖然僅僅只是微弱的一絲,但其中包含著極大的生命之力。
在源力的滋潤下,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如同春雨過後的野草一般茁壯萌發。
而更奇妙的是,除了化身理所當然地受益於源力之外,自己被包裹在化身中的本體,竟然也能獲得這種力量的滋
養。
雖然只是觸及表面的一丁點,但已經讓夏北感覺如同吃了某種靈丹妙藥一般,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夏北一時心馳神往。
難怪這麼多人都如此癡迷天行,哪怕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職業星鬥士,也是趨之若鶩。
因為天行的意義,不僅僅是一個讓宇宙萬族的競爭體系,更是一條通往天道的道路。
只有踏上這條路,你才知道生命有多麼奇妙。
你掌握的不僅是源力。
還是一把開啟天道之門,通往更廣闊的世界的鑰匙。
如今的銀河人類,僅僅只是在天行中接觸源力,就能有如此獲益,而未來當創造了適合自己的源力功法,真正開
始修煉源力,那又該是何等的壯闊。
那時候,人類將把命運真正握在自己的手裡。
那將是生命的大航海時代。
……
完成了化身融合,夏北把目光,投向了聖壇中央。
那裡放著一個古色古香的木箱子。
箱子是星神獎勵給每一個新進入天行世界的玩家的福利。裡面裝著的,是玩家在天行中的初始道具。
不過,每一個玩家得到的初始道具都是不一樣的。具體是什麼,完全根據各人的出身身份而定。
例如一個鐵匠,裡面可能是一把鐵錘。如果是一個車夫,箱子裡可能出現的就是一根馬鞭。而如果是一個小偷的
話,那一把小刀是最大的可能。
夏北打開了箱子。
只見裡面裝著的是一個面具。
「面具?」夏北有些詫異,這算什麼初始道具。
他拿起了面具,一入手,資料信息就直接顯示在夏北的腦海裡。
「避禍面具。為防止兒子風辰遭遇仇家報復,母親雨夫人花費重金請神秘大師以秘法製造。佩戴者可幻化為另一
個人,以此隱藏身份,任何人都無法識破。專屬道具,不可交易。」
看到這裡,夏北份外驚喜。
俗話說,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就會打開一扇窗。
而在天行世界裡,星神雖然給了夏北一個讓他淚流滿面的出身,卻同時給了他一個護短的老媽!
為了怕兒子被人報復,母親居然給了這麼一件好東西。
有了這個,自己至少短時間內不需要擔心那個北神國晴空家族的報復了。
而更重要的是……這東西遮羞啊!
在面具的控制面板上,夏北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自己的形象,然後取名為夏北。
以後,面對現實裡認識自己的人,例如趙燕航他們的時候,自己就用面具當自己在天行裡的身份。
而平常時候,自己則以風辰的身份征戰天行,誰也不知道這個讓人羞恥的混世魔王就是自己。
完美!
夏北試著戴了戴面具。
面具一戴上,就完全融合進了他的臉龐。
從鏡子裡看,夏北就只見鏡子裡,自己的相貌無聲無息地從風辰變成了自己本來的模樣,不但沒有任何戴著面具
的感覺,捏捏臉頰,拉拉嘴角,也是無比自然,天衣無縫。
滿意地照完鏡子,取下面具收好,夏北最後環視了聖殿一眼,向大門走去。
走到門前,夏北雙手按在冰涼的厚重石門上,一用力,大門緩緩開啟。
夏北走了出去。
走出聖殿,夏北置身於一座城堡的塔樓之上。
身後,初游者殿堂驟然消失。而眼前,陽光明媚,一個嶄新的世界,出現在眼前。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5:31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0:54 編輯
第二十三章 葛伯的催促
夏北所在的這座城堡不大,看起來頗為破舊。
不但城牆上的許多地方都是殘磚斷石,就連夏北此刻所站之處的欄桿木頭,都已經腐朽斷裂。
而抬頭遠眺,他發現,城堡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小山的頂峰。
四周都是莽莽群山。
沿著山峰往下,是一塊地勢較為舒緩的谷地。谷地中央有一條小河,河上有一座小橋。兩岸見縫插針地座落
著一座座低矮的房屋,形成了一座小小的城鎮。
幾乎是在看到這座小城的第一時間,夏北的腦海中,就已經出現了關於這裡的記憶。
這座小城名叫百臨城,位於天道海邊的山區之中,屬於東天道河下游東支流域的末端洪河州。
如果按照玩家的說法,正是不折不扣的新手區。
自己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調戲晴時雨闖禍之後,父親派人把自己押來的。
一來是對自己胡作妄為的懲罰,二來,也算是讓自己避禍。
「避禍?少爺我也需要避禍?!」
「況且,就算要避,也不至於躲到這種地方來吧。他晴空家族是北神國的皇室,這裡卻是東神國的地盤,難道
還怕了他們?」
夏北憤憤地想著,旋即一怔。
這樣的念頭,自然不是夏北自己的,而是來自於「風辰」的記憶。
這讓夏北一時間有一種神經錯亂的感覺。
風辰和他自己的性子是截然不同的。
可偏偏,兩者卻結合在了一起。
而且這種結合,還不是那種你是你我是我,思維記憶互不干擾的結合。
而是一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徹底融合。
融合的不光是思維記憶,還有性格。
因此,哪怕意識是夏北本體意識為主導,他也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性格脾氣受到影響,和平常現實中不大一樣。
「好怪異的感覺。」夏北回過神來,覺得有些有趣。
不過,他卻是知道,幾乎每一個初至天行的玩家,都會在化身融合的初期產生類似的性格衝突現象。
而這種現象,來自於玩家和化身兩段不同人生所產生的記憶,就像咖啡和牛奶倒在一起,終究也需要攪拌一下的。
通常來說,大概三五天時間就好了。
而在此之前,化身的性格所產生的情緒,會不時影響玩家的思維。
一種很奇妙的體驗。
夏北一邊感受著這莫名的情緒,一邊好奇地打量四周,伸手在塔樓雉堞的粗糙磚石上拍了拍。
他知道,這座城堡是自己在天行世界裡的母親雨大小姐家族所有。
當年的雨幕家族,就是從洪河州起家的。
這座城堡,原本是家族的避暑之地,只是後來,雨幕家族發展壯大,進軍中游,這裡也就漸漸荒廢了。
百臨城位於群山之中,人跡罕至。
這裡人口總數不過一兩萬人,皆是本地居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幾近與世隔絕的生活。
把自己丟在這裡,無論是保護也好懲罰也罷,都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
心頭不自然地就冒出了一股焦躁鬱悶,夏北感受到之後,雖不習慣,卻也不禁一笑。
看來,這個世界的自己,對這種類似於放逐一般的懲罰真的很是不滿。
想想也是,身為狂風家族的二少爺。天行世界裡的自己,平常過得是何等驕奢淫逸的日子,性格又是何等張揚叛
逆,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約束。
如果換做往日,只怕早就不管不顧地離家出走了。
只是這一次發配到這裡,卻是雨夫人親口發過話的。
而「自己」雖然混蛋,但對母親卻是孝順聽話,因此,被發配而來已經一個多月了,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待著。
只是胸中氣悶,終究難以排解。
不過,就夏北的角度來看,這卻是很稀鬆平常的一件事。
現實中,他常年累月地待在圖書館裡,活動空間遠比這裡小得多,絲毫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
轉開注意力,夏北倒是覺得,這座小城的名字有些熟悉。
「百臨城……百臨城……」
夏北口中喃喃念著,正要從記憶碎片中,搜索別的關於百臨城的信息,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二少爺。」
夏北回過頭,只見一位六十多歲,身材消瘦,滿頭白髮的青衫老人,正站在塔樓的樓梯口,恭恭敬敬地對自己道
:「季大師來了。」
「是葛伯啊。」夏北微笑著道。
夏北知道,這老人是自己的管家。
葛伯名叫葛明樓,是自己的外公,也就是雨幕家族的家主雨過山幼年時一同長大的武僕。
他追隨外公鞍前馬後三十多年,後來母親雨尋霓出嫁,他又跟隨母親到了風家,自己更是他看著長大的。名雖主僕
,實則更勝親人。
而此刻,葛伯來找自己,卻是為了一件讓原本的自己會異常頭疼的事情。
那就是修習源力武技。
修武爭游,追尋天道,是這個世界永恆的宗旨。尤其是身為世家子弟,如果不能成為一名爭游者,那就跟廢物沒什
麼區別。
畢竟,只有擁有強大的力量才是家族興盛綿延,地位穩固的保證。
風辰的父親風商雪,就是一位強大的爭游者。
而風辰同父異母的哥哥風驚河,更是狂風家族不世出的修武天才。
風驚河是狂商雪去世的第一任妻子所生,比夏北大了五歲,是家族排名第一的繼承人,未來的狂風家族家主。
風驚河天資超凡。
天道大陸的爭游者境界分為人境,地境,天境,道境。
早在十四歲的時候,風驚河就已經達到了人境上階,被中游著名宗門長河門所看中,收為內門弟子。
而這長河門,正是風商雪的師門。
自己的長子能得到師門看重,風商雪自然倍感欣喜,不但大宴賓客,而且還破例開了祖堂祭祖。
而風驚河也不負所望。年僅十八歲,就成功突破,踏入地境。
當年的內門闖關一戰,他過關斬將,成為那年長河門唯一晉升的核心弟子,而且拜入的還是掌門魏之虞的座下。
如今,二十七歲的風驚河,已經是長河門的首席弟子,修為達到了地境上階。
踏入地境巔峰,已是指日可待。
甚至假以時日,突破到天境也不是不可能。
按理說,父兄都這麼厲害,風辰的實力就算有所不濟,也差不了太多。
可偏偏,風辰卻是一個除了惹是生非,混跡煙柳之地外,對別的事情一概不感興趣的紈絝。
什麼武學修煉,什麼舞文弄墨琴棋書畫,通通敬謝不敏。
原因很簡單,怕苦,怕累,也怕痛!
若是風辰只有父親的話,恐怕早就被活活打死了。就算不打死,該學的,也一定會逼著學。
可雨夫人對兒子的溺愛,完全是不講道理的。
「兒子現在不想學就不學好了,你逼他幹什麼,難道你風商雪風大家主,還要兒子去幫你拼命?」
「辰兒,別哭了,跟媽走。我看今天誰敢逼我兒子做他不想做的事!」
練功場上,雨夫人拉著哭泣的風辰離開。而身後,則是風商雪氣惱無奈地苦笑,以及數以百計的族中子弟鄙視嘲
笑的目光。
這是每一次風商雪試圖讓風辰習武時,都會出現的畫面。
因此直到現在,夏北的這具化身都還是一個白板。
而他縱橫樊陽城,欺男霸女肆意妄為的本錢,就是一幫實力高強的護衛,以及大BOSS雨夫人隱約的身影。
不過,在那場調戲晴時雨的鬧劇中,他卻吃了虧,被晴時雨一腳踢斷了腿。
而當時,人家姑娘還是被綁著的。
這一次,就連雨夫人也意識到,自己終究不可能保護兒子一輩子。
尤其是回想晴時雨踢斷兒子腿的一幕,她更是一身冷汗--那丫頭,其實是奔著兒子命根子去的。
要不是晴時雨被綁著,身形不夠靈活,而且兒子也及時躲了一下,不然就不是只斷一條腿這麼簡單了。
因此,在痛苦地做出把風辰丟到這偏僻深山小城的決定之後,雨夫人難過了好幾天,又做出了第二個痛苦的決定
--逼風辰修煉源力武技,成為爭游者!
為此,她還動用了風家和自己娘家的力量,為風辰請來了一位名師,也就是葛伯口中的「季大師」。
而做完這一切之後,一輩子都沒有正經修煉過幾天的雨夫人就閉關了。
她打定主意,兒子在百臨城避禍的這段日子,她一次也不來。
因為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心軟。
不過,雨夫人並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心血都白費了。
在夏北接管這具身體之前,季大師已經來這裡好幾天了,而風辰卻天天找各種理由逃避搪塞,正經課一次也沒上過
,更別提努力修煉,脫胎換骨了。
而今天,季大師又來了,葛伯正是上來催促的。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6:10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1:09 編輯
第二十四章 強烈的念頭
「二少爺,你多少還是下去應付一下吧,季大師的臉色看起來……如果他一丟手走了,那老爺那邊……」
葛伯愁眉苦臉地勸說道。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已然捋清了來龍去脈的夏北卻是驚喜道:「哦,季大師來了?」
他迫不及待就向樓梯走去:「那我們趕緊去,別讓人家等急了。」
有一位名師教導習武修行,對風辰來說是生不如死,可對夏北來說,卻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事。
身為新手村的新人,這樣的覺悟怎麼可能沒有?
現實裡的那些RPG遊戲,夏北可是高手。
夏北一馬當先走在葛伯前面,下塔樓的時候,腳步輕快,神情更是隱約帶著幾絲興奮。
每一年,都有無數新人湧入天行世界。
可大部分人在命運塔裡選中的命運球,都不過是普通身份。
因此,大部分玩家在初期,都會辛辛苦苦打幾個月的工,直到存夠了一筆錢,才能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武館
拜師學藝。
那種普通遊戲裡拿把刀就衝出新手村打怪升級的路數,在天行世界裡可不適用。
因此,夏北很清楚自己現在是多麼幸運。
一出場,親媽就請來了一位名師。
那還等什麼?!
而夏北的反應,讓葛伯一下就慌了神。
平常聽到季大師來了,這渾少爺通常都是百般推託,死都不挪窩。可今天卻二話不說,反倒是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難道……想到少爺的混帳脾性,一個念頭閃過,葛伯瞬間冒出了一身冷汗。
「二少爺,二少爺……」葛伯快步跟上:「您不想學我去跟夫人說,您可千萬別跟季大師起衝突,千萬別得罪他
……」
「您要知道,長河門今年招收弟子,季大師可是咱們州的考官之一……」
「族中子弟做夢都想跟他攀上交情呢,你若是得罪了他,老爺生氣動怒不說,單是族裡就得捅了馬蜂窩……」
葛伯嘮嘮叨叨,夏北卻腳下輕快,一邊走一邊擺手,聲音清朗:「知道了,知道了。」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城堡前院的練功場。
此刻練功場邊的涼亭石桌上,已然擺滿了茶水糕點,幾名僕人正往來奔忙地侍候著。
亭子裡坐著一位錦袍老者,另有一個中年漢子和一個少女,站在他的身後。
少女東張西望,神情好奇,而老者和中年漢子都臉色微沉,目光冷冽,似乎坐在這裡都是耐著性子一般。
當夏北快步走進練功場的時候,那錦袍老者眉頭一挑,顯出一絲意外來。
「今天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錦袍老者語帶譏諷地道,「二少爺百忙之中,居然肯撥冗一見,老夫真是受寵
若驚啊。」
夏北一聽,怒氣上湧……
「不對不對,不能這樣!」夏北心裡安撫著「自己」,趕緊把這種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危險情緒給壓下去。
要知道,天道大陸強者為尊。有三種勢力是超越世俗,高高在上的存在。
那就是宗門、世家和幫會。
而在這三種勢力之中,又以宗門為尊。
畢竟,宗門是以功法傳承為基礎建立起來的。其海納百川,挑選的都是天下最優秀的弟子,一代代積累下來,底
蘊深不可測。
尤其上游的一些超級宗門,更是言出法隨號令天下,就連皇權也要低頭。
正所謂百年幫會,千年世家,萬年宗門。和宗門相比,世家和幫會雖然也能雄霸一時,但因為自身的天然缺陷,
在傳承底蘊方面卻有差距。
而這位季大師,正是長河門中的高手,實力深不可測,地位尊崇。
就算是風商雪和雨夫人在他面前,也要極盡禮遇。
這次為了能請動他,母親雨夫人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不光動用了風家的資源,還動用了娘家雨家的資源,欠下了
好大的人情。
可這些天來,自己卻是天天躲著,放人家鴿子。
也算是老頭為人重信守諾,覺得既然接下了擔子就要有個交代,這才屢次上門。換一個不負責任的,恐怕早就拂
袖而去了。
這種情況下,人家僅僅是這麼譏諷一句,已經算輕的了。
只不過,「自己」一向囂張跋扈慣了,因此才這麼大反應。
「果真是個混帳啊。」
夏北的腦海裡,冒出了「自己」躲在塔樓上,看著離去的季大師,得意洋洋哈哈大笑的畫面,忍不住暗自罵了一
句。
隨即,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地:「讓大師久等了。之前小子不懂事,怠慢大師,罪該萬死。您千萬別
放在心上。」
「咦?」
看到夏北的模樣,不光季大師楞住了,那中年漢子和跟在夏北身後的葛伯,也都楞住了。
大家表情各不一樣,可心裡都是相同的想法。
「這傢伙要出什麼麼蛾子?!」
在風家,風辰這個混世魔王的名頭,早就人盡皆知。毫不誇張地說,這傢伙混帳起來簡直毫無底線。
他會認錯道歉?!
眾人臉色古怪。尤其是季大師和他身後的中年漢子剛才分明看到這小子有橫眉怒眼之色一閃而過,心下對他的道
歉更覺虛偽。
季大師伸手捏著長鬚,良久,淡然開口道:「難得二少爺……」
夏北趕緊一臉堆笑:「當不得,大師叫我風辰就行了。」
「那好,」季大師半瞇著眼睛,說道,「既然難得風辰你想明白了,那我們今天就把話也說明白一點,這天道爭游
,你究竟是爭還是不爭?」
夏北一臉恭敬地道:「爭!學生願聽老師指點。」
「別,」季大師擺擺手道,「我只是受你母親所托,來指點你一段時間罷了。這老師,我可不敢當,也當不起。」
言語之中怨氣頗重。
顯然還被前幾天連吃閉門羹而惱怒。
夏北尷尬一笑,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抬起頭來,卻見季大師身後那少女,正饒有興致地盯著自己。
少女臉上神情有三分好奇,倒有七分看熱鬧的幸災樂禍。
看見她,夏北眼中閃過一絲驚奇。
只覺得這少女櫻口瑤鼻,一頭長髮烏黑飄逸,白皙的皮膚晶瑩剔透,眼神格外靈動,十分俏美。
被夏北目光一撞,少女神情倒是坦然大方,微笑不語。
可偏偏這個時候,夏北腦海迅速被一個強烈無比的念頭占據,思維的片刻失控間,目光已然不自覺地就順著少女的
臉往下,落在了她的胸口。
「不錯不錯!沒想到她身材窈窕,該大的地方卻是不小,而且形狀優美……」
轟!
就如同一道無聲的驚雷在少女和夏北之間炸開。
兩個人都呆了。
夏北的目光落點明確,肆無忌憚,臉上表情更是邪魅,一副品評的模樣,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來他在幹什麼。
而身為直接受害者的少女,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一時間,只見她臉上的血色上湧,瞬間就紅了,玉牙緊咬,狠狠地瞪著夏北。
而夏北只覺得自己頭都要炸了。
原本融合化身之時,他就通過過往的記憶知道,自己這個化身荒唐好色。可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好色到
了這種地步。
自己只稍稍一個失神啊,這就中了招!
這一幕不過石火電光間。
季大師倒對此卻一無所覺,此刻正向夏北問道:「……好了,既然你願意,那我就把話說在前面。這修武爭游,追
尋天道,可不是躺著坐著就能等來的。吃苦受累,甚至流血受傷,你有準備了嗎?」
夏北一個機靈,趁機飛快地把視線從少女那裡移開,一頭大汗,連聲道:「有,有……有準備!」
「唔?」季大師覺得夏北的神情有些古怪。
他順著夏北目光收回來的方向,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了少女一眼。
少女顯然不欲季大師發現什麼,在他轉頭過來的時候,已然偏開頭去。但她那臉上的緋紅,眼中的羞惱鄙薄之意,
卻是一時半會兒改變不了的。
季大師人老成精,臉色驟然就是一變。
「好哇,我說這小子今天這麼反常呢……是了,今天有小耶在。他一定是聽說有漂亮女孩,才這麼急匆匆趕過來。
都說這小子好色成性,沒想到果真如此,就當著我的面,他居然也……」
想到這裡,季大師對夏北一股厭惡之意,油然而生。
他也懶得再跟這小子說什麼,當下道:「既然有準備,那我就不多說了。古正!」
季大師身後的中年人聽他召喚,當下上前一步恭敬道:「師父。」
「成舟階段,無非是些笨拙的苦功夫,你來教導他吧,」說著,季大師略帶深意地看了古正一眼,「為師受風家
所托,不做則已,要做就不會有半分藏私,你明白怎麼做吧?」
古正瞟了夏北一眼,臉上閃過一絲了然,點頭道:「徒弟知道。」
「那好,你留在這裡吧。我和小耶先走了。」季大師說著起身,「我三日後再來。」
說完,也不再跟夏北多說一句話,領著少女徑自離開。
當兩人從身旁經過的時候,夏北一臉訕訕,幾次想要張口說句送別的話,最終都咽了下去,一聲也不敢吭。
這叫什麼事兒啊。
夏北心裡簡直哭笑不得。
而就在這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眼神,又不受控制地飄向經過少女的臀部。
夏北及時警醒,眼光飛速移開。
恰在此刻,少女的目光正好冷冷地斜視了他一眼。
「好險!」
夏北一身冷汗,同時感到一種好羞恥的感覺。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6:36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1:19 編輯
第二十五章 傳功
當季大師和少女的背影消失在練功場大門外,氣氛變得安靜了下來。
葛伯悄無聲息地退到了一邊,同時揮手讓服侍的下人都離開。只留夏北和那中年漢子古正獨處。
古正背負雙手,冷冷地看著夏北,開口道:「那麼,風二少爺,我們現在開始?」
「請先生指教。」夏北扼守心神,神情恭敬地一拱手道:「叫我風辰就好。」
這一刻的夏北,已經少了許多玩家心態。
意識和身份的融合,讓他就連自己也沒發現,自己的行為思維,已然是一個天行人的方式了。
古正點點頭,也不跟他客氣,說道:「那麼,風辰,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什麼是成舟嗎?」
夏北點了點頭。
這種基礎問題,即便不依靠腦海中的神秘記憶,他也知道答案。
「所謂成舟,指是爭游武者修煉的第一階段。」夏北道,「天道爭游乃逆流而上,前路漫漫,風高浪急。而我們
武者以武問道,我們的身體就是我們乘風破浪之舟……」
古正眼中露出一絲訝異,沒想到這小子倒並非全是不學無術。
他點頭道:「繼續。」
夏北接著道:「因此,我們第一步需要做的就是鍛體煉骨。只有將身體反覆錘煉,強健筋骨,壯大氣血,才能承
載我們日益增長的源力。所謂舟越堅,行越遠。」
「好!」古正擊掌道,「舟越堅,行越遠這句話,正說到了關鍵。」
他上下打量著夏北,眼睛微微瞇了起來:「既然你知道這個道理,那我有些話,可就要先跟你說在前面……」
夏北眼角一跳,心頭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你知道,我師父受你父母所托來指導你,自然是要竭心盡力的。況且,他老人家乃名門大家,聲名遠播。如
果最終教出來的卻是個稀鬆平常的貨色,他老人家的臉面可不好看。」
古正說著,嘴角勾起一絲獰笑:「所以,我對你不會有任何藏私,卻也不會有任何心慈手軟。天道爭游本就是人生
苦旅。吃不得苦,成不了舟!明白嗎?!」
「滾滾滾……少爺我不練了!」夏北的腦海中,一個火氣十足狂橫跋扈的念頭衝天而起。
幸而夏北早有準備,咬緊了牙關。
「是,我明白。」他道。
「那好,我們也不用浪費時間了,我現在傳你幾句口訣,你記住。」古正說著,念出幾句修煉口訣。
幾乎與此同時,夏北的人物面板上,出現了提示。
「觸發【命運】——傳功,獲取生源鍛體訣,是否修習?」
夏北迅速選擇了確定。
生源鍛體訣,是天行世界裡的基礎功法。
這種功法並不屬於什麼神功秘笈,也沒有攻擊力,僅僅是用於鍛體而已。
而且,即便是在所有鍛體功法中,這種功法也是最低級的,就算是隨便找一家武館,花上幾個銅星也能夠學到。
不過夏北明白,作為一個從來沒有修煉過源力的人,恰恰是這種基礎鍛體術最適合自己。
只有在修煉到一定基礎之後,才能修煉更高級的功法。
否則一開始就好高騖遠,不但事倍功半,更容易走火入魔。
隨著夏北的確定,他發現,自己的系統面板上,原本空空如也的功法欄裡自動出現了生源鍛體訣的數據。
生源鍛體訣:0層
修煉度:0/100
看著面板上的功法和數據,夏北忽然有種淚流滿面的感覺。
這生源鍛體訣,其實早就在他腦海的記憶碎片中了。而且,除了生源鍛體訣外,還有許多真實存在於天源星族歷
史上的功法。
然而,不幸的是,這些功法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天源星族的功法。
無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天行世界裡,這些功法都是只適合天源星族人的。夏北此刻的化身雖然是天源星族,但他的
思想意識卻是銀河人類。
讓身為一個銀河人類的他去學習,理解,甚至是花費無數時間研究這些功法,然後再用一具天源星族的身體去修煉
,那也未免太難為他了。
況且,這個世界終究是天源星族創造出來的。
就算夏北真的能學會這些功法,他也沒辦法獲得星神的承認。
而星神不承認,天行世界的系統面板上就沒有,也就意味著他的這具化身,哪怕苦練一萬年也等於零,不會學會
任何一種功法,更不可能有半分提升。
因此,他學會生源鍛體訣並不是靠理解口訣。
古正所說的口訣,只不過是夏北引發的契機而已。
只有引動契機,觸發劇情,系統才會自動生成基礎鍛體術。而至於夏北腦海裡的那些功法,只要一天沒得到契機
,他就一天沒辦法得到。
這讓夏北大有一種捧著金飯碗討飯的感覺。
「記住了嗎?」古正沉聲問道。
「記住了。」夏北點點頭。
「鍛體成舟,一共有六個層次,」古正道:「第一層為生源,指得是學習感受並運用源力。而後面幾層,則是引
入源力,以源力來淬煉身體,就像用火來鍛鐵一樣。
其分別是煉皮,煉筋,煉臟,煉骨和煉髓。只有達到源力入髓,才算肉身成舟,踏入人境,明白嗎?」
「明白。」夏北道。
「那好,」古正勾手示意,領著夏北走到場邊的一個木樁前,說道,「我現在教你一套配合生源鍛體訣的訓練方
法,看仔細了。」
說著,古正身形一閃,左手一拳擊打在木樁上。
左拳之後,又是右拳一擊,旋即,他化拳為掌,雙掌拍過之後,手背反拍,緊接著,就是手臂,手肘,肩膀撞擊
,背靠,膝撞,腳踢……
一時間,只聽見砰砰連聲。
雖然古正只做演示,沒動用半分源力,就連肉體力量也竭力控制,但木樁依然在這霹靂般的擊打中不住搖晃,彷
彿隨時都會碎裂散架一般。
一套打完,古正看向夏北:「學會了嗎?」
夏北下意識地就點點頭。
這套動作,並沒有在系統中出現,因此,也就無法像生源鍛體訣那樣直接就能印刻在化身的腦海裡。
不過,在他的記憶裡,卻同樣有這套配合鍛體術修煉的動作,只要照貓畫虎就好了。
見夏北點頭,古正倒是有些驚奇。
這一套訓練動作,他剛才雖然放慢了速度,但在普通人眼裡也算是快疾無匹了。許多人就連看也看不清,想要全
都記下來,更非易事。
況且,這小子只看了一次。
他眼中閃過一絲懷疑,說道:「既然看清了,那你打一遍我看看。」
夏北走到木樁前,回想腦中的這套訓練動作,吐氣開聲,一拳打在木樁上。
「砰」的一聲。
隨著拳頭和木樁的猛烈撞擊,夏北只覺得一股大力反震而來,拳頭指骨處猛然一陣劇痛。
嘶!夏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呲牙咧嘴地收回手來,用力甩動。
古正臉上露出一絲鄙夷的冷笑,說道:「怎麼,才打了一拳就受不了了?」
夏北有些尷尬。
他揉著發疼的指骨,也不好意思搭話,只是目光微帶震驚之色,仔細打量面前的木樁。
木樁呈現黃褐色,乍看之下並不起眼。
而此刻仔細觀察,他才發現這木樁的與眾不同之處。
首先,當湊到極近處,就能發現這木樁的肌理極其細密緊實,看起來竟宛若鋼鐵一般,隱隱散發著光澤。
其次,木樁的表面樹皮,竟然是成千上萬自然生長的透明鱗片。
鱗片密密麻麻,重重疊疊,也不知道有多少層,看起來,竟然有一種猙獰之感。
而正因其透明,所以夏北剛才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拳打去,拳頭正打在鱗片鋒利的邊緣上,自然是疼痛難忍。
夏北看看自己的手,指骨處已然出現了一道道細小的印痕。
也幸而這些鱗片是層層倒伏著貼在樹樁上的的,若是立起來的話,就跟刀片也沒有什麼區別,一拳打上去,恐怕
就是幾個血洞。
很快,夏北就從腦海的記憶中,找到了這種木樁的來歷出處。
原來這種長著鱗片的木頭,是取自一種名叫鐵鱗桐樹的大樹樹幹。
因其木質天生堅硬,且呈魚鱗狀的樹皮天然就是一層強韌的保護層,故而是製作練功樁的極好材料。
在初級武者修煉所用的木製練功樁當中,鐵鱗桐木是最好的一種,價格昂貴,一根一人高的木樁就需要兩個金星
,也只有有錢人家才用得起。
想想也是,自家練功場上的東西,怎麼可能是普通貨色?
明白了這點,夏北心想:「剛才我看古正示範,他甚至刻意收斂了力道,也把這木樁打得幾乎散架,因此下意識
就以為這只是一根普通木樁而已。卻沒想過,人家是何等境界的強者。哪怕能承受他的肉身之力,這鐵鱗桐木的
堅實度也足夠恐怖了。」
一轉念,夏北又靜下心來,回想剛才古正示範時的場景。
一些之前沒有注意的細節,此刻也漸漸回想起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9:26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1:28 編輯
第二十六章 白色霧氣
夏北發現,古正在擊打練功樁的時候,無論是拳腳還是身體,在觸及木樁的一瞬間,其實都有一點細微的下行
角度。
這樣一來,力道是順著木樁的鱗片走的,而且落點是在鱗片光滑微凸的中部,無論怎麼打,鱗片都始終貼服在
樹幹上,這就避免了被其邊緣所傷的可能。
而同時,按照腦海中關於生源鍛體訣的記憶,用這種功法打樁鍛體,最關鍵的就是要抓住撞擊練功樁的那一瞬
間。
只有在反震的這一瞬間,感受到源力,借反震之力將其引動,才能起到鍛體的作用。
不然的話,就算打再多次,也不過讓皮膚上多一層老繭,力氣大些,出拳快些,動作熟練些而已。跟鍛體的目
標完全風馬牛不相及。
前前後後一想,夏北依然將所有關竅處想通了,心頭大概有數了。
而這個時候,古正已然不耐煩地道:「怎麼,你這是準備把這練功樁看發芽,還是乾脆等它開花結果?」
譏諷鄙視之意,毫不掩飾。
夏北微微一挑眉頭。
其實他很清楚古正對自己的態度。
剛才他直接讓自己嘗試,卻並沒有告訴自己這練功樁的特點,似乎就是想看自己吃虧出醜。
當然,清楚是清楚,夏北倒不至於為這麼點小事生氣。
他知道,古正之所以如此,全然是因為季大師的關係。
師父在這裡受了氣,做徒弟的自然趁著傳功的機會小小報復一下,況且,從季大師臨走時的那番話聽來,這根本
是出於老頭的授意。
不過,不生氣不代表夏北就會任由對方這麼看輕和戲弄自己。
心裡打定主意,夏北不動聲色地重新在練功樁前站定。
片刻之後,他驟然出拳,打在練功樁上。
古正看得眉頭一皺。
夏北這一拳,無論力道還是速度,都遠比他之前那一拳輕了不少。
不過,就一個初學者來說,這樣的力量速度倒還是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因此,他並沒有出聲打斷。
而就夏北的感受來說,這一拳的力量速度雖然減少了,但指骨傳來的疼痛同樣不輕。不過夏北對此已然有了心理
準備,身形一側,右拳擊出。
砰。隨著木樁的細微搖晃,夏北又打出正反四掌後,上步橫身,雙手小臂接連掃在木樁上,旋即腳下一彈,肩膀
狠狠地撞了上去……
肘擊,背靠,環抱,髖貼,膝撞,橫踢……一套動作,雖然速度不快,但終究完整地做了下來。
古正輕輕咦了一聲,面露驚訝之色。
他沒想到,自己只示範了一遍,這小子真的記住了。
而且不但記住了,看他的動作還並無大的差錯。
更讓古正驚訝的是,就在他見夏北完成了這套動作的最後一式,以為他會停下時,卻不想夏北身形不停,猛地一
拳擊出,竟是毫不停歇地開始了第二輪。
而這一次,古正敏銳地發現,夏北的出拳速度,比之前快了那麼一絲,力量也大了那麼一些。
更重要的是,他的動作更標準,動作之間的連接也更流暢了。
「這小子……」古正看著夏北的目光,微微帶上了一絲震驚,心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他只聽一次口訣,看一
次示範,就能全然掌握?」
古正有些難以置信。
身為一名地境高手,他是一步步腳踏實地走到今天的。
因此,他比誰都清楚,一個普通人要理解口訣並嫻熟地配合訓練動作有多麼艱難。
就像游泳。
會游泳的人,能游一百米,就能游一千米。區別不過是需要更好的技術和耐力而已。但那些都是靠反覆訓練就能夠
得到的。
可一個從來沒游過泳的人,第一次下水,卻斷無可能立刻就手腳協調。
古正至今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開始修煉的時候,是何等的笨拙。
一套動作,自己足足花了一整天時間才初步掌握。
而眼前這少年……
砰,砰,砰……隨著一聲聲越來越快的聲響,夏北的身影圍繞木樁旋轉,毫不停留地開始了第三輪,第四輪擊打碰
撞。
一輪,又一輪。
夏北彷彿不知疲倦一般。這一練,就是兩個小時。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古正還能把自己的驚訝隱藏起來,負手而立,一副見慣不驚的模樣的話,那麼,越到後面
,他眼中的震驚之色就越濃郁。
幾乎是瞠目結舌了。
因為他發現,這小子不但真的掌握了全套的動作,而且越練,就越嫻熟,甚至到現在,身法動作中,竟隱然有了一
絲行雲流水的韻味。
這怎麼可能?
古正覺得自己數十年來的觀念,都被徹底顛覆了。
要知道,能打出這種韻味,除非是師父季大師手把手地親自指點。可即便是那樣,沒有幾周的練習和用心體悟,
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圓轉如意。
而這才兩個多小時,自己也只示範了一次……
難道,他天生的領悟力,已經達到了生而知之的地步?!
而與此同時,練功場一旁,原本低垂著眼瞼,眼觀鼻鼻觀心的葛伯,也將震驚的目光投向了夏北。
只不過相較於古正的難以置信,他眼神中更多的是驚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夏北依然沒有停下來。
他的雙手已經見血了,而他的身體,也在不斷地撞擊中傷痕累累。
但夏北渾然忘我。
他的骨子裡,本就有一種執拗狠勁。正因為如此,他才在孫季柯叫來的十幾個體院學生圍毆之下,依然屹立不倒
,甚至到最後嚇得那幫人不敢再動手。
因此,雖然這種近乎自虐般的攻擊,帶來的是劇烈的疼痛,但他都咬牙堅持了下來。
而經過開始幾輪之後,他甚至已經忘了疼痛。
他不記得自己打了多少輪,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進入這種狀態的,他的眼中只有這個木樁。
而夏北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他的系統面板上,原本為0的生源鍛體訣修煉度,正在無聲無息地上漲著,而且速
度越來越快。
最開始,只是一點一點的緩慢變化。
隨著夏北的動作越來越流暢,身體和木樁的撞擊越來越重,這修煉度也漲得越來越快,甚至三點五點地往上跳。
20……30……50……80……90……
砰!
一聲巨響。
夏北狠狠一拳砸在練功樁上。
相較於之前的輕微晃動,這一次,木樁的震動幅度更大了,竟然隱約發出了吱呀之聲。
而與此同時,練功樁上,也留下了一抹血痕。
古正瞳孔一縮。
他看見,夏北的拳頭竟然已經血肉模糊,而這小子竟恍若不覺,毫無停頓地又是一拳擊出。
「這小子!」
如此情境,讓古正再也顧不得其他,急忙上前一步,就想制止夏北繼續修煉。
可是,就在古正這一步將踏未踏之際,忽然,他看見在夏北身體四周的虛空中,陡然出現幾絲朦朧的白霧。
這白霧一出現,就如有靈性一般鑽入了夏北的身體。
夏北一記鞭腿橫掃向木樁!
這一腿,勢大力沉,隱隱帶著一絲尖利地風嘯!
而更重要的是,在小腿部竟然裹著一層淡淡地,卻凝聚不散的霧氣。
「砰!」
夏北這一腳掃中木樁,爆發出一聲遠比之前要猛烈得多的巨響,木樁猛烈搖晃,竟然瞬間缺了一小塊,有碎屑爆射
。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0:59:50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1:41 編輯
第二十七章 源力初生
「源力初生!」
古正和葛伯幾乎同時失聲叫道。
那白色靈霧,不是別的,正是源力的標誌。
古正的腳步猛然一頓,神情震驚,一雙瞪大的眼睛彷彿見了活鬼一般。倒是場邊的葛伯身形一動,已然化
作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飛掠而來。
「古先生!」葛伯一到古正身邊,便是一聲低喝。
古正驟然回過神來,飛快道,「放心,我來!」
說完,他再不猶疑,腳步一錯,已經到了夏北的身後,一隻手搭在夏北的脖子上,輕輕一按。
古正雖然是季大師的弟子,但在長河門中,卻擔任著傳授外門弟子的工作,因此對處理練功走火入魔,或狂躁
脫力一類的情形非常有經驗。
這一按看似簡單,實則手法精妙。
夏北只覺得一陣疲憊傳來,人頓時失去了意識,暈了過去。
古正一把扶住他,毫不遲疑地從懷裡取出一枚異香撲鼻的綠色丹藥,塞進了夏北的口中,源力輕吐,已經將丹
藥送進了夏北的腹中。
「古先生,」葛伯蹲下身問道,「少爺他沒事吧?」
古正伸手貼住夏北的背心,以源力探查了一番,搖頭道:「應該沒什麼問題。他這種情況,並非走火入魔,而是
……」
說到這裡,古正臉上閃過一絲遲疑之色,似乎自己都不敢確定。
「而是什麼?」葛伯問道。
古正沉吟片刻,看著葛伯,神情肅然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剛才應該是入了【會神境】。」
「會神境?!」聽到古正的話,葛伯眼中陡然爆發一道異彩,神情激動地點頭道,「果然如此,我還以為我看錯
了呢。原來古先生您也是如此判斷。」
古正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葛伯雖然只是一個管家,可風家的管家,有幾個是簡單的?
從第一次看到葛伯開始,他就知道,這老人的修為或許不如自己,可若是自己與他生死搏殺,最後活下來的那一
個,不一定便是自己。
而此刻,葛伯的話,也反過來堅定了古正的判斷。
所謂會神境,是指武者在修煉的時候因為全神貫注,心無旁騖,而進入的一種神奇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武者的體悟,以及修煉獲得的提升,將成倍增長。
因為其要求武者渾然忘我,從而達到心與神會,人神合一的狀態,故而,人們以會神境名之。
對一名爭游者來說,會神境並不是什麼神秘的東西。只不過,這種境界極難獲得,能夠隨時進入會神境修煉的人
,更是屈指可數。
古正自認一心向武,心無雜念,也僅僅是在一次極偶然的情況下,才進入過這種境界。
而就是那一次,他所修煉的一門難度極高的武技,獲得了極大的突破,竟直接從入門跳過了粗通和精通,達到小
成。這讓他親身體會到了會神境的強大和珍貴。
不過,自那之後,無論古正用什麼辦法,都再沒有進過會神境。
可古正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竟然在這個名叫風辰的少年身上,見到了會神境。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這小子才是
第一次修煉,在此之前,從未接觸過武學。
正因為如此,剛才古正才猶豫了一下。
畢竟,這麼離奇的答案,別說葛伯,就是換了任何一個人來,都不會相信。
最終,古正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本心,他沒想到,葛伯竟然也是相同的看法。只不過從他的語氣聽來,他也和自己
一樣不自信。
將夏北扶到木樁邊,讓他背靠木樁,古正站起身來,臉上表情頗為複雜。
他很清楚,這一次自己師父原本是斷然拒絕了雨夫人的請求的。
對於狂風家族,長河門上下都了解甚多。就算別的事情大家或許可能不知道,這風驚河的弟弟,風家著名的混世
魔王,大家怎麼可能不知道?
毫不誇張地說,風辰這個名字,哪怕是長河門最低級的弟子乃至於雜役都聽說過。
而這小子的各種傳說,數不勝數,說什麼的都有。但有一樣是相同的——那就是全都不是什麼好事。
大家見過的混帳,程度加起來也不如這小子一半。
正因為如此,一聽到要去教導這小子習武,領著他踏上修武爭游之路,師父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搖頭,態度非常堅
決。以至於掌門巍之虞都無法,只能另尋他人。
可誰知道,找遍了長河門上下,但凡是和師父差不多的人,全都是異口同聲的拒絕。
無奈之下,掌門又找到了師父。
他顯然是覺得,既然風家點名的是師父,那就還是他吧。
這種事情,總歸要得罪一個人。
風家點名的是師父,逼他也是風家起的源頭,而若找其他人的話,那就得罪人的就是掌門自己了。
後來的結果,自然就不用說了。
至於那雨夫人,古正也聽說過,最是一位手段了得的女子。
她不管自己師父答不答應,該給的都拿了出來,該做的都做了,一副你不答應我也不怪你的模樣。
本來,如果這雨夫人所做之事中,只是對師父有好處的話,師父盡可以全數奉還。
可偏偏,有一樣東西,卻關係到了尚耶……
在這樣的情況下,師父才領著自己來到了這裡。
最初幾天,那小子的表現和那些傳說完全是如出一轍。面對師父這種身份地位的尊榮強者,他居然也敢給吃閉門
羹,敢拒而不見放鴿子,把人晾在這裡幾個小時。
簡直讓人恨不得把他拖出來揍一頓。
不說什麼尊師重道,就單單是強者為尊的規矩,他也不懂麼。
一位天境大宗師,豈容他如此輕慢。
為此,自己幾次勸說師父,乾脆趁此機會回絕了風家——畢竟這是風辰自己不願意學,並非師父不負責任。
然而師父還是又一次來了。
就在這次自己以為會和以前一樣結局的時候,卻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出來了,而且態度遠比以前恭順。
而更讓自己驚訝的,則是這小子在這短短兩個小時的修煉中,所展現出來的一切。
悟性,靈氣,認真,吃苦……
古正很清楚在沒有源力護體的情況下,僅僅憑藉肉體來擊打撞擊練功樁有多麼痛苦,更何況,風家的這根練功樁
,還是鐵鱗桐木所製。
可偏偏,這個全大陸最不可能堅持下來的人卻堅持了下來。
哪怕他的雙拳血肉模糊,身上撞得傷痕累累,也沒有絲毫停頓。
不僅如此,他竟然還進入了會神境,以至於神奇地在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裡,就跨入了煉體一層,達到了源力初
生。
要知道,以拳腳身體不斷擊打撞擊練功樁,借反震之力修煉鍛體術,其中難點,就在借力。
只是擊打木樁的話,是個人都會。
可若是不能通過瞬間反震之力來引發源力,使其在瞬間借力淬入身體,那擊打一萬次也毫無作用。
而一般人,只要把精神集中在動作上,就會忽略功法運轉。集中在功法運轉上,又會忽略反震之力的瞬間捕捉。
修煉起來份外艱難。
只有達到一種心無旁騖的狀態,才能有所提升。
可這小子不但做到了心無旁騖,甚至還進入了會神境。
進入會神境就不一樣了。在這個境界中,修煉者物我兩忘,心與神會,不沾一絲煩惱塵埃,清明透徹,所有的一
切都宛若本能,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思考把握,就能夠渾然天成,時機把握妙到毫巔。
初修入會神,一步越凡塵。
不到半天時間,從一個普通人真正邁入爭游者行列,這是古正多年來,從未見過的。
此子無論心性天賦,都堪稱驚世超凡。
看著昏迷中的夏北,古正心中百味雜陳,他甚至隱隱覺得,這一次,就連師父或許也看走眼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1:00:31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1:55 編輯
第二十八章 道歉
夏北靠在練功樁上,雙目緊閉。
而在他的人物面板上,此刻正接連出現系統提示。
系統提示:人物等級提升。境界:初游者鍛體一層(源力初生)。修煉度清零,目前修煉度0/100。源
力提升30點。
系統提示:服用流星級三品靈藥【正源補氣丹】,源力額外提升5點,等待固化。體能氣血恢復50%,藥
力儲備+1。
系統提示:榮耀積分+3。
隨著丹藥藥性的釋放,片刻之後,夏北已經醒了過來。
「風辰,你感覺怎麼樣?」古正見夏北睜開眼,問道。
「二少爺。」葛伯更是一臉擔心。
「沒事,」片刻的混亂之後,夏北已經完全清醒了,他坐起身來,旋即目光一凝,驚訝地道:「我達到鍛體
第一層,源力初生了?!」
聽到夏北的話,葛伯欣喜地點頭道:「是的,少爺,是源力初生!你已經引發源力了,跨入了鍛體術的第一
層。」
夏北扭頭看向古正,古正認真地點了點頭。
「可是,這也太……」夏北難以置信。
按照天行世界的設定,每一個玩家在融合化身之後,自身都擁有20點初始的源力值。
不過這20點源力值,卻是玩家無法運用的。
只有在玩家消耗大量體力的時候,這點源力才會以一種被動的方式遊走,緩解化身的疲勞。
因此,修武鍛體,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將這些隱藏在身體中的源力引發出來,化被動為主動,這一過程就
被稱為源力初生。
這裡的「生」字,不是誕生,而是生長生發的意思。
如果說以前潛伏在身體裡的被動源力,是一顆埋在土裡的種子的話,那麼,現在的源力,就是破土而出的嫩芽!
只要破了土,日後勤加修煉,就能長成參天大樹。
而這個門檻原本並不容易跨過。
原住民也好,玩家也罷,就算是驚才絕艷者,也得花上一兩天時間。可自己這才剛剛開始修煉,總共也不過兩三
個小時而已。
夏北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倒是古正眼見夏北一臉困惑,開口為他解了惑。
古正道:「我想,這和你剛才修煉時的狀態有關。」
「哦?」夏北有些好奇。
「你剛才是不是感覺渾然忘我,整個世界,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眼前的這根練功樁?」古正問道。
夏北想了想,點頭道:「是的。」
的確,在不知道第幾輪擊打木樁的時候,他就進入了這種狀態。
完全感知不到外界。
「那就是了,」古正和葛伯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果然沒錯的眼神,轉而對夏北點點頭道,「你進入的這種狀態
,名叫會神境。」
說著,古正為夏北解釋了一下什麼叫會神境。
「會神境……」
其實一聽到這個名字,夏北就已經恍然大悟。他以前就從天行資料中,看到過這種傳說中的修煉狀態,而此刻古正
一提,他立刻就從腦海的記憶碎片中提取了關於會神境的資料,一想就通了。
不過……夏北可是知道,這會神境有多難得。毫不誇張地說,絕大部分爭游者一輩子都沒有體驗過一次。
不光是銀河共和國來天行世界的玩家如此,包括天源星族真正歷史上的那些強者,也是如此。
而自己第一次修煉,就達到這種讓人夢寐以求的狀態?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自己就是傳說中的絕世天才?這太扯了吧?就自己化身這貨,就算有些天賦,也早就被……那個……吸沒了
吧?
仔細回憶修煉時的狀態,一道亮光在夏北腦海中劃過。
他發現了一個之前完全忽略的東西——那就是腦海中那些神秘記憶所帶來的感悟!
夏北忖道:「是了,在我觸發命運劇情讓古正念出口訣之前,我雖然知道口訣,卻是無法修煉。因為身為玩家,
系統並不承認我得到了生源鍛體訣。」
「正因為如此,我之前還在懊惱,覺得自己是端著金飯碗討飯,明明記得那麼多神功秘笈,卻沒辦法用。」
「可我卻忘了,這些記憶除了口訣之外,還有經驗,有感悟。」
「沒得到系統承認的功法之前,這些東西或許沒用,可一旦我得到了功法,這些東西就是無價之寶!」
「正因為這些經驗和感悟在我的潛意識裡的存在,才使得我很快就把這套配合鍛體術的動作練熟了,打起來絲毫
都沒有生澀感。」
「這才是我能迅速進入會神境的原因!」
「因為對別人來說,這是初學,一切都需要摸索。磕磕絆絆。」
「而對於我的化身來說,這卻如同複習。就像已經印在骨子裡的本能,只要稍微熟悉一下,就能圓轉如意,行雲
流水。」
想通了這一關竅,夏北異常興奮,迫不及待就站起身來,想再嘗試一次。
不過,就在起身的一剎那,他卻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無處不疼,就如同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用棍子仔仔細細而又
兇猛暴力地抽了一遍一般。
劇烈疼痛之下,他忍不住一聲悶哼,腳下更是一個踉蹌。
「二少爺。」葛伯見狀,趕緊扶住他。
古正說道:「風辰,你剛才的修煉,是通過擊打和撞擊,讓肉體超越極限,從而引動源力,使其變被動為主動。不
過,你還沒有達到源力入皮入骨,因此,你現在的傷很重,需要調理。」
說著,他轉頭對葛伯道:「葛老管家,你們準備了洗筋伐髓的靈藥嗎?」
「準備了,準備了,」葛伯飛快地回答道,「是一顆金陽固體丹。」
「金陽丹……唔,很好。你扶你少爺用藥液浸泡吧。泡夠五小時才行。」古正說道。
「是,古先生。」葛伯應了,扶著夏北就準備離開。
「那麼,古先生,我先告辭了。」夏北忍著傷處的痛楚,向古正微微一笑。
而就他轉身的時候,古正叫道:「等等。」
夏北回過頭來。
古正沉默了一下,神情肅然地對他道:「風辰,我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以前的那些傳言究竟是真是假。不過我
要說的是,至少今天……你很不錯!」
說著,他一抱拳:「我為我之前的態度向你道歉。」
夏北一楞,沒想到,以古正身為一位強大爭游者的自尊,居然能如此正式地向自己道歉。
這份坦蕩,讓人欽佩。
「那麼,」夏北一笑,「很高興能得到您的指導,古正先生。」
此刻天近黃昏,夕陽在翩翩少年的臉上灑下一縷金黃,讓這笑容份外燦爛,溫潤如玉。
直到夏北轉身離開了,古正依然站在原地。他看著這個和傳說中截然不同的少年的背影,一時間竟是有些失神。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1:01:15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2:07 編輯
第二十九章 照片
很快,夏北就被葛伯扶進了房間。
葛伯吩咐僕人們搬來了一個巨大的木桶,倒滿了熱水,然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盒子,從裡面取出了一顆
紅色的丹藥投入水中。
「少爺,」葛伯道,「這顆金陽固體丹,能幫助你恢復傷勢,固化境界。你一定要泡夠五個小時才行。」
夏北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葛伯說完,卻沒有忙著離開,而是欣慰地看了夏北一眼道,「少爺,你今天可是讓老奴開了眼界了。如果
夫人聽說,不知道會多歡喜呢。」
聽到葛伯提起自己的「母親」,雖然從玩家的身份來說還很陌生,可意識裡自然浮現的依戀和溫馨,卻讓
夏北嘴角浮現一絲笑容。
「我先出去了,少爺你有什麼事的話,儘管叫我,我就在外面守著。」說完,葛伯這才離開了房間,帶上了門。
夏北脫掉已經多處破損的衣服,跨進了木桶。
一沉坐到水面下,他就忍不住睜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這一刻,他只覺得這木桶中的水竟如同有一輪太陽般,火熱而兇猛的藥力順著身體毛孔湧入身體,衝擊著筋肉,
讓人有一種被撕裂般的感覺,疼痛難忍。
噝!夏北倒吸一口涼氣,死死咬住牙關,才沒有叫出聲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夏北就運轉起了生源鍛體訣。
隨著功法的運轉,夏北只覺得體內,一股力量自丹田升起,沿著身體經脈遊走。而與此同時,身體外的空中,也
如有呼應一般浮現了一絲絲白色的霧氣,紛紛鑽入自己的身體,會合進遊走的源力中,愈發壯大。
「這就是初生的源力了,化被動為主動。」夏北仔細查探著。
他發現,原本這種自己無法控制的力量,現在卻如有靈性一般。隨著功法的運轉和自己的意識,想讓它去哪裡,
就去哪裡。
感覺就如同身體裡,多了一隻聽話的小老鼠。
而小老鼠跑到哪裡,那裡的受損筋肉就以可以感受的速度恢復,奇妙無比。
「獲得金陽固體丹藥力,附加源力+10,等待固化。」
「源力固化+1。」
「源力固化+1。」
「……」
看著系統提示,夏北即便是在痛楚之中,臉上都不禁浮現一絲喜色。
天行世界的丹藥是配合修煉的主要資源。
天賦再超凡的武者,如果沒有丹藥的支持,在修煉速度乃至於修煉效果上,都會差許多。
因此,對於一名爭游者來說,想要在百舸爭流中一馬當先,得到靈藥是和得到神功秘笈同等重要的事情。
許多爭游者,都會和煉丹大師交好,不惜一切代價購買靈丹妙藥。
甚至其中的一些人,還親自煉藥。
不過,對於玩家來說,丹藥增加的源力,並不能直接成為身體源力的一部分,需要運功修煉才能固化。
而一旦時間無法固化的話,這些附加的源力就會消散。
夏北之前的本身源力,已經達到了50點。
而古正給的那顆【正圓補氣丹】附加了5點,如今的浴桶裡的【金陽固體丹】又額外增加了10點。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全部固化,夏北的源力就能提升到65點。
而據夏北所知,一般玩家在源力初生時就達到65點源力的只是極少數。大部分人若沒有一點際遇的話,最多就
是五十點源力而已。
多出15點源力,就意味著自己在戰鬥的時候,比對方的氣息更悠長,力量更充足,勝率自然也更大。
現在的系統提示聲,正代表源力固化。
而且已經固化了兩點了。
等到五個小時之後,將15點附加源力完全固話應該不是問題。
不過,夏北並不準備在這裡泡這麼久。
在天行世界裡,只要不是在戰鬥狀態,或者是觸發了命運的狀態,玩家都是可以離開的。系統提供了托管服務,
可以自動完成這類不需要自主行為的事情。
「葛伯。」夏北叫道。
「是,少爺,您吩咐。」葛伯在門口道。
「你別管我了。」夏北道:「一會兒我泡完之後,會去神殿侍奉。」
「好的少爺。」葛伯不出意外地答應了,腳步聲響起,徑自離開了。
所謂神殿侍奉,是玩家離開天行世界時的一個說辭。
天行世界是一個有神明的世界。
這個神明就是星神。
對現實世界的人來說,這是類似於遊戲主腦一般的存在,但在原住民的眼中,星神就是神。
過去,現在,未來之神。
無所不在,無所不能。
每一個原住民都是自幼看著神蹟長大的,因此,他們都是最虔誠的星神信徒。日常生活中,禮拜並侍奉神明,是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每到這時候,信徒就會被星神的力量接引到神殿去,原地消失。等到禱告禮拜結束,再原地出現。
在葛伯看來,少爺今天去侍奉星神,本就是應該的。
他今天第一天習武,就展現出如此天資,自然是星神眷顧。作為神的寵兒,這時候要做的第一件事,正應該是去
神殿侍奉。
不過,葛伯不知道的是,這其實就是玩家進傳送艙的天行版本。
原住民是真的去神殿,而玩家則是回到現實世界,或者轉去聖殿和神界。
夏北打開控制面板,設定好托管,點擊離開選擇。
面板上,時光魔鐘旋轉一百八十度,倒了過來。這意味著,現在時光魔鐘將反過來鎖定天行世界裡的時間。
隨即,夏北發現自己在化身中宛若元嬰一般的本體站了起來,同時意識開始上升,感覺就如同之前進入天行世界
一樣,懶洋洋的。
而再出現的時候,他已經在傳送艙裡了。
夏北站在原地,並沒有急著出艙。
剛剛在天行世界裡的經歷,就宛若一場夢一般。
而此刻站在這裡,他還有一種熟睡中忽然被叫醒的恍惚,一種沒能回魂的感覺。就連身體,似乎也變得有些遲鈍。
他需要適應一下才行。
夏北緩緩坐了下來,沉靜心神。
漸漸的,這種宛若失重眩暈一般的感覺消失了,意識和身體也沒有了那種彷彿隔了一點什麼的感覺。
而就在夏北準備站起身來的時候,忽然,那種恐怖的饑餓感再一次襲擊了他。
而且比之前更猛烈。
夏北飛快地從衣服兜裡拿出一管營養劑,擠進嘴裡,連味道都來不及感受就已經吞了下去。
不過這一回,一管營養劑下肚,那種饑餓感只是減輕了大半,卻沒有完全消失。、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如同鳥巢中的幼鳥一般,嗷嗷待哺。
夏北飛快地推開艙門。
訓練室裡,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排排傳送艙運行時的低沉聲響。
顯然其他人都還沒有回來。
不過,現在夏北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他幾乎是百米衝刺的速度出了訓練室,奔到走廊不遠處靠牆的個人儲存櫃前。
之前進訓練室之前,他的包就放在這裡。
打開自己分配的那一格櫃子,夏北飛快地從包裡又拿出了一管營養劑。
直到這管落肚,夏北才感覺自己恢復了過來。
輕鬆了一口氣,他一時有些發懵。
回頭看看,牆上時鐘顯示,現在不過才是現實時間下午四點過。
夏北頹然心想:「我原本每天一早一晚兩管營養劑就夠了。這兩管,也是帶在身上以防不時之需。可沒想到今天早
晨吃過一管,現在還不到十二小時,竟然又一次吃掉兩管。」
一想到這裡,夏北只覺得頭都大了。
這筆帳實在太好算了。
別的都不算,就單單按十二小時三管營養劑來說,自己一天就需要六管營養劑,十二星元!
一個月,就是三百六十個星元!
想到自己可憐的儲蓄,夏北的危機感不光是迫在眉睫,簡直如芒在背啊。
尤其是這個危機對他來說還是一次來得莫名其妙的無妄之災,這讓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夏北從儲存櫃裡拿出自己的包,反手把櫃門關上。
只聽櫃門發出砰地一聲響,旁邊的一個儲存櫃被這麼一震,竟驟然打開,稀裡嘩啦地滑落不少書本一類的東西。
夏北嚇了一跳。
他剛才心頭抑鬱,隨手一摔,或許用力稍大了些,可沒想到會是這麼大動靜。
不對!
他看看櫃子,又看看自己的手,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力量似乎變大了不少。
不,還不僅僅是手上的力量。
似乎就連自己的身體,也強壯了不少。
夏北用力握了握拳頭,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肌肉。
他發現,這種強壯並非是外形的改變,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感覺。
就像之前身體細胞感到饑餓一樣,現在的身體細胞充滿了活力,蘊藏著一種如同火山般隨時都能夠陡然爆發的力量。
「難道,那種饑餓感是……」夏北心頭有了一絲猜測。
不過現在,卻不是站在這裡思考問題的時候。
夏北蹲下身來,收拾被震開的櫃子跌落的東西。在拾起一疊書本試卷後,他發現地上竟然躺著一張照片。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1:01:58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2:21 編輯
第三十章 裴仙的秘密
這張照片顯然是偷拍的,捕捉的是一個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漂亮女人驟然回頭的一瞬間。
夏北把照片撿起來,放在書本中,準備塞進櫃裡。
而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櫃子上的名牌上,貼的竟然是裴仙的名字。
夏北放好了東西,回頭過來,卻是一楞。
只見小胖子牛小同,正端著一杯奶茶,站在訓練室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張大的嘴巴上還黏著吸管,
搖搖晃晃。
「嗨,」夏北打了個招呼,「牛小同,你也出來了?」
牛小同似乎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他指著裴仙的櫃門:「這……你剛才……」
夏北扭頭看了下,解釋道,「剛才關門的時候重了點……是裴仙的櫃子吧,估計他沒關好門。我跟他說一下。」
說著,夏北就準備往訓練室裡走。
然而這時候,牛小同卻回頭看了看訓練室禁閉的大門,幾步走上來,拉著夏北就走。
夏北一頭霧水,「你拉我去哪兒?」
「噓,別說話。」牛小同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就進了懸浮電梯,在電梯關門之前,他還探頭往訓練室那邊看了一眼
,一副生怕被人發現的模樣。
片刻之後,兩人就已經出了訓練館。
「夏哥,那張照片你看到了吧?」一出門,牛小同就問道。
「照片?」聽牛小同提起這個,夏北估摸著有什麼麻煩,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可以說沒看到嗎?」
牛小同其實是親眼見到夏北把照片撿起來的,此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這就是我拉你走
的原因。」
「哦,」夏北問道,「為什麼?」
他有些想不明白,一張照片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其實照片沒什麼,主要是……」牛小同苦惱地撓撓頭,終於道,「唉,我還是跟你明說吧。反正你已經看到照片
了,過幾天再看到人,也瞞不住你。」
說著,他問道:「你認識照片上的女生嗎?」
夏北搖了搖頭。
「那你會不會覺得很面熟?」牛小同追問道。
被他這麼一說,夏北倒的確覺得照片上的女孩有種在哪裡見過的熟悉感。
而不等夏北回答,牛小同就揭曉了答案:「她叫何夕,是何助教的妹妹。」
「何助教?」夏北一驚,「何煦?」
牛小同點了點頭。
「我說有點面熟呢。」夏北恍然大悟。
照片上的女孩,看起來有點高冷,但相貌卻確實和何煦有幾分相似。
說兩人是兄妹沒人會懷疑。
只不過,讓夏北感到疑惑的是,這何夕的照片,為什麼又在裴仙那裡,而且讓牛小同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難道……
「難道裴仙喜歡何夕?!」夏北腦中念頭一閃,驚訝地問道。
「猜中了。更糟糕的是,何夕還把他當小朋友……」牛小同大點其頭,「一個悲傷的故事……」
聽了牛小同的講述,夏北才知道,原來何夕也是長大的學生。只不過畢業之後留校,卻是在招生辦公室工作。
而當初,裴仙就是她和辦公室主任一起去招來……或者說綁來的。
對裴仙來說,何夕應該是仇人才對。但不知道為什麼,裴仙對這個比自己大了七八歲的罪魁禍首卻一見鐘情。
這也是為什麼他最終還是來了長大的原因之一。
不過,或許是比何夕小了七八歲,又或許是性格使然,總之,裴仙對此一直秘而不宣,默默壓在心底。
而何夕更只把裴仙當個小弟弟。
每次來訓練館,何夕都會摸摸裴仙的頭,或逗逗他,跟對一個小孩子沒什麼區別。
每到這時候,裴仙都一副羞澀尷尬的模樣。
而牛小同之所以知道,也是因為偶然間看見了這張照片。
牛小同至今還記得,當秘密被發現的時候,裴仙那血色上湧漲得通紅的臉和狠狠瞪著自己的眼睛。
差點就翻臉了啊。
因此,當夏北看見照片的時候,他第一時間阻止了他。
「呵,還真沒想到……」夏北摸著鼻子一臉詫異。
他可是親眼見過訓練館裡的天行迷的瘋狂的。
在看不到裴仙本人,僅僅是直播屏幕上他控制的牽星法師一個引火術的情況下,訓練館裡就引發了一陣山呼海嘯
般的喝彩。
而其中,女生的尖叫更是刺耳。
夏北毫不懷疑,如果裴仙走到她們面前,衝她們笑一下的話,恐怕一個個當場就得暈過去!
而原本裴仙的對外印象,就是一個冷面殺手。
平常無論是訓練還是比賽,哪怕當著最狂熱的「仙迷」,他也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
似乎對於這個立志成為頂級職業選手的少年來說,除了天行世界之外,其他的一切他都不關心。
或者說是不在意。
那些尖叫,那些歡呼,甚至俱樂部每天收到的一大捆情書,都被他排除在了意識之外。他專注於自己的目標,內
心強大而成熟。
成熟麼……夏北似乎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
不過,他還是沒想到裴仙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喜歡一個比自己大了七八歲的姐姐卻只偷偷地藏在心裡,不敢吐露。被人發現甚至還惱羞成怒——這果然是個羞
澀傲嬌的小屁孩啊。
一邊聊著裴仙,一邊閒逛,夏北和牛小同一邊聊天,一邊往校外走去。
「有些餓了……」牛小同摸摸肚子,對夏北道,「夏哥,想吃東西嗎,學校後面有家麻辣燙不錯。」
看著他一副嘴饞的模樣,夏北笑了起來,點點頭。
他對牛小同的印象不錯。
小胖子活潑開朗,心思卻不乏細膩,很為他人著想。今天若不是他,自己稀裡糊塗之下觸碰了裴仙的忌諱,難免
惹人不高興。
「夏哥,」聊過了裴仙,牛小同走在夏北身邊,一臉希翼地道,「跟我說說你跟孫季柯那件事唄……」
他顯然憋了很久了,此刻渾身上下每一塊肉都跳動著八卦。
「聽說那孫子叫了十幾個人來堵你,結果被你打趴下五個……」
「對了,那個薛傾真的很漂亮嗎?」
「夏哥,孫季柯那照片你是怎麼想出來的,簡直神來之筆啊,哈哈哈哈……」
就這麼一邊走一邊說,等到吃完一頓頗有傳統風味的麻辣燙分別的時候,兩人都頗有收獲。
牛小同是滿足了八卦之心。
而夏北……短短兩個小時,通過牛小同那機關槍一般的嘴巴,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在長大戰隊生活了好幾年。
最後分別的時候,夏北一打聽,牛小同無比自豪地道。
「我啊?我讀的是新聞與傳播系!」
他舅的,果然!
……
和牛小同告別,夏北上了快線。
列車以每小時八百公里的速度飛馳,夏北戴著耳機,靜靜地看著玻璃窗上自己和昏暗燈光下過上過下的乘客們的
倒影,沉思著。
錢的危機,就像一根絞索慢慢收緊。
如今百業蕭條,失業率高漲。
找工作不但難,而且找到了工資也不會太高。
對很多人來說能把日子過下去,就已經要付出相當艱辛的努力了。更何況,是自己現在這種情況。
要知道,別人就算找不到工作,一時半會兒也餓不死。
可自己卻是真的會餓死的。
因為普通的食物對自己根本沒用。只有經歷過那種恐怖的饑餓感的人才會知道,那種感覺是多麼地要命。而營養
劑的價格,以及自己每天的消耗,一點也不比那些服食致幻劑的癮君子低多少。
甚至比他們還可怕。
前幾天自己還一天兩管。而今天,就一躍成了一天六管!
一個月三百六十星元,對普通人來說,那是何等的一筆巨款?
一輛不錯的中級飛行車,價格不過兩三千星元。如果是那種小一點,緊湊一點的通勤小車,一千出頭就能拿下。
而換成生活的話,一個人節省一點,可以足足用上三年了。
夏北已經不敢再想如果自己對營養劑的需求繼續提高會怎麼樣了。更不敢想像,如果在自己發作的時候卻沒有營
養劑,又會是怎樣的情形。
而要解決這個危機,他腦海裡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張慈祥的笑臉。
但念頭只一閃而過,就被他丟開了。
夏北在心裡盤算著。
「現在我進了長大,繼續學業的問題算是解決了。那麼,接下來就應該盡快找工作了。一份不行兩份,兩份不行
三份。」
這個念頭,他是早就有了的。
如果說今天之前,他還沒有什麼目標的話,那麼,剛才牛小同在聊天時透露的一個信息,就讓他放在了心上。
「夏哥,你聽說了嗎,勇氣矩陣戰隊在招人。」
「……不是隊員,他們招的是俱樂部職員,工資待遇挺不錯的。最普通的職員,一個月也有一兩百星元。畢竟是B
級聯賽的大俱樂部啊。」
「我想去問問他們招不招陪練。你說,我要是當陪練幹得好了,會不會被主教練慧眼識英雄……」
後面的巴拉巴拉,夏北沒注意了。
他現在所有的心神,都被那誘人的工資所吸引。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1:03:1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2:29 編輯
第三十一章 出手
勇氣矩陣俱樂部,是共和國的老牌職業俱樂部之一,總部在首都地球。
這個俱樂部創建於一百六十年前,原本是一支A級聯賽的俱樂部,隊裡強者如雲,就夏北能記得的,前後就
有十多人進過共和國戰隊,其中兩人入選名人堂。
因為這個俱樂部風格獨特,特別講究進攻,打起來很好看。因此,在銀河共和國中有著大批擁躉。
甚至有不少家族幾代人都是勇氣矩陣的戰迷。
不過,這幾年勇氣矩陣的成績不怎麼好,俱樂部大部分時間都在B級聯賽中打轉,尤其是前些年幾個主力選手
陸續退役之後,成績更是只在中游徘徊。
有些青黃不接的意思。
而這一次,勇氣矩陣選擇在天南星開分部,顯然是準備加大後備力量的選拔和培養了。
這原本就是這類職業俱樂部的傳統做法。尤其是那些超級聯賽中的幾個百年豪門,幾乎每一個移民星球都有一
個分部。
就像大樹的根系,只有深深紮入各大移民星球本土,才能發掘並培養出更多的人才來。不然的話,只憑藉一兩
個星球的人才選拔體系,根本不足以在頂級聯賽中立足。
而對於這些豪門俱樂部來說,養這些分部根本就不費什麼力氣。
首先,俱樂部的名氣就讓新人們趨之若鶩。哪怕他們給出的薪資條件遠比其他二三線的俱樂部更低,大部分人還
是會選擇他們。
甚至有人就單為了制服上的俱樂部徽章,就能毫不猶豫地在合同上簽字。
其次,這些能征戰頂級聯賽的俱樂部,本身就是吸金巨獸,每年聯賽打下來,收入都是天文數字。
而且這部分收入,還只占所有收入的一小部分。
真正的大頭,是以俱樂部為核心,外圍縱橫交錯的各種產業組成的集團——毫不誇張地說,一個頂級俱樂部就是
一個超級財團。
因此,哪怕分部每年一分錢收入都沒有,全部虧損,對這些頂級俱樂部來說也算不上傷筋動骨。
而只要能挖掘出一兩個值得培養的新星,只要能多拿幾個神恩,在天行聖殿中多兌換幾項技術,就什麼都賺回來
了。
當然,勇氣矩陣俱樂部和這些超級俱樂部還是不能比的。無論是名氣還是實力,都差得很遠,每開設一個分部,
都需要特別小心翼翼。
據夏北所知,勇氣矩陣一共只有五個分部。
這次在天南星開設的,是第六個。
機會難得。
想到這裡,夏北做出了決定。
「宿舍鑰匙已經拿到了,明天我就搬進去,然後去勇氣矩陣的新分部看看。聽牛小同說那裡距離長大不遠,職業
俱樂部的工資高,能找個普通後勤職員的工作也好。」
正想著,列車已經到了站。
夏北起身出了車門,正準備往扶梯處走去,忽然聽一聲尖叫,旋即,站臺的人群猛然騷動起來。
「搶劫啊!」
「抓住他!抓住他!」
夏北才剛轉過頭,就只見慌亂的人群中,竄出一個矮壯的劫匪,一手抓著一個女式包,一手拿著一把一尺多長的
匕首,風一般地跑了過來。
這種情況夏北倒是見得多了。
在天安市的郊區,治安狀況一直都不是太好。
尤其是夏北住的11區這附近更是龍蛇混雜,每到入夜,街面上機車轟鳴,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夏北有好幾次早晨出門的時候,都能看見街上大殘留的血液或被警察拉起的隔離線。至於某家店鋪被潑紅漆,附
近哪個混混又失蹤了或被抓了,更是常事。
對這種生活,夏北倒沒有選擇。
一來,他平常大部分時間都住校,回家的時候比較少。
二來,他也只買得起這裡的房子。
況且小時候的經歷,讓他明白,任何一個地方都有這個地方的規矩,哪怕再亂,再可怕,只要知道規則,通常都
不會有什麼問題。
夏北回來的少,也從不惹事。
最多就是走在路上,被小區附近混的一幫傢伙盯著,會覺得不太舒服而已。
夏北記得有一次,自己剛走到小區附近的一條小街,幾輛懸浮機車就呼嘯而過,噴射的氣流濺起路邊的積水,灑
了自己一身。
而自己僅僅是不悅地抬頭看了一眼,對方就停了下來。
一個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光頭,領著一幫男女走到自己面前,鼻子都快碰到自己的額頭了。
「怎麼,不高興?」
光頭笑瞇瞇的,頭頂上的紋身看起來卻異常猙獰。
這幫人夏北經常遇見。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每次回家,都背著裝滿書的背包,看起來和他們格格不入,因此,對方總是會多看自己幾眼。
時間長了,就成了一種從來沒打過招呼的熟人。
「是的,你會道歉嗎?」夏北記得,當時自己直視著光頭的眼睛問他。
得到的是一陣狂笑。
那時候,夏北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打一架……或者挨一頓打的準備了。
然而,巧合的是,一輛警車拉著警燈,停在了不遠處。
一幫已經圍上來的傢伙,只能偃旗息鼓。光頭用手指點了點自己,威脅意味甚重,旁邊一個妝濃得看不出本來面
目的女孩,甚至嬌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臉。
警笛又響了一聲。
然後,這幫人才衝那邊豎了個中指,罵罵咧咧地走了。
倒是後來,自己幾次在街上遇見這幫人,都是相安無事,對方看著自己的目光依然肆無忌憚,卻也並沒有真正過
來找麻煩。
其實,夏北很了解這些人。
對於他們來說,或許覺得跟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吧。
一個眼神的交錯,足夠他們在百無聊賴的時候揍自己一頓,但過了,也就過了。
他們生活的那個世界有他們的規則。
也有他們的沉重。
當他們在街上呼嘯而過,當他們喝醉了酒,在街頭大叫大嚷,當他們紅著眼睛,手持砍刀群起鬥毆的時候,一個
偶爾回家路過的學生便是無足輕重了。
思緒間,車站的混亂愈發擴散了。
許多乘客都尖叫著躲到一旁。而在他們讓開的路上,劫匪一路飛奔。
夏北眉頭一皺,瞳孔猛然縮了一下。因為他看見在這劫匪的匕首刀鋒上竟然殘留著鮮血。
而在劫匪的身後,一個中年女子手捂著流血的胳膊,踉踉蹌蹌地追著。
更後面,還有一個小女孩哭喊著。
「媽媽,媽媽……」
小女孩的額頭貼著退燒貼,顯然正在發燒。
夏北完全能夠想像出當時的情形……中年女子抱著生病的小女孩,坐在車上,等著列車再度啟動,她們或許才去
了醫院,現在準備回家。
她的包就放在身邊,或者包帶還挽在胳膊上,但這並沒有阻止一個身體強壯的歹徒用蠻力搶走。
或許過程中有些拖扯,歹徒乾脆動了刀,那便是女人胳膊上傷口的來歷。
夏北不知道包裡裝著什麼,但顯然,那是對中年女子很重要的東西。不然她不會如此拼命護住,也不會在受傷的
情況下明知徒勞,還跟著追出來。
劫匪的速度極快,轉瞬間就已經跑到了夏北不遠處。
夏北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也不記得,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管過閒事了。
這幾年,他小心翼翼地生活著,遠離喧囂。
晚上,他從機車呼嘯的混亂街道經過,目不斜視。清晨,他看著街邊刺目的大灘血跡,然後淡然地戴上耳機,將
衣服的後帽拉起來罩住頭,穿過街道,走進地鐵站。
日復一日。
而此刻……
石火電光間,夏北左邊肩膀一縮,一側背包帶就已經滑落,右手反手抓住另一側包帶,猛地將包揮了出去。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8 21:03:40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2:36 編輯
第三十二章 身體的答案
「轟!」
飛奔的劫匪和呼嘯的背包撞在一起。
整個車站似乎都能聽到那劇烈的,讓人頭皮發麻的撞擊聲。
劫匪的身體幾乎騰空,狠狠地栽了下去,後背著地,左手抓的女士包被丟出老遠。
只是一個呼吸後,劫匪就已經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臉色猙獰地看著夏北,一身低喝,身形弓著就衝了上來,
右手微微拖後,匕首貼在腰側。
刀鋒正好在夏北的目光看不見的地方。
大多數受過特別訓練,慣用匕首的人,都不用這樣的姿勢。
用這種姿勢的人,都是那種混跡街頭陰狠毒辣的亡命之徒。
他們通常就這樣一頭撞上對方,然後手臂急速幾次抽動,就能在短短一兩秒時間裡,在對方的小腹或大腿扎出幾
個鮮血淋漓的窟窿。
尖叫聲四起。
旁邊的幾個女乘客都已經被這劫匪的狠辣嚇住了。她們完全能夠想像那青年被匕首捅進身體,渾身是血橫屍街頭
的樣子。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眼看劫匪衝到那青年面前,一刀刺出的時候,那青年竟然一閃身,躲了過去。
他閃身的速度是那麼快。
快得大家彷彿只覺得眼前一晃,再定神的時候,人就已經移開了一般。
而更快的,卻是他的拳頭——自右向左一記乾淨俐落的勾拳,直接打在那劫匪的臉頰上。
這一拳好重!
重得大家能看到劫匪臉頰在拳頭下變形。
他頭一歪,旋即整個人都飛了起來,足足飛出三米外才重重落地,滿嘴都是鮮血,已然暈了過去。
這一刻的車站,鴉雀無聲。
大家呆呆地看著這個青年,看著他將衣服後帽拉起來罩住頭,雙手揣在衣兜裡,邁開長腿,快步走出人群,上了
扶梯,幾個大步就已經消失不見。
至少過了好幾秒鐘,人們才如同回了魂一般。
一些人幫忙把地上的包拾起來交給那被搶的中年女子,一些人則掏出電話報警。
還有幾個見義勇為的挽袖上前,將昏迷的劫匪綁了起來。
……
……
「我……操……」
車站監控室,一個青年陡然爆發的驚呼打破了寂靜。
這青年大約二十三四歲,雖然穿著車站的制服,卻渾身上下都痞勁十足,以至於那制服就如同是他偷來的一般。
而四周的其他同事,對此都見怪不怪了。
不過,讓大家沒想到的是,這傢伙剛才還把腳翹在控制臺前,一邊嗑瓜子,一邊跟旁邊的女同事逗樂,如今卻呆
呆地看著屏幕,看那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了。
「郭子,你鬼叫什麼?」
剛才和郭子逗樂的女同事相貌俏麗,此刻瞪著他,臉上明顯是被嚇了一跳的薄怒。
「這傢伙……你們快來看,快來看喂。」郭子飛快地把腳放下來,手忙腳亂地調出監控畫面的錄像,倒退到一定
的位置之後,點擊播放。
「怎麼了?」同事都被郭子的動作挑起了好奇心,紛紛起身。
而這個時候,遠處有管控治安的同事道:「是有人搶包吧,郭子那邊35號監控。」
聽到這個,有幾人當時就坐了下來。
這種事對他們來說,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正常到,現在他們哪怕親眼目睹監控裡的整個過程,也無動於衷。大可以喝一口水,聊幾句,再漫不經心地通知
保安部那邊。
至於保安部……嘿,距離近的話,他們或許順便就趕去了。
距離遠的話,十分鐘內他們能出現就算神速了。
反正這種事情,最後大多數都是例行公事的接待受害者,登記記錄移交警方而已。
不過這一次,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只聽見圍在郭子那邊的人看著監控錄像,不時爆發一聲驚呼,似乎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到最後,剩下的人也按捺不住了,紛紛起身圍了上去。
「我操,厲害吧?」郭子已經是第三遍回放了,他雙眼放光,坐在人群中左顧右盼,不停聲地問道:「牛逼吧……
看這一拳,我操,直接打飛了啊。」
眾人也看得目眩神迷。
如果從錄像開始時那青年走出車廂的畫面來看,誰也不會想到,這個文質彬彬一點也不起眼的青年,竟然這麼厲
害。
而更重要的是,許多人都還認識那劫匪。
他們知道這人是長期混跡附近的一個亡命之徒,個子雖矮,卻很精壯,力氣大而且兇狠殘忍,是他們那一夥人中
特別不好惹的角色。
這傢伙幹這種事情也不知道多少次了,有時候被抓進警局,也關不了多久,出來依舊繼續。
卻沒想到,他今天居然栽在了一個文弱青年的手裡。
這反差感,讓大家一時瞠目結舌。
「這小子我好像見過幾次,是11號街區那邊的人。」良久,一個同事指著屏幕上的夏北,對那郭子道,「說起
來,和郭子你還算是鄰居呢。」
「11號街區?」郭子一楞。
他看著屏幕上,定格畫面中的夏北,忽然睜大了眼睛:「是他,那個書呆子!我說怎麼這麼熟悉呢!」
說著,他就如同被火燒了屁股一般,猛地跳了起來。
「張哥,」他拉過一個同事,「你幫我盯著一下,我得打個電話去。該死,這事兒,得讓虎哥知道!」
說完,也不等那張哥答應,就心急火燎地出去了。
只留下一幫人面面相覷。
……
……
夏北快步出了車站,穿過大街,鑽進了往11街區的小巷。
一直走出了數百米,他才放慢了腳步。
「呼!」夏北輕呼了一口氣,將手從衣兜裡拿了出來,放在面前。
心跳依然很快,有些空白的腦子這才慢慢浮現當時的場景,而雙手,還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輕輕地抖動著。
將手重新揣進兜裡,夏北繼續前行。
剛才出手的時候他什麼都沒有想。無論是舞動的背包,還是躲開那一刀揮出那一拳,一切都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這些反應,來自於他小時候的經歷。
雖然已經很久了,但感覺並不陌生。可能是和孫季柯那幫人打的那一架,喚醒了隱藏在身體中的本能。
可是,感覺卻是不一樣的。
此刻大步往前走這,腦海中當時的場面,卻越來越清晰。
尤其清晰的,是揮出那一拳時,那種隱藏在自己的雙手中,更隱藏在身體裡的爆炸性力量。
夏北不認識那個矮個子劫匪,但他知道這種亡命之徒有多可怕。
他的身體強壯,肌肉緊繃而結實,心狠手辣。和這樣的人比起來,孫季柯叫來圍攻自己的那幫人,簡直就是一群小孩子。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兇徒,卻被自己一拳打飛,連吭都沒吭一聲就暈了過去。
想到這裡,夏北再次深吸一口氣,又狠狠地呼了出來。
他從小力量就不算足,因此無論遭遇什麼,他更多的是動腦子,想歪招,背後敲悶棍下黑手。
這種面對面的對決,除非被逼上死路,通常他都是能躲就躲。
可今天……
夏北走著,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是依舊還沒有平抑的緊張,是激動,是興奮……或者都有一點。
穿過一條小巷,夏北右轉,匯入了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
如果說,隨手一摔就震動整個儲存櫃的那一下,還不能讓他確定的話,那麼,剛才發生的一切,已經讓他真真切
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
「看來,我之所以有那種恐怖的饑餓感,就是因為這種變化,」夏北一邊走一邊想,「就像一個游泳的人,在消
耗了大量體力之後,就會感覺特別餓一樣。我也是如此。因此,只有專業的營養劑,才能為我提供所需要的營養
。」
之前就浮現的念頭,此刻再度閃現。而前後因果這麼一聯繫,夏北覺得,自己現在終於不是對自己的身體變化一
無所
知了。
這讓他感到振奮。
雖然他同樣面臨每天一千二百星元的大麻煩,但他至少知道身體發生了什麼,也知道自己的錢花在哪裡,起了什
麼作用。
這比什麼都不知道,只能憋屈地狂灌營養劑,眼睜睜看著辛苦賺來的錢被消耗掉要好得多。
不過,在得到答案的同時,又一個問題在夏北的腦海中形成。
「為什麼今天我早晨還好好的,進了天行世界之後再出來,就發現一管營養劑已經不夠了?難道天行世界的經歷
,對我自身有什麼影響?」
「還有剛才那一拳,那下意識的一閃身,我的感覺好像比原來快了很多,完全沒有生疏感。竟然有點像在天行世
界裡打練功樁一樣……」
夏北想著。
他知道,這兩者之間肯定有某種關聯。
無論是身體的改變,還是在天行世界裡得到的神秘記憶碎片,都來起始於那天星神進化時撞上自己的光球。
只是不知道,未來,這一切還會有怎樣的變化。
很快,夏北就已經到了11街區。
街道還是一如既往,地上落滿了葉子,一個破破爛爛的機器清潔工正在慢悠悠地打掃著,發出生鏽一般的嘎吱聲。
街頭拐角,停著幾輛機車,一幫衣著各異的青年,正圍在一起交談著。
夏北看見了那個曾經拍過自己臉的濃妝少女,卻沒見到那光頭。
記憶中,似乎好長時間都沒見到光頭了。
在夏北看到那幫人的時候,那幫人也看到了夏北。
雙方就如同往常一樣,互視著。
夏北移開了目光,快步走了過去。而街對面的那少女,恰在這時候,接了一個電話。只聽了幾句,她有些蒼白的
臉上就浮現了一絲難以置信的震驚神情。
而她原本已經轉開的目光,再度追上了夏北,一直目送他穿過街道草坪,走進被梧桐樹掩映的小區。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0 00:58:28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2:43 編輯
第三十三章 虎哥
「怎麼了?」旁邊有人問道。
「郭子那白癡,嗑藥磕瘋了。」少女皺皺眉頭關掉手機,收回目光,神情淡淡地道,「繼續……」
一干青年臉色都是一正。
「虎哥,妳說怎麼辦吧。」一個穿著背心的青年開口道:「反正四海會這幫傢伙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上週把迷醉
酒吧那邊占了,這週又侵佔了我們兩個路口。」
「小馬也傷了。」旁邊一人道,「那孩子才十五歲,他們也下得去手。」
「我們再忍下去,這地盤可就丟完了。等龍哥回來,咱們拿什麼臉見他……要我說,乾脆咱們就跟他們拼了。」旁
邊一個戴耳環的青年怒道,「虎哥,妳說一句話,我山貓絕不皺一下眉頭!」
「對,跟他們拼了。」
「媽的,我早就憋不下這口氣了,四海會那幫混蛋簡直欺人太甚。」
「虎哥,你發話吧。龍哥不在,兄弟們都聽你的。」
眾人群情激奮,都紛紛叫嚷道,目光集中在那少女身上。
少女身材嬌小,卻赫然就是「虎哥」。
聞言,她皺了皺眉頭,「拼?」
少女面帶譏諷,「天安市,最大的就是幾個老傢伙的五聯幫,五個幫會聯合起來,東南西北中都是他們的地盤。
可即便如此,四海會老大胡安這些年都是橫衝直撞,得罪了不少人。你們看他掉過一根毫毛沒有?」
她手指在機車坐墊上漫無目的地畫著圈,有些出神:「老傢伙都不想得罪他,咱們幾個憑什麼跟他們拼?拼人多
,還是拼錢多?」
一幫男女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悻悻。
所有人都知道,少女說的是事實。但再是事實,這番話,也終究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
「那咱們就這麼把咱們的地盤丟了?」那穿背心的青年問道。
「丟了就丟了,又什麼好稀奇的?」少女語氣冷漠,就像隨便丟了一個什麼不值錢的東西一般,那臉上的濃妝,
也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聽她這麼一說,眾青年都交換了一個擔心的眼神。
所有人都知道,一年多以前,少女就已經厭倦了這種飄在街頭的生活。
只不過,因為兄弟們不願意放棄已經得到的地盤,而且她的哥哥,也就是大家的老大龍哥也一直堅持,她才再沒
提過那種離開街頭,做什麼正常人的話。
可當初,明明打架的時候,都是她衝殺在最前面;飆車的時候,永遠都是她最快最亡命;喝酒的時候,她永遠是
那個喝得最瘋,卻永遠站在最後的哪一個。
甚至這些地盤,大家所擁有的這一切,都是在她的策劃甚至是指揮下才打下來的。
她是孤兒,名叫胭脂,大家卻叫她虎哥。
不是因為她哥哥是老大。
而是尊敬。
如果就連她都說喪氣話的話,那麼,大夥兒的心氣可就徹底沒了。
「虎哥,」良久,那背心青年苦笑說道,「我知道妳一直都想讓大夥兒離開街頭,可妳說,就咱們這些孤兒院出
來的傢伙,要錢沒錢,要爹沒爹,就連書都沒讀過幾天,離開這裡,我們能幹什麼去?」
「是啊,」那戴耳環的青年山貓介面道:「虎哥,我知道妳一直想在天行裡闖條路出來。可咱們不是沒玩過,除
了妳好一點,咱們這幫人哪一個是有天賦的?」
氣氛一下就變得沉悶下來。
見少女扭開臉不說話,一個剃著短髮的女孩白了幾個青年一眼,挽住少女的手:「胭脂,妳別跟他們生氣,都是
一幫不知好歹的玩意兒。不過,話說回來,天行想玩簡單,但要進職業隊賺錢……」
少女瞟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說咱們組建公會也能賺錢。」短髮女孩沒奈何地道,「可前期投入呢?」
她嘆了口氣道:「現在能玩轉公會的,哪個不是背後有人支持?不說職業俱樂部和財團,就隨便一個有錢小子的
公會咱們就鬥不過。」
「是啊,」山貓道:「咱們這幫人,現實裡是孤兒,在天行裡投胎也沒個運氣好的。就憑咱們的實力,怎麼可能
跟那些公會搶副本?就算拿到副本鑰匙,咱們打得過嗎?」
氣氛一時冷了下來。
「你們都是這樣想的嗎?」少女問道。清冷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
眾人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山貓道:「虎哥,咱們以後怎麼樣先不說,現在人家已經欺負到頭上了,這事兒總
得先解決了啊。不然,咱們龍虎風馳的臉……」
說著,他還轉過身,露出皮衣背上「龍虎風馳」四個大字。
不僅是他,其他人的衣服上,機車上,也全是相同的字樣。很俗氣的名字,但他們卻很在乎。
少女的目光,從一張張期盼的面孔上掠過。最終,她沉默地別過頭,注視著空空蕩蕩地街道盡頭,目光迷茫。
一陣風起,吹動地上的落葉,只有機械清潔工,在嘎吱作響。
良久,少女冷著臉跨上一輛機車。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的時候,她冷冷道:「走吧,我們去找四海的人聊聊。」
眾人精神一振,摩拳擦掌,大聲呼喝著紛紛上了機車。
一陣轟鳴之後,呼嘯而去。
……
這一夜,夏北睡得不是很好。
因為公寓一側臨街,因此,他整夜都聽到機車轟鳴呼嘯,然後又是一陣喊打喊殺的聲響,其中還夾雜著幾聲慘叫。
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反正這種火拼在這種街區並不算新鮮,只是這次的動靜特別大了一點而已。
而後來的警笛聲,更是吵得人睡不著覺。等到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下來,已經是凌晨四五點鐘了。
夏北七點起了床,洗漱,收拾行李,心疼無比地吃下兩管營養劑後出了門。不過,就在他剛準備進電梯的時候,
卻發現,電梯已經被上班的人給擠滿了。
在一雙雙冷漠的目光注視下,夏北乾脆推開了樓梯間的門,準備走下去。
這是夏北經常幹的事情,不過這一次,只下了兩層,夏北就發現樓梯拐角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斜靠在牆壁上,
低頭呈半坐半躺的姿勢。
她身上的緊身皮衣破破爛爛,傷痕累累。在她的手邊,還落著一把三尺長的砍刀,刀上地上,到處都是鮮血,
也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而她的人則無聲無息,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昏迷了過去。
夏北隔著幾階樓梯,看著這個身影,就在昨天回家的時候,他還看到她站在街道對面,和那幫機車男女在一起。
甚至彼此的眼神還觸碰過。
可沒想到,她此刻就躺在了這裡,渾身是血。
夏北看了好久,終於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脖子--還活著。
夏北輕輕鬆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拿出手機,可是,看到她身邊的那把刀,又默默放棄了報警的打算。
他很想就這麼走了。
只需要一轉身,就下了樓,然後該做什麼做什麼,反正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但終究又有些於心不忍。
畢竟,讓她一直躺在這裡的話,再過一段時間,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一番天人交戰後,夏北一咬牙,俯身把她抱了起來。
隨著夏北的動作,女孩的頭往後一仰,露出面容……依然是那煙熏的眼眶,通紅的嘴唇,幾乎看不出模樣來。
「真醜。」夏北喃喃自語,「妳要殺人,其實可以不用刀的。」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0 08:33:44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2:52 編輯
第三十四章 找工作
不知道是力氣大了,還是少女實在太輕,夏北幾乎不怎麼費力的就把她帶回了家。
將少女放在沙發上,夏北先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口。
傷處一共有五道,背上兩道,腿上一道,胳膊上一道,小腿上一道。其中三道顯然是被刀砍的,另外兩道則屬於
刮傷和擦傷。
這讓夏北鬆了一口氣。
雖然傷口看起來很可怕,但這方面夏北很有經驗,至少從位置和深淺來看,都是砍傷,而非捅傷,並沒有觸及要
害。
而以現在的家庭醫療科技,只要不是致命的傷,基本都沒有問題。
夏北啟動智能家政系統,選擇醫療服務。
很快,一陣細微的呼嘯聲,就自老舊的城市傳送系統的管道裡響起,停在了正上方。片刻之後,隱藏在天花板的
管道門開啟,一個又髒又舊的合金箱子降了下來。
夏北一陣肉疼。
這是家用的急救醫療箱,一次租用就需要10個星元。
在醫用箱的控制面板顯示的電子賬單上簽了字,摁下指紋,醫療箱這才在嗶嗶幾聲輕響聲中被激活了。
一個虛擬醫生的全息投影出現在空中。
歡迎使用通博公司開發的zl707家庭醫療……
夏北搬了一張椅子坐下,面無表情的打斷了虛擬醫生,說道:掃描。
合金醫療箱子的一側蓋板打開,釋放出數十道綠色的光線,在全方位轉了一圈之後,很快把目標定在了那少女的身
上,將其籠罩在內。
片刻之後,她的身體各項生理指標以及受傷狀況就已經完全顯示了出來。
而隨著檢測完畢,全息投影上,浮現了幾種需要處理的治療選項。有清創,縫合,包紮,一大堆輸液的藥物之外,
還有輸血……
是否確定實施醫療?
