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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鞠衍 -【誰是我的水晶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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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4:16
標題:
鞠衍 -【誰是我的水晶鞋】《全文完》
誰是我的水晶鞋
作者:鞠衍
每一個人在心裡都擁有一個童話般的夢,
只是歲月洗滌之後,
透明之愛的夢幻是否還存在?
她沒有公主的財富與美貌,
她只有一手的好文采,
除此她還有一隻和Cinderella一樣的水晶鞋,
只是誰才是夢裡替她穿上水晶鞋的王子?
而她的透明之愛,
又該期許到何時?
當一切即將失去,
或者無意間看到了水晶鞋另外一半的光澤,
那麼愛情……也就來了。
只是她是否也能同Cinderella一樣守望愛情萌芽
或許,這需要付出同樣的心去經營和灌溉吧。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4:37
第1章(1)
“你是我的新娘,Cinderella……”璀璨的光芒閃耀在一雙白皙嫩滑的腳上,王子輕輕替這雙腳的主人戴上與水晶鞋相配的一條銀色花紋細鏈。空氣裡徐徐飄落雪花,淡淡飛揚如同水晶鞋般的剔透和冰涼,“Cinderella,這雙水晶鞋就是你的……”
“王子……”女孩低低呢喃,綻放著如同嬰孩般傻傻而純真的笑容。
“死相,快點醒來啦,口水都流到被子上了!”一隻拖鞋打到佑纖的臉上,狠狠地砸中她的鼻子。
被窩裡的人悶哼一聲:“嗷。”
“再不起來我把你的水晶鞋扔出去!”魔音穿耳,只因這句話的奏效,她猛地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房間裡站著的這個“潑婦”,哦,不,確切的身份是她的四年同學兼死黨好友花娘,此刻她正拿著那只閃耀著剔透光芒的琉璃色水晶鞋正欲往窗外扔。
這裡可是二樓啊!會粉身碎骨的!
“不要啊——”佑纖沖出被子,三步並兩步跑到花娘面前奪過自己的寶貝水晶鞋,不忘狠狠瞪她一眼,然後再給一小拳意思意思,因為她脆弱的體質也只夠如此對待花娘,不是她好心而是花娘的跆拳道和空手道可以讓她整個被過肩摔還要犧牲手裡的寶貝,“警告你下次不要再用Cinderella來威脅我起床,我的心臟很脆弱,受不了驚嚇的。”
花娘好笑地盯著這個抱著一隻只會在童話故事裡出現的水晶鞋的女孩,此刻正在上跳下躥地指著她的鼻子亂叫不要碰這個,“你以為它價值連城啊,我才不稀罕。”她除了銀子,其他在她眼裡都是狗屎!嘿嘿!
把水晶鞋在書架最上方放好,佑纖盯著沉迷了一會,才道:“雖然它不是價值連城,卻是我一生要追求的夢。”
“你說你那個從小做到大的美夢?王子替你穿上水晶鞋的場景?”花娘歪著頭想起過去她時常嘮叨的話語,這個傻女孩,還真的以為自己是Cinderella嗎?“你是不是看書看傻了啊?”
感慨地看著佑纖和她身後那兩個書架,琳琅滿目的書籍,全部都是不同科目的,還有很多種語言的文學書籍。摸摸自己的鼻子,花娘很不感興趣地搖頭,“唉,難怪現在科技如此發達了,紙質行業還這樣賺錢,都是因為有了你們這群人才會推動出版界的欣欣向榮啊!”她要好好考慮是否下個學期可以把攢下來的銀子投資到這個上面去。
佑纖白了她一眼,不準備和一個滿身銅臭的女孩討論書籍是人類的精神糧食以及Cinderella對她不凡的意義。當著她的面前在衣櫥裡找到制服,然後開始脫衣穿衣,而花娘也當她空氣一樣,轉身在房間裡尋找她想要的寶貝。
這兩個從高中開始就呆在一起的女孩,曾是五個鐵杆姐妹的金盞菊號別墅校舍裡的團體,但在升入大學部後,就被校方拆開了,明著是為了培養大家的獨立能力,暗地裡就是要她們發奮圖強找男友。學校的理事長也就是五個姐妹裡花娘的姑姑瀲筱夫人就放話:“只要你們五個有朝一日找到白馬王子,就可以團聚在一起,把金盞菊號別墅還給你們。”
現在花娘找到了千靜魍,葉卿箐找到了黑澤楓,陸言有了月清隱,梁小稀有了皇源澈,只剩下這個每天把水晶鞋放在床頭睡覺卻未曾找到王子的佑纖。
“佑纖,都大二了,你身邊難道都沒有王子,盡是王子身邊的白馬出現了嗎?”就算王子需要路程趕路過來,這麼些年大家都找到了,她的怎麼還沒出現?“不會是王子半路拐到別的公主跑了吧?噢——”一本很厚的百科全書砸到花娘可憐的腳丫子,她疼得齜牙咧嘴,“你……太狠了!”