看著虛擬屏幕上的選項,夏北覺得自己的心更疼了。
要知道,現在的商用血袋可不便宜。一袋兩百毫升的血,就需要3個星元。而從掃描狀況來看,至少也需要兩個血
袋才行。
再加上其他的藥物和醫療箱的租金,總金額超過了20個星元。
確定。夏北覺得,這一刻自己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
他思考著,是不是趁租了醫療箱順便給自己瞧瞧腦子,不然的話,自己怎麼會做這種濫好人,而不是一腳跨過去置
之不理。
要知道,這女人當時還拍過自己的臉呢。
隨著幾聲輕微的機械聲響,已經完全展開的醫療箱伸出了四條機械臂,而展開的箱子裡,各種器械和藥物齊備,就
連血袋也在確定了血型之後,隨著一個膠囊儲存器,從真空管道迅速抵達。
房間裡靜悄悄的,半個小時之後,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醫療箱自動收了起來,帶著夏北的信用賬戶上減少的二十星元升上天花板,呼嘯而去,留下沙發上,依舊在沉睡中
的女孩。
隨著女孩胳膊上的自動加壓血袋和輸液裝置的運行,她的臉色看起來……
好吧,夏北承認自己看不出來,那妝容就像被打翻的調色板,實在讓人無法欣賞。
但可以確定的是,至少她的呼吸已經變得平穩而悠長。
夏北看看時間,已經是八點過了。
他起身一把把少女抱了起來,然後打開門。
而就在他用腳勾著門,小心避免觸碰的時候,他忽然發現,懷中的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無聲無息地睜開了眼
睛,正注視著自己。
夏北和她對視著。
片刻之後,他面無表情地踢開了樓梯間的門,下了兩層,把她放在了她原來的位置,旋即快步上了樓。
而自始自終,那少女就只靜靜地看著他,一句話都沒說。
匆匆換過已經沾上血的衣服,夏北提著行李出了門,沒走樓梯,而是硬擠上一輛懸浮電梯,在其他住客有些不滿的
目光中下了樓,向地鐵站走去。
轉了快線,在上午九點半左右,他終於趕到了學校。
然後就是忙碌而充實的一天。
……
夏北的碩導名叫李襄銘,是堂堂長大動甲學院的院長,在業界頗有名望。
李襄銘今年已經七十三歲了。
按照人類現在平均超過一百二十歲的壽命,這個年齡去參加體育比賽或者風花雪月或許老了點,但卻正是一位學者
各方面都處於巔峰的時期。
早在瀚大,夏北就聽說過李襄銘的大名。
作為長大動甲學院的旗幟,他著作等身,成就斐然,在共和國範圍內都算得上動甲行業的絕對中堅。
如今他兼著一家超級動甲企業的總設計師,並且還是國防部直聘的顧問,軍隊裝備的好幾種主力動甲,都是他參與
設計製造的。
至於各種教科書和技術指標規範上,他的名字更是隨處可見。
原本,一個小小的碩二學生,是怎麼也輪不到李襄銘這尊大神來指導的。哪怕是掛名,那也掛在他手下教授或副教
授的名下。
可偏偏,因為信德集團的原因,動甲學院沒人願意當夏北的導師。
最後見不是事兒,李襄銘乾脆自己接了下來。
一方面,校董事會主席和校長的面子不能不給,另一方面,他也確實是見夏北成績不錯,更聽說了他被瀚大開除的
前因後果,起了愛才之心。
至於信德集團,以老頭的江湖地位,還不放在眼裡!
當然李襄銘是不會親自指導夏北的,收過來後,就把他丟給了自己的門生蔣文明。
基礎課不用管,專業方面,正好李襄銘所擔任總設計師的動甲企業【磐星集團】有一項設計任務,是蔣文明主導開
發,因此,把夏北直接丟過去幹些力所能及的活。
這是有工資的。
雖然不多,但一個月30個星元,也算是夏北如今極需的一點補貼了。
更重要的是,因為只是一些細分部分的基礎計算和繪製工作,因此,夏北不用完全在實驗室里待著做,而是可以拿
回宿舍用自己的光腦做。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夏北該拿的學分拿到,該完成的工作完成了,時間方面就有很大的自由度。
上午上了一節大課,夏北就在實驗室光腦前一直看圖紙,看項目規畫和進度等資料。
下午三點過,夏北抽出時間來,坐上無人懸浮公交,去了距離長大大約兩個街區的榮耀廣場。
榮耀廣場的名字由來,是取自天安市最大的天行比賽館——榮耀天競中心。
榮耀天競中心修建於一百多年前,是天安市最著名的地理坐標之一。
中心高三百六十米,直徑八百米,分上中下分三層,可容納八十萬觀眾。其運用了當時最先進的建築技術,不但雄
偉恢宏,且科技含量極高。
不過,隨著經濟的蕭條,現在的榮耀天競中心已經顯得有些破敗了。
市政府幾次提出重建,都因為囊中羞澀而作罷。只能修修補補,隔幾年增添一些比較新的設備。
可即便如此,榮耀天競中心也是天南星大型天行比賽的不二之選。
對於這座建築夏北並不陌生。
在不能進天行世界的那些日子裡,來這裡觀看比賽,就是他最大的享受,也是最大的一筆支出。
因為榮耀天競中心的存在,榮耀廣場四周,就成為了俱樂部紮堆的地方。
打開手機的微型光腦,很快,夏北就在地圖指引下找到了勇氣矩陣俱樂部分部所在地。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0 08:42:00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3:02 編輯
第三十五章 意外收獲
因為是一座分部,因此,勇氣矩陣俱樂部看起來並不氣派。
它靜靜地隱藏在距離天競中心直線距離兩公里的一條綠樹成蔭的小街上,占地不大,外面是白色的圍牆,正門處
是一個展示廳,再往裡走,則是幾棟小樓和一個不大的小操場。
唯一顯得豪華一點的,或許就是天行訓練館了。
訓練館位於俱樂部最裡面,比起長大的訓練館更雄偉。整体呈橢圓形,看起來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銀白色金屬蛋。
招聘是在訓練館的十三樓。
在接待人員的指引下,夏北一出電梯,就被嚇了一跳。
只見還顯得有些簡陋的樓層裡,已經擠滿了來應聘的人。一些報了名的人圍在一起交談著,更多的人則拿著裝著
個人履歷的資料袋靜靜地排著隊。
報名點的三排長隊,每一排都彎彎曲曲上百米長。
見此情形,夏北不禁苦笑。
想想倒也不奇怪,再怎麼說,勇氣矩陣也是職業天行俱樂部。
按照這裡的工資水平,如果省一點的話,一個人就能夠撐起一個五口之家。這還只是普通職員待遇。若是能夠升職
,未來還會更好。
在如今百業蕭條的情況下,這樣的一個職位怎麼不讓人趨之若鶩?
夏北要了一張表格,填寫了資料,然後老老實實地站在隊伍後面排著。
因為只是簡單的詢問和收取資料,因此俱樂部的人事職員處理得還算快,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就輪到了夏北。
接待夏北的是一個皮膚白皙頗有氣質的中年女士,態度也很溫和。
她一邊翻看著夏北的資料,檢查表格,一邊問道:請問,你應聘的職位是?
後勤文員。夏北回答道,……傳說中的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小跑腿。
噗。中年女士和另外幾個負責招募的職員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饒有興致地多瞟了夏北幾眼。
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小跑腿,的確是說中了後勤文員的精髓。
說白了,就是領導一句話,讓你幹什麼就要幹什麼,不但要幹,還得會幹。
茶要泡得好,咖啡要香,買的便當要合口味,上傳下達要及時,開會的準備工作要細致,搞活動時的布置要周密,
要熟悉所有辦公器械的使用說明,更要熟悉領導的各種嗜好和習慣……
這樣的人,不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小跑腿是什麼?
其實這種萬金油職位因為對條件要求不高,因此,應徵的人也不少。但能把職業要求說得這麼清新脫俗的,卻是只
有夏北一個。這讓大家都對夏北的印象很好。
而原本,夏北的那張臉和乾乾淨淨的氣質也的確賞心悅目。
正笑著,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混亂。
人群閃開,幾名穿著工作服的安裝工人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傳送艙到了,安裝到哪裡?
俱樂部職員們都有些驚訝,中年女士站起身來道:不是說好明天安裝麼?
一共五十台啊,大姐,一天哪安裝的完?我們今天先拉了十五台來,連夜裝上。明天再加加班,才能搞定。領頭的
安裝工人隊長大聲道。
可我們這兒……中年女士一陣惱火。
十三樓原本不是辦公室,而是用於隊員個人做非比賽訓練的訓練b區。只是今天來應聘的人實在太多,因此,臨時
用了這個比較空曠的樓層作為招聘地點。
可沒想到,原本明天才拉來的設備,對方連招呼都不打一個今天就拉來了。不過她也知道,這些人既然把傳送艙都
拉來了,現在也不可能讓他們拉回去。
而對於一家俱樂部來說,傳送艙原本就是最重要的設備。
幸而夏北就已經是排在隊伍末尾,他之後,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留在這裡的人,大多數都是已經報了名還沒有離開的。
好吧。中年女士乾脆地做了決定,點了點頭,一邊讓工人把設備運上來,一邊讓幾個年輕職員去將逗留的人都請走。
一時間整個俱樂部都忙碌起來,一陣兵荒馬亂。
而對夏北的招聘,也就換了一個人。
在回答了幾個問題,並且又填了一張表格之後,就算結束了,對方讓夏北回家等候消息。
而就在夏北告辭的時候,第一台傳送艙就已經從貨運電梯裡拉了出來。
見狀,夏北只能緊靠過道牆壁站著,避免擋路。
一台傳送艙有一噸多重,原本是用拖車拖著的,可沒想到的是,由於巷道有一個拐角,拖車太長,竟然過不了。
安裝工人顯然經歷過類似的情形,七八個漢子二話不說,站在傳送艙左右,一聲大吼,竟然直接將傳送艙給抬了起
來。
一人將拖車拉開,其他人則抬著傳送艙緩緩順著順時針挪動。
小心點,小心點。那中年女士見這幫人居然抬著這麼重的東西,一時有些心緊,不斷地提醒道。
可世間的事,多數怕什麼來什麼。
她的話音未落,一個工人忽然腳下一絆,身體不受控制地就往地上倒去。
他這一倒,頓時就讓他身旁的另外兩人也腳下一陣踉蹌。
一聲驚叫響起。
眼看沉重的傳送艙已然傾斜,就要重重砸下來,一旁的夏北不假思索,一個大步衝了上去,雙手猛地抓住傳送艙的
邊緣,悶哼一聲,竟生生撐住了。
雖然只是轉瞬之間的事情,但其他人也很快反應了過來。倒地的工人縮腳一個翻滾躲了開去,讓開位置。另外兩個
腳步踉蹌的工人也努力站穩了。
那領頭的工人隊長更是急衝上去幫忙。
有了工人隊長和夏北的幫忙,傳送艙算是穩住了。一行人也不敢在這種狹窄的地方放手,只在極度的寂靜中,緩緩
將傳送艙抬進了訓練區。
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連後面跟著的中年女士和幾名俱樂部職員,此刻都臉色蒼白,連大氣也不敢出。
終於,將傳送艙抬到固定位置。
剛一放在地上,好幾個工人都如同虛脫一般,倒在了地上,個個臉色蒼白,顯然是嚇得不輕。
那隊長和被救的工人第一時間就找上夏北,緊緊握住他的手,連聲道謝。
雖然這個時代,無論是人的力量還是體質都提升了許多,而且醫療也足夠發達,可若是被這麼重的傳送艙倒下來砸
到,那也是非死即傷。
況且,這是連鎖反應。
如果傳送艙完全傾斜倒下來,是不可能所有人都做到同一時間放手躲開的。
必然會有幾個受到波及。
那種狀況,只是想想,就讓人心驚膽戰。
而尤其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個青年看起來身形單薄,文質彬彬,卻這麼厲害,竟然生生撐住了傳送艙。
那不怕有幾百公斤的力氣!
在他們樸素的世界觀裡,有力氣的小伙子才是漢子。那些穿著西裝卻手無縛雞之力的家伙都是小白臉!
工人們這邊圍著夏北一通感激,另一邊,俱樂部的人看著夏北的目光也是異彩連連。
其中兩個年輕女職員,眼睛都要冒星星了。
相較於那些工人,她們身在局外,卻看得更清楚。
那傳送艙傾倒的一刻,正是她們發出了尖叫,滿以為一場慘案就要出現在眼前。
可誰知道,這個應聘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小跑腿的青年,竟然一個箭步衝上去,生生挽救了這場災難。
他力氣好大。
他動作好敏捷。
他姿勢好帥氣,長得也好看。
許姐……兩個女孩悄悄拉了拉中年女士的衣袖。
中年女士這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一陣後怕。
沒好氣地瞪了兩個女孩一眼,中年女士比誰都明白她們的心思。
不過,想了想,她還是做出了符合女孩們意願的決定,畢竟,一個小跑腿的職務,她還是能做主的。
而這個青年不僅是救了這些安裝工人,也算是幫俱樂部免去了一個麻煩。
她很難想像,如果俱樂部剛剛建立,就在還沒有正式投入使用的訓練場發生傷亡事故,會是多麼頭疼的一件事。
中年女士低聲跟兩個女孩說了一句話。
一聽到她的話,兩個女孩同聲歡呼,咯咯地笑著飛奔而去,很快就跑了回來,一臉興奮地將一份資料交到她的手裡
。
等到夏北和安裝工人們說完話,準備離開的時候,中年女士叫住了他。
夏北。
夏北已經被工人們的感激弄得有些臉紅了,被她一叫,下意識就道:不用謝我,舉手之勞而已。
看他的樣子,兩個女孩都笑了起來。
謝謝是當然要說的……中年女士也笑著道,不過,重要的不是這個。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旁邊兩個女孩已經是雙眼放光,迫不及待大點其頭地模樣。
要不妳們倆來說?中年女士沒好氣地看了兩個女孩一眼,覺得自己平時是不是對手下的這些丫頭太隨和了。
兩個女孩臉一紅,吐了吐舌頭。
搖了搖頭,中年女士將資料遞給夏北:這份資料,這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小跑腿的薪資待遇,願意的話……
在夏北浮現的驚喜眼神中,她微微一笑。
明天過來簽合同。
好。夏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對了,我姓許,叫許沐,是俱樂部人力資源部部長,你可以叫我許姐,或許部長。中年女子許沐微笑著道。
她的話音剛落,旁邊就響起兩個銀鈴般的聲音。
我叫文歆禾。
我叫章麗。
我們是文章組合。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1 01:44:10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3:09 編輯
第三十六章 副本難題
夏北坐車回了長大。
在車上,他看著手裡的資料,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應聘的時候,他並沒有想到會得到如此讓人滿意的結果。只要看看應聘的人數就知道,哪怕只是後勤文員這樣的
工作,不過五關斬六將,也不是那麼輕易能到手的。
因此,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除了耐心等待,並積極認真準備筆試和面試之外,他也在招聘資訊中篩選了許多次
級的選擇,以備落選之後另尋他路。
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是,一次意外,竟然讓自己提前就獲得了這份工作。
尤其是看到手裡的這份資料,夏北更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首先是工作時間。
因為天行比賽通常都在週末舉行,因此,俱樂部的工作時間有其特殊性,通常都是跟著戰隊主力而定。
這樣一來,休息時間一般都定在週二週三。
而後勤職員的話,又分日常和訓練兩個部分。
日常的話,就需要每日朝九晚五的考勤了,而負責訓練部分的話,則是下午四點到晚上十二點。
因為這個時間才是戰隊最主要的訓練時間。
這倒非天行選手都是懶鬼,下午才起床,而是正式比賽大部分都在這個時間段。選擇這個時間段訓練,可以配合
選手在比賽中的狀態。
而對夏北來說,這樣的工作時間簡直再好不過了。
其次是待遇。
兩個月試用期內月薪100個星元,轉正後月薪150個星元。
這是扣除了稅款等之後的淨數,而且按照一年15個月計算,還不加其他的獎金,以及車馬茶水等福利補助。
夏北粗粗算下來,一個月自己能拿到200多。
加上學校實驗室的30,這意味著,自己每個月360星元的營養劑費用,就解決了大半了。
這讓夏北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這些日子以來壓在心上的大石頭,如今總算輕了一些。
至於剩下的……
夏北看著車窗外,懸浮公車恰在此時經過一棟大樓的看板。
廣告上,一個渾身黝黑的拳手雙手纏著繃帶,交叉於胸前,目光冷厲。
夏北目光一閃,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直到看板落後老遠,他還扭頭注視著看板的方向,良久才緩緩回過頭來。
那是一張自由搏擊比賽的廣告,賽事名字叫【強者】,獎金極高。
不過夏北知道,只有註冊的職業拳手和格鬥家才有資格參加這個比賽,普通人連門也別想進。
因此,他想的不是這個。
而是地下黑拳!
地下黑拳,在銀河人類世界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個世紀了,如今也同樣是一個來快錢的管道。
對於地下黑拳,夏北一點也不陌生。
小的時候,他還在黑拳鬥場裡幹過雜活兒。對黑拳的門道,規則,獎金以及一些暗地裡見不得人的東西,都是一
清二楚。
那時候,夏北曾經一度立志成為一個拳手。
一來,是拳手來錢快。二來,一個優秀的拳手,在地下世界是極受尊敬的。不但背後有龐大的勢力撐腰,更有無
數人追捧。
有身份有地位有權勢,可以說要什麼有什麼。這對當時飽受欺負的夏北來說,簡直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可惜的是,打拳也要看天賦的。
夏北那時候不過八九歲,因為營養不良,身體單薄得跟鵪鶉一樣,又窮得叮噹響,吃了上頓沒下頓,連基本訓練
後的營養都補充不上。
因此,這件事最終就不了了之。
倒是那段時間,他仗著嘴甜,腿勤,懂眼色,認識了幾個黑拳高手,很是狐假虎威了好長時期。
不過,此刻看到看板,過往的一切又再度出現在腦海中。
夏北心裡盤算。
打黑拳,就算是最低級的新手,一場也能拿30個星元。這還是輸家的湯藥費。若是贏家,可以拿到60個星元。
而等到連勝三場,就能成為D級拳手。
這個級別就是有獎金的了。打一場單固定的出場費就是80星元,加上勝者獎金的話,能拿到200星元。
這可是一筆鉅款了。
一個月也不用多了,只要打個一場兩場,自己現在面臨的問題,就迎刃而解。
不過這個念頭在腦海中轉了幾圈之後,夏北雖然有些戀戀不捨,還是把它丟開了。
一來,自己現在畢竟是學生。
且不說黑拳極其殘酷,弄不好就是生死相搏,就單說每場打下來鼻青臉腫,讓導師同學看見就不成樣子。
二來,夏北知道,自己以前就不是搏鬥的料。
在那段黑暗經歷中,自己如果敢跟人正面搏鬥的話,現在早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而如今,自己的力量雖然有所增加,但那也只是相較於自己以前而已,真正從絕對力量來說,比自己更強的大有
人在。
例如職業的拳手,例如受過特殊訓練的軍人……
以如今人類的體質,力拔千斤已經不算什麼稀奇事了。更有一些特殊的手段,能極大地提升力量。
況且,自己從來都沒有接受過正規的搏擊訓練。
在力量相差不大的情況下,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拳手,在一瞬間產生的爆發力,或許就是自己的兩倍甚至三倍。
再加上出拳技巧,格鬥技巧,保護,躲閃等方面的差距……
夏北覺得,自己用街頭鬥毆的野路子去打黑拳,遇見一般的拳手或許還能應付,真正遇見高手的話,最大的可能
就是被人家給活活打死。
……
下了車,步行幾步進了校門,夏北直接去了天行訓練館。
和往常一樣,天行訓練館裡,依然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哪怕沒有公開的訓練比賽直播,這裡也是學生們下課之後最喜歡來的地方。
無數天行迷聚在一起,討論一下各自又學到了什麼功法,哪個副本該怎麼過,哪個幸運兒又得到了什麼寶貝,著
實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夏北避開人群,從側面的小門進了只供內部人員專用的懸浮電梯間。
一邊等候電梯,他一邊從包裡拿出自己的身份牌掛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恰好有一個個子不高,有些微胖的中年人也走了過來,他看到夏北,似乎覺得有些面生,還多
看了兩眼。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夏北的身份牌上,才淡然移開。
夏北上了八樓,而中年人去的是五樓。
夏北知道,四五六樓都是長大天行俱樂部的管理層所在。
而在五樓電梯門開啟,中年人背負著手走出去的時候,或許是恰好遇見人,夏北清楚地聽到有人招呼道:「王經
理。」
「王經理?」夏北關上電梯門,忖道,「這個人就是長大天行俱樂部經理王霄生?」
夏北以前收集各大學戰隊的情報時,主要目標都集中在隊員和教練的身上,至於管理層面的經理領隊,通常都不
太關心。
而這個王霄生,也只是來了長大之後聽何煦提過一句,隱約知道,這人好像和錢教練不是一路。
從剛才王霄生的表情來看,他一開始不認識自己,後來似乎是知道了。
不過,自始自終他都顯得有些冷,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他對所有人都這樣,還是只針對
錢教練力主招進戰隊的自己。
心裡想著,夏北出了電梯,將包放進儲存櫃,開門走進了訓練室。
訓練室裡倒是熱鬧。
除了五六個隊員在天行世界外,其他人都圍在休息區喝水聊天。
見到夏北進來,趙燕航當先打了個招呼,其他隊員們也都或點頭或揮手示意,氣氛融洽。
不過夏北發現,坐在沙發上的裴仙卻是冷冷地瞟了自己一眼,就轉開頭去。
雖然談不上敵意,但也絕對是不友好的表現。
這讓夏北微微一怔,心想:「難道他知道我看到照片的事情了?」
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搜尋到了牛小同。
然而,小胖子看起來也是一臉茫然,輕微響應了一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眼神。
夏北一笑,倒也沒放在心上。
工作的事情解決了,他現在心情正好。
跟大家打過招呼,夏北在裴仙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聽大家聊天。
此刻趙燕航等人正在討論一個副本,茶几上還擺著一個全息推演盤,上面顯示著副本的模擬地形以及各關卡的敵
人和機關。
「太難了,太難了啊……」袁野就蹲在茶几邊,有些愁眉苦臉地說著,「畢竟是C2難度的副本啊。」
其他人的眉頭也緊皺著,盯著副本沙盤,目光彷彿能把沙盤燒出一個洞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1 21:19:28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3:21 編輯
第三十七章 裴仙的譏諷
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還有一個月就是校際比賽了,按照訓練計劃,我們三天前就該推掉陽城副本。」
趙燕航揉著太陽穴,有些疲憊地道:「大家再想想辦法,我們已經失敗兩次了,現在手裡是最後一把鑰匙,再過
不去的話,裴仙的凌雲訣可就沒希望了……」
「就算過去了也不見得就有希望,凌雲訣的爆率並不高……」一個名叫賀奎的隊員苦笑道。
賀奎也是主力隊員,主攻橫渡武者,是裴仙的搭檔。
通常比賽中就是他保護裴仙。
「有機會總比沒有好,」趙燕航搖頭道,「有了水晶,就能觸發凡界中的凌雲訣劇情,裴仙移動速度不足的缺陷
就能彌補不少,況且,除了凌雲訣之外,副本第二關的拳師手套和第四關加智力的項鍊,咱們也是有需求的。」
「可咱們現在連第二關都過不去啊,」袁野抬頭看著趙燕航,「我聽說,好像德蘭大學現在也才打到第三關就過
不去了。咱們天南星的這些大學裡,就只有山海大學過了。」
「能打聽到他們的職業搭配嗎?」有人問道。
袁野大搖其頭。
旁邊一位戴著眼鏡,名叫解步秋的主力隊員搖頭嘆息道:「嘿,說句題外話。其實有時候想想,咱們國家隊的成
績那麼爛也是有道理的。畢竟咱們銀河凡界的開發度才百分之四十左右啊。」
他一手托著下巴,看著大家:「咱們打個C2等級的副本都這麼難,以此往上推,國家隊能好到哪裡去?凡界是基
礎啊!」
眾人聽了,都是一陣沉默。
「怎麼了?」夏北低聲問旁邊的牛小同。
牛小同也是一副苦惱的神色,撓撓頭道:「陽城副本過不去,大家都在傷腦筋呢……」
隨著牛小同的講解,又結合之前眾人的話,夏北才知道事情原委。
原來,戰隊在訓練計劃中的一個非常重要的聖殿副本前受阻了。
這個副本名叫陽城副本,C2等級難度。
戰隊手裡原本有三把陽城副本鑰匙。這是為戰隊服務的長大公會,專門組織人手刷了兩天才湊出來的。而且其中
一把還是耗費了不少資源買來的。
原本以為,有三次機會,無論如何也能過了。
可沒想到的是,在經過了精心的研究和準備之後,戰隊在前兩次副本攻略中還是鎩羽而歸。
第二次的成績最好,但也僅僅是見到了第二關的BOSS。
對於一個總關卡數為四關的副本來說,這樣的成績,簡直跟下去夢遊了一趟也沒區別。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副本,過不了關倒也沒什麼,以後再過好了。
可偏偏,裴仙需要的一本流星級上階功法《凌雲訣》的命運觸發水晶,就出在這陽城副本中。這個特定物品不但
關係到裴仙亟需提升的法師屬性,而且還關係到目前戰隊的整個戰術體系。
再過一個月就是校際大賽了。如果這個問題解決不了,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夏北一聽,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在天行世界中,如果要問什麼東西最重要的話,一百個玩家的答案,恐怕都是相同的一種。
那就是武技功法。
功法的重要性體現在兩點。
首先,這是玩家在凡界的天道大陸上與人爭鋒時,所持仗的武力的組成部分。其修習的功法等級高低,厲害與否
,決定了他們的實力強弱,更決定著和敵人搏殺對決時的勝負乃至生死。
不過,對於重心放在聖殿比賽的職業星鬥士來說,最重要的卻是功法的第二個用途--提升聖殿職業的屬性和技
能。
眾所周知,聖殿職業都是由爭游者轉職而成的。
兩者各不一樣,卻又互相影響。
首先,爭游者的境界高低,決定著轉職成為刺客、法師等聖殿職業後的等級高低。
一個人境上階的爭游者,可以轉職為三級法師。
而一個地境上階的爭游者,轉職成法師後,等級高達六級。
等級不同,人物在敏捷、力量、精神力等方面的屬性點,以及可分配的技能點上,自然也相差懸殊。
不過,這種屬性和技能的差距,除了境界之外,還有另外三個影響因素。
一個就是武器裝備。
好的武器裝備不但有更高的攻擊力和防禦力,而且還會附加屬性和特殊秘技。
第二個就是玩家自身天賦。
屬性也好,技能點也罷,都只是人物面板上的資料,其代表的只是這個職業理論上所能達到的最大戰鬥力。
可玩家的天賦,卻會導致戰鬥力發揮程度的不同。
天賦越高的玩家,和聖殿職業化身的融合度就越高,戰鬥力就越強。而天賦差的玩家,融合度低,很難將化身應
有的速度、力量等屬性完全發揮出來。
而第三點,就是功法了。
功法原本指的是玩家作為爭游者的時候,在凡界修煉的某種武技和源力。
就像武當的太極拳,或少林的易筋經一樣。
按理來說,進了聖殿,轉職為戰鬥職業後,就沒有【功法】一說了。有的只是諸如刺客的背襲,獵人的疾射等固
定【技能】。
沒人能在聖殿戰鬥的時候用出凡界的什麼功法來。
轉職前和轉職後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物,戰鬥機制也截然不同。別說武技功法,就連插眼掏襠一類的招術都沒用。
就算用出來,系統也判定那叫普通攻擊,俗稱平A。
不過有趣的是,雖然功法不能使用,但轉職前修煉了什麼功法,達到了怎樣的境界,卻是影響著轉職後聖殿職業
的屬性和技能。
這就是功法組合。
玩家在凡界所修煉的不同武技和源力功法,會形成不同的功法組合。
而在聖殿轉職時的系統判定中,每五種功法,會形成一套功法組合。而這個組合,就如同一個人的隱藏基因一般
。可以讓系統為其在固定的等級之外,額外判定增加部分屬性點或技能點。
有些是敏捷多一些,有些是力量更高。有些玩家的功法組合,在轉職成獵人之後疾射技能可以點到大成,而有些
玩家的功法組合,卻只適用於法師的技能。
而天道大陸遼闊無垠,有著數不清的門派、幫會和家族。更有著各種各樣的傳承。戰技和功法簡直多如牛毛。
毫不誇張地說,基於不同玩家的不同際遇,幾乎每一個人學習的功法和戰技都不一樣。
這就導致功法組合成了一門非常繁雜高深的學問。
人們稱之為【功法組合策略】。
三百年下來,大家總結了許多的經驗。
例如在凡界修煉【旋風】源力功法,加上【風神槍法】和【斜陽刀法】兩種武技,可以在轉職成暗界刺客的時候
多獲得一個技能點,同時敏捷屬性也會高0.3。
又例如修煉【獅王功】源力功法的爭游者,如果輔修一種小眾功法【燃血功】,則能在轉職成為鋼甲戰士的時候
,將力量屬性提升0.5。
當然,這些是公開的低級策略。
而事實上,大部分功法組合策略都是不為人知的。
就像是實驗室裡做試驗,你永遠不會知道別人究竟用了多少種材料,試驗了多少中劑量配比,走了多少彎路,才
最終得到一項成果。
這種東西當然是要保密的。不光是個人保密,俱樂部和公會保密,國家種族層面更是要保密。
這也是為什麼銀河人族和其他天行強國差距很大,難以縮小的原因。畢竟銀河人類接觸天行才短短三百年的時間
,這方面的研究和積累剛剛起步。
不說境界等級和武器裝備,就單單是人家功法組合策略增加的屬性點,就能碾壓己方了。
而這一次,裴仙的問題就出在功法組合策略上。
在這個策略所需的功法裡,他獨缺一本《凌雲訣》。
凌雲訣是天道大陸上一個名叫雪影門的門派所創造的輕身功法。雖然算不上什麼秘而不傳的絕學,但想要獲得也
不容易。
畢竟天行凡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你想修習凌雲訣,就必須要有命運交集。
要麼你就是雪影門的弟子,正大光明地學。要麼,你的家人或朋友跟雪影門有某種關係,私下傳授給你。再不然
,哪怕你是給雪影門送柴的山下村民,趁著送柴的機會,躲在練功場邊偷學也行。
只要星神認定,你就能學到。
可裴仙在天道大陸的化身身份,顯然和雪影門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甚至兩者之間的距離,一東一西,隔著整個
天道大陸,差著十萬八千里也未可知。
因此,想要得到凌雲訣,他就只能進副本。
所謂副本,顧名思義,是相較於正本而來。原本指的是書籍抄錄的複製版本,而在遊戲內,就是一個固定劇情,
可反覆攻略的特殊場景。
凡界的天道大陸是沒有副本的。
副本只在聖殿中。
這些副本是天道大陸的投影。複製的是天道大陸這個不受任何干擾的「正本」裡的某個片段。
例如,天道大陸上有許多秘境。
這些秘境掌握在各大門派家族的手裡,有著嚴格的進入限制,甚至其中許多每隔數年乃至數十年才開啟一次。
不過,當這些秘境被某位命運相關的玩家征服後,聖殿中,就會出現相應的副本。
而除此之外,一些天道大陸發生的歷史事件也是副本的來源。例如陽城副本,就是天道大陸的一段發生在陽城的
,關於權力鬥爭的真實歷史而來。
副本裡的幾個BOSS,歷史上都真有其人。
正因為如此,聖殿裡的副本有多少,完全取決於玩家對天道大陸的開發程度。秘境征服得越多,歷史進程推進越
快,副本也就越多。
而這些出產聖殿職業的武器裝備和技能書的副本,從某種角度來說,就如同能源礦產資源一般。
一個種族的資源越多,實力才會越強大。
在這個時代,許多天行強族的凡界開發度已經達到了80%以上。
他們的玩家化身為強大的爭游者,叱吒天道大陸,足跡深入大陸強者雲集的上游乃至源頭。甚至一些人,已經成
為了宗派的長老或掌門,在天行世界原住民體系當中,也是位高權重。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能開啟的秘境,能獲得的資源,自然就遠比其他種族多得多。
而銀河人族作為宇宙文明的後來者,凡界開發度只有39%。聖殿裡的副本少得可憐,自然,星鬥士的實力也就上
不去。
之前解步秋的感嘆,正有基於此。
當然,聖殿副本是不會直接出產任何天道大陸上的物品的。那樣的話,就會造成凡界的干擾和衝擊。
裴仙要得到凌雲訣,只能在副本裡打一個命運水晶。
使用這個命運水晶之後,他在天道大陸上的命運,才會在星神的主宰下發生改變,觸發命運線。從而以某種方式
得到凌雲訣。
或者是殺死一個強盜的時候,從對方身上搜出一本凌雲訣,又或者是遇見雲遊隱世,見他骨骼清奇,欣然傳授。
而有了這本凌雲訣,裴仙的牽星法師就能在目前的屬性基礎上,提升1點敏捷。
在大學這個層次的業餘比賽中,一點敏捷可太重要了。
要知道,裴仙的法師攻擊力極強,而且時機把握精準,往往一出手就能給對方帶來巨大的傷害壓力。
而他最大的短板,就是移動速度過低。
一旦被逼著交出了瞬移,基本就是站在了懸崖邊上。
這個時候,對方會不惜一切代價集火他,只要把他送下場,比賽就贏了一大半了。
因此,從改善裴仙自身的生存力來說,這一點敏捷就是必要的。
而更重要的是,夏北知道,現在長大戰隊正在訓練的,是錢益多的一套【跑轟】類型的戰術體系。
而這類戰術,對移動要求非常高。
裴仙的問題解決不了,戰術體系就沒法成型。
這樣的事情,夏北當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又仔細地詢問了一下戰隊闖關時團滅的過程,夏北沉吟著,飛快地在腦海中搜索著關於陽城副本的資料。
一般來說,大學戰隊攻略的都是C4、C5的低難度副本。
像這種C2級難度的副本,已經達到了以大學戰隊的實力水準所能觸及的最高天花板了。不是那麼好過的。
而幸運的是,這個副本以前瀚大也攻略過,夏北算是有些瞭解。
再加上腦海中的記憶碎片……
夏北正剛剛想出一點頭緒,恰在此時,趙燕航把目光投了過來:「夏北,你有什麼建議嗎?」
一旁的解步秋看了看夏北,對趙燕航提醒道:「隊長,好像瀚大沒過這個副本吧?」
大學戰隊彼此競爭,把對方都盯得很緊。
尤其是這一類的重要副本更是如此。就跟科研比賽一樣,誰的進度快,誰的進度慢,誰先出成果,都是必須要心
頭有數的。
天南星的大學戰隊中,目前只有山海大學過了陽城副本。
至於其他的大學,大家都還沒聽說過。
聽到解步秋的話,夏北點了點頭道:「是的,瀚大沒過。他們嘗試過兩次,但最好的一次是過了第二個BOSS。
連第三個BOSS的面都沒見到。」
雖然已經知道,但眾人還是不禁一聲嘆息。
這意味著夏北也幫不上忙了。
可就在這時候,一旁的裴仙卻冷哼一聲,譏諷道:「就算人家過了又怎麼樣,跟某些人有關係嗎?」
他說話的時候,依然埋頭注視著茶几上的推演盤,彷彿自言自語。
可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一時間大家的臉色都是一變,震驚地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要知道,裴仙冷漠是冷漠,但並不難相處。來戰隊這八個多月來他從來沒有對誰這樣過。
怎麼現在突然就……
夏北也一下愣住了,他看著裴仙,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這傢伙。
剛才自己進門的時候,這傢伙就目光不善,現在更是公開對自己冷嘲熱諷。難道真的是因為照片的事情?
不然就是他大姨父來了,心情不好?!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3 08:15:5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3:31 編輯
第三十八章 王霄生的刀
夏北皺了皺眉頭,不過,他沒吭聲。
有時候,衝突就是話趕話趕出來的。如果連緣由都不知道就陷入一場紛爭,對剛剛加入長大戰隊的他來說,並不
是一個好的開局。
以夏北的性子和智商,自然不會犯這種錯誤。而且仔細回想一下,他也並不認為自己和對方有什麼不可解決的矛盾。
那麼,如果不是八字犯衝的話,那麼大概率就是某種誤會了。
但無論如何,現在既不是吵架也不是擺事實講道理的時候,用不著搭理他。
「大夥兒聊,」夏北放下手裡的咖啡杯,起身道,「我先進傳送艙了。」
「我也去。」牛小同站起身來道。
隨著夏北和牛小同的起身,其他一些隊員們也是對視一眼,知趣地紛紛道:「走走走,訓練訓練。」
很快,訓練室裡就變得冷清了許多。
留在原地的,就只有五六個主力隊員,氣氛顯得有些微妙。
趙燕航喝了一口水,環顧四周,確認所有的傳送艙都已經關上了,這才扭頭看向裴仙,皺眉道:「裴仙,你和夏
北有矛盾?」
裴仙冷著臉,沒有說話。不過他的臉色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幾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驚訝而好奇的眼神。
袁野開口問道:「裴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啊,」趙燕航道,「之前沒聽你說過和夏北有什麼過節,他昨天才來,跟你沒起什麼衝突吧……」
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裴仙的臉上。
「反正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裴仙丟下一句,站起身來,徑直離開了訓練室。
出門的時候,正好遇見一位名叫秦文波的助理教練進來。
「咦?」
看著裴仙黑著臉出去,秦文波一愣,問道:「怎麼了這是?」
……
……
王霄生坐在辦公室裡,雙眼半閉,靜靜地聽著音樂。
鋼琴協奏曲的聲音忽而剛健,忽而輕靈……但王霄生的思緒,全然不在這上面。
俗話說,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利益的地方,就有鬥爭。
長大的天行俱樂部雖然只是一個大學級的業餘俱樂部,可因為擁有數萬師生作為鐵桿杆擁躉,同時還有歷屆校友,
以及幾位如今在職業聯賽的前長大戰隊隊員的粉絲效應,因此,就利益來說卻是不小。
拋開長大每年的撥款預算不說,單單是對外合作產生的比賽獎金、出場費、廣告費等等,每年的收益就是一個龐
大的數字。
用一棵搖錢樹來形容也不誇張。
因此,在長大,學校天行俱樂部就是一個人人都想擠進來的地方。
哪怕只是在戰隊裡擔任一個小小的中層,每年的薪資和手中的權力也讓人眼紅。
而王霄生,擔任俱樂部總經理已經整整十年了。
能在如此讓人眼紅的位置上風雨不動這麼長時間,足以說明他的手腕。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長大戰隊就是王霄生
的獨立王國。
不過,最近兩年王霄生的位置卻不那麼穩固了。
先是兩年前,一封秘密舉報信曝光了他擔任經理期間的種種不法內幕。
其中包括收受賄賂回扣,以虛假支出和做假賬的方式貪污經費,開設私人公司,通過各種手段進行利益輸送等等。
雖然在盤根錯節的關係和背景強大的後臺保護下,王霄生過了這一關,可隱患並沒有消除。
尤其是前幾個月空降而來的主教練錢益多,更是讓王霄生為之警惕。
主教練和經理是一個戰隊的兩大核心。
原本一個主管訓練比賽,一個主管經營事務,看似各不相干。可在實際工作中,職權界限卻並非那麼明顯。
強勢的經理可能干預訓練比賽,甚至干預隊員的首發替補。
而強勢的教練,則會在經營中指手畫腳,插手財務和人事等事務。
以前的長大戰隊是沒這種事情的。
歷任主教練就算不是王霄生的人,也是經過他點頭才進來的。沒有任何一任能夠挑戰他的權威。
可錢益多不是。
非但不是,錢益多的後臺跟王霄生的後臺,還是爭鬥多年的冤家對頭!
此刻,王霄生想的就是錢益多。
音樂聲中,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輪番敲動著。
而就在手指的旁邊則擺著一份調查報告。
錢益多剛來的時候,王霄生一度非常警惕。
在他看來,錢益多不但有後臺,而且還曾經擔任過職業俱樂部的主教練。至少從履歷上看,是一個能夠威脅到自
己的對手。
而反觀自己這邊則頗有些被動。
且不說那封舉報信,就單單是近兩年來長大每況愈下的成績,就讓自己說不起硬話。
因此,王霄生比誰都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旦這個錢益多率領戰隊打出了好成績,在隊中豎立起威信,對自
己來說將意味著什麼。
那意味著,自己在這個俱樂部中的地位,將變得無足輕重,可有可無。一旦自己成了某種可以替代的東西,那麼
,被替代就不遠了。
俗話說時勢造英雄,但反過來看,英雄也常敗於時勢。
到那時候,自己的敵人固然會毫不遲疑地撲上來,就連自己同陣營的那些盟友……恐怕心裡的打算,也是挖肉療毒
,把自己拋棄掉,換一個人來坐這個位置。
此消彼長,自己在錢益多面前一點優勢都沒有!
因此,王霄生一直都不敢跟錢益多正面抗衡。從錢益多來的第一天起,他就擺明瞭一副放手放權,相安無事的態
度。
他需要時間,也需要機會。
王霄生的這一招效果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被王霄生的示好乃至於示弱所迷惑,總之,幾個月來,錢益多並沒有表現出咄咄逼人的攻勢。
相反,他對王霄生挺尊重,在許多問題上都很配合,兩人幾乎是處得一團和氣。
這讓許多期待一場龍爭虎鬥的旁觀者感到失望。
甚至管理層許多人現在談論起錢益多,都是一副鄙夷地模樣,似乎那個胖胖的老頭除了一臉和氣唯唯諾諾之外
,就什麼都不會了。
當然,王霄生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
不過幾個月過去,漸漸的,王霄生發現自己似乎犯了一個錯誤。
那就是他真的太高看錢益多了。
這錢益多別看頂著職業隊主教練的名頭,可實際上的水準卻有限得很--毫不客氣的說,這老傢伙根本就是個濫
竽充數的老混子。
主掌戰隊十年,王霄生對自己的眼力還是有自信的。
錢益多能忽悠隊裡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想忽悠他王霄生,可沒那麼容易。
可即便如此,王霄生出於謹慎起見,還是花了一筆錢雇傭專業人士去調查了一番。
而得到的結果讓他哭笑不得。
「錢益多?那是個廢物啊。」
「錢益多當個保姆還行,天行技戰術?別開玩笑了。就他那水準,助理教練裡面他都排最後。」
這就是錢益多以前俱樂部的人對他的評價!
一個兩個這樣說或許還可能是因為有過節。可個個都這樣說,就可見錢益多的真實水準如何了。
而此刻,這份報告就放在自己的手邊。
看著這份報告,王霄生為自己的小心感到好笑:「就這麼一個人,居然讓我提心吊膽忍氣吞聲這麼長時間?」
因此,王霄生開始盤算如何把錢益多搞掉了。
對他來說,表面上的和氣和笑臉都是鬥爭的手段。他始終不會忘記,錢益多和背後站的那個人是誰。
敵人就是敵人。
在自己處境危險的時候,可以虛以委蛇。但一旦找到機會,就應該毫不猶豫地出手。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這個道理,王霄生早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懂了。
當然,王霄生並不覺得憑自己的這點東西,就能把錢益多怎麼樣--你能拿一份報告出來,別人當然也能。
況且能力如何,在人的鬥爭中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只要有人支持,哪怕是坨臭狗屎,也能在主教練的位置上坐得穩穩當當。
因此,這份報告只是王霄生手裡的第一把刀。
有第一把,自然就還有第二把。
王霄生準備的第二把刀,是一位主教練。此人名叫黃岐曉,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天行職業戰隊的主教練,在天南星
的天行界頗有聲望。
其執教生涯三十五年,曾兩度將二級聯賽的隊伍帶進一級聯賽。
甚至在超級聯賽中,他也曾經跟隨另一位名字震耳欲聾的大神擔任過兩年助理,成績斐然,頗受大神好評。
這樣的履歷,才是實打實的。如果把他請到長大來擔任主教練的話,足以讓長大的任何一個天行迷都為之歡呼雀
躍。
要知道,這種層次的大牌教練可不是光有錢就能請到的。
對他們來說,名望是遠比金錢更重要的東西。
錢沒了,有名望就有人邀請。可名望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因此,他們根本不可能以自己的名望為代價,屈尊
到業餘隊去執教。
因為這等同於自降身價。
消息一旦傳出去,只怕人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傢伙在職業隊混不下去了,去業餘隊撈錢了。
而更可怕的是,萬一在業餘隊伍裡出現成績不好的情況的話……那打擊幾乎是致命的。
因此,沒有人會拿自己的職業生涯來開玩笑。
天南星的這些大學業餘戰隊,包括山海大學這樣的王者在內,都請不到黃教練這種等級的人物。
現今大學執教的教練,除了退休下來的之外,其他年輕的,大部分都是他的徒子徒孫同級別的教練。
這些人在大學裡,只是練手而已。
未來若是有了機會進入職業聯賽,哪怕是半職業半業餘的C級聯賽,他們也是轉身就走,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因此,這次為了說動這位黃教練,王霄生可謂下了血本了。
整整兩個月的時間,他天天往黃教練家裡跑,動用了無數的關係,並且砸下了重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他的老婆,甚至成了黃教練老婆的乾女兒。每天陪著老太太聊天逛街打麻將,殷勤侍候。
或許是感動於王霄生的堅持,又或許是已經到了職業生涯的末期,對名聲並不如以前那麼看重,總之,就在前幾
天,黃岐曉終於點頭答應了。
這讓王霄生欣喜若狂。
就像一副牌拿到了大小王,他的心一下就定了。
不過僅僅只有這兩把刀,王霄生還覺得不夠。
手指敲打桌面的速率不知不覺地就變得快了起來,王霄生的眉頭也是越皺越深。
現在俱樂部的訓練和狀況,他倒是很清楚。如果換做別的教練的話,他早就讓他捲舖蓋走人了。
可錢益多背後卻是有人撐腰的。
不到校際大賽最終失利,現在拿訓練上這些扯不清楚的東西來說,是沒法把他趕走的。
可是,王霄生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
如果等到校際大賽慘敗而歸,錢益多固然捲舖蓋走人,他王宵生同樣落不到什麼好,受牽連,乃至嚴重一點被人
落井下石,都是有可能的。
因此,他必須趁現在出手。
搞掉錢益多,換上著名的黃教練,成績好,那就是他王霄生的功勞。若是成績不好……那也是錢益多浪費了太多的
時間。
畢竟,只剩不到一個月。這麼短的時間,大家已經盡力了嘛。
想到這裡,王霄生關掉音樂,撥了一個電話,「秦文波,你到我這裡來一趟。」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4 20:01:27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4 23:38 編輯
第三十九章 突破口
很快,敲門聲響起,秦文波走了進來。
「王經理,您找我?」秦文波問道。
王霄生示意他關上門,等他坐下,這才問道:「最近戰隊裡有什麼值得特別關注的情況沒有?」
秦文波搖了搖頭,思索道:「沒什麼特別的,還是跟以前一樣……」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我們的陽城副本兩次都沒過去,只剩一把鑰匙了,從目前的情況看來,訓
練計劃肯定是完不成了。」
「怎麼回事?」王霄生問道,「錢益多的攻略有問題?」
「攻略?」秦文波一臉鄙夷:「那傢伙之前倒是來勁,每天跟何煦,趙燕航他們研究。可現在看過不去,也就
洩氣了。至於他拿出來的攻略,就是從一個公開的副本攻略基礎上改動的……」
說著,他冷哼一生:「可攻略這種東西,都是各大俱樂部和公會的機密。像這種公開的攻略,根本就是靠實力
碾壓過去的。但人家職業俱樂部可以這麼打。咱們一支業餘戰隊憑什麼也這麼打?」
「問題出在哪裡,你們也沒幫著研究解決一下?」王霄生皺眉道。
「這個副本不好過,」秦文波搖頭道,「C2級,基本是卡著我們戰隊的實力上限了。我看了一下,根本過不了
。」
他頓了頓道:「錢益多是早就放棄了。他跟隊員們說實在過不了就算了。說是另外給裴仙想辦法。不一定非得
用那套功法組合策略。」
「他?」王霄生冷哼一聲,「這套組合策略,都是咱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他以為組合策略是街邊的藥方子,
隨便提支筆就能亂寫一堆?」
秦文波點頭道:「重要的還不是組合策略的問題,而是戰術體系的問題。他錢益多已經換了好幾種戰術體系了
,沒一個能成型的。
而裴仙的這個功法組合策略,本來也是為他現在提出的這個戰術體系服務的。他現在說不一定非得用這套組合
,那言下之意,恐怕是又想改戰術了。」
王霄生一拍桌子,罵道:「這個廢物!上任半年,居然連一個成型的戰術體系都練不出來,現在眼看就要比賽
了,居然還想換?!」
他站起身來踱了幾步,神情平靜下來,道:「不過,這倒是一個可以開炮的方向……裴仙呢?他就沒點反應?」
「裴仙?」秦文波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地冷笑,「他從來就沒把錢益多看順眼過,因此,這次過不了副本,
他反倒是跟平常一樣……反正你知道他那張臉也不可能再冷到哪裡去了。」
王霄生半眯著眼睛道:「裴仙的身上,能不能做做文章?」
秦文波知道王霄生一直想找個突破口,想了想,點頭道:「別說,好像還真的可以。我發現裴仙除了對錢益多有
意見外,對那個新來的夏北,好像意見也很大……」
「哦?」王霄生來了興趣,坐直身道:「說說。」
秦文波當下把打聽來的裴仙和夏北的衝突說了一下,最後思索著道:「那個夏北,之前並沒有聽說和裴仙有什麼
衝突。我覺得,可能是和裴仙對錢益多的看法有關。」
「唔,」王霄生點了點頭,「這個人是錢益多一手拉進來的,恨屋及烏也有可能……」
說著,他手指敲打著桌子,半眯著眼睛。
關於這個名叫夏北的新人,他其實早就聽說了。他知道,就是這小子和信德集團的孫家起了衝突。
而孫家,為了封這小子的路,給很多學校都打了招呼。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長大。
只不過孫家走的,並不是王霄生自己這條路線,因此,當錢益多為夏北跑通關的時候,他並沒有阻止。
一來是沒什麼好處,二來,也存著看熱鬧的心思。
對他來說,與其當時賣個小人情,倒不如讓錢益多惹上孫家。他那邊多個敵人,焦頭爛額,自己則可以袖手旁觀
看好戲,說不定還能賣個大人情。
夏北,夏北……
想著想著,王霄生忽然覺得,這個夏北,或許就是一個突破口!
「小秦,你留意打探一下那個夏北的具體情況,」王霄生吩咐道,「另外,你抽空找找裴仙,如果他能添把火,
就最好不過了……」
秦文波點頭道:「我明白!」
秦文波離開了。
王霄生坐了一會兒,忽然坐直了身子,拿起了電話。
隨著一個號碼的撥出,很快,電話接通了。
「喂,李總嗎?」
……
……
夏北穿過傳送艙的光幕,進入天行世界。
當高高升起,宛若俯覽宇宙般的意識回歸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一間圓形的房間裡。
房間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只有四周牆壁上,呈「品」字形排列著三道銘刻著繁複而優雅的花紋,光芒閃爍
的木門。
正面的那扇木門上放,懸浮著「聖殿」的字樣。左邊的門和右邊的門,則分別標識著「神界」和「凡界」。
其中,聖殿和凡界的門有一道朦朧地白光透過門縫,顯然是開啟的,而神界的門則緊閉著,看起來黯淡而寂靜。
夏北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天行世界的個人密室。
這是夏北第二次登陸天行。
因為第一次登陸時,他還是剛剛註冊的新人,因此他出現的地方是在命運城。
而當他選擇了命運,融合了化身,正式開始天行之旅之後,第二次登陸就會出現在這樣一間房間裡。
通過房間的三扇門,玩家可以選擇去往天行世界的三個不同地方。
但通常,普通玩家能選擇的只有凡界和聖殿。
至於神界,那是達到了一定要求之後的職業星鬥士才能進入的。大部分普通玩家一輩子都沒有打開過那扇門。
夏北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了通往聖殿的門上。
聖殿是一個專屬於玩家的世界。那裡沒有天道大陸,也沒有原住民,有的只是一個巨大的殿堂。玩家之間的比賽
,就是在那裡進行。
而除了戰鬥比賽之外,聖殿還有另外兩個區域。
一個是生活區,一個是副本區。
生活區裡,聚集著各種各樣的玩家組織。
有依託天行經營的財閥集團,有職業俱樂部或大學這類組織的公會,更有戰協,新聞媒體,乃至軍方等大大小小
的官方和非官方機構。
而副本區,又俗稱礦區,是玩家們獲取聖殿職業的武器裝備,各種技能書籍和材料資源的地方。
「要不要去聖殿看看?」夏北看著木門,心裡想著。
作為玩家聚集的地方,聖殿集中了銀河數以百億的玩家。其奇妙宏偉,其熱鬧繁華,堪稱一絕,夏北是早就想去
看看了。
正想著,忽然聽到系統提示:有來自玩家牛小同的通訊請求。
「牛小同?」夏北打開面板,在視頻通訊關於以【現實身份】或【天行身份】的選項中,勾選了現實身份,然後
選擇了接通。
很快,螢幕上,一個穿著青衫的翩翩少年,已經出現在了夏北的面前。
夏北有些驚訝。
這也應該是牛小同的化身形象了。不過,這個化身和他自己差別太大了。
如果說眼前的少年,是一匹優雅的阿拉伯馬的話,那麼,真正的牛小同就是一隻羊駝。
如果不是系統面板上顯示牛小同的身份,夏北根本沒辦法把眼前這個英俊得如同陽光般耀眼奪目的少年和現實裡
的小胖子聯繫起來。
「怎麼樣?帥吧?」牛小同顯然捕捉到了夏北的驚訝,炫耀道。
「帥!」夏北點頭,由衷地道,「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活在這裡不回去了,回去照鏡子只能死!」
牛小同氣得直翻白眼。
牛小同的運氣不錯,投胎的這個化身不但出身好,而且長得也屬於超級美男子級別,在天行世界中,無論走到哪
裡,都是目光的焦點。師門中的不少師姐師妹,都是或明或暗的傾慕。
因此,牛小同最喜歡拿這個炫耀,每次看見別人震驚的樣子就心滿意足。卻沒想到在夏北這兒差點沒被噎死--
合著自己本來的樣子,就不用活了?!
不過牛小同天性大大咧咧,一擺手:「算了,不說這個了。我找你是為了裴仙那件事……我可什麼都沒跟他說。」
「我知道。」夏北點點頭道。
如果牛小同會出賣自己,那當時他就沒必要拉自己走了。
「我也奇怪呢,不知道這小子什麼病犯了,」牛小同苦著臉道,「平常他雖然臉臭了點,但從來沒有針對過誰。」
說著,他看向夏北:「夏哥,你們以前沒什麼過節吧?」
「沒有。」夏北搖了搖頭。
「那就奇怪了,」牛小同冥思苦想,不得其解,喃喃道:「肯定是有什麼問題。」
想著想著,他抬頭看了夏北一眼,問道:「對了,夏哥你進天行怎麼不來聖殿加入公會?大傢伙兒可都等著你呢
。」
「現在?」夏北尷尬地摸摸鼻子。
作為長大戰隊的隊員,進下屬公會自然是題中應有之義。況且,公會裡許多工,都是需要戰隊隊員參與的。
可大家翹首以盼的,怎麼著也是人境中階的高手。
而以自己現在的等級……
不管以什麼樣的姿勢出現,畫面都不會太好看吧?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4 20:01:54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12:23 編輯
第四十章 良材美玉
有鑑於此,夏北只能道:「加入公會的事情,恐怕要再過一段時間。」
「哦?」牛小同有些驚訝。
夏北身為預備隊員,加入長大公會是最基本的職責。況且,既然已經是一個隊的同伴了,那他就算不執行任
務,也起碼要和大家打個照面啊。
這麼自己玩自己的算怎麼回事?
「這個……」夏北有些解釋道,「我的化身身份比較特殊,而且最近比較忙……這些我都跟錢教練說過了,他
也同意的。」
「哦,這樣啊。」牛小同點了點頭。
在天行世界裡,不願意暴露自己化身身份的玩家並不少見。而這些人加入公會的時候,通常都只選擇跟自己現
實中沒有交集的公會。這樣一來,大家知道他的天行身份,卻不知道他的現實身份,就無法知道他是誰。
但像長大戰隊或者職業俱樂部這種地方,隱藏身份的想法就不現實了。
畢竟大家都知道現實世界裡你是誰。而一旦你的天行人物加入俱樂部或公會,自然兩者就結合起來了,保不住秘
密的。
因此對於夏北的選擇,牛小同還是能夠理解。
況且就連主教練都同意的事情,他還有什麼意見?
「那好吧,難怪你跟我通訊也是用本貌呢,」牛小同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一會兒我跟他們說說好了
……」
說著,他一臉牙疼地道:「至於裴仙那邊,我抽空跟那小子聊聊去。也不知道這傢伙究竟是哪根筋不對了……我
知道他最近因為副本的事情有些煩躁。可這跟夏哥你沒關係啊……」
「謝謝。」夏北微微一笑。
相較於瀚大,長大戰隊的這些隊員之間相處更融洽,更團結。就像此刻的牛小同。他是真心在為自己和裴仙操心,
生怕出現什麼衝突影響了戰隊的和諧氛圍。
而若是換成別的勾心鬥角的隊伍,恐怕他早就站在旁邊幸災樂禍看笑話了,恨不得別人把狗腦子打出來。
想了想,夏北道:「如果是因為副本的話,其實我倒是有辦法。」
「啊?」牛小同驚訝地看著夏北。
「剛才因為裴仙……我就沒說,」夏北又摸摸鼻子,道:「不過我想了想,還是不跟一個小屁孩一般見識了。」
「對對,」牛小同飛快地附和道,「那傢伙還沒我大呢,就是個小屁孩。夏哥您要真跟他計較,以你的力氣,一
拳頭就能揍趴他十個!」
「得得,別拍馬屁了,」夏北笑著道:「你幫我跟隊長說說,明天我給他一份攻略。多模擬幾次,一把鑰匙過應
該沒問題。」
「真的?」牛小同驚喜地問道。
「真的。」夏北點了點頭,腦子一轉,補充道:「我之所以能進校隊,就是因為我知道很多副本攻略。倒不是因
為我的化身實力多厲害。」
這算是先為自己是新人這件事打個埋伏了。
「那太好了,」牛小同興奮地道,「我這就跟隊長說去。免得他把鑰匙用了。」
說著,他急匆匆地離開了。
看著牛小同的通訊畫面化作一個隱沒的光團消失,夏北笑了笑,也退出了聊天。
不過,經牛小同這麼一打岔,他也暫時放棄了去聖殿看看的念頭。
夏北走到通往「凡界」的大門前,推開門,走了出去。
一出門,夏北整個人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舉著懸浮起來,飛入漆黑的虛空中。
這時候化身的影子從四面八方疊加而來,同時,虛空四周也浮現了變幻的景物畫面。
等到夏北落地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完成了和化身的融合,出現在了之前離開的房間裡。
夏北轉頭看了看,發現浸泡藥水的那個大木桶早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撤走了,房間顯然打掃過,乾乾淨淨,一
塵不染。
陽光穿過窗櫺透進來,微塵遊動。
這一刻的房間特別安靜。就彷彿凝固在了時光中一般。
夏北四處走動了一下,又低頭看看身體。之前練功時身上的傷,已經全好了,曾經血淋淋的拳頭現在連一點受傷
的痕跡也沒留下。
而身體中,那如同小老鼠一般遊走的源力,也壯大了許多,只需要意念輕輕一動,它就出現在想讓它出現的地方。
夏北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其中蘊藏著的力量,整個人彷彿脫胎換骨一般。而打開人物面板,飛速流覽了一下,發現
源力竟是從20點,直接增長到了65點。
夏北在心頭暗自計算:「我的基本源力是20點,達到鍛體第一層之後,增加了30點,一共就是50點。而剩下的
15點,就分別來自古正給我服下的那顆正源補氣丹,和葛伯放在浴桶裡的那顆金陽固體丹了。」
「兩顆丹藥,現在已經全部吸收,總共提升了15點源力。這個幅度,實在驚人啊。幾乎是提升一層境界所獲得的
源力的一半了。」
想到這裡,夏北不禁感嘆,果然投胎投得好,起點會高很多。
這就是資源的作用。
若是一個出身在普通家庭的玩家,同樣達到源力初生的境界,源力就只有50點。只有等他修煉到第二層,達到源
力入皮的階段,源力才能達到80點。
這也就意味著,在大家都同樣是鍛體第一層的情況下,普通玩家和自己比起來,已然落後了半個層次。
而這還只是開始階段。
越往後走,資源所發揮的作用也就越大,差距也就越大。
夏北神識回到化身中,夏北打開門,走了出去。
「二少爺,」門外,葛伯正恭謹地等候著,一看見夏北,就道,「剛才古正先生派人傳信來,說季大師過會兒會親
自過來。」
「哦?」夏北驚訝地問道,「不是他說三天之後才來嗎?」
「應該是聽說少爺你一天就突破到鍛體一層了吧,過來看看究竟是真是假,」葛伯笑著道,「這是存著考校的意
思了。」
「考校?考就考好了,」夏北說著,腦子陡然一抽,問道:「不知道那個姑娘這次來不來……」
話一脫口,夏北臉上就是一黑。倒是葛伯對自家少爺的德行見怪不怪了,只是扭開頭去,權當什麼也沒聽到。
趁著還有一點時間,夏北和葛伯到了練功場。
朝著練功樁又來了一套拳打腳踢肩撞背靠,夏北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已經與以前不一樣了。
隨著生源鍛體訣的催動,已然形成了主動意識的源力,遊走在拳腳身體之間,就如同在接觸練功樁的皮肉之上,
附著了一道層堅韌結實的保護膜。
不但打起來幾乎沒有什麼疼痛感,甚至源力還隨著反震之力,沁入皮膚,使得皮膚變得愈加強韌。
一套動作打完,夏北有一種渾身通泰的感覺。
「少爺,」等到夏北收工,葛伯上前道,「季大師已經來了。」
夏北扭頭看去,只見季大師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不遠處。而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古正和那個少女。
迎著夏北的目光,古正溫和一笑,點了點頭。
而那少女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過眼神中,除了鄙夷惱怒之外,更多了幾分好奇。
更好奇的是季大師。
見夏北停下,他二話不說快步走了上來,不等夏北見禮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凝神間一道源力送進了夏北體內。
片刻之後,他眼睛微微睜大,用一種幾近驚詫的目光看著夏北。
「真是鍛體一層?!」
其實,季大師早就從古正那裡聽說了夏北身上的變化,剛才夏北打練功樁的時候,他仔細旁觀,就已然看出了遊
走於他身上的源力。
可他還是親自探查了一番。
原因,就因為他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身為長河門的長老,季大師這輩子不知道見過多少天才。
可像夏北這樣,能夠只看古正一次示範就學會功法動作,只用了幾個小時時間就踏入鍛體第一層的,他還從來沒
見過。
這樣的資質,不僅是天才。
簡直就是妖孽了!
「季師好。」待季大師放開自己,夏北恭敬行禮道。
「嗯。」季大師的臉色,難得地顯露出一絲溫和,點點頭,對夏北道,「風辰,你既然有這樣的天賦,以前為什
麼不修煉?」
「小子以前性情乖張,品行頑劣,」夏北毫不猶豫地往「自己」身上潑髒水,「現在想來,異常慚愧。簡直無地
自容。」
季大師一愣。
這小子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身為良師,最喜歡的就是天資超凡的良材美玉,那種親手雕琢成器的成就感,甚至遠比自己提升一個境界更讓人
滿足。
要是這塊良材美玉,以前還是頑劣不堪,卻在自己的教導下浪子回頭,那就更讓人滿足了。
而風辰這個人是誰?
那是風家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敗家紈絝。
這種人大多都是桀驁不馴屢教不改,根本讓人不敢有一絲指望的那種。
可如今,他卻說出這般自省的話來……
不管是真的假的,首先這態度就讓人欣慰。
況且季大師自問,自己對這風辰來說不過是臨時指導罷了,連師生之名都有待商榷,更何況,自己除了督導他完
成他以前最為厭惡的修煉,別的什麼好處都給不了他。
相較於自己,他的父親母親,倒是更值得他巴結討好。
因此,他實在沒必要在自己面前作假。
想到這裡,季大師點點頭,伸手拍了拍夏北的肩膀,語氣慈和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希望你從今日起能用心改
過,勤勉奮進,把失去的一切都補回來。哪怕你修煉起步時間比別人晚了些,以你的資質,未必不能迎頭趕上。」
說著,他忽然心頭一動,問道:「你想加入長河門嗎?」
「想!」夏北回答得乾脆利落。
作者:
xyzsiem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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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2-15 00:51:59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12:40 編輯
第四十一章 消息
長河門,那可是中游的一流門派啊。
這種話問一萬個玩家,得到的答案都不會有另外一個。
季大師見他回答得如此乾脆,且神情懇切,更覺得喜歡。一時嘆息:「你呀你呀,真不知道你以前怎麼那麼……」
想到這小子的那些傳聞,季大師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道:「如果你早醒悟兩
年,今年別說進長河門,就是進青仙宗,老夫也有把握!」
青仙宗?!
一聽到這個名字,夏北還沒什麼,葛伯已然是大驚失色。
「季大師,這青仙宗……」葛伯聲音都有些顫抖,「今年要開山門收徒?!」
見葛伯神情激動,夏北飛快地在腦海中搜尋了一番,也不禁漸漸睜大了眼睛。
天行大陸,宗門為尊。
毫不誇張地說,這些宗門就是天行大陸的真正掌控者,是超越世俗權力的存在。
因此,任何一個世俗勢力,想要更進一步,都離不開各大門派的支持。而最直接的獲取支援的方式,除了供養之
外,就是讓自家子弟加入門派了。
加入門派的子弟越多,家族就越強。
子弟在門派中爬得越高,家族的未來也就越光明。
到最後,當家族子弟同時浸透多個門派,並且成為這些門派的長老,乃至掌門宗主,這個家族的力量,反倒會超
越世俗,變成這個世界最頂級的存在。
狂風家族是一個絕佳的例子。
三十多年前的風家,還只是中游的一個普通二等家族而已。
正是因為風商雪橫空出世,憑藉驚才絕豔的天賦,得到長河門的青睞,著力培養,這才有了他後來接掌家族族長
之位,領著家族成長壯大,躋身於中游一等頂峰家族行列的一系列變化。
而在這些年裡,風家子弟更是人才輩出。
為了能讓這些子弟成長起來,風商雪公佈了一系列的家族競爭規則,不遺餘力地在那些勝出的子弟身上砸資源,
直到將其送入各大門派。
這正是風家最大的底氣。
毫不誇張地說,任何家族面對風家的時候,第一件事要考慮的,就是風家在各派中的子弟。
誰家子弟在宗門中的基數越大,成就越高,誰家的拳頭就越大。
正因為如此,每年各大宗門開山門招收弟子的時候,就是各大家族如臨大敵的時候。不但家族之間要競爭,家族
內部各系之間,子弟之間,更要競爭。
而宗門也分等級,地位高實力強的宗門,能送進去一個家族子弟,那比送十個百個子弟進普通宗門更讓人驚喜。
年年開山門,像長河門這樣的中游一流門派,都是所有家族死死盯著的重點。
為了爭奪一個弟子名額,大家都是不遺餘力。
這些,葛伯和夏北自然是瞭解的。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今天居然從季大師口中聽到一個如此驚人的消息。
青仙宗開山門收弟子?!
青仙宗是什麼樣的存在?那是上游仙宗之一,是所有中游門派都只能仰望,只能俯首,只能甘奉號令的超級大宗。
毫不誇張地說,長河門這樣的門派,在宗門體系中,都只是青仙宗下屬的二等山門而已!
歷年來,長河門的弟子能有一個通過宗門進階考核,進入青仙宗,那別說對其家族來說是驚天之喜,就算是對長
河門上下來說,也是無上的榮耀。
而所有人都知道,青仙宗已經有超過好多年沒有開過山門了。
尤其是作為上游宗門,即便是開山門,那面對的也是上游的家族,怎麼這次聽季大師說來……
面對葛伯的疑問,季大師扭頭看了那少女尚耶一眼,點點頭道:「是的,今年青仙宗開山門招收弟子。而且不僅
如此,這一次他們還會到中游來挑選天賦出眾的苗子,只不過,這些人不會直接進入上游山門,而是留在中游,
由專門設立的分部進行培養,挑選其中最出眾者,最終入選。」
雖然聽到不是直接進宗門,還要留在中游培養,但葛伯已經激動得眼睛放光了。
「季大師,這件事我可以向我家……」葛伯問道。
葛伯話還沒說完,就被季大師擺了擺手打斷了:「你不用彙報了。你家老爺夫人都是知道的。實際上,若非如此
,我也不會答應幫這個忙。」
季大師沒有細說。
實則那位雨夫人的消息之靈通,並不在他之下。
而且雨夫人不但知道這件事,甚至還知道他季大師收下了身邊這個名叫尚耶的女孩,準備輔導一段時間,送她進
青仙宗。
因此,她請季大師來所砸下的好處中,有好幾樣就砸在這個女孩的身上。
尤其是其中一項,更是讓人簡直沒辦法拒絕的機緣。
這才是季大師最終捏著鼻子跑來教導這個混世魔王的原因。
此刻看著夏北,季大師頗有些惋惜。
他沒想到這小子的天賦如此超絕,如果早兩年,不,哪怕早上一年,他都有信心把他送進青仙宗。
「好了,」季大師不想多說青仙宗,轉開話頭,對夏北道,「再過不久,就是你們風家的族比,以你的天賦和身
份,拿個名額應該沒有問題。到時候我會親自點你入門。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好好給我修煉,明白嗎?」
「明白。」夏北老老實實地道。
不過,他現在的心思,已經完全落到了青仙宗這件事上了。
他有心想問青仙宗招收弟子的要求,卻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實力,無疑有些好高騖遠了。
只能暫時忍耐下來。
不過腦海中,他卻不斷搜索關於青仙宗的資料。
接下來,季大師親自指點了夏北修煉。
功法依然是生源鍛體訣,而修煉的方法也沒變,動作也還是那套動作,但在源力遊走和動作配合方面,季大師的
指點頗為精到,每一次出聲都正點在關鍵之處。
夏北的腦海中雖然有關於修煉的經驗體悟,但那畢竟也要進行轉化,才能變成自己的東西。
而季大師的指點,再一次加速了這一過程。
一個禱時之後,圍繞練功樁擊打的夏北,雙目神光漸定,雙耳不聞神外之聲,心與神會,進入了會神境。
砰砰砰……
練功場上,鴉雀無聲,只聽見夏北的拳腳身體和練功樁撞擊之聲。
而隨著一次次碰撞,只見夏北身上遊走轉動的霧氣漸漸濃郁,就如同有靈性一般,隨著他的步伐身體而動,每一
次借著回撞之力,沒入身體皮膚之中,滋養體魄。
「真是會神境……」一直站在季大師身旁的少女尚耶,俊俏的臉上浮現一絲震驚,纖手捂住了嘴。
「是會神境!」季大師激動地點著頭,眼睛放光。
就連古正和葛伯,也是互視一眼,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激動興奮之色。
上一次夏北入會神境的時候,只有他們兩人見過。古正雖然也給季大師做了彙報,但他並不指望季大師能夠親眼
得見。
畢竟,會神境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上次這風辰進會神境,或許只是機緣巧合而已。
而就連他也沒想到,這一次,這小子居然又進了會神境……這讓他在震驚之餘,甚至感到一絲嫉妒。
「會神境可以極大地提升修煉速度,這種狀態,甚至是比天賦更珍貴,」古正心想,「如果風辰每一次修煉都能
進會神境的話……」
他陡然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
而顯然,季大師和葛伯,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一時間,眾人各懷心思,都是沉默不語。
一遍又一遍,夏北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練功樁也在他的擊打碰撞之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劇烈搖晃。
甚至樁體之上,已經明顯可見幾道裂痕了。
終於,在夏北的一次猛然撞擊中,鐵鱗桐木所製的練功樁不堪重負,陡然折裂,破碎木屑四散飛射。
眼看夏北下意識地停手,目光閃動,就要從會神境中脫離而出,季大師忽然不聲不響地閃身到了他的面前,一掌
輕輕拍在夏北將收未收的手掌上。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5 14:25:34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18:42 編輯
第四十二章 金邊馭風訣
受到這忽如起來的氣機牽引,夏北身形再度動了起來。
一整套的鍛體動作,圍繞著季大師施展而開。
砰砰砰……一時間,就只見場中兩道人影交錯,夏北的拳掌不斷地落在季大師的身上。
而季大師則負手而立,衣衫如同被空氣充盈一般,高高鼓起。一道淡淡的氣環,更在他身上形成了一道屏障,
任憑夏北拳打腳踢,巍然不動。
不僅如此,在夏北的拳腳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還釋放出一道源力形成的淡淡霧氣,配合夏北本身的源力,灌
入他的體內。
「季師……」葛伯感動地說不出話來。
他沒想到,為了避免浪費夏北的會神境,季大師竟然以宗師之尊,親自充當人形練功樁。
而他輸送的源力,更是大大加快了夏北的修煉速度。
這可是連長河門的內門弟子,乃至於古正這樣的親傳弟子都無法享受的待遇。
難怪夫人絞盡腦汁,也要請他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約四個禱時之後,只見夏北眼波一動,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一道白氣從他的頭頂冒
出來,筆直地衝向天空。
而他的皮膚之上,則閃過一道道流光,竟宛若金屬一般。
流光一閃即逝,片刻之後,他的皮膚就已經恢復了正常。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刻,他已經從源力初生,摸
到了源力入皮的門檻,這金屬一般的光芒,正是皮膚經過源力淬煉之後的表現。
同時,這也意味著,要不了多長時間,他就能真正晉升到鍛體第二層。
「這傢伙的天賦太可怕了。」
眾人暗自心驚。
雖然成舟階段是修煉中最快的階段,曾經有人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就從源力初生修煉到了源力入髓,從
而肉體成舟,跨入人境。
但那樣的人畢竟是極少數,而且耗費了無數資源才得以達成。
況且,就連這些人也比不上風辰。
如果按照現在的修煉速度,大家毫不懷疑,最多半個月,他就能踏入人境!
「多謝季師。」夏北行功一週收了氣息,對季大師道謝。
季大師擺了擺手:「會神境難得,豈能因為一根練功樁就白白浪費,不用謝我。」
說著,他看了看天色:「今天就到這裡吧,風辰你天資超凡,但習武爭游,勤勉才是最重要的。你一有時間就加
緊修煉,不可懈怠,明白嗎?」
「是。」夏北恭敬道。
「我還有事,今天就不監督你練功了,」說著,季大師轉頭看向葛伯,問道,「葛先生,我有件事想請教你。」
「季師客氣了,」葛伯慌忙應道,「您說。」
「你知不知道,百臨城左近,有一個叫青峰峽的地方?」季大師問道。
「知道知道,」葛伯指著方向道,「就在東南面,據此五十里地。您順著去定巍城的路,到東坡的岔路口,順著
右邊的小路往山上走就能去到。」
「哦?」季大師眼睛一亮,拱手道,「多謝。」
說完,他正轉身欲走,忽然想起了什麼,看了夏北一眼,從袖口中拿出一本書來。
「風辰,你現在武道之路已經是初窺門徑。」
他將手中的書遞給夏北,「這本馭風訣,你有空的時候試著練一練。這套身法武技雖然不是我長河門的絕學,但
我當初得到時也頗費了些力氣。其要義精妙,在身法上很有獨到之處,你現在修煉能多少有些保命的手段,日後
改練別的身法,也是事半功倍。」
季大師這其實也是臨時起意,除了見夏北天賦超絕之外,也想到這小子的品性,難免會遇見什麼麻煩。
北神國晴空家族那件事,他可是知道的。
因此乾脆給他一本身法武技,讓他修煉,打不過總能跑,不然丟了性命就太可惜了。
「這……」看著眼前的書,尤其是書上的一圈金邊,夏北心都要跳出來了。
就算是天行白癡,也知道這是什麼。
他根本不敢有半分推辭,萬一老頭順水推舟地收回去,那他恐怕心跳不出來,直接就碎喉嚨裡了。
夏北恭恭敬敬地伸手接過,正要致謝,卻見季大師擺擺手道:「不用謝我了,要謝,謝你母親吧。這本功法跟她
給我的東西比起來不值一提。」
說完,他領著古正和少女,告辭離開。
古正走的時候,跟夏北點了點頭,而那少女自始自終,都沒看夏北一眼,顯然對他上次那道色迷迷的眼神還猶自
記恨。
見三人離開,葛伯摸著下巴道:「季大師打聽青峰峽幹什麼?那裡就是深山老林,平常人跡罕至,沒聽說有什麼
人住在哪裡啊……」
葛伯的話,夏北根本就沒聽。他這時候正處於一種無比興奮的狀態,緊緊地盯著系統面板。
系統提示:獲得流星級金邊功法《馭風訣》。
看著面板上的功法顯示,夏北平常性格再是淡定,此刻也激動得心跳都快了好幾拍。
他做夢也沒想到,季大師竟然隨手就給了自己這樣一件東西。
金邊功法《馭風訣》!
這本功法最重要的,就是金邊兩個字。
對於天行世界的原住民來說,功法就是功法,不分什麼金邊銀邊。這種劃分,只在針對玩家的系統裡才有。
銀邊功法就是普通功法,任何玩家得到這種功法都是不可交易狀態,只能自己學。
而和銀邊功法一樣的還有一種傳功水晶。這種以神念記載功法的水晶,雖然不綁定特定物件,但凡界並不出產,
而且只能使用一次,學過之後就會碎裂。
可金邊功法卻不同。
這種功法書被稱為母本,是可以通過一定的手段複製成傳功水晶的!
這就厲害了。
因為這意味著,這種功法不但可供個人修煉使用,而且,還能作為一個可以穩定獲取的材料,供功法策略的研究
使用。
研究的方法很簡單。
就拿長大來說,數萬師生,每一個人在天行裡修煉的功法都不一樣。而這時候,如果他們都學習《馭風訣》,就
如同在不同的化學配方裡,加入同一種試劑,出現的就是不同的化學反應。
哪怕是漫無目的地撞,總能撞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東西出來。
因此,金邊功法對個人來說這或許沒什麼用,可對一個團體來說,作用可就大了。
因為它代表的不僅是一門功法,還是一個源源不斷的實驗材料,以及以這種材料為核心的功法組合策略!
而銀河凡界迄今為止,金邊功法才不過兩三百本。
可想其珍貴。
只可惜,一本金邊功法每天最多只能複製三個傳功水晶。而且這些傳功水晶的材料價值不菲,其本身的價格,就
已經超過了用其他方式得到功法。
不然的話,單單是拿到這本書,夏北就發財了。
不過夏北還是很滿意。
當初老錢為了自己的事情,可是費了不少勁,往來奔波。如果把這本功法,作為一份回報的禮物的話,他想必會
十分開心。
反正金邊功法對個人來說也沒什麼用處。
將金邊書小心翼翼地收好,夏北轉頭看向葛伯,問道:「葛伯,你剛才說什麼?」
葛伯遞了一杯茶給夏北,說道:「二少爺,我是說不知道季大師去青峰峽做什麼。那個地方,平常連當地人也是
很少去的,就是一片深山老林。」
「哦?」夏北一愣,說道:「通常來說,去一個地方不是找人,就是找東西了……」
「找人肯定沒有。」葛伯道,「要找什麼東西嘛……我也沒聽說那裡有什麼寶貝。」
葛伯說著,自顧指揮僕人收拾碎裂的練功樁去了。
鐵鱗桐木的練功樁,顯然已經不適合少爺用了,他得趕緊還上一個更結實的才行,可不能耽誤少爺練功。
一想到自家少爺的天賦如此出眾,葛伯就禁不住心裡火熱。
他想著,等少爺這些日子在這裡好好修煉,日後完成鍛體成舟,突破到人境,回到家裡往夫人面前一站,不知道
夫人開心到什麼地步呢。
而葛伯沒注意的是,就在他說出「寶貝」兩個字的時候,夏北的眼睛猛地一亮。
「寶貝?」夏北飛快地在記憶中搜索著關於百臨城的一切。
而隨著一個個記憶碎片的出現,夏北眼睛一亮。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6 08:22:18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19:09 編輯
第四十三章 夏北是個白瓜
原來,這百臨城雖然隱於深山,表面看起來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破爛小城。但事實上,她在天源星族的歷史
上非常有名。
其名起源自一場發生在小城東面山區的戰爭。
史稱百臨之戰。
這場戰爭的發生時期,是天源星族的上古時期。那時候的他們才剛剛發現了源力,文明還處於很低級的水準,
領土也僅限於其母星天源星。
當時,有兩個王國因為世仇和疆土爭奪,矛盾終於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最終在這個地區爆發了一場大戰。
這場戰鬥總共有六場戰役,前後歷時三年,有上百萬人參戰。
以當時的天源星族文明程度,如此大規模的戰役已經堪稱前無古人了。
這一戰直殺得天地無光,血流成河,不但兩國普通士兵和平民傷亡慘重,隕落的強者更是不計其數,其中包括
一個王國的大國師和另一個王國的大元帥。
據說,這兩人是在最後一場戰役中參戰的。
作為兩個王國各自的最強武者,他們是一生的生死大敵。在這一戰中,他們鬥了整整三十天,最終同歸於盡。
而隨著這兩位最強武者的隕落,戰爭也就無力在持續下去了。兩個王國都元氣大傷,被周邊其他國家趁虛而入,
在隨後的數十年間相繼滅亡。
這就是百臨城的歷史。
而天行世界,是根據天源星族的歷史創造的,那麼,這個百臨城自然不會和歷史毫無關聯。
事實上,通過記憶碎片,夏北恰好發現,季大師所尋找的青峰峽與百臨城這段歷史中一個延續了千年的謎團有關
。
這個謎團,就是大國師和大元帥的遺體下落。
作為當時的頂級強者,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隕落,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更遑論兩人同歸於盡了。
而到了他們的境界,哪怕身死,也一定會留下自己的傳承的。
可偏偏,一場大戰之後,兩人竟然完全消失了。無論是當年交戰的雙方還是後人,都沒能找到他們的遺體,更別
提他們留下的傳承了。
這個謎團,一直困擾著人們。
在天源星族真實的歷史上,直到千年之後,才有人在百臨城東面一個名叫青峰峽的地方,偶然發現了一個時空亂
流縫隙所形成的秘境,並且在秘境中,找到了兩位古代強者的遺體和他們留下的傳承。
雖然千年之後的天源星族,在天道之路上已經遠超當年。千年前的頂級強者已經不算什麼了。
但兩位強者的傳承發現,還是轟動一時。
而當夏北從記憶碎片中,找到傳承的具體內容之後,心頭不禁猛然一跳,只覺得口乾舌燥,嚮往不已。
「可是,」夏北將所有資料都捋了一遍,心想:「要找到那個時空亂流縫隙,不但非常巧合,而且還需要一個東
西才行。難道,季大師得到了這個東西?」
想到這裡,夏北不禁一聲嘆息。
季大師既然打聽青峰峽,那就代表他很可能得到了那東西。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基本就意味著那個傳承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了。
自己別說插一手,就連問都不能問。
這是天道大陸的規矩。尤其是這種尋找傳承秘境一類的不宣之秘,很忌諱他人插手打聽。若是有人出手爭搶,
那更是不死不休。
鬱悶了一會兒,夏北旋即把這件事給丟開了。
很快,葛伯已經安裝好了一個新的練功樁,這個練功樁是金檀木打造,外面還包裹了數十層冰蠶絲織成的布,
不但比鐵鱗桐木更堅固,而且更有韌性,足夠他從現在練到鍛體四層了。
夏北摒除雜念,一心一意地練了起來。
這一練,就是好幾個小時。直到精疲力竭,他才打開了控制台,選擇回到現實世界。
而這一次,隨著意識的上升,他看見翻轉過來的時空魔鐘在眼前迅速縮小,化作一顆銀沙,然後飛入無盡虛空
之中。
而在虛空的盡頭是一個彷彿巨大沙漏般的時間之陣。代表自己的時空魔鐘,就匯入這個由無數時空魔鐘組成的
大陣中,融入進去,消失不見。
夏北知道,這個巨型時間之陣就是天行自行衍變的歷史。
而這是這次季大師前來,顯然是自己命運線的一個重要節點。如今,自己的經歷已經寫入天行歷史了。它將在
未來的時間之陣中,引發連鎖的命運變化反應。
很快,夏北回到了傳送艙。一踏入艙內,他就迅速拿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營養劑擠進嘴裡。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恐怖的饑餓感幾乎是接踵而至,渾身如同虛脫一般無力。幸而他動作快,不然的話,恐怕又
得多品嘗幾秒這種難受的滋味。
兩管營養劑下肚,夏北在傳送艙裡待了好幾分鐘,直到感覺自己恢復之後,這才推門出來。
而這個時候,訓練室裡已經是一片靜謐。
隊員們早已經結束訓練離開了。
不過,夏北發現,除了自己的傳送艙之外,竟然還有一個傳送艙處於開啟運行的狀態。
而這個傳送艙的使用者,正是裴仙的。
「果然很刻苦啊。」夏北搖搖頭,收拾東西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他看見另外一個助理教練秦文波,正站在走廊盡頭靠窗的吸煙區吸煙,見到他,還愣了一下。
「這時候才走?」秦文波問道。
「是啊,」夏北問道,「秦助教還沒下班?」
「手裡還有點工作,恐怕要加班了……」秦文波笑了笑,神情不太自然。
見電梯到了,夏北衝他擺擺手,進了電梯。
……
秦文波看著電梯的數字變化,丟掉了煙頭,慢悠悠地走進了訓練室。
訓練室裡依舊靜悄悄的。
一排排傳送艙中,就只有一個還燈光閃亮。
秦文波給自己倒了杯咖啡,等待著。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隨著叮的一聲響,運行中的傳送艙停止了嗡嗡的聲響,
片刻之後,裴仙走了出來。
「裴仙。」秦文波站起身來招呼道。
裴仙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漠,問道:「有事嗎?」
對裴仙這種冷漠而直接的風格,秦文波倒是很熟悉,倒也不以為忤,只點點頭道:「我特意留下來等你,想跟你
聊聊。」
「聊什麼?」裴仙走到休息區,注視著秦文波。
「能坐下來聊嗎?」秦文波道,「是關於錢教練……」
裴仙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迎著他的目光,秦文波有些不適應。雖然這少年比自己小了十幾歲,可他的目光實在太鋒利,也太清澈了。
這讓秦文波有一種被強光穿透的感覺。
「我直說吧……」秦文波道,「現在俱樂部上下,無論是戰隊還是管理層,對錢教練都很不滿意。所以,我受上
面所托,來聽聽你的意見。」
上面?裴仙冷漠的嘴角浮現一絲譏諷。
不過,他還是繞過沙發坐了下來:「你想問什麼?」
秦文波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沉默了一下,問道:「說說你對錢教練的看法吧,有什麼說什麼。」
「無能。」裴仙道。
秦文波等了一會兒,卻見裴仙說了這兩個字之後,就再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神情古怪:「沒了?」
「還需要我說什麼?」裴仙抬抬眼皮看著他,「現在戰隊的情況是什麼樣,難道你們不清楚嗎?」
「我當然清楚,」秦文波苦笑道,「可你要知道,在學校管理層看來,錢教練還是很有本事的,他不但有
職業隊主教練的光環,而且制定的訓練計劃,戰術配合方案,也挑不出錯……」
見裴仙的目光充滿嘲諷,秦文波舉手道:「好好……就算我們知道,但也要讓上面明白才行啊。」
「秦助教,」裴仙平靜地道,「那不是我的問題。」
秦文波看著他,沉默了一下,開口道:「再過一個月,就是校際大賽了。我直說--如果我們不希望到時候
,是這位錢教練帶領我們打比賽的話,那麼,我們已經沒時間了。」
「那又怎麼樣?」裴仙道。
「讓他走人!」秦文波乾脆地道。
裴仙眼皮一跳,抬起頭來:「這是誰的意思?」
「王經理。」秦文波坦然道,「王經理和錢教練之間的矛盾你也清楚。雖然看起來,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鬥爭
,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王經理已經請動了黃岐曉黃教練。只要錢益多走人,黃教練立刻就能上任。」
「黃岐曉?」裴仙的眼神一凝,這個人他是聽說過的。
「是的。」秦文波點頭道,「為了說服黃教練,王經理費了很大的工夫。而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要把錢益多
趕走才行。」
「所以你們就找上我?」裴仙問道。
「是的,」秦文波迎著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因為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我們沒法趕走錢益多。而在這當中
,隊員對教練的看法絕對是重中之重,是管理層首先要考慮的因素。況且據我所知,如果說隊裡誰最看不起他,
也最不怕得罪他的話,那就只有你了。」
見裴仙默不作聲,秦文波道:「我知道你的理想。說實話,你有天賦,而且又刻苦。你未來的高度是我們這類人
連想都不敢想的。可正因為如此……」
他微微探過身,盯著裴仙的眼睛:「……難道你就甘心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一個無能的主教練身上?甘心讓這個
人為你的戰績增添一筆又一筆的失敗記錄?如果趕走他,讓黃岐曉教練來,今年的校際大賽我們多少還有些希望。
可如果他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
「你們需要我做什麼?」裴仙打斷了秦文波,問道。
秦文波笑了起來,吐出兩個字:「罷訓!」
裴仙看著他,面無表情。
秦文波道:「王經理已經準備召開會議,向錢益多下手了。但如果只是一些不疼不癢的問題,以錢益多的後臺,
想把他拿下來並不容易。我們要麼不做,要做,就要把事情鬧大。鬧到就連校長也摁不下來的地步……」
說著,秦文波笑了笑道:「你瞧,這些我都跟你說了,足以表示我的誠意吧?你可以放心,我並沒有拿你當槍使
的意思。事實上,像我這種上串下跳的人才是槍。」
裴仙依舊是一陣沉默。
秦文波眼珠子一轉,明知故問道:「對了,陽城副本怎麼樣?我今天下午來的時候,看你氣沖沖的衝出去,是因
為副本過不了的事情嗎?」
一聽秦文波提起這個,裴仙的臉色終於是起了變化。
他冷眼看著秦文波道:「如果你們想把事情鬧大的話,那正好,我有個問題想問問。」
「你說。」秦文波道。
「夏北是個白瓜,」裴仙問道:「這事兒你知道嗎?這種人,怎麼進的校隊?」
「夏北?」秦文波一怔,旋即眼睛陡然睜大,「白瓜?!!」
「你不知道?」裴仙皺著眉頭。
「這是真的?」秦文波霍然起身,急切道,「你怎麼知道的,快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7 09:45:07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19:22 編輯
第四十四章 暗潮湧動
「夏北進長大了,還加入了長大天行校隊?」孫季柯走進李衡辦公室的時候,臉色鐵青,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李衡臉色陰沉地點了點頭:「是長大俱樂部的總經理王霄生親自給我打的電話。」
「你和他有交情?」孫季柯咬著牙,在李衡面前坐了下來,「夏北這個雜種倒是夠會鑽營的,居然讓他給進了
長大。」
「沒什麼交情,不過是認識罷了。」李衡接著孫季柯上一句回答道,「他說夏北不是從他的手裡進的長大。而
是從主教練錢益多那條線走的。聽說為了他,錢益多幾乎把長大的整個管理層都打了個通關。」
「哦?」孫季柯的眼睛眯了起來,「錢益多和他有什麼關係,值得為他這麼賣力?」
「什麼關係就不知道了,」李衡皺眉道,「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
孫季柯問道:「那個王霄生什麼意思,他主動給你打電話,是想賣好,還是想要個什麼價錢,他能不能把那雜
種趕走?」
「這就是我打電話叫你來的原因,」李衡起身倒了兩杯威士卡,遞了一杯給孫季柯,說道,「王霄生和錢益多
是對頭。」
聽到這個,孫季柯眼睛一亮:「這麼說,他可以趕走夏北了?」
李衡道:「可以這麼說……王霄生想向錢益多下手。他打電話過來,一是給我們這個消息,算是賣個好。二來,
是想打聽夏北的天行實力。」
「夏北?天行實力?」孫季柯一愣,旋即輕蔑地笑了起來,「瀚大的天行圈子,我連他的名字都沒聽說過。」
「哦?」李衡問道,「他不去天行世界?」
「誰知道他去不去,」孫季柯搖著杯裡的酒,回憶了一下,說道:「反正瀚大進天行的這些人裡面,沒聽說過他
。」
說著,他抬頭看著李衡道:「你知道,這個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我是瀚大校隊的首席星鬥士,不管是戰隊
這頭還是公會那頭,有什麼事情都繞不開我。尤其是實力強的這個圈子,基本都是我的人……」
他乾脆放下酒杯,拿出了手機:「我打電話問問……反正我沒聽說過他。」
很快,孫季柯就打完電話了。
結束通話,他對李衡道:「瀚大公會根本就沒有這個人的登記記錄。」
「沒有記錄?」李衡有些驚訝,旋即來了興趣,「我聽說他從大一進瀚大,到現在已經六年了,如果他玩天行的
話,不可能不加入自己大學的公會吧?」
「按理說是這樣,」孫季柯道,「除非他不玩。」
一說到這裡,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神情愕然。
這個世界不去天行世界的人,簡直是鱗毛鳳角,少之又少。尤其是年輕人,忍得住不去天行世界的更是幾近絕跡。
別的不說,就連李衡,乃至孫季柯的父親孫啟德,也各自在天行世界中有屬於自己的另一種生活。
對現代人來說,那完全就是多出來的一段人生。
誰會捨得放棄?
可是,這又是最能解釋夏北在長大六年,居然沒有在長大公會註冊的理由。
畢竟在窮人當中,想去天行世界但因為種種原因而無法負擔的人,也有那麼一些。況且夏北據說不但在學校圖書
館裡做管理員,而且還在導師的實驗室兼著一份工作,再加上平常讀書……
時間都被擠滿了,他怎麼有精力上天行?
況且,就算最離譜的猜測,他是故意躲著上天行,不跟瀚大認識的人玩,那他也必然不是什麼高手。
像孫季柯,從小到大,幾乎是全身心投入天行當中,才有現在的成績。
為此,他連大學的不少課程,都只拿了個堪堪及格的分數而已。而這還是學校特別給他這位首席星鬥士的福利。
「你提醒我了……」李衡飛快地繞回到辦公桌後,拿起電話,「我認識一個戰協的人。這人還是你父親的朋友。我
可以找他幫忙查一下夏北的註冊時間。」
孫季柯點點頭,神情變得緊張起來。
戰協是銀河共和國專門管理天行的機構,而所有玩家註冊時,都會在戰協的資料庫裡留下資料。
不過,這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查的。
也只有這種私下的關係人家才會幫忙看一眼。
即便如此,也絕不能外傳。
「喂,范兄嗎?我是李衡……」李衡打通電話,聲音變得熱情洋溢,笑眯眯好一陣寒暄之後,才切入正題。
對方雖然有些為難,不過還是幫忙查了一下,低聲在電話裡說了。
放下電話的時候,李衡臉上的笑容,已經說明了答案。
「那小子的註冊時間,恐怕你做夢都想不到……」李衡道。
孫季柯急切地問道:「什麼時候?」
李衡哈哈大笑:「昨天!他加入長大之後,才剛剛註冊登陸天行。」
孫季柯霍然起身,喜形於色:「白瓜,他是個白瓜!長大的主教練,居然敢招一個白瓜進校隊!」
「王霄生還以為這個夏北是什麼高手呢,特地想從我這兒得到點資訊,」李衡拿起了電話,「我相信,他會很高
興聽到這個的。」
「喂,王經理嗎?」
……
……
回到宿舍,夏北洗了個澡,然後點了支煙,打開光腦。
隨著光腦的運行,一個零件的立體全息製造圖,出現在眼前。
夏北開始工作。
導師李襄銘擔任總設計的【磐星集團】,是銀河共和國七家最大的生物動甲製造企業之一,不但擁有雄厚的財力
,強大的研究開發和最尖端的製造技術,而且作為國防部的軍備採購指定單位,其觸手深入共和國政界,軍界,
經濟和科研等各大領域。
這絕對是一個恐怖的巨無霸,屬於隨便跺跺腳,都能引發一場地震的那種。
而這一次,學院承擔的開發工作,是一個改進型的專案。
磐星集團的【磐石】六代生物動甲。
這種動甲自三年前定型生產以來,一直都是共和國軍方的主力戰甲之一,其服務物件主要是後勤工程部隊,可大
幅度提升運輸裝卸,道路鋪設以及各種防禦工事,重型機械的維修效率。
也正因為如此,這種生物動甲也深受民間的喜愛。
從型號推出至今,總銷量已經超過了一千萬台。雖然屬於走量的低端型號,但這也是很了不起的成績了。
對於一直主導磐星集團動甲開發的李襄銘教授來說,這種改進型號,不過是順手而為的事情罷了。交給門生蔣文
明主導開發,已經足夠了。
今年四十七歲的蔣文明身材高大,長著一張國字臉,看起來孔武有力,但只要接觸過他的人就知道,此人實則說
話慢條斯理,氣質溫文爾雅。
作為李襄銘的得意門生,蔣文明可謂盡得真傳。
毫不誇張地說,李襄銘之後,蔣文明就是扛起長大動甲學院大旗的唯一人選。
這次開發,本來就不算什麼高難度,加上夏北這種層次的研究生,原本就是實驗室食物鏈最底層的動物,因此,
蔣文明交給他的工作,也都是最基礎的。
對於夏北來說,這些工作簡直跟玩一樣。
當然,夏北的性格是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好。
此刻一投入就是渾然忘我。
直到晚上十二點,他才伸了個懶腰,保存了進度。正準備去睡覺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答應牛小同的陽城副本攻
略。
於是,他只能打著哈欠,打開一個天行副本編輯器,開始製作推演盤的攻略文件。
對於陽城副本,夏北以前就有所瞭解。
這個副本是C2級難度。
天行世界的聖殿副本,從E到A,分為五個不同的難度層次。而每一個層次又從5到1分為5檔。
E5副本的難度最低,A1副本的難度最高。
不過,這只是基礎難度體系,而在A1難度之上,還有S-3S等級的超高難度。
當然,那些距離長大戰隊都太遠了。
事實上,就僅僅是這個C2級副本,就已經超出了長大戰隊的能力範圍。
畢竟,大學戰隊都是由18-23歲左右的年輕人組成的。這也就意味著,以他們目前的實力,最多能挑戰的只是C
4、C5級的副本。
這個等級,是大學戰隊的主攻副本等級。
不光長大如此,別的大學戰隊也都基本如此。偶爾挑戰一個C3級的副本,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需要大量投入和
準備的大戰役了。
而C2難度的副本,還在C3之上。
如果用虛擬遊戲來舉例的話,就像是20級的人物,去挑戰30級的副本,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當然,這也並非全無可能。
因為天行世界,是沒有難度劃分的。這些難度等級,都是共和國戰協,通過銀河人族征戰天行三百年來積累的經
驗和資料所確定的,並不是絕對的。
至少,夏北就聽說山海大學已經過了這個副本。
如果換做以前,夏北是拿不出攻略來的。
山海大學能過,那是因為他們戰隊的實力更高,也是因為他們在這方面的積累更深。
但這種低等級戰隊挑戰高等級副本的攻略,是人家花費了不知道多少資源,嘗試了多少次才成功的秘訣,怎麼可
能公開?
因此,想要在公開資料中找到攻略,或者以為憑藉這些粗淺的資訊就過關,無異於癡人說夢。
不過現在的夏北卻不一樣了。
雖然沒有現成的攻略可用,但憑藉腦海中的記憶碎片所承載的陽城副本的資訊,他至少能找到十幾種讓長大戰隊
通關的方法。
而這一次,他選擇了最投機取巧的一種。
一個小時之後,將已經完成的攻略文件傳到個人的網路雲臺上,夏北這才吃了一管營養劑,關燈上床睡覺。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8 23:11:08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19:29 編輯
第四十五章 孟蟠
次日一早,夏北一起床,就出了學校,乘車到了勇氣矩陣俱樂部。
俱樂部依然是一片忙亂的景象。
數十台傳送艙把俱樂部裡裡外外都占了個滿滿當當,安裝工人們更是來回奔忙,腳不沾地。
不過,在見到夏北之後,那隊長和昨天的幾個工人都放下了手裡的活兒,圍上來寒暄招呼。那熱情的模樣,讓
許多昨天不在場的俱樂部職員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夏北,不知道這小子是誰。
和工人們打過招呼,夏北進了俱樂部,在前臺的通報和指引下,向人力部辦公室所在的區域走去。
而就在他穿過走廊的時候,卻被一個 T 恤上印著骷髏頭的短髮青年給攔住了。
「你就是夏北?」青年問道。
「是我,你是……」夏北有些詫異。
在一幫著裝整齊規範,連走路說話都透著規矩的職員中間,這個傢伙的打扮顯得有些吊兒郎噹,格格不入。
「我叫孟蟠,從新港市來的。現在是俱樂部天南星戰隊的主力隊員。」孟蟠大咧咧地拍了拍夏北的胳膊,一副自
來熟的模樣,「你的事蹟,文章組合跟我說了。」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夏北,眼神中帶著一絲狐疑:「她們說的是真的?你真接住了那麼重的傳送艙?」
夏北摸了摸鼻子,點點頭。也難怪人家一副難以置信地模樣。其實他自己照鏡子,也很難相信自己單薄的身軀裡
,能爆發那麼大的力量。
孟蟠比了個大拇指,讚道:「厲害!」
「呃……謝謝。」夏北看著眼前的青年,忽然靈光一閃,「孟蟠……竟然是他!」
夏北過目不忘的本事是天生的。
他或許做不到把共和國所有職業星鬥士都一一記住,但天南星二級職業聯賽以上的俱樂部主力隊員,以及一些天
才橫溢的未來之星,他卻能一個不漏如數家珍。
而在天南星的新生代天才中,孟蟠絕對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個。
從資料來看,孟蟠今年23歲,年齡和夏北一樣大。
可這個人早在高中時期就展現了驚人的天賦,高三畢業之後,他加入了山海大學,並且以三個年度大學最佳選手
金星獎,成為了山海大學的傳說。
在天南星大學中,山海大學就是王者。
而孟蟠,則是王者中的王者。哪怕山海大學強者如雲,也沒人能掩蓋他的光芒。
只可惜,聽說在他大四的時候因為一些至今秘而不宣的原因導致被雪藏,缺席了大半年的比賽。不然的話,他完
全能拿到第四個金星獎的。
而讓夏北沒想到的是,他居然來了勇氣矩陣。
這讓夏北有些奇怪。
要知道,早在大學畢業之前,孟蟠就已經被狂風之翼俱樂部預定了。大學一畢業,就直接簽約進了俱樂部總部二
隊,作為重點新秀培養。
狂風之翼俱樂部是A級聯賽俱樂部,實力還在勇氣矩陣之上。況且俱樂部總部二隊屬於俱樂部的第二層級,遠比
作為第三層級的一個星球分部的主力地位要高。
這意味著,從狂風之翼的總部二隊來到勇氣矩陣的天南星分部,對孟蟠來說,是一次大踏步的後退。
「山海大學……孟蟠?」夏北決定確定一下。
「你知道我?」孟蟠顯得有些驚訝。
「當然,」夏北伸手跟他握了握,「山海大學的傳說,連續三屆天南星大學金星獎得主,星獸獵人中的皇者……
我何止知道你,簡直久仰大名如雷貫耳。」
「哈哈哈哈哈。」孟蟠大笑道,「我喜歡你。」
「嚴肅點……」夏北正色道:「我可不是拍馬屁的人,我說的這些全是事實。」
「你太會說話了,哈哈哈……」孟蟠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像個陶瓷的笑臉小沙彌。這讓他之前那種酷酷拽
拽吊兒郎噹的形象一掃而空。
「是嗎?」夏北笑了笑,揉揉鼻子。覺得這孟蟠的性格還真是單純--自己這也沒怎麼誇他啊。
「走走,我陪你去人力資源部,」孟蟠笑眯眯地陪著他向人力資源部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對了,夏北,你的
天行化身什麼境界了,競技場幾段?」
在孟蟠想來,能對自己這麼瞭解的傢伙,肯定是個天行迷,實力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而且,多年來,銀河共和國的這些天行職業俱樂部,一直都有個現象,那就是行政部門裡高手雲集。
一方面,這是為俱樂部效力多年,勞苦功高的職業選手退下來之後改做行政管理工作的原因,而另一方面,則是
有不少夢想稱為職業星鬥士的年輕人想要籍此近距離接觸職業圈,尋找機會。
而事實上,每年都有不少職業選手,還真是從俱樂部的其他部門選拔發掘出來的。
這些人在俱樂部裡工作,哪怕只是看門掃地跑腿,那也能跟上上下下混個臉熟。情商高一點的,甚至跟第一梯隊
的主力也是稱兄道弟。
而一旦俱樂部開啟選拔,他們不但是最先得到消息的,而且在實力天賦差不多的情況下,也必然受到更多的照顧
。
因此,如果夏北也有這樣的打算的話,孟蟠一點都不會覺得意外。
而讓孟蟠沒想到的是,聽到他的問題之後,夏北的神情卻變得有些尷尬,揉揉鼻子道:「源力入體。」
「啊?!」孟蟠一臉詫異。
夏北的年齡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不說銀河共和國十四歲可入天行世界的規定,就算他十七八歲,乃至二十歲
進天行世界,那也斷然不止才源力入體的境界啊。
這境界是人家粉嫩粉嫩小新人才有的。你一個讀研究生的老男人居然也才這麼點境界,這是天賦有多低?
「你玩了多久了?」孟蟠覺得自己是不是問了什麼不該問的,也有些尷尬,哈哈兩聲問道。
夏北豎起兩根手指,比了比。
孟蟠恍然,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道:「才兩個月啊?我說呢。沒關係,兩個月能達到源力初生算不錯了。」
「不是,是……」夏北正要解釋,這時候卻正好走到人力資源部門口。
而一看見夏北和孟蟠,辦公室裡的章麗和文歆禾就已經歡天喜地地迎了出來。
「夏北你來了?」
「走走,許姐正在等你呢。我帶你進去。」
說著,身材嬌小的文歆禾已經拉著夏北,不由分說就領著他往許沐的辦公室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話
。
那紅撲撲的臉蛋,閃亮的眼睛,就跟個小迷妹一般。
見狀,夏北只能跟孟蟠做了個歉意的表情,跟著文歆禾走了。
等到兩人進了許沐的辦公室,章麗轉過頭來,笑盈盈地都看著孟蟠,面色微帶神秘地問道:「怎麼樣,孟少,我
和小禾介紹的人如何?」
孟蟠一臉苦笑:「麗兒,我剛才問過了,他的境界才源力初生啊。」
「啊?這麼低?」章麗也有些驚訝,不過旋即就冷哼一聲,「當個專職助理而已,又不是給你當持盾者,境界要
求那麼高幹什麼?你不要啊?哼,我問汪波他們去。他們肯定願意讓夏北當他們的專職助理。」
說著,章麗一板臉,轉身就走。
孟蟠見狀,趕緊攔住,賠笑道:「我沒說不要啊。你們兩位大小姐介紹的人,我敢說不?還混不混了?就他了,
就他了!」
章麗噗哧一笑,白了他一眼:「這可是你自願的啊。我這就跟許姐說去!」
她轉身向辦公室走去。
孟蟠一臉鬱悶,在後面不甘心地問道:「喂,我說咱們認識那麼長時間,怎麼沒見你們對我這麼好過?」
章麗頭也不回,咯咯笑道:「他比你帥!」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8 23:11:39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19:35 編輯
第四十六章 會議發難
從早上起,長大天行訓練館打得氣氛,就顯得有些微妙。
各部門辦公室,都有人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就連走廊上遇見,或者茶水室裡倒杯咖啡,都要交換個眼神或
低聲說上幾句。
九點,俱樂部總經理王霄生通過行政下達通知,十點半召開主管級會議。
不得缺席遲到,不得以任何理由請假。
一場忽如起來的暴風雨,就以這樣的方式,拉開了帷幕。
十點,會議準時召開。
俱樂部總經理王霄生,主教練錢益多,領隊鄭成,以及財務,宣傳企劃,行政協調,商業運營,後勤等部門的
主管,加上助理教練秦文波,參加了會議。
王霄生是最後一個走進會議室的。
在長桌一端的主位坐下之後,他環顧四周,將茶杯微微在桌子上一頓,冷聲道:「開會。」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錢益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之前接到這個臨時會議的通知時,他就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是需要臨時召開會議而自己這個
主教練居然都不知道的。
而在來到會議室之後,他也發現氣氛有些古怪。
尤其是王霄生進來之後,冷著一張臉,把茶杯往桌上一頓這個動作,更讓他嗅到了一絲讓人不舒服的氣息。
錢益多的腦子飛速轉動著,不過,表面上還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
王霄生在座位上坐了下來,目光從錢益多的臉上掃過,又和遠端的秦文波一碰,臉上浮現一絲冷笑。
他開口道:「大家都知道,距離校際大賽,滿打滿算也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可目前來看,我們的情況卻不
容樂觀,甚至可以說很糟糕。」
王霄生的聲音,在會議室裡迴盪著。
聽到這樣的開場白,錢益多的眉頭就是猛地一跳,端起茶喝了一口,眼觀鼻,鼻觀心,如同老僧入定。
「這方面呢,首先,我要做自我檢討,」王霄生一臉誠懇地道,「身為戰隊的經理,我有許多工作都做得不到位
,對現狀負有很大的責任……」
與會的眾人表情各異。
一些人目不斜視,一些人互相交換一個眼神。而更多的人,則偷偷把目光投向了主教練錢益多。
早在錢益多上任之初,俱樂部上上下下,就一直關注著他和王霄生的動作,等待著一場龍爭虎鬥。
不過讓人詫異的是,前幾個月兩人居然都相安無事。
直到此刻。
當王霄生召開會議,並且主動以自我檢討的形式作為開場白時,大家就知道,這一天終於來了,什麼自我檢討,
什麼我負有很大的責任,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現狀很糟糕」這幾個字。
這一點釘死了,那剩下的,就是追究責任了。
追究誰?
王霄生總不會是追究自己吧!
視線中,錢益多卻是一臉平靜,放下茶杯之後,他甚至還認真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似乎完全聽不出王霄生
的言外之音。
王霄生說完一段,喝了口茶,接著道:「……不過,經營管理方面的問題還不是癥結。畢竟嘛,我們是天行戰隊
。戰隊最重要的是什麼?」
他放下茶杯,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錢益多的臉上,重重地:「是訓練和成績!」
來了!
眾人都是精神一振。
訓練和成績,那都是主教練的責任。王霄生這麼說,簡直就是擺明了把火往錢益多身上點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錢益多的身上。如果說一道目光是一道放大鏡聚焦的陽光的話,那此刻的錢
益多簡直都快冒煙了。
可是,讓人錯愣的是,錢益多居然在點頭,一副贊成的樣子。
這傢伙是傻的?
許多人都暗自搖頭。
大家都知道這老頭為人還算不錯,說話和氣,一點都不難相處。可再是和氣,被人把手指頭戳到臉上了,難道都
沒句話嗎?
換一位強勢的主教練來,恐怕一上任就趁著東風對王霄生一陣窮追猛打,三把火先燒起來,豎立了權威威信之後
,就讓王霄生直接靠邊站了。
像這種會議,王霄生連召開的機會都沒有!
而錢益多……這溫吞水般的老好人模樣,跟綿羊似的,怎麼可能是王霄生的對手?
「然而,我們的成績,恐怕已經是俱樂部成立以來,最糟糕的一段時期了。無論是訓練室還是邀請賽,都是輸多
贏少。而且戰隊的戰術磨合,訓練水準,也一直上不去……」
寂靜中,會議室裡就只有王霄生的聲音。
說到這裡,王霄生眼睛微眯,仔細看了錢益多一眼,開口道:「這方面,錢教練有什麼要說的嗎?」
王霄生乾脆直接點名了。
今天,他是有備而來。
昨天晚上,秦文波深夜去了他的家裡,給他通報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情況。
這讓王霄生當即決定,今天就召開會議,打錢益多一個措手不及。
因此,從會議一開始他就沒有客氣,直接把炮架起來,對準了錢益多。他相信,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在
場的人只要不是白癡,都能聽得懂。
可沒想到,這老傢伙還是一副裝聾作啞的模樣,既然如此,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咳,」眾人的目光中,錢益多咳嗽了一聲,喝口水,點頭道:「既然王經理讓我說,那我就說說吧。」
錢益多環顧四周:「首先,我同意王經理的話。戰隊的遺留問題很大啊。」
眾人一聽,都是一愣。
遺留問題?
「王經理做自我檢討,說他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份坦率和勇氣,我很敬佩。同時也感到痛心,畢竟,一
支老牌大學強隊淪落到現在的地步,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這其中必然是有問題的。」
老錢說話語氣和平常一樣平和,誠懇。
一副推心置腹地模樣。
可聽到眾人耳中,卻是帶著一種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味道。
許多人偷眼看去,只見王霄生的臉色都青了。
所有人都知道王霄生剛才的開場白,不過是引話題定調子而已。可沒想到,這錢益多居然順著桿子就往上爬,談
什麼遺留問題……
老傢伙這套玩得溜啊!
而老錢的話還在繼續:「但是,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王經理負有什麼責任,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上面還有管理層,有董事會,更有長大數萬師生心裡的一把尺子
!而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儘快解決戰隊的問題。」
說著,老錢話頭悠悠一轉:「我來戰隊的時間只有不到半年。前一段時間我的工作,主要是發現問題。後期的工
作重心,就是要解決問題。這就需要大家齊心協力了。」
在眾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下,老錢認真地道:「就像王經理說的,再過一個月就是校際大賽了。時間緊,任務重啊
。所以,今天趁著個會議的機會,我先打個招呼--從今天起,大家要團結起來,配合工作。誰拖了後腿,導致
比賽失利,誰就要為此負責。」
說著,他環顧四周,笑眯眯地把目光落在王霄生身上:「到時候,別說我老錢放不過他,就是學校管理層,董事
會,也不會放過他。」
嘶。
會議室裡,一陣陣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而視野中,無恥的老錢說完,還問了王霄生一句:「我說的是吧,王經理。」
是尼馬嗶…………!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18 23:12:29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19:41 編輯
第四十七章 撕破臉
王宵生恨不得把錢益多擰起來噴他一臉唾沫星子。
他沒料到,這老傢伙實力不行,技戰術水準不高,可這種推卸責任,倒打一耙這種花活兒和滿口官腔,比自
己都熟練。
老油子!
王宵生腦海中頓時跳出這三個字來。
他半眯著眼睛,注視著錢益多,而錢益多也注視著他,且是一臉和善的微笑。
這種活兒,老錢的天賦比起天行技戰術來,不知道高了幾百倍。玩了幾十年,今天有王宵生撞上來,他非但
沒覺得不舒服,反倒興致盎然。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簡直要濺出火花來。
王霄生冷笑……
的確,他沒想到錢益多會跟自己玩這種推手,而且還玩得這麼溜,不過,如果這老傢伙以為他就能這麼過關,
未免也太天真了。
隱忍了這麼久,王霄生不出手則已,既然出手,那就不是這麼開場幾句話就能結束的。
他沒想過要憑藉一個俱樂部內部的管理會議,就把錢益多怎麼樣。
但這個會議,就是他砍出的第一刀!
而這一刀,一定要砍得夠重,夠狠,讓錢益多在後面的博弈中翻不了身!
「按照錢教練的說法,如今戰隊成績不佳,都是因為俱樂部的遺留問題……」王霄生笑了笑,把目光從錢益多身
上移開,環顧四周,淡淡道,「但我記得,錢教練上任已經半年時間了吧?」
錢益多點點頭,不動神色:「王經理好記性。」
「那麼,」王霄生的手敲敲桌子:「難道這麼長的時間,身為主教練,都對俱樂部的問題不起一點作用嗎?」
這是直接撕破臉皮了!
會議室的氣氛愈發緊張起來。
而就在錢益多開口準備說話的時候,王霄生卻一擺手,打斷了他,說道:「況且,我們今天討論的問題,並不
是以前的問題,而是錢教練來之後出現的一系列問題……」
說著,他打開自己面前的電子會議記錄簿,點了兩下,將一份文件傳給了在場眾人:「這裡有一份報告,大家
可以看一看,是關於我們近期的戰隊訓練的情況……」
錢益多打開了面前的記錄簿,一看文件,心頭就是一沉。
「來,大家可以看看我們戰隊的訓練情況……」王霄生道,「首先,六個多月來,我們一共換了六套不同的戰術
體系,至今沒能成型。」
說著,他抬起頭來道:「通常一個俱樂部,會在多長時間內更換一套戰術體系呢?答案是……」
他看著錢益多,冷冷道,「三年!」
在一陣輕微的騷動中,王霄生提高了聲調:「眾所周知,一支戰隊的戰術體系,必須要根據隊員的技能和屬性情
況進行配置,不是我們想用什麼戰術就能用什麼戰術的。」
「而同時,確定了一套戰術體系後,隊員的訓練計劃也必須按照這個體系來制定路線圖。屬性不夠的,想辦法增
加屬性。技能不足的,想辦法彌補技能。而這就需要對隊員的功法組合進行調整……」
「這一切,就像一台精密的機器,動一髮而牽全身。需要教練組織,審時度勢,高瞻遠矚……可我們呢?實際情況
大家都從報告裡看到了……」
說到這裡,王霄生頓了頓,在眾人的目光中,冷笑著譏諷道:「六個月,六套不同的戰術體系!這是試著玩嗎?」
錢益多神情淡淡的,依然一副穩如泰山的模樣。
不過,雖然不大看得出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多少有些老臉發燙。
老錢對自己的底細很清楚。
這種根據隊員的實際情況而選擇相應的戰術體系,並且制定出訓練路線圖,然後嚴格推進,一步步排除障
礙的能力,正是自己的弱點。
以前在職業隊就是如此,如今來帶一幫業餘的小傢伙以為會沒問題,結果……他媽的比職業隊還複雜。
能進職業隊的隊員,在天行世界的發展都已經比較成熟了。
俱樂部之所以簽下他們,就是看重他們已經形成的能力屬性,以及功法組合。
而在大學帶這些業餘小子,不光要管戰術,要教他們比賽中的配合應變,還要管他們在天行世界的發展,教
他們下副本,為他們考慮如何組合他們的功法,以實現某個屬性或某種技能的提升……
這簡直是要老命啊。
當然,此時此刻,老錢再怎麼心虛,面子上也得繃住了。
他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王經理,如果你不懂,就不要荒腔走板地跟我談什麼訓練什麼戰術體系……呵呵,
說句不好聽的,你懂個屁。」
老錢也撕破臉了。
會議室裡騷動起來,眾人都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
對錢益多,大家都是刮目相看啊。
這老傢伙表面一副溫吞水的模樣,可幹起架來,氣勢卻半點也不弱。說罵就罵,連眼皮也不帶眨的。
「我不懂?」王霄生氣急反笑,道:「好好,我不懂。那我就請教一下錢教練……你輪換這麼多戰術體系,是為
了找到最適合我們戰隊的嗎?」
這個解釋,幾乎是遞到了錢益多的嘴邊。
不過老錢何等精明。
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對方說什麼自己都不能搭話。不然的話,只要一回答,那就等同於自己同意在這個
領域進行討論了。
當下,老錢斜睨了王霄生一眼:「我說過了,你不懂。」
王霄生覺得自己的頭髮根子都要被點燃了,一股火氣壓不住,當下猛地一拍桌子:「錢益多,你搞清楚,這裡不
是你以老賣老糊弄搪塞的地方……請你解釋一下,你輪換這麼多戰術體系,是不是意味著就要制定同樣多的路線
圖和訓練計劃?而這些計劃,有哪一個你是推進下去了的?」
他不等錢益多搭話,就拍著電子會議記錄簿道:「平均一個月一次大改!變的不光是戰術體系,還是隨之而來的
訓練路線圖。可結果呢?前面的我們就不說了。就說現在……」
他把桌子拍得砰砰響,指著錢益多道:「請你解釋一下,陽城副本是怎麼回事?!這是根據你的路線圖做的計劃
,目的是提升裴仙的牽星法師的速度,以適應你的戰術體系,可為什麼公會千辛萬苦,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得到
的三把副本鑰匙,結果連第二關都過不了?」
「指導隊員攻略副本,不是你主教練的責任嗎?為什麼你給出的卻是一個職業隊的攻略?為什麼在過不了副本的
的情況下,你不努力想辦法,反倒輕描淡寫的跟隊員說,實在不行就算了……」
一番連珠炮轟到這裡,王霄生已然是冷笑連連:「……看來,錢教練是早就準備好第七次改變戰術體系了。」
錢益多臉皮雖厚,這時候也不禁有些尷尬。
第七套戰術體系嗎?
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來著。
而就在錢益多腦子飛速轉動,準備反駁說辭的時候,王霄生已經悄然給秦文波使了個眼色。
秦文波站起身來,無聲無息地打開了會議室大門。
一些與會人員注意到了這一幕。
而還沒等他們弄明白秦文波是想幹嘛的時候,一個大家熟悉的身影,已經走了進來。
「裴仙?!」
「他來幹什麼?」
想到秦文波主動開門讓裴仙進來的動作,大家心頭都閃過一個念頭,瞳孔陡然收縮。
而這時候,錢益多也注意到了。
當他看到冷著臉走進會議室的裴仙,再看到秦文波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時,一絲不詳的預感,頓時襲擊了他。
他猛地站起身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20 10:16:05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19:53 編輯
第四十八章 專職助理
此刻,俱樂部五樓會議室外的走廊上,十幾名隊員正如同雕塑一般,相顧愕然。
「我從今天起開始罷訓。」
這是十幾分鐘之前,裴仙對大家說的話。
當時,大家都才剛剛來俱樂部,還在喝著咖啡聊天,然後就看見裴仙走了進來,說出了這番話。
此刻裴仙已經走進了會議室。
而他冷漠的聲音就在他們的腦海裡不斷的迴盪著,跟會議室裡隱約傳來的喧囂聲,交織成一場風暴的前奏。
「你們說,這事兒怎麼會鬧成這樣?」
「是啊,裴仙平常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啊,怎麼今天突然就爆發了?」
「他說夏北是白瓜,這件事是真的?」
「不會吧?」
「白瓜怎麼可能進校隊?這也太亂來了吧……」
隊員們圍在走廊上,議論紛紛。隊長趙燕航以及其他幾名主力隊員,都是面面相覷,憂心忡忡。
「牛小同……」趙燕航把牛小同叫了過來,問道,「夏北真的是白瓜?」
牛小同一臉錯愣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
「我覺得,裴仙不會拿這種事情亂說,」袁野皺著眉頭道,「……難怪他昨天討論副本攻略的時候,那麼針對夏北
。」
「可是……」趙燕航不解地道,「就算錢教練不靠譜,何哥也不靠譜?」
「是啊,」旁邊有一個預備隊員插話進來道,「當初夏北來的時候,可是何哥把他帶上樓的。不然錢教練怎麼可能
見到他?」
「我倒是覺得裴仙沒有弄錯,夏北說不定還真的是白瓜,」解步秋道,「你們沒發現嗎,夏北來了這幾天,一直都
沒進公會。」
一旁的牛小同耳朵動了一動,神情緊張。
其實這一點,他剛才就已經想到了。而且相較於解步秋,他知道的更多。
夏北在天行裡和他見面是以本來面目出現的。
而當時他問到夏北為什麼不加入公會的時候,夏北的解釋,現在看來也有些可疑。
尤其是那一句「我之所以能進校隊,就是因為我知道很多副本攻略。倒不是因為我的化身實力多厲害。」如今想
起來,似乎正是印證。
但牛小同一直緊緊地把嘴閉著,半句也不參與。
眾人七嘴八舌一陣議論之後,趙燕航開口對牛小同道:「小同,你現在去給夏北打個電話。」
「啊?」牛小同慌亂道,「電話?」
「嗯,」趙燕航道,「這件事看來是要鬧大了。說不定到時候,會讓夏北退隊。」
他環顧四周:「不管有理沒理,我個人來說對夏北沒什麼意見。況且,他能進校隊,不可能是他故意隱瞞白瓜的身
份就能進來的。他既然能進來,那就一定有他值得看重的地方。這一點,我相信何哥。」
眾人都是一陣點頭。
對於主教練錢益多,大家現在或許有些質疑。可何煦為人如何,大家卻是非常瞭解。
趙燕航道:「所以,我覺得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至少我們都應該通知夏北一聲,萬一前腳咱們剛歡迎了人家入
隊,後腳就把人家給開除,那就太噁心人了。」
解步秋也點頭道:「是應該通知他一下。畢竟這事兒跟他有關。不告訴他一聲,有點說不過去。」
牛小同聞聲,立刻拿出了電話:「我先給他打。」
……
……
「好了,夏北……」辦公室裡,許沐微笑著將蓋好章的合同遞給夏北,「歡迎加入勇氣矩陣俱樂部。從現在起,你
就是我們中的一員了。」
「謝謝許姐。」夏北接過合同的一刻,自然就進入了下屬的恭敬狀態,問道:「我什麼時候上班?」
許沐道:「現在俱樂部還是籌備階段,正式的招聘工作還沒有結束。你是我們特例招收的,合同先簽了,上班倒沒
那麼急。唔,過幾天你和其他受聘人員一起吧,畢竟還要集中培訓的……」
說著,她在辦公椅上坐下來,身體在轉椅上微微轉動時,目光透過辦公室玻璃和外面張望的章麗、文歆禾碰了一下。
許沐瞪了她們一眼。
當兩個女孩吐著舌頭,紛紛假裝忙碌時,許沐的目光已經隨著轉椅收了回來,笑著對夏北道:「對了,關於這方面,
我們對你的安排可能是擔任孟蟠的專職助理,你有什麼意見沒有?」
「專職助理?」夏北有些驚訝,「我?」
許沐頜首道:「對,有什麼問題麼?你應該明白專職助理是做什麼的吧?」
夏北點了點頭。
以他對天行的瞭解,怎麼可能不知道專職助理?
這個職業是俱樂部專門配備給職業星鬥士的專屬助手,主要工作範圍是在天行世界中,,協助星鬥士處理諸如承接
和發放任務,收集情報資料,挑選並審核合作者,收購武器裝備等天行事務。
簡單來說,這就是天行世界版的秘書兼生活助理。
他們必須保證星鬥士在天行世界中,不為瑣事煩惱,及時解決他們遇見的一切問題。使得他們可以全神貫注地投入
到訓練和比賽之中。
當然,專職助理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他們的力量源泉,來自於背後的整個俱樂部後勤部門的專業支援。來源於俱樂部旗下的公會。
在一些情況下,專職助理可以動用的資源非常龐大。
他們可以調動大量資金,收購星鬥士極需的裝備,他們也可以調動大量人手,對攻擊己方星鬥士的人和公會發起戰
爭。毫不誇張地說,他們就代表俱樂部的意志,是俱樂部配給星鬥士的左膀右臂。
這雙手臂,不光能夠處理事務,必要時還是一雙拳頭。
而專業助理雖然服務於星鬥士,但兩者之間並非從屬關係。就像狙擊手和他的觀察員一樣,是搭檔的關係。
不過,因為工作的特殊性,因此對專業助理的選擇除了他自身的能力之外,更取決於星鬥士的意願。
畢竟,兩者朝夕相處。沒有一個星鬥士願意跟在自己身邊的人是一個自己討厭的傢伙。更沒有一個星鬥士會放心把
重要的事務交給這種人。星鬥士更願意選擇自己熟悉的朋友乃至親人,來擔任這個職位。
正因為如此,夏北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的好事回落在自己的頭上。
專職助理和普通後勤職員可不一樣。雖然也歸於後勤部門管理,但無論是職權,地位還是待遇,都要高出不少。
而自己今天才第一次認識孟蟠,見面到現在總共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況且,據夏北所知,專業助理在不少情況下
,都是要和星鬥士並肩作戰的。因此,對於天行實力方面的要求並不低。
現今職業俱樂部裡的專職助理,大部分都是年齡大了上升無望的天行高手,乃至從職業賽場上退下來的前職業選手
。他們中的許多人無論是實力還是聲望名氣,都不比星鬥士本人低。
尤其是負責一些天賦超凡的希望之星的專職助理,更是俱樂部花鉅資聘請來的。除了做輔助性的工作之外,還擔任
著保護者,引導者,乃至訓練傳授的師者的職責。
可自己一個粉嫩小新人……
想到這裡,夏北有些困惑地問道:「可是許姐,我和孟蟠並不熟悉啊,而且我的天行化身境界才只是源力初生……」
許沐笑道:「你倒是老實。」
夏北臉上,非常適時地浮現了一絲拘謹而羞澀的笑容。這種功夫,他六歲就已經很嫺熟了。
「我還沒見過被選中做專職助理,還往外推的。」許沐越看夏北,就越是欣賞,笑著道:「這些你不用擔心。
既然選你,那孟蟠那裡自然是沒問題的。我聽說你剛才和他已經見過面了?」
「嗯,」夏北點點頭,「不過只在過道上說了幾句話。」
「那就算熟悉了,」許沐笑道,「我們這個分部剛剛組建,孟蟠他們這些隊員也是剛剛簽約下來的。恐怕這裡
大部分的人他都還不認識呢。所以,能說上幾句話,對他來說就算熟人了。」
說著,許沐端起茶杯,捧在手裡,微笑著繼續道:「另外,關於天行實力方面……我們畢竟只是勇氣矩陣的天南
星分部,孟蟠他們主要參與的也只是C級比賽。所以,對專職助理的化身等級沒什麼要求。」
夏北想了想,這倒是。
像孟蟠他們這樣的隊員,在勇氣矩陣俱樂部中屬於第三梯隊的培養期。對於專職助理的要求並不高。只要能夠説
明處理一些日常事務就行了。
如果等到孟蟠脫穎而出,去了總部,那情況就不一樣了。到時候,為他配備的專職助理,就是經驗豐富的高手了。
而至於需要和星鬥士並肩作戰的情況,平時也很少發生。都是極其偶然的情況下,才會遇見。而通常在對星鬥士
的保護方面,俱樂部都是有專職的【持盾者】的。
專職助理是秘書,這些傢伙才是保鏢。
想到這裡,夏北已然有些心動。
首先,做孟蟠的專職助理,顯然會比在後勤當文員更自由,而且層級和薪水也要高一點。
其次夏北覺得,專職助理這個職位,對於積累了多年天行知識,如今又擁有了腦海中的神秘記憶碎片的自己
來說,會是一個很有趣的挑戰。
以前夏北幫張銘研究戰術,制定計劃和攻略的時候,其實幹的就是類似的活兒。
而孟蟠是已經踏入職業圈兩年的職業選手。他不是無名之輩,也不是大學裡還在為了星探多看自己一眼而努力
的預備役青年軍。
他已經站在了起跑線上!
職業星鬥士是一條光芒萬丈,卻又無比殘酷的道路。
縱觀銀河人族三百年天行歷史,不知道多少天資卓越滿懷憧憬的新秀撞得頭破血流,最終得到的卻是黯然離隊,
去業餘聯賽,甚至改行的結果。
然而,一旦讓他闖出來,那就是青雲直上。
遠了不說,至少在這個俱樂部,至少在自己還沒有足夠力量的時候,這就是一根白花花的粗壯大腿啊。
既然如此,夏北也就不再矯情,對許沐道:「承蒙許姐您給我這個機會,我願意試一試。」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許沐點頭道,「你先回去吧。過幾天,會有人通知你來參加培訓。」
「好得。」夏北點點頭,告辭離開。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正在忙碌的章麗和文歆禾,還抽空抬身向他告別,兩個女孩笑臉盈盈,小手在耳邊搖的飛快。
而就在夏北出了俱樂部,坐上返回長大的懸浮公交的時候,牛小同的電話打了過來。
接通電話的時候,夏北的心情還很不錯。
可隨著電話裡牛小同的聲音,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看向窗外的眼神,有些發愣。
俱樂部會議……王霄生……裴仙……錢益多……白瓜……隨著牛小同的講述,這一切在腦海裡飛旋著,形成了一場風暴。
而這場風暴的核心,竟然是自己?!
夏北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準備隱瞞自己從未上過天行這件事情。無論是面對何煦還是錢益多,他都是坦然相告。
而他最終之所以能進長大,靠的豐富的天行知識以及對瀚大戰隊的瞭解。
有了他的幫助,長大擊敗瀚大至少多出五層把握。
這正是錢益多最需要的。
不過,夏北沒想到的是,長大管理層竟然還埋藏著這樣的一個隱患。更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白瓜身份,成了王
霄生和錢益多這場惡鬥的導火索。
尤其糟糕的是,裴仙居然也在這場風暴中扮演了一個關鍵的角色。
夏北的腦海中不禁浮現了那個神色冷淡的少年的身影,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現在,他終於明白裴仙為什麼會對
自己充滿敵意了。
其實,俱樂部管理層的爭鬥,並不算什麼稀奇事。
無論是業餘俱樂部還是職業俱樂部,主教練和總經理因為爭權奪利而大打出手的事情都是屢見不鮮。
不過,這種權力的鬥爭通常都不會牽扯到戰隊層面。這是一個俱樂部保持穩定的重要紅線,輕易沒人膽敢去觸碰。
而這一次,裴仙卻在向趙燕航等人宣佈罷訓之後,走進了會議室。
夏北知道他想幹什麼。
裴仙會公開質疑錢益多,質問他為什麼把自己這樣一個白瓜招進戰隊,質疑這其中是否有某種黑幕。
而這跟王霄生召開會議炮轟錢益多,顯然不是一個巧合。
王霄生和裴仙之間,是有共識的!
夏北不知道王霄生跟裴仙說了什麼,是怎麼挑動他的。但他知道,裴仙的質問,份量遠比王霄生自己的炮轟要重
得多。
被自己的隊員反對,這是錢教練最致命也最難解決的問題。
而這也就意味著,矛盾已經從管理層擴散到了戰隊中。
從這一刻起,隊員和主教練之間,乃至隊員和隊員之間,都可能因為這件事的不同立場而出現一種撕裂的狀態。
在距離校際大賽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情況下,鬧出這樣的事情,後果可想而知。
夏北不相信王霄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而他既然選擇這樣做,那就意味著這是他精心準備的致命一擊,而且,他沒想過妥協,下的是死手!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兩者已經沒有共存的可能了。
夏北的腦子飛速轉動著。
剛才在聽到這件事的第一個瞬間,他的腦海中想到的,就是自己幸運得到的那本金邊《馭風訣》。
他原本就準備把這本馭風訣交給長大,而現在看來,這本馭風訣,將是自己目前手裡最大大籌碼。
不過,夏北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如果是自己和某個隊員之間的衝突的話,那麼,只要把這本金邊馭風訣拿出來,什麼都不用擔心。沒人能動自己
。甚至就算上層某個人想動錢教練,憑著這本金邊功法,也能化險為夷。
可是,王霄生加上裴仙兩個人,就不是一本金邊功法能夠解決的了。
這兩人,一個是執掌俱樂部超過十年的總經理,樹大根深,無論上層還是俱樂部內部,關係都是盤根錯節。
而另一個,則是長大的首席星鬥士,有著無數擁躉的明星。
只要聽聽訓練館裡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就知道裴仙在長大人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
一本金邊馭風訣換這兩個人?
那太天真了!
況且這根本就不是二選一的交易。
就算長大上層心裡一百個願意,恐怕也沒臉面把話說出口。尤其是在王霄生和裴仙都占著道理的情況下。
單單是長大師生的口水,就能把他們淹死。
這一刻,夏北腦海中又浮現了電梯裡,王霄生看自己時的眼神。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這個人拿自己做文章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而且,這個味道還隱約帶著孫家的氣息。
不然的話,這一切也太巧了。
念頭轉動,夏北迅速抓住了重點--裴仙!
如果這是一場牌局的話,那麼,把裴仙和王霄生切割開,就是自己必須打出的第一張牌。
而通過牛小同的敘述,夏北發現,這次宣佈罷訓並且走進會議室質問錢教練的,只有裴仙一個人。其他的隊員並
沒有參與。
這也就意味著,並不是所有人都和裴仙是一樣的想法。
畢竟無論錢教練的水準怎麼樣,在戰隊中總有喜歡他的隊員,總有覺得他的戰術體系更適合自己發揮的隊員。
而且大部分人恐怕也不想在距離校際大賽不到一個月的時候看見戰隊出現混亂。
這就是轉機。
尤其是大家能讓牛小同在這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提前通知,更說明大家並沒有因為自己是白瓜而立刻站在自己的
對立面上。
正想著,電話裡傳來牛小同的聲音。
「夏哥,」牛小同小心翼翼地道,「我問一句……你真是白瓜嗎?」
夏北苦笑了一下,說道:「是的。」
「那錢教練和何哥為什麼會收你進校隊……」牛小同的聲音有些失望。
「我說過,我的能力不在天行化身的實力方面……」夏北說到這裡,忽然靈光一現,他想到辦法了。
夏北飛快地對牛小同道:「小同,我現在有件事要你幫忙。」
「你說!」牛小同義氣地道。
「首先,我想請你跟大夥兒說說,我想跟大家見面當面說清楚。」夏北道:「我現在趕回來,你一定要把所有人
都留下來,尤其是趙燕航和裴仙。」
「沒問題。」牛小同飛快地答應了。
「第二件事,」夏北微微一笑,「你幫我悄悄告訴錢教練,我手裡有一本金邊《馭風訣》,而我準備把這本功法
,租借給長大公會……」
「什麼?」電話另一邊,牛小同震驚地聲音陡然拔高。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21 19:03:01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0:00 編輯
第四十九章 散會
會議室。
當裴仙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不對勁了。
「怎麼回事?」身為領隊鄭成首先站了起來,看著秦文波道:「秦助教,你怎麼讓隊員……」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霄生給打斷了。
「是我讓他來的。」
鄭成驚訝地扭頭看著王霄生。
作為領隊,他很清楚這種近乎戰場一般的會議中出現一個隊員意味著什麼。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是能讓隊員參與的?
就像父母吵架,終究都會背著孩子一樣。讓隊員介入到這種互相攻訐的風暴裡,對戰隊的團結穩定沒有任何的好
處。
王霄生看著鄭成,說道:「鄭領隊,你先坐下,不妨聽聽裴仙的話再說。」
說著,他扭頭看向錢益多:「他是來找錢教練的。」
「裴仙,你找我?」錢益多看著走向自己的裴仙,表面一副驚訝的模樣,心頭已然咯噔一聲。
雖然執教長大只有半年,但他對這小子太熟悉了。
這小子是個刺頭!
對於一位主教練來說,刺頭的意思,並不僅僅代表著喜歡鬧事和桀驁不遜。
因為那些種鬧事的傢伙,你可以用主教練的權威直接鎮壓了,就算開除也沒什麼了不起。他想表演就讓他表演好
了。
蹦達得越高,摔得就越重。
這種人收拾起來,老錢連腦子都不需要動一下。
而真正麻煩的刺頭,是那種天賦出眾,有極大的影響力和號召力,並且極有主見的人。
這種人通常都挑不出什麼毛病。他們不但有天賦,有著大量的擁躉粉絲,而且對自己的目標也很明確,訓練認真
刻苦。
但他們就是不信服你。
平常他們不會製造什麼麻煩,但一到關鍵時刻,他們振臂一呼,立刻就是一個大麻煩。
裴仙就是這樣的刺頭,而且還是最偏執的那一個。
有時候,錢益多都不願意去訓練室。
因為每一次去,只要看見裴仙的那雙眼睛,他就不自覺地感到心虛。
尤其是在輸掉了比賽的時候。
裴仙那雙眼睛,每每能讓錢益多感受到一種強烈的質疑,乃至於隱忍著的鄙夷。
而現在,錢益多又在裴仙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神情。
而且這一次,裴仙的表現遠不如他平常那麼克制和冷靜。當他推門而入的時候,錢益多分明感受到了一種要攤牌
的決絕。
「好,」轉念間錢益多就做出了決定,「去我辦公室說吧……出了什麼問題,是副本過不去嗎?」
錢益多和顏悅色地說著,就往外走。
不過,到了這種時候,王霄生哪裡會讓老錢給套路了?裴仙這齣戲,可是他為錢益多準備的大餐!
如果不是昨天得到消息,今天他還不會開這個會呢。
王宵生開口道:「有什麼問題,就在這裡說吧。大家都聽聽。」
與此同時,秦文波攔住了錢益多。
錢益多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注視著秦文波,從這個助理教練輕蔑的笑容中,他知道,自己落進了一個陷阱。
「好吧,」錢益多把目光轉向裴仙,「什麼事必須要在這裡問?!」
「我找你就是想問問,」裴仙直視著他的眼睛,沒有絲毫的膽怯,開口道,「為什麼你會讓夏北這種連天行都沒
有進過的白瓜加入校隊。」
他的聲音,冷淡而鋒利:「是嫌我們輸得還不夠多嗎?」
眾人都面帶驚愕地看著眼前的英俊少年,然後,目光迅速集中在錢益多的身上,一片譁然。
「夏北?那個新隊員嗎?!」
「怎麼回事,不是說這人是瀚大來的高手嗎?」
「是啊,聽說還是錢益多親自測試的。」
「不可能是白瓜吧?」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關於錢益多新招收了一個被瀚大開除的學生的事情,大家都聽說了。可誰也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個白瓜!
白瓜是對那些從來沒有進過天行的人的稱呼,意思比菜鳥還低級。
菜鳥至少是進了天行的,只是許多東西都不懂,實力不行罷了。而白瓜,則是指那些從未進過天行世界,甚至連
天行是什麼樣都不知道的人。
這樣的人,無論有什麼理由也不可能招進校隊吧?
領隊鄭成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原來這才是王霄生的殺手鐧啊!
在俱樂部管理層的會議上,隊裡最重要的主力隊員公開質問主教練,這對錢益多來說,無異是一次對他的威信和
能力的重大危機。
鄭成屬於中立派系,不依附於王霄生,也不依附於錢益多。
不過,身為領隊,他很清楚現在爆發這樣的鬥爭,對戰隊來說意味著什麼。
「裴仙,」鄭成慎重地問道:「你沒弄錯吧?」
「我親眼看見夏北開啟手環的基因採集註冊,」裴仙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反問道,「這不是白瓜是什麼?」
鄭成轉頭看向錢益多,心下一沉。
其實,招收隊員是主教練的權力。通常來說,無論是業餘俱樂部還是職業俱樂部,只要主教練堅持,上面又同意
了,那招什麼人都沒問題。
然而大學卻不行。
大學數萬年輕人,個個都是天行的狂熱愛好者。這其中,不乏一些實力不錯的人。他們做夢都希望有朝一日入選
校隊,並一直為此努力著。
因此他們絕對不會接受一個白瓜被選進校隊這種不公平的事情發生。
況且,鄭成很清楚,夏北是白瓜這件事,只不過是誘因。真正對錢益多致命的,是裴仙的態度。
是這次質疑本身!
因為這意味著,這位主教練根本就沒有得到隊員的信服--連你的首席星鬥士都公開反對你,你這位主教練威信
何在,權威何存?
會議室裡一片嗡嗡聲。
「連天行都沒進過,那徹頭徹尾就是個新人啊。這種人怎麼可能進校隊?」
「是啊。咱們學校公會裡,天行實力不錯的一抓一大把。這些人都沒進校隊,一個白瓜居然進來了……嘿,把校隊
當什麼地方了?」
眾人七嘴八舌,看向錢益多的目光也多有鄙夷。
要說這其中沒內幕,傻子都不信。
「錢益多這關不好過了。」有人低聲說道。
在這樣的聲音中,錢益多只覺得腦瓜子一片空白。
在此之前,無論是他還是何煦都沒有把夏北是白瓜這件事當回事。
一來,他們看重的並非夏北的天行實力。而招收夏北進校隊,也不是為了讓他來打主力的。
在他們看來,一個預備隊員的身份,不過只是一個身份而已。
反正坐在場下,是不是校隊成員或者是不是白瓜都沒有什麼區別。
二來,在錢益多的意識裡,這就只是一次交換。夏北幫助戰隊,而自己則以招收夏北進入校隊為藉口,幫他進入
長大繼續學業。
而之所以沒告訴別人夏北是白瓜,不過是為了減少麻煩和阻力,避免節外生枝而已。
可錢益多做夢也沒想到,裴仙對這件事的反應這麼強烈。更沒有想到的是,王霄生居然悄無聲息地抓住了這個機
會,挑動了裴仙。
而現在,自己想解釋也沒用了。裴仙已經公開闖進會議中質問自己了,眾目睽睽之下,自己的威信已然喪失殆盡
。
這時候的任何解釋,都是虛弱無力的。
況且,自己也沒法解釋。難道自己要告訴大家,自己之所以招夏北進來,是因為他在戰術方面的能力,能幫自己
擊敗瀚大?
這樣的解釋,到了王霄生的嘴裡,就只能成為自己這個主教練不稱職的又一鐵證。
「一個白瓜會天行戰術?開什麼玩笑?」
「況且,制定戰術這種事情,不是你主教練的職責嗎?你招他進來幹什麼?代替你幹你主教練的活兒?」
「果然你是黔驢技窮,病急亂投醫啊。」
錢益多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王霄生會怎麼抓自己的漏洞。
「怎麼辦?」錢益多腦子飛轉,可一時半會兒哪裡想得到什麼辦法。
眼見錢益多啞口無言,王宵生當然不會放過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錢教練,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的?」
王宵生走回了自己的主席位,一臉嚴肅地對眾人道,「我今天為什麼開這個會?啊?原因很簡單!毫不客氣地說
,我們戰隊現在已經爛到骨子裡了,爛到就連我們的隊員都已經忍無可忍了!」
「錢教練剛才說他來的時間短。短嗎?半年的時間,我看不短了。人一輩子有多少個半年,我們大學戰隊的隊員
,又有多少個半年?」
「我們要只爭朝夕啊,同事們。要勇擔責任,努力奮進,而不是尸位素餐!」
「而現在看來,我們的問題不光出現在訓練比賽上,連紀律作風都有很大的問題,這才是最糟糕的!」
說著,王宵生環顧四周。
每一個被他盯住的人都目光躲閃。
大家知道,這一仗王霄生贏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人敢跟他唱反調。
將眾人的表情收在眼中,王霄生嘴角勾起一絲不露痕跡的得意笑容,旋即就一板臉,怒聲道:「我不管這件事
的背後有什麼黑幕,我今天都可以表態,絕不姑息!」
「我提議啟動調查程式和內部整頓!是我王宵生的責任,我擔!」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面上杯子紙筆一陣
亂跳,「但如果不是我的責任,那麼,該誰承擔就是誰承擔!」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王宵生說到這裡,手指著錢益多,說道:「錢教練,關於這個夏北的問題,我會上報並提請調查,希望你能給大
家一個合理的解釋。」
說著,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簡直是胡搞瞎搞,烏煙瘴氣!散會!」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23 21:07:38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0:07 編輯
第五十章 他快滾蛋了
王霄生當先走出了會議室。
隨著一陣桌椅板凳的聲響,各部門的主管們,也紛紛起身離開。
每一個人都把同情的目光投向錢益多。
長大戰隊畢竟還是王宵生經營多年的地盤,今天勝負已定。
如果說成績和訓練方面,錢益多還能以遺留問題,時間短等藉口來推脫的話,那麼,從裴仙走進會議室的那
一刻起,他就已經完了。
連你自己的隊員都反對你,你還玩什麼?
這總不是遺留問題了吧?
很快,人就散光了。只剩下垂頭喪氣的錢益多。
而這個時候,敞開的會議室大門外已經圍滿了目光複雜的隊員們。大家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裡的錢益多和裴仙
,都陷入一種死一般的沉默中。
「裴仙……」錢益多艱難地開口道,「你有什麼意見,為什麼不先跟我交流呢?」
裴仙扭開目光,沒有說話。
從個人角度來說,他和錢益多沒有什麼恩怨。他之所以做這一切,完全是因為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終於在發
現夏北是白瓜之後徹底爆發。
他熱愛天行,成為一名頂級天行戰士,是他自幼以來的理想。
為了這個理想,他一刻不停地往前走著。可如今的長大戰隊,卻如同一根根綁縛在他身上的繩索,在不斷地限制
著他,讓他步履維艱。
他隱忍,努力……
但繩索非但沒掙斷,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越來越緊,終於突破了他忍耐的臨界點。
因此在走進會議室的那一刻,他心裡有的就只是一種將黑幕徹底掀開,將繩索徹底繃斷,將這灘腐臭的死水掀起
滔天巨浪的絕然。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如果這件事解決不了的話,他就退學。
可此刻,看著錢益多疲倦而茫然的樣子,他忽然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因為裴仙其實很清楚,王霄生和秦文波之所以讓自己走進這間會議室,並非是出於公心。他們只是利用自己達到
他們的目的而已。
第一次,裴仙沒有直視錢益多的眼睛。
這時候牛小同走了進來。
「怎麼了?」他一臉懵逼地看著空空蕩蕩的會議室,「散會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左顧右盼地走到錢益多的身邊,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道,「教練,夏北讓我跟你說,他在天
行裡,拿到了一本金邊《馭風訣》。」
「什麼?!」錢益多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現在正在回長大的車上,他準備把功法租借給學校……」牛小同道。
說時遲那時快,錢益多猛地跳了起來,撥開門口的隊員們,風一般地衝出了會議室。
那動作簡直比兔子還快。
……
……
瀚河大學。
孫季柯走出教室,接到李衡來的電話。
「季柯,」李衡道,「在上課嗎?」
「剛下課,什麼事兒李叔?」孫季柯一邊接著電話,一邊在幾個朋友的簇擁下往教學樓外走去。
「長大那件事,」李衡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王霄生動手了。」
「哦?這麼快!」孫季柯驚訝道。
李衡笑道,「也算那夏北倒楣,他是白瓜這件事,我們這邊查到了不說,長大裴仙,居然親眼看到他啟動手環的
基因採集註冊……今天早晨王霄生召開臨時會議,已經向錢益多發難了。」
「基因採集註冊……這傢伙是個白癡嗎?居然還被裴仙給看見了!」孫季柯一聽,哈哈大笑。
事情立刻就變得有趣了。
作為死對頭,又是各自戰隊的首席星鬥士,孫季柯對裴仙再瞭解不過了。
那個大一的小屁孩,成天板著一張冷臉裝酷,裝成熟,其實就是個腦子一根筋的軸貨,眼睛裡揉不得沙子。
因此,別人發現或許還好,若是他發現的,就跟直接點了火藥庫也沒區別。以他的性格,不鬧個天翻地覆才怪了
。
孫季柯完全能夠想像,現在的長大是怎樣一幅兵荒馬亂人仰馬翻的景象。
笑過之後,孫季柯問道:「那李叔,這一次能搞定他了吧?」
李衡肯定地道:「那當然。錢益多上任以來,長大戰隊的訓練和成績都是一塌糊塗,無論是管理層還是隊員,
都有不少人對他不滿。尤其是裴仙,更是忍了他很久了。
這一次發現夏北是白瓜之後,裴仙忍不下去了,決定罷訓。而王霄生借此機會召開會議,向錢益多發難。會議
中途,他還讓裴仙當面質問錢益多……
現在,王霄生已經準備把事情放到長大高層的檯面上了,這麼鬧下來,錢益多捲舖蓋走人是肯定的。那個夏北,
自然也是哪裡來滾回哪裡去。」
說到這裡,李衡冷笑道:「如果這樣還能讓他蒙混過關,那簡直是奇蹟了。」
「好!」孫季柯只覺得心頭暢快,笑盈盈地掛了電話。
旁邊一個名叫李東江的高個男生問道:「季柯,什麼事兒?」
李東江是孫季柯最好的朋友,兩人家裡是世交,從小一起長大。
「李叔打來的,關於夏北……」孫季柯道。
「哦?」李東江的臉色一沉,神情陰冷地問道,「怎麼樣,那雜種又幹什麼了?」
李東江和夏北沒什麼直接衝突。
不過,當初孫季柯帶人打夏北的時候,他就站在旁邊人群裡,目睹了整個過程。而當星神進化結束,更是他幫
著孫季柯解開的繩子。
因此,他比誰都明白孫季柯有多恨這個人。
這時候,他自然要表現得同仇敵愾。
「那傢伙跑去長大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孫季柯臉上浮現一絲譏諷地笑容,「不過,這才沒幾天,他恐怕馬
上就要滾蛋了。」
「李叔動的手?」李東江眼睛一亮,興奮地問道。
孫季柯點了點頭道:「昨天長大天行俱樂部的王霄生打了個電話給李叔……」
當下,孫季柯將昨天和王霄生的通話,雙方的商議,以及裴仙發現夏北是白瓜,王霄生借機發動的事情,都說
了一遍,只聽得李東江樂不可支。
兩人並肩而行,在一幫朋友的簇擁下,正一邊走一邊說,忽然,孫季柯的聲音和腳步都停了下來。
李東江扭頭一看,發現他站在原地,目光看著一個方向,如同定住了一邊,臉色泛青。
順著孫季柯的目光看過去,李東江頓時明白了。
只見不遠處,一輛薄荷綠的跑車停在路邊,旁邊正站著薛傾和張銘。
此刻正是午休時間,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兩人說說笑笑,神色顯得很輕鬆。
在其他人的眼中,這是很賞心悅目的一幕。張銘不算帥,卻也乾淨整潔。而薛傾,卻是太美了。而當這樣一個
女孩,笑盈盈和朋友說著話的時候,大家不自覺地就會產生一種愉悅之感。
就像天高氣爽,春暖花開。
許多認識薛傾或張銘的人,還會跟他們打招呼,兩人也是一邊交談,一邊笑著揮手示意。
而這一幕落在孫季柯,李東江等一幫人的眼中,就顯得有些刺眼了。
「聽說薛傾昨天已經辦完了手續,轉去了新吳市的一個私立學院……」李東江皺眉道,「怎麼今天還在這裡?」
說著,他轉過頭來,眼睛微眯:「這不正好?這麼好的消息,你不告訴他們嗎?不知道他們知道夏北要被趕出長
大,還會不會這麼開心。」
孫季柯挑挑眉毛,當先向薛傾那邊走去:「走,我們過去。」
李東江和其他幾個朋友都對視一眼,神色興奮地跟了上去。
隨著孫季柯一行人的出現,氣氛變得有些怪異。校園道路上往來的學生們都停下了腳步,避讓到一旁,交頭接耳
竊竊私語。
正在聊天的薛傾和張銘,停止了交談,盯著向這邊走來的孫季柯。
「薛傾,你走吧。」見孫季柯走近,張銘的臉色冷了下來,他轉頭對薛傾道:「我也準備去圖書館了。論文還得
查查資料。」
說著張銘就準備幫薛傾開車門。他知道薛傾有多厭惡孫季柯,因此,他並不準備等到孫季柯走過來搭話。
薛傾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
幾乎是在看見孫季柯第一眼的時候,她就已經轉過身,步向車門,一臉看見了蒼蠅般的厭惡表情。
而就在這時候,孫季柯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就那麼怕我嗎?用不著見了我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吧?」
張銘額頭青筋一跳,正準備說什麼,卻被薛傾伸手攔住了。
「別自作多情了,孫季柯。我只是嫌噁心。」
薛傾說話的時候尾音天生帶一絲娃娃音,這使得她哪怕是很冷漠很生氣,聲音聽起來也是千嬌百媚,毫無殺傷力。
可偏偏,這樣的聲音若是譏諷,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種效果了。
那簡直是自帶特技效果的暴擊加連擊啊。
說著,薛傾一甩馬尾,長腿邁進車裡:「真是掃興,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都往眼前湊,不知道自己長得有多麼避
孕嗎?對吧,張銘。」
四周眾人只聽得目瞪口呆,誰也不敢相信這樣的話,居然是從這麼嫵媚嬌俏的女孩口中說出來的。而偏偏,此刻
薛傾一邊譏諷著孫季柯,還一邊衝張銘笑著眨眨眼睛。明媚的笑容裡滿是朋友間的心照不宣。
這反差的待遇,更使得大家看向孫季柯的目光,充滿了憐憫。
孫季柯分外難堪。
他額頭青筋畢露,咬著牙,強壓著心火,冷笑道:「薛傾妳用不著對我說這些,我只跟你們說一句話,關於夏北……」
聽到這句話,張銘和薛傾都是一頓,扭頭看著他。
「夏北進了長大天行戰隊,這事兒你們知道吧?」孫季柯走到兩人面前,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本來呢,我想
說聲恭喜。你們作為他的朋友,也一定很開心。不過可惜的是……」
他壓低了聲音道:「他很快就要滾蛋了。」
說完,他聳了聳肩膀,一臉幸災樂禍地攤著手,倒退著走開。
而身後一幫狐朋狗友都發出一陣嬉笑聲。
李東江經過張銘和薛傾身旁的時候,還故意湊近了,一臉好奇地問道:「意不意外?開不開心?哈哈哈哈……」
一幫人擠開人群,揚長而去。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23 21:08:24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0:19 編輯
第五十一章 是孫家吧?
薛傾猛地推門下了車,一雙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張銘:「夏北進了長大戰隊?」
張銘苦笑著,點了點頭。
這件事,夏北只跟他們幾兄弟說過,並沒有告訴薛傾。
「他是天行高手?」薛傾眼睛發亮,追問道:「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說過他從來都不上天行的嗎?」
「是啊。」張銘點頭道。
「那他怎麼進了長大天行俱樂部?」薛傾驚訝地問道。
「如果我告訴妳,我擔任場上指揮的每一場比賽,背後都是三哥幫我做的戰術設計,」張銘靠在飛行車上,看著
薛傾的眼睛,問道,「妳會不會相信。」
「啊?」薛傾長大了嘴,神情呆萌,「真的嗎?」
張銘點了點頭。
然後,他把夏北以前如何幫助自己,現在如何被孫家趕盡殺絕,最後走天行戰隊的路子進了長大的經過講了一遍
。
薛傾越聽就越是震驚。
薛傾認識張銘已經三年多了。自從大一加入瀚大校隊開始,她和張銘就在一起訓練,一起比賽。
因為張銘性格老實隨和,又從不趨炎附勢,因此,當戰隊裡的大部分人都圍繞在孫季柯身邊形成了一個讓人討厭
的圈子的時候,反倒是這個圈子之外的張銘,成了她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而正是透過張銘,薛傾才認識了夏北。
因此,要說戰隊裡誰最瞭解張銘,薛傾覺得非自己莫屬。
這幾年來,她是親眼看著張銘如何從一個預備隊員一步步打上主力的,更是在和張銘的並肩戰鬥中,親身感受了
他超凡的戰術運用和臨陣指揮。
這次薛傾宣佈退隊,學校高層都紛紛來勸她。
當這些人在旁邊苦口婆心擺事實講道理的時候,薛傾卻只覺得好笑,心想這幫傢伙根本就沒弄明白,其實相較於
自己,張銘才是瀚大戰隊的關鍵。
就像一艘帆船,缺了自己至多也就是少一張帆,而缺了張銘,那就是連舵都沒有。
沒人能取代張銘在瀚大戰隊中的作用。
然而,薛傾沒想到的是,自己記憶裡那一場場由張銘精彩的臨陣指揮所取得的勝利,背後竟然還有夏北的影子。
而且,這個從來沒上過天行的傢伙,居然還進了長大戰隊。
那可是大學戰隊啊。
而且還是老牌強隊。幾萬師生裡面,也就能選出十幾個人來。競爭之激烈,用千軍萬馬擠獨木橋也不為過。
可夏北這傢伙就這麼進去了。
震驚過後,薛傾想起孫季柯的話,說道:「那孫季柯剛才說夏北要被趕走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幾天我都沒跟三哥聯繫,我也不清楚。」張銘搖頭,拿出了電話,「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
……
夏北看著車窗外飛快後退的建築,回憶著關於王霄生的資料。
以前和牛小同聊天談起俱樂部的事情的時候,牛小同就說起過王霄生。
按照牛小同的說法,王霄生執掌長大已經超過十年了,曾經一度將長大俱樂部打造成了專屬於他的獨立王國。
不過,兩年前,此人遭遇了一場危機。
有人舉報他貪污受賄,不但在各種對外合作中收取巨額利益,而且自己還在外面有公司,專門做一些利益輸送
的勾當。
這些年來,他從長大俱樂部撈的錢,估計有數十萬之巨!
在這個一百多星元的工資,就能養一家幾口人的時代,堪稱是巨貪了。
當時事情鬧得不小。在第一封舉報信出現之後,接二連三又出現了不少舉報信。舉報者也不止一人,而是有數十
人之多。
這些人甚至連俱樂部的帳目,以及王霄生在外面的公司,以及一些可疑的往來都一一調查清楚了。
原本所有人都認為王霄生是在劫難逃。
可誰也沒想到,居然有人把他給保了下來。
這個人名叫齊銘盛,是長大的校董之一。
說起這個齊銘盛,倒是有一番故事。
此人年輕的時候是跑星際航線的貨運飛船駕駛員,後來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在外星域闖蕩了五六年,回來就發了
大財,一手創建了馳朔集團。
齊銘盛眼光獨到,行事果決老辣。
三十年來,馳朔集團從一個三流運輸企業起步,在他的帶領下,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個橫跨運輸,地產,商貿,製
造和生物醫藥產業的巨無霸。
而在這一過程中,齊銘盛用了不少見不得人的手段。許多當年的競爭對手,不是被他擠破產,就是被他併吞。
因此,齊銘盛也得了個【胖頭鱷】的綽號。
原本齊銘盛並沒有在長大讀過書,其產業也和長大沒多大合作關係。按理來說,他根本不應該進長大董事會。
可偏偏,他就進來了。
而他來的原因很操蛋--他和長大董事會主席周老是生意上的對頭。
兩人的仇,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結下的。
反正以齊銘盛的個性,跟人結仇是家常便飯,惹上誰大家都不覺為奇。不過據說這一次,他是在周老那兒吃了虧的。
齊銘盛最是睚眥必報的一個人,通常都是仇不過夜。
不過,並不是什麼虧都有機會找回來的。
而齊銘盛眼見商場上報復遙遙無期,於是一動腦筋,做了一件很噁心人的事情--他收購了一間擁有長大股份的
公司,又私底下串連了一部分人,幾經操作之後,得到了長大董事會的一個席位。
周老是長大畢業的,早在發跡之初,就每年資助母校。
尤其是最近這些年來,經濟蕭條,長大的許多研究項目,都是有周老的支持才堅持到現在。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長大對周老來說,就像自家老宅的後花園一樣,愛護有加,容不得他人踐踏破壞。
而齊銘盛就是為了破壞來的。
從進董事會的那一天起,齊銘盛就不遺餘力地和周老做對。凡是周老贊成的,他就反對,凡是對方反對的,他就贊成。
此人最善拉幫結派,蠱惑人心。
幾年下來,長大無論是董事會,還是管理層,乃至於下面附屬的公司企業,都開始分了山頭。
一部分是周派,另一部分是齊派。
王霄生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如果不是齊銘盛保下他,他現在早就進監獄了。
而據說,齊銘盛保下王霄生,除了在學校了為自己多拉一個狗腿子之外,在王霄生侵佔的長大俱樂部的利益中,
他也是切了好大一塊蛋糕走。
王霄生成了齊銘盛的馬前卒,分了大部分利益出去,還得感激涕零。
而主教練錢益多的後臺,卻正是董事會主席周老。
因此,兩人之間是天然的對立陣營。
之前王霄生和錢益多看起來,還算是相安無事,而這一次,抓住自己是白瓜這件事,挑動裴仙,陡然發難。
看似突然,實則並不奇怪。
而當王霄生在上午的會議上向錢益多開炮之後,這件事就已經不局限於俱樂部的層面了。真正的鬥爭,是在學
校高層!
那麼,這一次,齊銘盛會做什麼呢?如果他發現,他的狗非但沒幫他咬到人,反而讓他丟了臉面……有時候,有
主人的狗,比野狗更好對付。
因為牠的脖子上有繩子!