算了,她才不去操這份心,要不是和佑纖同住一個屋子的葉卿箐代表學校出國訪問兄弟學校了,她才不要應大家的要求過來探探這個成天只知道啃書的迷糊蛋昏死過去了沒有,“我剛才看了一下你的冰箱是全空的。”
佑纖很自然地點點頭,然後套上襯衫上的領帶,“嗯,昨天晚上被消滅光了。”包括上次她們成員裡其他一個過來探班的時候送的一箱泡面。
“你腦子呢,腦子放哪裡去了?”正抱著腳丫子揉的花娘忍不住跳起來,單手叉腰做茶壺狀,另外一隻發揮所有中國中年婦女最具魅力的食指指著佑纖大罵,“你認為看書能吃飽飯嗎?還是餓了的時候可以隨便拿本書啃啃?”
吃書也是個不錯的提議啊,書本來就是可以吃的。佑纖只敢在心裡嘀咕一句,然後把落在肩上的黑絲用發圈綁成馬尾固定在後腦勺。沒腦,這個不是腦袋是糨糊嗎?
“你帶了什麼過來?”佑纖突然轉身,用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盯著仍舊擺著茶壺狀的花娘露出楚楚動人的姿態,“煎餃?提拉米蘇?還是義大利炒麵?”總不會學梁小希那次索性搬來一箱泡面吧?上帝保佑,希望不是!
花娘不想理她,每次都只會來這一招,她才不要心軟。她苦口婆心地邊走邊勸:“佑纖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好好學學廚藝吧。”
“我可不贊同卿箐那套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必要先抓住他的胃的狗屁不通的愛情理論。”扁扁嘴,佑纖跟著走出房間,往樓下客廳走去,兩個人住的校舍比起以前五個人住的小了很多,但依舊很乾淨整潔。雖然她不會煮飯燒菜,但是整理房間她是一流的。
花娘無奈地聳聳肩,也只有這個好友是她最沒轍的了。好懷念當年五個人住在一起的光景啊,可惜啊都是這個罪人遲遲不去談戀愛,害得她們只能一個月小聚一次。
她就想不通,每次五個人一起出來,其餘四個人都會帶上親親家屬,在佑纖面前表演甜蜜而溫馨浪漫的情侶檔,怎麼都不會刺激到她?難道真的如自己所想的,佑纖的性取向有問題?
“佑纖,聽說你們系部有個學妹剛從高中部升上來的,長得很水靈。”偷偷瞄她一眼,沒反應。
佑纖低頭探尋花娘帶來的食物到底在哪裡,但雷達搜索無果,“在哪裡?”
“啊?”花娘吃了一驚,她還真的對這個小學妹感興趣啊,額頭爆出三根青筋,神啊,救救這個無知的少女吧。成天被童話故事荼毒還不夠現在居然變本加利到喜歡上同性,嗚嗚嗚,她要五個人再次住到一起的夢想啊……
“我問你在哪裡?”佑纖不耐煩地又問了一次。
“佑纖啊,”花娘忍住快要飆出來的眼淚,雙手抓著佑纖的手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事情可為,有些事情不可為啊!”
難道佑纖要讓自家出一朵奇葩嗎?哦,神啊,快點拿磚頭來敲醒她吧。即使是頭白馬,也比玻璃戀要來得讓她容易接受些吧。
佑纖的腦袋因為花娘的用力搖晃手臂也跟著被搖起來,“別搖了……我都快餓死了,吃的東西在哪裡啊……”
“啊?吃的,你不是在問小學妹的事情啊?”花娘馬上頓住。
“神經病,我都快餓死了,誰有空理會別人在幹什麼?”佑纖沒好氣地再次白了眼前這個女人一眼,她不是送吃的過來嗎?
花娘狠狠地把她甩到沙發上,然後茶壺再次出爐,“你才神經病啊,腦子放哪裡啊,腦子!食物當然是放廚房了,怎麼會在客廳!”
“嗖”的一下,人影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然後奔向廚房。完全無視身後這個潑婦繼續上演茶壺的角色。
“唉,神啊,你還是賜給她一個王子吧,就算沒有拿著水晶鞋,也至少出現半個白馬吧。”花娘可悲地感慨,恐怕今年她要同住的夢想也無法實現了,唉。
她的身邊都是白馬嗎?佑纖輕笑,怎麼可能。上天是公平的,在給每個人賜予了王子之後又怎會忘記她這個書蟲。
走在通往教室的林陰道上,呼吸著秋季特有的清新空氣。周圍彌漫著落葉埋入泥土的芳香,一些枯黃的葉子在微風裡紛紛飛揚如若枯葉蝶般。
誰說她沒有王子,此刻她正在去找王子的路上。嘿嘿。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
那一次和花娘、陸言約好一起吃飯。
來到花娘的教室門口,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咦?”她記得他們班沒有選修課吧?正要關門之際,發現門邊還坐著一個人影,“呃……同學,請問……”
他轉過來,那雙清澈卻略帶憂傷的眼睛第一反應落進她的腦子裡。這個人好像她夢裡時常出現的王子的背影哦,“嗡——”一片耳鳴,手微微地發抖,倉惶得說不出話來,“那個我……”
他的聲音淡淡的,很好聽。好像那個叫著“Cinderella……”的王子啊。
“同學,你找誰?”他火紅的T恤似血一般地吞噬著她的視覺,風雅溫柔。瘦長的身高站在她面前足足高了一個頭,“同學,你沒事吧?”