想到這裡,夏北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
……
下了公車,夏北進了長大校門,快步向天行訓練館走去。
在距離訓練館不遠的地方,他接到了張銘的電話。他一邊走,一邊接通。
「老四?」
「三哥,」電話一通,張銘張口就問道:「你那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怎麼?」夏北走進訓練館,反問道:「你聽說什麼了?」
「剛才我和薛傾遇到孫季柯了,」張銘把孫季柯的話複述了一遍,問道:「現在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孫家又在背
後下黑手了?」
聽到這裡,夏北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這件事的背後果然有孫家的影子。
「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夏北心想著,語氣卻是平淡,「長大這邊的確是出了點事情,有人想趕走錢教練,他們
拿我是白瓜這件事做文章……」
電話另一頭,張銘的臉色越聽越沉。
將這邊發生的事情跟張銘簡單說了說,夏北最後道:「好了,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有
辦法解決。你等著看好了。」
說完,夏北掛了電話,摁下了電梯呼鈕。
電梯門打開,夏北走了進去,剛摁下樓層鍵,這時,一個人也走了進來。
而巧的是,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王霄生。
王霄生看見夏北,也是一愣。旋即上下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轉過去,摁了五樓的鍵。
電梯門關閉,狹窄的空間裡氣氛有些凝固。
寂靜中,夏北靠在電梯璧上,忽然開口道:「是孫家吧?」
王霄生背對夏北的身體明顯僵直了一下,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他頭也不回地一步跨出電梯門。
此刻正值中午時分,五樓上,正有幾名俱樂部職員在等候電梯。見到王霄生走出來,眾人都紛紛招呼道:「王經
理。」
而這時候,王霄生忽然停了下來。
他就站在電梯門中間,轉過頭來,已然是一臉怒不可遏。
「你算什麼東西?啊?」他手指著夏北的鼻子,怒斥道:「你算什麼東西?!」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23 21:10:13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0:29 編輯
第五十二章 無恥!
王霄生的突然爆發,嚇了眾人一跳。
大家探頭看向電梯內,這才發現夏北,一時之間,都是神情怪異。
王霄生擋住了電梯門,使得夏北就如同被展覽一般。
「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學著蠅營狗苟,魑魅魍魎!這是誰教你的?啊?說說,哪個師長教你的這一套?!」
王霄生疾言厲色,聲音越來越大,震得整個樓層都彷彿在抖動。
隨著一連串的腳步聲,又有不少人湧了過來。
大家圍在電梯口。
「怎麼了?」有人一臉關切地問道,「王經理出什麼事了,發這麼大的火?」
「這個人,就是那個夏北!」王霄生面對眾人說道,「他被人揭發了,不知道悔改,剛才在電梯裡居然還敢對
我出言不遜,威脅辱駡。簡直混帳透頂!」
「啊?!還有這種事?」
「簡直太不像話了!」
「就是。一個學生,居然還敢學著打擊報復了,簡直太放肆了。」
王霄生的話,引發了一片譁然。
大家不知道電梯裡發生了什麼,但王霄生身為俱樂部總經理,居然如此憤怒,顯然是這小子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如果這是在普通企業,大家或許還不覺得有什麼。可這是大學,最講究的就是尊師重道。在場的這些人,要麼是
出身於教師家庭的學校子弟,要麼自己就有老師身份,只是在俱樂部工作而已。
他們從小接受的觀念,就見不得那種桀驁不馴,狂悖放肆,以下犯上的學生。
而這個學生,自己以白瓜身份鑽營進了校隊不說,居然還敢對身為年長者,同時還是俱樂部總經理的王霄生出言
不遜。
這已經不是狂悖能形容的了。
尤其是人群中的一些王霄生的心腹,更是紛紛出聲斥責。
王霄生見群情洶湧,面上愈發擺出一副氣憤的樣子:「我就不信了,正的還讓邪的贏了。光天化日之下,玩弄這
種手段,還玩到我王霄生頭上了,簡直膽大包天!」
說著,他指著夏北道:「夏北,我今天就當著大家的面告訴你。不管你是怎麼進來的,現在就收拾你的東西,給
我滾出俱樂部!我們長大不要你這樣的人!」
王霄生的話音剛落,頓時就有拍馬屁的湊了上來,七嘴八舌。
「聽見沒有?趕緊走。」
「現在的學生,簡直不像話。」
「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在這一片指責聲中,也有人皺著眉頭冷眼旁觀,暗覺蹊蹺。
王霄生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清楚。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夏北究竟說了什麼,但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真的膽敢
威脅王霄生?
況且,仔細想想,現在正是王霄生和錢益多徹底撕破臉,激烈鬥爭的時候。
上午的會議,他已經占盡上風。接下來,就是學校上層的鬥爭了。那就不是他王霄生能夠左右的了。
雖然從現在看來,百分之九十九會是以錢益多走人為結局。但人家錢益多的後臺可也不是吃素的。
因此,這時候如果夏北不小心撞上王霄生的槍口,那很可能被他利用。
有了這番當眾斥責,那夏北的問題,就不光是白瓜的問題了,就連人品也要打上一個狂悖放肆,目無尊長,肆意
妄為的印記。
在接下來的鬥爭中,這又是王霄生的一張牌。
可憐年輕人面子本來就薄,而如今被王霄生這麼掛在眾目睽睽之下,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通羞辱,該死何等地難堪。
然而,就在這時候,大家卻見夏北笑了起來。
說實話,王霄生的反應,是有些出乎夏北意料的。
果然不愧是混跡多年的老江湖,你在電梯裡質問了一句,人家根本不回答你,反手就把你掛上旗杆示眾,還讓你
有口難辯。
像自己這樣的毛頭小子,哪裡是這種人的對手?換個人的話,這時候還不知道何等羞憤難當呢。
不過,可惜的是……
夏北笑眯眯的。
眾人發現,這乾乾淨淨的帥氣青年,笑容也是乾乾淨淨雲淡風輕。竟絲毫看不到被羞辱激怒後的火氣。
「王經理說話不用這麼大反應吧?」夏北悠閒地靠在電梯艙壁上,微笑著道,「從一樓到五樓,不過幾秒鐘的時
間,我不過就來得及說了一句聽說有人舉報俱樂部裡有人貪污受賄,你怎麼就炸了?」
正志得意滿的王霄生,眼睛陡然瞪大了。
他扭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夏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眼前的青年卻笑著,耳邊,也分明是他那無比可惡的聲音:「我又沒說是你,你怎麼就把這句話理解成了威脅
呢?俗話說有理不在聲高,您這麼氣急敗壞,是做賊心虛呢,還是惱羞成怒?」
鬧哄哄的四周,忽然間就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到王霄生的身上,眼神變得無比古怪。
「原來是這事兒。」
「我說王霄生怎麼跟一個毛頭小子發這麼大脾氣呢。」
「揭到傷疤了唄!」
「你們是沒看到他剛才的樣子,一出電梯就爆了。簡直跟點燃了一樣。原來夏北問的是這個,難怪他說威脅他呢
。」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看來王經理這心裡……」
王霄生的腦子一片空白。
剛才在電梯裡,夏北自始自終就只問了一句「是孫家吧?」。
王霄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麼猜到的,但對他來說,這個問題不光觸及了事情背後的隱秘,更是一種挑釁。
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質問我?
因此,就像一些人猜測的那樣,王霄生借題發揮了。
只不過沒人知道的是,他所謂的夏北出言不遜,威脅辱駡,完全是徹頭徹尾的誣陷。
對他這樣的老江湖來說,欺負這樣一個嫩瓜簡直太輕鬆了。
他是俱樂部總經理,這是他的地盤。他可以仗勢欺人,可以以老賣老,而這小子卻是有口難辯。
如果這小子爭辯:「我就問了一句是孫家吧?」
那正好。
什麼孫家?
你在瀚大因為行為不端被開除,就以為別人合起夥來害你?你以為你抓到誰的把柄了?你以為你能威脅誰?你自
己一個白瓜,走旁門左道進我們長大校隊,現在東窗事發,你還想搞旁門左道?
你以為你可以往別人頭上栽贓,就能解決你的問題?!
還只問了一句孫家?那是誰說的要去公開我王霄生勾結富人,打壓窮學生?誰說的要讓我身敗名裂?
你這種人,根本就是心術不正!
王霄生把說辭都想好了。
他要用這種方式,把這小子綁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抽耳光,再讓他平白多出一個人品問題的標籤,讓他一輩子
都記得這羞憤難當的一天。
可沒想到,這小子根本就沒按常理出牌。他王霄生會誣陷,這小子居然更會信口雌黃。
而且還更惡毒。
要知道,被夏北這麼空口白牙地一說,這場衝突的性質立刻就變了味道。
王霄生對夏北義正詞嚴的訓斥,變成了他被揭了傷疤之後的惱羞成怒!他所展現出的憤怒,他的大聲呵斥,還有
被他引來的這些人,這個場面……都成了他氣急敗壞之下失態的表現!
他的表演越賣力,情緒越憤怒,聲音越大,這一刀就捅得越深!
而這個問題能反駁嗎?
不能!
他才是真的有口難辯。
一來,貪污問題是他的禁忌,平常他躲都躲不及,只希望全世界都忘了這件事,怎麼可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拿出
來扯?
一旦他反駁,那夏北立刻就會咬著這個問題不放。兩個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能扯上幾十個來回。
扯到最後誰贏誰輸王霄生不知道,但他知道,站在這裡說的每一句關於貪污問題的話,都會以最快地數度傳出去。
說得越多,就傳得越多。
本來沒事恐怕都要鬧些事情出來!
二來,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跟一個毛頭小子去爭辯誰撒謊的問題。
「你沒問我這個!」
「我問了!」
「你沒問!」
「我就是問了!」
一想到這種畫面,王霄生就覺得大有一口老血噴出來的衝動。
況且,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捨得下身段顏面跟夏北扯也毫無意義。
只要看看四周這些人,看看他們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看他們竊竊私語的樣子,再看看就連自己的幾個心腹看向自
己時也有些詫異的目光,就能知道,恐怕他們都認定了這就是夏北激怒自己的原因。
王霄生只是眼冒金星,渾身發抖。
常年打雁,沒想到叫雀兒啄了眼睛。
他王霄生混了半輩子,今天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這麼個看似青嫩的小子當眾扣了一腦袋屎盆子,而且還無從辯
解。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卑鄙的小子,也從來沒像今天這麼冤枉過,委屈過。
無恥,簡直太無恥了!
「你……」王霄生咬牙切齒,恨不得下一秒就一拳揮在這小子的臉上。
「我什麼?」夏北眼睛微微一眯,上前一步。
電梯空間狹窄,王霄生又堵在門口,因此,當夏北面帶不善地上前一步的時候,王霄生下意識地就後退一步,叫
道:「你要幹什麼?!你還想打人?!」
養尊處優多年,又有身份有地位,他怎麼可能跟一個毛頭小子逞血氣之勇?
然而,夏北卻只是摁下了關門鍵,淡淡地道:「你這麼擋著電梯門很危險,這是常識。」
電梯門緩緩閉合。留給眾人最後的畫面,是夏北手掌呈鴨嘴狀捏了捏,向王霄生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25 03:18:55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0:38 編輯
第五十三章 各自謀劃
當夏北敲響主教練辦公室的時候,錢益多已經不知道在辦公室裡轉了多少圈了。
上午會議過後,他就關了手機,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隔絕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繫。
他沒法應對那些關心的,詢問的人。更害怕聽到大老闆的聲音。就像一隻把頭埋進沙子的鴕鳥,對他來說,
夏北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因此,當聽到夏北的聲音時,他一個箭步衝過去開了門,一把就把夏北給拉了進來,心急火燎地問道:「牛
小同說你得到了一本金邊《馭風訣》,是不是真的?!」
夏北點了點頭。
一直緊緊盯著夏北的錢益多,頓時只覺得心頭懸著的一顆大石頭落了地。什麼煩惱都頃刻間煙消雲散。歡喜
得他長出一口氣,雙手合什,口中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念叨著什麼,只在辦公室裡來回打轉。
終於,錢益多平息了激動的心情,對夏北道:「來來……夏北,這邊坐。」
說著,他小跑到辦公桌後,翻箱倒櫃地拿出了一瓶珍藏的威士忌,一臉肉疼地看了又看,然後咬著牙打開了,
倒了兩杯。
「可惜沒香檳,」老錢遞了一杯給夏北,然後不由分說地跟他一碰,「先乾一杯,恭喜恭喜!」
夏北笑著和老錢碰了一杯。
拋開老錢為自己進長大奔波的人情不說,單是現在就能看出他會做人的地方。
這本金邊功法對他有多重要是不言而喻的,可他別的連半句也沒多問,就只拿酒慶賀,這種以親近來間接表達的
信任,讓人舒坦。
喝了酒,夏北也不等老錢發問,就主動道:「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剛才在電梯裡,我還遇見了王霄生。」
「哦?」錢益多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那傢伙對你說什麼沒有?」
「他讓我滾出長大。」夏北道。
「放他媽的茴香屁!」老錢當時就跳了起來,一臉的怒不可遏,「他王霄生算什麼東西,敢趕我的人走?他還沒
這個資格!」
夏北點點頭,倒也沒解釋其實是自己擺了王霄生一道,只對錢益多道:「剛才我瀚大的朋友給我打電話,說了一
件事。」
當下,他將張銘聽到的說了一遍,最後道:「看來,這件事也有我的原因在裡面。如果不是孫家在背後指使,恐
怕王經理也不會在這時候把矛頭對準錢教練您……」
錢益多愣了一愣,旋即一擺手道:「夏北你不用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扯。我老錢這個人別的不行,但既然當初做主
招了你進來,那有什麼就該我擔著。況且你是通過了我的考核進來的,不是沒本事!」
他咬著牙道:「況且,你只是個誘因。實際上,王霄生早就想向我下手了。我們兩個是天生的對頭。」
話說到這種程度,自然無需再說什麼了。
倒了酒,兩人又碰了一杯。彼此之間的關係,不知不覺中又親密了幾分。
夏北放下酒杯,開口道:「那錢教練,現在你怎麼打算?」
錢益多看著夏北:「你呢?」
兩人對視片刻,夏北笑了笑道:「無非就是打和不打兩個選擇罷了。不打就算了,有這本金邊功法,我可以換學
校,錢教練您也可以解釋當初為什麼收我進來……」
錢益多點點頭。
這就是他聽說夏北得到金邊馭風訣之後這麼激動的原因。有了這本書,關於自己招收一個白瓜進校隊的原因,就
有了完美的解釋。
或許憑這本金邊功法,還並不足以反轉整個局面,但到時候,夏北固然可以轉身去別的學校,自己也能正大光明
地甩一封辭職信,全身而退。甚至管理層過後想想,還不知道心疼成什麼樣呢。
要知道,一本金邊功法,曾經就那麼擺在他們面前觸手可及的地方啊。
就連大老闆周老那裡,自己也是理直氣壯。
「老大,不是我沒能力,我千辛萬苦才招攬到夏北,有了這本金邊功法,長大未來還怕強大不起來?可我這邊使
勁,人家在背後給我下藥,我也無能為力啊。」
說不定大老闆看自己委屈,還勸勉幾句。
不過,想一想,錢益多又覺得不甘心。
「如果打呢?」錢益多猛地灌了一口酒下去,問道。
夏北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眼神如同刀子一般鋒利:「要打,那咱們就不能客氣。光打疼不行,得打死……」
錢益多眼皮猛地一跳!
夏北道:「趕走王霄生,徹底把這顆釘子給拔了!」
錢益多霍然站了起來,血色上湧,神情激動。可還沒過兩秒鐘,他就泄了氣,一臉難色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趕走王霄生,他倒是做夢都想。
可是這談何容易?!
「難啊!」錢益多嘆道,「小夏,你不知道,這個王霄生的背後有人撐腰。以前就有人想趕他下臺,收集了他不
少罪狀,群起而攻之都沒能把他弄下來……」
「我知道。」夏北笑了笑道:「給他撐腰的是齊銘盛吧?」
錢益多問道:「你知道他?」
「我不但知道他,」夏北道,「我還聽說,這個人和董事會主席周老是對頭。王霄生之所以對付你,就是因為你
是周老的人。」
「這種事情倒不是什麼秘密,整個俱樂部都知道。」錢益多苦笑道。
「所以,錢教練你和王霄生的勝負,其實是關係著兩位大佬的顏面,」夏北道,「可教練你想一下,如果齊銘盛
這次非但沒能趕走你,讓周老丟臉,反倒自己丟臉了呢?」
錢益多驟然一愣。
沒等他回答,夏北就繼續道:「王霄生之所以難搞,是因為以前他還不是齊銘盛的人。齊銘盛要在長大呼風喚雨,
就少不了這種人。尤其是天行俱樂部,更是重要。所以,他幫了王霄生。」
說著,他問道:「可這次如果王霄生讓齊銘盛丟了臉,甚至成了一個笑話,那齊銘盛還保他嗎?」
「齊銘盛會掐死他!」錢益多下意識地回答道。
「就算不掐死他,恐怕也不會再為他強出頭了,」夏北笑道,「我不相信齊銘盛的口袋裡,能坐俱樂部總經理這
個位置的就只有王霄生一個人。這裡的油水,就算是同夥也願意背後下點黑手吧?」
錢益多呆呆地看著夏北。
自己混了江湖幾十年,好多事情才弄明白。可這小子不過二十來歲,竟然看事情就看得這麼深。
而且聽他的語氣……
錢益多的心跳有些快:「你有主意?」
夏北點了點頭。
「怎麼做?」錢益多兩眼放光,問道。
夏北起身,在錢益多的辦公桌上,拿了一個推演盤,然後用手機將一份檔案傳輸進去,放在了錢益多的面前。
他吐出兩個字:「遛狗!」
……
……
長大北門外的一間茶社裡,窗明幾亮,一位身穿旗袍的窈窕女茶藝師,正在沏茶。
王霄生盤腿坐在茶桌邊,臉色鐵青,似乎還是餘怒未消。
「兩位請慢用……」泡好了茶,茶藝師微微一笑,起身出去了。
秦文波眼見房門關上,這才對王霄生道:「王經理,來,喝口茶消消氣。何必理會那種小人物。今天下午一過
,他就是要滾出長大的人。」
「哼,」王霄生喝了一杯茶,冷哼一聲道,「真沒看出來,這小子年齡不大,居然這麼陰險。」
他重重地放下茶杯,問道:「小秦,我讓你傳的消息,都傳出去了嗎?」
秦文波恭敬地道:「都傳出去了。招收白瓜進校隊,裴仙罷訓並公開質問,再加上黃教練……現在公會論壇裡
,都已經鬧炸了。我剛才看了一下,全是罵錢益多的帖子……」
「好!」王霄生終於舒坦了一些,咬牙,「我看他們怎麼翻身!」
「他們翻不了身了,」秦文波為王霄生倒上茶,肯定地道,「沒有錢益多,那夏北就是個沒人要的垃圾。」
「至於錢益多,這次也在劫難逃。別說裴仙公開質問他,就算沒裴仙這件事,王經理你請動黃岐曉教練的消息
,也足以讓全校師生都站在我們一邊了。」
「嗯!」王霄生怡然自得地靠在椅背上,「這些消息既然已經放出去了,那咱們現在,就靜觀其變好了。那句
老話怎麼說的來著,讓子彈……」
「讓子彈飛一會兒。」秦文波笑道。
「對,」王霄生一挑眉,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讓子彈飛一會兒。」
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咱們那位徐恩和徐大校長,屁股可是歪向周老頭那邊的。我現在就等著事情鬧大了,
看他徐校長怎麼公平公正的給大家一個交代!」
「那麼……」秦文波放下茶壺,小心翼翼地問道,「校董事會那邊,齊董……」
「這件事,肯定是要齊董出手的,」王霄生端起茶杯,笑道,「我不過是齊董的馬前卒罷了……事情我已經跟齊
董彙報了,他很滿意,下午他會和我們一起去找徐恩和。」
「哦?」秦文波驚喜地道:「齊董親自來?」
「齊董早就想給周老頭上上眼藥了……」王霄生身體前傾,胳膊撐在茶桌上,一臉戲謔地衝秦文波問道:「錢益
多可是周老頭的人,不誇張的說,那就是門下走狗。咱們這次把打狗棍遞到了齊董手裡,你說他開不開心?」
「那還用說?!」秦文波道。
「哈哈哈哈哈……」王霄生開懷大笑。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25 03:22:51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0:50 編輯
第五十四章 中午
這一天的中午,長風大學的氣氛變得有些浮躁。
校天行俱樂部出事的消息最先是從俱樂部裡傳出來的,然後校網上就出現俱樂部內訌帖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校網的帖子越來越多,裡面詳詳細細地爆出了不少俱樂部內幕問題,例如將帥不合,例如
訓練水準底下,例如戰術體系頻繁更換,例如副本攻略不力……矛頭都直指主教練錢益多。
看了帖子,一些上午沒課的學生頓時就鼓噪起來,紛紛前往天行訓練館打探消息。
而當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之後,消息已經傳得滿城風雨。無論是大樓走廊上,宿舍裡,操場上還是食堂裡,全
都是竊竊私語的學生。
整個校園,都籠罩在一片詭異的氛圍中,宛若暴風雨即將到來前的一瞬。
所有人都知道,俱樂部會議上,王霄生已經和錢益多撕破臉皮開炮了,而這場鬥爭,也會上升到校管理層乃至
校董事會的層面上。
中午的時候,長大校長徐恩和接到了很多個電話。
這些電話有詢問情況的,有彙報情況的,中心都是一個--學校天行俱樂部這場忽然爆發的風暴。
徐恩和很清楚,一個炸彈已經掉進了水裡。
什麼爛魚臭蝦死王八都炸過來了,儼然已是一場磨刀赫赫的盛宴,一場重新劃分利益和勢力的狂歡。
徐恩和是從外面匆匆趕回學校的。
一到辦公室,校長助理王健就已經敲門走了進來:「老闆,這是上午俱樂部的會議記錄和我們瞭解的情況說明……」
徐恩和飛快地翻閱著。
片刻之後,他一臉鐵青地放下電子文檔,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王霄生!」
這個名字幾乎是從徐恩和的牙縫裡蹦出來的。
他憤憤地一拍桌子:「當初我就該把他這個總經理給拿下來!不然也輪不到他在這個節骨眼興風作浪!」
「老闆,那下午……」王健問道,「我聽說,齊銘盛準備親自過來。」
徐恩和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
「那個混蛋,就等著跟周老上眼藥呢,」過了好一會兒,徐恩和才嘆氣道,「有這樣的機會,他不來倒奇怪了。
」
說著,他搖了搖頭:「錢益多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捅這麼大紕漏。新招的隊員是白瓜,麾下的首席星鬥士還在會
議上公開質疑他……這一回周老的面子可被他給丟盡了。」
王健也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一收到消息,立刻就跟他聯繫。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電話一直關機。」
「估計找地方躲了吧……」徐恩和苦笑道,「被王霄生一巴掌拍到這種地步,他還有什麼辦法?」
「他倒是躲了,」王健鄙夷道,「可他這一躲,更放任風浪越掀越大。現在學生們都在議論呢,說他這個職業隊
來的主教練就是個水貨。」
徐恩和擺擺手,一臉無奈。
「這件事要不要通知周老?」王健小心翼翼地問道。
「自然有人會說的,」徐恩和道,「這種事情,咱們就別攙和了。現在的問題是,想想辦法善後。」
他站起身來,來回踱了幾步,問道:「王健,你覺得這個局面,管理層這邊還有轉圜的餘地沒有?」
王健仔細思考了良久,搖搖頭道:「很難。」
「是啊,」徐恩和其實也知道錢益多這副牌爛得抓不起來,當下嘆氣道,「一個白瓜的問題,一個裴仙的問題,
這兩個問題他解決不了,我們怎麼幫他?」
王健道:「更糟糕的是,現在校網論壇裡都在傳,說王霄生已經說動了黃岐曉。如果沒有這種比較還好說,現在
有了比較……恐怕許多人都盼著錢教練趕緊走人騰位置。」
徐恩和一臉牙疼。良久,他嘆了口氣,搖搖頭道:「看來,錢益多是保不住了。」
王健默然點頭。
徐恩和站在窗邊,看著校園,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發堵。
自己該怎麼對那個脾氣暴躁,還好耍無賴,賭品奇差,卻為了長大,數十年如一日都在付出的老人交代呢?
而自己這個校長,此時此刻又是何等的窩囊。
自己就只能待在這件辦公室裡,等著對方踩上門來,然後捏著鼻子,按照他們的意思處理錢益多嗎?
該死的王霄生。
徐恩和重重地一巴掌拍在窗臺上,心裡咬牙切齒:「你千萬別讓我找到機會!」
……
……
訓練室裡,隊員們聚集在休息區,或坐或站,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大家一邊拿手機刷著校網論壇,一邊竊竊私語,每一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一場風波正在外面席捲著。
而作為風暴眼的俱樂部,此刻的寧靜,卻是讓人心下忐忑。
大家都在等著夏北。
上午會議過後,跟夏北通了電話的牛小同就轉告大家說,夏北希望親自向大家解釋。希望所有人都能在場。
包括裴仙。
趙燕航點頭同意了,裴仙也同意了。所以,大家午飯過後就在這裡等著。不知道這個引發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會怎麼解釋自己是白瓜這件事。
裴仙依然和往常一樣,捧著書靜靜地看著。
他旁邊坐著牛小同,一副沒心沒肺地模樣,端著一盤點心吃得不亦樂乎。
「小仙仙,」牛小同嘴裡包著食物,口齒不清地碰了碰裴仙,問道,「夏北這事兒,是你跟秦文波說的?」
裴仙一臉地無可奈何。儘管他無數次警告牛小同不許這樣叫自己,可這傢伙還是屢教不改明知故犯。
瞪了牛小同一眼,裴仙點了點頭。
「你怎麼不跟我們說?要不跟何哥說也行啊,」牛小同一臉鄙夷,「沒想到你居然跟秦文波那種人攪合在一起……
叛徒。」
「滾!」裴仙言簡意賅。
「吃不吃?」牛小同把點心遞到裴仙面前,問道。
「不吃。」裴仙翻了個白眼。
「很好吃的,你嘗嘗這個,」牛小同指著盤子裡的一種小點心,一邊說一邊塞了一個在嘴裡,做示範一般道,「
藍莓醬加海鹽的。快,拿一個……」
在牛小同喋喋不休的嘮叨聲中,裴仙沒奈何地拿了一個丟進嘴裡,然後擺擺手示意--我吃了,你可以閉嘴了。
可牛小同哪管這一套,胳膊拐撞了他一下,又低聲道:「你想過沒,你這樣搞,何哥會不會很被動?他可是你未
來的大舅哥。」
一聽到這個,裴仙頓時如同炸了毛的貓一般。
他飛速掃了四周一眼,確定沒人聽到牛小同的話,這才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道:「錢益多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又不
是錢益多帶來的。」
「小仙仙你太幼稚了,」牛小同的眼神如同看白癡一般,搖頭嘆息,「咱們俱樂部三個助理教練,劉君就不說了
,資歷最淺,主要就做一些比賽外聯的工作,算是個跑腿的。而另外兩個……」
他豎起兩根手指:「一個何哥,一個秦文波!何哥的人品和能力怎麼樣就不用說了,大夥兒都服氣。可秦文波那
傢伙就是個趨炎附勢的應聲蟲,正經事做不了幾件,整天跟何哥別苗頭,爭權奪利。」
牛小同塞了一個點心進嘴裡,咀嚼著繼續道:「咱們雖然才進校不到一年,但也比老錢早來三個月。那時候,你
看何哥是個什麼樣兒,現在又是個什麼樣兒?」
裴仙皺起眉頭。
牛小同拍拍他的膝蓋,重重地道:「說句不好聽的,老錢對你未來大舅哥是知遇之恩!現在隊裡基本就是他倆在
主持,如果老錢被趕走了,何哥會有好下場?嘿嘿,秦文波就等著這一天呢……」
裴仙的眼神有些定住了。
他平日裡沉溺天行世界,性格單純直接,哪裡想過這麼多東西。
「唉,」牛小同搖搖頭,惋惜道,「不知道這事兒過後,何夕會怎麼想。她不會以為是你在針對他哥哥吧?」
說著,他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恐地看著裴仙,「說不定,她會覺得你這是在報復她綁你來長大……」
「我哪有這個意思,」裴仙一聽,臉都漲紅了,辯解道,「我就是覺得錢教練拿我們的戰隊當兒戲亂搞,居然招
收一個白瓜進來,這才忍不住跟秦文波說了……」
「可你還宣佈罷訓,還進會議室裡質問錢教練,」牛小同吃著點心,斜睨著裴仙,「挺英雄啊……夏北當初可是何
哥帶上樓的。你覺得何夕會認為你針對誰?」
裴仙一時呆住了,說不出話來。
而就在這時候,訓練室的自動門在嗶的一聲輕響後打開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26 22:19:45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0:59 編輯
第五十五章 長項
當何煦走進錢益多辦公室的時候,發現錢益多正輕鬆地喝著茶。
「小何來了?」看見何煦,老錢笑眯眯地招呼道,「過來坐,嘗嘗我珍藏的關山雪芽。這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
東西。我費了好大的勁,總共才弄到這麼一兩多。」
看見臉頰泛紅,明顯是喝過酒的錢益多,何煦有些糊塗了。他走到沙發坐下,苦笑道:「您這還真是好心情……」
何煦是負責下午訓練的,因此上午會議的時候他並不在場。就連消息,也是妹妹何夕打電話給他,他才知道。
因此中午就急匆匆地趕來了。可沒想到,進了辦公室,看見的卻是這麼一幕。
「事情都聽說了?」老錢斜睨了他一眼。
何煦點點頭,臉色不大好。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錢益多笑著伸指點點他,說道,「古話說得好,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不就是王霄生搞出那麼些狗屁倒灶的小事兒嗎,有什麼好著急的。你看我,有拿他當一回事沒有?」
何煦看著老錢,有些發懵。
要說誰最瞭解錢益多,俱樂部裡恐怕就非他莫屬了。在何煦看來,老錢眼皮子淺,心思也淺,最是一個藏不住心
事的人。
沮喪的時候,恨不得拿頭撞牆,高興起來又手舞足蹈。
總算老傢伙一把歲數,混了這麼多年多少修煉了一點表面功夫,可平常還繃得住,真要是出了什麼事兒,那是萬
萬繃不住的。
他之前可是聽說,老錢在會議上慘敗,臉都白了。
怎麼這時候卻是這副智珠在握的神棍嘴臉?
「去,把辦公桌上的光腦打開,」老錢翹起二郎腿,悠悠地對何煦道,「登錄公會管理介面,看看保險箱裡有什
麼東西。」
何煦一頭霧水地起身走到辦公桌前,用光腦登陸了管理介面。
而當他一調出保險箱的目錄,打開一看的時候,頓時就跳了起來。
「金邊功法?!」
看見何煦這模樣,老錢就得意了:「看看,都說你沉不住氣了吧,這一驚一乍的。」
長大公會會長職權,是在俱樂部主教練的手裡,平常都是何煦在兼任,因此,對於公會裡有什麼東西他再清楚不
過了。
而剛才,夏北已經通過手環,將金邊馭風訣給了老錢,被老錢放進了保險箱。
「這是真的?」何煦的目光即便死死盯著介面,一刻也沒離開,也兀自有些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當然是真的,」老錢一瞪眼。
「可是……」何煦眼睛發直,「這是怎麼來的?」
「夏北的。」老錢端著茶杯,溜達到何煦身旁,志得意滿地看著螢幕,說道:「租借給長大,三七分成。不過他
只認我錢益多。我在,這本功法就在,我要是走了,嘿嘿,這協議就作廢!」
「夏北?」何煦震驚地道,「他不是才剛進天行嗎?」
「對啊,」老錢斜了他一眼,「嫉妒?」
何煦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重重地點了點頭。老錢一聲嘆息,嘖嘖兩聲:「說實話吧……我他媽也很嫉妒。」
兩人都靜靜地看著螢幕,房間裡一時寂靜無聲。
何煦現在算明白為什麼老錢會是這副淡定模樣了。
這可是金邊功法啊!
何煦記得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銀河共和國的超級企業博安集團。
一百多年前,這個集團旗下的公會,得到了一本行星級的金邊功法《隱刀術》。幾年之後,他們試驗出了數十種
以《隱刀術》為核心的功法策略,都可以大幅增加【暗界刺客】的屬性,並附加技能點。
尤其是其中一種,達到了B+級增幅,使得暗界刺客的屬性直接跨上了一個臺階。
一時之間,消息引爆了整個共和國。
而博安集團也憑藉這些功法策略,組建了【無畏先鋒】俱樂部,並在其後數十年內強勢殺入超級聯賽,如今已經
是共和國五大豪門之一。歷屆國家隊的主力刺客,大部分都是從這個俱樂部裡走出來的。
由此可見,一本金邊功法的價值有多大。
當然,《馭風訣》只是一本流星級功法,連衛星級都不是。
無論是作用還是獲取的難度,都遠不如《隱刀術》這種行星級功法。但對長大這樣的業餘戰隊來說,也稱得上傳
家的寶貝了。
未來只要能研究出以馭風訣為核心的功法組合,長大騰飛指日可待。
想到這裡,何煦的臉都被上湧的血色漲紅了,只覺得一股電流順著後背往上爬,連頭皮都酥了。
他完全可以想像,這個消息傳出去會引發多大的地震。
有這東西在手裡,還怕什麼王霄生?!
看看老錢那副得瑟模樣就知道,現在王霄生要是敢在他面前說三道四,他就敢一口唾沫吐到王霄生臉上!
不過……
何煦問道:「錢指導,那裴仙那邊……該怎麼解決?」
在他看來,上午裴仙站出來公開質問錢益多,就算是和王霄生站在一起了,再加上黃岐曉來執教的傳言,對方的
砝碼也不輕。
況且裴仙是戰隊的核心,如果不能說服他,就算老錢和夏北憑著這本金邊功法留在俱樂部,以他的脾性,指不定
會出怎樣的麼蛾子呢。
萬一這小子衝動之下,直接宣佈退隊……
以他在長大師生心目中的份量,後面的連鎖反應,何煦簡直不敢想下去。
一旦發生這種情況,錢教練恐怕立刻又會被推到火山口。到時候局面甚至可能比現在更糟糕。
見何煦愁容滿面的樣子,老錢又得瑟了。
「慌什麼?」他抱著茶杯,走到一邊,從茶几上拿起一個推演盤,放在何煦的面前。
「你先看看。」錢益多道,「這是夏北做的陽城副本的攻略,他已經去找裴仙了。」
「哦?」何煦一驚,飛快地打開了推演盤。
當推演盤上的推演結束,他整個人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種呆滯的狀態。
良久,何煦才一字一頓地道:「錢指導,咱們這是……撿到寶了啊。」
「誰說不是呢?」老錢終於繃不住,哈哈一聲笑了起來,。
他樂不可支地道,「我現在真想知道瀚大那幫白癡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把這樣一個寶貝開除了!」
……
……
夏北走進了訓練室。
「夏北。」趙燕航起身招呼,「這邊來坐。」
「大家久等了……」夏北微笑著跟眾人打過招呼之後,走到休息區沙發坐下,對注視著自己的趙燕航等人道,「
直奔正題吧,關於我白瓜身份的事情,我欠大家一個解釋。」
趙燕航點了點頭。
夏北組織了一下措辭,目光環顧四周,最後落在了裴仙的臉上,說道:「其實之前我就跟牛小同說過,我之所以
能加入長大校隊,並不是因為我的化身實力有多強……」
裴仙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心道,如果不是自己發現了這個人的問題,他恐怕也不會主動坐在這裡擺出這副坦誠的
模樣吧。
夏北微微頓了頓,接著道:「……簡單說吧,我的長項是副本攻略。這才是錢教練願意招收我進入校隊的原因。」
隊員們都是面面相覷,一臉不可思議,而裴仙更是覺得荒謬。
「副本攻略?」裴仙當即冷笑道,「你一個白瓜懂什麼攻略?你連天行都沒上過,你所謂的攻略從哪裡來?」
裴仙問出了所有人的問題。
天行世界從本質上來說,是一場持續永恆的戰爭。
宇宙萬族都通過這場戰爭來決定現今的宇宙秩序,決定各族的資源利益,話語權,乃至地位。
因此,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而除此之外,天行世界還是一座天源星族遺留下來的寶庫。其中保存著天源星族不同時期的文明成果。
這些成果,可是能夠用天行競賽的積分【神恩】來兌換的。
銀河共和國從星盟的到的靈能生物動甲技術就是例子。
這項技術的到來,不但惠及銀河人族的各行各業,直接將生產力提升了一個層次,而且更重要的是,它使得銀河
人族達到了參與宇宙經濟競爭與合作的最低標準。
不然的話,現在的銀河共和國的經濟形勢,恐怕比現在還要糟糕。
因此,天行世界的副本所產出的裝備,技能書,材料等等,就像古代地球的石油鋼鐵資源一樣。誰掌握的越多,
誰的工業能力才越強,才能有更多的戰機升空,更多的戰艦下海,進而雄霸世界。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會公開副本攻略?
其他種族不會向銀河人族透露有關副本攻略的任何資訊,而銀河凡界內部,也同樣因為競爭而存在這個問題。
況且,研究副本攻略,可不是嘴巴說說那麼簡單。
單單是下一次副本就需要一把鑰匙,就是一筆巨大的支出了,更何況研究副本還有別的人力物力的支出。
養一個高手團隊需要多少錢?
養幾個經驗豐富的分析師需要多少錢?
每次攻略的藥品,裝備等投入,以及時間成本等看不見的投入,又需要多少錢?
這怎麼可能是一個普通人能夠涉獵的呢?
就算是裴仙這種前途無限的希望之星現在敢說研究天行攻略都是一個笑話,更何況一個白瓜了。
「長項?」裴仙根本不用夏北回答,譏諷道,「你的長項是吹牛吧?」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26 22:20:35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1:05 編輯
第五十六章 自己跳進來
裴仙的質疑很尖銳。
尖銳得其他隊員都覺得有些重。可夏北非但沒覺得生氣,嘴角反倒是勾起了一絲微笑。
在長大學生們的眼中,裴仙的心智遠比同齡人顯得成熟。
可在夏北的眼中卻是截然相反。
以前他和張銘研究戰術,長大是最重要的死敵,而身為首席星斗士的裴仙,自然也就是最重要的研究物件。
比賽中的裴仙,兇狠而冷酷。
他的牽星法師攻擊力極強,打法也極具壓迫性,用張銘的話來說,這小子是屬狼的。
而這樣的比喻,看起來也非常符合裴仙平常給人的感覺--冷漠,沉默,專注,不苟言笑。
可透過研究,夏北卻發現,在不少比賽中,有些情況是完全可以採取更穩妥的辦法來應對的。但裴仙卻往往會
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冒險行為。
就拿最近的一次比賽,也就是夏北第一次來長大時,在訓練館大廳裡看的那場訓練賽來說。
當時紅藍兩隊一出場,才剛剛進入攻擊圈,裴仙就在極限距離情況下釋放了一個異常精準的引火術。
那種難度,相當於在籃球場的這一頭底線,把球投進另一側的籃筐。
當時引發了大廳的天迷們一片歡呼聲喝彩聲。
夏北也承認,這很帥,很炫。可是,就一場比賽的角度來說,這卻不是能不能投中的問題,而是有沒有必要的問
題。
夏北研究了裴仙很多比賽,最終的研究結果,揭露了一個簡單卻又讓人意外的事實--這小子愛秀!
那些所謂的穩重的打法,對他來說太不精彩了。
精彩的是讓整個比賽場館都陷入瘋狂地山呼海嘯之中,都充斥著「牛逼」、「神了」一類的驚呼。是粉絲們叫著
他的名字,幾乎能把屋頂都掀翻的聲音。
夏北不知道這時候裴仙心裡在想什麼,但想來,他一定是很享受的。
而如果說,這些東西,只是以前夏北根據比賽而做出的推測的話,那麼,當他看到那張何夕的照片時,他就已經
確定了。裴仙的內心世界,遠不如他外表看起來那麼冷漠,那麼沉悶。
這個暗戀上一個大姐姐的悶騷系少年,內心隱藏的,是一片狂風呼嘯的山林。
而要對付這樣的傢伙,你得把他那冷漠成熟的面具先撕掉。
裴仙出聲質疑,對夏北來說,就是開了個好頭。
而接下來……在一片微帶緊張的氣氛中,夏北臉上尷尬的神情一閃即逝,目光躲閃,避開裴仙的眼睛,卻是強撐著
擺出一副驚奇地模樣,反問道:「誰說白瓜就不能研究天行攻略了?」
裴仙瞪著夏北。
在他的眼裡,夏北的心虛一覽無餘。完全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笨蛋吹牛吹爆了之後那種硬著頭皮死繃的嘴臉。
而他的回答,本身就已經說明他有多無知了。
白瓜就是不可能研究天行,這是常識。不光自己知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研究副本攻略的?」裴仙譏諷道,「別告訴我你是從網路上或圖書館的資料裡找來的?」
夏北神情僵硬:「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通過資料研究出的攻略,就不是攻略?」
「呵呵……」裴仙冷笑了起來,都不屑於跟夏北爭辯了。
而四周的隊員們也是一陣失望。
夏北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察覺到氣氛不對的模樣,問道:「大家不相信我是吧?」
沒有人回答他。
只有裴仙冷冷地道:「你說對了。這裡沒人相信你。」
「那好,」夏北心一橫,咬牙道,「你說我要怎麼證明?如果我告訴你,我可以做出陽城副本的攻略呢?!」
陽城副本?!
四周隊員們都是眼睛一亮,而裴仙則只是冷冷一曬。
在場的人當中,只有他和趙燕航等五名主力下過副本,因此,他比其他人更清楚這個副本有多變態。
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有辦法解決的。
「陽城副本的攻略?」裴仙感覺越來越無聊了,「你做得出來?」
夏北點頭道:「當然!」
裴仙看著夏北的嘴臉,只覺得一股無名之火猛地竄上來。
他霍然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他已經懶得再聊下去了:「那你慢慢做。」
「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話沒說完就走?」夏北顯得有些急了,大聲道,「我做出來怎麼說?」
「你想怎麼說?」裴仙壓著火氣。
這人簡直不知所謂!
「這個嘛……」夏北撩了一把,目光又開始躲閃,氣勢也頓時弱了下來,做出一副考慮地模樣。
這就萬惡了。
這一刻,裴仙壓抑的火氣就如同被潑了汽油一般。
「是不是需要我向你道歉?承認你有資格加入校隊?或者去跟錢教練道歉,祈求他留下來繼續執教我們?」他面
帶譏諷:「再或者,這話我該去找校長說說?」
裴仙語速飛快,語氣嘲諷。
隊員們只感覺訓練室裡的火藥味猛地一下就變得濃烈起來。
然而,這時的夏北卻已經笑了起來。
果然單純啊,不過是一個又小又淺的套路,這小子也能玩出這種高空跳水的姿態,一頭就扎進來了。
臉拍泳池底啊。
嘖嘖。比隔壁老王可差遠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夏北悠悠地一句話鎖死了裴仙,扭頭對牛小同道:「小同,去幫我拿一個推演盤。」
裝逼的時候到了!
「哦……好……」牛小同一愣,旋即飛快地起身從一旁的器具儲藏櫃中拿了一個電子推演盤,放在夏北面前,「夏
哥,給。」
「謝謝。」夏北衝他一笑,然後打開手機,將一個檔案傳輸進了推演盤。
「其實昨天我就答應牛小同幫忙做陽城副本的攻略,」夏北完成了檔案傳輸,將推演盤推到了趙燕航的面前,「
隊長,你們可以先看看。」
所有人都愣了,裴仙更是張口結舌。
攻略?
夏北早就把攻略做出來了?!
這個時候,大家若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那就太白癡了。一時間大家都瞟了裴仙一眼,看著他那一臉懵逼的樣子
,旋即一個個低著頭,互相偷看彼此,一臉的忍俊不禁。
「咳……」
似乎是怕裴仙惱羞成怒,趙燕航咳嗽一聲,衝眾人使了個眼色,示意把注意力集中在推演盤上。
其實關於夏北要做攻略的事情,牛小同昨天就跟他提起過。
只不過,他沒想到夏北真的做出來了。
看著推演盤,趙燕航的眼神中,漸漸多了幾分期待。夏北在這樣的情況下拿出來,應該不是亂來的吧?
隊員們圍住了趙燕航。
「隊長,快打開看看。」
在眾人的催促下,趙燕航啟動了全息推演盤。
推演盤如同花瓣一般展開,將一個全息螢幕投射在了茶几上。很快,螢幕上就出現了陽城副本的模擬地圖。
而隨著攻略文件的運行,五個虛擬的聖殿職業人物也出現了。
趙燕航調出了人物裝備配置和屬性技能。
攻略文件設置的五個職業,分別是牽星法師,橫渡武者,狂暴死神,機械霸主和生命歌者。
「咦?」一看到面板上的資料,在場隊員們就是一愣,旋即一片譁然。
「這麼低?」
「不可能吧,這麼低的屬性配置,怎麼能過?」
「是啊,照這個屬性配置,我們這些預備隊員都能過了。」
趙燕航和幾名主力隊員交換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眼神,抬頭向夏北問道:「夏北,你這個屬性設置,沒有弄錯?」
「沒錯。」夏北搖搖頭,起身倒了杯咖啡,走回到沙發邊時,還衝裴仙笑了笑。
見夏北逼格奇高,趙燕航點點頭,摁下了推演鍵。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28 16:01:00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1:13 編輯
第五十七章 認可
光幕上,五個虛擬人物開始了移動。
陽城副本是一個巨大的城堡型副本,從城門開始,到最後的主塔,一共有四關。
因此副本一開始就是解決城門的一隊守衛。
推演影像中,機械霸主開怪,橫渡武者頂上,狂暴死神和牽星法師輸出,生命歌者加血,一切都顯得平常無奇。
很快,守衛就已經清理完了。
五個虛擬人物進了城門。
就在大家以為他們會出現在城堡前部廣場上,並引動四周守衛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五個人站在城堡門洞的
陰影裡,一動不動。
等了大約幾分鐘,忽然,生命歌者的身上亮起光環,釋放出一個禁空之歌。
而畫面上,一隻被紅色箭頭標注的飛鳥正好飛到城門洞上方,在禁空之歌的禁錮下跌落,旋即被機械霸主擊殺。
殺了這隻鳥,隊伍才開始行動。
而這時候,讓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五個人排成一排,後面的人踩著前面人的腳印,以一條彎彎曲曲的路線,向城堡的深處走去。
而廣場四周的守衛,居然都沒有被引動。
幾分鐘之後,隊伍就安全的進入了城堡前方的一座大木屋。而那裡,正是第一關BOSS所在的地方。
「跳過廣場!」袁野激動地叫了起來,「這樣也行?!」
「我還第一次聽說可以這樣過呢。」
「是啊!」
隊員們一陣騷動。
誰也沒想到,第一關的前段居然可以這樣過。
「這是星盟購買的完整版資料吧?」趙燕航摁下了暫停,扭頭衝眾人問道。他第一反應,就是資料會不會搞錯了
。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解步秋等人齊整整地點頭。
完整版資料是指天行世界的開發度或副本的探索次數在達到一定程度後,觸發條件,從而由星神放開限制獲取的
資料。
資料可以通過星際聯盟總部的聖殿購買。而以這種資料做的推演,可以完全模擬天行世界的戰鬥。副本能過,天
行世界裡就同樣能過,一絲一毫都不會差。
「再看一遍!」趙燕航倒回去,重新播放。
這一次,大家終於看明白了。
「沒想到啊,」解步秋嘆道,「前廣場這隻鳥居然是關鍵。牠的行動軌跡和視野,正好填補守衛觸動範圍之間的
縫隙。」
「是啊!」趙燕航回憶道,「之前我們下副本的時候就發現這隻鳥了。不過,牠通常都停在對面的城牆上,或者
在天上盤旋,並不攻擊人。
其實我也順手試過瞄準牠,可我的準星沒變紅,無法鎖定,所以我以為這是系統背景一類的東西。沒想到,可以
用這種方式攻擊牠……」
「前廣場我們要打五波小怪。雖然沒什麼危險,但對藥品的消耗比較大,」另一名主力賀奎看了看推演盤的資料
,「而以這種方式過的話,不但節約了藥品,而且時間快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眾人都是相顧點頭,對攻略更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就連裴仙也緊緊抿著嘴唇,目光顯得專注起來。
第一關BOSS是護衛隊長。
在之前趙燕航等人下副本的時候,打這個BOSS耗時半個小時,消耗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藥品。
而推演盤裡,同樣是打這個BOSS,五個技能屬性更低的職業,卻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鐘,消耗的藥品更是少得可
憐。
「菱形站位,機械霸主和牽星法師在兩側柱子旁邊。繞柱左右攻擊,每二十秒回撤一次,可以隔離視野,避免被
BOSS鎖定。」
「五分二十秒,橫渡武者爆源力,拋投加組合技。」
「這是打斷BOSS的大招。」
「九分四十秒,生命歌者對祭壇放禁空之歌。可以干擾BOSS的兩個蝙蝠形態的影分身。」
「十五分鐘,狂暴死神割喉……」
推演盤上,一個個紅色箭頭在人物上浮現,提示關鍵技能操作。同時一個個紅色方框,在地面上標注出走位。
而旁邊的文字說明中,時間點以及技能配合類型等資料,更如同瀑布一般往下流淌。
最終,BOSS倒下了。
這一次,趙燕航沒按暫停,也沒有重播,相反,他摁下了快進。
推演盤裡的一切都變得快了起來,五個虛擬人物在飛速地移動著,法術和槍炮綻放出五光十色的流彩。
當這一景象持續到第三關BOSS倒下的時候,趙燕航摁下了暫停。
這一刻的會議室鴉雀無聲。
「過了?」袁野似乎已然有些不敢確定,「就這樣就過了?」
「過了。」趙燕航點頭道,興奮得聲音都有些發抖。
裴仙需要的《凌雲訣》命運水晶就在第三關BOSS的身上,只要擊倒這個BOSS,通關與否其實並不重要。
而此刻,推演盤的全息螢幕上,第三關BOSS就靜靜地倒在地上。
再看看虛擬人物的狀態和藥品數量,大家絲毫也不懷疑最後通關成功。
轟的一聲,眾人頓時就炸了鍋。
「厲害!」
「這簡直是把陽城副本給解剖了啊。」
「是啊,C2級副本啊,居然這麼簡單就過了。」
「太好了,太好了!」
眾人都興奮得眼睛發光,幾個激動的,更是呼啦一下把夏北給圍住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讚嘆著,語氣中帶著一
股子親熱勁兒。
其實,戰隊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雖然嘴裡不說,但眼看就要到校際大賽了,哪一個心裡不著急?
可誰也沒想到,這個問題竟然被夏北給解決了。
人家說長項是攻略副本,那就真的是。
你質疑,人也不跟你解釋,直接把陽城副本的攻略砸在你面前,端著咖啡站在旁邊陪你看,就問你服不服!
說實話,在看到第三關BOSS倒下的那一刻,在場的隊員都只是目眩神迷!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讓人絕望的關隘,忽然就向自己敞開了大門。
這一刻,除了興奮激動之外,更有一種長噓一口氣的舒坦。心頭壓著的那塊大石頭,忽然間就不翼而飛。
到這時候,夏北是不是白瓜這個問題已經沒人在乎了。
所有人都覺得,單憑這個副本攻略,人家就有資格拿長大戰隊一個名額。
「攻略沒問題!就事論事……」趙燕航站起身來,注視著夏北,伸手跟他一握,「夏北你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就憑這個攻略,我就首先承認,夏北你完全有資格加入咱們長大戰隊!」
「謝謝。」夏北笑道。
趙燕航說完,卻沒有坐下,反倒把目光轉向了裴仙:「裴仙,你怎麼說?」
趙燕航為人大氣爽直。
夏北如果真沒有資格進長大校隊,他會毫不猶豫地站在裴仙一邊。
可現在夏北既然證明了他自己,而且解決了戰隊這麼重大的問題,那麼,趙燕航就決不允許這個問題再含糊不清。
裴仙臉色漲紅。
眼前這一切讓他猝不及防。
在他質問錢益多的時候,他絕對沒有想到,夏北這個白瓜竟然能做出陽城副本的攻略來。
而更糟糕的是,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
眼見裴仙一臉尷尬沉默,夏北得了便宜哪還不會賣乖,當下笑著開口對趙燕航道:「其實也沒什麼,都是一個隊
的同伴,有誤會解開就行了。剛才那些話不過是玩笑而已。想趕我和錢教練走的是王霄生,又不是裴仙。」
裴仙依舊沉默著,但臉色卻明顯鬆動了。
夏北轉過頭,對他道:「能單獨談談嗎?」
裴仙點了點頭。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28 16:03:30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1:25 編輯
第五十八章 幾句臺詞
兩人出了訓練室,走到走廊盡頭的吸煙區,夏北掏出煙來,見裴仙擺手不要,自己點了一支,說道:「跟你說個
秘密。」
「什麼秘密?」裴仙伏在欄杆上,望著校園。
「我在天行世界得到了一本金邊功法,」夏北和他並肩而立,說道:「是一本流星級的身法,《馭風訣》。」
裴仙一愣,霍然扭頭看向夏北。
「作為一個白瓜,運氣很好是吧?」夏北笑了笑,說道,「我已經把書交給公會了,算是租借給長大。」
「真的?!」裴仙問道。
他太清楚一本金邊功法對於長大來說意味著什麼了。
而他更清楚的是,如果長大真的得到了這本金邊功法,誰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自己今年才大一,即便未來提前加入職業戰隊,那也至少是大三之後了。這也就意味著,自己還得在這裡
如果這本金邊功法是真的,那麼在這幾年中,自己這批校隊隊員將是最大的受益者。
「真的。」夏北點頭道,「不過,我會把這本書和錢教練綁在一起。他在一天,這本書就在長大一天。如果他被
趕走,那這本書我就收回。」
裴仙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你別誤會,」夏北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我這並不是在威脅你。」
夏北說著,靠在欄杆上,說道:「先聊聊我的事情吧……我承認,我進長大是走了戰隊的捷徑。毫不忌諱地說,如
果不是錢教練幫忙,我現在根本不可能站在這裡。」
他抬頭望著遠處,說道:「至於我來長大的原因,很簡單,也很鬱悶……」
隨著夏北的敘述,過往的一切,在裴仙面前展開。
這時候裴仙才知道,原來在夏北被開除之後,孫家還做了這麼多斷人前程趕盡殺絕的事情。
三十三封申請信,都因為孫家的阻撓被拒絕了。
這也未免太欺負人了。
裴仙的臉色從淡然,到眉頭微皺,再到義憤……當夏北說完,他忍不住問道:「所以,你來長大是為了報復孫家?」
「不,」夏北搖了搖頭道:「報復是我找個機會,把孫季柯的腿打斷,或者往他的車裡丟個臭彈,迷暈他拍裸照,
甚至私底下調查信德集團有什麼不法之事,然後捅到他們的對手那裡……那是報復。」
「那你這……」
「我這是應戰。」夏北很認真地道:「我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人物。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會任人宰割。」
「長大就是你的戰場?」裴仙問道。
「長大是我的陣地,」夏北回答道,「只不過,恰好你們也在同一條戰壕裡。」
裴仙沉默了。
夏北滅掉了手中的煙,說道:「我說這些,並不是想得到誰的同情。我只是想說明,我不是來混日子的。而錢教
練招我進隊,也不是因為和我私下有什麼交易。」
說著,他扭頭看著裴仙,笑著問道:「況且,像我這樣的窮學生能給他什麼好處?如果他願意的話,只要給孫家
打個電話,得到的會更多,不是嗎?」
裴仙點了點頭。
夏北道:「所以得到金邊功法之後,我做出了這個決定。而拋開我和錢教練的關係不說,我這麼做,也有足夠的
理由。」
他問道:「據我所知,錢教練上任以來,一共輪換了六個戰術體系,前面五個失敗的我們不說,那麼你想想,這
最後一個呢?」
裴仙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心頭震動。
夏北緊緊盯著裴仙的眼睛,問道:「這個跑轟戰術,是不是真的就不適合我們?」
裴仙抿著嘴。
這個問題,他是早有答案的。
現今戰隊正在訓練的這套戰術,屬於【跑轟】戰術的一種,特點是通過快速的移動拉扯對方的防禦體系,在形成
局部以多打少的局面,然後以兇猛的火力迅速集火轟垮對手,從而取得勝利。
戰術的關鍵點有三個。
一是要求瞬間爆發力強,關鍵時刻火力要飽和溢出!
二是要求移動速度快,能夠迅速執行戰略意圖,形成以多打少。
第三點,則是核心人物的意識好,配合默契,尤其是在支援和集火的時候,一定要把握好時機。
而這三點,換別的隊不一定能做到,長大卻是條條符合。
因此,不是不適合,而是太適合了。
原因就是兩個核心人物--裴仙自己和趙燕航!
兩人都是以攻擊力著名,而且兩人的職業,也都是爆發力極強的遠端職業。瞬間集火原本就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因此,戰術要求的第一項和第三項,都不是問題。
唯一算得上缺陷的,或許就是移動速度了。
但主力陣容中,唯一一個速度不足的就是裴仙本人。而這一點,只要過了陽城副本,就能得到彌補。
因此,從一開始,裴仙對這套戰術就非常喜愛。
而事實上,這也正是裴仙之所以會和錢益多徹底破裂的原因。
如果不是對這套戰術寄予太大的希望,如果不是錢益多不想辦法攻克陽城副本,反倒準備另起爐灶,他又怎麼可
能如此憤怒?
但這些,都只是裴仙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誰也不知道。
讓他沒想到的是,現在夏北竟然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這說明對方的想法和自己是相同的。
一看裴仙的表情,夏北就了然了。
他笑道:「本來我還想說服你接受這套戰術,看來是不需要了。」
裴仙冷哼了一聲。
夏北道:「錢教練的這套戰術是職業級的,用在我們業餘戰隊身上,如果不適合的話,恐怕會輸得很慘,可如果
適合,那一個月之後的校際大賽,我們就能讓很多人大吃一驚……尤其是在我們攻克了陽城副本的情況下。」
夏北說著,問道:「難道裴仙你不想試試?」
裴仙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
耳邊又傳來了夏北的聲音:「至於俱樂部裡的這些齷齪,我是個新人都知道。王經理把錢教練趕走之後,是不是
真的就對戰隊好,我相信你更清楚。」
裴仙依舊沒有說話。但這個問題,他是心知肚明。
「當然,我運氣好,得到一本金邊馭風訣,基本能挺錢教練平安過關,但俱樂部不能一直這樣……管理層內訌,對
戰隊沒好處,」夏北道,「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有一個共同的決定。」
說著,他遞給裴仙一張紙條。
「這是……」裴仙接過紙條一看,頓時就愣住了。
「這是我根據你目前的功法情況,找到的一種功法組合策略,」夏北道,「只需要加上馭風訣和這兩樣功法,你
的屬性會在現在的基礎上提升不少……」
裴仙看著紙條上的功法清單,以及策略帶來的屬性和技能點加成,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這是真的?!」
「真的!」夏北點頭道。
裴仙沉默著。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夏北說動了。
不管是金邊功法,是陽城副本攻略,還是手裡的這份功法組合策略,都讓他發現,哪怕夏北是個白瓜,那也是有
資格進校隊的白瓜。自己也沒有任何輕視人家的道理。
自己之前的決定……或許真的是個錯誤。
而想到這裡的時候,之前牛小同跟他說的那些話,就如同魔音一般擋不住直往腦子裡鑽。
「說的不好聽,老錢對你未來的大舅哥是知遇之恩。」
「何夕會覺得你在針對誰?」
「叛徒!」
寂靜中,裴仙眼睛瞟向一旁的地面,開口道:「好吧……你要我怎麼做?」
夏北笑眯眯的,嘴角上翹。
「來來,我教你背幾句臺詞……」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28 23:53:47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1:29 編輯
第五十九章 踩上門
下午兩點,長大會議室裡,已經是濟濟一堂。
會議是由校長辦公室臨時通知的。
五位副校長,各行政管理部門的主任和副主任,一個不缺。
而在接到會議通知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會議是因何而來。此刻,也是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
「聽說是齊銘盛要來?」
「這還用問?有這樣的機會他不親自來,他就不是齊銘盛了。」
「主要是這次王霄生算是幫他抓住機會了,這一棒敲得又準又狠。唉!我看錢益多是危險了。」
「你們說錢益多這是犯什麼糊塗呢?本來下面對他的議論聲音就不小,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還敢收個白瓜進
來。」
「他是為了讓那個夏北進長大吧?聽說是得罪了信德集團的孫家,被瀚大開除的。去了很多學校,都被人家給拒
絕了。」
「這個夏北和錢益多是什麼關係?」
「好像沒聽說有什麼關係,說是這個夏北自己找到俱樂部去的。」
「這樣的話,錢益多也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收不收學生,這是學工那邊的事情,關他一個校隊主教練什麼事兒
?」
「這算是幫夏北曲線救國吧,還別說,真被他給辦成了。據說是把上上下下都打了個通關。」
「辦成?嘿,我看他這次連自己也要一塊兒埋進去!」
這是周派人士之間的對話。
而相較於這邊的憂心忡忡,恨鐵不成鋼,齊派那邊就顯得輕鬆多了。
「王霄生這次幹得不錯啊。這一悶棒敲下去,別說錢益多捲舖蓋走人,恐怕就連徐恩和也不好受。」
「聽說齊董已經到了,在旁邊的北頤酒店吃飯呢,一會兒就要去找徐恩和。」
「你們說,徐恩和會保錢益多嗎?」
「保?他徐恩和拿什麼保?你出去聽聽學生的聲音,都炸了鍋了。這次他要把天翻不過來,就保不住錢益多。」
「嘿,這回周勇夫臉上可不好看咯。」
「會議幾點開始?」
「說是兩點,不過也不一定,得看齊董到徐恩和辦公室裡怎麼談。」
「那等著唄!」
……
……
校長辦公室,氣氛有些壓抑。
之前徐恩和的秘書已經接到了齊銘盛助手的電話,約定了時間。而現在已經過去五分鐘了,齊銘盛卻還沒到。
徐恩和冷著臉,坐在辦公桌後等待著。
老闆心情不好,王健也只能悶聲坐著,聽著寂靜房間裡仿古座鐘的鐘擺聲,頗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終於,秘書走了進來:「徐校長,齊董和王經理來了,想要見您。」
徐恩和看了王健一眼,點頭道:「請他們進來吧。」
秘書轉身出去了。
徐恩和起身繞過辦公桌,片刻之後,秘書已經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當先一人身材微胖,頭髮向後梳得整整齊齊,長著一個大鼻頭。雖然已經快六十歲了,依然身材魁梧,龍行虎步。
正是馳朔集團的董事長,長大校董,齊銘盛。
此刻,王霄生就跟在齊銘盛的身後。
「齊董,」徐恩和上前一步,跟齊銘盛握了握手,笑道:「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路過,」齊銘盛笑眯眯地道,「下午沒事,乾脆進來看看你。」
「那真是受寵若驚。歡迎歡迎……」徐恩和笑著。
兩人熱情地寒暄著。
如果只看表面,誰也不知道,兩人在長大分屬兩派,一向是只給對方添堵,不給對方讓路。
沒事的話,齊銘盛是不會走進這間辦公室的。
而徐恩和也同樣不想看見這張臉。
「坐,坐……」徐恩和招呼齊銘盛到沙發,從頭到尾都沒看王霄生一眼。
對於徐恩和的反應,王霄生倒是早有預料,當下只是心頭冷笑,跟著齊銘盛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一番客套之後,秘書端來了茶。
「對了,徐校長最近很忙吧,聽說教育部評定要開始了……」
「……聽說這次咱們天南星星長換屆,馮正成有可能要上。徐校長有什麼消息沒有?」
「……徐校長關心李哲那件事沒有?聽說是鬧大了。魏總統非常震怒。看來,這次他無論如何是要跟六大家族碰一
碰了。」
「軍方的神界戰隊最近調動頻繁啊,狄圖星族也太欺負人了……」
坐下之後,齊銘盛和徐恩和東拉西扯地聊了好大一通,卻是始終不提正事。
徐恩和倒也笑臉盈盈,若無其事地陪著他聊。
直到過了近一刻鐘,齊銘盛才摸了摸頭頂,一副忽然想起地模樣道:「對了,剛才我進來的時候,正好遇見王經
理,聽說他正準備向你彙報事情……」
徐恩和知道正文來了,他側頭把目光投向王霄生,眼中滿是冷意。
「哦,是嗎?」
「王經理,」齊董笑眯眯地裝模作樣,悠悠然地對王霄生道,「要不,你先跟徐校長彙報工作?」
王霄生坐直了身子,正準備說話。
卻聽徐恩和打斷道:「不用了。」
他淡淡地對王霄生道,「王經理你先回去吧,我今天跟齊董聊天,有什麼工作上的事情,到時候我單獨找你聊……」
他說著衝齊銘盛一笑,「況且,學校工作上的事情,齊董在這裡也不是太方便?」
一旁的王健低著頭暗笑。
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局面,已然是擺明車馬了。而剛才齊銘盛進門之後,之所以東拉西扯,無非是憋著徐恩和,觀
察他的反應,以此為趣罷了。
可誰知道,這剛要開門見山,老闆卻是不按常理出牌。
一句話居然堵了回去。
你要聊閒篇,我就陪你聊個夠,別的就不用提了。
看齊銘盛和王霄生的表情,顯然也是沒反應過來,被噎了個眼睛發直,實在讓王健有些忍俊不禁。
不過齊銘盛是何等人物,當下哈哈一笑:「徐校長會開玩笑。」
「不是玩笑……」
徐恩和臉色卻變得嚴肅起來。
他沉吟了一下,開口道:「齊董,再過一個月就是天行校際大賽了。這關係到明年咱們長大在教育部的評定積分
,很關鍵。
有些事情,我知道你不在乎,但周老在乎。明說吧,如果今天你們非要提這件事,那事情鬧起來,可就不是輕易
能收場的了……」
徐恩和話沒說完,意思卻很明白。
「你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鬧,那仇就大了。別指望我們只挨打,不還手!」
房間裡變得寂靜下來。
徐恩和的強勢反應,完全出乎了王霄生的意料,他一時竟有些心虛起來,只覺得口乾舌燥,不住拿眼睛去看齊銘盛。
徐恩和一校之長,論身份論地位論權勢手段,都不是他王霄生可以抗衡的。
原本王霄生以為,徐恩和會擺出公事公辦不偏不倚的姿態。捏著鼻子認吃了這個虧,讓錢益多捲舖蓋滾蛋。
可沒想到……
齊銘盛似笑非笑地看著徐恩和,目光閃動。
良久,他開口道:「徐校長,看來,周勇夫的面子是面子,我齊銘盛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
徐恩和心下一沉。
果然,只見齊銘盛臉色一變,冷笑道:「明說吧,他周勇夫有什麼招,朝著我齊某人腦門上儘管招呼,看我眨不
眨一下眼睛。」
他語氣森然:「要怪,就怪他自己盡用些蠢貨……面子是他自己丟的,他自己揀不起來,可別怪我多踩上一腳。」
徐恩和面色鐵青。
他扭頭看向王霄生:「那麼……王經理你呢?」
王霄生這時候哪裡還有退路,當下一咬牙,梗著脖子道:「徐校長,我這是為了長大好!」
「好!」徐恩和沉著臉,起身對王健道:「王健,你去找錢益多。」
說著,他對齊銘盛和王霄生道:「走吧,我們去會議室。」
齊銘盛和王霄生對視一眼,起身跟著徐恩和出了門。
見此情形,王健飛快地拿出電話,一邊撥著錢益多的號碼,一邊快步向走廊的另一頭跑去。
「錢益多,你個混蛋,開機啊。」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的咒駡起了作用,這一次電話居然通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2-28 23:57:34
本帖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8-6-18 14:53 編輯
第六十章 高層會議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自從徐恩和冷著臉走進來,一聲不吭地在座位上一坐,然後再看見相繼走進會議室的齊銘盛和王霄生,所有人都知道,這場風暴終究還是拉開了帷幕。
原本三三兩兩散落四周的眾人,都紛紛落座。
只聽見椅子拉開的聲音,衣服摩擦的聲音,以及間或一兩聲咳嗽。除此之外,整間會議室再沒有半點別的聲音。
安靜得有些嚇人。
「臨時召開這個會議,是有幾個關於教育部評定的問題需要大家討論,」片刻之後,徐恩和掃視四周,開口道:「不過,現在我們先討論一下校天行俱樂部的事情。」
說著,他扭動轉椅,面對王霄生,下巴微抬,冷冷道:「王經理,說吧!」
被徐恩和用這種居高臨下的目光注視著,王霄生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被獵人盯住的野豬,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徐恩和執掌長大多年,在長大威望極高。
別看這間辦公室裡有不少人都和自己一樣是齊派的人,而且齊銘盛更親自坐鎮,可真要直接面對徐恩和,王霄生還是覺得心裡發虛。
不過,知道自己躲不過,王霄生只能咳嗽一聲,開口道:「今天上午,俱樂部開了個會,本意是想討論一下戰隊目前的問題……」
接下來的幾分鐘,王霄生用乾巴巴的聲音,將上午會議上發生的一切都講了一遍。
他在講話中,矛頭自然對準了錢益多。
「半年時間,錢教練更換了六套戰術體系,可直到距離校際大賽只有一個月的現在,戰隊連一個戰術體系都沒磨合成型……」
「會議中途,戰隊的首席星鬥士裴仙同學闖了進來。他直接找到錢教練,憤怒地質問他,為什麼招收一個白瓜進校隊……」
「那個夏北進隊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可沒想到……」
王霄生說的這些,在場眾人,包括徐恩和在內,都早就知道了。而且瞭解得甚至比他說的還詳細。
可這畢竟是擺上檯面,表面的過場還是要走一下的。
等到王霄生說完,會議室裡寂然無聲。
周派的人都看著臉色陰沉的徐恩和,心裡暗罵錢益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等了一會兒,見徐恩和不說話,齊銘盛出手了。
他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在徐恩和臉上,一臉不加掩飾的譏諷:「怎麼樣,徐大校長。這麼樣一個狗屁教練,你覺得真能領著長大打好比賽?」
他手掌一下一下地拍著面前的桌子:「就連他的隊員都在造他的反,他還當個什麼主教練?我隨便找條狗來都幹得比他好!」
「齊董,注意言辭。」徐恩和的聲音如同從牙縫中擠出來。
兩人的對話,讓眾人心頭都是一跳。
誰也不知道之前在校長辦公室發生了什麼,但顯然,齊銘盛和徐恩和之間,連面子上的和氣也沒維持了。
齊銘盛冷笑一聲,說道:「徐校長,給句話吧。現在全校師生可都等著管理層給個交代呢。我剛才來之前,老蔣等幾位董事也很關心啊。不能因為這個人是某人的門下走狗就偏袒吧?」
徐恩和沉默不語。
齊銘盛也不著急,端起茶杯悠然地喝著茶。
在長大,最讓齊銘盛頭疼的就是徐恩和。
徐恩和今年六十六歲,執掌長大已經超過十年了。無論是從個人能力,從聲望還是人品來說,很多人對他的評價都是無可挑剔。
正是在他的帶領下,長大十年來飛速發展,如今已經躋身天南星千所大學排名前十的頂級名校行列。
因此徐恩和在長大師生當中有著極高的威信。
平常,但凡齊銘盛想和周勇夫鬥,到徐恩和這裡多多少是要吃些啞巴虧的。
徐恩和為人沉穩機敏,不顯山不露水,卻是胸有丘壑。
好些如意算盤打到他面前,他也不得罪你,卻是不動神色就四兩撥千斤給擋了,以至於每每讓齊銘盛恨得咬牙。
齊銘盛跟長大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來這裡,就是為了跟周勇夫這個仇家添堵。可老有這麼一個人橫在中間,怎麼都不痛快。
而這一次,在聽到王霄生的彙報之後,齊銘盛知道機會來了。
天南星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尤其是在首府天安市,政界商界學界的名門望族就這麼幾個圈子,半夜裡一點風吹草動,第二天天不亮,所有人都知道了。
今天趕錢益多捲舖蓋滾蛋,普通人看來是大學撤換個不稱職的主教練,但在明眼人眼中,就是甩在周勇夫那老傢伙臉上一記響亮的耳光。
長大可是他周勇夫的後花園。
現在怎麼樣?
我齊銘盛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來,拔了你的花,踩了你的草,還能抽得你鼻青臉腫。
這樣的機會,齊銘盛怎麼可能放過?
而相較於王霄生,他看得更遠。
如今這件事妙就妙在,今年提出打進校際天行大賽第二輪,並不惜投入鉅資打造戰隊,聘請錢益多的,正是徐恩和。
這等於他自己把自己架上了火爐!
一旦鬧大了,錢益多滾蛋不說,徐恩和也脫不了關係。
他就算最終還能坐在這個位置上,這一場鬧下來,只怕也狼狽不堪。到日後,這就是拉他下臺的籌碼!
而等到徐恩和都下了台,長大這個攤子,就算是拿給自己玩爛了。這鳥董事的職位到時候一丟,大搖大擺走了,看他周勇夫還怎麼抬得起頭來!
想到得意處,齊銘盛乾脆拿出一支雪茄,悠悠然點上,皮笑肉不笑地道:「徐校長,你看這事兒,我們是不是先通知周主席一聲?」
徐恩和掃了齊銘盛一眼,轉頭對坐在身後的秘書低聲道:「問問王健,找到錢益多沒有。」
秘書飛快地出了會議室,撥打王健的電話。
……
……
高爾夫球場。
幾輛高爾夫球車順著蜿蜒起伏的車道前行。
清風習習,美景如畫。車上的人談笑風生,很快,球車在一塊球場的開球區停了下來。
最前面一輛車上,走下一位身材矮瘦的老人,一下車,他就迫不及待地和同車的一個中年人向草坪走去。
後面的球車陸續停好。
車上的人落地,都看著那老人的身影相視一笑。
「周老對高爾夫可真是癡迷啊。打了一輩子,到現在也是一打球,精神頭比年輕人都要好。」
「是啊,一個星期不打上兩場,他渾身都難受。」
說笑著,一人道:「走吧。」
眾人點頭,都紛紛跟上。
而就在這時候,電話聲響起,眾人當中一個身材最胖的男子停了下來,接通了手機。
「什麼事?」
見他接電話,大家都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等他。
也不知道電話裡說了什麼,原本輕鬆的胖子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陰鬱,難以置信地道:「什麼……你說的是真的?」
眾人都面面相覷。
要知道,能站在這裡的人,不說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至少一般的消息很難讓他們表現出什麼情緒來。
什麼電話,能讓胖子臉色都變了?
片刻之後,胖子收了電話,抬頭看向眾人,不等大家詢問就開口道:「長大的那個錢益多出事了。」
「錢益多?他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眾人一驚,紛紛問道。
而等到胖子說完,所有人都是一陣沉默,臉色難看。
一個大學戰隊的教練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小人物而已,就算是職業俱樂部的主教練,他們也不會在乎。
可是,這個錢益多卻不一樣。
大家都知道,他是周老的人。
眾人並不太清楚這個人和周老究竟是什麼關係,畢竟層級不同,沒有交集。
但大家都聽說,這人是跟了周老很多年的。而當初,也是周老親自把他丟進長大當主教練的。
這可就牽扯到情分和面子了!
說得不好聽,別說一個人,就算是一條狗,那也是周老的狗!
「這傢伙怎麼搞的!」一人抱怨道。
「這人是周老以前玩俱樂部的時候的手下,」一個知情的中年人道,「本事的確不怎麼樣。」
「那周老怎麼把他弄進長大?」那人問道。
中年人苦笑道:「周老的性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他高興,別的都懶得考慮。估計看那傢伙跟他很多年,順手就幫一把。」
說著,他轉頭問胖子:「童胖子,消息哪來的?」
胖子道:「長大學工部的徐科長通知我的。現在齊銘盛正在會議上逼宮呢。」
「齊銘盛這條老狗,」一人罵道,「他和周老是死對頭,有這機會還不趕緊衝上來咬一口?!」
眾人都是一陣憤慨。
「那現在怎麼辦?」胖子環顧左右,問道:「要不要告訴周老?」
「先等等吧,看徐恩和怎麼應付再說,」中年人擺手道:「況且就算要說,也得等球打完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周老打高爾夫的時候最討厭被人打擾,更何況是這種狗屁倒灶的破事……」
「那好,」胖子轉身上車,「我再去打聽打聽,周老那邊你們就先瞞著。我一會兒回來。」
眾人點點頭,目送他離開,這才向開球區走去。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1 00:02:33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1:46 編輯
第六十一章 這種人不能做朋友!
接到秘書電話的時候,王健正在錢益多的辦公室裡。
他之前打通錢益多電話之後,還沒說兩句,就被錢益多給叫到了這裡來。
原本王健是怒氣沖沖走進辦公室的,一見面就想破口大駡來著,可直到最後坐在沙發上傻樂,也一個字都沒罵出來。
「好東西啊!」
王健一邊喝著茶,一邊盯著光腦上的戰隊管理系統,查看著公會保險箱裡的金邊《馭風訣》,看得那叫一個如癡如醉。
所有的擔心,所有的火氣,已然是不翼而飛。
「我說,老錢你這就不地道了,」王健抬頭看著錢益多,「合著我們這幾個小時,白擔了這麼多心?」
「我這不是讓王霄生再蹦達高一點嘛,他想讓事情發酵,我就幫他捂嚴實一點,別敞了風露了氣,」老錢笑著,轉頭
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夏北,「更何況,我當時還得等夏北這邊的消息呢。」
在和裴仙談完之後,夏北已經回到了辦公室。
「裴仙真搞定了?」
王健還是第一次看見夏北,這時候顯得熱情得很,主動和他搭著話。
「本來就是誤會而已。說開了就沒事了。」夏北捧著茶,笑道。
「大將風度!」王健指了指夏北,讚道,「不驕不躁,氣定神閒。咱們長大就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
錢益多和何煦對視一眼,都是心照不宣。
這王健果然不愧是校長身邊的人啊,八面玲瓏,吹捧人的角度都切入得宛若白駒過隙,了無痕跡。
這是不擇手段要讓夏北死心塌地留在長大了。
正說笑著,王健接到了電話,他說了兩句,轉過頭來已然是一臉冷笑。
「讓錢教練過去了?」何煦問道。
王健點點頭,看向錢益多:「錢教練……」
錢益多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沉重地道:「其實說起來,我和王霄生畢竟搭檔了半年,平常處得還不錯。這眼看著他已
經站在了懸崖邊上,拉都拉不住地要往下跳,我這心裡也怪不好受的……」
說著,他整理了一下衣著,開門出了辦公室:「……我去推他一把吧。趕緊送他下去,眼不見心不煩!」
辦公室裡一陣笑聲。
笑過之後,王健一個激靈,飛快地道:「對了,我得先給老闆打個電話,不然的話,我早知道了,偏留他一個人著急
上火,這可是欺君之罪……」
說著,他急匆匆地起身,就要撥徐恩和的電話。
不過夏北卻攔住了他。
「王助,」夏北道,「反正錢教練已經過去了,我覺得,你現在跟徐校長說,倒不如不說。」
「不說?」王健一愣,「為什麼?」
「這件事的導火索是錢教練招我進校隊。看你剛才進門的樣子,只怕對錢教練,心裡也是有股子邪火的吧?」夏北道。
看這小子抱著茶杯笑眯眯地模樣,王健心頭不禁就是一跳。
這察言觀色見微知著的本事,可不是普通這個年齡的小年輕能有的。再想到關於這小子被孫家圍追堵截都能鑽進長大
來,以及這場風波和這本金邊功法,腦海中瞬間出現了一絲明悟……
這小子才是幕後的關鍵啊。
王健笑嘻嘻地坐下來,說道:「那個……主憂臣辱嘛。老闆這不生氣嘛。」
夏北笑道:「徐校長生氣是應該的。不過我覺得,這氣如果早生兩年的話,就沒今天這事兒了。」
「啥意思?」王健一愣。
「王霄生被人舉報貪污,雖然被齊銘盛保下來了,可若是當時徐校長鐵了心要動他的話,應該不會動不了吧?」夏北
問道。
「這個……」王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心頭卻是猛地一跳!
「所以你看,徐校長生錢教練的氣,我們理解,」夏北笑眯眯地道,「但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王健沉默了好一會兒,乾脆放下茶杯,注視著夏北。
「你怕徐校長和稀泥?」
夏北道:「打蛇不死,反受其毒,我是覺得,徐校長這回該下決心了。」
兩人對視著,一旁的何煦只感到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凝固。
王健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覺得自己像他這麼大的時候,簡直活得像個白癡。
跟隨徐恩和多年,再沒人比王健更瞭解自己的這個老闆了。
徐恩和清廉公正,有抱負,也有些書生氣。
從坐上長大校長位置的那一天起,他就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長大的經營中,殫精竭慮,嘔心瀝血。一心想讓長大變
得更強。也因此,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長大的內耗。在許多問題上,他都採取了退避的策略。
尤其是面對齊銘盛這種無事都要攪三分的強勢人物,為了避免引發一場讓所有人都不得不選擇陣營的撕裂和對立,他
一度是在以空間換時間。
說得好聽,這是顧全大局。
說得不好聽,這就是養虎為患的綏靖姑息。
而這一次,徐恩和雖然憤怒,但王健很清楚,徐恩和現今最重要的任務,是教育部的評定。
這個一年一度的評定決定著長大在教育部的排名。而排名則決定著下一個年度長大能獲取的資源,因此,這幾個月來
,徐恩和都在為此事奔波忙碌。
對於俱樂部的這場內訌,他的憤怒也有大部分是因為於此。
這對他來說如同後院起火,打亂了他的全盤計畫。
而如果這時候,他發現問題解決了呢?
錢益多保住了,齊銘盛和王霄生的攻擊被化解了,甚至自己這邊還占了上風,他會怎麼做?
以王健對徐恩和的瞭解,如果這時候徐恩和是在火頭上,他一定會向王霄生下手。反正剛才在辦公室裡已經和齊銘盛
近乎撕破臉了。
可如果給他一段時間,讓他火氣不那麼盛的話--王健發現,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這位老闆會不會想著穩定,想著手
裡的教育部評定工作,想著即將到來的校際大賽,而再做什麼和稀泥的事情。
不過,讓王健想不明白的是,以自己對老闆的瞭解,想到這些不足為奇,可夏北……這小子的眼睛怎麼這麼銳利?!
夏北端起茶壺,為王健倒上茶,說道:「徐校長當初以大局為重,這一點我理解。可這一次王霄生和齊銘盛可是算踩
上門了……用武館來形容,這算是踢館了吧?」
想到辦公室裡的一幕,王健憤然點頭道:「是。」
「我知道,要動王霄生,就要跟齊銘盛開戰。這並不容易下決心。」夏北道,「兩年前就是如此。不過,如今既然被
人踩到頭上,我覺得現在徐校長正合適發發火。有什麼氣,要發出來才好。不然會傷身體的。」
他放下茶壺,笑眯眯地道:「況且,我們錢教練受的委屈總不能白受了吧?你就算不幫忙,也不能再給他增加難度啊
。」
王健苦笑。
徐恩和的火,一半是對王霄生,憎其陰毒;另一半是對錢益多,怒其不爭。
而如今以這邊的佈置來看,老闆對錢益多的火恐怕是發不起來了。非但發不起來,反倒還會多些誤會的愧疚。
到時候,錢益多要拱老闆的火,可就容易多了。
等老闆調轉槍口,倒楣的自然是王霄生了。彼時彼地……哪怕此刻坐在錢益多的辦公室裡,王健也完全可以想像,在
一根無形的指揮棒挑動下,這場會議的最終走向。
辦公室裡,鴉雀無聲。
王健扭頭看了何煦一眼,見他都只聽得一臉似懂非懂的樣子,不禁心下閃過一個念頭。
夏北這小子,小小年紀,外表看起來人畜無害,卻不聲不響就能把人心都想到這麼深的地步。可見其陰險。
自己得抽空跟何煦說說,這種人,以後千萬不能做朋友!
要做兄弟才行!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1 00:05:2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2:03 編輯
第六十二章 胡攪蠻纏
會議室裡,一片低沉地嗡嗡聲。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更何況,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眾人都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
偷眼看去,此刻徐恩和坐在主位上,冷著臉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齊銘盛則悠然地翹著二郎腿,抬頭看著天
花板。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火藥味。
對周派的人來說,這樣的情形無疑是羞辱難堪的。
齊銘盛坐在這裡,說的這些話,打得可不光是周老的臉,還是徐恩和和自己這些人的臉。可偏偏,大家卻只能沉
默地等待著,而毫無還擊之力。
「齊銘盛也欺人太甚了。」副校長魏白馬咬著牙,對身旁的人道,「也是老徐脾氣好,換成我的話,當場就得跟
他掀桌子!」
「是啊。」財務部的一位副主任道,「這簡直是騎到咱們頭上了。他一個校董,憑什麼直接就插手管理層的事情
?」
教務主任顧學章取下眼鏡擦了擦,嘆氣道:「徐校長難啊。現在正是部裡評定的關鍵時期,如果今年長大進不了
前兩百名的話,後果你們是知道的。可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齊銘盛和王霄生居然還……」
眾人一時之間,心情都是又憤怒,又沉重。
天行時代以來,因為文明的時代差,銀河人族原本的所謂先進科技,一夜之間,都化作一堆廢紙。
對於代表著人類文明智慧先行者的大學來說,那是一段最黑暗最艱苦的時期。
無數頂級學者,在那一天發現自己就像剛剛走出了叢林的原始人。只能茫然地看著呼嘯的飛行車,高聳入雲的太空
城,而無所適從,只能為自己的渺小和無知感到絕望。
但生活終究還得繼續。
落後不是恥辱,恥辱的是落後還不屑於學習。
三百年來,銀河共和國就像一塊乾涸的海綿,在瘋狂地吸收著先進文明的技術。
這些技術,是宇宙先進文明的智慧結晶,是落後文明踏上更高文明之路的階梯。因此被人們形象地稱為【文明之
果】。
尤其是在落後文明的競爭中,誰能多得到一個文明之果,誰的競爭力就會得到巨大的飛躍。從而在殘酷的競爭中
勝出。
文明之果的來源有兩個途徑。
一個是通過星盟對落後文明的扶持專案得來的,另一個則是通過【神恩】從天行聖殿換來的。
在得到之後,共和國政府通常都會先將其交給一些研究實力超凡的頂級大學進行消化吸收,並結合銀河人族自身
的情況進行適應性的研究。
而一旦有了階段性成果,就會有無數的企業財閥自動找上門來合作。
因此,能否取得首批獲取【文明之果】,對於一所大學來說至關重要。這不但意味著首發優勢,更意味著共和國
資源的傾斜,以及由此帶來的地位,財富的提升。
而共和國數萬所大學中,以前只有前一百名,才能進入首批名單。
最近幾年,這個範圍才擴展到了前兩百名。
而長大,正站在這個榜單的邊緣上。進一步,就是青雲直上,而退一步,或許就只能眼見著差距越拉越大。
這一點有多麼重要,在座的人都很清楚。
當年,共和國孤注一擲,花了近百年時間才積攢下的神恩,兌換了靈能生物戰甲的文明之果。
這次里程碑式的提升,不但使銀河人族擁有了參與宇宙經濟合作的資格,更讓首批獲得這項成果的研究特權的大
學從此拉開了和其他大學的差距,成了天行時代的首批豪門。
而當年的長大,是第二批拿到這項技術的。為了趕上別人的研究進度,幾代長大學者夜以繼日,將全部身心都投入
了進去,歷經千辛萬苦,最終才在李襄銘這一代算是追上了其他大學的腳步,站穩了腳跟。
如果這次不能進首批榜單,那下一次里程碑到來的時候,長大又如何自處?
難道要再花幾十上百年,用幾代人去追嗎?
因此,此刻坐在這裡,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是百味雜陳。對齊銘盛,王霄生,以及那些趨炎附勢狼狽為奸的同事,
都是又憎又怒。
可話說回來,也是錢益多不爭氣,被人家抓住了把柄。讓人想掀桌子都沒力氣。
終於,隨著一陣敲門聲,秘書領著錢益多走了進來。
看到錢益多,會議室裡眾人的表情各不一樣。徐恩和陣營的人是眉頭微皺,目光中帶著一絲怒其不爭的失望,而
齊銘盛一系的人則是毫不掩飾的冷笑。
至於齊銘盛本人,更只輕蔑地掃了錢益多一眼,就轉開了目光。
「錢教練,」徐恩和語氣還是很溫和,「請坐。」
「好的。」錢益多左右看了看,選了王霄生身旁的空座坐下,還一臉驚奇地問道,「咦,王經理也在啊?」
眾人見此情形,都是一愣。
這錢益多,居然還這麼輕鬆?原本大家還以為他會是一臉垂頭喪氣呢。看他現在的模樣,可一點也不像個剛剛丟盡
了臉面的主教練。
王霄生也有些錯愣,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冷冷道:「我當然在這裡。怎麼,錢教練有意見?」
「我有什麼意見?」錢益多笑眯眯地轉開頭,環顧四周,還跟熟悉的人笑著點頭示意。口中道:「王經理不就喜歡
到處煽風點火嗎?你夢幻般的身影瞬移到哪一個位置我都不稀奇。哈哈哈。」
眾人都呆了。
錢益多這還挖苦王霄生?
「錢益多!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向校長解釋吧,別東拉西扯。」王霄生怒道。
「解釋?」錢益多一臉詫異,「解釋什麼?」
見錢益多裝瘋賣傻,不光王霄生,就連旁邊的人都恨不得一耳光抽在他那張胖臉上。
事情都鬧到這種地步了,這傢伙還不知死活。
看來,他根本不在乎這個職位。
可你錢益多可以不在乎,一甩手走了就走了。但你讓徐校長,讓周老,讓這麼多曾經看好你的人何等難堪?
會議室裡,一時如同墳墓般寂靜。
齊銘盛忽然一下笑出了聲。讓魏白馬等人都一時面紅耳熱,扭開頭,難堪到了極點。
王霄生冷笑道:「那我提醒一下錢教練,校長請你來,是想聽你解釋一下今天會議上發生的情況……」
「哦!!」王霄生話沒說完,就被一臉恍然大悟的錢益多給打斷了,「是這事兒啊。」
他一臉「早說清楚不就行了」的神情,斜了王霄生一眼,轉頭對徐恩和道:「徐校長,是這樣的。剛才我們戰隊管
理層開了一個會,討論戰隊的問題。會上呢,王經理做了自我檢討……」
錢益多一開口,王霄生就懵了,就齊銘盛臉上的笑容也一下凝固了,難以置信地把目光投向了錢益多。
「……的確,戰隊成績下滑不是短時間的形成的,我到任之前,就有許多遺留問題,到現在還沒解決。尤其是管理
方面……我聽說,曾經有人舉報王經理貪腐……這類問題對士氣影響很大啊……」
老錢噁心人是行家,哪裡肉疼戳哪裡。
當下口若懸河,什麼髒水都往王霄生身上潑了過去。就連王霄生曾經被人舉報這種戳心窩子的事情也張口就來,
毫無顧忌。
不僅王霄生和齊董聽傻了,會議室裡所有人,包括徐恩和也是目瞪口呆。
終於,王霄生回過神來,當時就炸了:「錢益多,你放屁!」
老錢身經百戰,哪會被王霄生嚇住,一臉錯愣地道:「王經理你怎麼罵人呢,有點素質行不行!這不是你讓我給徐
校長彙報的嗎,難道我說得有什麼不對?」
「好,你不說是吧,我替你說。」王霄生覺得自己沒必要和這老油條糾纏,當下咬著牙道:「請你向徐校長解釋一
下,你招收白瓜進校隊,引起隊員公憤,以至於裴仙宣佈罷訓,並闖進會議裡公開向你抗議是怎麼回事!」
「罷訓?抗議?」錢益多一臉詫異,「我怎麼不知道有什麼罷訓抗議?」
他說著,做出一副想了想的模樣,眨巴眨巴眼睛道:「你說的,不會是裴仙到會議室來找我請教問題那件事吧?」
請教問題?
王霄生都要被氣笑了。
這老傢伙簡直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滾刀肉啊。不過,他難道真的以為這樣胡攪蠻纏,就能把事情混過去?
現在整個校園,已經鬧得沸沸揚揚,而自己和齊董來,也把事情擺上了管理層的檯面。豈是他東拉西扯幾句就能
蒙混過關的!
「徐校長,諸位同仁……」王霄生道:「你們都看見了。這個人不但工作能力有問題,而且人品也有問題。這麼嚴
重的事件,他沒有半分反省,反而公然在如此重要的會議上裝瘋賣傻,顧左右而言其他!」
他站起身來,大聲道:「我建議立刻辭退錢益多,公開調查他徇私舞弊的真相,給全校師生一個交代。至於上午的
會議,也不用他說了,只要把戰隊的人隨便找來一個人就能問清楚。」
「對!」幾個齊派的人都大聲附和道。
尤其是副校長張振旭更是拍著桌子道:「這種人簡直太不像話了。到這個時候還避重就輕東拉西扯,把這裡當什麼
地方了?!另外找人來問!」
倒是徐恩和注視著錢益多,思考了一下,問道:「錢教練,你的意見呢?」
錢益多一副滾刀肉地模樣,聳聳肩道:「好啊,找誰來問我都沒意見。」
徐恩和轉頭對秘書道:「通知裴仙同學來一趟……」
正說著,一旁的齊董目光一閃,忽然開口道:「徐校長,既然要叫,那不妨乾脆多叫幾個過來。」
徐恩和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吩咐秘書:「把天行戰隊的隊長趙燕航,還有領隊鄭成也都叫來。」
隨著秘書離開,會議室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看著錢益多則沒事人一樣東張西望,徐恩和心下揣摩著,漸漸有些好奇起來。
他已經隱約感到不對勁了。
身為大學校長,他工作繁忙,因此,對於學校天行俱樂部的具體事務並不怎麼過問,通常只是在每週例會上聽聽
報告就行了。
因此,對錢益多,他算不上熟悉。
在他的印象裡,這位有些發福的主教練平常一臉憨厚實誠,看人都是笑眯眯的,說話做事也很低調,沒什麼出奇
的地方。
可今天,錢益多來會議室這短短幾分鐘,卻是讓徐恩和刮目相看--不說他執教水準如何,至少這跟人鬥的本事
是讓人頗有些意外的。
不但臉皮厚,嘴巴也刁鑽,懟上王霄生這種人一點不落下風。
而且,他在這種情況下還敢這麼做,讓徐恩和之前的想法頓時就有了一些改變,心下隱約覺得,這錢益多是不是
有什麼底氣。
不然的話,他怎麼會如此氣定神閒,怎麼敢如此胡攪蠻纏?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1 00:09:15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2:12 編輯
第六十三章 評理
很快,秘書通知的人就到了。
最先到的是領隊鄭成。
「徐校長。」
跟徐恩和問候之後,鄭成衝眾人都點點頭。
王霄生開口向鄭成問道:「鄭領隊,叫你們過來,是徐校長想瞭解一下剛才會議上的情況……」
說著,他扭頭示意道:「……請你如實告訴徐校長,上午開會的時候,是不是裴仙宣佈罷訓,並闖進來質問錢
教練為什麼招收夏北進戰隊,以示抗議?」
鄭成屬於中立派。他看看徐恩和,又看看錢益多,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不過還是點頭道:「是。」
鄭成的回答,讓徐恩和的心下一沉。
不過,就在這時候,錢益多也開口問道:「什麼叫罷訓,什麼叫抗議,鄭領隊,你確定你沒弄錯嗎?請你告訴
徐校長,當時裴仙有說罷訓或抗議這兩個詞中的任何一個嗎?」
「這個……」鄭成有些發懵。
錢益多這明顯屬於偷換概念。難道裴仙那樣的質問,都不算抗議?非得說出這兩個字才算?
至於罷訓……裴仙在會議上倒確實沒說過,那是在闖進會議之前跟隊員們宣佈的。
王霄生怒道:「錢益多,你少……」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錢益多一臉譏諷地打斷:「王經理好大威風,這是審問我來著?你搞清楚,這是長大高層會
議。」
見徐恩和冷冷地注視著自己,王霄生臉色鐵青地閉上了嘴。
徐恩和對鄭成道:「鄭領隊,你實話實說好了。」
實話實說?
鄭成很清楚錢益多的身份和陣營,明白徐恩和這是拉偏架,當下點頭道:「當時裴仙的確是問錢教練關於夏北入
隊的事情,並沒有說出罷訓和抗議這兩個詞。」
「那就好了,」錢益多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反正一會兒裴仙也要來,有什麼問題不妨讓當事人自己回答。」
齊銘盛聽到這話,驟然扭頭看著錢益多,神色不定。他低聲問道:「王霄生,那個裴仙沒問題吧?」
王霄生也有些慌亂。
他搞不清楚,這錢益多的底氣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按理來說,裴仙對錢益多有意見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更是跟錢益多撕破了臉皮。
平常錢益多都搞不定他,不可能到了這個時候反倒出現什麼奇蹟。
「不會的,」王霄生也不知道是在向齊銘盛保證還是安慰自己,說道:「這傢伙死鴨子嘴硬,虛張聲勢而已。」
正說著,裴仙和趙燕航也在秘書的引領下走進了會議室。
「徐校長。」
向徐恩和問好之後,讓人震驚地一幕出現了。
只見兩人轉頭看到錢益多,還恭敬地叫了一聲:「教練。」
如果放在平時,這自然沒什麼。如果放在趙燕航一個人的身上,這也沒什麼。
可偏偏,大家看見的是,雖然裴仙神情有些尷尬,甚至有些不情願,但他也和趙燕航一起叫了一聲「教練」。
這意義就不一般了。
一時間,眾人臉色各異。
錢益多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裴仙道,「裴仙同學,請你來是有一個問題需要你明確地回答徐校長,你當時到會議
室找我,是抗議還是找我請教問題?」
「抗議?」裴仙面無表情地道,「誰說我抗議了?我這不是找您請教問題嗎?」
會議室裡一時鴉雀無聲,除了錢益多和趙燕航之外,所有人都懵了。
其實裴仙的演技,簡直拙劣到了極點。
換別人來說這話,怎麼也得配上一副驚詫的表情。
可裴仙這小子板著一張撲克臉,根本就擺明瞭告訴所有人我在背臺詞來著。
而偏偏越是這樣,眾人就越是震驚。
到這個時候,就連白癡都知道裴仙被錢益多搞定了。一時間,齊派的人臉色大變,而周派的人則喜形於色。
尤其是副校長魏白馬,臉都漲紅了,兩眼發光。
最懵的,應該是王霄生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個中午,怎麼一切都變了。裴仙這小子,不是驕傲冷豔高貴嗎?
這他媽幫錢益多演戲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齊銘盛更是一臉鐵青。
「裴仙同學是吧……」齊銘盛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齊銘盛。是校董會的董事。我問你,是不是錢教練威
脅你了?」
眼看裴仙要回答,他擺擺手道:「別著急,想清楚再回答。他怎麼威脅你的,你說出來,我們給你做主……」
「錢教練沒有威脅我,」裴仙完全無視了齊銘盛的誘導,淡淡地道,「之前是我太衝動了。其實關於夏北的問題
,我應該私下請教教練的……」
說著,他瞟了王霄生一眼:「不過,當時我就是問了一下而已,最多可能態度不是太好,但我覺得,即便如此,
這也是我和教練正常的交流溝通。不知道王經理怎麼會看出我是在抗議……」
他轉頭看了看趙燕航:「你們可以問隊長,我們真沒這樣的想法。」
齊銘盛只聽得額頭青筋直跳。
雖然裴仙這一番話算得上長篇大論了,可語氣依然沒有起伏,背臺詞背得簡直毫無感情。能活活把人給氣死。
「趙燕航同學,」徐恩和接過話頭,問道,「裴仙說的是真的嗎?」
趙燕航點頭道:「是的,徐校長。我們當時在會議室外,是裴仙一個人進去找教練問問題的。沒聽他說搞什麼罷
訓抗議一類的東西。」
轟的一聲。
這一下,會議室裡終於炸開了鍋。
周派的人簡直興奮地都跳了起來,魏白馬直接拍著桌子,指著王霄生的鼻子怒斥道:「王霄生,你居然捏造事實
栽贓陷害挑撥是非!你簡直是喪心病狂!」
這一刻,王霄生已經徹底蒙了。
他完全聽不到魏白馬的罵聲,卻能感受到一旁齊銘盛投過來的目光,都快把自己個燒穿了。
扳不倒錢益多原本並不是什麼大事。
一次扳不倒,下次再來就行了。
可偏偏,這次王霄生是覺得自己抓住了機會,能給錢益多致命一擊,才通知了齊銘盛過來。
而之前的層層推進,步步緊逼,再加上校網上的造勢,這把火如今點上了校高層會議裡,早就燒得天際火紅了。
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個大反轉……
看著一臉興奮的魏白馬等人,王霄生用屁股想都知道,此刻齊銘盛是何等難堪。
而這個消息,又會以何種速度何等規模向四面八方傳播。
學校裡一幫學生還無所謂,可要是傳到……不,這是肯定會傳到齊銘盛所在的那些圈子裡去的。甚至速度比學生知
道得還快!
到那時候,齊銘盛的臉面無異於被人啪啪地打,而身為罪魁禍首的自己會是什麼下場,自然是不用想也知道了!
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又氣又急之間,王霄生只覺得血液上湧,臉上火燒火燎。
他知道,這次自己手裡最大的牌,就是隊員公開質疑主教練的管理事故。這一點,他甚至可以把整個俱樂部管理
層都拉來作證。
可是,就算證明了又怎麼樣?
裴仙都這麼公開地信口雌黃了。
只要作為當事人的隊員死不承認,只要錢益多繼續胡攪蠻纏,只要徐恩和繼續包庇偏袒,這件事就扯不清楚。
到時候,錢益多毫髮無損地繼續當他的主教練。反倒是占著真相和道理的自己和齊董成了被嘲笑的物件。
這才是最憋屈的!
什麼時候,掌握正義的人們也要忍氣吞聲了?!
惱羞成怒之下,王霄生對裴仙威脅道:「裴仙同學,你知道公然撒謊,會承擔什麼後果嗎?」
裴仙連眼皮也不抬:「我會被開除嗎?」
王霄生只覺得一口血悶在胸口,眼冒金星。
換做其他隊員,王霄生只怕立刻就讓他捲舖蓋滾蛋了。可偏偏,裴仙卻絕不在此列。
這可是長大戰隊的絕對主力,首席星鬥士,全校學生的偶像。
把他開除了,他一轉身,就有無數大學搶著要,而迎接自己的,卻是一場狂風暴雨!
王霄生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那好,我現在需要你回答一個問題。請你告訴徐校長,夏北
是不是一個從來沒有進過天行的白瓜?」
這一點倒沒法否認,於是裴仙點了點頭。
王霄生轉頭看向錢益多:「錢教練,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威脅隊員的。但你招一個白瓜進校隊,卻是你無論如何也
繞不過去的事實。」
說著,他把目光投向徐恩和,一字一頓道:「或許這件事情在這裡說不清楚。但我們可以讓全校數萬師生一起來
評評理。挖一挖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內幕!」
聽到這話,徐恩和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魏白馬等人面面相覷,都安靜下來。
而齊董的臉色則緩和了不少,甚至露出一絲滿意來。
不得不說,王霄生的這個反擊很犀利。
既然隊員不承認,而徐恩和又跟錢益多穿一條褲子,那不如乾脆甩開徐恩和,把這件事拿到大庭廣眾之下去評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1 21:13:23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2:55 編輯
第六十四章 爆擊
會議室裡一片死寂。
徐恩和把目光投向了錢益多。
從裴仙開口,他就知道事情有了變化了。
這件事有兩個致命傷。一個是裴仙的抗議,一個是夏北的白瓜身份。
第一個,錢益多已經解決了。不管他用了什麼方法擺平這些隊員,只要隊員自己都不承認,那王霄生就只能眼睜
睜看著。
可第二個,卻不是那麼容易糊弄過去的。
招募這個夏北,還是徐恩和親自簽的字,但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這夏北竟然是個白瓜。
校隊的這二十個隊員,都是從長大數萬學生當中憑實力打進來的,是兩三千比一的比例。
而白瓜進校隊,就跟文盲當教授一樣,根本就是無法解釋的醜聞。
現在外面不知道多少學生等著一個解釋呢。
這件事繞不開。
「錢教練,你能解釋一下嗎?」徐恩和問道。
這一刻,他看向錢益多的目光中,已是充滿了鼓勵和期待。
錢益多感受到了,笑著站起身來道:「其實,當時裴仙同學問我的時候,我就想解釋的。不過……」
他瞟了王霄生一眼:「王經理的脾氣很大,又是拍桌子又是吹鬍子瞪眼,根本就不給我機會。」
「哦?」徐恩和掃了王霄生一眼。
王霄生臉色鐵青。
「既然徐校長問起,那我就解釋一下,」錢益多笑瞇瞇地指著會議室前面的光腦道,「……我能用用光腦嗎?」
「當然。」徐恩和點了點頭。
錢益多走到光腦前,打開光腦,連接到了長大天行訓練館的中央系統,然後調出了管理界面。
會議室前方,投射出了巨大的虛擬屏幕。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
大家有些好奇,錢益多能拿出什麼東西來。
很快,錢益多就從管理界面上,調出了長大公會的會長保險箱。
當保險箱打開,一本書從目錄中被放大成影像時,整間會議室裡,都爆發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個時代,還有誰不上天行世界,不懂自己看見的是什麼的?
「金邊功法!」魏白馬大叫一聲,第一個跳了起來,興奮得聲音都在發抖。
旋即,旁邊的顧學章以及一干周派的人也全都霍然起身,一個個神情激動,眼睛發亮。
「金邊功法,是金邊功法!」
「沒錯!」
領隊鄭成更目瞪口呆。
身為領隊,他可以發誓,在今天之前從來沒見過這個東西!
片刻之後,徐恩和用難以置信的聲音問道:「這是咱們長大的?」
「是的。」
錢益多等這個時候,已經等了很久了。
他的目光,從呆若木雞的王霄生,以及霍然站起的齊銘盛臉上掃過,氣勢磅礡地完成了他這輩子最爽氣的一次爆
擊。
「這是夏北租借給我們長大的金邊《馭風訣》。同時,這也就是我為什麼招夏北入隊的原因!」
王霄生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就如同什麼東西炸開了一般。
而齊銘盛的臉上更是一陣青一陣白。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一本金邊功法對現在的長大來說意味著什麼。而他們更明白的是,自己被錢益多坑了。
他既然有這本金邊功法,原本只要拿出來就能平息針對他的非議。
可這老混蛋偏偏不。
他就慢慢悠悠的,慢慢悠悠的,如同遛狗一樣把自己遛到現在!
接下來錢益多的聲音,忽遠忽近,彷彿隔著什麼,偏偏又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地鑽進腦海。
「徐校長,各位領導,既然事情鬧到這裡,那我就說說。現在戰隊的問題很大啊。這跟某些人尸位素餐,搞內鬥
,貪腐瀆職有很大關係。好好的一個戰隊被他弄得烏煙瘴氣,亂七八糟,一塌糊塗!」
「我來這裡幾個月,可謂舉步維艱。不過我都咬著牙堅持下來,為的就是不辜負大家的信任。」
「但教練的工作就跟醫生一樣,面對一個身染重病的病人,最重要的不是下猛藥,而是找出病症。只有弄清楚問題
,才能有針對性的治療……」
「可我這邊兢兢業業,另一邊有人卻在爭權奪利,在貪污腐敗,在栽贓陷害!」
「就拿今天來說,隊員來請教個問題都被人拿來做文章搞批鬥,要趕我下臺。我下臺沒什麼,但什麼事情都應該講
道理,是吧?徐校長您說說,拍桌子誰不會……我也會啊。只不過怕手疼嘛。」
「況且老話說有理不在聲高。以為拍拍桌子就有理了?吼兩聲就把人嚇住啦?怎麼可能嘛!我們的隊員,我們的管
理人員,眼睛都是雪亮的!大家能明辨是非!」
錢益多這輩子就喜歡跟人鬥,現在逮著了機會,哪還有半點留手?當下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口沫橫飛,痛打
落水狗!
一旁的領隊鄭成只聽得張口結舌。
他不知道事情是怎麼反轉到這個地步的,但他知道,老傢伙這是把王霄生在會議上拍著桌子說的那些話,一字不漏
全都還了回去啊。這何止是報復,簡直是掄圓了左一下右一下抽耳光啊!
鄭成簡直能聽到王霄生臉上傳來的啪啪聲,清脆而響亮!
而周派的人,更覺得爽氣。
「……徐校長,我不知道王經理究竟想搞什麼。夏北的事可是我逐級彙報過的。字都是您親自簽的。他事前不反對
,等事情定了才跳出來指責,這是什麼性質的行為?這簡直是小人行徑!」
錢益多越說越激動,劈頭蓋臉火力全開。不光鄭成張口結舌,就連裴仙和趙燕航都張大了嘴,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人家夏北有這本書,哪裡不能去?敢把消息公開出去看看,天南星的大學能把他家門檻都踩平咯!咱們哄著都
還來不及,居然有人往外推!如果因此而導致長大出現重大損失,誰來承擔這個責任?他王霄生嗎?」
「荒謬!就憑他也配?!他賠得起嗎?!」
老錢的戰鬥力已經爆表了。
只見他聲如炸雷,口沫橫飛,氣焰十分囂張!
在錢益多的狂轟濫炸中,王霄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也想要反擊,他想質問,夏北明明是個白瓜,這本金邊功法怎麼可能是你錢益多招他入隊的理由?
難不成你錢益多還未卜先知?
可是,王霄生知道,這些問題在這本金邊馭風訣面前,都已經無足輕重了。裴仙都信口雌黃了,錢益多這種沒底
線的老狐貍,還不反打一耙?
而這個時候,魏白馬等人也終於等到了反擊的機會,紛紛助拳。
「錢教練是勞苦功高啊。」
「委屈了,委屈了!」
「王霄生你簡直是個混帳,你這是見不得咱們長大好啊。」
「幸虧如今真相大白,不然的話,咱們長大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要被王霄生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給毀了。」
「我現在懷疑他是跟外校有勾結!」
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紛紛指著王霄生的鼻子破口大罵,落井下石。
徐恩和冷冷地看著王霄生。
今天這一天,徐恩和的心情就沒好過。
上午的時候,他還在外面為學校參與評選的事情奔波,要解決許多煩人的問題,要堵住許多可能導致扣分的漏洞。
可時近中午,他卻得到了後院起火的消息。
當他匆匆趕回學校,看到王健遞過來的情況彙總時,心情簡直糟透了,恨不得把錢益多掐死。
周老手下的人,怎麼是這麼個窩囊廢?!
玩不過王霄生也就算了,成績不好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做事都不長腦子,招一個白瓜進來,還惹的手下的隊員都
起來造反了。
這不是窩囊廢是什麼?
可當事態發展到現在,徐恩和知道自己錯了。
錯得離譜!
周老手下的人,怎會是窩囊廢?
這錢益多簡直是條老狐貍啊!
有這本金邊《馭風訣》,他要反駁王霄生,那是秒秒鐘的事情。
可他就是不反駁。
任由王霄生把事情鬧起來,任由這滿城風雨越演越烈,直到齊銘盛都框進來了,這才致命一擊。
這不是王霄生想趕他走,而是他想趕王霄生走啊!
而且還是讓王霄生自己搭的臺,他什麼功夫都不費,就最後一擠屁股,楞是把主角的戲份給搶了,出盡了風頭。
徐恩和自動腦補,已然覺得自己想清楚了前後關竅。心頭憋著的那股子氣,此刻就如同感冒好了一般,分外透爽。
而看著錢益多一副忍辱負重的委屈模樣,擺著自己的功勞苦勞,說得掏心掏肺。哪怕明知道這老傢伙是在給他自
己臉上貼金,徐恩和也不禁有些愧疚。
人家要帶隊員,要訓練要比賽,已然是殫心竭慮。可這邊還得跟王霄生這種小人虛以委蛇,明爭暗鬥。
要說沒點委屈,怎麼也說不過去。
而原因,就是兩年前自己一時心慈手軟……
徐恩和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做點什麼了。況且,今天這是齊銘盛和王霄生踩上門來的。
徐恩和越看王霄生,就越是厭惡,越是憤懣難平。
他目光森然:「王經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這個……我……」王霄生腦子一片空白。
徐恩和冷笑道:「一支好好的戰隊被你搞得烏煙瘴氣,一位任勞任怨嘔心瀝血的教練,一個願意把金邊功法租借
給我們長大的人才,居然被你當成了權力鬥爭的對象!」
他猛地一聲怒斥:「你簡直是喪心病狂!我不怕告訴你,舉報你的信,現在還在我抽屜裡呢!長大俱樂部繼續落
在你這樣的人手裡,不可能有好成績,我徐恩和也沒法給全校師生交代!」
他走到王霄生面前,居高臨下:「你被撤職了。」
說著,他扭頭看向齊銘盛,目光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敵意:「齊董有什麼意見嗎?有的話,你現在可以提。管理
層解決不了,就交到董事會上去解決。」
「對!」
魏白馬等人紛紛離座,聚集到了徐恩和的身後,衝齊銘盛虎視眈眈。
齊銘盛目露兇光。
他今天是來看笑話的,可沒想到,最終卻是自己成了笑話。
可是任憑他現在再怎麼羞怒,也終究說不出一句場面話來……就算鬧上董事會,也不過是另一場羞辱而已。
徒增笑柄。
而之前,自己跟徐恩和已經是撕破了臉,現在徐恩和可不會再跟自己客氣。再糾纏下去,自己占不了便宜。
他一聲怒哼,拂袖而去。
見齊銘盛鐵青著臉拔腿出了會議室,齊派的人個個臉色發白,相顧沉默。而王霄生更是五雷轟頂,急忙追了出去。
「齊董,齊董……你聽我解釋……」
「誒,怎麼跑了??」錢益多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忿地大聲告狀,「徐校長,你看,王霄生他跑了。」
徐恩和看著錢益多,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哈哈大笑。
「好了,錢教練。這事兒就到這裡吧。」
說著,他笑瞇瞇地把目光投向門外,目光閃過一絲冷意:「後面的事情,我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
……
「齊董,您聽我解釋……」王霄生追在齊銘盛的身後,苦苦哀求道,「這是錢益多設的圈套,我事先真的不知道有
這本金邊功法啊……」
他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齊銘盛怒火更熾。
你自己跳進圈套也就罷了,居然把我也一塊兒拉了進來,被人遛狗一樣玩了一圈,丟了這麼大的臉!
齊銘盛也不搭話,一臉鐵青地快步而行。
當走到電梯處,準備按電梯的時候,卻見一個清爽英俊的青年幫自己按了呼叫鍵,還一臉溫和地衝自己一笑。
齊銘盛再憤怒,這點風度還是要保持的。
當下點了點頭,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算是道謝了。
而這個時候,他發現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喋喋不休的王霄生已經沒了聲音。
齊銘盛抬頭看著上方的電梯樓層顯示數字,沒回頭去看王霄生。在他看來,這是因為旁邊有人在,王霄生拉不下
臉面。
難言的沉默中,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齊銘盛進了電梯,轉過頭來,卻看見王霄生正咬牙切齒地盯著那年輕人,鐵青的臉上竟是顯得有些猙獰。
彷彿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而那青年卻依舊一副笑瞇瞇地樣子,似乎對王霄生的憎恨視而不見。
「王經理,真巧。」見齊銘盛上了電梯,夏北笑著道,「您趕緊上去吧,我您幫按著。」
「你……」王霄生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
「人家等著呢……」夏北向電梯裡的齊銘盛笑了一笑,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催促道,「快啊。」
齊銘盛眉頭微皺,臉色陰冷。
他隱約覺得王霄生和這年輕人之間有什麼不對,但他此刻正在怒火攻心,不想問也不想管,只想離開。
而年輕人對王霄生的催促,讓他更自然地產生了對王霄生的不耐煩。
王霄生咬著牙,終究忍住了沒說話,走進了電梯。
他可不敢讓齊銘盛等著。
而且他知道,自己之前占著優勢的時候,都被這陰險小子擺了一道,現在這副境地,和對方說任何話,恐怕都是
自取其辱。
見王霄生進了電梯,夏北放開呼叫鍵,笑瞇瞇地衝王霄生做了個再見的動作:「這次我就不跟您一起了,咱們不
同路。」
王霄生死死攥著拳頭,渾身氣得發抖。
電梯門緩緩關閉,這時候,夏北笑著道:「對了,王經理,幫我跟孫啟德說一聲不好意思,您沒幫他趕走我,反
倒把自己給趕走了。怪難為情的。那麼……再見了……」
電梯門關上了。
王霄生扭頭看去,只見齊銘盛皺著眉頭想著什麼,然後恍然,轉過頭來看著自己,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王霄生只覺得渾身冰冷。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1 21:22:53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3:07 編輯
第六十五章 風浪
齊銘盛走了。
坐上他的豪華飛行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長大。
只剩下被保鏢和秘書攔在了二十米之外的王霄生,站在路邊失魂落魄,如同一條被拋棄的野狗。
「老板說,他不想再看到你。滾吧!」
齊銘盛秘書陰冷的聲音,在王霄生的腦海中迴盪著。
王霄生知道自己完了。
如果說走出會議室的時候,自己還有那麼百分之一的機會,可以求得齊銘盛的寬容的話,那麼,隨著夏北那句話
……
想到緩緩閉合的電梯門外那張微笑的臉,王霄生就覺得後背發涼。
錢益多在會議室裡的一擊,對他來說是致命的。可即便如此,也還遠遠比不上夏北在電梯門口補的這一刀。
孫啟德?!
原來,我齊銘盛養的狗,是在幫著外人咬人。
而且幫別人不說,還是打著主人的旗號,並且把主人也牽扯進來,丟了這麼大的一個臉!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霄生知道,齊銘盛是斷然不可能饒過自己的。
前有徐恩和,後有齊銘盛,再加上自己在俱樂部裡掩藏著的那一堆爛攤子……王霄生越想就越是絕望。
六月的街頭,陽光熾烈,四周的一切都彷彿被包裹在一層熱浪之中。
這是一個普通的炎熱午後。
可王霄生卻渾身冰冷,只覺得恍恍惚惚,如在夢中。
……
……
高爾夫球場。
周老站在沙坑中,皺著眉頭看著自己腳下的球,又抬頭看看球洞的方向。
「這是我的球?」
看了一會兒,周老抬頭掃了陪他打球的眾人一眼,一臉不高興地指了指球洞方向的果嶺。
「我覺得我的球應該是在那兒才對。」
眾人嘴角抽抽。
熟悉周老的他們都知道,這老頭又要耍賴了。
「怎麼都不說話?」周老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難道我說得不對?」
雖然有些違背良心,但眾人還是紛紛道。
「好像是該在那兒。」
「這顆不是周老的球吧?」
不過,看他們演技如此拙劣,周老更不高興了:「行了行了,看你們那言不由衷的樣兒,好像我在逼著你們承認
似的,這兒就這兒吧……」
說著,他拿著球桿在球邊作勢比了比。
就在這時候,忽然,之前接電話的那胖子飛一般的跑了過來。
看到他,周老停止了揮桿,問道:「童胖子,你跑哪兒去了。整場球都沒看到你。」
一看見胖子,其他人都是臉色一變。
周老這正不高興呢,你跑過來湊什麼熱鬧?
就在眾人給胖子使眼色的時候,胖子一臉興奮地走到周老面前:「周老,剛才我接了個電話,齊銘盛去長大了。」
「哦?」周老眉頭一皺,「他去那兒幹什麼?」
「他是想搞您的人呢……」說著,胖子繪聲繪色地把王霄生如何針對錢益多,又如何把官司打到徐恩和那裡的事情
說了一遍。
周老越聽,臉色越沉。
眾人都為胖子捏了一把汗。他們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在胖子說到錢益多被手下隊員質問的時候,周老冷冷地橫
了他一眼。
童胖子今天吃錯藥了?
這不是在大庭廣眾給周老難堪嗎?
不過,就當說到徐恩和把鄭成,裴仙等人都叫去對質的時候,胖子話頭一轉:「周老,我算是服了您了,薑還是
老的辣啊。您用的人,可真沒一個是吃素的。那錢教練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哦?」周老臉色一緩,問道,「錢益多怎麼了?」
「錢教練這是給王霄生挖坑呢……」
童胖子當下把高層會議上,裴仙如何矢口否認,王霄生又如何威脅要公開,錢益多又如何把王霄生和齊銘盛如同
遛狗一般遛了個大圈,才拿出金邊功法的過程講了一遍。
當說道齊銘盛被氣得拂袖而去的時候,童胖子一臉壞笑:「這一回,齊銘盛被當眾調戲了個欲仙欲死,臉可丟大
了。」
四周眾人聽完,都是又驚又喜,隨即哄堂大笑。
眾所周知,齊銘盛和周老無論是在生意場上還是在別的方面都是競爭對手。多年的較量,早就成了死對頭。
而在長大校董會裡,更是如此。
那齊銘盛明明和長大沒什麼關係,偏偏為了噁心周老,硬生生擠了進來。
更糟糕的是,他之所以能進校董會,還是周老的一個朋友將自己的公司連同長大股份一起賣給他的。
對於周老來說,這個朋友的行為無異於背叛。
這件事,也就一直成了周老的心頭之刺。和齊銘盛更是水火不容勢不兩立。一見面就鬥得你死我活。
不過,周老愛護長大,畢竟投鼠忌器,而齊銘盛又為人陰狠狡猾,最善於用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因此從勢頭上
來說,倒是齊銘盛更咄咄逼人。
可沒想到這一次,齊銘盛在周老連面都沒露的情況下,就被周老手下的一個錢益多給耍成了猴。
可想而知他有多憋屈。
笑聲中,周老明明嘴都樂得快合不上了,卻故作矜持,擺擺手哼道:「小錢好歹跟了我周勇夫這麼多年,對付他
齊銘盛,還不是小菜一碟?」
說著,他一揮桿。
白色小球在飛舞的沙礫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直上果嶺,在球洞邊跳了兩跳之後,竟然滾了進去。
「好!」
「哈哈哈哈!」
眾人的轟然喝彩聲中,周老紅光滿面放聲大笑。
#######
生活總是充滿了戲劇性。
而這一天,對許多和長大有著某種牽扯關聯的人來說,尤其跌宕起伏。
中午的時候,學生們還聚集在校園各處紮堆議論著,從校網論壇上的消息看來,大家一致認為,這一次,錢教練
肯定是要走人了。
不光學校的師生們這樣想,學校的老師教授們,以及董事會裡那些未曾露面,未曾發聲,卻一直暗中關注著事態
進展的大人物們,也差不多都是這樣想。
大家甚至已經在為錢益多的主教練生涯倒計時了。
可到了中午兩點過的時候,事情卻發生了最戲劇性的變化。
先是校長辦公室向管理層下發了文件,在列數了總經理王霄生一系列過錯之後,宣布解除聘用。
同時被解除聘用的還有助理教練秦文波。
其後,校網論壇上那些鬧得沸沸揚揚的帖子,被瞬間刪除了個乾淨。
這一切,讓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誰也沒想到,最終走人的不是身處風暴中心的錢益多,反倒是總經理王霄生。而校網論壇上的帖子,刪得更是霸
道之極。
徐恩和瘋了嗎?!
為了保住錢益多,他們居然敢這麼做。
他們難道不知道,這種蠻不講理的做法,會引發怎樣的怒火和反彈?!
不過,就在大家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的時候,學校發布了公告,宣布長大戰隊在主教練錢益多的努力下,幸運獲
得一本金邊《馭風訣》。
而提供這本金邊功法的,正是錢教練力排眾議招入戰隊的新隊員夏北。
學校管理層認為,夏北對長大的貢獻巨大。
錢教練將其招入校隊,合情合理且符合長大的規則和利益,而這件事是早就得到了校管理層乃至董事會支持的,
無可爭議。
而同時,所謂裴仙公開質問主教練,罷賽云云,不過是某些人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自私目的而造謠生事。
首席星鬥士裴仙,已經公開否認了這一切。
他表示,現在戰隊正在為征服陽城副本而努力。並且已經取得了可喜的成果,眼看成功在望。在這種關鍵時刻,
他怎麼可能有心思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
而至於校網上那些直指戰隊內部問題的所謂爆料,更是人為炮製出來的,手段極其卑劣,影響極其惡劣,不容
姑息。
因此,學校管理層果斷採取措施,撥亂反正……
這一系列公告和消息,就如同在早已經潑滿了汽油的柴堆上點了火,整個長大陡然沸騰起來。
大家關注的焦點都集中在了裴仙和那本金邊《馭風訣》上。
有驚喜的,有振奮的,有質疑的,更有各種陰謀論……一時間,無數人向天行訓練館湧去,尋求證實。
迎接他們的,是裴仙和助理教練何煦。
當著眾人的面,裴仙再度否認了自己罷賽的傳言。而當大家再從何煦那裡看到金邊馭風訣的時候,所有針對錢益
多和夏北的質疑都消失了,只剩下歡呼雀躍。
「金邊功法啊!真的是金邊功法啊!」
「這下牛逼了。」
「這東西連山海大學都沒有吧?」
「當然沒有!整個銀河凡界一共才多少本金邊功法?」
「有了這本功法,咱們長大要不了幾年就能上一個臺階,太好了!」
「一個臺階?嘿,真有幾年時間,只怕山海大學都只能遠遠落在後面看著咱們!」
校園裡的風向,陡然就是一變。
大家一邊熱烈議論,慶幸不已,一邊大罵王霄生。
「媽的,王霄生那個蠢貨腦子進水了,居然想趕人家夏北走?!」
「就是,這王八蛋。你們說,要錯過這本馭風訣,咱們哪年哪月才有這種機會?」
這時候有人再把王霄生過往的破事拿出來一說,更是讓人義憤填膺。大家紛紛表示,校長徐恩和的處置正確及時
,大快人心。
學生們終究是單純的。
而同樣的消息,落在管理層和董事會其他人的耳中,所品嘗出來的味道就不一樣了。
「這一手玩得高明啊!」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董事聽到消息的時候,驚訝地摘掉了眼鏡,再三確認之後,由衷地讚
道。
「齊銘盛這個跟斗栽得可真是大了,」一個正在宴席上的中年董事,在聽助手附耳說了一番之後,向同桌的眾人
聊起了這個八卦,最後幸災樂禍地道,「他簡直就像野豬一樣自己一頭撞上去。」
「王霄生就是個蠢貨,」一艘豪華星梭上,一位和長大有著密切關係的集團高層,也在談論這場風波,「這事兒
我了解了一些,好像還有孫家的背景在後面。那個夏北就是從瀚大被開除來的……」
一時間滿城風雨。
而大家在關注長大,關注這件事的交手雙方的同時,還把目光投向了一個地方。
瀚河大學!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2 19:03:57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3:16 編輯
第六十六章 悲催瀚大
此刻的瀚河大學已然炸了鍋了。
「聽說了嗎,被開除的夏北進了長大,而且還給了長大一本金邊功法。」
「真的?」
「當然是真的,咱們瀚大這回可成了笑話了……」
「他媽的,狗共的孫季柯!」
「還有周仁博,王八蛋!」
學校師生一片譁然,罵聲如潮。幾位董事的電話更是直接打到了校長辦公室。
周仁博得到消息的時候,足足被罵了半個小時沒有說話。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隨手開除的一個學生,竟然反手給了自己如此響亮的一記耳光!
他甚至都沒法還手!
要知道,那可是金邊功法啊!
別說那些打電話來的董事和全校師生心疼無比,就是周仁博自己,何嘗不是心裡滴血?
更何況,這本書竟然還落到了死敵長大的手裡。
這簡直……
這天下午的周仁博,就如同一隻困獸,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雖然所有人都儘量躲著他,可還是有一個倒楣的主任,因為一件小事引爆了他的脾氣。
周仁博當場大發雷霆,將那主任罵了個狗血淋頭,旋即拂袖而去。
「自己丟了臉把火撒在老子身上,」那主任看著周仁博的專車駛出學校,這才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罵道:「晦
氣!」
而這時候的辦公大樓裡,已經到處都是竊竊私語的議論聲。
整個下午,無數人都抱著茶杯,一間間辦公室亂竄,言談中有惋惜,有幸災樂禍,也有鄙夷。
「這次周仁博的臉丟大了。」
「當初開除夏北,我就不同意。憑什麼人家挨打還要被開除,就因為孫季柯是首席星鬥士,家裡有權有勢?」
「是啊,就這件事,我出去都抬不起頭來。看著吧,明年招生不知道多少人還拿這個做文章呢。」
「太不地道了!」
「周仁博的水準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傢伙就是個官僚。能坐上校長的位置,不就是孫啟德那幫人在校董會撐著
嗎?」
「孫啟德也一手遮不了天。我聽說,趙董那邊已經開始發難了。電話直接打給周仁博質問,弄得周仁博灰頭土臉
。」
「活該!」
「周仁博趕走的哪是一個學生啊,有眼無珠的東西!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就生生讓他給放走了。」
「可惜啊,太可惜了。」
「今年看校際大賽的成績吧,到時候,周仁博就要拿話來說!」
「媽的,讓咱們也跟著丟臉,現在外面都傳遍了,都成個笑話了。」
同樣的對話,不光發生教職工之間,也發生在瀚大的學生之間,發生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大家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而就在這個時候,長大已經殺了過來。
作為同城死敵,兩所大學要細說恩怨的話,那要上溯百年之前了。
一代又一代師生,彼此交鋒不計其數。
隨便拉一個畢業多年的校友出來,都能口沫橫飛地講一段他讀書年月的兩校大戰。
有天行比賽如何鬥智鬥勇的。
有學術研究如何力壓對手的。
更有無數網上輿論大戰的野史,己方是如何團結,如何氣勢如虹所向披靡,對方又是如何丟盔卸甲,慘不忍睹。
直到現在,每逢兩校因為什麼事兒懟起來,商界政界學界的一幫畢業多年,甚至數十年的老校友們也會自動站出
來助拳。
而這幾年,瀚大在天行比賽中力壓長大,可沒給長大留什麼臉。每次比賽之後,都是各種得意洋洋,嘲諷奚落。
如今長大師生得了這個便宜,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有好事的傢伙,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衝進了瀚大
的校網論壇。
「瀚大的朋友們,你們還好嗎?!」
「我們是特地來感謝你們的高風亮節的。果然我們長大和瀚大才是真愛啊,這麼大的餡餅你們都主動丟到我們頭上
。」
「來!為瀚大鼓掌!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樓上節奏不對,應該是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這些是幸災樂禍,挖苦揶揄的。
也有假裝好人支招,唯恐天下不亂的:
「咦,傳說不是瀚大這幾年有大氣運嗎?光看到氣了,沒見運啊。是孫季柯亂露屁股壞了風水吧?」
「瀚大的倒楣催兄弟們,站起來吧,把口水吐在孫季柯和周仁博的臉上!就是他們丟掉了本該屬於你們的馭風訣
。」
更有赤裸裸開大,譏諷嘲笑拉仇恨的:
「憨大果然是憨大啊。金邊功法都拱手讓人,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甩的呢?所以,瀚大的女同學們,找男朋友一
定要找長大的啊。聽聽咱們的校名,長大長大,又長又大……」
一幫損小子一個賽一個嘴毒,一窩蜂往瀚大傷口上撒鹽。
原本瀚大師生就心疼得死去活來了,這次被長大連招暴擊,更是連回嘴的理由都找不到一個,毫無反抗之力。
偶爾幾個跳出來嘴硬的,也顛三倒四駁不到關鍵地方,只一股腦「傻逼,白癡,小人」一類的胡亂罵上兩聲,
很快就被鎮壓下去。
兩校吵架,旁邊的觀眾也不少。
山海大學,凌雲大學,德蘭大學,蒲賽大學,新港大學……大學天行排行榜上,前二十的大學都是紛紛觀戰。
原本大家也就是湊個熱鬧,東邊撩一下,西邊撩一下,談不上幫誰踩誰。
不過,當有精力好的傢伙挨個兒潛入這些大學的論壇,發長帖細數事件經過,把夏北和瀚大的恩怨以及是非曲
折都一一曝光的時候,就有人開口罵了。
大學生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哪裡見得這種顛倒黑白仗勢欺人的噁心事,瀚大的這種做法,直接就惹了眾怒。
更何況,偏巧這時候,薛傾在論壇裡發了一張帖子。
「孫季柯,你說要把夏北趕出長大的呀,這個結果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靠著你爹都鬥不過人家,你算什麼男人
。果然我還是比較喜歡夏北。」
這簡直是十萬點暴擊啊。
別說瀚大和長大的學生爆了,就連山海,凌雲,德蘭等諸多大學也都爆了。
薛傾是誰?
那不但是瀚大公認的女神,無數牲口幻想傾慕的對象,更是四年瀚大主力。
像山海大學,凌雲大學這樣的老牌強者,可以不承認瀚大的實力,但沒法不承認薛傾的魅力。
每到瀚大比賽的時候,觀眾席都是爆滿。
一場比賽下來,大螢幕鏡頭給得最多的就是薛傾。她一出現,現場就是各種歡呼怪叫加口哨,熱鬧無比。甚至山
海大學,凌雲大學的牲口在看見薛傾被自家隊伍某人欺負的時候,都會調轉槍口幫薛傾加油。
由此可以想見,薛傾這張帖子的震撼力有多大。
尤其是在聽說薛傾還因此退出了天行校隊,並且轉學離開瀚大時,牲口們更是群情洶湧。
為女神見不平得兩肋插刀,但順手插別人兩刀那是輕鬆愉快的事兒的。
當下無數人湧入瀚大校網論壇抱打不平,直接把瀚大論壇給爆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2 19:04:55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3:22 編輯
第六十七章 黑魔
天安市西山延綿起伏,綠樹成蔭。
狹窄的飛行公路,沿著山勢蜿蜒盤旋。轟鳴聲中,數十輛飛行機車正在山道上風馳電掣地競速。
西山雖然僻靜,但偶爾也有往來的飛行車。
而這些駕駛機車的年輕男女,一路做出各種危險動作,在往來車流中穿梭,肆無忌憚,只惹得飛行車司機想要破
口大駡,卻在看見他們的衣服之後,悻悻地閉上嘴,敢怒不敢言。
孫季柯騎著一輛火紅色的新款【雷行者】,死死地咬著前方的一名黑衣騎士。
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最終都無法超過對手。
終於,在過了山頂的一塊路牌之後,他和黑衣騎士減速在臨崖的一處平地停了下來。僅僅幾秒之後,跟在後面的
李東江以及數十名機車騎士,也都陸續抵達。噴射氣流掀起平臺上的沙塵,久久不散。
黑衣騎士摘下了頭盔。他身高足足210公分,身上肌肉虯結,單單是臂膀就比孫季柯的大腿還粗。剃著極短的平
頭,相貌兇惡,一條猙獰地傷疤從左眼一直拉到臉頰,看上去宛若一尊魔神。
他下了機車,回頭斜睨著孫季柯,手指勾了勾。
「厲害!」
孫季柯手一拋,一個裝滿淡粉色藥丸的小瓶子,劃出一道拋物線,落在了壯碩男子的手裡。
見此情形,後面的一眾機車男女,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
這些人大部分都穿著和那黑衣騎士相同的黑衣,無論是衣服上還是機車上,都印著【四海縱橫】四個字。
「難得你今天這麼悠閒,」黑衣騎士將藥交給一個穿著皮短褲的妖豔女孩,拍拍她的屁股,對孫季柯道,「居然
有空來找我賽車。」
孫季柯點了一支煙,走了過去,笑道:「剛改了這輛雷行者,孟非公司出的新款,以為能贏你一回。沒想到還是
輸給你了。」
說著,他拍了拍黑衣騎士的機車:「還是黑魔你的這輛猛龍厲害啊。」
「那當然,」壯漢黑魔道,「這輛猛龍可是我從軍方搞來的,市面上有錢也買不到。而且這幾年,我可沒在它身
上少花錢,單單是改裝費,就夠買你一輛雷行者了。」
他說著,皮笑肉不笑地道:「不過對你來說,買一輛雷行者跟買個玩具沒區別。可對我這樣的人來說,可就是一
筆鉅款了。」
李東江走了過來,鄙夷道:「黑魔,你在我們面前有必要叫窮嗎?別人不瞭解你,我和孫季柯還不瞭解你?」
孫季柯點頭道:「是啊黑魔。聽說前幾天,你們才把龍虎風馳的地盤給搶了?況且就拋開這些,你去打一場黑拳
,價格也不止一輛雷行者了吧。你可是四海的頭號拳手。」
黑魔冷哼一聲,裂嘴道:「我這賺的是拼命錢,不像你有個超級富豪的爹,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況且,你自己還是天才星鬥士。就算不靠你老爹,日後的成就也不是我們這些人能追得上的。」
孫季柯一笑,眉宇間隱有得色。
黑魔察言觀色,見狀一挑眉毛:「怎麼樣,孫少,有什麼活兒幹沒有,讓我們這幫兄弟也吃口輕鬆飯?」
「我哪有什麼活兒交給你們?」孫季柯眉頭一皺,臉色淡淡的。
天安市的地下圈子,龍蛇混雜。
孫季柯身為富豪子弟,平常雖然也跟這個圈子的人打交道,但不過是玩玩車和女人,賭賭錢,找找刺激罷了。
就像這黑魔,也就是幾次地下賽車建立起來的交情。請他幫著賽過幾次車,一起喝過酒玩過女人賭過錢。
但也就僅止於此了。
孫季柯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個富家子弟,和一幫混地下黑圈的窮鬼,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他還沒傻到跟這些人沾上什麼糾葛的地步。
見孫季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黑魔半眯著眼睛道:「沒有嗎?怎麼我前幾天聽說孫少你被你們學校的一個
小子給擺了一道?」
旁邊四海縱橫的人都發出一陣嬉笑聲。
孫季柯和李東江的臉色同時一變。他們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連黑魔這種人都知道了。而且還提了起來。
那可是奇恥大辱。
李東江怒道:「黑魔,你他媽什麼意思,腦子進水了?」
李東江話音未落,就之間黑魔手中寒光一閃,一把刀已經頂上了他的喉嚨。
「你說誰腦子進水了?」黑魔語氣陰冷,「大點聲,我剛才沒聽到。」
刀長五十公分,鋒利而冰冷。
李東江喉嚨上的雞皮都起來了,目光中滿是恐懼。
剛才他氣血上頭,說話根本沒過腦子。直到此刻喉嚨被刀子頂住,他才想起這黑魔是一個怎樣兇狠冷酷的人物。
據說這傢伙以前參加過星際陸軍,是在資源星球跟那些異蟲凶獸拼命的傢伙。後來因為犯了軍規被送上了軍事法
庭,坐了兩年牢出來,加入了雇傭軍,專門為一些富豪幹見不得人的事情。
後來被四海會籠絡了,成了四海會飛車堂的堂主,更是四海會中最厲害的拳手。
迄今為止,這傢伙進生死籠七次,殺了七個人。全是好手。其中有三個是被他擰斷了脖子,一個被他砸斷了脊椎
,個個死狀慘不堪言。
到後來,甚至沒人敢跟四海會用賭生死來解決問題了。
這樣的一個亡命之徒,李東江毫不懷疑,只要自己膽敢多說一句話,他就真的會用刀子割開自己的喉嚨。
一時間,李東江腳都軟了。
孫季柯臉色鐵青:「黑魔,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就算李東江說話不好聽,也用不著動刀子吧?」
「我嘴笨,從來不喜歡跟人鬥嘴,所以遇見嘴賤的,我都動刀子。」他陰冷的目光在孫季柯和李東江臉上來回掃
過:「不管他是誰。」
說完,他用刀面拍了拍李東江的臉,「下次說話先動動腦子。」
「話說回來,」黑魔收了刀,轉向孫季柯,臉上似笑非笑:「怎麼樣,孫少,那件事你就準備這麼忍了?」
孫季柯冷著臉道:「一個垃圾而已,就不用勞煩你了。」
李東江剛才被黑魔嚇得面無人色,此刻為扳回面子,插口道:「季柯要收拾人,還怕沒辦法?不怕告訴你……」
李東江正說著,孫季柯的電話響了起來,他走到一邊接通。
「……什麼?!」只聽了兩句,孫季柯的聲音就放大了。
眾人扭頭看向孫季柯,只見他一副怒火中燒的猙獰模樣,額頭青筋都冒出來了。
「怎麼了?」李東江問道。
孫季柯沒有回答,結束了通話之後,他急匆匆地用手機上了校網論壇,沉寂片刻之後,他猛地一揮手,將手機狠
狠摔在地上,砸了個四分五裂。
夏北!
這雜種居然得到了一本金邊馭風訣。憑著這本書,他不但沒被趕走,反倒幫著主教練錢益多,趕走了王霄生。
這個消息,讓孫季柯除了憤怒失望之外,心頭更生出幾分嫉妒來。
那可是金邊功法啊!
那小子的運氣怎麼可能那麼好!
有這本金邊功法在手裡,長大是絕對不可能趕他走的了--不但不會趕他走,反倒會把他當成祖宗一樣供起來。
而更讓孫季柯感到羞憤的是薛傾發在論壇裡的那張帖子。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這八個字被她特地加紅加粗,就這麼赤裸裸地掛在哪裡。而短短幾分鐘,已經有無數人在帖子下面排著隊,一邊
叫著女神,說些肉麻吹捧的話,一邊衝自己各種嘲諷譏笑了。
一時間,孫季柯只覺得血衝大腦。
這對狗男女!
自己的照片正在滿世界流傳,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就算是黑魔這樣的傢伙也都知道了這件事。
而夏北這個雜種卻是風生水起。薛傾更公然和他站在一起。
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忍不下去!
孫季柯臉色鐵青地跨上機車,對李東江道:「我們走!」
說完上車飛馳而去。
「等等我……」李東江慌忙啟動機車追了上去。
當孫季柯和李東江的身影消失在山路拐角的時候,黑魔看著地上的手機碎片,臉上浮現一絲陰冷的笑容。
「豺狗。」黑魔轉頭對一個一臉橫肉的男子說道,「去打聽打聽。」
「是,老大。」豺狗點點頭,啟動機車離開了。
黑魔半眯著眼睛,自言自語道:「孫季柯,你這種人天生就該是我黑魔的搖錢樹。你以為你躲得掉嗎?!」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4 18:58:3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3:32 編輯
第六十八章 關注
一場風波過後,長大俱樂部徹底變了天。
高層會議既然已經定下了調子,那麼,後繼的事情也就簡單了。
解雇王霄生的文件在當天下午就已經下發了。
看著文件末尾的鮮紅大章和徐恩和殺氣凌厲的簽名,俱樂部上下一齊失聲,噤若寒蟬。
旋即,安保部的人就封鎖了經理辦公室和財務室。迅速成立的調查組人員光速入駐,大量調取並翻查文件和財務
資料。
會議室也被改成了臨時問詢室,不少人都被叫去談話。
拉攏,打擊,清查……
徐恩和毫不猶豫地打出了一整套疾風驟雨般的組合拳,讓王霄生在俱樂部裡的影響力瞬間土崩瓦解。
助理教練秦文波離開了。
他連自己的東西都沒能收拾,就在學校警衛的監視下走出了俱樂部。身上的權限卡身份牌也都被勒令交了出來。
有當時看見秦文波的人形容,他站在訓練館門口的時候,眼神都是渙散的。似乎做夢也沒想到,轉眼之間自己竟
然就落得如此境地。
而除了秦文波之外,還有好幾個王霄生的心腹也被徐恩和以各種名義停了職。
等待他們的,不僅是解雇,還有涉及經濟問題的責任追究。
有人失意,自然就有人得意。
就在錢益多回到自己辦公室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有人找上門來了。
來的都是俱樂部管理層的人。他們抱著各種各樣的文件,帶著各種各樣的問題,絡繹不絕地走進辦公室。
似乎才一眨眼的功夫,俱樂部的大小事務離了這位主教練就玩不轉了,大家的智商也都低到了一點小事都不會做主
的地步。
非得湊到錢益多面前徵詢意見,哪怕扯兩句完全沒用處的廢話,才能有主心骨。如果能順帶再邀約一下飯局,加深
一下感情,那就更心滿意足了。
私下議論的時候,大家也是暗自懍然。
誰知道這位竟然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高手,不聲不響就給王霄生挖了一個坑,笑瞇瞇就把人給活埋了?
老傢伙這一手玩人的功夫,讓人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慄。
到現在,別說錢益多主教練的位置還在那兒擺著,背後有徐恩和撐著。就算沒這些,也沒人敢再挑戰他的威信。
而對處理這種情況,錢益多是駕輕就熟。
他花了兩個小時笑瞇瞇地迎來送往。見了誰都客客氣氣,推心置腹。暖心窩子的話,簡直是不要錢的往外送。
至於痛打落水狗,追究責任,清理清查這一類的事情,他卻是一點邊也不沾的。
這些事是徐恩和的工作。
老錢知道自己是誰,也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不過,在一件事情上,老錢卻顯得非常堅決。那就是任命夏北頂替秦文波的位置,擔任戰隊的助理教練。
而徐恩和也是連半點猶豫也沒有拍板答應了。
「這是好事!咱們這樣做不光是籠絡夏北,也是一種姿態。不拘一格降人才嘛。我們願意讓夏北做助理教練,誰
還能笑話我們不成?」
徐恩和當時一邊在錢益多遞上來的報告上簽字,一邊對王健道:「要笑話,這不還有瀚大在前面幫我們頂著嗎?」
王健哈哈大笑。
天南星的大學之間,基本上是沒有什麼秘密的。但凡一個學校發生點什麼事情,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得沸沸揚揚。
這次長大俱樂部的風波也是如此。
王健知道,就在徐恩和焦頭爛額的那段時間裡,不知道多少人正在背後看熱鬧聊八卦呢。
如果說當時的徐恩和,只能咬牙忍著難堪的話,那麼現在,就是揚眉吐氣。
看吧!
看高興了嗎?!
當那些人認為長大招白瓜進校隊,是幹了一件傻事,並七嘴八舌嘲笑譏諷的時候,他們恐怕做夢也沒想到事情的結
局會是這樣。
王健不用想都知道,在金邊馭風訣的面前,不知掉了多少下巴和眼珠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對徐恩和嫉妒得眼睛發紅
。
這就是為什麼錢益多一提,徐恩和毫不猶豫就在聘用書和合同上簽了字的原因。
既然你們盯著我看,那我就擺個姿態讓你們看個夠!
我不但招了個白瓜進校隊,我還讓這個白瓜當助理教練……有金邊功法墊底,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百無禁忌!
得了便宜就得這麼賣乖!
於是,在夏北加入長大戰隊不到一週的時間裡,就搖身一變,成為了長大的隊員兼助理教練。
當這個消息公布的時候,長大的師生們一開始還是有些錯楞的。
不過很快,大家就接受了現實,並沒有因此掀起什麼風浪。就連外界偶爾冒出來的質疑聲,也被他們一句話就頂
了回去。
「誰也別嫉妒,你要有一本金邊功法,別說你是個白瓜,就算是個白癡,你也能坐這個位置。」
但大家的看法也就僅止於此了。
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將此理解為長大的一種姿態,是對夏北的補償和拉攏。
畢竟人家為長大立了這麼大的功勞,卻只是一個上不了賽場,也沒有什麼地位的預備隊員,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在競技俱樂部這種強者為尊的地方,預備隊員幾乎就是沒人權的代名詞。
當初王霄生之所以根本沒把人家當回事,直接就拿出來開刀,不就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嗎?
如果當初夏北是主力隊員的身份,王霄生還能如此肆無忌憚?
當然,身為一個白瓜,夏北主力隊員是做不了的。
因此大家覺得長大給他這樣一個職位實在是很聰明的做法,好聽不貴,惠而不費。
但誰會拿這當回事呢?
誰又會真的指望一個白瓜,發揮一個優秀助理教練的作用呢?
只不過沒人知道的是,真正在長大戰隊內部,沒有任何人把這件事當成玩笑。錢益多的這個決定,不光是得到了
助理教練何煦的支持,更是得到了以趙燕航為首的戰隊所有隊員的一致支持。
而更沒人知道的是,還有一個外人,也抱著相同的看法。
這個人是個記者,名叫祁峰。
他關注這個被瀚大開除的青年已經足足十幾天了。
起始,就在星神進化的那一天。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4 23:40:26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5 23:35 編輯
第六十九章 刻不容緩
天安市有一條老街,名叫吉祥街。
正值下午十分,陽光明媚,而老街深處的一棟小樓窗簾卻被拉得嚴嚴實實,客廳裡,燈光昏暗。
兩個中年男子沉默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閃爍的光幕。
「回不去了……」
「狄圖人太多了,我們的後路已經被斷了……」
光幕上,一個穿著銀河共和國紅色戰服的戰士,手提一把鮮血淋漓的大斧,在劇烈地喘息著。
汗水混合著血水從他的頭上流下來,不斷在下顎彙集。
他的身上也早就是傷痕累累,戰服已經成了破布。肩膀、胸口、小腹……一道道傷口猙獰恐怖鮮血淋漓。
而在這漢子的身旁,是數十名境況相同的銀河戰士。
每一個人都疲憊不堪,每一個人都渾身帶傷,每一個人的眼中,都能看到憤怒和絕望。
「往東邊走試試看,六團還有一個營在那邊……」
「過不去的,狄圖狗的主力就是從六團那邊切入中央戰場的,六團就算還有人,現在只怕也跟咱們一樣,早就被
衝散了。」
畫面上,眾人七嘴八舌的商議著。
鏡頭這時候離開了這片位於小山丘上的樹林,投向遠方。
一個血與火的戰場,就這麼直直地撞入眼簾。
蒼穹之上,七顆血紅的星球高懸。
廣袤無垠的大地上,到處都是來回衝殺的戰士,是燃燒的火焰,是流淌的鮮血,是破敗的旗幟和遍地的屍體。
而更遠處,一座巨大的飛堡靜靜地懸浮在空中。
飛堡的下方投射著一道七彩的環形屏障。
無數銀河戰士正向著那屏障所在的地方撤退,可在他們的身後,身旁,卻是潮水般不斷滲透,不斷超越他們的狄
圖星族軍隊。
大部分人跑不了多遠,就被敵人追上,砍倒在地。
就像洪水中倒下的樹木,垮塌的房屋,鬆動的山石一般,瞬間就被滾滾洪流淹沒了。
能夠最終逃到光幕所在地的銀河戰士寥寥無幾。
而這個時候,一陣緊張的喧鬧聲和吼聲傳來,鏡頭回轉,小山丘上的這些銀河士兵已然被敵人發現。
潮水般的狄圖星族戰士湧上山丘。
一時間,喊殺聲,慘叫聲,刀槍劍斧的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
「啪!」
沙發左側的中年男子忍不住起身,猛地關掉了光幕。
他鐵青著臉,如同鬥獸一般來回打著轉。終於停下了腳步:「這次損失有多少?」
「黑翼軍第五師全軍覆沒。」沙發右側的中年人略胖,長相和善,此刻神情沉重地道,「而且還損失了兩支黑鐵
級和一支青銅級小隊。」
「窩囊!」
起身的那中年男子就是祁峰。
他身形微瘦,皮膚黝黑,臉部線條如同刀砍斧鑿一般,此刻憤怒之下,竟如同一隻發怒的雄獅,氣勢迫人。
「李哲的事情才發生多久?你們準備怎麼向民眾交代?」
「你以為我們想嗎?」微胖男子是共和國國防部的職員,名叫沈浩。在祁峰的質問下,他苦笑著道,「我們已經
是竭盡全力了,這麼多將士犧牲,我們就不心疼?可職業聯盟那邊……」
說到這裡,兩人都是一陣沉默。
祁峰是征途傳媒的一名記者。
不過這只是他表面的身份而已。他真正身份,確實隸屬於國防部的某個秘密部門的外勤人員。
而剛才屏幕上播放的,是一場神界戰役的記錄。
在天行世界三大領域中,神界是最殘酷的一個。整個神界大陸呈圓形,從上面看下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標靶。
在這個大陸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妖獸,並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開啟國戰,出現一個個秘境。
越是靠近大陸中心的秘境和妖獸,等級就越高。而越是靠近大陸外側邊緣的秘境和妖獸,等級就越低。
無論是獵殺妖獸,還是征戰秘境,都能獲取各種各樣的寶物。
這些寶物都是人們在聖殿副本中所無法獲取的,大部分都是用於聖殿職業比賽的材料,傳奇套裝,神級武器,以及
提升屬性或技能點的東西等。對聖殿比賽勝負有著極大的影響。
而最重要的是,每一個秘境在探索完成之後,最高得分者,都能獲得數量不等的神恩。
因此,攻略神界是每一個種族的重中之重,是必爭之地。
每一個種族在大陸上都能夠獲取一個懸浮飛堡。
飛堡不可被攻擊,也沒有攻擊力,極限容納能力為一萬人,並且不能隨意移動。
只有在每次國戰開啟的時候,飛堡才能選擇移動一次。而且移動的地方,必須是系統設置的錨地。
實力強的種族,會選擇靠近大陸中心的位置。以攻略中心位置的高等級副本。
而實力差的種族,則會選擇靠邊緣的位置,去攻略一些別人看不上的秘境。
並且關係良好的種族會選擇相鄰的錨地拋錨互保。同樣,敵對的種族,也可能在選擇近距離的錨地,便於進攻。
當飛堡選定錨地並拋錨之後,在飛堡的下方,會以投射一個圓形光幕屏障的方式,形成一個安全區。
本族戰士在這個安全區內是不受任何對手攻擊的。
不過,錨地距離秘境通常都有一段距離,而且光幕屏障籠罩的地方,也不會出現任何的妖獸。
因此,想要獵殺妖獸或攻略秘境,征各族戰士就必須以飛堡為依托盡量向外擴張。建立一個屬於己方控制的領域。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本族的頂級星鬥士在在離開安全區之後不受敵人的埋伏攻擊。
畢竟,神界中出產的大部分寶貝都是不可交易的。
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就必須親自征戰神界秘境。
而這些高階星鬥士中的每一個,都是國家種族的寶貴財富,是代表國家參與天行聖殿比賽的中堅力量。
他們一旦被人擊殺,就將永久失去再進神界的資格,同時也將自動喪失參與聖殿比賽的資格。
因此,為了保護這些頂級星鬥士,各大種族都紛紛組建了天行軍隊。
銀河人族自然也是如此。
如今銀河共和國國防部麾下,總共七大天行軍團。主要責任就是在神界中掩護頂級星鬥士組成的精銳小隊,確保
他們在攻略秘境或者獵殺妖獸的時候,不至於受到敵對力量的攻擊。
然而,幾天前,共和國天行遠征軍的黑翼軍,卻遭遇了一場慘敗。
死敵狄圖星族,不但殲滅了黑翼軍一個整編師,擊殺了三個職業星鬥士小隊,甚至直接殺到了銀河飛堡城下。
消息現在還沒公開。
但身為記者,祁峰比誰都清楚,一旦這個消息洩露,會引發怎樣強烈的地震。
前一段時間,銀河的希望之星李哲才在神界隕落。而如今,共和國天行遠征軍,非但沒能給李哲報仇,反倒被死
敵狄圖星族殺到了銀河飛堡城下,連安全區都出不了。
「恥辱啊!」祁峰閉著眼睛,長嘆一聲,頹然坐下。
良久,他將臉從埋著的手掌中抬起來,咬牙道:「不能再對職業聯盟和六大家族抱任何希望了,組建直屬由國防
部直接領導的青年近衛軍,刻不容緩!」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5 23:42:19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6 22:40 編輯
第七十章 神眷者
「青年近衛軍?」沈浩聲音輕輕地,如同自言自語般道,「談何容易啊。」
他目光如同幽火一般緊緊盯著眼前的茶几,說道:「三百年前,我們第一次征戰天行世界的時候,不就是以國家的意
志,集合最精銳的力量進行攻略嗎?可最終卻是一敗塗地……」
他抬起頭看向祁峰:「正是痛定思痛,當年才開啟了天行職業化之路。希望能以職業化的方式,開闢一片充分競爭的
土壤,從而開出希望之花,可現在的結果呢?」
「結果就是,現在的天行職業聯賽,已經成了被資本的繩子拴住的狗。而那些所謂的職業聯賽誕生的天才,眼睛裡只
有名利,只有榮華富貴,只有醉生夢死。有幾個是真正有血性的?」
「毫不誇張地說,整個銀河天行界,就是一片糜爛!共和國耗費無盡資源,老百姓勒緊褲腰帶擠出血汗錢來播下的莊
稼,長出的不是糧食,不是我們需要的戰士,而是那些一無是處的觀賞花草!」
「你看看那些所謂的天行巨星,看看那些趴在共和國身上,趴在天行上吸血的財閥集團,看看那些花裡胡哨的廣告……
現在的天行是什麼?不是你我眼中的戰爭,不是自由尊嚴和榮耀,不是共和國的未來,只是一個遊戲!」
「那些人也不是戰士,只是一幫戲子!」
說到這裡,沈浩已經霍然起身,義憤填膺,「最可惡的就是六大家族和戰協那幫蠹蟲。他們原本應該是為共和國趟出一
條血路的先鋒,應該是戰士,應該是讓共和國驕傲的英雄,可……」
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祁峰靜靜地看著他,兩人良久地沉默著,臉上只是難過和苦澀。
沈浩緩緩坐了下來,痛苦地道:「他們不知道嗎?站在宇宙文明的高度,我們銀河文明只是一隻蟲子。」
「我們原本躲在枯井裡,以為我們看見的一切就是整個宇宙的天空。以為我們的文明已經足夠璀璨,足夠讓人驕傲。
可直到我們爬出來,才發現,這個世界有多麼大,我們自己有多麼渺小。」
「宇宙九等文明排序,我們排在第八等。星際聯盟成員國上下五個權益等級,我們排在最末一級。」
「我們不能擁有C級以上的星際戰艦,我們不能擁有C類以上的星際艦隊。我們所謂的國防體系只是一個笑話。我們
連高等文明的宇宙海盜都抵擋不了,必須在星盟的保護下才能生存。」
「我們不能參與更高級別的宇宙合作,因為我們沒能力。我們發現了一顆資源星球,不能單獨開發,必須交給星盟,
然後落一點殘羹剩水。甚至我們國境內的A類資源,都不允許自行開採!」
「宇宙中沒有一條航道是完全屬於我們的。包括銀河系周邊和境內。我們使用這些航道,都必須按照五級權益國家的
標準繳納遠比別人高得多的費用。我們的商貿飛船,跑一趟貿易的利潤,還不夠過路費和稅收!」
「我們沒有話語權,甚至沒有發言權。我們在星際聯盟中,只有最低級的萬人議會中的一個席位。而我們的代表在或
不在,都沒有人會注意到。」
「至於中級的千人議會,上級的百人議會,和九人最高裁決長老會,對我們來說更是神話傳說一般的存在。」
「我們只能出賣我們的資源,只能出賣我們的勞力。知道去年一年我們外派勞工死了多少人嗎?六十三萬三千二百八
十五人!這個數字我記得比誰都清楚!單是一次飛船失事就死了兩萬多人!」
「他們去的是最危險的地方,幹的是最苦的活兒,受最多的白眼和欺負,拿得卻是最微薄的薪水!」
「這些東西,六大家族不知道嗎?那些屍位素餐的戰協官員,那些只能窩裡橫,耍大牌的所謂天行巨星不知道嗎?不,
他們都知道。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只是忘記了,或者說是根本不想面對而已。」
「他們說,我就是一隻朝生暮死的蟲子,我幹嘛要去在乎世界何時毀滅?」
「銀河人類能在宇宙最黑暗的戰爭時代過去之後才被發現,就是我們的運氣。比起那些被毀滅的文明和種族,我們至
少能活下來。」
「看,多有志氣。」
沈浩不停地說著,絮絮叨叨自言自語。說得眼眶發紅,說得聲音發抖,卻還是在說。這些話已經不知道在他的心裡憋
了多久。
祁峰沒有打斷他,只是靜靜地聽著。
他們是同學,也是戰友。
沈浩的這些心裡話,也同樣是他自己的。
「是的,」沈浩緩緩道,「我們活下來了,銀河文明還在延續著。但這絕不是值得我們驕傲的地方。」
「我們不應該失去我們的驕傲的。當年,我們初入天行,發現我們所在的星區的每一個對手,都遠比我們強大的時候
,我們是怎麼做的?」
「狄圖星族,這個我們的近鄰,也是我們銀河文明迄今為止最大的敵人。他們的文明等級比我們高半級,同屬於金字
塔的最底層。為了壓制我們,踩著我們的屍體成就他們的文明飛升之夢,三百年來,對我們無所不用其極……」
「可當年,面對那一次又一次慘敗,一場又一場血戰,秦西關總統又是怎麼做的?他只是下令在英雄殿刻下了那一句
話……」
沈浩轉過頭來。
迎著他的目光,祁峰點了點頭,緩緩道:「我們的征途,永不止步!」
沈浩只覺得鼻腔一酸,他強壓著翻滾沸騰的血氣,問道:「可現在呢?他們不但把銀河天行變成了雜耍場和戲臺,還
不斷地擠壓軍部的資源,意圖把銀河天行變成他們後花園的搖錢樹,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說著,他指著之前虛擬光幕的方向,「就拿這次來說,黑翼軍第五師完全是為了配合他們才出動的,可他們遭遇狄圖
人之後,非但沒有共用資訊,反倒隱瞞下來,一聲不吭先把他們的人撤回去了,留我們在後面當炮灰……」
他盯著祁峰的眼睛,目光如刀:「李哲怎麼隕落的?這裡面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你不知道?」
他猛地一拍桌子:「和二十年前蕭南方之死,如出一轍!」
房間裡一片死寂,就只有沈浩憤懣難平的氣息聲。
良久,祁峰開口道:「蕭南方,是共和國心頭之痛。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知道現在銀河天行界,被他們控制得有多
麼嚴,我們未來的阻力有多麼大,甚至多麼危險……可正因為如此,我們才不能再等下去。」
他站起身,來回踱步:「組建直屬青年近衛軍,是魏總統一直以來的想法。只不過六大家族,對天行上下游的控制太
嚴格了。尤其是在青年梯隊成長方面,我們和他們比起來有兩個最大的劣勢……」
「第一個劣勢,是天行資源方面我們不如他們。現在的聖殿副本,基本都掌握在職業聯盟的手裡面,而凡界的高手也
都是他們的人。就連神界,我們也是為他們打下手當保鏢背黑鍋的角色……」
「而第二個劣勢,就是天行職業化形成的秩序。」
「我們都知道,天行世界的淘汰率很高。天賦不夠,被淘汰。在凡界出身不好,被淘汰。氣運不夠,被淘汰。就算成
了職業星鬥士,沒有足夠的資源堆積,或者在神界隕落,也要被淘汰。」
「一個頂級星鬥士的成材率,是億分之一。這也是我們和他們最大的差距。因為對我們來說,從挑選到培養一個頂級
星鬥士,需要付出的是極大的資源和精力。而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他們地裡的莊稼。」
「有職業化的秩序,他們不但能夠全程監控這些新人的成長過程,讓他們自然優勝劣汰,而且還能以商業化,對他們
實現利益捆綁。現在這些頂級星鬥士,哪一個不是被他們綁得死死的?」
「而以他們對我們的警惕,絲毫容不得我們插手。蕭南方是例子,李哲也是例子。他們不會在乎什麼共和國的自由和
尊嚴,他們只在乎他們的利益。一旦發現不對,他們寧可毀掉一個天才,也不允許脫離他們的控制。」
聽到這裡,沈浩已然是一臉迷惑:「那你還想著成立青年近衛軍……」
「我們以前的方法,都錯了。」祁峰眼睛發亮,激動地道,「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職業化沒有錯,錯的是他們,
也是我們。我們不該和職業化對立起來,而是應該徹底的融入進去!」
「你的意思是……」沈浩震驚地道,「組建職業俱樂部?」
「對!」祁峰重重地點頭道,「咱們不需要出面,只要在幕後去做就行了。只有在職業化這一塊上擊敗他們,我們才
能真正把手伸進去。」
「好主意,」沈浩興奮起來,起身轉了兩個圈,說道:「以咱們的財力和實力,真要只撐一個俱樂部的話,那六大家
族中的任何一個都未必是我們的對手。況且,這是職業領域內部,他們也未必是鐵板一塊,不過……」
他問道:「人員呢?難道從軍中抽調我們秘密培養的那些……」
祁峰笑著搖了搖頭道:「什麼秘密,我們做的這些事情,他們早就看在眼裡,只不過根本不在乎罷了。知道我們這種
方式是沒辦法培養出頂尖星鬥士的。」
「那……」沈浩問道。
「俱樂部方面,我們最好是暗中收購一個現成的職業俱樂部做幌子,用他們的規則和方式跟他們玩。至於隊員麼……」
祁峰拿出一份資料,遞給沈浩:「你先看看這個。這是我們剛剛從星盟那邊拿到的消息。」
沈浩翻了翻:「是關於星神進化時,極少數人並未陷入凝固時空的……」
正說著,他的眼神忽然凝固了。
沈浩猛地轉過頭來,無比震驚地道:「這是真的?!」
祁峰點頭道:「真的!消息已經經過幾個天行超級強國的證實了,這些人是神眷者!天生的天行戰士!」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7 00:43:0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21:32 編輯
第七十一章 為難
兩個小時之後,沈浩離開了。
起身,開門,速度快得就像一隻被狗攆的兔子。
等到祁峰想跟他說兩句話追出去的時候,發現這傢伙已經躥出了小院,鑽進飛行車呼嘯著飛馳而去。
沈浩的身上帶著一份祁峰和他共同起草的報告。他將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份報告提交給上面。
「事情緊急,消息保密不了多久,我們得跟六大家族搶時間。跟處長說,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擺到鐘無鋒將軍的
案頭。」祁峰當時交代道。
沈浩用興奮得有些發紅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我就這麼點本事?你等著瞧吧!」
臨走的時候,他倒是反交代了一句:「這方面你就別擔心了。就是搶,我們也要把這些神眷者搶到手裡。倒是你之前
關注的那個小子有點意思,他就歸你這位大記者了,到時候要拉不來人可找你算帳。」
站在空空蕩蕩的小樓院中,祁峰點了支煙,仰望天空。
狹窄的視野中,是橫生的樹枝和外牆斑駁的老樓。就像站在一口枯井裡。
「但我們終究是要衝出去的!」
祁峰靜靜地抽完一支煙,回屋拿起包,出了門。他想見見那個名叫夏北的小子,近距離地觀察接觸他。
不過在此之前,他決定先送這個年輕人第一件特別的禮物。
……
……
天行世界裡。
「好了,古正,休息一下吧。」
隨著季大師的聲音,練功場上,兩道交織的身影分開來,古正臉不紅氣不喘地轉身走到涼亭,站在季大師的身後。
而夏北則如同虛脫了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渾身大汗淋漓,雙眼無神地看著天空,胸膛在劇烈地喘息中起伏著。
天空陽光明媚,雲淡風輕。位於群山深處的古堡顯得悠閒而寧靜,就連時光都彷彿靜止了一般。
距離長大的那場風波,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雖然風波所產生的影響還沒有平息,甚至還在擴散。但位於風暴中心的長大校隊,如今卻異常平靜。
風波過後第二天,戰隊就已經征服了陽城副本。
原本何煦還準備著再收購兩把副本鑰匙,可沒想到,裴仙的氣運極好,竟然一次就打出了命運水晶。
在修習了凌雲訣之後,裴仙的移動速度得到了明顯的提升,已經能融入戰術體系,並且和隊友進行更高要求的戰術配
合了。
有鑑於此,錢教練當場宣佈集訓開始。在他的要求下,如今長大天行訓練館上上下下,每一個樓層,每一個角落,都
掛上了倒計時的牌子。
「距離校際大賽還有26天!」
方法很老套,但不得不說很管用。
俱樂部的氣氛立刻就變得緊張起來。不光隊員們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訓練比賽之中,就連俱樂部管理層的職員,也是
繃緊了神經。
大家飛速處理手裡的工作,不敢有絲毫的拖延積壓,生怕因此影響到了戰隊的集訓,就連走路都基本是一路小跑。
而在夏北看來,現在的俱樂部處於一種很微妙的狀態。
王霄生引發的這場風暴,毫無疑問,破壞力是驚人的。而俱樂部之所以能夠以如此快的速度恢復平靜,除了徐恩和的
高壓之外,也因為齊派的人這次敗得太快,倒得太突然,一時間沒有力量反撲。
因此,在俱樂部這片戰後的廢墟上,有徐恩和不遺餘力支持的錢益多,就是唯一的領導者,大權集於一身。
然而,就算清除了王霄生的人,俱樂部就沒有齊派的人呢嗎?
難道校管理層,董事會裡的那些齊派成員,都是木偶嗎?
這自然不是。
只不過大家都在等著,看著--你要麼從這個爛攤子裡,修起一座金碧輝煌的雄偉殿堂來,鎮壓住一切的質疑。
要麼,就準備著被坍塌的廢墟活埋吧!
到那時候,他們不介意幫忙多砸幾塊石頭下來。
因此,錢益多的壓力很重。
幸而隊員們還算團結,心氣也很高。而之前停滯不前的戰術體系,隨著裴仙的融入已經初步顯現出了威力。
如今錢益多和何煦,幾乎每天都泡在訓練室裡,指導訓練,及時觀察並處理出現的問題,修改訓練計劃,討論戰術配
合。
通宵達旦,徹夜不眠。
和他們比起來,榮升助理教練的夏北就顯得悠閒多了。除了在旁邊看看,偶爾討論一下戰術問題之外,並不負責什麼
具體的工作。
因此,夏北可以把大量的精力都投入到天行世界當中。
現在的他已經是長大的名人了。所有人都知道他還是一個剛進天行的新人,現階段的任務就是提升自己的實力。
因此,倒沒有誰來打擾他,之前讓加入公會,幫助公會做任務下副本的話,如今是提也不提。
在大家想來,夏北進天行世界這才短短幾天時間,恐怕是連源力初生的階段都還沒到。
大家甚至不指望他在長大讀書的這麼一兩年時間裡,能為長大打上一場比賽。
反正為了金邊御風訣,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起來就好了嘛。
而沒人知道的是……
夏北躺在地上,嘴角勾起一道弧線。
片刻之後,隨著源力的遊走,身體又恢復了力氣。他忍著身上的疼痛站起身來。
早已經等候在旁邊的葛伯趕緊遞給他一張毛巾,旋即又遞上一杯茶。而幾個僕人更是手忙腳亂地為他清理著練功服上
的塵土。
「第七天,源力入筋……」季大師走到夏北身旁,如同看一個怪物一樣看著他,「風辰你的天賦,簡直驚世駭俗!」
夏北一臉謙遜,一旁的葛伯則掩飾不住地驕傲。
是的,從開始修煉到現在,總共七天時間。而夏北的實力,則是以讓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在提升。
第一天,源力初生。
第三天,源力入皮。
第七天,源力入筋!
這樣的天賦,簡直太可怕了。以至於季大師此刻看著夏北,都不知道讓這小子成長起來,未來會是怎番模樣。
「都是季師您教導有方,」夏北拍馬屁的話張口就來,「爭游之路,天賦不如勤奮,勤奮不如名師。」
「少拍馬屁……」季師瞪了夏北一眼,臉上板著,眼中卻滿是喜愛,「老師只是引領入門而已,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想要成材,勤奮和天賦缺一不可。而勤奮固然重要,天賦卻是星神賜予的,無可替代。」
說著,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你天賦絕佳,日後成就不可限量。不過切記不可為非作歹,不然的話,我……」
他皺著眉頭,終究只嘆了口氣,捨不得說什麼狠話。
「季師放心,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夏北認真地道,「日後您一旦發現我為非作歹,隨時可以廢了我的修為,甚至取
了我的性命,我也絕無怨尤。」
季大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轉身向涼亭走去:「過來,陪我喝杯茶。」
「是。」夏北應諾,腳下跟上。
涼亭裡,古正見夏北走過來,報以一笑,微微點頭。
夏北是在四天之前修煉到源力入皮的,自那之後,就已經不用練功樁了,都是古正親自為他餵招,引導他修煉。
修煉閒暇,兩人談天說地,交情深厚了不少。
而除了古正之外,那少女也在。
夏北如今知道,這少女名叫尚耶,身份神秘,卻是天資超凡。
她之所以跟在季大師身旁,情形似乎也和自己類似。只不過,以人家的資質,顯然不是進長河門的。
此刻見夏北過來,正托著下巴愁眉苦臉的她白了夏北一眼,旋即扭開頭去,繼續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坐下喝了幾口茶,季大師對夏北道:「風辰,再過不久,就是長河門的選拔了。雖然宗門入門的最低要求是鍛體成舟
,但我可以為你做主,額外錄取。不過,家族的推薦名額卻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他看著夏北道,「以你的身份,想來不是問題。」
「是。」想到自己的那位強勢無匹的母親,夏北笑著點頭道。
「那就好。」季大師點點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沉默下來,欲言又止,臉上流露出一絲難色。
夏北和葛伯對視一眼。
最近幾天,古正是每天過來,陪著夏北修煉,而季大師和少女尚耶卻並不常來,隔一天就會消失一天。
按照葛伯的猜測,他們應該是去青峰峽找什麼東西,不過,看起來進展很不順利。
對葛伯來說,這自然只是猜測,可對擁有記憶碎片的夏北來說,他卻可以肯定,季大師和尚耶,是在尋找那國師和元
帥的傳承之地。
此刻察言觀色,夏北心頭一動,問道:「季師,是有什麼麻煩嗎?」
季大師嘆了口氣道:「原本難得你勤奮修煉,進境也堪稱神速,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影響你,不過……」
他看了看古正,回頭對夏北道:「實話說吧,你母親當初為了請我來指導你,送了我一份厚禮,是一隻遠古遺蹟的引
靈。不過,這段時間我們去了好幾次,都不得其門而入,所以我想讓古正也去幫幫忙。可如此一來……」
季大師老臉微紅。
在季大師心裡,他接受了雨夫人的請求教導風辰,自然要盡心盡責。可古正一走,就無法指導風辰修煉了。況且這一
去,也不知道需要幾天時間,對進境神速的風辰來說,是大大的耽擱。
夏北一聽,心念電轉,飛快地道:「季師是怕耽誤我的修煉嗎?沒關係的。古兄不在我也可以自行修煉。」
他的大度淡然,讓少女尚耶都不禁扭頭看了他一眼。
「你真這樣想?」季師問道。
「爭游之路何其漫長,只要堅持不懈,早一天晚一天也沒什麼。」夏北笑著道,「季師不用為難。」
季師撚鬚微笑,神情欣慰。
而就在他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夏北卻搶先道:「對了,季師。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參與妖獸試練了?」
他一臉好奇地請教道:「我聽說鍛體入筋之後,可尋低級妖獸搏殺,不光效率比起打練功樁高,而且對心智和戰鬥經
驗方面更有好處。」
「你想去試練?」季大師一愣,問道。
夏北興奮地點了點頭。
「源力入皮,皮如硬石。源力入筋,筋發霹靂。」季大師若有所思,「原本到這個階段,是可以尋些低級妖獸試練了
。」
說著,他忽然一拍掌,開口道:「這樣好了,這次你跟我們一起去!兩全其美!」
「啊?!」
夏北和尚耶同時發出了詫異的叫聲。
只不過,尚耶是對季大師的這個決定猝不及防,分外驚訝。
而夏北則眉眼含笑,「啊」得特別不真誠。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10 00:07:20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6 23:23 編輯
第七十二章 念頭
既然是季大師拿的主意,最終尚耶也還是沒有表示反對,只是沒好氣地瞪了夏北一眼,旋即就扭開頭懶得理他。
休息過後,季大師又親自下場,指導夏北修煉了一個小時,這才離去。
夏北送走季大師三人,回到涼亭,興奮得眼睛都在發光。
秘境!那可是秘境啊!