佑纖回過神來,清晰地看到他眼裡倒影的自己有多麼的癡迷以及他臉上微慍的不快,大概他也是把她歸類為花癡的那一型吧。心裡不免浮現苦澀,低下頭拽緊了衣角,來回動動嘴,重新抬起頭來,平淡溫和的臉上看不到剛才曾癡迷的一絲痕跡,“不好意思,我找你們班的花娘。”
“花娘?”他似乎在思考著,“我對班上的人還不是很熟。不過今天我們班提早下課了,我想她或許回校舍了吧。”
“哦、哦。”她連連點頭,一步一步地退出他的視線,倉惶而逃的樣子與他的從容淡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不小心腳下被香蕉皮滑到,也顧不上面子,爬起來就跑。
“喂,同學——”身後的他還在原地輕喊。撿起地上的一枚髮夾,她丟的吧?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她是今天別班過來的同學中唯一沒有向他要簽名的一個人。
那是她和王子的第一次見面,雖然顯得自己有點白癡可是卻為此興奮了很久。後來才知道他是好友陸言的親哥哥陸羽,那天他剛做完交換生回國。
好丟臉哦那次!走在林陰道上的佑纖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吐吐舌頭,不知那個時候的第一印象給陸羽的是什麼樣子的,或許會認為她很傻氣吧。不過也就是這麼傻氣的她,單戀了他三年。從高二開始到大一,今年是第四年了,她大二了,不知今年有沒有勇氣向他表白。
“佑纖,你來啦。”推開茶道社的門,第一個遇到的就是管理這個社團的烏鴉。
佑纖淡淡地笑開,脫掉鞋子換上木屐,掃視一周沒有看到陸羽,淡然的眼神裡馬上少了一絲神采,今天他沒來嗎?
“今天大學部有個講座,好多人都過去聽了,也就佑纖你勤奮,每週固定活動都會過來。”大學部的社團活動和高中部的不一樣,高中部是校方強制性的,而大學部是隨意的,選擇一個社團後,每週的一次活動,可以選擇來或不來,但是期末仍舊是要考試的。
她來,不是因為勤奮,也不是對泡茶有濃厚的興趣,而是……因為這裡是每個星期見陸羽的唯一機會。
可是,她盼了一個星期,今天他居然沒有來。
還記得她那次倉惶逃走後的第二天,得知他就是陸言哥哥的事實,心裡還興奮了很久,以為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卻不料那個時候陸言正在和她哥哥鬧彆扭,為了站對立場,她只好把心裡小小萌生的愛戀轉化為心底最深的秘密,選擇遠遠地注視她心裡的王子。而這一彆扭直到去年年初的時候,他們才化解。
但是因為她在暗地裡觀望他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每次再正面與他接觸的時候反而顯得不自然了。唯一的轉機就是上上個星期回家的那個校車巴士上……
週末回家的車上都是自己學校的同學,車上看書的看書,看電影的看電影。佑纖靠在玻璃窗上呆呆地對著風景,突然聽到了一曲琵琶。那樣的涓涓流水,那樣的輕靈。閉上的眼忽地睜開,尋覓此聲何處。隔著三個位子的地方,瘦削的側影,穿著火紅的外套,頭髮有些蓬鬆的淩亂。是陸羽。
他似乎感受到目光,轉了過來,一張很好看的臉。黑白分明的眼,高挺的鼻樑,微薄的唇。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頭。
他走過來,“佑纖。”很溫柔的聲音。
“嗯。”她應了聲,他對她的印象應該很差吧?雖然他和陸言冰釋前嫌有段時間了,可每次聚會的時候他一出現,她就會很不自然地低頭吃東西也不和他做任何的交流。
“聽過我彈琵琶嗎?”他拿著樂器袋子坐到她的旁邊,清新的檸檬味淡淡地飄入她的鼻翼。
佑纖搖搖頭,雙眼盯著那樂器的袋子,“沒。”她只在電視裡看過女子十二月坊的合奏裡有琵琶。
“要聽什麼?”他開始撥弄琴弦。略微的黑色玄木,手指尖上有著長期戴過膠布留下的白色痕跡。
她突然脫口道:“《十年》吧。”
他低頭開始用手指試音。熟悉的旋律,慢慢流瀉出來,一曲終畢,他蓋上琴盒,自言自語地說:“很少有女生會喜歡這類的憂傷調子吧?”
“嗯?”她側耳傾聽。
他笑了笑,“所以你很特別。”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跳了一下。
他又繼續道:“如果你不是陸言的朋友,或許我還會認為你是在吸引我的注意。”他的周圍總是有很多看似清高卻對他垂涎的女生。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4:52
第1章(2)
她睜開眼睛,眼裡朦朧得看不清神色,“你一直都這樣看人嗎?”
他察覺自己講話惹得她不快了,“呵呵,我好像一遇到你說什麼就錯什麼。”
她不語了。左手握著右手來回地安撫,為什麼車子還沒有到站呢。
“請下一站下車的同學做好準備。”司機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佑纖拿起書包走跨過他,手卻被他握住,“你……”
她轉身看到那雙依舊清澈的眼,純淨得似泉水般,“有事?”她可不想讓他誤會自己的獨特是他眼裡的“欲擒故縱”。她暗戀了他這麼久,全部都是真心實意而且是純淨的。
“我們……”他看著她烏黑順直的長髮飄散下來,直至幾許滑落到他的手背,這種輕柔的觸碰仿佛在過去的過去演習了很多遍般,“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她驚愕,呆呆地站在原地。呼吸開始顯得急促。
“呃……我的意思是,”他孩子氣地撓撓頭,“希望你不要因為我常講錯話而生氣討厭我。”
光亮閃過之後,她輕笑,“不會。”
“不會?”他似乎有點失望,陸言的四個好友裡就屬這個女孩子最特別,很安靜,只喜歡看書,也不喜歡和陌生人交流,更不接受任何男子好意的邀請。
“我不會生氣,我願意和你做朋友。”她回答得堅定。
他輕揚著唇,淡淡地笑了。
那一次,她終於放下女孩子的嬌羞和他正面交鋒,自那次以後他們也就越來越自然了。可是……也僅此而已。
他只是把她當和陸言一樣的妹妹寵愛著,卻絲毫看不出任何情人間該有的表情與動作。而她這般蝸牛的溫吞性格,也不敢把心裡的愛戀傾吐出口。
就先這樣吧,她每次都是這樣對自己說。Cinderella,她的水晶鞋,總有一天她的王子會為她穿上的。
“嗯,佑纖也來啦。”門被推開,進來那個朝思暮想的人,手裡還提著兩袋東西,“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我以為大家都跑去看那個講座了。”陸羽抱歉地笑笑,放下袋子,“我還出去買了兩份餛飩給自己和烏鴉,你午飯吃了嗎?”
還沒,“嗯,我吃了過來的。”早知道她就早點來了,這樣可以吃到他親手買的餛飩。
“哦,那就好。”陸羽對正在打掃的烏鴉招招手,“快點過來吃吧,不然糊掉就不好吃了。”
烏鴉放下掃帚,“哦。”
好幸福啊,可以吃到他買的餛飩。佑纖羡慕地看著烏鴉拿著勺子一個一個囫圇地解決陸羽買的餛飩,不知何時她才有這個待遇。
“下次你換個口味啦。”烏鴉很不滿地提出抗議,“每次都是吃這個,你不膩我都膩啦。”
陸羽輕笑,“可是我就喜歡吃餛飩耶,怎麼辦?”說著還朝她眨眨眼。
烏鴉白了他一眼,然後對佑纖道:“這個人啊,就知道吃餛飩,可能腦袋都是餛飩構造的,下次你要考試合格就買這個賄賂他。”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原來他喜歡吃餛飩啊!心裡忍不住一個激動,腳下木屐站不穩,歪倒在地,嗷,為何每次在他面前都頻頻要出醜!她不幹啦!低頭抱著自己膝蓋的佑纖無語地低吟。
從今天開始她就要學習如何煮餛飩!佑纖出了茶道社後,就直奔學校的超市,掃了一堆的速凍餛飩。不成功便成仁!哼!
開工!洗手,燒水,丟餛飩,打撈,然後出爐。
“味道好淡哦。”她咬了一口,無比困惑,“同樣用水煮出來的怎麼味道差那麼多?”看了看廚房上的食物架才恍然大悟,“哦,忘記放調味料了。”
重新開始,燒水,丟餛飩,放調味料,打撈,出爐,“嗯,太鹹了。”
再開始,燒水,丟餛飩,放調味料,打撈,出爐,“糊了。”
繼續開始,燒水,丟餛飩,放調味料,打撈,出爐,“啊,淡了些。”
……
整整練習了一個星期,貌似看出點成就來了。而她也因為要學習做餛飩,逼自己每天都吃這個,現在聞到餛飩味都有點幹嘔的衝動了。
“嘿嘿,把這些剩餘的冰凍好,等會放學回來做好帶去茶道社,我的王子……”她沉浸在自我的幻想中好一會,才換衣服出門上課。
今天心情真不錯,卻不知為何眼皮老在跳,應該沒有關係吧。不過昨天晚上沒有夢見Cinderella,王子也沒在夢境裡出現哦。但也沒有其他的夢,只有一覺睡到天亮。這樣的幾率不常出現,每次都是因為……哦,不,這不可能!她馬上阻止大腦再想下去,肯定不會的!