對於百臨城的這個上古傳承秘境,夏北雖然早就已經猜到了,但並不報什麼希望。這幾天來也沒問過哪怕一句。
原因很簡單--這是忌諱,況且自己手裡也沒有引靈。
所謂引靈,是天道大陸的一種用於尋找並開啟秘境的靈物。
這種靈物原本是秘境的一部分。因為秘境長年封閉,積攢了大量的靈氣。年常日久,靈氣凝結精華,漸生意識。
就如同寶劍的劍靈,秘器的器靈一般,人們將其稱之為境靈。
境靈為秘境之魂,肩負保護秘境和尋找傳人的職責。在其誕生之後,就會自然分出一縷來,離開秘境,遊走大陸。
這就是引靈了。
爭游者在極其幸運的情況下,捕捉到引靈,可以運用秘法將其禁錮在尋寶盤上。
引靈只是境靈的一縷分支,自身並無靈智。當其受到禁錮的時候,會本能地向境靈所在的方向靠攏。
這時候,尋寶盤上的引靈,就會永遠朝著一個方向。
尋寶者只需要拿著尋寶盤,向著這個方向不斷前行,就能最終找到秘境所在地。
而到了秘境之後,只要感受到引靈的氣息,秘境就會出現,這時候尋寶者只需要將引靈和境靈融合,就能開啟秘境。
因此,哪怕夏北通過腦海中的記憶碎片,對這個存在於青峰峽的上古傳承之地瞭解得一清二楚,沒有引靈,他也沒
辦法去尋找。
然而夏北沒想到的是,這個引靈居然是自己的母親雨夫人給季大師的。
而偏偏,季大師幾番尋找,卻是無功而返。如今兩難之下,竟然決定乾脆把自己也帶上一起。
這可是個好機會!
夏北不知道季大師為什麼沒能找到秘境,他也沒打算和季大師爭搶。
但根據腦海中的記憶碎片的資訊,秘境所在的位置以及其中的機關陷阱曲折之處,他卻是了若指掌。
如果他能幫助季大師開啟秘境,順利拿到秘寶傳承,那再怎麼也會有他的一份。
而更重要的一點,也是最讓夏北感到興奮的是--不管自己能不能從秘境中得到好處,自己都是這支小小隊伍中的唯
一玩家。
一旦征服了這個秘境,按照系統規則,自己就將成為秘境的征服者,同時也是聖殿中相應副本的開啟人!
而這一點,卻是和現實利益掛鉤的!
要知道,對於一個種族來說,每一個副本都如同一口礦井,能源源不斷為這個種族的星鬥士成長提供資源。
可副本的來源,卻是凡界中的秘境。
只有當一個秘境被攻略下來之後,聖殿中相應的副本才會開啟。完成攻略的秘境越多,聖殿副本就越多,完成攻略的
秘境越少,副本自然就越少。
而戰爭就是打資源。
現實世界如此,天行世界也是如此。
這就是共和國實力羸弱的癥結所在--區區不到40%的凡界開發度,能對應多少副本?
連基本的資源都沒有,還打什麼?
用弓箭對抗導彈嗎?
三百年來,共和國為了提升凡界的開發度,可謂絞盡腦汁。
在聖殿中有一個特殊的機構,叫榮耀堂。這是共和國官方專門表彰和獎勵凡界開拓者以及副本記錄創造者而設立的。
榮耀堂由專職機構管理。
無論是凡界的一個新秘境被征服,還是聖殿中的某一個副本記錄被刷新,都會自動顯示在榮耀堂的記錄榜上。
而榮耀堂就會以此為依據向玩家發放榮耀積分。
玩家不但可以用榮耀積分來兌換天行世界的物品,而且還能購買現實中的物品,甚至直接兌換成星元。
這對現在的夏北來說,可是太重要了。
一旦完成了這個秘境,那單單是獎勵都要拿一筆不小的數目。
尤其讓他得意的是,現在自己還不過是一個新人而已。
區區練筋級別的境界,放在現實世界的遊戲中,妥妥就是一個還沒出新手村的三級小菜鳥。
換做別人的話,連出城殺小怪說不定都要變屍體。可自己卻是有季大師這樣的大BOSS帶著,白白就混一個開啟秘境
的成就。
嘖嘖,如果讓張銘或者牛小同他們知道了,不知道眼珠子會不會掉一地。
夏北臉上不知不覺地浮現一絲笑容。
正想著,一個念頭忽然在夏北腦海中浮現,他不禁微微坐直了身體,仔細思考起這個念頭的可能性。
在天行世界中賺錢!
現在的夏北,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貪錢的人了。那種恐怖的饑餓感有多強烈,他對錢的渴求就有多強烈。
這完全是被逼的。
要知道,每天六支營養劑,就讓他如今每個月的固定開支高達360星元。
如果再加上生活費和房貸等開支的話,就算他節省再節省,一個月也需要400星元以上。
而如今,就算加上他剛得到的助理教練的職位每月80星元左右的工資,他的收入也才310星元左右,還差著近百星元
。
因此,想辦法賺錢,就是夏北目前最主要考慮的問題。
對一個尚未畢業的學生來說,能賺錢的方法不多。況且他現在手裡的工作已經把他的時間給擠佔滿了。為此,夏北最
近想過很多辦法,甚至想過去打黑拳。卻唯獨沒想過通過天行世界賺錢。
原因有兩個。
第一個,想在天行世界裡賺錢非常困難。
三大領域中,凡界封閉,神界危險,都不是賺錢的地方。而聖殿副本,但凡能產出有價值的稀有物品的,都是高等級
副本。
這就涉及夏北的第二個問題--自身等級太低,同時也沒有可以攻略副本的團隊。
因此,在此之前夏北根本沒一絲在天行世界賺錢的想法。
儘管天行世界和現實世界已然融為一體,有著完整的產業鏈,但那也是職業俱樂部或者企業財閥的事情,不是他這種
粉嫩小新人玩得轉的。
不過此刻,夏北卻發現,自己的眼前擺著一條金光閃閃的大路!
憑藉自己腦海中的記憶碎片,自己不但能賺錢,而且還能……念頭閃過,夏北霍然站起身來。
「少爺,你這是要……」葛伯問道。
「我要去神殿禱告,葛伯你忙你的吧。」夏北交代了一句,走出涼亭。片刻之後,一道白光從天而降,將他的身形籠
罩。
白光轉瞬即逝,連同夏北的身形,也一同消失。
葛伯看著夏北消失的地方,臉色欣慰。
他自言自語道:「少爺如今真是懂事了許多啊。以前都是夫人逼著,或每逢禮敬日才會去神殿。而如今卻是一天不落
。他天賦如此高絕,自然是受星神眷顧,如今又如此盡心侍奉……」
說到這裡,葛伯腦中一個念頭閃過,心頭猛地一跳,旋即搖搖頭,啞然失笑:「不會不會,想少爺被星神點為神眷者
,那是我太貪心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10 23:30:54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6 23:25 編輯
第七十三章 聖殿
夏北回到了個人密室。
因為並沒有選擇直接離開天行世界,因此,他現在沒有卸掉化身,而是以風辰的形象存在的。
站在通往聖殿的門前,夏北取出避禍面具戴上。片刻之後,他的相貌就已經從風辰變成了他自己本身的模樣。不過,
身體卻還是天源星族的身體,皮膚上也還是有著天源星族人特有的紋路。
夏北推開了聖殿的門。
一步邁出之後,夏北發現,四周景物變幻,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間,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廣場上。
廣場四周是一座座雄偉的殿堂,中間空地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無數的玩家們聚集在這裡,有的在閒逛,有的在擺攤,有的三五成群地聊著天,更有人施展輕身功夫飛簷走壁,也不
知道是為了抄近路,還是只為了上屋頂看風景。
反正在這個世界裡,多怪的事情都不出奇。
而每一個玩家的形象也都不一樣。
大部分玩家都和夏北一樣,穿著爭游者的服飾。但少數玩家,卻是穿著轉職後的聖殿職業服飾。
這讓夏北有些羨慕。
因為按照天行世界的規則,爭游者必須達到人境之後,才能選擇轉職。而在聖殿中,轉職之前的玩家,只能在生活區
活動,而一旦要去格鬥區或副本區,就必須是轉職後的身份才行。
這也就意味著,現在這些轉職玩家能去的地方,夏北都還去不了。
衝四周看了一會兒,夏北抬起頭。視野中出現的,是一碧如洗的天空。遠方天際,甚至還飄著幾朵白雲。
正值白天,陽光明媚。
看起來,這天空似乎和現實世界沒什麼不一樣。
可夏北知道,這實則不是天空,而是一個巨大的天幕,是聖殿的穹頂。而地面上的這個廣場,包括四周的所有建築,
乃至遠方隱約可見的城牆,實則都只是聖殿這座巨大殿堂的一部分。
這就是聖殿--一座大如世界般的殿堂!
而且……
夏北扭頭看去,在四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巨塔,無數玩家的身影如同升降的電梯一般,在巨塔邊起
起伏伏。
一些人從天空浮現,飛落而下,到得塔底的時候被一道柔和的白光托舉著,平穩落地,各奔東西。
一些玩家則走上塔下的圓形傳送法陣,如同火箭般騰空而起,轉瞬間就射入高空,消失不見。
這些巨塔名叫通天塔。
其作用是溝通不同層次的空間。
要知道,整座聖殿是由無數小空間組成的。而這些小空間,則是以各大種族自身不同的行政區域劃分來規劃設置的。
例如夏北現在所看見的,並非完整的聖殿,而僅僅是屬於天南星天安市的市級聖殿空間。
在市級之下,還有區級聖殿空間。上面則有星級聖殿空間,以及星區級聖殿空間。
最上層,則是銀河共和國的主聖殿。
這一個個大小空間,就像是魔方的方塊和套娃一樣,組合成了一個變化無窮的聖殿。
人們可以通過上下變幻空間層次以及橫向變幻空間位置,去往自己想去的任何一個地方。
例如夏北想從去山海市尋找山海大學的公會基地,他只要上升一個空間層次到天南星聖殿空間中,從天安市殿移動到
山海市殿,然後下降到市級聖殿空間,就能找到山海大學公會。
當然,這不算奇妙。
如果按照許多「聰明人」的想法,直接採用座標傳送會更方便。
但有學者通過研究指出,這並非是天源星族腦子轉不過彎多此一舉,而是為了讓玩家保留空間的概念和移動的行為。
就像古代的高速公路,許多路明明可以修很長距離的直線,之所以要設計一定的彎道,就是為了避免長時間直線行駛
所產生的注意力分散。
聖殿也是如此。
直接傳送固然很方便,但時間長了,人們只能通過腦子裡記住的空間名字來分辨自己所處的空間。
那將是一種很糟糕的體驗。
而這種通過上下,進行高層級空間和低層級空間的轉換,以及平層空間的橫向移動的方式,能讓人們自然保持移動這
一行為本身。
這才是符合在星球生活的玩家的習慣的,如果直接傳送的話,那和生活在一個上下左右盡皆虛無的空間沒有區別。
而天源星族設計的這個魔方一般的聖殿真正奇妙的地方在於--空間疊加。
例如在格鬥區的某一座格鬥場舉行一場格鬥比賽。如果在現實世界的話,一座天競中心能容納幾十萬人就頂天了。
可在聖殿中,空間卻是可以疊加的。
當天安市聖殿空間的一位觀眾,坐在比賽場的某一個座位上時,同時可能有無數不同空間的不同觀眾,同時坐在相同
的位置上,觀看同一場比賽。
而對於天安市的這名觀眾來說,這些觀眾都是看不見摸不著的,自然也沒有壓在他身上。
不然那口歪鼻斜,吐著舌頭翻白眼的畫面實在沒法想像。
原地站了一會兒,夏北分辨方向,向一座白色的哥特式殿堂走去。
在聖殿各式各樣充滿了異星風格的建築中,這是唯一一座銀河人族風格的殿堂。
很快,夏北就到了殿堂前。
站在臺階下抬頭仰望,殿堂正上方,三個大字莊嚴肅穆。
英雄殿!
拾階而上,夏北走進殿堂,剛邁入正門,一座氣勢磅礡的巨大雕墅,就這麼迎面撞進眼簾。
雕墅是一位人類星鬥士。
他臉部線條硬朗,目光剛毅,直視前方。
在他的身上穿著比賽光甲,身體呈向前快步而行的姿勢。右手握拳微微彎曲著斜舉身前,張開的嘴似乎在吼著什麼。
儘管這只是一尊單獨的雕像,可看到他的一瞬間,夏北竟然感覺在他的身後,彷彿還有無數的人在跟隨著他。
他正引領著這些人大步前行。
夏北的目光,落在了雕像下方的基座上。
在那裡,刻著一行字。
雖然寂然無聲,但映入眼簾的一刻,夏北卻彷彿能聽到一個聲音。
這聲音平靜而堅定,但就像一顆落入汽油的火星,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陡然燃燒沸騰,心馳神蕩,不可抑止。
「我們的征途,永不止步!」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10 23:31:4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6 23:28 編輯
第七十四章 英雄殿
夏北靜靜地站在雕像前。
熟讀銀河天行史書的他知道,這句話是一百多年前,時任共和國總統秦西關讓人刻上去的。
而那一天,共和國剛剛遭遇了一場最讓人扼腕嘆息的失利。
星區小組賽最後一戰,狄圖星族盡遣替補上陣,毫無懸念地輸給了雲戈星族,將原本有機會出線的銀河戰隊拉入了地
獄。
而那是銀河共和國征戰天行,包括百年後的現在,最接近出線的一次。
銀河共和國所在星區,一共有四個種族。除了銀河人族自身外,另外三個分別是黑啟星族,雲戈星族和狄圖星族。
四個種族中,黑啟星族最強,銀河人族最弱。
當年銀河人類加入星際聯盟的時候,這三個種族征戰天行世界時間最短的,也已經有三百年歷史了。
而黑啟星族征戰天行,更是超過了千年。
因此,作為一個新人,銀河人族無論在哪個方面都全面落後對手。甚至在征戰天行初期的星際比賽中,銀河人連很多規
則都弄不清楚。
那時候,別說人家的國家戰隊,就算是隨便派一支業餘戰隊來,也能把銀河戰隊滅個十七八次。
在這樣的情況下,銀河人族開始了艱難的天行征戰。
一代又一代銀河星鬥士從零開始,篳路藍縷,在付出了無數的艱辛之後終於打開了一點局面。
他們的足跡離開了天道海邊的新手區,向更廣闊的大陸深處進軍。許多玩家憑藉自己的天賦和努力加入了門派,刻苦
修煉。一個個秘境被探索出來,聖殿裡的副本日漸增多,資源也越來越多。
每隔一段時間,大家就能換上更高等級的裝備,學習更高等級的技能。
聖殿格鬥場裡每天都是人滿為患,大家研究著各種各樣的戰術,分析裝備,技能的優勢劣勢,絞盡腦汁研究功法組合
策略。
而代表銀河的國家隊,也隨著實力的提升,經驗的積累,以及一代代驚才絕豔的天才星鬥士的加入,而變得越來越強
,竟漸漸能和其他種族打得有來有往了。
雖然還是輸多贏少,但銀河共和國向宇宙萬族顯示了強大的生命力,飛速的進步,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即便是當年輸掉那場差點就出線的比賽,也沒有人洩氣。
回到銀河的戰隊成員,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其時萬人空巷,無數民眾等候在首都,幾乎是抬著,將他們從機場接到
了首都廣場。
正是那一天,秦西關總統命令立起了這尊雕塑,並刻上了這一句話。
那時候,所有銀河人都相信,這個國家,這個種族,終有一天會衝出星區,踏上星際聯盟的舞臺中央,去和那些傳說
中的強者戰鬥,去告訴宇宙萬族,這個種族的名字,去書寫屬於銀河的榮光。
可是……
光線變幻,昂首前行的雕像在夏北的視野中黯淡下來。
就像蒙上了一層灰。
如今的銀河共和國還是那個銀河共和國,加入天行世界的人非但沒有減少,反倒更多了。無數的公會,無數的職業俱
樂部,如同雨後春筍一般拔地而起,更因為天行世界對千行百業影響,無數企業財團進駐。
這是宇宙最大的產業,有著完整的產業鏈。在這裡,你可以實現你所有的夢想。
一夜暴富,一步登天。
權勢,財富,地位,名氣……成為一名天行巨星,你就能擁有你所想擁有的一切。無數人,無數金錢,都會以你為中
心打轉。
這是一個五彩迷離的繁華世界。
遠比三百年前那個大家剛剛走進來,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的世界繁華千萬倍。
可是,有些東西卻沒有了。
夏北從雕像旁邊經過,沒有回頭。
英雄殿很高,很大。走在這座空曠的巨殿中,人渺小得如同螞蟻一般。
在四周的柱子上,懸掛著各式各樣的長幅,上面有人們耳熟能詳的天行巨星,有戰績彪炳,宛若高高在上的神話一般
存在的俱樂部。而懸浮的光幕上,更是播放著某個天行活動,某場天行比賽的廣告。
有新聞主持人,在採訪天行選手。有天行比賽戰鬥時的畫面。
五光十色,目不暇給。
可是,這一切並沒有讓這座雄偉的巨殿變得熱鬧,相較於外面繁華的廣場,這裡實在太安靜了。
很少有玩家進入這裡。
哪怕耳邊滿是各種各樣的聲音,但夏北卻彷彿能聽到自己孤獨的腳步聲。
夏北向英雄殿的深處走去。
雖然只是第一次真正走進這座殿堂,但多少年來,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關於她的建造歷史,關於她的介紹,關於她的照
片。
他曾經對著一張英雄殿的照片,發呆幾個小時,也曾經用手指沿著英雄殿的地圖,反復移動,尋找某個無數次在他夢
裡出現的房間。
過了大殿正廳,穿過走廊,右轉,進入一座小廳……
一路上,一張又一張著名星鬥士的照片,和一個又一個播放著他們代表性戰鬥的虛擬螢幕,隨著夏北的腳步向後退去。
夏北目不斜視。
就連明星雲集的一號大廳,他也連看都沒看一眼。直到走進這間標記為7號的小廳時,他的腳步才放緩了。
這一刻,夏北竟忽然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但他沒有停下,而是筆直地走到小廳裡面的房間,在左側一堵牆邊停了下來。
和英雄殿的其他地方一樣,這堵牆上也懸掛著幾張星鬥士的照片,旁邊投射的虛擬螢幕上還播放著戰鬥錄影。
牆上一共有七張照片。
但夏北的目光,從一開始,就只緊緊的盯著其中的兩張,再也沒挪開過。
兩張照片並排在一起,一男一女。
男的俊朗瀟灑,一側微微上翹的嘴角讓他看起來有些玩世不恭。而旁邊的女人,眉眼如畫,笑臉盈盈。讓人一見便心
生親近。
走進這裡的時候,夏北的心跳一直很快,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惶然。
可真正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這兩張照片,真正站在這裡的時候,他整個人卻忽然變得平靜下來。
只是一股酸澀無聲無息地自胸膛直沖鼻腔,眼眶頓時就紅了。
眼中蒙起一層霧氣,嘴角也在輕微地顫抖著。
夏北卻故作輕鬆。
「你們不讓我來,可你們瞧,我一直都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我還是來了。」
照片下方,是兩個名字。
女人名叫夏小蟬。
男人名叫蕭南方。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11 23:54:40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21:40 編輯
第七十五章 對話
夏北的聲音在空空房間裡落下,然後就是無盡地死寂。
照片上的男人和女人依然在微笑著。
宛若春風。
卻凝固在時空中。
這對夏北來說是如此的殘忍。因為這寂靜讓他明白,橫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道自己無法逾越的屏障。
那是天人永隔!
「他們都說你們已經死了,」夏北凝視著照片,慢慢說著,「可我不信。我覺得你們一定活在某個地方,只是不要我
而已。」
「是不是?」
強忍的淚水終究奪眶而出,淌過臉龐。
夏北用力地抹去:「那年我七歲,外婆說,你們最後傳回消息來,讓我永遠也不許進天行世界。不然你們就不要我了
。」
「我聽了話。」
「我跟外婆說,我不來。然後外婆就抱著我哭。」
「那時候,我喜歡蒙著被子睡覺。我躲在被子裡想你們,我怕外婆看到我哭也惹她一起哭。我想著明天天一亮,當我
掀開被子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說不定你們就在我面前衝我笑。」
「可是,一天天過去了,你們再也沒有出現。」
「儘管如此,我還是躲著天行世界。包括他們取得我的監護權,我流落在外的那段日子,包括我年滿十四歲,我也從
來不敢進天行。」
「因為我怕被他們找到。」
「但我更怕你們真的不回來,真的不要我……哪怕後來我大了,覺得這應該是外婆以前騙我的,我還是不敢來。我怕萬
一這是真的……」
說到這裡,夏北已然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我想你們。嗚……」
淚水大顆大顆地滴落在地板上,無聲無息地摔碎。夏北轉過身,緩緩滑坐在牆角,死死地咬著牙,攥著拳頭,抽泣卻
終究難以抑制地變作嚎啕。
一種撕心裂肺的絕望,在這一刻襲擊了他。
十幾年的幻想,終究在這一刻粉碎。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北才恢復了平靜。
他就這麼坐著,背對著頭頂上的照片,感覺自己彷彿和父母坐在一起,開口道:「我到底是你們的孩子。」
「共和國最偉大的星鬥士情侶的孩子,怎麼可能不喜歡天行呢?」
「你們知道,這是宿命。」
「所以我來了,表面看我是被別人逼的,可我自己知道,我遲早會來這裡。來這裡看你們,來跟你們說話。」
「這真是一個奇妙的世界。」
「爸,你知道嗎?你被很多人稱為共和國之殤。有很多人,至今還是你的崇拜者,每年都會紀念你。」
「還有媽妳。妳還跟爸反著來嗎?」
「妳嫁給了他,卻氣憤不過,於是把我隨妳的姓,還取個北字。你得意的說,我就是妳跟爸反著來的最大成果。」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我往我爸面前一站,妳就贏了。我爸只能乾瞪眼。」
「可妳知道嗎,爸偷偷跟我說,他才是贏家。」
「哪怕我叫傻蛋,那也是他的種。」
「還是你給他生的。」
說著說著,夏北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你們兩個能不能別這麼幼稚?你們問過我的意見沒有?」
夏北就這麼絮絮叨叨地說著。沒邏輯,沒條理,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
在過去的多年裡,他每每都想,自己有好多話要跟父母說。可此刻……說著說著,夏北沉默下來。
「說說我吧。」
「我想,我既然已經來了,就沒打算再離開,也不打算再躲著藏著了。」
「他們應該已經放棄尋找我了。況且,就算他們找到了又怎麼樣?我已經二十二歲了,他們已經不能再左右我了。」
「但我覺得,我可以反過來去找找他們的麻煩。」
「當初他們為了帶走我,氣病了外婆,大舅也挨了打,生意也被他們搞垮了。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
「另外,當年你們在神界被狄圖族伏擊時,我還小,什麼都不懂。可後來我看了很多分析,都說那場慘案是不應該發
生的。」
「除非是他們故意的。」
「但他們否認了,還打了一場官司,逼得別人給他們道歉。他們是六大家族之一,沒人鬥得過他們。後來大家就不敢
公開說了,只有網上偶爾還有些匿名的帖子。」
「我一開始也不原因相信,我覺得那太噁心。」
「但後來我發現,沒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你們這種一腔熱血的傻子,觸動了他們的利益,哪怕是親人,他們也要『大義滅親』的。」
「以前我並不認為我有資格和他們抗衡。」
「不過我現在有了。」
「你們不會想到,現在在我的腦子裡有什麼。」
「很奇妙的際遇。」
「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最近惹上的一對父子……看,你們的兒子已經長大了,都會惹事了。」
「如果你們還在,你們會幫我揍他們吧?」
「不過現在,你們看著就好了。」
說到這裡,夏北站起身來,看著照片微微一笑,「先走了,有空我會回來看你們的。反正我都已經來了。」
靜立一會兒,他轉身向外走去。
「雖然距離還很遠,路還很長,但我會走下去。」
「我討厭現在這個世界,我要去改變她!」
「我會讓你們為我驕傲!」
聲音遠去,夏北沒有回頭。
只有牆壁照片裡的男人和女人微笑著,注視著他的背影。
英雄殿大廳,一個正在參觀的玩家,看見一個年輕人眼眶紅紅地從裡面的小廳走了出來。
他有些奇怪地看著這個青年。
或許是盯得太緊了,從身邊經過的時候,青年注意到他,很有禮貌地衝他微微一笑。
這讓這位玩家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下意識地扭開頭,又情不自禁地扭到另一邊,看著從自己背後走過的青年的背影。
經過那尊雕像的時候,青年的手,擦著雕像基座粗糙的岩石向前滑動。
他大步向前。
當他的身體越過雕像的一刻,他的手也滑動到了基座末尾,然後,他握拳斜舉向前,用力一揮。
那一刻,他的動作和雕像一模一樣。
乾脆,灑脫,有力。
玩家看著青年的身影融入英雄殿大門外明媚的陽光中,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一絲微笑。
他能看出這個青年哭過。
他不知道為什麼。
但他知道,能做出這麼傻氣的動作,那在這青年的心裡,一定灑滿了陽光,以前的都不重要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14 21:21:05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6 23:34 編輯
第七十六章 賺錢之計
離開了英雄殿,夏北穿過廣場,向噴水池前方銀河大道街口的榮耀堂走去。
位於拐角的榮耀堂不大,三層高,外觀看起來就像是一間銀行。
建築的主色調是白色和灰色。正面沒有標識,榮耀堂三個字刻在一塊不大的木板上,用鐵花橫欄懸掛著。
如果不是面板地圖上顯示有定位,夏北很難相信這就是共和國在天行世界中除了戰協之外最權威的機構之一。
「張銘,我在天安聖殿的榮耀堂等你。」
夏北給張銘發了一條消息,信步走進了榮耀堂。
和平凡的外觀比起來,榮耀堂的內部空間高大,富麗堂皇。地上鋪著橡木地板和厚厚的羊絨地毯,穹頂上吊著巨大的
水晶燈,巨大的中央大廳正中間,是一格一格拼湊成一個大圓環的櫃臺。
櫃臺的正上方,懸浮三百六十度的全息光幕。
光幕中,如同四葉草一般的天道大陸正無聲無息地緩緩旋轉著,上面標滿了各種顏色的旗幟和箭頭。
而對應這些符號的,是四周牆壁上的一張張電子表格。上面的數據密密麻麻,讓人眼花繚亂。
榮耀堂裡的玩家不多,工作人員也不多,顯得有些清靜。
夏北走走看看,在中央櫃臺前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上方的全息光幕。
懸浮的天道大陸上,大部分地區都黯淡無光。亮開的部分,全都集中在外圍的下游區域。
而即便是下游,也並非全亮。東南西北四大神國中,北神國和西神國亮得多一些,其他兩大神國少一些。
至於中游區域,更是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小光點。
夏北知道,只有當一個地方完成開發之後,系統才會點亮地圖上的相應區域。
而這張虛擬地圖上方39.89%的數字,正說明銀河凡界開發進度的低下。
扭過頭,夏北很快就在對面牆壁的電子表格中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秘境開發等級和榮耀積分獎勵對照表。
儘管是早有心理準備,不過,當夏北找到對應南神國區域的秘境開發獎勵時,還是心頭猛地一跳。
電子表格中的秘境等級,從最低級的E5到最高的A1。
等級越高,獎勵就越高。
當然,在A1之上,還有S級的沒有標註出來。但那是因為銀河凡界目前開發出來的秘境副本,最高也就是B2等級。
而且還只有區區3個。
就連A級一欄裡的已開發副本都是一片空白,更別提S級了。
不過,就獎勵來說,即便是最低的E5級,都有一萬榮耀積分的獎勵。而如果將其全部用於兌換現實中的星元的話,
那就是足足一千星元!
一千星元!
夏北覺得自己的想像力,一定是被過往的貧窮限制了,以至於此刻心跳快得有些不爭氣。
他不是沒有見過一千星元。但他實在沒見過一次賺一千星元的好事。
換成以前在瀚大,掙一千星元,他需要足足兩年時間!
即便是如今進了勇氣矩陣俱樂部,拿著外面大部分企業乃至工作十幾年的人都不一定能拿到的高薪,要存下一千星元
,也得半年的時間。
可在這裡,卻僅僅只是開啟一個E5級秘境的獎勵。
飛來橫財啊!
不過等到夏北冷靜下來想想,卻也不奇怪。
雖然對於現在的銀河凡界來說,E級副本的作用已經非常小了,除了新人還刷一刷之外,大部分玩家都不會有什麼興
趣。
但對於一個國家來說,任何一個秘境的開啟都意味著開發度的提升。而且一些非常基礎的材料,也是從數量龐大的低
級副本中出產的。
因此,國家給出這樣的獎勵,鼓勵玩家開發低級秘境,也是理所當然。
況且開發秘境是有風險的。
很多玩家好不容易才憑藉努力成為某個門派的弟子,有幸進入秘境試練,卻不料秘境未能征服,反倒失手身亡,葬送
了大好前途。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只能重新在凡界投胎轉世,成為天賦和命運線都低一等的重生者,損失慘重。
因此,別說秘境稀有,就算是擺在面前,也不是每一個玩家一看見就會不要命地撲上去的。像夏北這種探索一個新手
區的秘境,還有季大師和古正三百六十度全方位保護的待遇,堪稱絕無僅有。
而按照夏北的估計,百臨城的這個秘境,應該只屬於E級秘境。
畢竟百臨城位於天道海邊,是不折不扣的新手區。星神是不會將一個高等級秘境設置在這樣的區域的。
不過這也足夠了。
這個秘境只是夏北嘗試著走出的第一步。
或者說,是這個秘境提醒了夏北如何運用自己擁有的東西--腦海中的記憶碎片,才是他最大的本錢。
看過了秘境獎勵之後,夏北又找到了副本記錄獎勵表。
副本出產資源,因此,副本的通關速度從某種角度來說,也關係到銀河凡界的資源數量。
就像礦井一樣,同樣一天時間,人工開採和機器開採,顯然效率不同。
因此,這方面也是有獎勵的。
正看著,夏北只覺得有人在自己肩上一拍,轉頭過去,只見一個高大的劍眉青年正用無比驚喜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老四。」夏北笑道。
對張銘的化身,他可是無比熟悉的。
「三哥,」張銘哈哈大笑,給了他一個熊抱,「來聖殿了?」
「嗯,來看看。」夏北笑著道。
「這是你的化身?」張銘放開夏北,有些驚訝地道,「怎麼和你本人……」
說著,他眼睛不禁睜大了:「你該不會是……」
夏北揉了揉鼻子,笑容尷尬。他知道張銘想歪了,但他沒做解釋。
一來,在他的計劃裡,風辰的身份是絕對不能暴露的。二來,自己把避禍面具設置成自己本來的模樣,原本也就抱著
讓人想歪的打算。
只不過尷尬的是,第一個被引入歧途的,卻是張銘。
不過,夏北尷尬的動作,落在張銘的眼中,卻更坐實了猜測。
「三哥,你怎麼會選做無命者啊?」張銘又是惋惜又是埋怨,「你太糊塗了。以你的天行學識,還不知道無命者這條
路根本走不通嗎?」
所謂無命者,是沒有命運線的人。
天行世界,命運線是跟隨每一個人的。玩家只要一選擇出身,就會自然產生一條命運線。
這條命運線是由其化身的身份,從小到大的經歷,身邊的人,地位,財富等等所決定的。並且對玩家的成長,有著極
大的幫助。
一般來說,玩家都不會放棄這樣一個押寶的機會。
且不說萬一落個好出身所帶來的好處,就算只是一個乞丐或奴隸,一條神秘的命運線說不定也能讓你青雲直上。
銀河凡界征戰史中,不知道多少人就是從塵埃泥沼中一躍而起化龍騰空的。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如今共和國頂級聯賽的超級巨星周猛。
當年他出身時,是一個家族麾下的奴隸兵,結果在為家族征戰時,屢有奇遇,如今在天道大陸上已經躋身中游一個大
幫,身居副幫主之位。其早年身邊的那些原住民奴隸,如今都已經成了他的追隨者。
然而,無命者卻沒是沒有命運線的。
選擇成為無命者的玩家有兩種。
一種就是在天道大陸的第一化身死亡後重生的玩家。
這種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重生後選擇的出身和命運線,會比第一次差很多。
而且是重生次數越多就越差。
在這種情況下,命運線雖也有際遇,但偏向厄運的更多。歷史上,曾經有不少倒霉玩家都是重生後命運多舛,從而選
擇自殺的。
因此,一些玩家寧願選擇成為無命者。
而另一種,則是第一次進入天行世界,就選擇放棄出身的玩家。
因為沒有出身,因此,這類玩家的化身都來自於天道大陸的一個特殊人群--野民。
野民是游離於天道大陸正常社會體系之外的一種人,他們生活在冰天雪地的群山或荒原叢林之中,如同野獸一般生活。
在天道大陸原住民的等級階層中,野民的地位最低。通常被人捕捉到之後,都是作為奴隸來豢養的。
也因為如此,野民天然受到歧視,幾乎不被任何宗派接受。
偶爾能在大家族或宗派中看見的野民爭游者,也大多是某位大人物的家奴。
不過,野民在天道大陸的爭游者之路雖然無比崎嶇,但作為無命者的玩家卻能有三個好處。
第一個好處,是玩家可以以自身的形象選擇化身。
第二個好處,是玩家在初游者殿堂的時候,獲得的初始道具,是不像其他玩家那樣受出身身份限制的。
理論上,無命者可獲取凡界的任何一種道具。
下到車夫的馬鞭,鐵匠的鐵錘,奴隸的幾個銅幣,上到恆星級的功法,武器,乃至於秘器。
而第三個好處,則是無命者玩家,天然擁有一個專屬屬性--靈巧。
靈巧這項屬性在凡界是不起作用的,其並不會為玩家修煉爭游者功法帶來任何的好處。
可是,在聖殿區域中,擁有靈巧屬性的玩家卻是天然的生活玩家。
無論是學習煉藥,鍛造,還是別的生活技能,都事倍功半,而且往往能造出比別的同等級匠師更好的東西來。
因此,三百年來,選擇成為無命者的玩家並不少。
尤其是在早期,各種各樣的幻想,支持著玩家們前仆後繼地走上這條路。
然而,經過時間的檢驗,現今大家的一致觀點,都認為這是一條性價比奇差的不歸之路。
究其原因,首先是因為放棄命運線的玩家,幾乎沒有人得到過想像中的神器秘器。
那就跟彩票一樣。
理論上存在概率,但若是誰以為自己的運氣就比別人好,一次下注的機會就能壓中,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而其次,野民化身的身份,基本就意味著星鬥士之路斷絕了。
要知道,玩家轉職而成的聖殿職業,等級和屬性高低,完全取決於其在凡界的爭游者境界。
在聖殿中,無論是下副本打怪還是在格鬥場對決,都不會像普通遊戲那樣升級,自然對等級屬性也沒有任何的幫助。
而第三,也是最糟糕的是,就算立志成為一個專業的生活玩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生活職業的成長需要消耗大量的資源,而且競爭非常激烈。
大部分生活玩家,都需要自己下副本打材料。
而放棄了武力的無命者玩家,卻只能靠別人養著,靠一個強力團隊不斷地投入資源來砸。
除了那些財大氣粗的職業俱樂部或財閥之外,誰有這樣的實力?
更何況,就算是職業俱樂部,也是要考慮風險的。不光要和生活玩家簽訂長約,而且目光也不會落在一般的新手身上。
由此可見,作為一個毫無背景的新人,夏北選擇這條路有多麼難走。
這正是張銘想不明白的地方。
看他那痛心疾首的模樣,似乎恨不得能時間倒轉,讓夏北再重新選一次。
夏北也不好解釋,只笑著道:「其實也沒那麼糟糕……至少現在看起來我感覺還算不錯。」
張銘眨眨眼,恍然大悟:「你那本金邊御風訣是抽到的初始道具?!」
夏北只好點點頭。
「那還算運氣好……」張銘雖然還是覺得惋惜,但終究木已成舟,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他四下張望了一下,問道,「
對了,三哥你來榮耀堂這裡是做什麼?」
「看看,」夏北笑著道,拍拍他的肩膀,「走,找個地方坐坐,我有些想法跟你說。」
兩人出了榮耀堂,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館坐下來。
「一杯美式,一杯拿鐵,」張銘丟出兩個銀幣。
一位穿著制服的侍應生手法熟練地接了,很快端來了兩杯咖啡。張銘把美式推到夏北面前,問道:「嘗嘗看。」
夏北端起來喝了一口,讚道:「不錯。」
張銘笑道:「你知道,聖殿生活區都是和我們現實接軌的。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特色。咱們銀河人族的特色就是美食
。別的東西都大差不差,將就就行,可這美食可一種比一種精美。」
他端起咖啡笑道:「如果不是卸下化身之後,回到現實中同樣會餓,我每頓飯都願意來這裡吃。」
「你小子是個吃貨。」夏北道。
四兄弟當中,張銘對美食有一種驚人的執著。每個週末,他但凡找到什麼好吃的,都一定拉著大家一起去試試。
笑罵一聲之後,夏北道:「想賺錢嗎?」
「賺錢?」張銘一楞:「這裡還是外面?」
「兩邊都是。」夏北道。
張銘有些驚訝,他聽出了夏北的意思。可在天行世界裡賺錢的難度……
他忽然來了興趣,問道:「三哥你有什麼路子?」
張銘了解夏北。
論天行知識,夏北比他這位前瀚大校隊的主力還豐富一百倍。因此,夏北肯定明白在這裡賺錢的難度。
他現在既然提出來,那就意味著他有某種把握。
「路子有兩個,」夏北道:「第一個,你找一支團隊刷D級副本。拿記錄獎勵。」
「刷記錄?」張銘嚇了一跳,把手伸向夏北的額頭,「三哥你沒……」
「爪子收回去。」夏北一挑眉。
張銘立刻就蔫了,訕訕地縮回手,坐回到椅子上。
「開始先從E級副本刷,可能不會太順,但應該沒問題,」夏北斟酌著道,這些他都反覆考慮過了,「我這裡有攻略
。」
「哦?」張銘來了興趣。
D級和E級副本,屬於低級副本。如果不刷記錄的話,以張銘的實力,一些副本不用攻略都能碾壓過去。
可要刷副本記錄的話,那副本模式就不同了。
不管多高的等級,刷記錄的時候都會被壓制到副本相應的等級,同時裝備和技能也都有規定。
因此,刷記錄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比攻略。
夏北既然說他有攻略,那顯然不是開玩笑。
來了興趣之後,張銘卻沒問具體的攻略方面的問題,而是問道:「那第二個路子是什麼?」
「刷副本打出的材料,全都用來養我,」夏北笑瞇瞇地道,「我要練生活職業。」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18 21:58:58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6 23:39 編輯
第七十七章 麻煩製造者
「練生活職業?」
張銘一臉牙疼,差點又要伸手去摸夏北額頭。
其實早在看到夏北選擇成為無命者時,張銘對他會走生活職業這條路就不感到意外了。畢竟,無命者幾乎是絕了星鬥
士之路,除了做生活職業玩家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可是,夏北把這當成賺錢的路子,並且和刷副本紀錄結合起來,就讓他有些哭笑不得了。
「三哥,」張銘斜著眼道:「你是說真的?」
夏北認真地點了點頭。
張銘簡直都不知道說什麼了,難以相信眼前這個異想天開的傢伙是自己那位天行知識淵博無比的三哥。
他哭笑不得地撓撓頭:「三哥,材料用來養你當然沒問題,但……」
夏北悠然地喝著咖啡,「你是想說,刷一個低級副本的紀錄,打不出多少材料來是吧?」
張銘眨巴眨巴眼睛,點點頭:「對!」
之前夏北說刷副本紀錄賺錢,他並不覺得有問題。在他看來,三哥一定是在什麼地方得到了某個副本的攻略。
如果攻略沒問題。自己找幾個朋友組隊,再買幾把副本鑰匙,試幾次說不定能成功。
但刷副本賺錢這種事情,畢竟是不可能持續的。就算需要多試幾次或多刷幾次,又能刷多少材料出來?
那跟培養一個生活職業所需要的材料比起來,完全是九牛一毛!
因此,他完全無法理解夏北的邏輯。
面對張銘的疑問,夏北微微一笑,放下咖啡杯:「我又沒說只刷一個?」
「那刷幾個?」張銘奇怪地問道。
「第一階段的話,」夏北思考了一下,手指敲打著桌面,「先刷五個吧。」
「五個?還第一階段先刷……」張銘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夏北笑著道,「我有很多副本攻略。」
張銘瞠目結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人類征戰天行三百年,積累下的E級副本至少有數百個之多。刷其中的五個副本,實在算不上多。
但副本紀錄是什麼?
那是不知道多少精英強人反復挑戰,直到再也推不動的極限。
每天刷副本的隊伍這麼多,一年也難得有幾個副本紀錄被刷新。可三哥居然說,他有很多可破紀錄的副本攻略,這
……
「真的?」張銘的心跳快了起來。
張銘太瞭解夏北了。他看得出來,三哥現在絕對不是在跟自己吹牛或開玩笑。
「真的。」夏北笑著點頭道。
「太好了。」張銘興奮地揮了揮拳頭。
要知道,一個E5級副本紀錄,獎勵大約是2000榮耀積分,也就是200星元。按照通行的規則,夏北出攻略占一半
,剩下的團隊五個人分,每個人可以分20星元。
這意味著刷5個E級副本,單單是自己一個人就能拿100星元。
然而,這還不是全部!
只要是懂行的玩家都知道,拿一個攻略刷副本紀錄,可不是只刷一次那麼簡單。
按照榮耀堂的規則,副本紀錄分兩種。
一種是通關時間,一種是副本完成度。
如果刷通關時間的話,每提升30秒就算一個新紀錄。而如果是刷完成度的話,每提升0.5%就算一個新紀錄。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把一個現今通關紀錄為30分鐘的副本,提升到28分鐘,那就是四次通關紀錄。
而如果把一個完成度90%的副本,提升到91%,那又是2個紀錄。
只要攻略提升的幅度夠大,那是可以反復用的!
誰也不是傻子,沒人會為了出風頭一次就把紀錄提高幾分鐘或幾個百分點。為了拿紀錄獎金,大家是能分多少次就分
多少次。
只要達到破紀錄最低的三十秒或0.5%的要求就行了。
這樣一來,5個副本能賺多少錢?
這讓張銘如何不興奮?
他的父親是醫生,在這個百業蕭條的時代,家境還算過得去。但這樣刷副本的話,賺的錢對他的家庭來說也不是小數
目。
不過,最讓他開心的,卻是為了夏北。
再沒有人比他和慕尚林、許白河更清楚夏北的經濟狀況了。
原本他們還為夏北擔心,怕他被瀚大開除,又失去了收入,日子會不好過。
可沒想到,夏北不但進了長大,反手給了周仁博和孫家父子一耳光,而且現在居然能在天行世界裡找到這樣一條財路
來。
單單是5個E級副本紀錄,他就能賺上至少1000星元。如果攻略提升幅度大的話,2000都是有可能的。
況且聽三哥的意思,這還只是試手。他手裡的攻略並不止5個,而且未來還要攻略D級副本……
張銘知道夏北不是一個貪財的人,以前在瀚大,哪怕每個月只有幾十星元的收入,也過得閒適坦然。
但在這個世道下,金錢所代表的意義不僅是優渥的生活,還是力量。
孫季柯當初之所以敢欺負三哥,不就是仗著家裡有錢嗎?
張銘倒沒想過夏北能通過刷幾個副本就擁有孫家那樣的實力,可手裡有幾千星元,那再遇見什麼事,終究也從容得多
了。
想到這裡,張銘急切地問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去找人。」
「一週之後吧,」夏北道,「到時候我會把職業要求和每個人的單獨攻略發給你。」
「好。」張銘笑著道。
事情敲定下來,兩人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聊著天。
話題很自然地就轉到了長大剛剛發生的這場風暴上面。聽夏北講述了詳細的經過,張銘也說了說瀚大如今的情形。
說到周仁博的尷尬窘迫,說到孫季柯的灰頭土臉,兄弟倆都是哈哈大笑。
聊了一會兒,張銘因要去格鬥場訓練,就先離開了。
看著張銘的背影,夏北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老四並不知道,自己攻略副本紀錄,可不僅僅是為了拿榮耀堂的獎勵而
已。
而同時,找他來也不僅僅只是為了賺錢。
……
……
和張銘分開,夏北循著地圖,找到了位於天安聖殿西區的長大公會基地。
長大公會基地位於一條栽滿梧桐的長街中段,門牌號195。
從外表看起來,這就是長街上一棟普普通通的小院,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不過,只要踏入小院正門的光幕,就能發
現裡面別有洞天。
光幕後的基地領域,是一座巨大的城堡。
高大堅實的城牆以青磚磊就,四周高塔林立。前後左右總共六個操場,十二棟主堡式建築以廊橋連接。
各種功能性建築也是應有盡有。煉丹房,鍛造工房,煉魂殿,內部格鬥場,公會任務廳,交易廳……人來人往,熱鬧
非凡。
如今在長大,夏北已然是名人。有金邊功法墊底,關於他是新人這一點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不過,當夏北第一次真正出現在公會的時候,還是引發了一片譁然。
誰也沒想到,夏北竟然是無命者!
「你這傢伙……」化身為青衫文士的何煦陪著夏北走在長大公會基地的庭院中,面帶苦笑地掃了周圍指指點點的長大
玩家一眼,對夏北道,「怎麼會選擇做一個無命者,就為了一次抽獎?」
「總算運氣還不錯吧?」夏北笑道,「反正我也沒想過當主力打比賽。」
「可……」何煦張張嘴,最終還是放棄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
夏北選擇做一個無命者,雖然讓人匪夷所思,但這畢竟是他自己的決定。旁人誰也沒資格說三道四。
況且在何煦以為,如果不是夏北選擇成為無命者,他也不可能以新人的身份就拿到一本金邊御風訣。而沒有這本金邊
馭風訣,自己,錢教練連同夏北本人,恐怕也早被掃地出門了。
算算時間,夏北是在王霄生發難之前就已經拿到金邊馭風訣了。也就是說,這是他早就已經做好的決定。
倒是冥冥中有些天意的意思。
何煦只是有些惋惜而已。
「看來你是壓根兒就沒想過走職業星鬥士這條路啊。」何煦嘆了口氣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準備練生活職業。」夏北道。
這倒是不出何煦的意料,他點點頭道:「你現在是助理教練,又租借了金邊功法給長大,現在在公會裡,給個長老許
可權沒人會說閒話。這樣你練生活職業也方便一些,基地裡的各種設施都不會有限制。」
夏北點點頭,這正是他這次來公會的目的。
沒有公會的生活玩家,想要提升生活技能修煉度,就只能靠自己一點點的攢。或者花錢去藥師堂,器師堂,魂師堂使
用裡面的設施。
而有公會的玩家,在這方面就要享受些便利。
長大公會基地雖然只是一個二級基地,但設施的齊備程度和等級,對於他這樣的新手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既然決定下來,何煦當場就用許可權吸收夏北加入長大公會,同時將他的許可權提升到僅次於會長和副會長的長老一
級。
夏北入會,讓長大公會的系統頻道頓時變得熱鬧起來,眾人紛紛跟夏北打招呼。
而私底下,大夥兒也在議論著夏北無命者的身份。消息已經傳開了,包括牛小同,袁野,以及正在外面鬥場裡訓練的
趙燕航等主力,都紛紛發消息詢問。
一邊應付著眾人,夏北一邊在何煦的引領下逛了一圈,熟悉基地。
臨分手時,何煦道:「對了,剛才我和錢教練商量了一下,有一件事,恐怕要落在你的身上。」
「什麼事?」夏北問道。
「訓練的進度你是知道的,目前看來還算順利,幾場內部比賽下來,主力隊都贏得比較輕鬆,」何煦皺眉道,「不過
,這並不是好事。」
夏北點了點頭。
他很清楚,如果是一套熟悉而完整,並且久經考驗的戰術體系,取得這樣的結果是好現象,可對於一套新確立的戰術
體系來說,這就不一定了。
因為這意味著這套體系沒有真正承受過壓力,沒有受到失敗的磨礪。
誰也不知道其中究竟隱藏著哪些隱患。
而這些隱患,就像一把寶劍的裂縫一樣,平常或許看不出來,一遇見強敵,立刻就會斷裂。
未來的校際大賽,長大的對手可不是自家的替補,而是山海大學,凌雲大學這樣的強者。
而更重要的是,還有瀚河大學!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磨刀石,」何煦道,「但現在和外校打教學賽的話,一來容易暴露我們的戰術體系,二來,也
不容易找到。畢竟快到校際大賽了,之前該打的訓練賽都打完了,現在都是養精蓄銳的時候。」
「那你和錢教練的意思是?」夏北心頭一動。
「你來做我們的麻煩製造者!」何煦道。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19 23:39:06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6 23:42 編輯
第七十八章 三倍速
從聖殿回到個人密室的時候,夏北依然在想著何煦的提議。
「麻煩製造者……」
這是天行俱樂部中,一個類似於磨刀石般的位置。其作用,是通過為主力製造麻煩,從而發現問題和缺陷,並及時加
以解決。
聽起來,這似乎就是一個替補或陪練隊的教練的職位。
可誰要是這麼想,那就大錯特錯了。
要知道,麻煩製造者之所以被稱為麻煩製造者,並為此專門設立一個職位,就是因為這是一項非常專業的工作。
一般的教練是在主教練的領導下工作的。無論是戰術知識還是訓練比賽的經驗,都遠不如主教練。
這使得他們很難對主教練帶領的隊伍造成麻煩。
只有由退休的大牌教練擔任的專業麻煩製造者,才能擔任這一重任。
他們有著豐富的訓練和比賽經驗,對戰術的研究造詣更是達到了爐火純青,出神入化。
當主教練完成了他的工作,將戰隊的戰術體系訓練成型的時候,就是麻煩製造者出現的時候。
他們不僅會研究主力的戰術缺陷,指導替補對主力隊的薄弱環節進行攻擊,還會把麻煩擴展到別的方面。
例如,他們會在主力剛剛結束訓練,或舟車勞頓精疲力竭的時候要求進行對抗比賽。
他們會對心理素質不好的某主力隊員冷嘲熱諷。
他們會挑選主力最陌生也最難受的地圖,同時很不公平地在主力確定了陣容之後,才針對性地佈置陣容。
他們甚至會在主力眼看就要贏了的時候叫暫停,然後蠻不講理地罰下一個人,再繼續比賽。
聽起來,麻煩製造者似乎很討厭,而且蠻橫霸道,沒什麼技術含量。
但事實上,麻煩製造者最大的精髓在於--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把隊伍磨礪得更鋒利,鍛打得更堅韌,而不是
為了折磨或摧毀他們。
這個度的把握,才是麻煩製造者最核心的本事。
因此,在職業天行界中,一個優秀的麻煩製造者甚至比一名優秀的主教練更槍手。許多頂級俱樂部為了得到一個麻煩
製造者不惜一擲千金,俱樂部老闆屢次三番親自登門拜訪,求賢若渴。
夏北就很清晰的記得一個例子。
二十多年前,一家原本不被看好的俱樂部,在超級聯賽中連戰連捷,最終出人意料地登頂奪冠。
而最後一場比賽下來,全場沸騰。
不光是俱樂部的戰迷們瘋狂歡呼,就連在場的記者們,也都情緒激動,認為自己親眼見證了奇蹟的誕生。
然而,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在卸掉比賽專用光甲,走出鬥場時,俱樂部的隊員們卻並不顯得怎麼興奮。
每一個人的笑容都是淡淡的。
有記者問了這個問題,其中一個隊員回答道:「對你們來說,我們是創造了奇蹟。可對我們來說,贏下這些比賽都是
應該的。至於說興奮和喜悅……我們早在擊敗我們的麻煩製造者那一天就用光了。」
而這個隊員沒想到的是,就因為他這番話,三個月後,他們的麻煩製造者就被另一家頂級豪門用一個讓人目瞪口呆地
天價,加上數十次誠懇的邀請,以及對其親朋好友近乎水銀瀉地一般的攻勢給挖走了。
由此可見麻煩製造者的價值。在俱樂部中,他們的直接彙報對象是俱樂部老闆,而地位則和主教練對等。
因此,一般業餘俱樂部和低級職業俱樂部都不設這個職位。
原因很簡單--用不起。
能用得起麻煩製造者的,都是頂級聯賽的豪門。
可讓夏北沒想到的是,錢教練和何煦居然準備讓自己來扮演這個角色。
夏北已經答應了何煦。
作為長大戰隊的助理教練,夏北覺得自己對戰隊如果要有什麼貢獻或影響的話,除了在戰術方面幫助老錢完善之外,
這個方式,是最對自己胃口的。
給長大戰隊找麻煩?
自己以前在瀚大的時候,不就一直在幹這個麼!
……
……
夏北開啟系統面板,看了看上面的時間魔鐘,準備返回現實。
天源星族創造的時間魔鐘,是連接現實和天行世界兩個不同且毫無關聯的時間體系的最重要的道具。
人們在說一個星鬥士征戰天行世界多長時間的時候,通常不會說多少天,多少年。而是會如同飛行員的飛行小時一樣
,說多少個魔鐘。
像裴仙,趙燕航這種等級的新秀大致有數百個魔鐘。而職業星鬥士則是少則上千,多則數千魔鐘。
當然,魔鐘只局限於凡界。聖殿和神界是現實世界時間,不在這一體系內。
而每一個人的魔鐘都是不一樣的。
第一個不一樣的地方在於,魔鐘在現實世界裡的流速不同。
當一個玩家從現實世界進入天行世界的時候,魔鐘啟動,沙漏上層的銀砂開始下落,等到全部落完,魔鐘結束。
這一過程,在現實中是有時間的,通常在兩到三個小時左右。
人們將這個時間稱之為傳送艙時間。
自然,傳送艙時間並不等同於天行世界裡的時間。這只是現實定位錨點的自然漂移時間。
簡單比喻,就像是一個人把繩子栓在一條小船上,然後潛入深水。當他在深水裡游走的時候,繩子也會拉著小船隨之
輕微移動。
傳送艙時間就是小舟。而下面游走的人,就是天行凡界裡的玩家。
假如這個玩家在下午兩點進入傳送艙,那麼,他的現實時間錨點就是下午兩點。當他在天行世界裡過去一天,或者兩
天之後,再返回現實的時候,一般都不會再回到兩點,而是三點或者四點過了。
這一兩個小時,就是錨點漂移。
但到底是三點,還是四點過,就取決於多個因素了。最大的因素,就是時間魔鐘的銀砂下落速度,也就是那根栓在小
船上的繩子的長度。
人們將這根繩子,稱為星鬥士的時間天賦。
天賦越好的人,繩子越長。
繩子越長,就意味著他在水底活動的範圍可以更大,但小船的漂移程度卻很小。
說回到天行世界的話,就意味著他可能在天行世界裡過了20個小時,回到現實中可能才只是3點。相反,天賦差的人
,可能在天行世界裡過了10個小時,回到現實中卻已經快4點了。
因此,兩個同為500個魔鐘的玩家,一個可能是職業星鬥士,而另一個則只是一個普通玩家。
這是各人魔鐘不同的第一點。
這一點需要注意的地方,是傳送艙時間位移越大,時間越長,玩家回到現實之後就越感覺疲倦。
而魔鐘不同的第二個地方在於魔鐘的冷卻時間。
要知道,玩家從現實到天行世界,可以以現實時間為錨點,而從天行世界回到現實,又可以以天行時間為錨點。
這就意味著,這一迴圈可能無窮大。
例如我把時間定在十八歲的某一天,然後去天行世界生活,瘋狂修煉五十年,成為縱橫江湖無人敢惹的大魔頭之後,
再回到現實中,還是十八歲。
而在現實裡,這意味著我已然成為一個超級星鬥士,財富地位榮耀紛紛而來。等我賺了幾千萬星元,可以過幾輩子好
日子了,我再進天行世界自殺掉角色,重新選個人物再過幾十年。
反正錨定的現實時間裡,我最多也就是二十多歲。怕什麼。
這樣一來,我幾乎是永生的存在。
多爽!
然而這是異想天開。
首先,五十年的天行生活,漂移時間可能達到三五年。在傳送艙裡的你早就餓死了。
其次,天源星族在他們的這個時間魔法中,設置了一個強制限制,那就是化身的疲勞度。
化身也是人,也是要睡覺的。
一天兩天不睡覺可以,甚至三五天不睡覺也行。但十天八天都不睡覺,那就不可能了。
而玩家是不會在天行世界入睡的。
因為玩家的意識屬於本體,其入睡是現實中自身生命延續的基本需求,因此,玩家只能在現實中入睡,才能使得身體
得到恢復。
就像在天行世界裡吃東西,滿足的只是化身的生命需求,回到現實世界玩家也會餓一樣。
而天行中的化身一旦入睡,玩家的本體和意識就會自動被傳回現實。
因此,在天行世界賴著不走是不可能的。
大致來說,魔鐘的冷卻時間為1:1。
也就是說,在天行世界裡呆上一天時間,那麼,魔鐘將在現實中的一天後冷卻。
而如果在天行世界裡呆上三天,那麼,回到現實之後,魔鐘也將在三天之後完成冷卻。
不過,這並非絕對,而是也和玩家的天行天賦有關係。
在天行世界時間相等的情況下,天賦好的玩家,魔鐘冷卻時間更短,而天賦差的玩家,魔鐘的冷卻時間相對較長。
這就是各人的時間魔鐘不同的第二點。
夏北平時並沒有怎麼注意自己的時間魔鐘,往往是在修煉完成之後就返回現實世界。不過這一次,他只隨意看了一眼
,卻發現自己的時間魔鐘居然還有一半的銀砂。
夏北愣了愣。
他仔細回憶,自己之前已經在天行世界呆了一整天了。
而從化身的感覺來看,雖然連續十幾個小時的修煉,有些疲倦,但真要堅持的話,再修煉十幾個小時應該沒問題。
若是不修煉的話,這個時間還會更長。
想到這裡,夏北心頭一跳,飛快地看了看面板上的現實時間。
時間顯示,此刻是下午5點。
而夏北分明記得自己進入天行世界,是中午1點過。
算了算之前在聖殿中待的時間,再算算自己在凡界裡待的時間,最後看著剩下一般的魔鐘銀砂,夏北的腦海中,只剩
下了一個念頭。
「三倍速!」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20 21:50:21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6 23:44 編輯
第七十九章 打碎它
在銀河共和國天行界有一句話,叫做三十歲不成國士,終身無望。
也就是說,從十四歲踏入天行凡界開始,之後的十六年,就是一個星鬥士最佳的成長時間。
而超過這個時間段,想要成為頂級星鬥士就很難了。
究其原因,大致和星鬥士本人以及化身的年齡有關。
十四歲初入天行,正是少年意氣風發,躊躇滿志的時候。其反應敏捷,精力旺盛。
而在天道大陸,同等年齡階段的化身,也是最適合開始修煉武學,踏上爭游之路的時候。是各大家族和宗派的希望之
星。
而一旦錯過這一階段,不光自身各方面基礎不如別人牢固,而且種種資源也是漸漸減少。
畢竟,沒有哪個宗門會把珍貴的資源浪費在一個年齡老大卻一事無成的廢材身上。
不過,三十歲成國士,只是最普通的標準。
終究有些人,是與眾不同的。
例如李哲。
這位共和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在年僅二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躋身頂級星鬥士的行列,而且排位不低。
如果他沒有隕落的話,登頂也只是在這兩三年間的事。
而這就意味著,李哲的天賦和提升速度,遠遠超出了常人。
如果把三十歲成國士,看作一個固定的標準「1」的話,那麼,根據天行專家的綜合計算,李哲的提升速度為1.8。
接近兩倍速!
據說,除了他自身在凡界中的際遇超凡之外,最主要的就是他的時間天賦極其霸道。
李哲的每一個魔鐘,現實漂移平均值為1.6個小時。而其在凡界中的修煉時間,卻能達到兩天。
並且,在其他人回到現實之後,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完成魔鐘冷卻的情況下,他只需要三十個小時左右,就能再度進入
天行世界。
這樣的時間天賦實在太可怕了。
從十四歲第一次踏入天行世界起,李哲就以飛一般的速度,將所有同齡人遠遠地甩在身後。
這種感覺,就如同在一條寂靜的公路上,你以每小時五百公里的速度駕駛飛行車前行。
而這個時候,另一輛車以每小時九百公里的速度,從你身邊超過。
你唯一的感覺,就是一聲尖銳的呼嘯一掠而過,對方的尾燈閃了幾閃之後,就消失在你的視野中。
風馳電掣!
如果是飆車還有可能追趕,可關係到天賦,那就讓人絕望了。
因此,從14歲到22歲,李哲的軌跡就如同一顆天外流星。
他性格不算太合群,飛得又太高太快,以至於他在天行界幾乎沒有什麼朋友。
能和他交手的,都是成名已久的天皇巨星,而他的同齡人對他的印象,就只有那種速度帶來的絕望和無法抑制的嫉妒。
夏北也是李哲的同齡人,也曾經看著全息光幕中的李哲羨慕欽佩,可是現在……
「我的時間天賦,竟然是三倍速!」
「比李哲,還快了一點二。」
夏北看著自己的時間魔鐘,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在反反復復計算了很多次之後,他發現,自己並沒有算
錯。
這一刻,夏北完全不知道用怎樣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沒有激動,沒有興奮,也沒有狂喜。
他只是覺得,寂靜中,一道自己以前從未考慮過的大門,正無聲無息地開啟。門的另一端光芒璀璨。
……
……
回到傳送艙,吃了兩支營養劑,夏北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才打開艙門。
訓練室裡人聲鼎沸。
原本在隔壁的鬥場訓練室的戰隊主力和幾名替補,都在休息區喝水聊天。就連之前還在聖殿的牛小同也回來了。
看到夏北,大家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一來,是大家都知道了夏北將擔任麻煩製造者的消息,二來,則是因為夏北第一次出現在長大公會,竟然是一個無命
者。
「夏北,」身為替補第一人的袁野看到夏北,眼睛一亮,飛快地招呼他到沙發坐下,說道,「怎麼樣,麻煩製造者,
你準備怎麼打?」
其他替補隊員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夏北身上。
他們剛剛才結束了一場訓練比賽。
以前打一場,替補隊再怎麼樣,也能撐到30分鐘之後,可如今撐過25分鐘都很困難。
剛才那一場更是連20分鐘都不到就大敗虧輸。打得他們都是垂頭喪氣,怎麼也不想再打第二場了。
「夏北,」趙燕航笑著道,「你行不行?反正你是麻煩製造者,可以用點邪招……要不我們讓你個裴仙?」
一屋的人都笑了起來。
其實大家都沒想到錢教練他們竟讓夏北來做麻煩製造者。
做為一支業餘戰隊,大家還沒見過真正的麻煩製造者,因此對於夏北充當這個角色,覺得好玩大於認真。
相較於外面的人,隊裡對夏北擔任助理教練沒意見。
但那是大家對他在副本攻略方面的能力的肯定,至於比賽訓練和戰術,就沒人當回事了,或者說,大家都沒認真去想
過。
而夏北卻是對此早有考慮--對長大這支隊伍,他太熟悉了。而且都是站在對手的立場上研究的。這也是他為什麼願
意接下這個任務的原因。
「趙燕航你別太得意了,小心翻船,」夏北笑著道:「袁野,我們去戰術討論室。」
說著,他領著五名替補,還有牛小同和另外兩名預備隊員,進了戰術討論室。
「這是我們上一場比賽。」
關上自動門,袁野啟動了推演台,調出了之前的比賽的全息錄影。
夏北控制著加速旋鈕,著重看了幾個關鍵地方。
不得不承認,在這套跑轟戰術的支持下,趙燕航他們的攻擊犀利多了。
整支隊伍的移動速度極快,就如同荒原上一群奔跑的野狼,不斷地繞著對手打轉,尋找破綻。
天行聖殿比賽,一隊只有五個人。
從陣形方面來說,戰術選擇很少,變不出什麼花樣來。
因此,戰術主要是時間點的把握,距離位置,技能選擇和配合等方面。
像這場比賽,主力在尋找替補的破綻的時候,替補隊也沒閒著,自然也在尋找對方的破綻。
甚至他們還一度占了先手。
當時,袁野的星獸獵人在近乎極限的距離上看準提前量,打了一個【拋射】。
【拋射】技能是一次向天空中射出五支箭,箭矢落下後,形成一個梅花形的攻擊面。這個技能可用於攻擊無法直線攻
擊的目標。而且一旦被其中一支箭射中,對手會出現三秒鐘的停滯。
袁野的這次拋射,命中了賀奎的橫渡武者。
然而,主力隊的移動速度極快,距離保持得也好。幾乎是在賀奎中箭的同時,奔跑中的趙燕航正好趕上,當即用機械
霸主的【磁環波】將賀奎直接撞了出去,脫離了替補隊的攻擊圈。
等到替補衝過來的時候,只能眼睜睜看著空中飛行時間就有足足一秒的賀奎,幾乎是一落地就恢復了行動能力,旋即
跟上主力隊伍,如同風一般從前方捲過,遠遠脫離了危險區域。
而賀奎付出的,卻只是同隊的趙燕航這個【磁環波】攻擊力十分之一的血量。
對於主力的這次配合,夏北並不意外。
之前在跟錢教練、何煦一起研究的時候,他就很清楚這是這個跑轟戰術體系下的一個要點。
五個主力之間是互相保護的。
而賀奎的橫渡武者因為會最靠近對手,因此,趙燕航會在奔跑中保持一定的速度和角度,在關鍵時候掩護他。
而如果中箭的是趙燕航的話,保護者就是位於他側面的裴仙。
一個大範圍魔法會直接打出一個隔離區來。代價是一段時間的技能CD和靈力消耗而已。
而這一段過後,主力很快就找到了替補的破綻。
出錯的是袁野。
作為隊裡的主要遠端攻擊點,他的任務是盯住裴仙。而在他開了【疾射】之後,裴仙卻迅速拉開了距離,繞到瞭解步
秋的生命歌者後面。
在混亂的搏殺中,袁野捨不得浪費【疾射】的火力,下意識地就追了幾步。
而就是這幾步,讓他付出了代價。
賀奎橫渡武者橫切,爆源力,以無敵模式頂在前面,將袁野和本陣隔離開來。生命歌者一個禁空之歌,阻擋了展開飛
行斗篷的狂暴死神。
而回過頭來的裴仙和趙燕航同時集火袁野。
點殺。
一切都在快速地縱橫交錯中完成,戰術套路非常清晰,時機把握也相當準確。
一場比賽看下來,夏北發現,趙燕航他們的戰術執行非常嚴格,也很嫺熟。五個人進退趨避如同一人。
在這麼快的移動速度中,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應變,顯然是無數次配合之後產生的條件反射。
如果當時還需要想一下再做動作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做到這麼流暢的。
而這意味著,戰術體系已然初步成型!
而自己現在要做的……
就是打碎它!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21 22:12:3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6 23:47 編輯
第八十章 碾壓局
仔細看完比賽錄影,夏北將推演台的程式調到戰術推演部分,靜靜地思考著。
隊員們都耐心地等待著,偶爾竊竊私語兩句。
差距是很明顯的。
擁有趙燕航和裴仙的主力,無論各方面都比替補強太多了。這一點,大家自己也有清醒地認識。
因此,大家並不指望夏北能讓自己擊敗主力隊。
他們只希望,多少能給主力隊造成一點麻煩,別讓這幫傢伙贏得那麼囂張。
夏北並沒有考慮多長時間,很快,他就做出了決定,在推演台上創建了五個代表主力的虛擬人物。
趙燕航--機械霸主。
解步秋--生命歌者。
裴仙--牽星法師。
賀奎--橫渡武者。
徐申時--暗界刺客。
這是長風大學目前最穩定的主力陣容和他們的主職業。
其中,趙燕航副修仙靈青帝,徐申時副修鋼甲戰士,解步秋副修奧秘智者。裴仙沒有副修職業,而賀奎這個橫渡武者
的副修,居然是牽星法師。
因為功法組合策略的原因,因此,副修職業通常要比主修職業差不少。
解步秋的生命歌者和奧秘智者都還好,賀奎的牽星法師就完全是搞著玩了。
主力的虛擬人物建好之後,夏北緊接著創建了五個替補的虛擬人物。
袁野--星獸獵人。
肖旗--鋼甲戰士。
王浪--狂暴死神。
封蕭蕭--仙靈青帝。
張一方--牽星法師。
按照天行比賽的規矩,比賽大名單是八個人。
五個上場的主力加三個替補。
說是替補,其實在正賽團戰中是沒有出場機會的。
他們之所以也在名單中,是因為比賽前雙方主教練會有一次交鋒。
他們會依照對方大名單上的八個聖殿職業,來猜測對方的陣容,並以此確定己方的最終陣容。
這個選擇過程是不公開的。
雙方教練分別在電子點將臺上選擇代表己方隊員的卡牌,確認之後,會隨著隨機出現的地圖一起公佈。
因為不同職業組成的陣容,使用的戰術以及不同特點的選手,都會彼此剋制,而且隨機出現的地圖也會對不同的陣容
產生不同的影響,因此,這一結果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最終的勝負。
當然,業餘隊的板凳深度太淺,主力陣容相對固定,因此,這一過程不那麼重要。
如果是頂級聯賽,單單賽前的這輪交鋒,都足以讓人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不過除此之外,替補還有一個作用。
那就是單挑。
當團戰進行到雙方都只剩下兩個或一個人的時候,如果雙方都沒有把握擊敗對手,那麼,就可以協商以平局結束。
另外,一些特殊情況也可能導致平局。
而一旦到這個時候,就會以單挑定勝負。
單挑的人選就是三名替補中的一個。誰贏誰就贏得比賽最終的勝利。
因此,替補的位置也非常重要。尤其在頂級聯賽中,一些超級替補的身價比主力還高。他們往那裡一坐,就是壓陣的。
在長大戰隊替補中,袁野是第一人,另外四人差不多,誰能進大名單就看具體需要了。
而隊員們不知道的是,夏北早就對他們非常熟悉了。
每個人的特點,能力,都是了若指掌。
創建好了兩隊的虛擬人物,夏北沒有變化陣容和職業,只是選擇了一個森林地圖,然後開始推演。
隨著推演程式的啟動,全息螢幕上的虛擬人物走出了本陣,飛快地奔跑起來,夏北一邊用旋鈕控制著程式運行的快慢
,一邊用電子筆為虛擬人物繪製引導路線。
「這是九號森林地圖,出發陣地位於地圖的南北兩側,而地圖時間是上午,因此,每一個隊伍遇到這個地圖的隊伍,
都會在第一時間搶佔東面的這個小坡,一方面是以坡上的樹林隱藏行蹤,一方面是讓對方處於被陽光照著的視線劣勢
……」
夏北手中的電子筆,飛快地為主力隊的五個虛擬人物畫了五條移動線。
「按照戰術要求,他們移動的時候,會保持這樣的陣形……這是他們各自的奔跑軌跡……這是他們的速度……」
替補隊員們認真地看著推演台。
上面的虛擬人物,正按照夏北畫出的線路軌跡飛快地奔跑著。
雖然只是模擬,但虛擬人物按照夏北的路線和設定資料一動起來,給大家的感覺,就如同之前的訓練比賽中,他們無
數次看見的畫面一樣。
「厲害!」袁野情不自禁地讚道。
推演誰都會做,推演台大家也非常熟悉,但能做得如此嫺熟,如此精確,就不是一般的本事了。
換成他們自己來做推演,就算能畫出行動引導線,只怕也是歪歪斜斜。
如此一來,大家的神情都變得比之前更認真了許多。
「開局搶佔高點……我們雙方基本會同時抵達小坡的南北兩面……袁野,你在這個點拋射,壓制他們……」
夏北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然後又畫了一個大圈,對其他人道:「這個位置,應該是裴仙砸引火術的位置,要避開
……」
「如果裴仙釋放了引火術,張一方你直接瞬移到坡頂開大,用【星之咆哮】,別用【星之舞曲】,這是勝負手,抓
的就是裴仙的這個習慣……」
「……這個時候,趙燕航一定會支援賀奎。按照跑轟戰術的體系,他們一定會這樣跑……看清楚這條線路,王浪,你
的狂暴死神要橫切過去,卡住這個位置。」
「開始交手的時候,你還是隱身,儘量接近這邊,必要的時候直接開飛行斗篷……」
「如果裴仙不丟引火術,那戰術就要變化一下了,大致路線還是這樣,不過,張一方不用上去開大,由封蕭蕭丟【花
繁葉茂】控場。」
推演台上,十個虛擬人物隨著夏北的推演筆不斷地變幻著位置,釋放著各種技能。
夏北詳細地講解著,而隊員們則聽得入迷。
二十多分鐘之後,夏北、袁野領著替補隊員走出了戰術討論室。
「怎麼樣?」見眾人出來,趙燕航笑著問道,「這麼快就商量好了?給我們準備了什麼陰招?」
「試試就知道了。」夏北倒了一杯咖啡,微笑道。
而袁野等人則似笑非笑,臉色古怪。
趙燕航一臉狐疑地看看這個,又看看哪個,旋即和裴仙等人對視一眼,轉頭對袁野道:「現在去?」
「嗯。」袁野點了點頭。
一幫等候已久的主力隊員,都紛紛起身。眾人一湧而出,去了隔壁的鬥場訓練室。
辦公室裡,錢益多跟何煦談完了工作,在椅子上坐下來,悠然地捧著茶杯問道。
「夏北在跟袁野他們討論戰術?」
何煦看了看表:「之前是在戰術討論室裡……有快一個小時了,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幹什麼。應該已經討論完了吧。」
說著,他搖了搖頭道:「希望夏北能有辦法,袁野他們打得都快沒信心了。」
「有戰術問題,也有實力問題,」錢益多道,「這次戰術成型之後,趙燕航他們用得很順手。好些套路連我都還沒想
到,他們自己居然琢磨出來了。」
聽到這裡,何煦面露微笑:「是啊,雖然覺得這樣太順了,無法暴露問題。但這也正說明咱們隊的實力提升很大。」
「可不是嗎?」錢益多有些得意,自吹自擂,「以前我們的實力雖然比不上山海大學,凌雲大學,但跟跟排行榜前二
十的其他隊伍交手,勝負都有可能,不會弱於任何人。但以前訓練,袁野他們哪會打得像現在這麼苦?」
他放下茶杯:「說是沒有磨刀石,其實袁野他們也是磨刀石嘛。只不過已經被磨壞了……」
說著,錢益多哈哈大笑。
正笑著,忽然傳來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兩人扭頭看去,只見牛小同急匆匆地探進頭來:「教練,何哥……快……」
「怎麼了?」何煦愕然問道。
「袁野他們贏了!打了個5:2的碾壓局!」
何煦震驚地霍然起身,而錢益多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23 19:35:20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6 23:50 編輯
第八十一章 困境
一場訓練賽的結果,引發了俱樂部的一場地震。
錢益多跟何煦當時就趕到了鬥場訓練室查問究竟。然而,垂頭喪氣走出鬥場的主力隊員們,沒有一個能說明白自己到
底是怎麼輸的。
用裴仙的話來說,就是從比賽一開始,他們就撞到了槍口上。
然後就是全程暈頭轉向,各種花式撞槍口。
如果不是主力的個人實力和裝備等都高於替補,恐怕連兩個人也殺不了,就是一場0:5的大慘敗。
這讓錢益多跟何煦不禁為之震動。
自從當初看了夏北的兩個筆記本,知道他是在張銘背後出謀劃策的人之後,他們對夏北在戰術方面的能力就沒有質疑。
更何況,錢益多還是親自考過夏北的。
而這一次讓夏北來充當麻煩製造者的角色,也是基於這樣的考慮。
畢竟這傢伙早在瀚大的時候,就是把長大當成主要研究對象的,之前瀚大和長大的幾場比賽,他所做的戰術策略都有
極強的針對性。
讓他來製造麻煩,再合適不過了。
可錢益多跟何煦還是沒有想到,夏北這一出手,就給了趙燕航他們這麼重一記悶棒。
要知道在此之前,替補隊可是一兩個月也贏不了主力隊一回的啊。這是實力的整體差距,不是靠著一兩個人的超常發
揮就能夠扭轉的。
平常趙燕航他們打替補,就跟爸爸打兒子一樣,各種順手。
往往是說說笑笑就把比賽贏下來了。
心態超穩。
可這一回,卻是全程被對方按在地上揍了個半死。
要說這是因為替補隊超常發揮,或者趙燕航他們集體夢遊,顯然是說不過去的。
而隨後觀看的回放錄像,也證明了這一點這完全就是戰術的問題。
「我們都是按照夏北的計劃打的,每一個套路都是。我們也沒想到你們撞得這麼正……」袁野這樣說道。
當時眾人面面相覷,訝然不已。
他們很想把夏北找來,問問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但沒法問。
比賽結果一出來,夏北就離開了。而且特意交代替補隊員保守秘密,不能說出他在戰術討論室裡所說的任何話。
這是題中應有之義。
因為在夏北擔任麻煩製造者的那一刻起,他和替補隊,就成了主力隊的對立陣營。
麻煩製造者的責任是製造麻煩,而不是解決麻煩。
甚至這個麻煩,還不能由錢益多或何煦來解決。因為戰術體系已經成型了,訓練路線圖也基本完成了。簡單的比喻,
就是現在的主力隊已然是完成了訓練的戰士。
再多的訓練,再手把手的幫助,也無法造就一個戰場上的精銳尖兵。
解決麻煩的過程才是磨刀的過程。
比賽只能自己打,困難也只能自己啃。這才是磨礪。
因此,當天晚上,替補隊員們快快活活地結束了訓練離開了,只剩下主力隊員們在戰術討論室裡復盤到深夜。
然而,誰也沒想到,這只是一連串惡夢的開始。
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主力隊一共贏了兩場,卻輸了六場!
同樣是夏北設計的戰術,同樣是替補隊。甚至有兩場比賽因為職業搭配的需要,夏北還換上了兩個預備隊員。
其中一場,牛小同的橫渡武者擊殺了裴仙,樂得這小子手舞足蹈。
百分之二十五的勝率……如果加上之前輸的一場,勝率低近百分之二十。
主力隊直接被打爆了!
……
……
戰術討論室裡,趙燕航揉了揉眉心,閉上熬得通紅的眼睛。
這兩天來,他每天只睡了三個小時。失敗的陰影就如同一座大山般沉甸甸地壓在心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一定有什麼問題……」
睜開眼睛,趙燕航環顧身邊的隊員們。
解步秋神情疲倦地斜靠在推演台邊。徐申時和賀奎正在低聲討論著。而眼睛同樣通紅的裴仙,則繼續專注地看著已經
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比賽錄像。
聽見趙燕航的聲音,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
「夏北這傢伙不可能回回把我們抓得這麼準吧?我們的應變,全都在他的計算當中……」趙燕航道,「神機妙算也不過
如此了吧?」
眾人都沉默著。
說實話,現在不光是身為隊長的趙燕航壓力大,他們每一個人的壓力都大。
最近兩天,關於替補和主力之戰,雖然沒有公布錄像,但早已經傳遍了整個長大。
無論是校園裡還是公會裡,大家議論的都是這件事。並且都有一個同樣的猜測如果替補都能打成這樣,那其他大學的
校隊呢?
而對於他們這些當事者來說,更是有一種被打回原形的感覺。
就像是考試前自以為做好了準備,打開考卷一看,才發現很多題都是自己沒見過的。原來那種自己很強大的感覺,竟
然是一種錯覺。
這種感受太糟糕了。
寂靜中,賀奎開口道:「有個消息,你們聽說了嗎?」
「什麼消息?」解步秋扭頭問道。
「以前張銘對付我們的戰術,有不少都是夏北在背後給做的方案。」賀奎道。
「真的?」眾人驚訝地齊聲問道。
就連托著下巴的裴仙也猛地直起身來。
「應該是真的。」賀奎點頭道。
「難怪……」趙燕航恍然大悟,環顧眾人道,「之前就聽說夏北被開除,張銘和薛傾都離開了長大戰隊。雖然張銘現在
只是宣稱因病無限期停止訓練比賽,但肯定沒那麼簡單……」
說著,他一拍巴掌道:「這樣一來,錢教練和何哥讓他來當麻煩製造者就說得通了。而且現在想想,當初他來咱們這
裡引起何哥注意,不就是點評我們的比賽嗎?」
解步秋點頭道:「是啊。應該不止是他說的熟悉副本攻略的原因。」
「這傢伙……」趙燕航點點頭,臉上浮現一絲苦笑,看了看虛擬畫面上的比賽錄像,「原來一直是我們的宿敵啊。」
解步秋扭頭問道:「上一屆的不算,就算裴仙來了之後,我們輸給瀚大幾場?」
「三場!」裴仙開口道。
顯然是刻骨銘心。
「那加上這七場,已經十場了……」解步秋嘆氣道,「問題是,直到現在,我們都還沒弄明白我們是怎麼輸的。這兩
天研究來研究去,基本就是見招拆招了。」
「其實也不是沒收獲,」一旁的徐申時忽然開口道,「我覺得就算是見招拆招,也提升了不少。」
說著,他點了點推演台的觸控屏,播放了一段錄像。
錄像上,雙方正打成一團。
徐申時的暗界刺客,正在和替補王浪的狂暴死神交手。兩個刺客型職業高速移動,打得難解難分。
而就在其中的某一個瞬間,徐申時忽然一個撤步,拉開了距離。
幾乎是在他撤步的同一時間,王浪的狂暴死神一個【鐮勾】勾在他之前的位置上,勾了個空。旁邊肖旗的鋼甲戰士忽
如其來地一個衝鋒,也擦身而過。
更驚險的是,一支爆裂箭,就在他前方炸開。
如果不是他及時撤步,單單是這一個瞬間,他就要損失超過百分之六十的血量。
而到時候,被鐮勾勾住,身體僵直一秒的他,再被高爆發的狂暴死神貼臉來一套【死神之無】,基本就算交代了。
「這次能躲過去,不是我神反應,」徐申時道,「是因為他們之前一直採用這種交叉打法。我餘光注意到肖旗在跟賀
奎交手的時候,移動到這個位置,就猜到他們想幹什麼了。」
他暫停了錄像,坦然道:「吃了太多虧,吃出經驗來了。而在此之前,我是從來不會注意這些的。」
聽徐申時這麼一說,其他人都紛紛點頭,心有同感。
雖然輸得很沒面子,而且直到現在,大家也沒能找到戰勝夏北的方法,但打了這麼多年的比賽,這點感覺還是有的。
九場比賽下來,自己真的提升不少。
之前袁野他們用的一些套路,現在已經很難奏效了,而己方的戰術套路,則在不斷地豐富,比賽經驗也在增加。
只有裴仙還沉默著。
他也承認,在這見招拆招的過程中,自己和隊友們都是有提升的。
可是,最本質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那就是夏北是通過什麼方式,讓整體實力遠落後於己方的替補隊贏得這一場又一
場比賽的?
是他的戰術水平,已經達到了「神機妙算」的匪夷所思的地步?
還是自己這一方,有某種致命的缺陷?
忽然,一個念頭在裴仙的腦海中閃過,他飛快地翻出以前比賽的錄像,從第一場開始看起來。
快進,定格,播放,然後是下一段。
裴仙的播放速度很快,完全是跳著看的。可越看,他的眼睛就越亮。
等到最後一場錄像看完,他已然大致明白夏北的手法了。
不過,這還需要證實!