整頓好自己的心情,上完課回校舍。打開門就發覺有點不對勁,可是又看不出哪裡來的不對勁。先不管啦,王子要緊。打開冰箱卻發出高分貝的呐喊:“我的天啊——有小偷——”
不一會學校頂級的保安和刑偵人員趕到現場。
其中一個有兩撇鬍子的胖子拿著黑色的水筆對她做筆錄,“小姐,你剛才說你的校舍失竊了?”
“嗯,是的,隊長先生。”她昨天買的十袋餛飩全部不見了。
胖子的額頭爆出一個十字青筋,但還是很有紳士風度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你說你丟失了十袋餛飩?”
“對。”這個小偷實在太可惡了,要偷也起碼給她留一袋啊!
“那個餛飩表面是餛飩,實際上是黃金包在裡面?”他試著猜測。
“不,就是學校超市五元一袋的速凍餛飩。”她很誠實,那個該死的小偷,難道和這個刑偵人員的想法一致?
胖子很無奈地看了一眼同樣流露無奈表情的其他專員,“小姐,請容許我再問一遍,你是說小偷進了你的校舍,偷走了十袋速凍餛飩,而沒有拿走屋裡其他更加值錢的東西?”看茶几上那個擺設的琉璃杯,約莫估價應該有七十萬左右,那個小偷有智障嗎?
“隊長先生,你認為這個還不嚴重嗎?他偷走餛飩比偷走別的東西更加嚴重!你能理解嗎,隊長先生?”她激動地跳起來,那可是她討好王子最大的砝碼啊,該死的,今天超市那些速凍餛飩都賣光了,聽說是被一個女生每天一口氣一大堆買光的,不知道哪個白癡天天買餛飩當飯吃!
“呃……”胖子站在一邊,看著淑女形象喪失的佑纖,他的確無法理解小偷的行為,“那個……小姐,我們會繼續跟蹤這件事情的。”
“拜託了!”她突然鞠躬,找到這個小偷就往死裡扁,太可惡了!
“呃,好的好的。”胖子滴出幾滴冷汗,使了個眼色和隊員們撤離這個所謂的案發現場。
送走這群專員,佑纖還是很悲哀地哭泣,“為什麼啊……”她練習了整整一個星期啊!
可惡,非常的可惡。
見到那個小偷,一定要狠狠踹上幾腳,還要往他臉上吐唾沫,哼!
佑纖看了眼牆上的時鐘,突然大腦一個激靈,哇呀,要遲到了!
這可是一周的相逢時刻哦,雖然沒有七夕相會之久,卻也有個七啊,好歹她重裝心情一個星期為了見陸羽一面哦。
陸羽……聽陸言說當時他們的爸爸就是因為喜歡古代的茶神“陸羽”才給他取了相同的名字,還有一個特殊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媽媽喜歡喝茶。
這也算是很讓人羡慕的愛情吧,可以用下一代來延續自己的愛情。
她……也可以嗎?或者,她可以期待嗎?
陸羽……終究可以幫她穿上水晶鞋嗎?
想著想著就到了二樓,從衣櫃裡找到白色的襯衫和紅色格子裙。她記得他很喜歡穿紅色,不敢太明顯地跟著穿紅色的上衣或者外套,起碼……她身上有和他類似的顏色,心裡可以偷偷地樂!
換好衣服,在鏡子前簡單梳了一個馬尾,找了根細細的發圈再次固定住,滿意地用手指在嘴角處拉伸兩下,露出可愛的小酒窩。
好像有點胖了?在腰身這裡!她一掐就皺起眉頭,“今晚不許再吃夜宵了。”而她所謂的夜宵也就是泡面或薯片加可樂。
陸羽……他不會介意吧?她呆呆地站了一會,才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卻看到一雙黑漆漆的眼正用嘲弄的神色盯著自己。
“哇——”她大腦一片空白。
現在是在做夢嗎?肯定是的!或者是她出現視覺混淆了,這個人……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她深呼吸了幾口,略微顫抖地試探:“歐陽秸,是你嗎?”
這個噩夢,離開五年,不曾再做過……不可能現在會做夢,真的……不可思議。
他只是盯著她,黑色的眼眸淡淡地映入橘色的燈光,一身黑白雙間的襯衫加針織外套看起來清爽乾淨。
但是,她寧願是自己看錯。或者這個此刻正躺在她的床上,頭髮有點亂糟糟的,衣角有些皺皺的人,只是一個不小心衰到撲倒在地的小偷……哦,神啊,請拿磚頭敲醒我吧。
由五歲起,她的母親入住了他家,歐陽家的管家職務,從此以後他就是童話故事裡那個惡毒的小人,而她就是善良可愛的綿羊……往事不堪回首,“我……可能被剛才的事情氣瘋了才會出現幻覺。”
她在心裡自我安慰,然後伸手在臉蛋上狠狠拍了兩下,快點走吧,真的遲到了。
“柚子。”背後有人這樣叫她,冷冷淡淡的聲音,沒有一絲的溫度,冷到讓她突然起了一個寒顫。
真的是他,歐陽秸,她母親工作地方的少爺,也是歐陽家的獨苗。只有他才會喊她柚子,但是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嗨,少爺。”現在再裝作剛看到,會不會太遲?
歐陽秸半躺在床上沒有動,只是冷淡的黑色眸子裡蘊含了一些比以往更深沉的東西,“不用假裝殷勤。”
哼,你以為我想啊!她在心裡低咒。她是打死也沒想到在她的生命裡還會遇見他,自五歲的時候第一次見他被他推到泳池裡,第二次被他剪掉長髮,第三次被他冤枉打破歐陽家擺設的古董花瓶。在她的生命裡就響起了一個警鐘,遠離這個可惡而惡毒的小人,有他的一天,准沒好事!
為了離開歐陽家,她拼命讀書並且偷偷找資料去尋找學校。終於在初三快結束的時候聯繫上了遠離歐陽家的櫻蘭高校。幸好歐陽家早有安排他出國讀書,而她順理成章與他以及整個歐陽家SAYGOODBYE。
而她也為此整整開心了五年,如果從高一開始到現在大二來算的話。
但是……一個相處十多年,分離五年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裡,她的第一時間……該有怎樣的反應?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5:10
第2章(1)
“少爺,你……迷路了嗎?”不然怎麼會來到她的面前?
佑纖很理所當然地以為,只要是她在櫻蘭的一天,歐陽秸永遠不會在她的面前出現而她也永遠不可能會遇見惡魔。
她把離開他之後的人生幾乎都想好了,好好讀書,爭取拿獎學金。好好念大學,爭取保送讀研。然後在這裡找個助教的職務好好幹,繼續幹,直到她的母親退休離開歐陽家為止。
可是……現在他卻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現了,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刻。
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來多久了?”
剛才她推門進來沒有注意看,就換衣服了。他看了多少?
似是猜到她的心思,他的唇角淡淡揚起,帶著一絲細微的嘲諷,“還是那麼幼稚,這麼大了還穿小可愛。”
“小可愛怎麼啦!”她聽了想怒又不敢怒,想起過去在歐陽家每個人都要對他唯唯諾諾,就習慣在心裡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般的連鎖反應。
多年不見,還是這樣惡性不改。嘲諷的語氣聽起來說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有吃的嗎?”他轉移了一個話題,其實剛才不過是在睡覺,隱隱約約聽見響聲才轉醒,沒想到剛好看到穿著裙子的她把白色襯衫穿在小可愛的外面。
多年不見,她的身材還是那麼的扁平,甚至可以說太過瘦弱。
“沒有。”不是氣話,是真的沒有,唯一的餛飩都被小偷給偷了。
他微微挑眉,淡淡的眼眸斜睨著她,“我餓了。”
那又怎樣?這裡又不是他家,難道她還要聽到他說餓,馬上買東西給他吃嗎?她自己都很餓耶!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麼摳門嗎?”原以為她起碼有個待客之道。
什麼?!她忍住要翻白眼的衝動,沒有吃的就是摳門的表現嗎?以前她不過是路過商店不肯替他付哈根達斯的錢而已,有必要斤斤計較記這麼多年嗎?
“哦,那個餛飩,都是隔夜的吧?肉很不鮮美,一包都不好吃。”他徐徐地補充道,每一包都結冰了,即使解凍下鍋,還是不好吃。
他以為這裡是他家啊,要吃什麼都是廚子現做!等等,她突然瞪大眼睛,“冰箱裡的餛飩是你吃的?”
他很鄙夷地斜睨了她一眼,“你認為當我吃到那麼不鮮美的東西後還會繼續吃下去嗎?”
她忍住發火的衝動,“那你解凍了第一包後,其餘的呢?”
總不能都給一次性解凍吧?