「夏北在哪裡?」裴仙站起身來,問道。
「半個小時前進的傳送艙,」趙燕航回答道,他注意到了裴仙的異常,問道,「看出什麼來了?」
「嗯,我去等他,」裴仙點點頭,起身出門,「等我證實了跟你們說。」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25 23:55:51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22:30 編輯
第八十二章 尋找遺蹟
天道大陸。
夏北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叢林深處滿是腐爛樹枝和落葉的爛泥裡。
青峰峽距離城堡並不遠,只需要幾個小時就能到峽谷入口。
但青峰峽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峽谷,而是一片連綿的山峰和它們之間的谷地,青峰峽只是其中最險要的一處而已。
而季大師只能大致確定遺蹟的位置就在這片山區裡,但到底在哪裡,卻是不知道的。
在如此大的範圍內搜索遺蹟,哪怕手裡有引靈盤,也不是一件能一蹴而就的事情。他們前兩次來,跟著引靈盤走了一
圈又一圈,也沒能觸發開啟的遺蹟。
而這一次,夏北已經跟著季大師他們走了兩天了。
這兩天時間裡,小部分時間是在尋找遺跡,倒是有大部分時間,是被他這個還沒有完成鍛體成舟的菜鳥拖累浪費的。
季大師和古正就不用說了,就連尚耶也擁有人境下階三層的實力,身法施展起來,即便是在虛不受力的枝頭,也如履
平地。
而夏北走得慢不說了,這一路上,他還要不時停下來修煉。
每兩個小時,季大師和古正就輪流當人形練功樁給他餵招鍛體,每一個小時,就要停下來吐納打坐,吸練靈氣,增長
源力。
而每隔八個小時,他們就會捕捉一頭妖獸來讓夏北進行格鬥試練。
因此,這兩天時間裡,有一天半都耽擱在夏北的身上。
以季大師和古正的品格操守,對此自然是沒有意見的。況且這原本就是他們自己的決定。
而一路上,每次都是他們嚴格計算時間,讓夏北停下來修煉,全程沒有絲毫不耐和怨言,悉心講解傳授,一絲不苟。
可憐的是少女尚耶。
每到這個時候,少女就只能找個地方坐下來,托著下巴看夏北折騰。
等訓練結束,然後再起身前行。
不過自始自終,少女都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像一隻行走在森林中的小鹿。
只是偶爾,她看向夏北的目光中,會有一絲鄙夷。
就像看一個白癡。
這是夏北來到天道大陸之後,第一次離開城堡走進外面的世界,難免顯得有些興奮和好奇。
尤其是他腦海中的記憶碎片包羅萬象,有許多有趣的知識。
而當這些知識和路上看見的動物,植物,自然現象,山脈河流以及妖獸結合起來的時候,夏北的新鮮感就更強烈了。
他甚至揀了好些石頭,採集了好些奇奇怪怪的植物,還拜託古正幫忙拆了一隻妖獸的背脊骨,鄭重其事地裝進芥子袋
中。
這落在尚耶的眼中,自然就是白癡的表現。
尚耶記得,自己第一次帶家裡的表妹表弟進山狩獵時,一幫小孩子就是這種模樣,吵吵嚷嚷,東跑西看。
可小孩見識少,有這種興奮好奇的模樣理所當然。
這風辰這麼大了,居然也亮著眼睛到處看,想不鄙夷都忍不住。
「好了,先停下。」
剛剛出了樹林,到了一座小山的山頭平地上,季大師就開口道:「風辰、尚耶,你們先休息。
他扭頭交代道:「古正去抓隻妖獸來,一會兒給風辰訓練,我去前面看看。」
三人點點頭應了。
夏北找了棵大樹靠著坐下,尚耶飄然上了旁邊大樹,而古正則騰空而起,如同一隻大鷹一般,向山下投去。
季大師拿出引靈盤。
古拙的圓盤上,刻著密密麻麻的方位符號。
隨著季大師的催動,圓盤中央一層如同薄膜般的透明流光下,浮現了一隻白色的引靈。
引靈的形體像一顆水滴,不過足有拳頭大小。一出現,牠便筆直地從圓盤中央電射向左前方。
只不過,有那層透明流光的禁錮,牠飛不出去。
季大師仔細看了看引靈盤上的符號,又抬頭看了看遠方,手指一彈,一把刻滿了古拙字體的寶劍憑空浮現。
旋即,季大師伸手一指,寶劍如同一道霞光,帶著他飛向遠處。
「御劍而行!」
夏北神色激動,一下子站了起來。
爭游者分人,地,天,道四個大境界。
人境可飛縱來去,地境可縮地成寸,而天境,則能御劍化龍翱翔九天!
這是夏北第一次看見御劍飛行。
之前在古堡,季大師就像一個普通的老學究,諄諄教導,偶爾出手餵招,也只是以源力護體,充當人形練功樁,看不
出什麼高手宗師的風範。
而這次出行,他也因為要領著自己和尚耶,只一路爬山涉水,緩緩而行。
直到此刻……季大師的身影,隨著飛射的劍光瞬間遠去,幾個呼吸之後就消失在群山峻嶺之間,宛若龍隱雲中。
夏北只看得目眩神迷,嚮往不已
這就是天境強者!
如果自己能達到季大師這樣的修為,上天入地,會是何等自在痛快。
什麼星際飛船,什麼個人飛行器,什麼靈能生物戰甲,和宛若神仙一般御劍騰龍的季大師比起來都弱爆了。
不過可惜的是,夏北很清楚要成為一名天境強者有多麼艱難。
要知道,銀河凡界至今還沒有一個玩家達到天境!
如今共和國最頂尖的星鬥士,也就是地境上階一二層的水準。並且就只有那麼一兩個人。
其他人大多都集中於地境下階到地境中階的範圍。
而縱觀同一個星區的其他三族。不說黑啟星族和的頂級職業星鬥士實力,已經天境下階巔峰的水準。狄圖星族頂尖星
鬥士的實力,也達到了天境下階一二層。
就連他們的青年隊,也是有地境中階的實力了。
屬性技能乃至裝備都全面落後,比賽還怎麼打?
銀河共和國屢戰屢敗,就不足為奇了。
就在夏北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季大師離開的方向時,耳邊卻傳來了尚耶的聲音:「沒見過御劍飛行嗎?風家的土包子。
」
「土包子?」夏北扭頭看了尚耶一眼。
少女悠然地坐在高高的大樹枝椏上,手裡拿著一個果子啃著,秀氣的雙足垂盪著,搖來晃去。
夏北對這個同為中游家族的尚家大小姐,還是有些好奇的。
依照風辰的記憶,尚家在中游的實力和影響力一點也不弱於風家,兩家都是洛原州的大族。風家雄踞北面的樊陽城,
而尚家則在東面的鳳棲城。
因為領地相距較遠,因此,兩家沒什麼交情,卻也沒什麼矛盾衝突。
平常在關於洛原州的一些問題上,兩家還有共同的利益。
不過……
根據記憶碎片的搜索,夏北卻是知道,在天行世界真正的歷史上,這個尚家是風家進軍上游的最大對手!
兩個家族之間,曾經展開過極其慘烈的較量。
最終風家是依靠風商雪的雄才偉略,才戰勝了對手,進軍上游。
當然,天道大陸只是依照天源星族的歷史為背景的設計的。事實上因為有玩家的參與,這個世界已然形成了自身的發
展軌跡,並不能死板套用歷史。
不過,銀河凡界畢竟才三百年歷史。天源星族的真實歷史軌跡還有多大的慣性,只怕誰也說不清楚。
就像自己和尚耶……
現在想想,初見面時自己和她的「誤會」,彷彿有點宿命的意思。
而自從那次之後,兩人就基本沒說過話。
其實當時也沒說過。
因此,嚴格意義算起來,這還是兩人的第一次對話。而讓夏北沒想到的是,雖然被叫了一聲土包子,但少女的語氣中
顯然沒有惡意。
而且是她主動開口的。
「你以前見過?」夏北問道。
「當然!」尚耶啃了一口果子,說道:「我爺爺和家裡的幾位長老,都是天境強者。」
「真厲害……」夏北由衷地讚道。
要知道,狂風家族迄今為之,也只有自己的父親風商雪和一位大長老是天境強者,另外幾位長老雖然達到了地境巔峰
,但想要突破到天境卻還遙遙無期。
境界壁壘可不是那麼好破的。
看出夏北是真心稱讚,少女臉上浮現一抹笑容。她手一翻,從芥子袋裡摸出一個果子,丟給夏北:「給你。」
夏北接住了一看,發現這赫然是一顆「青靈果」。
這是天道大陸特產的一種靈果,吃一顆可小幅增加源力,價值不菲。
如果是「紅靈果」或「紫靈果」的話,那就更昂貴了。
身為小新人,夏北一直都很有小新人的覺悟,當下喜滋滋地咬了一口,只覺得果肉甘甜,下肚之後頓時化作一股清涼
的靈力,遊走經絡百竅。
等到一顆果子吃完,控制台上的源力顯示,赫然增加了3點待融合源力。
「你以前沒吃過?」
看夏北吃得眉花眼笑,尚耶有些驚訝地問道。
青靈果雖然昂貴,可對於尚家風家這樣的中游世家來說並不算什麼。
況且這風辰還是家主風商雪的次子,雨夫人的寶貝疙瘩,傳說中橫行樊陽城的惡霸……怎麼吃個青靈果也這麼開心?
尚耶卻不知道,換做風辰的話,這果子只怕隨手就丟了。
而夏北此刻完全是新人玩家的心態,新手村裡見櫃子都要翻一翻的那種。
有錢就塞兜裡,有吃的就塞嘴裡,反正絕不放過任何機會。
「吃過。可我以前又懶又怕苦,不修煉源力,吃了也沒用,」夏北心滿意足地道,「今天這一顆,是我吃過的最好吃
的青靈果。」
這幾天下來,化身的念頭再也沒出來搗亂。
看來已經是完成融合了。
而夏北自身性格又截然不同,所謂相由心生,此刻看來,少了幾分邪氣,多了一絲清朗。
聽他這麼一說,尚耶清冷的眸子微微變得柔和了一些。這些時日來,她是全程看著這風辰如何從一個普通人提升到現
在的實力的。
論天賦,論吃苦,論勤奮……如果只看這九天時間的話,她想不出自己認識的同齡人中,還有誰比他更好的。
尤其是這兩天,她可以飛縱來去,他卻是一步步在地上走。
無論是懸崖峭壁沼澤泥地,還是跟古正對練,更不論和妖獸搏鬥,她都很難在他的臉上看到一絲不耐和厭煩,更沒見
他嫌過髒累,沒聽他叫過一聲苦。
相反,他謙和有禮,對什麼都保持著好奇。
這正是剛才她坐在樹枝上,看他興奮地站起來,衝遇見而去的季大師方向久久眺望時,忍不住出聲的原因。
想到這裡,思緒不自然地就想到了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胸脯上的那一幕。
尚耶看了看他的眼睛。
臉頰微粉,轉開頭去,看著季大師消失的方向道:「不知道季師能不能找到。前幾次來,都是到了這裡,那靈盤就一
會兒左,一會兒右。」
「這說明已經到了地方了啊,」夏北道,「只要走到左右搖擺的中間,看引靈定下來,基本就算找到位置了。」
「可是,引靈沒有定下來啊。況且,如果位置是正確的,應該會有遺蹟主靈顯現,」尚耶有些沮喪地道,「可我們來
了兩次,轉了好多圈,都沒有出現。」
「哦?」夏北一愣,扭頭看向季大師消失的方向,問道,「那邊有湖嗎?」
「湖?」尚耶眨眨眼睛,「沒有。」
她轉身指著另外一個方向:「那邊倒是有一個湖。」
一聽到這裡,夏北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要知道,真正的天源星族歷史上,國師和元帥的傳承遺跡,是發現於湖底
的!
引靈也會出錯?
正想著,忽然,他感覺餘光中一道白影閃過。
飛快扭頭看去,只見之前來的樹林裡,有一個若隱若現的白色東西正飛向深處。
「尚耶,」夏北看清那東西之後,頓時跳了起來,拔腿就追了過去,口中叫道,「快幫忙抓住祂!」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25 23:57:08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22:33 編輯
第八十三章 廢了你!
「抓什麼?」
尚耶驚訝地叫了一聲,就看見夏北已然電射進了叢林。
當下她也來不及做別的反應,身體後仰,如同一隻從空中落下的燕子,在即將接觸地面的瞬間一個轉折,向著夏北的
方向掠了過去。
夏北飛速地奔跑著。
這些日子以來刻苦修煉的成果,在這一刻得到了體現。
隨著生源鍛體訣的運轉,宛若潺潺流水一般的源力在夏北的身體中游走著,帶給他更強的爆發力,更快的速度和更好
的耐力。
腳掌的每一次蹬地,都能讓他的身體如同箭一般射出五六丈之遠,緊緊追著那白色的東西不放。
而在他前面左躲右閃瘋狂逃竄的東西,赫然是一個引靈!
「這裡居然有一個引靈,而且還偷偷跟在我們身後……」夏北一邊跑,一邊心念電轉,立刻就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
之前在聽尚耶說起前兩次來探尋遺蹟無功而返時,他就覺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在眾多尋找遺蹟秘境的方式中,引靈是最準確,最沒有難度的一種。
被封印在引靈盤中的祂就像一匹識途老馬,探秘者只需要按照祂所指引的方向一直走下去就行了。
當然,過程並不會那麼簡單。
天道大陸遼闊無垠,方向確定了,要走多遠就不知道了。
況且大陸上有許多地方危險重重,不但妖獸橫行毒瘴瀰漫,甚至還有一去就出不來的時空裂縫和天然迷宮,就算是可
以御劍飛行的天境強者也不敢隻身闖蕩。
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如果引靈盤的所有者,不是達到某種條件的繼承者人選的話,引靈是不會啟動的。
這也是為什麼,每年拍賣會上,都有為數不少的引靈盤被拍賣的原因。
其中一些引靈盤,甚至已經傳承千年,輾轉不知道多少人之手,引靈也從來都沒有活動過,只能靠煉魂師的手段來確
定其中是否封印著引靈。
但無論如何,只要是引靈啟動了,並且找到了大致地點,基本是不會落空的。
毫不誇張地說,用引靈探尋秘境,就如同主人把鑰匙遞到了你的手上,你所要做的就只是找到地方,開啟大門而已。
當然,遺蹟內部會不會有什麼考驗和危險,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讓夏北沒想到的是,尚耶和季大師幾次前來,居然都無功而返。而且引靈盤指向的地點忽左忽右,只在山區中繞圈
子,並沒有指引季大師他們去到自己記憶碎片中遺蹟真正所在的那個湖泊。
這就不符合常理了。
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這時候,自己居然發現了另一隻引靈。
而且看起來,這傢伙剛才一直都鬼鬼祟祟地跟在自己這些人身邊,甚至是在偷聽自己和尚耶的對話。
白癡都知道,這其中必然有鬼!
一追一逃,轉眼間,夏北就跟著引靈衝出了數百丈。而這個時候,尚耶也追了上來。
「風辰,你在做什麼?」
少女在林葉間飛縱,白衣飄飄,宛若斑駁陽光間的一隻仙精靈。她一邊跳躍,一邊看著下方奔跑的夏北,不解地問道。
尚耶看不到夏北在追什麼。
她只是聽他叫了一聲後,就發瘋一般衝進了林子裡,而且還不斷地左轉右拐。
「快抓住祂啊,」夏北指著前方逃竄的引靈道,「引靈,妳看不到祂嗎?」
尚耶是人境三層實力,源力充沛不說,且修煉了身法,速度比夏北快了至少好幾倍。從夏北的角度看來,空中飛縱的
她只要稍稍加快一點速度,一伸手就能把那引靈抓在手裡。
可偏偏,她只跟在自己身邊,眼神迷茫。
「在哪裡?」尚耶困惑地道,「我看不到。」
「就在那裡啊,」夏北一邊飛奔,一邊用手指著,「左邊……不對,祂往右邊拐了……」
然而,任憑他怎麼指,尚耶都一臉茫然,到最後,甚至看向他的目光都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夏北乾脆放棄了,只悶著頭一陣狂追。
片刻之後,兩人已經追著引靈旋風般捲出了這片樹林,翻過一座小山坡,遠遠看到了山下一座湖泊。
「是我說的那個湖……」尚耶驚呼一聲。
聽到尚耶這麼說,又見那引靈向湖泊飛去,夏北腦海中驟然閃現了一個讓他心跳加速的念頭。
而這時候,前方出現了一處斷崖。
引靈輕飄飄地飛出了斷崖,向下方的山腰落去。
原本以夏北目前的實力,到了這個位置,就萬萬沒辦法再追下去了。即便要追,那也得找個緩坡繞下去。
可眼見引靈已然是近在咫尺,夏北在腦中那個念頭的刺激下,心頭一橫,腳下非但沒有停步,反倒陡然加速。
「風辰,你幹什麼?!」
尚耶見狀,一聲驚呼。
「抓住我!」夏北只來得及叫了一聲,身體就如同流星般躍出了斷崖,最後關頭,靠著凌空一躍和拼命伸長的手臂,
將引靈一把抓住!
「啊!」尚耶一聲驚叫,不假思索地抓住了夏北反遞過來的另一隻手。
然而,夏北的下墜之勢何等迅捷沉重,她身在半空虛不受力,反倒被拉著一同向斷崖下跌去。
危急間,尚耶左手反手抽出了一把長劍,向崖壁刺去。
然而長劍刺入山壁並沒能止住跌勢,只靠著火花四濺的摩擦,減緩了一點而已。
驚叫聲中,兩人跌落崖下的灌木叢中,一連串翻滾,最終在一處軟泥爛葉堆積的凹地停了下來。
因為是處於下方,跌落的時候,夏北自然摔得最重,好在被尚耶拉了一下,總算是沒有傷筋動骨,卻也是頭暈眼花。
而就在他疼哼一聲,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眼前一花,然後「啪」地臉上一辣,已然挨了一巴掌。
「無恥!」尚耶怒道,「放開你的手!」
夏北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抱著尚耶。
這一路翻滾,兩人身體碰撞接觸了不知道多少次,緊緊地裹在一起。
女孩已然是髮鬢散亂,衣衫不整,此刻正一手撐著自己的胸膛,努力直起身來,想要掙脫自己的懷抱。
夏北趕緊放開手,舉起右手中抓住的引靈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看,就是這東西,我抓住……」
話音未落,啪,臉上又挨了一耳光。
尚耶看著他探到身前,空空如也,呈抓饅頭一般虛抓的手,面紅過耳,咬牙道:「無恥淫賊,你還敢羞辱我,以為我
眼瞎嗎?」
她站起身來,手一招,跌落遠處的靈劍已然嗖地一聲飛到手上,輕輕一抖,已然散開一個劍花,直奔夏北下身。
「我廢了你!」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27 21:27:53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6 23:59 編輯
第八十四章 隱靈
夏北只嚇得魂飛魄散。
他一個翻身避過,爬起來拔腿就跑。
可是他哪裡跑得過尚耶。還沒跑出兩步,只見尚耶身影一閃,就已然到了他的面前。
掉頭再跑。
又一閃,又到了他面前。
雪亮的靈劍不刺咽喉不刺胸口,就只一股腦罩向他的下身。少女咬著嘴唇,滿面羞惱,似乎是鐵了心要幫他去了惹事
的禍害。
左衝右突,來回幾次,眼見尚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
「等等!」夏北一手捂住要害,身子半側,叫道,「……我自己割。」
原本尚耶正處於羞憤狀態,根本聽不進夏北半句解釋。可陡然聽到這句話,倒是愣了一下,手上長劍也停了下來。
這種事情,獸醫或許嫺熟,殺豬匠偶爾也能客串一下,而她卻只是一個未經人事的懵懂少女。
憤恨時或許還沒怎麼考慮,但聽到對方可以「自己割」,心頭不免意識到,那實在不是自己能幹的活兒。
這傢伙能自己來,倒是簡單省心多了。
氣氛一時凝固。
兩人大眼瞪小眼。
眼神幾個來回,眼見尚耶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漸漸又是怒氣蘊積,雷鳴電閃,夏北趕緊反手從芥子袋裡拿出了一把小
刀。
他愁眉苦臉地低下頭,比比劃劃,然後看著尚耶,面帶悲憤道:「妳要看著嗎?」
尚耶又羞又惱,面紅過耳。她側轉半身,咬牙道:「你別想動什麼逃跑的念頭。我要追上你不費吹灰之力!」
「我知道,妳是人境強者嘛,我一個鍛體期的小菜鳥哪裡跑得過妳?」夏北幽怨地道。
尚耶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
夏北唉聲嘆氣,開口道:「我知道我的名聲不太好,不過,妳真的認為,我這麼跑來跑去,甚至不惜跳崖,就為了占
妳便宜?」
尚耶咬著嘴唇不說話。這混蛋是明知故問。
剛剛這裡明明什麼都沒有,這傢伙卻裝模作樣地追什麼東西,然後借機想辦法占自己的便宜……
一想到那一路翻滾,尚耶就面紅耳赤。
少女身軀凹凸有致,卻是一路翻滾中,緊緊貼在夏北身上,羞人的地方摩擦碰撞,什麼便宜都被他占去了。
如果換做別人,她還不會這麼想。
可這風辰的名聲實在太惡劣了。欺男霸女,眠花宿柳……洛原州的世家子弟,都知道風家的這個混世色魔。
她想不這麼想都難。
「我承認,我以前是有些混蛋。」一看尚耶沉默,夏北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一時又冤枉又無奈,還得背起這個名聲。
這句「我承認,以前如何如何」的話,來天行世界幾天,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現在倒只覺得順口得很。
當下他嘆口氣解釋道:「不過我就算再混帳,也不至於為了占妳的便宜自己往崖下跳吧?」
尚耶冷哼一聲,扭頭看著不遠處的山崖道:「誰知道你怎麼想的,反正這斷崖也摔不死你。」
「摔不死,也夠摔個傷筋動骨了吧?」夏北哭笑不得,「那種情況下,我還能有什麼興致?」
尚耶怔了一下。
夏北一見,趁熱打鐵道:「你聽說過隱靈嗎?」
見尚耶轉過頭來,冷冷一眼掃向自己,夏北趕緊解釋道:「不是引靈,是隱靈。隱藏的隱……」
尚耶目光閃動,想起了什麼,點了點頭。
「就是這傢伙……」夏北伸出手,「雖然妳看不到祂,但你想想,之前你和季師來了這裡好幾次,又拿著引靈盤,催
動了引靈,為什麼找不到秘境入口?」
聽到這裡,尚耶秀美微蹙,心頭的懷疑一下就鬆動了。
一來,正如這風辰所說,跳崖佔便宜這種行為並不是太合常理。二來,自己和季師前幾次來的遭遇的確奇怪。
而她出生於大世家,學識見聞還是有的,一聽到隱靈這個名字,便知道風辰不是在隨口胡謅。
所謂隱靈,也是秘境鏡靈的分身。
其隱靈和引靈一同誕生,就如同孿生兄弟一般。
當引靈離開的時候,隱靈會遊走於秘境附近,保護秘境入口。
如果引靈選中了繼承者,在自由的狀態下將其引來的話,那麼,隱靈不會干涉。
可一旦引靈是在非自由的狀態下出現的,隱靈就會散發出鏡靈的氣息,四處遊走,干擾引靈的指向。
而這正好解釋了自己和季師的遭遇。
想到這裡,尚耶已經信了三分,可是,還有七分卻是懷疑:「你能看到隱靈?」
在天道大陸,隱靈幾近傳說。
要知道,這種孿生的鏡靈分身原本就極其少見,而且顧名思義,隱靈既然叫隱靈,自然就是隱形的。
別說普通人看不到,就連天境強者也看不到!
想要感知到這種神奇魂靈的存在,就只有通過魂師設下的陣法。而且即便是在魂陣當中,也是無法憑藉肉眼可見的。
也只有佈陣的魂師本人,才能隱約感知到一點。
可風辰一不是魂師,而不設陣法,直接就看到了隱靈並且還……看著夏北成龍爪一般虛抓的手,尚耶怎麼也難以相信
他居然抓住了一隻隱靈。
而這樣的懷疑,除了隱靈的稀有和難以捕捉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因素,那就是隱靈的珍貴。
因為這種魂靈天然就有感應引靈的能力,不僅是自家的引靈,還包括其他秘境所誕生的引靈。
因此,魂師們在捕捉到隱靈之後,就會將其馴服,充當尋找捕捉引靈的幫手。
而據尚耶所知,整個天道大陸,被捕捉到的隱靈只有兩隻!
每一隻都價值連城。
誰敢相信這個傢伙手裡,會是第三隻?!
一看尚耶的神情,夏北就知道她不信,當下苦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我真的能看到。」
說著,夏北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隱靈。
隱靈看起來,和引靈長得差不多。像一顆巨大的白色水滴,如果尾巴再長一點,就像一隻蝌蚪了。
在祂的頭部,長著兩隻圓圓的眼睛。其餘耳朵,鼻子和嘴,也一應俱全,不過卻和祂白雪堆成一般的身體融合在一起
,平常看不到。
夏北發現,自從被自己一把抓住之後,這傢伙就一動不動。
不過,在自己和尚耶說話的時候,這傢伙的眼睛卻骨碌碌打轉,同時頭頂上伸出兩隻小耳朵立起來,聽得專心致志。
等到自己看祂的時候,祂卻蔫頭耷腦,耳朵也收了回去。
「這小東西!」夏北情不自禁地捏了祂一把。
這一捏,感覺就如同捏棉花一般。
隱靈身體完全變了形,從夏北的手指縫中擠出來,眼睛猛地凸出,原本融合在白色皮膚中的耳朵,鼻子和嘴巴都豎起
或張大。
彈彈的,手感不錯。
夏北放開手,忍不住又捏了一下。
「啾!」隱靈忽然發出一聲尖叫,聲音清脆悅耳。
與此同時,祂身體上幾道藍光流動,閃爍幾下之後,原本只有夏北才能看到的身體,陡然隨著一層流光的褪去而顯露
了出來。
尚耶親眼見隱靈現身,頓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而夏北也是陡然一驚。只不過,他的意外來源於控制台上的提示。
「隱靈馴服度增加0.1%……」
捏一捏居然捏出馴服度了?
這讓夏北又是意外,又是驚喜,飛速地在腦海中搜尋了一下記憶碎片的相關內容,眼睛一亮,手一鬆,旋即又猛地一
捏。
「你幹什麼?」尚耶的驚叫聲和隱靈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對隱靈這種萌萌的活物,女孩像來是少有抵抗力的。見夏北把隱靈捏得變形慘叫,尚耶頓時心疼無比,兩步衝過來,
伸手就想去抓……
不過,她手只微微伸出就停了下來。
隱靈是風辰抓住的,而自己之前對他那樣,此刻實在沒什麼立場……尚耶跺足急道:「你折磨祂幹什麼?」
夏北一側身,右手高舉在腦後,一通猛捏:「怎麼,妳現在相信了?」
尚耶眼見隱靈在夏北飛速捏合的手中被擠出各種形狀,啾啾直叫,只急得哭音都出來了:「信了信了,你別捏祂了。
」
夏北繼續猛捏,口中道:「那你打我兩記耳光怎麼算?」
尚耶道:「我讓你打回我好了。」
正扯著,忽聽一聲風嘯,季大師神劍如龍,從天而落,驚訝地看著兩人道:「你們怎麼在這裡。」
說話間,古正也趕了過來。
明明看他還在數百丈外,幾個踏步,就已經到了眾人面前,手裡還提著一隻豹子大小的妖獸。
「出什麼事了?」古正關切地問道。
夏北扭頭斜睨了尚耶一眼,只見少女神色忸怩,目光躲閃,問道:「妳說還是我說?」
尚耶低著頭:「你說好了……」
說著,她又急急地補了一句,「不許亂說!」
說話間,手裡的長劍已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夏北左手掂了掂手裡的小刀,嘴角勾起一絲戲謔的笑容,只看得尚耶神情慌亂,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才好。
一時間,尚耶滿腦子都是他剛才一臉悲憤拿小刀比比劃劃的樣子。
現在既然知道自己冤枉了風辰,尚耶心裡就不免有些愧疚--如果自己當時真逼他那個……那可犯下大錯了。
雖然嘴裡讓風辰別亂說,但她也知道,自己這事做的太過魯莽,風辰向季師告狀也是應該的。
季師為人方正,就算是對自己,一番疾風暴雨般的責備也是免不了的。
正硬著頭皮,豎著耳朵,卻聽夏北將發現隱靈的事情跟季大師和古正說了一遍,又說了關於引靈混亂原因的猜測,甚
至說了自己兩人是如何追著隱靈過來,如何跌落斷崖,自己如何拉了她一把……
卻是自始自終,沒說自己逼他閹割的事情。
越聽,尚耶就越是驚訝,悄悄抬眼看了夏北一眼。
只見少年衣衫不整,滿身污泥,可站在季師身前緩緩而談,林間陽光破碎,斜照在他身上,卻是自有一種溫文爾雅的
氣度。
尚耶眼波柔軟下來,流露一絲感激。
卻不知道夏北心下暗笑。這種當面告狀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會做的。
可小爺我臉頰上的指印,還有小娘皮你這羞愧躲閃的神情,真當季大師他們看不出來嗎?
小爺既告了你,又贏得季師好感,還能讓妳欠個人情!
這才叫藝術!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28 20:26:5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22:44 編輯
第八十五章 天下無雙
聽了夏北的講述,季大師和古正都不禁嘖嘖稱奇。
「的確是隱靈!」
仔細查看了夏北手中抓著的小東西,季大師又是驚喜又是感慨。
他心道:「我這次帶風辰出來,本意是不想耽擱他的修煉進度,卻沒想到,竟有這番巧合機緣。若非他發現這隻隱靈
,恐怕我等三人再在這群山中轉上十天半個月,也終究只是無功而返。」
轉念又想:「天道秘境有緣者得之。最講究氣運。風辰不但解決了我和小耶之前的困境,而且還捕獲了這隻價值連城
的隱靈,氣運之強世所罕見。我們都是沾了他的光了。而且他憑肉眼就能看到隱靈,這說明……」
想到這裡,季大師心頭猛地就是一跳。
他用異常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夏北一番,壓住心頭的驚濤駭浪,問道:「風辰,你測試過魂力嗎?」
「沒有。」夏北搖了搖頭。
魂力是靈魂之力。對大部分爭游者來說,魂力強弱沒什麼作用,對修煉和戰鬥都沒有太大的影響。
不過,對於修煉精神類攻擊術法的爭游者,尤其是煉魂師來說,卻是至關重要。
而夏北的化身以前連基本功法都不修煉,更別提去當煉魂師或修煉精神類攻擊術法了。自然也沒測過魂力。
季大師道:「隱靈是魂靈的一種,天然擁有隱形的能力。即便是魂師,也要憑藉陣法大幅度增強魂力感知,才能夠隱
約察覺這種魂靈的存在。可你竟然憑藉肉眼就看到祂,而且還能將其抓住……」
說道這裡,他的神情愈發怪異,彷彿至今難以置信,問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請季師教導。」夏北恭敬地道。
季大師道:「這意味著,你的魂力之強,天下無雙!」
噝!一聽到季大師的話,古正和尚耶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季大師乃是天境宗師,為人又方正可敬,能從他口中發出天下無雙的斷語,那就絕無誇大。
季大師道:「風辰你抓緊隱靈,把手伸過來。」
夏北依言照做。
季大師對古正和尚耶道:「隱靈本為魂靈,只有以精神術法化魂為絲,才能將其捆縛住,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抓住祂
的。你們看……」
說著,他伸手去碰隱靈。
而奇妙的一幕出現了,只見他的手,就宛若穿過空氣一般,直接穿過隱靈,毫無阻礙地碰到了夏北的手。
活生生的隱靈對季大師來說,竟如同幻影。
季大師收回手,對神情震驚的尚耶和古正道:「你們來試試。」
少女和魁梧漢子都紛紛上前嘗試,結果都和季大師一樣,手掌穿過隱靈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可風辰他為什麼能抓住?」古正請教道。
季大師負手道:「這就是我說他魂力天下無雙的原因。他能看到,並且抓到隱靈,說明他的魂力已經達到了深廣如海
,動念化實的地步。念由魂生,念動則魂動。他只要動念頭就能動魂力。」
說到這裡,季大師長嘆一聲道:「這種境界,本是無數煉魂師畢生所求,卻沒想到……」
他扭頭看了看尚耶和古正:「這下你們明白我為什麼說他的魂力天下無雙了吧?」
兩人同時點頭,看向夏北的目光,都頗有些艷羨。
在天道大陸,煉魂師是一個非常稀有,且極受人尊敬的職業。
天道大陸萬物皆有靈,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有魂靈,更別提像境靈,妖獸這樣的強大魂靈了。
而煉魂師,則能煉魂為靈。
普通煉魂師可將魂靈附於武器鎧甲,或煉製秘靈符,封印術法。能極大地提升爭游者的戰鬥力。
無論是尚耶所了解的尚家,還是古正所了解的長河門中,一名煉魂師,都是被人捧著敬著,高高在上的存在。
而如今,一個從來沒有修煉過魂力,甚至連測試都沒測試過的傢伙,卻擁有如此雄厚的魂力,若是他去做煉魂師的話
,未來成就會何等可怕。
知識也好,技巧也罷,那都是可以學的。
唯獨魂力天生,後天雖能靠修煉提升,但難度極大,進展緩慢,最後更有極限。極少人能達到風辰這樣的程度。
如果他再修煉魂力,那會是何等境界?
他們可是聽說過,一法通萬法通。低級魂師或許沒什麼戰鬥力,但一名強大的魂師,卻是手段通天,可以以魂入道,成
為道境強者的。
季大師的話,讓古正和尚耶心頭震動,夏北自己也頗不平靜。
其實季大師說的這些,之前在搜索記憶碎片的時候,他就有了一定的了解,只不過沒有季大師講得這麼透徹而已。
而關於自己的魂力為何如此強大……
這一刻夏北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自己初入天行命運城時,腦海中那個驟然甦醒,意識宛若海潮般席捲整個天道大陸的靈魂。
沉默片刻,季大師指著隱靈道:「風辰,此物極其珍貴,可放進芥子袋中存放。不過最好是找機會將其馴服。這方面
我沒有涉獵,幫不了你。」
「是,季師。」夏北點頭應道。
通過記憶碎片,他已經知道了馴服之法。
隱靈是魂靈,若是由煉魂師來馴服的話,要用術法或法陣,將魂力凝煉成繩,捆住隱靈,不斷收縮,使其析出體內的
境靈魂力,轉而融入煉魂師自己的魂力。
千百次後,魂力積少成多聚沙成塔,形成靈魂之印。
印成,則隱靈臣服。
而對於魂力動念化實,又有系統提示的自己來說,那就簡單了,一個字,捏!
交代過夏北,季大師把目光投向尚耶,眉頭微微一皺:「小耶,妳跟我來。」
說著,季大師將尚耶領到一旁,神情嚴肅地詢問著什麼。
尚耶一開始是神情惴惴,後來則是低著頭,神情沮喪,再後來,被季大師神情嚴肅地不知道說了什麼,已然是紅了眼
眶,泫然欲泣。
「沒什麼事吧?」古正回頭看著夏北,指了指他的臉。
「唔?」夏北假作不解,旋即尷尬地笑了笑,摸摸臉道:「沒什麼,一點小誤會而已。」
古正點點頭:「我剛才聽你說你和小耶從崖上摔下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她以前聽過你的一些事,怕是有什麼誤會
,你別往心裡去。」
「不會。」夏北微微一笑。
古正點點頭,只覺得看風辰越發地順眼了。
等到季大師和尚耶回轉過來,夏北已然將隱靈收入芥子袋。
季大師再啟動引靈盤,果然,引靈盤恢復了正常,指向正是不遠處的湖泊。
眾人來到湖邊,季大師御劍繞湖一周,仔細查看了引靈盤上引靈所在的位置符號,落下地來,嘆道:「沒想到,這秘
境竟然是在湖底。難怪遍尋不著。」
眾人紛紛點頭。
不過只有夏北才知道,真實的天源星族歷史上,是一次地震導致這山地湖泊洩光,才露出了湖底的遺蹟入口來。
而在此之前,人們找了上百年也沒能找到。
以至於當年兩個交戰國的最強者的傳承,在湖底埋藏了上千年之久。
「走吧!」既然找到了遺蹟,那其他的事情就可以暫時放一放了,季大師吩咐道:「古正,你帶著他倆。」
「是。」古正應道,將縛來的妖獸丟到一旁,催動源力,氣勁鼓動,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夏北和尚耶籠罩在內。
古正道:「我受實力限制,護不住太遠,你們距離近一些。」
夏北和尚耶並肩跟在他身後大約一米的位置,幾乎是肩並著肩。兩人互視一眼,尚耶咬著嘴唇低下頭去。
「對不起。」
假好人夏北眨眨眼睛,一臉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剛才季師罵妳了?」
尚耶眼眶又紅了,委屈地點了點頭。
「我沒跟他說啊,笨蛋,妳自己說的?」夏北繼續裝好人。
尚耶點點頭,囁嚅道:「季師一下就猜出來了,況且他問我,我又不能撒謊……不過謝謝你。」
她飛快地抬頭看了夏北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是我冤枉你了。」
「沒事,」夏北臉上掛著無恥的笑容,笑嘻嘻地看著少女修長白皙的脖子,「下次妳別用那麼狠的招術就行。」
唰。
果然看到,少女脖子上一層紅暈一直染上了耳根。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29 20:23:50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00:05 編輯
第八十六章 進入秘境
季大師走到湖邊,一步邁向湖面。
原本在微風中呈現魚鱗般波紋的湖水,陡然自季大師的腳下分開。
跟在後面的夏北等人只看見一股無形的氣勁電射向湖中心,形成了一條寬兩米寬,數百米長的通道。
分開的水波在通道兩側形成了兩堵水牆,阻擋著湖水回湧。
水牆晶瑩剔透。
一開始還和湖水看起來沒什麼區別,漸漸的,水牆中就赫然出現了一條條宛若冰晶一般的晶體。
這些晶體蔓延交錯,頃刻間就形成了無數蜂窩般的六邊形格子。
而在這數以百計千計的小格子裡,一個個小水團旋轉著,漸漸的,生出頭臉,四肢,化作一個個手持長劍的小水人。
小水人雖然是透明的,但形體卻清晰可見。甚至還有一襲清水化作的飄逸長衫。
它們一出現,就縱躍旋轉,施展劍法。千百小水人,進退趨避宛若一人。劍氣縱橫交錯,不斷地將湧來的湖水擋開。
夏北和尚耶都看得目眩神迷,驚嘆不已。
古正一邊領著他們跟在季大師身後前行,一邊道:「天境強者天人合一,我即天地,天地即我。可是水,可是風,可
是火,可是萬物,也可御萬物。」
夏北聽了,不禁嚮往。
他心道:「難怪人們都說到了天境階段,可以排山倒海翻天覆地,果不其然。季大師辟水分波,也不過是踏出一步而
已。若他全力施展,只怕將這座湖都抹掉也不是難事。」
一邊想著,他和尚耶一邊跟在古正身後,沿著季大師開闢的通道向湖底深處走去。
很快,四人就已經走到了湖中心的位置。
而就在這時候,季大師手中的引靈盤忽然亮了起來。
旋即,就只見前方不遠處,一個光團從地底升起,旋即化作無數七彩流星一般的流光,旋轉著射上天空。
這一刻,大地震動。
湖水隨著七彩流光沖天而起,整座大湖轉眼間就已經空了。所有的湖水都聚集在天空中,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捧
了起來。
而片刻之後,旋轉的七彩流光陡然炸開,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墜向四面八方。
隨著流光的分散,湖水也開始沿著流光的軌跡向四面八方流動。
從下面看上去,就宛若空中張開了一把七彩傘骨,清透傘面的大傘。無數魚兒在傘中游動,水草搖曳,波光粼粼。
陽光都變得朦朧起來。
而與此同時,之前流光升起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宛若殿堂穹頂一般的半圓形的淡青色領域。
領域外的光幕上,赫然缺了一小塊。
「秘境入口出現了。」季大師和古正神情激動,尚耶更是一聲歡呼。
在這片山區中轉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秘境入口,所有人都大有一種功夫不負有心人的喜悅和輕鬆。
不過,歡呼過後,尚耶忽然想起了什麼,飛快地扭頭看了夏北一眼。
她可是記得,之前自己跟他說起找不到秘境入口的時候,他就問起過這座湖。而那時候,都還沒捕捉隱靈呢。
難道……他早就知道秘境入口在這裡?
轉念之間,尚耶又想到這個引靈盤,原本就是風辰的母親雨夫人給的,心下愈發覺得奇怪。
有引靈盤,又知道秘境入口,為什麼他們不自己來取?
偏偏指名道姓送給自己……
表面看,這是雨夫人的迂迴戰術,指定給自己,是為了讓季大師無法拒絕,受她這個人情,然後接下教導風辰的差事
,可仔細想想,真的只是這樣嗎?
尚耶心頭一時困惑不已。
眼見秘境入口顯現,季大師手托引靈盤走到青色領域面前,解開了引靈盤上的封印。
失去束縛的引靈筆直地飛向領域光幕上的小缺口,融入進去,補全了整個領域。片刻之後,光幕旋轉開來,露出了一
個漩渦般的空間門。
而在空間門的中央,則浮現了一張人臉。
人臉的大部分都隱藏在漩渦的流光中,若隱若現,不過,卻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是境靈。」古正低聲道。
境靈注視著一行四人,目光最先落在為首的季大師身上。似乎是感受到了季大師的強大,境靈低垂目光,頷首為禮,
而季大師則還了一禮。
旋即,境靈的目光又從古正、尚耶和夏北的身上掃過。
看古正時,祂目光清澈,古井無波。看尚耶時,祂多停留了片刻,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欣喜。
而當祂的目光落在夏北身上的時候,卻微微一變,眼神震驚中帶著一絲敬畏,顯得有些複雜。
這只是轉瞬之間的事情,包括夏北在內,四人對此都並無察覺。
境靈隱去,空間門驟然洞開。這意味著眾人得到了境靈的承認,可以安全入內,不會遭遇什麼危險陷阱。
不過,這是在有引靈為鑰匙的情況下。
若是沒有引靈,強行轟開秘境入口,那進入其中會遭遇什麼就難說了。
當然,得到境靈認可只代表可以安全入內,不代表就能予取予求。想要獲取秘境內的寶藏或傳承,還得經過考驗。
季大師當先邁步,說道:「走吧。」
四人陸續進入。
當走進空間門的時候,四人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座巨大的殿堂中。
殿堂正前方,是兩座高達百米的雕像。左邊的雕像是一個身著長衫的儒雅男子,而右邊則是一名身著甲胄,英姿颯爽
的女將。
雕像下方,是一個巨大的雙體祭壇。
祭壇呈現雙環狀,左右中心各有一個石台。左邊的石台上懸浮著一個盒子,而右邊的石台上,則懸浮著一把寶劍。
四人的落腳之地,也是一個石台。
這個石台位於大殿入口處,懸浮於半空之中。石台下方一片漆黑,深不見底。
「小心別掉下去了,」季大師叮囑道,「這個秘境是建於時空縫隙之上,一旦掉下去,就會被衝進時空亂流之中,屍
骨無存。」
眾人懍然,紛紛點頭。
石台前方立著一座石碑,石碑上刻滿了文字。季大師閱讀碑文,慨然長嘆道:「果然是大覺國師和大夢元帥。」
夏北閱讀碑文,發現碑文記載的和記憶碎片中的資訊一樣,這個秘境,果然是當初交戰的兩個古國的國師和大元帥。
大覺大夢。
此二人原本是師兄妹,互有情愫,結果家族卻分屬兩個國家,一場戰爭,殺得血流成河,彼此都有親人死在對方手下。
隨著戰爭綿長,兩人又各自成為了本國的擎天支柱,愈發身不由己。
造化弄人。如此蹉跎百年,兩人一個終身未娶,一個終身未嫁。
原本兩人一生之中從未交手。
可在戰爭末期,眼看生靈塗炭,本國都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他們終究沒辦法再迴避ˋ了。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交手,也是最後一次交手。
在長達三十天的大戰中,這兩個互相無比熟悉,愛恨糾纏一生的男女,最終耗盡生命之火,隕落在了這時空裂縫之中。
他們將他們的一生,都給了各自的家族和國家,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在這時空裂縫中,有了屬於他們的最後一段時
光。
最終,他們留下了自己的傳承,共赴黃泉。
而悲哀的是,這對情侶犧牲了自己的人生和感情,卻並沒有保住他們的家國。隨著他們的故去,兩個強大一時的古國
也最終灰飛煙滅。
以至於後人讀史至此,每每掩卷長嘆。
石碑並非大夢大覺二人所立。
而是秘境生成時,和境靈同時誕生,碑文記載,由歷史長河之水沖刻銘記。正因為其的客觀真實得近乎冷酷,更看得
眾人慨然長嘆,唏噓不已。
就在眾人閱讀碑文的時候,石台已然向前漂浮,停在了一個平臺邊緣。
平臺上,左右各有一道光門。
「按照碑文所述,國師和元帥留下的傳承,一共有三關考驗,這是第一關了。」季大師說道。
三人上了平臺,季大師看著尚耶和夏北道:「這個秘境是上古傳承秘境,只能由地境以下的人才能獲取。我和古正在
這裡等你們,夏北你去取國師傳承,小耶你去取元帥傳承,這對你們大有益處……」
「我?」夏北一愣。
「對,」季大師點頭道:「這次若非風辰你,我們恐怕也進不來這裡。況且,小耶是女子,我原本就只準備讓她獲得
大夢元帥的傳承,國師傳承並不適合她……」
說著,他點了點夏北:「這是你的機緣。」
夏北頓時興奮起來。
他原本以為,秘境裡的功法寶貝能分給自己一件半件,就心滿意足了。卻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單獨獲取國師的傳承。
「去吧。」季大師道。
夏北、尚耶點點頭,分別向左右光門走去。
眼見兩人的身影沒入光門之中,古正問道:「師父,這國師的傳承和小耶的元帥傳承不是相剋嗎?而且牽扯到宿命。
你之前說準備永遠埋葬的。怎麼現在……」
「相剋,也意味著相生。」季大師凝視著大殿盡頭的兩尊雕像,微微一笑:「況且,傳說大覺國師的天衍棋,窮盡變
化,玄妙無比。我也很想看看。就這麼埋了,太可惜了。畢竟是上古傳承。」
說著,他收回目光,投向夏北進的那道光門:「至於宿命……以你看來,風辰是會受宿命左右的人嗎?」
古正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認真地搖了搖頭。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3-31 20:53:44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00:09 編輯
第八十七章 登山
夏北跨入光門,出現在一座山的山腳下。
山很高,也很陡峭,崖壁如削,峰頂隱入雲中。草木茂盛,鳥語花香。一道筆直的白玉臺階直通白雲深處。
清風吹拂,流雲奔走,林濤聲聲。
夏北知道這座大山應該就是大覺國師設置的第一關考驗了,自己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登上去。
夏北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上了臺階。
果然,一上臺階,夏北就只覺得身體微微一沉,再上一階,身體又是一沉。就如同身上多了一個無形的擔子,越往上
走,擔子就越重。
走了三十多階,夏北已經累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身上就如同背負了一座大山一般,已然到了負重的極限,哪怕再
加一根稻草也要被壓趴下。
而抬頭望去,山入雲霄,階梯何止千計。
「我就到這裡止步了?」
夏北呆呆地看著陡峭的階梯,有些發懵。
他知道傳承考驗通常都非常艱難,可沒想到,這第一關才起步,自己竟然就已經被逼到了極限。
數以千計的階梯,自己才走了三十階而已!
靜立片刻,夏北仔細思考了一下,心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合邏輯。
自己才走了三十階,身上的重壓就如此可怕,那走到頂峰,數以千計的階梯累積下來,會是何等恐怖的重量?
別說自己,就算是季大師這樣的天境強者來了,只怕也背負不了吧?
況且,傳承秘境的考驗,通常都是根據闖關者自身實力變化的,自己走三十階被逼到極限,天境強者走三十階也同樣
會被逼到極限。
想到這裡,夏北一咬牙,抬起腿又上了一階。
「我不信!」
「有本事壓死我!」
然而,這一階上來,夏北卻沒發現身上的負重繼續增加。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那無形的壓力到了這裡,便不再增長。
又上了幾階,果然如此。
夏北暗自慶倖,對這考驗有了一點認識--剛才這一步,考的不僅是負重,更是智慧和膽量。
如果自己想不透,或者心生膽怯,自然就被淘汰了。
夏北慢慢地在山路上攀爬著。
雖然壓力不再增加,但如此負重,卻讓他的體力飛速消耗,以至於每走幾步,他就必須停下來歇一歇,運轉生源鍛體
訣,恢復體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當夏北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負重和攀登節奏的時候,忽然,在某一格臺階,他發現眼前的景色變
了。
原本是清風拂面,鳥語花香,臺階也齊整乾爽。
而隨著一步踏上,疾風驟雨撲面而來。腳下的臺階,也變得泥濘濕滑,崎嶇難行。
夏北回頭看去,只見身後依然是一個陽光明媚,安靜清爽的世界。一格臺階,就宛若一道無形的屏障,將自己和那個
世界區隔開來。
粗略估計,自己走了差不多五分之一的路程。
而這還只是按照雲層下方的山路階梯長度來計算的,不知道雲層之上還有多長。
風助雨勢。
一顆顆雨點如同豆子般打在臉上身上,打得生疼。
夏北咬著牙,一步步往上走。
他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這一關考驗的第二階段。
重壓也好,風雨也罷,不過只是爭游苦旅的縮影而已。如果連這些考驗都通不過,還談什麼天道爭游?
一步,兩步……
夏北在風雨中艱難跋涉著,雨越下越大,風越來越疾,也越來越冷。原本他走十幾階一歇,而如今,走上五六階就要
一歇。
又走了約莫五分之一的路程,夏北發現,風雨變了。
風不但冷,而且鋒利,瓢潑大雨更是宛若鋼針。
夏北的衣服和皮膚,被一道道風刃切割開細細地小口,鮮血淋漓,疼痛難忍。
而更難忍受的是雨水。
那雨,就如同鋼針一般扎入身體。痛的不是皮膚肌肉,而是骨頭!
重壓,疲倦,疼痛……各種滋味交織著,使得他每一步都無比艱難,每上一階,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
繼續往上走了不到百階,夏北覺得自己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這一百階,彷彿走了一輩子那麼久。
而就在這個時候,夏北赫然發現,在山路的一側出現了一道光門。透過光門,他甚至能看到正在等候的季大師和古正。
似乎只要自己一步跨過去,就能脫離這個殘酷的世界。
夏北不由地停下了腳步。
他似乎能聽到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誘惑著自己。
「出去吧。」那聲音說:「只要走出去,一切痛苦就結束了。第一關到這裡就算過關了,不用這麼拼命。前面的路還
很遠,還更苦,更危險……」
夏北靜靜地站著。
而在天空中,一個身影隱於雲層,注視著山路上的這個少年。
少年站在那裡,彷彿動搖了,又彷彿睡著了。
……
……
光門亮光一閃,尚耶的身影,出現在季大師和古正的面前。
少女秀眉緊蹙,顯得有些疲倦。她一出現就盤膝而坐,運轉功法,恢復源力。
季大師和古正見狀,趕緊上前。
季大師伸手將一顆補氣丹藥塞進尚耶口中,隔空送出一道源力,助她運功。
片刻之後,尚耶才輕吐一口氣,睜開眼睛。
「怎麼樣?」季大師問道,「考驗是什麼?」
天道大陸的秘境有很多種。
有些是絕世強者的洞府,有些是天然生成的福地,有些是強大妖獸的巢穴,有些是某個上古門派的祖地或藏寶閣。
甚至有些秘境,還是隨天道河自九天而來,神秘莫測。
不同的秘境,自然危險也不一樣。
而傳承秘境是所有秘境當中,相對比較安全的。只要不是以蠻力破開,強取傳承,通常也就是過不了考驗而已,不會
有什麼生命危險。
但以季大師和古正的見多識廣,自然明白,有時候傳承秘境的考驗,遠比其他秘境的陷阱法陣更難過。
之前看了碑文,他們知道這個秘境一共有三關,但每一關具體是什麼考驗,難易程度如何,那就只有接受考驗的人才
知道了。
「是心魔之戰。」尚耶開口道。
「哦?」季大師和古正對視一眼,眉頭微微一皺,若有所思。
古正問道:「你過了幾層?」
尚耶微微一笑:「七層,全過了。」
「不錯。」季大師點頭贊道,「可曾得到什麼?」
「過了第七層後,出現了一道神光,大夢前輩在光裡出現,用神印術烙印了一套功法,」尚耶扭頭看了看殿堂盡頭的
女子雕塑,又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名叫大夢神訣,玄奧難懂。」
「嗯,」季大師微微一笑道,「功法是死物,如何運用變化,才是奧妙。去吧,過了第二關,你應該能得到大夢元帥
前輩的畢生體悟。」
「是。」尚耶應道。
早在尚耶突破第一關的時候,平臺的前方,就浮現了另一個懸浮石台。
而在更前方的另一個平臺上,則亮起了一道光門。
那就是第二關的入口。
因為有力量禁制,因此,季大師和古正都只能在原地等候。
除非他們準備以蠻力直接打碎禁制,強取傳承,否則,就必須遵守秘境的規矩。
目送尚耶乘懸浮石台抵達第二平臺,身影消失在光門中。古正回頭道:「師尊,沒想到,這第一關竟然就是心魔之戰
。看來,這個秘境的傳承考驗並不簡單啊。」
季大師點點頭,目光落在夏北之前進入的光門,說道:「小耶心思純淨,心魔這類考驗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麼困難,通
關是在情理之中。我現在只擔心風辰……」
聽季大師這麼一說,古正也有些擔心。
直到現在,風辰進入的光門依然沒有絲毫的動靜,誰也不知道他在裡面怎麼樣了。
而以這小子以前的那些傳聞來看,這心魔之戰,只怕不太好過。
良久,古正安慰道:「師尊也不用擔心。這些日子,我觀察風辰,覺得傳言未必盡實。就算有些波折,他也應該能闖
過去。」
說著,他又一笑道:「況且,心魔之戰在傳承秘境的考驗中,算是比較容易的了。若是遇見諸如登山一類的考驗,那
才慘了呢。」
聞言,季大師不禁笑了起來,搖頭道:「大覺國師和大夢元帥,是上古強者。當初天境未開,他們的境界也不過是地
境巔峰而已。怎麼可能出現登山這樣的大考驗?」
傳承秘境的考驗,千奇百怪,乃是按照秘境主人的不同心願,不同個性性格,以及一些其他的因素所決定的。
種類不同,難易程度也就不同。
不過,對繼承者來說,通過考驗的難度有高低。同樣,對秘境主人來說,設置考驗的難度也有高低。
像心魔之戰這樣的考驗,總歸不過是一座魔塔,以及不同種類和實力的心魔罷了,秘境主人設置起來相對容易,耗費
的力量也較少。
像季大師這種達到天人合一的天境強者,建一座七層心魔塔不在話下。
就算是古正,多了不敢說,三五層也是能建起來的。
可若是用登上一座山峰作為考驗,難度跟一座心魔塔就是天壤之別了。
在秘境的次空間內憑空創造一座大山,並且還要設置種種秘法禁制,非功力通玄的大能者而不可為。
上古時代雖然天才輩出,群星閃耀,智慧光芒奠定天道大陸萬舸爭流直指源頭的基礎,但彼時人們才初窺天道,就境
界來說,還遠不如當下。
因此,這個的秘境,怎麼可能出現類似於登山這樣的大考驗呢?
類似的考驗,通常都只會出現在中游,乃至上游的秘境中,而且這類大考驗,通常還是許多關合成一關,艱難無比。
而這些秘境,無論是秘境主人的境界還是傳承的珍貴程度,都不是這個秘境可比的。
「再等等吧。」季大師盤腿在虛空中坐了下來,「如果過不去,那就是他沒這個機緣。」
古正點點頭,陪他靜靜地等待著。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4-1 20:41:15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00:12 編輯
第八十八章 第三關
山路上,夏北低著頭,靜靜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雲層中的人影都微微皺起眉頭的時候,他終於動了起來。
繼續上行!
夏北沒有去看旁邊的光門,事實上,他什麼也沒看……
「咦?」雲層中的人影微微一驚。
山路上,少年依舊一步一步地上行。只不過仔細看他,卻能發現他的步履落處,以及他的身體,都顯得有些奇怪。
腳下不再是筆直地攀登,而像是遊走。
有時候一階臺階,他的腳下會有兩三次落點變幻,似乎化解了什麼,然後再上行。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出現了許多細微的動作。
忽而肩膀一顫,忽而身體一斜,忽而左手成刀,忽而右手成拳……如果將這些細微動作放大的話,不像是登山,而像
是打拳。
一開始,少年的腳步還有些沉重艱澀。
可走著走著,他的身體動作幅度就越來越小,腳步也越來越穩,越來越快
他青衫飄飄大步而行。
源力運轉間,化作白霧溢出身體,將他的衣服高高鼓蕩起來。
那如刀如劍的漫天風雨,落在他這白霧中,就彷彿化作了清風細雨。一道道風刃,從他身邊滑過,一滴滴雨水被彈開
,被粉碎。
「有意思……」雲中人影仔細觀察著少年的動作,喃喃道,「居然是最基礎的鍛體術動作。」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臉上,雙眸之中群星變幻。
很快,他眼中流轉的星芒猛地定住了。
就像幾隻蚊子被一個無形的大手啪地一下拍在了牆上。
「會神境?!」人影張大了嘴,忍不住啞然失笑,「這個取巧的小子。」
山路上,夏北越走越快,越走越輕鬆。
之前五分之二的路,他走了好幾個小時,每一步都無比艱難,身體意志幾近崩潰。
可此刻他卻是越走越舒服,走得腳底微熱,背心微汗,渾身通泰。那撲面而來的風刀雨劍,便如同習習涼風。
走著走著,他的嘴角甚至浮現一絲微笑。
再上數百階,風雨消失。
山路變成了一望無垠地戈壁。地面乾涸開裂,天空驕陽如火。近處沒有草木,遠處也沒有山巒。天地交接處就只是刺
目的白光,明晃晃的,讓人不敢久視。
站在這浩瀚戈壁之中,不用走,就只是扭頭看看,便會油然而生一種極度的孤獨之感。
夏北青衫飄飄,大步而行。
笑瞇瞇地又上了數百階,戈壁消失了,四周陡然大霧瀰漫,伸手不見五指。同時,聲音消失了,包括自己的呼吸聲,
腳步聲,衣服的摩擦聲,乃至心跳聲……
看不見也聽不著。
夏北青衫飄飄,大步而行。臉上笑瞇瞇地,臉色都沒變一下。
大霧陡然變黑,霧中出現了無數的氣泡。
這些氣泡中黑氣湧動,就彷彿孕育著什麼妖魔鬼怪一般。
然而,當夏北笑瞇瞇走過的時候,這些氣泡破裂,黑氣卻打著旋兒消散,沒一個妖魔鬼怪化形出來。
一開始只是小氣泡。
後來氣泡越來越大,裡面的黑氣也越來越濃。
不過,再大的氣泡最終的結果也只是嗤地一聲,黑氣消散。
雲中人影只看得眼皮直跳,咬牙切齒:「孤獨過了,絕望過了,就連心魔也過了……不,這小子全神貫注,心與神會
,百邪不侵。心裡連一個雜念都沒有,哪來的心魔?!」
「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他模樣,竟是越走越舒服,越走越開心了。」
一片汪洋出現在夏北前方,他目不斜視,笑瞇瞇地踏著浪走過去了。
一道深不見底的斷崖出現在他前方,他笑瞇瞇地踩著空氣走過去了。
無數妖獸出現了。
這些妖獸撲上來,將他的衣服撕得粉碎,將他的血肉扯下來,吃得乾乾淨淨。最終……一具的骷髏笑瞇瞇地走過去了。
身上骨頭蹦蹦跳跳,碰得兵乓直響。
雲中人影都快瘋了。
會神境何等難得,天底下,進過會神境的人都是屈指可數,更別提用會神境過登山考驗的了。
可偏偏,就讓自己撞見一個。
雲中人影瞪著山路上的少年,只恨得磨牙。
磨著磨著,他不禁笑了起來:「這小子能進會神境,也是他的本事和機緣,倒是我小氣了。」
笑過之後,他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扭頭看看大山,「只可惜當年我花了偌大力氣佈置下的這座雄山大陣了。」
一番唉聲嘆氣之後,他手一揮。
山頂雲開霧散,一座柴扉小院,顯現出身影來。
而雲中人影自雲中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然化為一個中年書生,坐在了小院中。身前茶几上,清茶飄香,中間擺著
一張棋盤。
「我倒要看看,這關你憑著會神境怎麼過?」
柴門被推開,夏北笑瞇瞇地走了進來,笑瞇瞇地在茶几前的矮石凳上坐下,笑瞇瞇地看著中年書生。
氣度沉穩,雲淡風輕。
中年書生看著這小子,沒好氣地伸手在棋盤上刻畫的一條橫線上輕輕一撥,便若撥動琴弦一般,一聲空靈之音,迎面
撞上了笑瞇瞇的夏北。
這聲音落在夏北耳中,便若黃鐘大呂一般。
夏北陡然被破了會神境,嚇得渾身一抖,眼珠子亂轉,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扭頭四顧,驚喜地道:「我上到山頂了?
」
中年書生額頭青筋跳動,沒有說話。
夏北扭頭看著他,見這書生和雕塑一模一樣,小心翼翼地問道:「國師?」
「正是。」中年書生沉著臉自顧自地喝茶。
「活的?」夏北驚訝地問道。
中年書生額頭的青筋又跳了起來,說道:「我已經魂歸長河,這是我留下的一縷分魂。由境靈保護滋養,留存至今。」
夏北離座,躬身見禮:「晚輩拜見國師。」
見這小子總算還懂禮,大覺國師臉色變得好看了一些,衣袖輕揮:「坐吧,喝茶。」
夏北依言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口清茶下肚,夏北只覺得宛若喝了瓊漿玉液,一股磅礡的靈力直入經絡百竅,不但渾身上下的疲倦酸痛一掃而空,
且源力瞬間壯大了不少。
控制面板上,待轉化藥力儲備竟然直接增加了60點。
他在源力初生時,源力已經達到了65點,源力入皮增加了40點,源力入筋增加了50點。
再加上這些日子葛伯配置的洗筋伐髓的浴湯,以及修煉時,季大師偶爾給的補氣丹,總源力已經達到了200點。
而平常這個階段的玩家,總源力不會超過150點。
如果再加上這60點儲備藥力,那就意味著,夏北僅僅是在源力入筋的階段,源力的雄厚程度就已經大大超過源力入臟
的玩家了。
夏北喜不自禁,讚道:「這茶真好。」
「這茶名叫夢山靈芽,是我天衍門的秘寶。當然好了。」大覺國師淡淡地道,「好了,說正事吧。我留下的考驗乃是
三關合一。你能走到這裡,代表你至少已經過了前兩關了。」
大覺國師說著,手指輕輕一點,虛空中,出現了一個符號變幻的神印。
他道:「這是大覺神功,和大夢元帥的大夢神訣,都出自天衍訣,相生相剋,是我天衍門的無上功法。上面有我生平
領悟,還有一些輔助修煉的手段方法……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將功法烙印至你的神魂之中,你便可以離開了。」
夏北靜靜地聽著,他知道,大覺國師的話沒說完。
「如果你想繼續闖第三關的話,也可以……」大覺國師微微一笑,「不過,若是失敗,那就前功盡棄,什麼都得不到
了。」
「這個……」夏北顯得有些緊張,口乾舌燥,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我考慮考慮。」
片刻之後,他又倒了一杯茶:「我再考慮考慮……」
大覺國師瞪著這小子,冷冷道:「你繼續考慮下去,這壺茶就被你喝沒了。」
夏北訕訕地一笑,放下杯子。
這兩杯茶,又為他增加了60點待固化藥力,不過一杯比一杯減少,讓他頗覺得有些惋惜。
「凝神吐納,吸收靈力。」大覺國師淡淡地道,「別浪費了。」
夏北趕緊收斂心神,運轉生源鍛體訣。
「源力固化+2」
「源力固化+2」
半個小時之後,夏北輕吐一口氣,停止了吐納運功,藥力已經完全轉化為源力,固化下來。
看著面板上320點的源力數據,夏北總算覺得這山沒白爬。
如果現在選擇放棄的話,那麼,就能得到大覺神功和國師畢生的體悟,也算是完美了。
不過,擁有記憶碎片的夏北卻知道,大覺國師留下的這個傳承秘境,真正的寶貝卻並非是大覺神功。而是一樣在天源
星族真正歷史上,大放異彩的寶物。
天衍棋!
夏北問道:「國師,不知道這第三關考驗的題目是什麼?」
大覺國師微微一笑,打開棋盒,拿出一枚枚棋子,放在棋盤上。幾分鐘之後,棋盤上已經擺出了一個珍瓏棋局。
棋局還沒擺完,夏北的臉就白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4-4 19:11:55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00:16 編輯
第八十九章 破了
大殿空曠寂靜。
隨著時間的流逝,季大師和古正的神情越來越嚴肅,心情也越來越沉重。
幾分鐘前,尚耶已經通過了第二關,去到了第三個平臺,身影沒入光門之中。可風辰卻還沒有從第一關中出來。
「小耶都過了第二關了,」古正看著季大師,聲音有些乾澀,「師尊,風晨他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應該不會,」季大師搖頭道,「從我的感知來看,這裡的境靈沒有敵意。如果風辰遭遇什麼危險的話,祂會在第一
時間把他送出來。」
「那為什麼……」古正不解道。
季大師苦笑道:「或許是這小子心思太雜,心魔這一關,對他來說,遠比其他人更困難。我想,他是自己把自己困在
裡面了。」
古正嘆了口氣,點點頭。他也覺得這是最大的可能了。
他轉開話頭,問道:「師尊,天衍棋很厲害嗎?」
季大師點了點頭,說道:「天衍棋乃是天衍門的秘寶。據傳,這天衍門乃是天衍老人所創,隱於深山之中,極為神秘
。不但沒人去過,甚至連他們的弟子也很少在塵世中走動,以至於在上古時代,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天衍門的存在。」
「而世人第一次知道天衍門,是在第三次邪妖入侵的戰役中。當時幾大頂級宗門死傷慘重,節節敗退,眼看宗門聖地
都要被攻破。關鍵時刻,天衍門弟子下山參戰。他們不但功法高深,戰力超凡,且精通一種神秘的戰力提升之術。」
「這種秘術類似於陣法合擊,又並不完全一樣。總之,原本各大門派子弟在拼殺中處於劣勢,只要有天衍門弟子加入
,憑藉他們的這種神秘術法,大家的戰力就能憑空提升數層之多,配合也愈發默契自然,以至反敗為勝。」
「後來戰勝邪妖之後,各大宗門祖師紛紛前往天衍門拜會天衍老人。這時候才得知,原來這戰力提升之術,就是天衍
門的天衍訣。此功推演天數,因勢利導,可以大幅度提升自己和身邊同伴的戰技功法的威力。」
「不過,這些參戰的弟子的,只是天衍門中的二三代弟子,展示出來的天衍決不過只是皮毛而已。好奇之下,各大宗
門祖師紛紛向天衍老人討教。」
「那一戰,被譽為上古時代最璀璨的一戰。據傳,當時天衍老人初時一對一,盡敗各門祖師。後來更是以一敵九,雖
不能勝,卻自保無虞。」
聽到這裡,古正不禁嘴巴微張,神往不已。
上古時代天才輩出,各門祖師更是那個年代的最強者。可天衍老人竟然以一敵九,還能打個平手,其實力之強橫可想而知
。
季大師道:「據說,當時天衍老人使用的武器,就是這天衍棋。此棋和天衍訣相輔相成,可完全發揮出天衍訣的威力。甚
至有傳說稱,當年天衍老人正是得了這件秘寶,才創出了天衍訣。」
他嘆了口氣道:「只可惜,天衍門擇徒要求極嚴,能修煉天衍訣的人就極為難得,能繼承並催動天衍棋的人就更少了。天
衍老人之後,天衍門人才漸漸凋零,其後數十代,都只一脈單傳,終於到了大覺大夢這一代,有了兩位天賦超凡的弟子。
卻沒想到,偏偏這兩個弟子情仇交纏,最終竟是……」
說道這裡,師徒倆人都是一時沉默,唏噓不已。
就在這時候,古正偶然間一抬頭,卻是猛然一怔,驚道:「師尊,你看……」
季大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驟然一縮。
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左邊前方的第二關和第三關的平臺光門,都亮了起來。和右邊尚耶闖的三關光門,交輝相映。
可尚耶闖關,他們是親眼所見,而風辰自進入第一關光門以來,卻根本沒出來過。
難道……
季大師和古正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無盡的震驚。
……
……
柴扉小院裡,大覺國師放下了最後一顆棋子。
他注視著夏北,做了個請的手勢,微微一笑:「請破!」
清風吹拂,小院繁花紛落。
夏北愁眉苦臉地看著眼前的棋盤,只覺得頭大如斗。
他會下棋,但也僅止於會而已。在這方面並沒有什麼造詣。就棋力來說,不過業餘初段的水準。
而他做夢也沒想到的是,偏偏這第三關的考驗,竟然是破解這樣一個珍瓏棋局。
夏北一臉嚴肅地看了看棋盤,點點頭道:「原來這就是第三關的考驗。我還是就過兩關就好了。第三關就算了吧。」
說著,他正欲起身,卻見大覺國師笑眯眯地道:「晚了。我既然已經擺出了棋局,第三關就已經開始了。」
夏北怒道:「我剛才只是問問第三關考驗是什麼,可沒說要闖關。」
「我不講理。」大覺國師淡淡地道。
夏北一肚子說辭,全被大覺國師這一句話給堵了回去,噎得直翻白眼。
無奈之下,夏北只得沉下心來,仔細觀察棋局。同時腦海中飛速地搜索著記憶碎片,試圖尋找破解之法。
原本夏北對此並沒報什麼希望。
畢竟這場考驗,是發生在銀河凡界的天道大陸。而天道大陸自行衍變,不同於天源星族的真實歷史。在真實歷史中,
自己這個人固然從未出現過,大覺國師的傳承遺跡,也從未有過這場考核。
況且,記憶碎片雖然包羅萬象,但大多都是關鍵的歷史片段和歷史人物,不可能細緻到每一個人的生平,更不可能細
緻到一個棋局。
可沒想到,在記憶碎片中,他竟然真的找到了這個珍瓏棋局的破解之法。
原來,在天源星族真實的歷史上,這個棋局非常有名,乃是一位皇帝所創,公布之後難倒了不少國手。後來卻有一名
小官員將此局破解,憑此連升三級,最終更成為一代名臣,成就了一段佳話。
再後來,此局被棋道高手們反復琢磨吃透,相繼開發出好幾種破解方式,已經不是什麼解不開的千古難題了。
不過,夏北仔細觀察,發現這些解法都有同一個特點,那就是第一步必須先在左下擋一手。
這個珍瓏棋局是以白破黑,想明白解決思路,夏北下意識地就從棋盒中拿起一顆白棋,落在了棋盤左下角那關鍵位置
上。
夏北沒注意的是,在他拿起棋子的時候,對面的大覺國師眼睛微微一眯,瞳孔收縮,似乎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
而當他這一子落下的時候,大覺國師更是震驚到了極點。
「你見過這個棋局?」大覺國師問道。
「略有瞭解。」夏北笑眯眯地道。
大覺國師認真地看著眼前這個靠著會神境投機取巧才來到自己面前的小子,若有所思,點點頭道:「那好,繼續。」
說著,大覺國師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而夏北再一看棋盤,頓時就懵了。
只見棋盤上的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白的變成了黑的,而黑棋則成了白棋。
自己剛才的一子白棋原本擋住黑棋,可如今棋色一變,卻是替對手做了嫁衣。而更讓人憤懣的是,執黑的大覺國師這
一步黑棋落下,等於連走了兩步。
這特麼還怎麼玩?
「你……」夏北氣急了,怒道,「這不公平!」
「我定下的考驗,自然規則由我來定。」大覺國師冷冷一笑道,「你自己不問清楚,怪得誰來?」
夏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顛倒黑白,這就是你的規矩?」他問道。
大覺國師悠然地喝了一口茶,點點頭。
見對方難以理喻,夏北倒是熄了怒火,他認真地看了大覺國師一眼,冷笑道:「既然不願意讓我過關,明說就是了,
何必使用這種手段。」
「使用什麼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輸贏,」大覺國師瞟了夏北一眼道,「不過,如果你現在認輸的話,我可以算你過
了前兩關。」
夏北靜靜地看著他,默不作聲地端起茶壺,一杯又一杯,將茶壺裡的茶水喝得點滴不剩。
然後,他放下了茶壺,猛地一掀桌子。
一時間只見棋盤翻滾,茶壺、茶杯、棋子四散拋飛。
哐啷一聲,茶几翻到在地。
夏北起身,扭頭就往小院外走去:「你的東西還是留給別人吧。承蒙招待,茶不錯。再見。」
身後,傳來了大覺國師陰冷的聲音:「你敢掀我的桌子?」
「你剛才說『請破』,沒錯吧?」夏北回過頭來,笑眯眯地看著散落的棋盤棋子道,「我這不是破了?」
大覺國師眉頭一皺。
夏北臉上的笑容愈發可惡:「這就是我的破法。你又沒說清楚,怪得誰來?」
大覺國師沉默著,神情變得有些古怪,就像想到了什麼滑稽的事情,口中喃喃道:「破了……破了!」
他忽然哈哈大笑。
夏北嚇了一跳,只聽山谷中,滿是大覺國師的笑聲回音,震得茅屋柴扉,都瑟瑟作響,四周落葉紛飛。
「破了……破了……」大覺國師大笑道,「原來這麼就破了!我當初若掀了桌子,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見此人狀若瘋癲,夏北躡手躡腳地往小院外溜。
可剛走了兩步,他就發現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禁錮住了,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覺國師的笑聲才漸漸消失。
夏北頭不能動,只聽到身後一片死寂,心頭一時發涼,不知道那中年書生是不是已經瘋了。
若是這瘋子忽然向自己出手……
想到這裡,夏北只覺得背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夏北身體上的這種細微反應,自然瞞不過大覺國師。此刻,他正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擺著溜走姿勢的少年。
其實,夏北不知道的是,大覺國師留下來的考驗,原本並沒有這一關。
登山大考驗,就是三關合一。
只要登上山頂,便算通過考驗了。
只不過,在看見這小子投機取巧之後,大覺國師一時動念,設下了這個棋局。
這個棋局並非他所創,這手顛倒黑白,也不是他的原意。卻是當初他的師父為他留下的一道難題。
而終其一生,大覺國師也沒能解開這道難題。
直到此刻夏北掀了桌子。
對夏北來說,這或許只是一個憤懣之下的惡作劇,可對大覺國師來說,卻如同醍醐灌頂。
他尤記得,當年師父仙逝之前,看著在黑白顛倒之後還冥思苦想,還在棋局中打轉的自己,所發出的那一聲嘆息。
而這一聲嘆息,終究成了他這一生悲劇的注腳。
恐怕那時候,師父就早看到了他和大夢的這場宿命結局。
可如今,相同的棋局,放在這小子面前卻……什麼恩怨情仇,什麼宿命,那些捆縛著自己,讓自己永遠困在一個圈子
裡打轉,永遠掙扎不脫無法自拔的東西,對這小子來說,根本就是狗屁吧?
這一刻,大覺國師的眼中,有解脫,也有欣慰。
他手指一彈,懸浮於空中的神印裡又多出了幾個符號,同時,地上散落的棋盤和棋子,也化作一道光,沒入神印之中
。
大覺國師一揮手,將神印轟入夏北的眉心識海。
他的身軀,在神印爆發的光芒中漸漸變淡,消失。等到夏北回過頭來的時候,只看到他隱約的一個微笑。
「去祭壇吧,哪裡有我和大夢留給你的禮物。」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4-6 22:34:49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00:18 編輯
第九十章 靈兵煉體
夏北站在空空的柴扉小院中,身邊落花繽紛。
而眼前,大覺國師的身影卻漸漸隱去,終於微笑著消失不見。只剩下識海中一道神印正在緩慢地旋轉著,釋放著一
道道印記。
這些承載著功法秘訣的印記,被轟入識海之中,激起滔天狂浪,雷鳴聲聲,宛若鐘鼓齊鳴震耳欲聾。
「獲得《大覺神功》。」
「獲得《天衍訣》。」
「天衍棋棋靈綁定。」
隨著系統面板上一條條消息的出現,夏北只覺得識海彷彿被什麼東西給開啟了,一道道玄奧神秘的功法口訣,清晰無
比地銘刻在意識中。
而除了兩門神功秘法之外,識海中央,還出現了一個棋盤。
夏北知道,這是天衍棋的棋靈。
這種上古秘寶都有誕生器靈,只有器靈入魂,才算是認主。除了主人之外,一般人別說用,甚至連看都看不見,摸都
摸不著。
而如今大覺國師將棋靈送入自己的識海,便是將這件秘寶傳給了自己。
夏北一時心跳加速。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掀了桌子,反倒陰錯陽差過了這一關,得到了大覺國師的認可。不但獲得了兩門上古神功,還
得到了天衍棋這個上古秘寶。
普通玩家或許不知道天衍棋是什麼。
可對於擁有記憶碎片的夏北來說,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尤其是此刻棋靈印入識海的信息,更是明明白白。
這天衍棋,表面看和普通棋盤一樣,橫豎十九條棋線,總計三百六十一個點位。
不過,在這些點位上,卻以中央天元為中心,散佈著總計四十八個隱隱發光的點位。黑白分明,形成了一個類似兩儀
的圖形。
這四十八個點位,加上天元,總數四十九。
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而變化無盡。這便是天衍棋的天衍之星。通過天衍之星,不但可以推衍天數,在
戰鬥中瞬間推算尋覓出對方的破綻,還能因勢利導,集合同伴戰力。
而最重要的是,在這天衍之星位上每落下一顆棋子,就能提升一部分戰鬥力!
落子數量,和爭游者自身的實力以及天衍訣的層次有關。
像如今的夏北連鍛體成舟都還沒完成,根本無法修煉天衍訣,因此,是連一顆棋子也放不上去的。
而一旦他鍛體成舟,突破到人境,將天衍訣修煉到第一層,就能在天衍之星位上放下第一顆天衍棋子。
這第一顆棋子,能將他的功力提升 1%。
而若是等到他放下第二顆棋子,那麼,他的功力將再提升 2%。
第三顆棋子是 3%,第四顆棋子是 4%,以此類推……如果最終棋鎮天元,49顆棋子,能將他的功力提升1225%!
足足十二倍!
這就是天衍棋的神妙之處,也是當初天衍老人能以一敵九而不敗,稱雄上古時代的原因所在。
這個秘密,只有得到了天衍棋的人才知道。
像季大師這樣的強者,也只知道此寶能提升戰鬥力。但天道大陸能瞬間提升戰鬥力的秘寶秘術本就不少,而天衍門又
遠離塵世,早在上古時代就斷了傳承,因此,就連他也不知道天衍棋的詳細究竟。
而如今,這個上古秘寶,卻落在了夏北手中。
夏北心情激動,抬頭看去,只見大覺國師身影消失的地方,出現了一道光門。
而透過光門光幕看去,門外赫然就是大殿的祭壇。
想到大覺國師最後的話,任憑夏北平常再是從容淡定,這時候也心癢難耐,當下一步跨了進去。
隨著光門的一道閃光,夏北的身影出現在雙體祭壇前。
他一出來,立刻就引起了季大師和古正的注意。
「師尊,是風辰!」古正驚喜地道。
季大師點點頭,動容道:「看來,大覺國師這邊的考驗,跟大夢元帥不同。應該是數關合一的大考驗。沒想到,他竟
然闖過來了!」
正說著,忽然,右邊也浮現了一道光門,尚耶走了出來。
「風辰?」尚耶驚訝地看著夏北,一雙妙目在左側的幾道光門上來回打轉,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怎麼這麼快?」
尚耶明明記得,自己進第三關的時候,風辰連第一關都還沒過。
可沒想到,自己這第三關出來,卻看到風辰那邊三關光門全亮,而他的人更是已經站在了祭壇前。
這讓她怎不驚詫莫名。
不過,尚耶的問題,卻聽得夏北一陣牙疼。果然還是個無知少女啊,不知道問一個男人這種問題很有歧義嗎?
「我不快。」夏北認真地道。
「這還不快?」尚耶傻傻地道,「我這才……」
「好了好了,」夏北趕緊制止她,指著祭壇右側懸浮的寶劍道,「你的劍。」
尚耶扭頭看去,只見祭壇上,浮現了一個巨大的封印。而此刻,封印上由一個個懸浮的字符組成的鎖鏈,已經逐漸碎
裂。
那把大夢劍,正散發著紅色的光芒,彷彿一隻鳳凰,振翅欲飛。
「啊。」尚耶一聲尖叫,趕緊一個飛縱,伸手將劍取了下來。
大夢劍一到她的手中,便化作一道紅光融入她的體內。
這是劍靈入魂認主。
尚耶閉著眼睛,周身紅光大作。
這紅光彷彿火焰一般,跳動著,搖曳著,讓這一刻的少女有一種驚心動魄之美。
片刻之後,尚耶猛地睜開了眼簾。眸子中,不復往日的清靈。而是有著無數細碎的光芒流動,迷濛如霧,彷彿人在夢
中。
而後,兩隻瞳孔中同時出現了一點紅光。
這點紅光初時極細極小,彷彿深潛於波光粼粼的大海深處。
旋即,這紅光就驟然變大,化作兩隻烈火鳳凰,發出一聲清越的鳳鳴聲,飛出眼眸,在大殿中翺翔。
兩隻鳳凰的飛行線路極為詭異。
忽而在東,忽而在西,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那縱橫交錯飛舞盤旋的軌跡,赫然是一門神鬼莫測變化無窮的劍法。
而與此同時,在尚耶的身體中,出現了一種讓人恐懼的劍氣波動。
這劍氣凌厲而磅礡。牢牢鎖定在那兩隻飛翔的鳳凰身上,只要尚耶心念一動,就會疾射而出,化作萬千劍光。
鳳凰飛到哪裡,劍光便破碎哪裡!
「大夢劍,果然名不虛傳!」古正駭然注視著尚耶,驚道,「好可怕的劍氣,好高明的劍法!」
就連季大師也是神情凝重,緩緩點頭。
即便是身為天境宗師,在這一劍下,也有一種心動神搖的感覺。
「大夢神訣驅使的大夢劍,乃是夢中之劍。夢中神遊萬里,穿梭古今,不拘時間空間,萬般離奇皆是理所當然。因此
,這劍法也能作出最匪夷所思的變化,完全不講道理,無跡可尋。更何況,這還是兩隻鳳凰開闢劍路,此虛彼實,你
根本不知道,大夢劍會跟著哪一隻鳳凰走的。實在可怕!」
季大師說著,臉上卻是浮現一絲欣慰的笑容:「大夢劍十八式,這還只是第一式。如果小耶能領悟第二式,今次青仙
宗入門之戰,她當能穩居前三。」
說話間,尚耶已經收了劍法。鳳凰化作火雨散去,她眼中的迷離之光也盡皆消散,恢復清明。
她嘴角微翹,喜不自禁,對夏北道:「怎麼樣,厲害嗎?」
「厲害。」夏北由衷地讚道。
雖然還沒有學過劍法,但夏北已然能夠感受到這一劍的可怕。那鳳凰飛舞的軌跡,讓人不自覺就會產生一種無可躲避
的絕望。
不過,這讓他對自己即將獲得的「禮物」更加期待了。
聽大覺國師話中的意思,這似乎還是他和大夢元帥共同留給自己的。
夏北的目光,落在了祭壇左邊的箱子上。箱子不大,長大約三尺,寬和高則只有一尺左右,外形狹長。
夏北伸手將其自祭壇上取下,打開。
只見一道白光陡然從箱中躍起,白光中,一桿長槍宛若盤踞的蟒蛇,陡然伸展開來,化作騰龍。
一看到這桿長槍,所有人都只覺得眼睛陡然一陣刺疼。
「好鋒利的槍!」古正駭然道。
這眼中的刺疼,可不是因為光芒太過璀璨,而是因為這桿槍所散發的一種無堅不摧的鋒利。
鋒利到哪怕只是遠遠看一眼,都有一種針刺刀割的感覺。
季大師道:「這就是大覺國師的大覺槍,鋒利無匹,可破天地時空,可破一切虛妄。果然名不虛傳。」
而除了鋒利之外,大覺槍的槍桿也頗為特別,竟是非金非木,可軟可硬。
最初夏北開啟箱子的時候,此槍如同蟒蛇一般盤繞在箱子裡。等到長槍騰空而起,那槍桿就變得堅韌而又彈性。只是
微微顫動,便發出尖銳而兇猛的呼嘯聲。
季大師等人完全可以想像,一旦被這槍桿抽中,會是怎樣一幅肉碎骨裂的景象。
夏北一把向大覺搶抓去。
就在他的手剛剛觸碰到槍身的瞬間,長槍已然化作一道青光,融入了他的身體。
大覺槍入魂認主!
這一刻,夏北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化作了一桿槍。皮膚、肌肉、筋絡、骨頭乃至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和長槍融合
在一起。
他就是槍,槍就是他。兩者合二為一,不分彼此。
這一刻的少年,身軀筆直,渾身都散發著一股銳利的鋒芒。
「咦?」季大師忽然神情一動。
秘寶入魂認主並不稀奇。之前尚耶融合大覺劍的時候也是如此。
不過,他卻發現夏北似乎有些不同--他分明感覺到,在大覺槍融入夏北身體的時候,還帶著一股源力的波動。
而更讓他震驚的是,就在大覺槍化作青光融入夏北體內的一瞬間,大殿正前方大覺國師和大夢元帥的雕塑,也出現了
相同的源力波動。
「這是……」季大師腦中一個念頭閃過,神情驚喜地道。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轟的一聲,夏北身軀一震,陡然暴漲了一圈,上身衣服被陡然爆發的狂暴力量震得粉碎。
而他的身體中,一道道勁氣來回遊走。
隨著這些勁氣,他的皮膚漸漸變成銀色,宛若金屬打造。骨骼忽收忽放,彷彿海中有遊龍戲水。條條大筋更如硬弓開
放,炸雷聲聲。
旋即,他的身體,就在一道沖天而起的青光包裹下,飛上了半空。
遠遠看去,宛若一桿青色的長槍!
幾乎與此同時,大殿正前方的兩尊雕像也動了。
只見兩道光影自雕塑中脫離出來,迎上了夏北。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兩個人,四隻手,化作萬千掌影拳影,擊打在
夏北的身上。
轟轟轟……大殿之中,宛若雷暴肆虐,巨響聲聲。
「師尊……」古正驚駭之下,就欲上前營救。
卻不料被季大師一把拉住。
「別輕舉妄動。風辰他沒危險。相反,這是他的大機緣!」季大師目光閃動,激動地道,「這是靈兵煉體!」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4-7 21:44:40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00:22 編輯
第九十一章 人境!