“第一包不好吃,就解凍第二包,第二包很差就解凍第三包……然後……解凍到最後一包才知道這個根本就不能吃。”他說得很慢,慢到讓她想掄起拳頭扁他的衝動。
抓到小偷要狠狠踹上幾腳,然後往他臉上吐唾沫。這個想法在她腦海裡形成到現在還不過半個小時,可她卻有種想自己撞牆的衝動,“難道你不知道速凍餛飩都是一樣的嗎?”每一包都是一樣的口味,他大少爺拆了第一包不好吃,自然其餘也好不到哪裡去,居然全部拆掉還沒吃就給丟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真是……夠白癡智障的!掄起拳頭狠狠揍到他的臉上,把他高高的鼻樑打扁進去,然後流出兩條紅色的粘稠的液體,然後把他的白色襯衫劃花,踩他腳丫子讓他疼得哇哇叫。
真過癮,這是N年前,她就很想做的事情。
“嗷——”她的腦門被人狠狠彈了一下,猛地驚醒,卻只能對著歐陽秸敢怒不敢言。這個壞人,難道連她在心裡小小地YY想像一下也不可以嗎?
“給我買吃的去。”他冷冷地下達命令,並且開門走了出去。那個修長的背影在燈光下拖出長長的背影。
她對著地上那個長長的影子狠狠踩上兩腳,怕他突然轉身發現,馬上就收了腳,跟著他走下樓梯,“超市離我住的校舍很遠。”要吃你自己去買吧,混蛋!
居然偷吃了她十包寶貴的餛飩的人就是他,她真是欲哭無淚。
什麼人都敢報仇,唯獨他,她不敢。
因為他比她,狠上N的平方倍。
記得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班級裡有個小胖老是欺負她,有次還把口香糖粘到她的頭髮上,她當場嚇哭了。他在隔壁班路過,二話不說就對著小胖狠狠揍了幾圈,還把小胖推下樓梯,害得小胖從二樓摔到一樓,整整住院三個月。
從那以後沒有人再敢欺負她,除了他本人以外。
可是她卻無法對他產生任何的感激之情。因為他當時握著她的手對眾人宣佈:“這是我家的女傭,誰也不能碰她,除了我。”說完還從講臺抽屜裡拿到剪刀,“哢嚓”一下就把她引以為傲的頭髮剪去大半。
討厭他!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一個人住?”他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打斷她回憶過去的思緒。
她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似慢半拍反應過來他的話,又補充了一句:“我的室友出去比賽了,現在暫時一個人住。”
“很好。”他淡淡地說,開始打量起這個房子。
很好?什麼很好?是她一個人住很好,還是她室友比賽很好?這個人每次講話都很短,常常不懂他到底要在下一句表達什麼。
他突然站起來,手背在身後,慢慢在房子裡踱步,走兩下停下來看一會然後又起步走。
搞得佑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但她的眼皮狂亂地莫名跳起來,代表接下來肯定有很不妙的事情發生。
“我要住下來。”果然!
“不行。”別說他是男的,就算他是女的,她也萬萬不肯。
他依舊保持原來那個姿勢,姿勢淡然的眼眸裡多了一絲犀利,“為何?”
“呃……”勢必說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
孤單寡女?不行,他會說可以吩咐家廚搬進來。
只有學生可以住?不行,他能進來學校,還有手臂上那個校徽的象徵,表明他已經辦妥入學手續了。
每個人有自己的校舍?不行,他老大要和誰住沒人攔得住,只要他高興。
頭疼,好頭疼。
“時間太倉促了,沒有備用鑰匙給你。”好爛的藉口。她一說完就後悔了,看到他微微一愣,她又莫名地開心起來,嘿嘿。
“因為剛才我來的時候你沒在,所以我讓鎖匠開了鎖,並且換了新的。”他從口袋裡摸出兩串新的鑰匙,把其中一串遞給她,“收好吧。”
啊……這個強盜!簡直就是非法擅闖民宅!
“我不會給你燒飯做菜洗衣的!”這一點她要提前申明。她才不要像她老媽那樣對歐陽家鞠躬盡瘁,她是她,她老媽是她老媽。雖然她也曾在小時候立誓要好好照顧歐陽少爺一輩子,但那個時候她才五歲,一切都是戲言,她可以不遵守的。
“我沒要求你做這些。”他不滿地挑眉。摸出手機開始按鍵。
還好,他不是很過分。她在心裡默想。或許只要這樣相處,也不會太難吧。
“喂,裝修公司嗎?我是歐陽秸,你馬上來一下這個地址……”他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她如同呆愣的木頭鵝般傻在一邊,他居然……要重新改裝她的校舍!
這個男人,真的好可惡啊!
“哦,這個忘記給你了。”他從包裡拿出一份類似檔般的東西。
“這個是什麼?”她好奇地打開一看,“吾家親親女,最近想老媽否?記得睡覺別踢被子,照顧好歐陽少爺,記得他十六歲生日的願望,你要履行哦。想念你的老媽。”
這個算家書嗎?還是……提示信?告訴她不要忘記當年嗎?