被季大師拉住,古正不禁一愣,問道:「靈兵煉體?」
「是的,靈兵煉體!」季大師神情肅然,說道,「你仔細看他們,注意到他們跟生死搏殺有什麼不一樣的麼?」
古正凝目看去,片刻之後,不禁驚奇地「咦」了一聲。
只見半空中,三道光影交纏在一起。中間是包裹著夏北的青色光芒,狀若一桿大槍。而大覺國師和大夢元帥則上下
翻飛,圍著這桿大槍拳打腳踢。
不過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們的攻擊,不像是搏殺,倒像是在打鐵。
身為女子的大夢元帥拳腳大開大合,就像一把大鐵錘,掄圓了一記記砸下來,兇猛無匹。反倒是身為男子的大覺國師
動作幅度和力道要小得多,雙手時而成拳,細密敲打;時而成掌,摁壓拍擠。
而在他們的敲打下,青色大槍正不斷地縮小。
那包裹著夏北的青色光芒,隨著大覺國師和大夢元帥的轟擊,絲絲縷縷地融入夏北的身體中。
不過這青色光芒偶爾也會有所反覆,就如同一團不甘熄滅的火焰,猛地爆開一點火星,升騰起來,不縮反漲。
而每到這個時候,兩位上古強者的拳掌,就會如期而至,將其硬生生鎮壓下來,逼入夏北的體中。
隨著兩人的擊打,夏北身體中遊走的勁氣,也是越來越強,越來越快。
皮膚和肌肉骨骼不斷地起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大錘在自內而外地配合著大夢和大覺,勁氣的爆發點
,正是大夢大覺拳腳的落點。
古正驚訝地將自己觀察到的跟季大師說了。
季大師點頭道:「沒錯,這就是靈兵煉體,乃是失傳萬年的上古秘術。」
他講解道:「眾所周知,平常武者鍛體,只能靠自身捶打,一點點將源力修煉到由皮入骨,最終深入骨髓,達到鍛體
成舟的地步。從來沒有人可以像打造兵器那樣,通過外力來鍛造身體……」
聽到這裡,古正赫然一驚:「難道,這靈兵煉體就是如此?」
季大師點頭道:「正是。這種秘術就是選擇秘寶入體融合的一瞬間,趁人體和秘寶將融未融之際,以秘術煉寶。
而煉寶的這一過程,實則就是錘煉肉身的過程。不但可以大大加速鍛體進度,而且,有秘寶融合,肉身鍛體成舟之後
的強度更遠勝普通武者。毫不誇張地說,這具身體,就是一把靈兵!」
一具如同靈兵般的身體?!
古正只聽得目瞪口呆,震駭不已。
要知道,人體脆弱無比。之所以成為爭游者的第一步就要鍛體成舟,便是因為人體血肉骨骼,在原始情況下無法負擔
高強度的戰鬥,甚至無法承載日益提升的實力境界。
如果將一個普通人強行提升到人境,只怕在踏入人境的一瞬間,就會耗乾他的生命力,身死魂消。
因此,體魄如何,對一個爭游者來說至關重要。
至少在道境之前,這都是武者之根本!
不過,再怎麼鍛體,肉體的強度也是有限的。就算是季大師這樣的天境強者,若無神通護體,也無法空手和靈兵對撼。
可沒想到,靈兵煉體,竟然能將肉體提升到靈兵一般的強度。
震驚中,古正又有些不解。
他問道:「師尊,既然這靈兵煉體如此神奇,為什麼還會失傳呢?我天道大陸上古中古的先賢,難道會坐視不理嗎?」
季大師嘆道:「這便要說到此秘術的局限了。」
他搖頭道:「靈兵煉體,首要一點,便是對靈兵的要求極高。別說那些沒有誕生器靈的秘寶,就算是誕生了器靈,許
多秘寶也經不起這樣的淬煉。一旦在錘煉過程中靈兵受損,那肉身也會同樣受損,後果不堪設想。」
古正神情肅然,點了點頭。
的確,單憑這一點就註定此秘術不可能流傳開來。畢竟,像大覺槍這樣的上古秘寶,稀有罕見,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
的機緣的。
「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季大師面色凝重地看著空中翻飛的光影,說道:「最重要的是,鍛打秘寶,只能以先
天靈力,而不能有任何後天肉體之力。因此,施展秘法的煉寶者,必須是靈體。」
「靈體?」古正驚道,「那豈不是說……」
季大師點頭道:「是的。要成為煉寶者,就必須首先犧牲自己。」
古正張口結舌。
所謂靈體,是指爭游者拋棄肉身,燃燒全部的生命之火,將自己畢生的源力祭煉而成的一種純粹的能量形態。
成為這種形態,也就意味著爭游者自身死亡了。
難怪這種秘術會失傳。
誰會以付出自身生命為代價,來為別人進行靈兵煉體?
恐怕也只有大覺國師和大夢元帥這種本身已經油盡燈枯,臨死之前又困於這時空縫隙之中的強者,才會為了留下師門
傳承而選擇這樣的方式吧。
說話間,空中的纏鬥已然漸漸緩慢了下來。
大部分的青光,都已經被逼入了夏北的體內,而環繞在他身旁的大覺國師和大夢元帥,動作也變得緩慢而凝重。
片刻之後,忽然,夏北的體內,一道璀璨的光芒爆發。
這光芒之中,赫然是一條青龍,張牙舞爪,便欲脫離夏北的身體,破空而去。那猛烈地力量波動,瞬間席捲了整個大
殿。
轟!
這一刻,大覺國師和大夢元帥同時出手,雙掌分別印上了夏北的前胸後背。
青龍發出一聲龍嘯,化作一道漣漪消失。
漣漪擴散到夏北的整個身體,所過之處,夏北體內遊走的勁氣平息,身體皮膚,骨骼,肌肉的異動聲響,也隨之消失
,恢復原狀。
「成功了?」古正問道。
「成功了。」季大師點頭道。
身為天境強者,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如今夏北的身體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果然,就在這時候,夏北的身體傳來了啪的一聲震響。旋即就看到,他身體五臟之處,散發出不同的光芒。
心臟之處,就如同點燃了一把火,火勢熊熊,如日高懸。而肝臟的位置,則宛若春雨過後新芽破土,綠意盎然,生機
勃勃。
其餘肺如金,脾如土,腎如水,也是各有奇象。
這便是源力入臟!
不過,還沒等大家眨眼,就只聽又一聲震響,旋即,夏北身體骨骼宛若霹靂,爆發出一連串的脆響。
緊接著,他的皮肉陡然萎縮下去,就如同被什麼東西給吸乾了精血一般,旋即又充盈起來,恢復原狀。
源力入骨,源力入髓,兩關連破!
鍛體成舟。
舟成!
與此同時,一道神光自天而降,灑落在夏北身上。
包括看得目眩神迷的尚耶在內,三人趕緊收斂心神,畢恭畢敬地躬身行禮。
所有人都知道,這道神光乃是星神的意志。
神光的出現,代表著從這一刻起,風辰已然得到了星神的承認,擁有了踏入天道河,追尋大道源頭的資格,正式成為
了一名爭游者!
不過,在那變幻的神光中,大覺國師和大夢元帥卻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兩人的雙掌依舊緊緊貼在夏北的前胸和後背上,連綿不盡的源力波動,自他們的雙掌湧入夏北體內。
夏北的氣息不斷攀升。
而反觀他們的靈體,卻變得越來越淡。
神光變幻,虛空中出現了一條小溪。而夏北的身影在神光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溪水中的一葉小舟。
這葉小舟,正緩緩向前。
很快,小舟的前方,就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屏障。
這屏障橫斷天地,無邊無際。當小舟觸及屏障的時候,屏障如同水面一般,蕩起一圈圈漣漪。
「人境壁障!」尚耶和古正異口同聲驚呼道。
而便在他們驚呼聲剛剛落下的時候,小舟在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下,猛然穿過了屏障。
屏障之後,一條大河驟然撞進眾人眼簾。
大河遼闊浩瀚,波浪滔滔,氣勢磅礡,奔湧不息。
天道河!
人境!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4-10 23:31:54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00:25 編輯
第九十二章 失控
神光形成的天道河幻象,蕩漾著,漸漸消失。
夏北緩緩落地。他驚喜交集的緊握雙拳,感受著身體中湧動的源力,一時恍惚,如在夢中。
鍛體成舟階段的武者,算不上爭游者。
無論是源力入皮,還是源力入髓,都不過是打下基礎,為成為爭游者做準備而已。
在真正的爭游者眼中,鍛體階段的武者就像是幼兒園的孩子一般,渺小,羸弱,無足輕重。
在推開天道大門之前,他們不過是區區凡人而已。
原本夏北距離鍛體成舟,都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可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裡獲得了如此機緣--由兩位上古先賢聯手為自己靈兵煉體,不但為自己打造了
一艘遠超常人的天道之舟,而且還灌輸功力,將自己直接送進了人境!
系統面板上,沒有身體強度的數據。
不過,夏北能清晰地感知出,自己體內的氣血,變得如同長江大河一般浩蕩;筋絡、肌肉和骨骼,變得堅韌無匹,
宛若精鋼;而五臟六腑更是強如龍象,僅僅只是呼吸,便氣貫長虹,隱有雷霆之音。
而最重要的是,突破人境壁障之後,夏北發現,自己的這具身體,彷彿有一道枷鎖被粉碎了。
這道枷鎖,原本不為人知。
它靜靜地隱藏在身體深處,禁錮著身體的潛能。
而隨著枷鎖的粉碎,身體中,被壓抑的潛能就如同一隻困頓了千萬年的猛龍,正在緩緩甦醒。
還未張牙舞爪,便能讓人感受到那磅礡的力量。
夏北毫不懷疑,未來隨著源力的提升,這股力量將被徹底激發出來。自己的力量,速度,未來還會遠超如今十倍,百
倍。達到自己以前根本不敢想像的高度。
這便是人境。
以人為鐵,百煉成鋼!
人之境!
感受了身體變化之後,大覺神功的法訣在識海中浮現,夏北心頭一動,識海神念騰空而起。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暗,大殿上空,已然出現了一幅璀璨星圖。
星圖變幻,群星游走。
如果說尚耶的大夢神訣給人的感覺是如同迷夢,渾渾噩噩,那麼,這幅星圖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極度的清醒。
站在這星圖下,每一個人都只覺得自己腦海中的念頭,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自己以前想不明白,看不透徹的一切,都撥雲見日。
就像這幅星圖,能幫人算清一切。
可是,越是清楚,就越是恐懼。
因為你會發現,這些星辰,這些軌跡,都是一道道凌厲無匹的槍意。
這槍意能破開所有幻想,所有虛妄,也能破開你最快的念頭,破開你心底最深的隱秘和算計,讓你無所遁形。
在這星圖之下,你可以算清一切,唯獨算不到自己的一絲生機!
這一刻,季大師和古正相顧駭然,而尚耶卻是神情古怪,身體紅光閃動,大夢劍的劍氣不受控制,蠢蠢欲動。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一方面,尚耶感覺如同見到了天敵,忍不住便想催動長劍,破開這幅星圖。
而另一方面,她又感受到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吸引。似乎這星圖和自己的大夢神訣有著某種神秘的契合。
終於,夏北散去了星圖。
空中,大覺國師和大夢元帥的靈體已經淡如薄霧,彷彿輕輕吹口氣就會散去。
夏北抬起頭,靜靜看著他們。
雖然被包裹在青色光芒中的時候,他的身體無法動彈,可是,他的意識卻是清醒的,他的眼睛能看,耳朵能聽。他知
道自己得到的這份禮物有多麼珍貴,更知道這對自己未來的爭游之路意味著什麼。
他的心裡充滿了感激。
大覺國師和大夢元帥也靜靜地看著夏北。
國師的靈體依然是青衫書生模樣,而大夢元帥雖身著戎裝,卻不掩綽約風姿,她立於國師身旁,小鳥依人,眉眼帶笑。
他們微笑著看著夏北,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或一幅親手完成的傑作。
大覺國師輕輕一揮手,祭壇上的箱子展開,變成一張棋盤,連同其內的一盒棋子,化作一道白光,融入夏北眉心。
天衍棋!
天衍棋乃是天衍門至寶,雖然已經棋靈入魂,但以夏北目前的實力,還無法完全駕馭。
只有等到他的力量,能達到棋鎮天元,放上第四十九顆棋子的那一天,天衍棋才會真正與他融合。
夏北從芥子袋中,拿出一套備用的長衣穿上,整理好衣冠,然後跪倒在祭壇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大覺國師和大夢元帥坦然受了他這一禮。
這是拜師禮,也是謝師禮。
雖然隔著漫漫歷史長河,隔著千萬年的時光,隔著生死。但傳承,卻將他們聯繫在了一起。
兩位上古強者為夏北所做的一切,受這一禮天經地義。
禮畢。大覺國師和大夢元帥牽著手的身影,在虛空中漸漸消散,宛若風中的一縷塵煙,無聲無息地融入虛空。
他們離開了。
在結束了他們悲劇的一生,並等待萬年之後,他們終於解脫了。
季大師和古正遠遠看著,都是唏噓不已。而沒人注意到的是,尚耶的耳根卻微微有些發紅。
……
……
百臨城,雨幕家族城堡。
一陣急促地馬蹄聲自山路響起,驚起林中飛鳥。
片刻之後,一隊風塵僕僕的騎士,便轉過山角,出現在百臨城居民的眼前。
「是雨幕家族的騎士。」
「咦,中間那兩人不是,好像是樊陽城風家的人。」
街道路口,鐵匠鋪的鐵匠手裡拎著鐵鉗,好奇地加入了指指點點的人群,旁邊的裁縫店,山貨店,木器店的裁縫木匠
掌櫃夥計,也都紛紛走了出來。
山中無日月。
日子過得古井無波,平淡而乏味。
因此,城北小山上那座高高的城堡,就是大家平常議論的話題中心,若是偶爾有人來,那更是讓人興奮。
目送著騎士飛馳而過,上了通往城堡的坡道,大家越發興奮起來。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是啊,看起來像是長途跋涉馬不停蹄趕來的。很著急的樣子。」
「風家的那個混世魔王,這些天不就住在城堡裡嗎?恐怕是跟他有什麼關係。不然,雨家除了看守城堡的那些人,三
年五載也少有人來。」
「聽說那個混世魔王是在外面惹了禍,來這裡避禍的。」
「謔,以風家雨家的權勢,都需要避禍,那他惹的人恐怕來頭更大。」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忽然,有人擔心地道:「這混世魔王,不會把禍事帶到咱們百臨城來吧?」
一聽到這話,大家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好了好了,別亂嚼舌頭了。散了。」隨著一個枯瘦的黑衫老者一聲冷哼,眾人都訕訕對視一眼,各自散去。
鐵匠轉回店鋪中,從爐子上鉗起燒紅的鐵塊,乒乒乓乓地敲打起來。裁縫,木匠等人,也各自也回了店鋪,忙活著自
己的活計。
黑衫老者背負著手,緩緩走進了街邊一棟大宅中,僕從「砰」地一聲關上了大門。
只剩下街邊,幾個外地進山貨的商人,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
……
城堡大門開啟,騎士陸續馳入,在主樓大門前甩鐙下馬。
「風江,風竹?」匆匆從樓上下來的葛伯凝神一看,不禁驚訝地道:「你們怎麼來了?」
騎士小隊中,走出兩個風家的人來。
風江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壯碩漢子,風竹年齡更大一些,體形瘦削,神情冷漠。
見到葛伯,兩人神情嚴肅。
風江一伸手道:「葛伯借步說話。」
說話間,十名陪伴而來的雨家騎士都自動散開到四周,神情警惕,隔離出一個空間出來,就連葛伯身旁的僕從,也被
他們阻擋在外。
葛伯心下咯噔一聲,皺著眉頭跟著風江走到旁邊僻靜處,低聲問道:「出事了?」
風江點頭道:「和北神國晴家的談判崩了!」
葛伯臉色頓時一變。
自從一個多月前,風辰調戲北神國公主晴時雨的事情發生之後,這些日子來,事情已然在南北兩大神國的上層持續發
酵,家族也一直都在為善後奔波。
不過,這一次風辰闖的禍太大了。
北神皇晴執蒼極度震怒,獲知訊息的當日,就派遣使節求見南神皇。
當所有人都以為,北神國使節會向南神皇提出嚴懲風家的要求時,卻不料,那使節什麼都沒說,反倒表示,晴執蒼同
意了一項以前提出的合作。
這個合作是南神皇族燕家提出的,因為某種原因,晴家一直都不同意。
而如今,晴執蒼答應了,要求只要南神國皇族以及南神皇能控制的家族,不要介入北神皇族和風家之間的事情。
這是晴空家族和狂風家的私仇。
他不想演變為北神國和南神國的一場混戰。
不得不說,晴執蒼這一招棋下得又準又狠。儘管南神皇燕熙並未公開同意,而是表態希望晴空家族和狂風家族能夠和
平妥善地解決糾紛,但所有人都知道,這番表態背後隱藏的潛臺詞是什麼。
南皇不管!
如果是在中古時代,沒有哪一個皇族會這樣做。
那時候,皇權還高高在上,神國就是神皇的私產,所有家族,所有宗門,都是神皇的臣民。
要維護神皇的權威,這種事情就不會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可如今,宗門地位超然,皇族也不過是一個強大一點的世家而已。所謂皇權,雖然還有著一定的威力,但早已經不再.
生死予奪。在某種層面來說,如今皇族只是宗門和世家推出來的代表。
因此,燕家沒義務為風家來擋這個災。
況且這件事原本也是風家的錯。
別說晴時雨是北神皇的掌上明珠,北神國無數俊彥愛慕的女神,就是隨便換一個家族,自家女兒被這樣侮辱,恐怕也
不會善罷甘休。
於是,風家就只能直面晴家。
晴家提出的要求很簡單--交出風辰,囚禁三十年。
這樣的條件,風家自然不會答應。
不過身為家主的風商雪自知理虧,把身段放得很低,不但請動了諸多交好的豪門世家以及跟北神國有關係的宗門代為
說和,而且還不顧族中長老的反對,拿出了幾樣風家重寶作為賠償。
然而,晴家的態度極其強硬,其他的統統不要,就要風家交出風辰。
就這麼來回拉鋸談了好幾次,終於談崩了。
事實上,風家還在做最後的努力,可晴家那邊已經避不見面了。而且風商雪透過帝國監察殿了解到,有不明數量的北
神國高手潛入了南神國。
而且其中還有不少是自發趕來,要為晴時雨報仇的北神國年輕一代的天才人物。
這些人宣稱,如果風家不交出風辰,他們就自己來拿風辰的命。
如果風家要包庇風辰,將他隱藏起來,那麼,找不到風辰,他們就會在各方面阻截風家,甚至直接向風家子弟下手。
直到風辰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為止!
而就在前幾天,風家在一些相對邊遠,或者和北神國有關的宗門求學的子弟,遭到了門內其他人的毆打。
更有傳言稱,南神國內的一些和風家有利益衝突的世家,也被晴空家族收買了。
這次要對風家群起而攻之!
事情至此,已然是徹底失控!
「家主的意思是什麼?」葛伯咬著牙,一臉鐵青地問道。
「家主的壓力很大,族中不少人,都認為這是二少爺惹的禍,應該讓他自己扛下來,不能連累家族。」
風江和風竹都是風商雪的心腹,說話也沒什麼顧忌。
風江道:「葛大叔,您是知道家族目前的情況的。那件事,正在節骨眼上,一旦因此被拖累,恐怕家族百年心血,都
會葬送。」
「我管什麼心血不心血,」葛伯的臉色越發難看:「夫人呢?她怎麼說?!」
既然雨幕家族派了這隊騎士護送風江風竹一同趕來,雨夫人自然不會不知道。
「夫人聞訊出關了,當天晚上和家主大吵一架,」風江沉重地道,「不過,雨老爺子趕來了,鎮住了夫人。」
「哦?」葛伯一瞪眼,怒道,「這麼說來,家主這是準備放棄二少爺了?」
風江和風竹都是一陣沉默。
便在這時,城堡大門外一陣騷動。
「二少爺回來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4-12 22:20:1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23:25 編輯
第九十三章 提議
回百臨城的路途,比去的時候快得多,也愉悅得多。
去的時候,夏北還只是一個只能徒步跋涉的鍛體期武者,咬著牙,艱難地跟陡峭的山崖和濕滑的泥地鬥爭。
而回來的時候,他已然是一位步入人境的爭游者了。
到了這個境界,不用修習任何輕身功法,單單憑藉自成迴圈的源力和肉身的力量,就足以翻山越嶺,健步如飛。
況且,夏北還在第一時間就修習了馭風訣。
作為一種流星級的身法,馭風訣原本就不難學,加之夏北還有記憶碎片的體悟加成,因此,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他的
馭風訣就入門了。
第一次踩著風,在樹梢上奔行。
第一次憑著破開了枷鎖的身體和圓轉如意的源力,體驗那宛若飛矢一般的速度。
夏北興奮得簡直停不下來。
對此,季大師和古正是相視莞爾。而尚耶的目光則略帶鄙夷,只覺得堂堂狂風家族的二少爺,幼稚得像個沒見過世面
的鄉下土包子。
這不過是最粗淺的輕身功法而已,也值得這麼興奮?
但很快,大家看夏北的目光就變了。
離開青峰峽的時候,夏北的馭風訣只是入門,縱躍奔行間,還顯得有些生硬,磕磕絆絆,歪歪斜斜。
常常走著走著,就聽他一聲驚叫,人便從樹上跌了下去。摔得七葷八素,滿身污泥。
可等到接近百臨城的時候,夏北的馭風訣就已經飛速提升,達到了精通的地步。
天道大陸的功法,分為入門,粗通,精通,小成,大成,超凡,入聖等七個層次。從入門到小成,速度相對較快,大
成是個坎,後面的超凡入聖兩個層次,提升難度更高,速度慢的髮指。
當然,功法修煉,最取決於天賦悟性。
天賦越高,悟性越強,修煉起來就越是事半功倍。
雖然大家早知道夏北天賦超卓,可他在馭風訣上的進度還是嚇了大家一跳。
短短幾個小時,他竟然就從入門練到了精通。
直接升了三個層次!
看著他腳下的樹枝擺動的幅度越來越輕,看著他的身形從躍過一兩棵大樹,變成輕輕一躍,便飛掠過十餘棵大樹,再
看著他意態越來越從容,步履越來越飄逸,大家都只覺得心情複雜。
就連一開始還指點幾句的季大師,到最後都不想跟這小子說話了。
他有些嫉妒!
當然,這不過都是玩笑而已。
此次秘境之行,不光是圓滿,甚至可以稱為喜出望外。因此,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都極為輕鬆喜悅。
然而,當他們走進城堡大門的時候,卻發現氣氛顯得有些不對勁。
「出什麼事了?」
見到城堡中多出來的十幾個家族武者,再看到臉色沉重迎上來的葛伯,夏北心裡咯噔一聲,問道。
「是關於晴家……」葛伯憂心忡忡,看看旁邊的季大師等人,欲言又止。
聽到這話,季大師等人臉上的微笑消失了。
「古正,你和小耶先去歇息。」季大師目光一閃,對葛伯道,「我們進屋去說,葛先生不必有顧慮,我也想聽聽。」
聞言,葛伯睜大了眼睛,浮現一絲驚喜之色。
而旁邊的風江和風竹,則是對視一眼,驚訝莫名。
夫人請動這位長河門天境大宗師來教導二少爺,在家族中本不是什麼秘密,他二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甚至在私底下議論時,他倆都覺得這是夫人病急亂投醫,白白浪費錢財。
自家二少爺是什麼脾性,他們再瞭解不過了。
在他們和家族的許多人看來,最多一個月,季大師就會被這混世魔王給氣走。
就算勉強留下來,恐怕也是捏著鼻子,看在夫人砸下的重寶面子上。而對於風辰本人,則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因此,剛才葛伯只提一句晴家,卻不當著季大師繼續說,那便是應有之義。
這是表明態度,並非想要刻意隱瞞。
不讓家中奴僕護衛知道,是不想引發人心動盪,避免這些人背後亂嚼舌頭。但季大師是何等身份地位,人家想知道,
自然有的是管道。
而葛伯現在不當面說,就是不想將對方扯進來。
畢竟,這是風家的家事,跟季大師沒有一點關係。人家沒義務幫忙做什麼,自然也沒必要瞭解情況。
若是你當著別人的面把事情說出來,那就是扯著別人淌渾水了。
這是忌諱。
風江和風竹原本以為,在葛伯點明了晴家的情況下,季大師會借機避開。可讓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的是,季大師非但
沒有避開,反倒是主動介入。
這是怎麼回事?!
看起來,季大師對自家這位人憎狗嫌的二少爺,似乎還頗為關心。
「季師,請。」
不管風江和風竹如何震驚,葛伯已恭恭敬敬地將季大師請進了城堡小樓。
五人進了書房密室,葛伯將風江和風竹之前說的話講了一遍。甚至連家中此刻的處境和顧慮,也沒有隱瞞。
畢竟,不說這些日子以來,季大師對風辰越來越好,盡心盡責指導傳授,就單說長河門和狂風家族的關係,就不是一
般。
家主風商雪就出身於長河門。論身份,季大師就是風商雪的師兄,風驚河的師叔。
季大師如若不管也就罷了。
他既然擺明瞭立場,那就沒什麼必要藏著掖著。
葛伯甚至相信,在更高層面上,家主風商雪和長河門的這些掌門和長老們,恐怕私底下的秘密還更多。
聽完之後,夏北一陣愣神,季大師則皺起了眉頭。
這件事,季大師是清楚的。不過之前想來,風家自然有解決的辦法,斷不至於讓自家少爺出什麼意外。
北神國和南神國之間相隔著天道山源頭,並不交界。
因此,這種事情最後的結果,大概就是風家道歉賠償,嚴厲管束風辰,讓晴家出一口惡氣罷了。
可沒想到,雙方居然談崩了。
而且,風家理虧,實力又遠不是晴家的對手,此番就連南皇都袖手旁觀,處境頓時就變得艱難起來。
有些棘手啊。
沉默了一下,季大師嘆了口氣,衝風江問道:「商雪師弟的意思是?」
「家主並無什麼意思,只是派我等來將如今情勢告知二少爺。」風江扭頭看了夏北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
季大師扭頭向夏北看去,卻見夏北一臉苦笑。
「風辰,你怎麼想?」季大師問道。
夏北嘆了口氣,注視著風江風竹二人道:「我父親既然特地派人來通知我,本身就已經說明了他的意思,不是嗎?」
風江風竹避開了他的目光。
而季大師和葛伯則對視一眼,目光有些驚奇。
實際上,在他們聽到風江、風竹帶來的話的時候,就知道風家的偏向了。
要知道,如果風家不準備放棄風辰,那麼,這件事就一定還是卡在上層。
具體該怎麼談,怎麼解決,乃至開戰不開戰,都是家族說了算,根本用不著來告訴一個起不了作用的風辰。
可如今,風江和風竹卻特地趕來通知,家族想什麼,已然是一目了然。
況且,他們話中說,雨夫人出關當夜就和風商雪大吵一架,以至於雨過山都親自趕了過去,才鎮住雨夫人。
這架吵的是什麼,難道還不說明問題麼?
不過,他們沒想到,風辰居然也看出來了。這份玲瓏心思,可遠超他的同齡人。哪裡是別人口中只知道胡混的紈絝?
而就在這時候,卻聽夏北對風江風竹道:「江叔,竹叔,我們不妨開誠佈公。我父親沒有什麼意見,但我想,族裡的
長老們,還有我的那些叔叔們,總怕是有的吧?」
「這……」風江和風竹驚訝地看著夏北。
「這其實才是你們來的目的,不是嗎?」夏北淡淡地道,「我父親自然不會說不管自己兒子這種話的。我理解他的難
處,也知道,有些話,自然有別的人來說。例如……四長老和六長老?」
季大師和葛伯猛地把目光投向了風江二人。
風江、風竹呆呆地看著夏北,神情尷尬,良久,風江才開口道:「其實家族也沒說不管二少爺你,只是四長老提了個建
議,族裡也有不少人贊成……」
夏北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話,開口道:「讓我猜猜。」
眾人都驚訝地看著夏北。
片刻之後,夏北微微一笑道:「四長老的提議,不會是【限時追逃】吧?」
風江和風竹一下就懵了。
兩人瞪著眼睛,看夏北的目光,就如同見了活鬼!
而看見兩人的神情,季大師和葛伯也是心頭大震。
顯然,風辰猜中了!
風江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夏北嘆了口氣道:「原因很簡單,因為四長老會提出這樣的提議。也只有這種提議,我外公才能鎮得住我娘。不然的
話……」
他冷笑著一挑眉毛:「我娘會把整個風家都給掀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4-13 21:47:45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00:32 編輯
第九十四章 青仙宗
夏北來到天行世界已經十幾天時間了。
就玩家和化身的意識融合來說,時間越長,就融合得越徹底。
這種融合是必須的。
畢竟,天源星族創造的這個世界,是一個與現實有著截然不同的傳統,理念,規則和衍變軌跡的世界。
現實中玩家們的觀念思維以及理所當然的一切,在這個世界是不適用的。
而相應的,天行世界裡的一切,對現實世界來說也是無比離奇。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玩家在天行世界中依然保持現實世界的本我意識,或者在回到現實世界之後,依然沉溺於天行
世界的規則,那會造成玩家意識的混亂,嚴重的情況下,甚至會迷失自我。
而更重要的是,兩種意識,會對不同的世界產生極大的干擾。
這就背離了天源星族創造這個世界的初衷了。
因此,在經過了初期的不適應之後,玩家的意識,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地和化身融合。
這是玩家真正融入這個世界,成為一個天行人的必經之路。
在進入天行世界的時候,玩家的現實意識,會被壓縮到一個很小的範圍。用天行研究專家的話來說,就是一點靈台
清明。
這一點清明,是玩家返回現實的錨。
而除了這一點之外,玩家完全是以天行人的思維存在的。他們會忘記現實中的那些常識和規則,自然地接受並遵循這
裡的一切。
同樣,當玩家在返回現實之後,他們也會忘記天行世界裡的這些規則。
簡而言之,這是同一個人,兩個不同的人生。
而夏北在這十幾天的潛移默化中,已然完全認同了自己「風辰」的身份。甚至偶爾現實意識出現的時候,他還會有一
種遙遠的,彷彿另一世的陌生感。
如若莊周夢蝶。
而隨著意識的進一步融合,夏北對風家也就瞭解得越徹底。
雖然原來的風辰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紈絝。在母親的溺愛下,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很多事情都不動腦子。
但那些記憶,看到的,聽到的,終究是真實存在的。
而當此刻夏北用另一種角度來解讀的時候,立刻就能發現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尤其是結合腦海中的記憶碎片裡的天源星族的真實歷史來看,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意味深長。
而這些,是連季大師,風江風竹乃至葛伯都不知道的。
他們應該知道,在風商雪雄才大略的領導下,在風家積累了百年的力量推動下,風家現在正準備從中游向上游進軍。
但他們不知道,風商雪的雄心,遠不止於此!
他們應該知道,晴執蒼對晴時雨的寵溺有多深,知道他為了給自己的寶貝女兒報仇出氣,願意付出怎樣的代價,有著
怎樣的決心。
但他們不知道,北神皇晴執蒼鷹視狼顧,雄霸一方,此番出手,理由豈會如此簡單?
他們應該知道,南神皇燕熙不願為風家扛鍋,擺明態度兩不相幫,看似置身事外,坐看風雲。
但他們不知道,南皇的心機手段!
而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闖下的這場彌天大禍,原本就是被有心人悄然推動著的!
這一刻,夏北的腦海中,浮現了自己和晴時雨從見面到最後鬧劇結束的整個過程,越想,心頭就越冷。
那根本就是一個局!
也只有原來的自己這個性格狂妄,好色,卻又不動腦子的傢伙,才會這麼不假思索地跳進去。
而在這宛若亂麻般的亂局中,每一個人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風家的四長老和六長老,便是如此。
這二位覬覦家族大權已經很久了,跟自己父親打擂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因此,他們才會提出【限時追逃】這樣的主意。
所謂限時追逃,最初其實是來自於奴隸角鬥場一種死亡遊戲。
在這個遊戲中,奴隸主會和奴隸簽下星神契約,然後讓其先行奔逃一段時間,再派出獵殺者追獵。
如果在一定的時限內,逃跑的奴隸躲過了追獵者的追殺,甚至反過來殺光了獵殺者,那麼,他們不但能獲得自由,還
能獲得足以讓他們安身立命的獎金。
這種角鬥模式,一度成為了觀眾最喜歡的遊戲。
歷史上,最頂級最精彩的一場角鬥,足足吸引了上百萬觀眾。
他們通過魂師佈置的法陣,以全知全能的視野觀看比賽。
當最終,唯一剩下的一個奴隸逃脫獵殺者的追捕時,掌聲歡呼聲幾乎震碎了競技場由道境強者佈下的疊加空間。
而後來,這種角鬥遊戲,就漸漸演變成了一種解決仇恨和糾紛的傳統規則。
當糾紛雙方無法在別的方面達成一致條件,而事情又被逼著要解決的時候,這種規則就成為了一種選擇可能。
就如今風家和晴家的這場衝突來說,尤為適合。
首先,錯是風辰犯下的。自然就應該由他來承擔責任。這一點,風家包庇不了,也無法辯駁。
而風家不肯答應晴家交出風辰,囚禁三十年的條件,這不光是因為風辰的身份,也因為家族的尊嚴和威信。
更何況,將自家嫡子交給別的家族捏在手裡,完全就是受制於人。
說是囚禁三十年,但那實則是將風辰的命交到對方手裡。未來,對方不但可以用生病或意外等藉口加害風辰,而且還
可以用風辰的命要脅。
那時候,風家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那才是真正的難題。
而另一方,從晴家的角度來說,也不願意以別的賠償來取代對風辰的追究。
這麼一來,選項餘地就很小了。
要麼風家和晴家全面開戰,不惜一切代價,拼個你死我活。要麼,就在有限的時間和條件內,給晴家報復的機會。
這相當於一種另類的決鬥。
以夏北對風家目前情勢的瞭解,他知道,一旦風家和晴家被迫開戰,那對家族來說,將是一場滅頂之災。
有人就等著呢。
因此,限時追逃,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也是家族破開這個困局的唯一方式。
當然,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風商雪不可能提出這樣的提議。
而瞭解風辰廢物屬性的家族其他人,也不會提出這樣的提議,只有自己打著某種小算盤的四長老他們,才會提出來。
至於自己的母親……
夏北的嘴角不禁勾起一絲溫暖的笑容。
在任何人看來,風家的雨夫人都不可能同意這個條件,但沒有人知道,自從這件事情出現之後,自己的這位千伶百俐
七竅玲瓏的母親,就已然猜到了事情會衍變到如今的局面。
她從一開始,就在為此做準備。
不然的話,她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砸下重寶,請來季大師教導自己,不惜自己閉關也要硬著心腸逼自己修煉?
不然的話,自己的手裡,怎麼會有那張避禍面具?!
這張避禍面具,才是她最終妥協的唯一理由。
為了自己,母親是機關算盡!
若非如此,她和父親之間,就不僅僅只是吵架了。別說外公,就算是風家雨家全加起來,也休想把她鎮下來!
為了保護自己,她會不惜一切代價。
這些,風江風竹看不透,葛伯看不透,季大師更不可能知道。甚至就連以前的風辰也不可能知道。
知道的就只有夏北。
這正是他能猜出家族如今達成了怎樣共識的原因。
當然,對於夏北來說,真相如掌觀紋一般一目了然,但對葛伯等人來說,則近乎於神奇了。
尤其是風江和風竹,更是難以置信。
原本對於自家的這位二少爺,兩人和族中許多人一樣,都打心眼裡看不起。
可如今,他們看向夏北的目光中,已經多了幾分敬畏。
「好了,」夏北問道,「話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那你們就把該說的都說出來吧。定下的規則是什麼,我想,家裡
應該已經和晴家協商好了吧?」
風江神情尷尬,低聲道:「其實,這個建議原本是晴家先提出來的。四長老他們不過是……」
見夏北神情冷漠,風江自覺收口,不再解釋,只道:「二長老在神京和晴家的人據理力爭,家主又請動了南雲台老神
仙出面,最終達成的條件是一月為期,晴家出手的人,不得是人境上階及以上的高手。」
「人境中階?」葛伯怒道,「他們瘋了嗎?」
夏北擺手攔住葛伯,嘿了一聲道:「倒是挺瞧得起我這個廢物。你繼續說。」
風江點頭道:「這一個月內,對方可以使用三次萬里搜魂。而相遇之後,無論對方有多少人,出手的都只能是一個人
。第二個人要出手,必須相隔三個小時。除非少爺你先向他們出手。」
「嗯。」夏北點了點頭。
風江繼續道:「對方一共有五個獵殺者名額。如果這五個獵殺者被……」
原本風江想說,這五個獵殺者若是被反殺,則風家獲勝。不過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忽然想起自家這位二少爺本事低微
,那種情形根本沒可能發生。
風江一時有些尷尬,轉開話頭道:「至於別的規則,倒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就和其他限時追逃一樣。」
夏北沉默著,房間裡一片寂靜。
一直沒有說話的風竹忽然開口道:「臨來的時候,家主說,如果二少爺不願意的話,可以拒絕。」
夏北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對於自己的這位「父親」,他的心理很複雜。
在這個世界上,甚至包括自己的母親在內,沒有人真正瞭解風商雪。反倒是自己,通過真實歷史的片段,知道他究竟
是怎樣的一個人。
思考片刻,夏北緩緩搖頭道:「不,我同意。」
「二少爺!」葛伯一下就急了。
而還沒等他說話,卻見季大師一擺手,制止了他,然後對風江道:「時間定在什麼時候?」
「暫未定下。」風江恭敬地道。
季大師點點頭,說道:「回去告訴商雪師弟,時間拖到一月之後。」
一月之後?
葛伯等人不明所以,而夏北則以為季大師是想拖一段時間,以便讓自己多修煉幾天,提升實力。
卻不想,季大師轉過頭來,對他做了個口型。
「青仙宗!」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4-14 12:26:32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00:35 編輯
第九十五章 計議
風江和風竹二人先離開了,回家族去覆命。
等到房間安靜下來,葛伯沏了一壺茶,夏北和季大師在椅子上重新安坐,夏北這才問道:「季師,您剛才的意思是
……」
季大師不答反問道:「風辰,你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有蹊蹺吧?」
以季大師的身份和高度,知曉的事情,自然遠比其他人多的多。
如果說之前許多事情他還沒想到的話,那麼,談話到最後,仔細琢磨夏北的話,他已然品出一些味道來。
再聯繫如今南神國的局勢和一些傳聞,他赫然驚覺,似乎眼前這個少年,比自己看得更遠,想得更深。
對於季大師,夏北沒有絲毫的隱瞞和提防之意,當下點了點頭。
「仔細說說!」季大師認真地看著夏北的眼睛。
夏北想了想,說道:「別的我就不說了,季師您應該能猜到。就單說一點……之前我對晴時雨犯下的過錯,大部分是我
自己的原因,不過小部分,卻是受人誤導。現在想來,應該是有人在幕後引導了這件事。」
季大師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原來如此的表情。
關於風辰和晴時雨之間的事情,眾說紛紜。外面的傳聞,大部分都集中在對風辰的指責上面。而話語描述,不是把風辰
以前欺男霸女的事情翻出來,就是集中在一些想像中的香豔場面上。
但事實究竟如何,過程細節,卻並沒有太多人知道。
真正知道的,就只有風辰這個當事人。
如果換做以前,這小子要敢在自己的面前說什麼受人誤導一類的話,季大師只會覺得厭惡,看他面目可憎。
明明自己無恥下流,卻把原因歸咎他人,為自己辯解開脫。這種人不但人品低劣,甚至連基本的擔當都沒有,是最下
三濫的人渣。
不過現在,以季大師對夏北卻是深信不疑。
他雖然為人寬厚,但一生閱歷何等廣博,自有一番看人的本事。況且,到了天境階段,天人合一,體察萬物。
一個人心思正邪,從氣息,從眼睛,從日常行為就能看出來。
如果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他都被一個少年給騙了,那他覺得,自己這雙眼睛也不用留著了。
因此,夏北說受人誤導,那季大師就確信,必有此事!
而這一點,也正好符合他心中的一些揣測。
「你既然知道其中蹊蹺,就應該明白,這件事並非只是晴家報復那麼簡單,」季大師道,「人家很可能是籍此機會,
向你痛下殺手,從而挑起更大的事端,其中危險,恐怕遠超想像十倍。你為何還要應允?」
「我別無選擇。」夏北臉上浮現一絲苦笑,「錯誤終究是我自己犯下的,身為風家子弟,如果我自己不承擔這個責任
,家族就會為此付出代價。況且,我躲得過一時,難道還躲得過一世?」
季大師神情欣然,點頭贊許。
而一旁的葛伯,更是激動得血湧上臉,自豪不已,就連背脊都挺直了許多。
只覺得自家二少爺,終究是醒悟了,不枉夫人疼愛寵溺這些年,就憑這番話,就給夫人長臉!
「我知你如今已幡然悔悟,有這顆心,有這份擔當,難能可貴,」季大師微笑著道,「不過,也不能逞一時血氣之勇
,將自己置之險境。」
「是。」夏北恭敬地應道。
季大師道:「我剛才之所以讓風江他們帶話回去,讓將這場決鬥推遲一月,是因為一月之後,便是青仙宗開山門招徒
的日子。」
葛伯不解地問道:「青仙宗收徒,和二少爺跟晴家的決鬥有什麼關係嗎?」
而夏北著目光一閃,腦中浮現一個念頭。
果然,只聽季大師笑著對葛伯道:「關係當然是有的。敢問葛先生對青仙宗有多少瞭解?」
「青仙宗乃上游仙宗,門庭廣大,源遠流長,底蘊深不可測。」葛伯肅然道,「掌門莫三生乃當時強者,門中長老尊
者,單道境便有十五人之多,其餘天境、地境弟子不知凡幾。而這些弟子,又來自各大世家,代表著家族力量。更兼
之此門與正氣山,大河宗,玲瓏谷等宗派互為盟友,同氣連枝,勢力之強,罕有匹敵。」
季大師點頭道:「便是如此。那麼,我再請教一個問題,葛先生以為,一月追殺,風辰能挺得過去嗎?」
葛伯看了夏北一眼,神情為難。
答案是明擺著的。他之所以不開口,是不想傷了自家少爺的自尊。
這些日子,少爺是如何刻苦修煉,他都看在眼裡。如果這時候直言不諱,那也未免太打擊人了。
季大師倒也沒讓他為難下去,開口道:「對方派出的獵殺者,雖然只限制在人境中階以下,但實力遠超風辰,如果以
風辰以前的本事,一個照面便要被擊殺……」
葛伯聽著詫異,心道:「難道現在便不是嗎?」
卻聽季大師繼續道:「況且,拋開這些獵殺者不說,晴家必然還有高手坐鎮,而來見證觀戰的某些家族,恐怕也是
暗中有些準備。萬一到時候風辰贏了決鬥,難道就保證他們不會另下殺手嗎?」
葛伯倏然一驚,只覺得渾身冷汗淋漓。
從季大師的話中意思,他聽出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場單純的決鬥。
葛伯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季大師笑了起來,安慰葛伯道:「葛先生也別著急。首先,這場決鬥必然是在我南神國,風家雖然有顧忌,但若真
是捨命一搏,對方也不見得討得了好。只不過,如果那樣的話,就失了風辰這場決鬥的本意了。」
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既然選擇這種方式,那就要保證兩點,第一,風辰要挺過一月,第二,不能給對方任何用
盤外招的可乘之機。」
說到這裡,他微笑著看著葛伯道:「如果限時追殺開始幾天,風辰卻成了青仙宗的弟子,葛先生以為如何?」
一聽到季大師的話,夏北的眼睛頓時一亮,拍案叫絕。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季大師為人方正寬厚,卻沒想到,這耍起滑頭來,簡直就是隻老狐狸。
一月之後,青仙宗開山門。自己只要到了青仙宗招徒考校的地方,言明自己參與入門考核,便沒人敢動自己。
畢竟,自己那時候的身份,便是青仙宗的考生,單是這層關係,那些人膽敢當著青仙宗動手,便是犯了大忌了。
而若是自己最終得以加入青仙宗,那更是沒人敢動自己了。
就算自己每天在宗門外曬太陽,衝他們吐口水,他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而到時候,單憑自己加入青仙宗這一層,那些暗中覬覦的勢力,恐怕就要仔細考慮一下對風家的立場了。
季大師這一拖,一箭三雕,妙不可言!
而一旁的葛伯則是一愣。
風辰成了青仙宗弟子,結果如何,自然不言而喻。可是,二少爺為什麼會成為青仙宗弟子……
想著想著,葛伯忽然睜大了眼睛,驚喜交集地問道:「季師,您的意思是?」
季大師微笑著點點頭道:「葛先生恐怕還不知道,此次風辰隨我們去青峰峽,得了一個機緣,如今已然步入人境!
再磨礪一下,考入青仙宗,未嘗沒有可能。」
「真……真的?」葛伯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一片空白。
他結結巴巴,看著夏北的目光,滿是激動和期盼。
這個消息,委實太過驚人!
夏北點點頭,笑道:「是真的,葛伯。這全憑季師栽培。」
「這,這……」葛伯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覺得眼眶一熱,恭恭敬敬地向季大師長揖到地,「季師大恩,老僕替我家
夫人謝……」
「葛先生言重了。」正在喝茶的季大師趕緊放下杯子,打斷葛伯,無形氣勁放處,將他托起來,口中道:「這都是
風辰自己的機緣。說起來,倒是我反受了他的恩惠呢。若不是他,此番探尋,恐怕我們連秘境入口都找不到。」
葛伯喜不自勝,一時間,把夏北看了又看,笑得竟有些傻氣。
他惦記著趕緊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夫人。想到夫人聽了之後,會是何等喜悅欣慰,他就禁不住開心。
而他再一想,想到二少爺真的進了青仙宗,家中族中的反應……
不行不行……
葛伯覺得自己的心臟都有些受不了。
三人又計議一會兒,這才散去。
季大師去了客房,這些日子便留在城堡指導夏北,爭取在一月內,儘快提升他的實力。
葛伯則決定回家一趟,密見夫人。
這個風聲,是萬萬洩漏不得。除了夫人之外,他誰也不準備告訴。同時盤算著,回來的時候,還得帶哪些丹藥……
而夏北則在回了自己房間之後,直接選擇了返回現實世界。
在傳送艙中,飛快地擠了兩管營養劑到口中,夏北緩了好一會兒,才推開艙門。
讓他意外的是,裴仙竟守在門口。
「你這是?」夏北一愣。
「我在等你,」裴仙道:「我知道你是怎麼擊敗我們的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4-16 21:14:43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23:45 編輯
第九十六章 喝酒
「哦?」夏北神色淡然,走到飲水台前倒了杯咖啡,「是嗎?」
裴仙道:「你設計戰術的思路,是根據我們的習慣設計的,每一場都在抓我們的缺陷,對不對?」
「居然真的被他猜出來了?」夏北微微一怔,心想。
正如裴仙猜測的那樣,在這一段時間的訓練賽中,夏北的戰術設計,全都是針對主力隊員的習慣設計的。
對於早在瀚大的時候,就已經把長大主力研究透徹的他來說,對裴仙等人的特點,習慣和缺陷再瞭解不過了。
例如裴仙愛秀,喜歡先聲奪人。
又例如趙燕航的機械霸主,站位比其他同類型選手要更接近戰團,而且常常喜歡直接開磁力波直接撞進來。
至於解步秋,賀奎等人,大大小小的習慣就更多了。
這些習慣在一般情況下只是習慣,可是在某些情況下,就是缺陷了。
因此,夏北並不需要做什麼特別的佈置,只需要針對這一點,為替補隊設計好相應的戰術反應就好了。
說穿了,這就是一種守株待兔的策略。
這種策略,如果放在別的隊身上,效用並不大。
畢竟,習慣是習慣,但比賽瞬息萬變,對方會使用怎樣的戰術,打出什麼樣的套路,你並不清楚,因此就算對方習慣
性地做出某些動作,你也很難抓住。
那是頂尖高手過招時,才能利用的地方。
可是,對於主力目前執行的這套跑轟戰術,夏北卻是再瞭解不過了。其中的許多套路,根本就是他和錢益多,何煦一
起討論出來的。
而趙燕航等人自己平常的研究和設計,也自然不會避開他。
再加上身為麻煩製造者,夏北可以直接指定地圖,因此,打出這種讓主力隊感覺自己每每都被算中的比賽,就不足為
奇了。
不過,站在夏北的角度來看,這一切都簡單明瞭,並沒有什麼出奇。可身在局中的裴仙能看出來卻不簡單了。
要知道,看別人的缺陷容易,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裡,卻是很難。
這讓夏北對裴仙在天行上的造詣,又多了一層認識。這傢伙不光在比賽天賦出眾,而且是真的在天行戰術知識等方面
下過苦功。
他能取得今天的成績,絕對不是僥倖得來的。
不過表面上,夏北卻並沒有直接承認,反倒用一種奇怪地眼神看著裴仙,嘴角勾起一絲譏諷地笑容:「這就是你的想
法?」
看見夏北的神情,裴仙頓時心頭咯噔一聲。
原本他還自信滿滿,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一段時間的訓練比賽被打擊得有些多了,一時之間,竟自我懷疑起來。
可除了這個理由之外,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別的什麼頭緒,心頭愈發好奇,就如同被貓爪子撓一般,迫不及待想要
得到真相。
「難道……」裴仙問道,「我猜錯了?」
「想知道?」夏北放下咖啡杯,笑眯眯地問道。
裴仙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請我吃飯喝酒,把趙燕航,解步秋他們和袁野,牛小同都叫上,」夏北笑道,「我就告訴你。」
「好!」裴仙想了想,乾脆地道:「成交!」
……
……
長風大學校門口,一個十四五歲,看起來有些機靈的男孩,蹲在街沿邊,一雙靈活的眼睛飛快地在進出的人潮中搜尋
著。
電話聲響起,男孩接通電話,恭聲道:「龍哥。」
「怎麼樣,小馬,找到人沒有?」電話裡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
被稱作小馬的男孩道:「還沒有。龍哥,我已經在這裡守了兩天了,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你確定他是在這裡嗎?」
電話那一頭的粗豪聲音道:「應該沒錯。郭子通過地鐵監控系統,查了他上車的地點。小瘋又黑了沿途幾個便利店的
監控,順著線摸到長大。如果這傢伙真的是學生的話,應該就在這裡了。」
小馬道:「那好,只要他在長大,就逃不掉我小馬的眼睛。龍哥你放心好了。他救了虎哥,這份情,我小馬記著呢。
無論如何幫你把他找出來。」
正說著,小馬掃視人群的眼睛忽然一定,口中急道:「等等,龍哥,我好像看到他了……」
說著,小馬飛快地用手機的拍照功能,拍了一張照,傳了過去。
電話另一端,一個頭頂上紋著飛龍的光頭大漢,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一間古香古色的房間裡,一手拿著電話,一手端著
茶杯喝茶。
而在茶几對面,則是一個臉色略顯蒼白的少女。
少女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年齡,素面朝天,黛眉如煙,一雙鳳眼眼角微挑,檀口瑤鼻,有著一種這個時代罕見的古典
美。
偏偏,在這少女清秀靈動的眉眼之間,卻還天生帶著一絲媚意。
這種清純和嫵媚地反差,使得她別有一種誘惑,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一眼看見,心跳就漏跳一拍,進而產生難以抑制
地佔有欲。
此刻,少女正在倒茶的纖手停在半空,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光頭大漢。
叮的一聲,照片傳了過來。
光頭大漢龍哥一看,哈哈一笑,「就是這書呆子,找到了!果然是在長大!」
正笑著,他低頭看見少女期盼地目光,臉上笑容頓時不翼而飛,黑著臉,無可奈何地將手機往前一遞:「拿去看吧,
你的救命恩人!」
少女抿抿嘴,也不說話,接過手機看起來,目光異常認真。
手機上,幾個青年正步出校門。
走在前面的一個青年身材頎長,氣質乾淨清爽,臉上笑眯眯的,正是夏北。
少女的嘴角微微一翹。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房門被敲開,一個身材胖胖,戴著眼鏡的青年,右手拿著一份報紙,左手
托著光腦衝了進來。
「小瘋?」龍哥一愣,問道,「出什麼事了?」
「龍哥,」胖青年小瘋跟光頭打過招呼,又對少女招呼道,「虎哥。」
少女點點頭,靜靜地注視著他。
小瘋興沖沖地道:「這下沒跑了,我找到那傢伙了,你們恐怕怎麼也想不到,這傢伙居然還是個名人。以前在瀚大,
前不久才去的長大!」
說著,他飛快地將手中的報紙拍在桌上,指著上面的新聞,同時又從光腦中調出了瀚大和長大的校網論壇。
「看!」
……
……
夏北和裴仙等人出了校門,也沒刻意挑剔,選了一家牛小同常愛去的燒烤排檔坐下來。
「老闆,一箱啤酒。」
一坐下來,夏北就張口叫道。然後才支使牛小同去點菜。
燒烤排檔的桌椅是露天的,旁邊就是臨近長大的住宅區道路。正是下午六點過,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其中有不少都
是家在這裡的長大老師教授,以及一些在這裡租房的長大學生。
長長地一排大排檔,足有二三十家,家家都人滿為患。
頭頂上空穿梭的飛行車,不遠處商鋪的促銷喇叭,小商販的叫賣聲,招攬聲,以及過往行人的交談聲,電話聲,問價
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夏北愜意地靠在椅背上,看著眼前的一切。
長大前後左右,就屬南門的這一片區域最熱鬧,充滿了市井的氣息。
因為經濟蕭條,東門外的高檔社區和太空城,都顯得車少人稀,冷清寥落。
幾公里之外的一個商業中心,更是直接廢棄了。現在哪裡已經長滿了荒草,只有空空的店鋪和風吹雨打的看板,還隱
約可想見當年的繁華。
反倒是這類市井低賤之地,還維持著人氣。
就像雜草。
風可以吹,雨可以打,一把野火卷過,更是乾乾淨淨。
但這裡的生機,是隱藏在泥地深處的。低賤而蓬勃。只要有陽光雨露,只要給一點點時間,就會勃然萌發。
「來,哥幾個,先走一個。」倒上酒,夏北舉起酒杯,「歡迎我來到長大,同時恭喜我榮升助理教練。」
眾人都哄笑起來,轟然應是,碰了酒杯。
就在大家紛紛喝酒的時候,夏北又接了一句:「最重要的,是祝賀我這個麻煩製造者幹得漂亮!」
噗!解步秋和徐申時直接噴了出來,趙燕航跟賀奎也是嗆得連連咳嗽。
幾名主力這些日子被虐得體無完膚,不光身心俱疲,個個臉上都是黑眼圈,就連剛才離開訓練館之前,都還關在戰術
討論室裡撓頭皮。
而罪魁禍首,就是夏北這傢伙。
偏偏出來吃頓飯,這傢伙還拿這個當祝酒詞。
這特麼太不是人了。
不過,幾人憤怒地目光並沒有影響夏北的心情,在袁野和牛小同興奮地叫聲中,三人樂滋滋地碰了杯,開懷暢飲。
只氣得幾名主力直咬牙。
趙燕航伸手在牛小同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
很快,伙計就把點的燒烤給端了上來。眾人一邊吃,一邊聊。
這些日子,一直都關在訓練室裡。別說主力隊員的壓力大,就是給他們當陪練的替補壓力也大。現在有機會放鬆下來
,大家都拋開心事,吃喝說笑。
這個地方,趙燕航等人都是常來的,非常熟悉,只有裴仙多少顯得有些不自在。
這裡的喧囂嘈雜,這裡的氣息,這裡往來的行人,讓他顯得格格不入。
「怎麼,你不習慣這裡?」坐在旁邊的夏北問道。
「沒有。」裴仙臉上的笑容很僵硬,搖搖頭道。心裡卻只盼著這頓飯早點結束,然後夏北公佈答案。
「來,喝酒。」夏北準備給裴仙倒酒,卻發現之前的一杯酒,他只碰了碰嘴唇,基本沒喝,頓時眉頭一皺。
「就這麼不誠懇?」夏北指著裴仙的酒杯,「想不想知道答案?」
裴仙瞪著夏北,一咬牙,將杯裡的酒一口倒進喉嚨裡。
「夠爺們兒!」夏北比了個大拇指,讚道,「來,我給你倒上。今天你請客,你自己都捨不得喝酒,我們怎麼好意
思喝?」
裴仙皺著眉頭,說道:「酒你隨便喝,我給錢就行了。」
「想不想知道答案?」夏北悠悠道。
又來?裴仙覺得胸口有些發堵。
不過對於他來說,答案才是最重要的。當下端起酒杯,和夏北一碰,仰頭喝了下去。
裴仙酒量極淺,這兩杯又喝的有些急,一時只覺得酒意翻湧,臉都紅了。
四周眾人都主意到了這一幕,見狀,解步秋就想開口勸阻夏北,卻不料被趙燕航一把給拉住了。
「牛小同,你也坐下。」趙燕航低聲道,「沒你們的事兒,聽夏北說。」
夏北給裴仙倒上酒,不過只倒了半杯。
他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裴仙你來長大八個月,恐怕沒跟大家一起喝過酒吧?」
裴仙一愣。
四周豎著耳朵的眾人也都愣住了。
的確被夏北給猜中了,這是裴仙第一次跟大家一起聊天喝酒。甚至可以說,這是他第一次出來吃飯。
裴仙皺著眉頭道:「我不喜歡喝酒。」
「但今天你喝了,」夏北看著他道,「因為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能擊敗你們的答案。」
裴仙沉默著,神情有些不自然。
而其他人則是若有所思。
夏北道:「其實,之前你猜的答案是正確的。我的確是通過針對你們的缺陷和習慣設計的戰術。」
裴仙有些氣憤,「我既然猜對了,那你為什麼……」
不等裴仙說完,夏北就認真地道:「因為你做錯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4-17 22:51:09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23:59 編輯
第九十七章 問題
「做錯了?」裴仙不解地道:「什麼意思?」
「你的問題,根子不在比賽,而在你的性格。」夏北喝了一口酒道。
「性格?」裴仙一愣。
夏北點頭,環顧眾人道:「我們大家都知道,你的夢想是成為一名頂尖的職業星鬥士。而且從一開始,你就在朝著這
個方向努力。而這就意味著,你未來要去的地方,是我們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去不了的地方。」
「所以,對於裴仙你來說,我們都是你攀登高峰的過程中的過客,未來的某一天,你就會越過我們,去到我們根本無法
企及地高度。」
眾人都沉默地點頭。
大家都有自知自明,知道以自己的天賦,在大學打打比賽或許還行,未來要躋身職業聯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場的人當中,目前看來,除了裴仙外,就只有趙燕航有那麼一點希望。
夏北的目光,最後落在裴仙身上,說道,「我看了你以前在高中時期的比賽。可以說,高中三年都是你在拖著你的同
伴跑。有不少關鍵比賽,都是靠著你的個人發揮才最終贏下來的。」
裴仙皺著眉頭,問道:「這有什麼錯嗎?」
「有一個實力超凡的隊友,是每一個人都夢寐以求的好事,沒有什麼錯,」夏北道,「不過,就比賽來說,靠一個人
的超常發揮來贏得比賽,偶然一次兩次是幸運,是值得慶賀的,但不應該是常態。」
「而一旦這種方式成為了常態,那就意味著,這支隊伍是有問題的。這不是一支五個人的隊伍,而是一支一個人的隊
伍。」
說到這裡,夏北微微停了一下,自顧自地喝著酒。
對於以前還在瀚大的他來說,長大的這些缺陷,就是可以利用的弱點,是他除了張銘之外,誰也不會說的秘密。
不過,既然如今來了長大,成為了戰隊的助理教練,並且還擔任著麻煩製造者的任務,那麼,這個致命的問題,就必須
儘早地解決掉。
原本夏北以為,這場內部較量,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裴仙這麼快就已經看明白了自己的戰術策略,那麼,今天就是該解決問題的時候了。
而在所有的問題當中,裴仙的問題是關鍵。
他的缺陷,並不僅僅是比賽中展現的那些習慣性的動作和選擇,更是在比賽之外。
這個問題不解決,長大戰隊,就不可能真正地強大起來。隱患會在未來某一場承受重壓的戰鬥中徹底爆發。
而如今正好,今天裴仙主動找上門來,於是,夏北決定直言不諱。
眾人都沉默著,酒沒人喝,菜也沒人動。
每一個人都在思考著。
這一刻,桌子上安安靜靜的,就連四周的喧囂嘈雜,似乎都已經消失了。
「如果這說的是我高中的情況的話,那麼,我承認,」裴仙仔細想了想,開口道,「不過,在長大,我一個人挑大樑
的情況很少。甚至大部分時間,我都是第一個被對手集火擊殺的那一個……」
他頓了頓,有些躊躇,但終究還是接著道:「而且,我一直都很注意跟大家的配合,甚至有些時候為了配合大家,我
都是壓著在打。」
這些話一直都隱藏在裴仙的心底。
他平常沉默寡言,就連喜歡何夕都只藏在心底,更別提這種得罪人的話了。
為了配合別人,你壓著打?
你的水準有多高,別人的水準有多低?要你這樣來配合?
可是在今天,在酒精的驅使下,很多按照原來的性格怎麼也不會說出來的話,今天卻乾脆地吐露了出來。
而他的話,讓眾人都是一愣。
尤其是幾名主力隊員,都是面面相覷。除了趙燕航神情還算淡定外,其他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的耳朵。
雖然裴仙的話,聽起來有些讓他們難堪。
可是以他們對裴仙的瞭解,都知道如果他這樣說的話,那這就是事實。
這時候夏北卻笑了起來,裴仙的話匣子打開就好辦多了。他點頭道:「我知道你很注意跟大家的配合。但配合也分很
多種。機械的配合是配合,默契的配合也是配合,裴仙你需要壓著自己來配合隊友,你覺得自己是哪一種?」
裴仙張了張嘴,卻是啞口無言。
「比賽中的問題,其實有很多都出在比賽之外,」夏北繼續道,「一個平常沉默寡言,幾乎沒什麼交流的隊友,是很
難讓人琢磨到他的想法,進而產生默契的。」
夏北扭頭看向袁野:「袁野,如果在所有人裡面選一個你最熟悉也最能看透的隊友,你會選誰?」
「一個?」袁野一愣,問道。
夏北點了點頭。
袁野掃視一圈,手指往牛小同一指。
「我?」牛小同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要知道,身為一個預備隊員,他如今是連替補隊都還沒進去的。而袁野作為替補隊的首席替補,平常合作最多的是趙
燕航他們這些主力。
可沒想到,他居然會指自己。
「為什麼?」牛小同一臉興奮,好奇地問道。
「因為你特麼話多,」袁野沒好氣地道:「打個比賽,就聽你在嘮嘮叨叨,嘴裡說個不停,你尾巴一翹,我們都知道
你是拉屎還是撒尿。」
在場眾人都一下子笑了起來,紛紛點頭附和。
的確,正如袁野所說,牛小同這傢伙的嘴巴簡直從來沒閉上過。
「快,快,幫我擋一下。」
「我要開大了,小心。」
「我去左邊繞後,偷他們一下,袁野你幫我釘死對面的法師。」
「我這招漂亮吧,跟你們說,我練了好久……」
哪怕只是此刻坐在這裡,大家的腦海裡都能浮現牛小同比賽時候手舞足蹈念念有詞的畫面。
也難怪袁野選擇他。
換成在場的其他人,自問也真得選這傢伙。
他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最喜歡用什麼招術,在遭遇某種情形的時候通常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大家不說一清二楚算
無遺策,八九不離十還是知道的。
而裴仙想想,臉色一下就變了。
「發現了嗎?」夏北看著他道:「最好的隊友,是那種透明的隊友。你知道他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時間長了,配
合自然就默契了。可是裴仙你現在,卻是在放低自己的能力,去配合別人。」
「你覺得你瞭解自己的隊友就夠了,卻沒想過,隊友也需要同樣瞭解你才行。正因為不瞭解,所以很多比賽,該打的
配合就打不出來……」
說著,夏北打開手機,在桌面上投影了一場訓練比賽的錄影。
「這是我們訓練賽的第一場……看看這段,在這個位置,你和賀奎遭遇袁野他們三個人的包夾,被交叉火力封鎖住。袁
野開疾射釘住你,原本以你的能力,是可以直接開魔法盾頂住,然後瞬移開大。」
夏北暫停了錄影,指著畫面道:「趙隊和徐申時的跑位已經在往這邊靠了,只需要牽制幾秒鐘,你們就能打一個反夾擊
,我估計你當時應該是考慮過這個方案的吧?」
眾人都飛快地把目光集中到了裴仙的臉上。
當事人之一的賀奎皺眉道:「這個距離太極限了,而且反應速度不可能那麼快,魔法盾加瞬移加開大,銜接時間……」
賀奎的話還沒說完,卻聽裴仙低聲道:「我能做到。」
「什麼?」賀奎驚訝地轉過頭,注視著裴仙。
其他人也是一片譁然。
裴仙的聲音雖然小,但大家都聽得很清楚。
而如果當時他選擇那樣幹的話,那這一波,很可能成為改變整場比賽走向的關鍵點。
但裴仙並沒有。
因為賀奎已經開始後退了。在沒有賀奎保護的情況下,他不可能採用那種打法,那是找死。
夏北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播放了幾場比賽的節選。
在這些比賽中,有許多地方都是原本有更好的選擇,但是卻因為配合不夠默契而放棄了的。
每放一場比賽,夏北就問一句。
而大家看到的卻是裴仙一次又一次沉默地點頭。
這讓眾人心頭震動不已。
一方面,是震驚於裴仙的天賦超絕,震驚於自己居然錯過了這麼多好機會。而另一方面,則是驚嘆於夏北眼光的銳利。
最後,夏北關掉了手機投影,對裴仙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還覺得你跟大家的配合沒有問題嗎?」
裴仙沉默著,良久,他終於搖了搖頭,躊躇了一下,端起夏北倒的半杯酒,一飲而盡:「這的確是我的問題。」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裴仙忽然覺得自己輕鬆了許多,感覺這喧囂嘈雜的大排檔,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以忍受,酒的味道,
似乎也還不錯。
少年環顧眾人,靦腆地一笑道:「看來還是得經常出來跟大家吃飯喝酒才行。」
眾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輕鬆了。
「來來,喝酒喝酒。」
眾人熱熱鬧鬧地碰著杯。
牛小同拍著裴仙的肩膀,自吹自擂道:「小仙仙,要說比賽天賦我肯定不如你,可要說這交流配合,那不是我吹……」
「滾!」裴仙乾脆地道。
牛小同一瞪眼:「你剛才都聽袁野說了,他為什麼其他人不選,就選我?那就是因為我牛小同天生善於溝通交流……」
那邊鬧著,這邊趙燕航跟夏北碰了一杯,道:「謝謝。」
在場眾人中,趙燕航是最早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明白夏北忽悠裴仙來喝酒的用意的人。
事實上,裴仙的性格一直也是讓身為隊長的趙燕航頭疼的地方,雖然他並沒有夏北看得這麼清楚,但在比賽中,他也
明顯能感受到配合上的生硬。
沒想到,這個問題今天被夏北挑明了。
而從裴仙的反應來看,效果似乎還不錯。一旦默契度上去,那戰隊的實力完全可以再上一個臺階。
這一刻,趙燕航只覺得錢教練讓夏北來當麻煩製造者,實在是神來之筆。
一個只能看到比賽中的問題的麻煩製造者,不算優秀。真正優秀的麻煩製造者,是要像夏北這樣,能看清比賽之外的
問題的人。
喝了酒,趙燕航放下杯子,好奇地道:「裴仙之前說,你是根據我們的習慣和缺陷設計的戰術?具體說說。我的問題
是什麼?」
「你有一個習慣……」夏北道,「身為遠端職業,但你喜歡中近距離交手。站位比較靠近戰團。經常會為了解救隊友,
直接開磁力波撞進去。」
趙燕航一想,倒真是如此。
「記得去年你們和瀚大的比賽嗎?」夏北笑道,「當時瀚大不就是擺出圍攻徐申時的架勢,誘騙你撞進去,結果集火
先把你送下場的嗎?」
「是你和張銘設計的?」趙燕航問道。
夏北點點頭。
「我說這些日子,我好幾次救不了人,反倒差點把自己搭進去呢。」趙燕航恍然大悟,問道,「還有什麼問題?」
「其他的大多都是一些你下意識的習慣,」夏北道,「例如你很少開基地模式,用掃射的時候,你喜歡向地面壓槍,
另外,你用榴彈的時候,通常就會接能量超載……」
趙燕航越聽,就越覺得背心冒汗。
夏北說的每一點,都是他平時無意間就形成的習慣。
而這些習慣,平常或許沒什麼。但在關鍵時刻,就是被對手利用的點。
「的確,我最近掃射的效果差了很多,」趙燕航仔細回憶,「這幫傢伙搶先起跳,至少能躲過三分之一的火力。」
說著,他壓低聲音問道:「裴仙的問題是什麼?」
夏北笑道:「這傢伙平常為了配合你們,必須壓著自己,所以在比賽開始的時候,或者你們減員之後,他會變得非常
激進。而且,這小子其實是個悶騷,特別愛秀。」
趙燕航一拍桌子,一副遇見之音地模樣,「愛秀,對!我以為就我一個人這樣想呢,沒想到你也這樣看。」
兩人正說著,旁邊的袁野接了個電話,也不知道聽到了什麼,神情古怪,起身出去了一趟,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然
拿了一份報紙。
「夏北,快看,」一回來,袁野就把報紙往桌上一放,展開,興奮地道,「你上報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4-18 20:50:48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7 00:48 編輯
第九十八章 野火
「我?」夏北一愣。
低頭看去,只見袁野鋪開的是一張電子紙的《天行戰報》。
這份報紙,隸屬於征途傳媒集團,是共和國有名的天行專業報刊之一。其排名,長年高居天行專業報刊的前五名,
不但在各大星球都有巨量發行,而且也是共和國各大媒體都會爭相引用的權威天行報紙。
甚至連共和國戰協發佈的公告,這份報紙也是指定刊登媒體之一。
而就在今天,天行戰報在第六版裡,赫然刊登了一篇由資深評論員寫的評論文章,評論的就是不久之前,夏北被瀚
河大學開除的事情。
作者先從長風大學得到了一本流星級的金邊功法開始談起,通篇豔羨之詞,點明了長風大學這本金邊功法,是銀河
凡界迄今為止,得到的第332本金邊功法。
隨後,作者展望未來,斷言長風大學將憑藉這本金邊功法迅速崛起。
文章中寫到:「雖然只是一本流星級的金邊功法,就價值而言,並不算如何珍貴。至少高等級職業戰隊是用不上的。
但對於大學階段的天行新秀來說,卻恰好在他們的功法組合範圍之內。
可以想見,一旦以這本金邊功法為核心,摸索出一整套的功法策略體系,長大戰隊的實力就將突飛猛進。未來,躋身
天南星大學天行排行榜前三,甚至取代雄踞榜首多年的山海大學,也並非難事。」
而在捧了長風大學一番之後,作者話鋒一轉,談起了這本金邊功法的來歷。
這一段就有意思了。
作者顯然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有著非常深入地瞭解。
他先是點明,長大之所以被這個讓人眼紅的餡餅砸中,就是因為他們的俱樂部主教練和學校高層領導,力排眾議,堅
持招收了一個名叫夏北的研究生。
隨即,文中用驚奇的語氣設問道:「這個名叫夏北的研二學生竟然是剛剛才轉來的,那麼,他以前又在哪裡讀書呢?
為什麼會轉來長大呢?」
而後,文章丟出了答案,指出夏北竟然是一個被長大的死敵瀚河大學開除的學生。
「身為對手的大學,竟然主動把這塊餡餅砸過來,真是讓人拍案稱奇啊。瀚河大學為什麼會這麼大方呢?」
接下來,探究夏北為何被開除,這其中有什麼內幕,就是順理成章了。
在讀者的胃口被吊得高高的情況下,文章揭開了發生在瀚河大學的那場衝突,整個過程理據翔實,不但將事實和過程
全都一一道明,而且附加了大量兩校論壇的評論,以及師生採訪紀錄。
幾乎所有受採訪者,都是異口同聲地表達了對瀚大做法的憤懣和鄙夷。
文中提問:「我們暫且拋開那本金邊功法不提,就單論道理,顯然瀚河大學開除夏北是站不住腳的。他們是依據什麼
做出這樣的決定呢?真的是造成外校不明身份的暴徒受傷這個可笑的理由,還是因為在權勢和財富的對比中,夏北是
個無足輕重的弱者?」
「而這個答案,我們大致可以從學生們的義憤,從兩位公開宣佈退出校隊的前瀚大戰隊主力隊員身上得到一些啟示。
堂堂名校,什麼時候淪落為為虎作倀的幫兇了?」
文章最後道:「寫到這裡,筆者發現,再過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大學天行大賽了。作為同城死敵,這讓人不得不對長
大和瀚大的碰撞充滿了期待。如今看來,長大已經漂漂亮亮地先贏一陣,接下來,瀚大還能保住剩下的那點臉面嗎?」
不得不說,這篇文章非常犀利。
通篇文章不是採取的新聞報導的寫法,而是引導討論。並且和如今已經席捲了天南星各大高校的這場大混戰,大爭論
聯繫了起來。
而直接點擊電子報紙上的這篇文章,就可以進入網路上的專屬討論頁面。
頁面不但集合了瀚大和長大校網上的帖子連結,而且集合了各大學的論壇。上午發行的報刊,如今的討論量,就已經
破了千萬。
無數讀者義憤填膺,對瀚大群起而攻之。
「太讓人氣憤了,現在的大學就這樣身體力行地教學生趨炎附勢為虎作倀?」
「周仁博下課。你不配做一校之長。」
「教育部不管嗎?大家去教育部抗議,必須查明真相,給民眾一個交代!」
「這幫王八蛋。」
「還有信德集團。根本是無信無德。有錢有勢就了不起嗎?」
「共和國就是被這幫人給搞爛的!」
無數人破口大駡,紛紛要求周仁博辭職,要求信德集團給交代。有人去星府網站,有人去教育部網站,有人去給議員
寫信,紛紛留言要求徹查。還有人查到了那三十多家拒絕了夏北的學校,將名單都列了出來。
在夏北他們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已經有好幾位星府議員表態監督調查,教育部回覆,將向瀚大發函問詢,至於其他
那些曾經拒絕夏北的學校,更是跳出來紛紛解釋。
與此同時,有不少媒體都紛紛轉載這篇報導。
一石激起千層浪,頃刻間,一點火星就化作鋪天蓋地的野火蔓延開來。
而身為這場風暴的核心,夏北,以及即將到來的長大瀚大之戰,就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看完報導,眾人都是紛紛叫好,份外解氣。
倒是夏北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
……
房間裡靜悄悄的。
看完了手中的報紙,又掃了一遍網上的帖子,龍哥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沒看出來,這書呆子竟然這麼有血性,被十
幾個人圍攻都沒慫。」
小瘋興奮地道:「可不是嗎?我剛才看到的時候,都不敢相信。」
他眼睛發亮:「平常咱們在11區看到這小子,都覺得是個讀書腦子讀傻了的。別人看到我們眼睛都得躲開。就這小子
傻愣愣地跟我們對眼。上次咱們濺了他一身水,如果不是員警來了,保準得揍他一頓……」
龍哥眼角一跳,扭頭看向少女,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他可是知道,那次故意濺水在書呆子身上,根本就不是因為那書呆子過上過下不懂事,而是……
少女胭脂靜靜地看著報紙,目光認真,似乎根本沒聽他們說什麼。
只聽小瘋接著道:「……可沒想到,這小子這麼有血性。而且這麼能打。十幾個人圍攻他一個,居然被他放倒了四五
個。
龍哥,我可是打聽過了,那幫小子都是體院的,個個好勇鬥狠,普通人別說跟他們十幾個鬥,一對一能都占不了便宜
。這小子是條漢子。」
這時候,少女轉過頭來,瞟了他一眼,眼中帶著一絲笑意。
龍哥摸著自己的光頭,皺眉道:「小瘋,你說那幫打他的傢伙是體院的?」
小瘋點頭道:「一幫雜魚。怎麼,龍哥你……」
「那書呆子再怎麼說,也算是救了你虎哥,」龍哥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反正我們已經把地盤拿回來了,短時間內
,四海的那幫王八蛋吃了虧,應該是不敢輕舉妄動。不如趁閒著沒事,去幫那小子報了這個仇!」
「我贊成!」小瘋當即道。
兩人的目光,集中在了胭脂的身上。
「想去就去唄,看我幹什麼?」少女胭脂皺了皺眉,不悅地起身進了臥室。
「女娃兒就是難伺候。」龍哥一臉苦笑。
小瘋傻傻地眨巴眨巴眼:「虎哥這是不高興?」
龍哥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你懂個屁。媽的,比老子還笨。活該你一輩子跟光腦打交道找不到女朋友!」
說著,他大手一揮:「去通知山貓和小刀他們。」
「好!」小瘋飛快地去了。
作者:
xyzsiemens
時間:
2018-4-19 22:57:43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9-18 00:09 編輯
第九十九章 惹錯人了
劉波最近有些煩躁。
自從上次被孫季柯叫去瀚大打架,結果被夏北一個頭槌撞了個滿臉開花之後,他的日子,就變得漸漸不怎麼好過了。
原本在體院中,他劉波大小也算個人物。
尤其是因為跟著信德集團少東孫季柯的原因,即便是在體院這個好勇鬥狠,山頭林立的地盤上,也沒多少人敢招惹他。
世道越是蕭條,金錢的威力就越是可怕。
劉波原本就是個打架的好手,性格兇狠,橫行霸道,再攀上孫季柯這棵大樹,完全就是體院的一霸。
在他的身邊,聚集了一大幫巴結的小弟。他說一句話,比教練都管用。
可是,這舒坦的日子都隨著瀚大那一場架戛然而止。
當孫季柯都成了瀚大的笑話時,流出的視頻中,滿臉是血,翻滾哭嚎的劉波,自然也成了一個更大的笑話。
他的虎皮,在那一刻被剝得乾乾淨淨,一絲不掛!
雖然還不至於直接被人踩下去,但劉波已然感覺到了某種不妙的苗頭。
孫季柯那邊,丟了那麼大的臉,早已沒什麼聯繫了。原來那些成天劉哥長劉哥短,鞍前馬後的小弟,如今也遠沒有以
前那麼積極了。
而更糟糕的是,體院那些好勇鬥狠的團夥頭目,過上過下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不善。
就像一頭頭健壯的公狼注視著虛弱的狼王。
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人先跳出來,踩著他豎旗立威。
而今天,劉波的感覺尤其糟糕。
訓練的時候,一幫人就在訓練場邊對自己指指點點,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那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譏諷嘲笑。
「劉哥,你發一句話,咱們弄死他狗日的!」
在場邊一次明顯針對劉波的起哄後,幾個小弟圍在劉波身邊,面帶狠色。
瀚大打架他們都參與了的,也知道這些日子來,體院內部的暗流湧動,不過,沒人甘心自己就這麼被踩下去。
他們和劉波幾次商量,也都認為有必要殺雞儆猴,亮亮胳膊肌肉,讓那幫虎視眈眈的傢伙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劉波當時並沒有發話,只打發一個小弟去查探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定有事發生。
劉波心頭想。
結果不出劉波所料,很快,小弟就帶了一份報紙回來。而看了這份天行戰報上的文章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劉波當時的臉色就變得很不好看。
要知道,他帶著人去瀚大幫孫季柯打架這件事,不是沒有後果的。
如果換一個人的話,恐怕早就被體院開除。只不過當時靠著孫家的力量壓了下來,現在體院睜一眼閉一眼,沒人
提起罷了。
可如今這件事被《天行戰報》這樣的大報給直接捅了出來,而且引發了如此大的輿論,這就不是混得過去的了。
劉波可是看見,有好幾位議員,都對此表示了關注。
這幫議員,平常尸位素餐,幹不了什麼好事,甚至自己屁股都不乾淨。但有這種引發輿論的事情,他們的動作比狗都
快。
邀買人心,刷聲望,對他們來說完全就是天賦技能。
在這種情況下,就連信德集團和瀚河大學都焦頭爛額,免不了要傷筋動骨,更別提他一個無足輕重的體院學生了。
劉波絲毫都不會懷疑,一旦有事,自己這樣的小人物就是甩出去背鍋的最佳人選。
從看到報紙的那一刻起,劉波一整天都不在狀態,訓練結束,更是第一時間就叫上人出學院,準備去找孫季柯。
這件事,孫季柯必須給他一個說法才行。
不過,就在劉波等人洗澡換好衣服,走出學院不過一兩百米,他們已然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幾次回頭,他們都發現有人遠遠墜在後面。
「情況有些不對,弄不好有人想堵我們,」劉波眼中泛著血絲,臉色猙獰,「帶傢伙沒有?」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然是豁出去破罐子破摔了。如果誰以為可以趁機踩自己一腳,那自己就要他的命!
幾個小弟都點了點頭,各自攥緊了藏在衣袖中的刀棍。
所有人都明白,現在有不少人在動自己這股勢力的腦筋。如果真的被堵了,那這一架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反正都在體院,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除非自己就認慫,甚至不讀書了,否則今天被踩下去了,那未來在體院就再
沒有自己的翻身之日。自己平常得罪的人不少,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排著隊等著呢。
如果被人踩上臉,那就只有下最大的狠心和狠手,打到沒人敢再起同樣的心思!
沒有退路!
街道上,氣氛已經變得有些詭異。
看見劉波等七八個體院學生神情陰冷,每個人都把手藏在袖子或懷裡,再看看後面不遠不近吊著的一些青年,路上的
商鋪,不少都直接拉了捲閘。
人行天橋上,更有一些看熱鬧的人伸長了脖子觀望。
天安市體院是出了名的爛。
這裡多少年來就沒有培養出過什麼體育人才了。學校上到校長下到導師教練,都是過一天算一天。除了上課訓練之外
,別的一概不管。而選擇來這裡就讀的學生,全都是讀不了書,只想混個文憑的不良少年。
因此,體院打架,對附近的居民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若是一個星期看不見一幫人沿街追逐,大打出手的畫面,那
才是奇怪了。
很快,當劉波等人走到街道中段的時候,一波波人出現了。
有些是從旁邊的小巷中轉出來的,有些是從店鋪裡走出來的,還有些是從街對面圍過來的。
足足四五十個,手持棍棒,將他們前後左右都堵死了。
劉波等人到了這時候,已然知道自己免不了一場惡戰,當下紛紛亮出了手中的刀棍。
「張小平,周勝,馬天猛,」劉波目光從左掃到右,看著逼近的人群中領頭的三人,瞳孔收縮,冷笑道,「什麼時候
,你們三個混到一塊兒去了?」
三個人當先走了出來。
左邊體形瘦削,目光陰冷的是張小平,中間方口闊臉的是周勝,而最右邊體格足足比其他人高了一個頭的是馬天猛。
這三人都是狠人,在體院中各有一幫勢力,和劉波並稱體院四大金剛。
不過,平常他們雖然跟劉波不對付,但彼此之間同樣矛盾重重。這兩年不知道打了多少架了,甚至就在一個多月前,
張小平和馬天猛還狠狠幹了一架,兩幫人正彼此提防對方再下黑手呢。
平常在體院裡,這兩幫人都是三五成群的結伴而行,就是怕被對方抓住落單的。哪怕是在教室走道錯個身,那也是緊
緊盯著對方,稍有不對就要打起來。
原本劉波以為,如果有人想拿自己立威的話,會是他們中的一個。
其他人最多只是看看熱鬧,或者看看有沒有什麼便宜。
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這三個人竟然在一起。
劉波一時心念電轉,口中卻強自鎮定,譏諷道:「沒想到對付我劉波,你們三大金剛也要摒棄前嫌,牽著手玩一出
並肩作戰的好戲了。怎麼,不怕丟人?就算今天滅了我,你們也沒什麼光彩吧?」
劉波的話,讓對面的三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的確,這三大勢力之間矛盾重重,如果為了對付劉波而攜起手來,就算贏了,對他們來說也沒什麼意義。
天安體院能扛旗的,這麼多年一屆屆下來,全都是靠拳頭,靠膽氣打出的名頭。
若是靠著這種搞聯合,以多欺少,就算贏了,也要丟了臉面。
絕對是得不償失。
不過……張小平嗤的冷笑了一聲,開口道:「劉波,你想得太多了。你現在不過是條喪家之犬罷了。人家一個人就
能打得你們哭爹嬌娘,真要是不怕臉紅,自己把網上的視頻找出來回顧一下。」
四周眾人都發出一陣笑聲。
劉波等人只覺得一股血直沖頭頂,羞惱交加。
「本來呢,我張小平是想等著你鼻子好了再動你,」張小平冷冷地道,「不為別的,就覺得你這種人,也配跟我們並
列?誰他媽給你的臉?你算個什麼東西?」
說著,他環顧身旁的其他人,冷笑道:「要動你們這幾個,我們中間隨便一個就夠了。不過,今天我們不是主角。」
劉波一愣,身邊的小弟們也是面面相覷。
他們原本都準備好一場火拼了,手中的刀棍,都已經攥出了汗水。可沒想到,張小平話頭一轉,居然說他們不是主角。
他什麼意思?
就在這個疑問在他們腦海中打轉的時候,只見張小平湊近了,一臉奚落地道:「你們以為欺負的那個瀚大研究生,只
是個普通人,打了就打了,人家沒法拿你們怎麼樣。不過顯然你們搞錯了……」
說著,他擺了擺手,和周勝,馬天猛等人一同側身讓開,同時,包圍劉波的人群也緩緩散開一面。
「下次招惹別人的時候,先打聽一下,不然會要命的。」
張小平的聲音,在劉波等人的耳邊迴盪著。
可這一刻,劉波他們已然聽不見了。
他們只呆呆地看著人群散開之後,露出的街道。
只見張小平等人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數十輛重型機車。他們就如同幽靈一般,無聲無息。直到此刻張小平
等人讓開,他們才以一種安靜,凝固,卻兇猛無比的姿態,撞進劉波等人的眼簾。
他們靜靜地排列在那裡,堵塞了整條街道!
領頭的是一個頭頂紋著飛龍的彪形大漢,而在他的身旁,則是一個畫著煙熏濃妝的少女。
看見劉波的時候,光頭大漢咧嘴笑了起來。
笑容猙獰可怖。
然後,他舉起手向前一揮。下一秒,機車驟然爆發的轟鳴聲,便如同驚雷一般響起,
一輛輛機車,咆哮著飛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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