那一年,他十六歲過生日。全場的社會各界名流一起為他唱生日歌,也間接送別他出國留學。而他當場許了三個願望。第一個願望——“歐陽家承擔佑纖北上讀書全部的費用,直到她學業結束為止。”
她記得三層蛋糕後面的他,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分外鮮明。黑色的眼,淡淡地掃視在場人所有的臉,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著。
那一刻,她不曾關注別人的心思,只記得自己的心突然沒理由地“怦怦”狂跳起來。
第二個願望——“因第一個許諾對佑纖的好,所以佑纖必須要答應我三件事情,聽我使令三次。”
什麼?他是武俠小說看多了,腦子秀逗了,學趙敏嗎?她在心裡翻個白眼,難道他家對她有恩,她就要回報給他嗎?亂如麻絮的心情被薄搏的怒氣所代替,她只能在暗地裡握緊拳頭忍住發火的衝動。
第三個願望,他沒有說出口,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對著蛋糕許願,吹滅,派對達到高潮,而她黯然離席。
卻不知這一別,就是五年。
原本早已淡出的記憶,卻因這份檔似的家書變得分外明朗起來。
佑纖摸摸自己的額頭,“你想怎樣?”總不會要她做牛做馬吧?
他聳聳肩,隱隱地仿佛帶著唇邊的笑意,“第一使令我已經用了。”
哈?什麼時候?
“在我和你同住的時候,我希望不會在屋子裡看見第三個人出現。”他淡淡地又拋來一句。
原來他說的第一次使令就是說兩個人同居嗎?哦,不,確切地說是同住一個屋簷下。可是……不出現第三個人,難道要她不見任何同學朋友嗎?想到好友們可能會定期送東西來救濟她,她就很抗議,“起碼可以來一個吧。”
“不行。”毫不妥協。
真野蠻。她撇撇嘴,“如果來了呢?”
“趕出去。”毫不留情。
“什麼?!”她倒吸一口氣,完全專制。
未來的生活,她該怎麼辦?誰能告訴她。
而她在悲鳴的同時,也忘記了牆上的時間,早已經過了社團聚會活動的時間了。
午後。涼風徐徐吹過。
“唉。”佑纖毫無力氣地趴在桌上,摘下厚厚的眼鏡,把馬尾也順勢放鬆,拉出發圈,任瀑布似的黑色髮絲全面覆蓋她的臉。
“佑纖肯定昨天通宵趕報告了。”
“嗯嗯,好勤勞的佑纖。”
“好羡慕她天生的好頭腦,而且這樣勤奮,難怪成績特別好。”
“噓,別吵她,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
鄰近同學的討論盡入她的耳膜,可是她卻沒力氣解釋之所以現在這個熊樣,是因為昨晚由於歐陽秸的到來而憤慨失眠。
神啊,你在五年前醒來,現在又睡過去了嗎?為何她的祈禱,只能換得五年的安寧呢?而且現在是非常時期,她的王子已經出現了,可是有了這塊絆腳石,她該如何靠近王子呢?
“佑纖同學,身體不舒服嗎?”老師一進門就發現得意門生很頹廢地靠在位子上,像顆萎焉了的黃花菜。
何止身體不舒服,她的大腦都不舒服。整個早上都在想那張討厭的臉了!她默默吸了幾口氣,然後坐起來的同時理順自己的頭髮,一併抓到腦後,重新紮上發圈,“老師,我沒事。只是剛才午休沒休息好。”
“哦,這就好。最近天氣轉冷了,注意身體啊。”老師對這個學生可是加倍呵護得很。
說完,老師又踱步走到講臺上,“同學們,大家都知道我們櫻蘭高校是全國數一數二的明星學校,現在又和國外幾所學校結成了聯盟。今天也有個交換生轉來我們班,他就是——”
眾人屏息等待,聽說國外的幾所學校也非常有名,而且能做交換生的都是尖子生居多。
佑纖突然有了瞬間不好的預感。而她的預感在下一秒就得到了驗證。
“同學們,他就是我們的交換生,歐陽秸。”老師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周圍響起一陣的抽氣聲,接著感慨道:“哇……帥啊。”
在櫻蘭的入學條件裡,有“男的要多金,女的要漂亮”這個不成文規定,出現的帥哥,尤其是極品帥哥是很罕見的,也導致了當年的三王子風靡全校。而這個半路殺進來的交換生,不知他又會帶來何樣的故事。
而此刻的歐陽秸只是淡淡地掃了眾人一眼,在大家又驚喜又期待的眼神裡,緩緩走下臺。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5:29
第2章(2)
佑纖在心裡祈禱,千萬別坐我旁邊,千萬別坐我旁邊,千萬別坐我旁邊……他在她的位子旁邊站定,害得她雙手合十,連忙念“阿彌陀佛”,終於他越過她走了下去,好險!
可是他卻在她後面的斜對角坐下來,該死!靠那麼近幹什麼,坐遠一點沒位子啊!她在心裡感慨,卻也不敢流露太多不滿。
“歐陽同學,你過去呆的那個國家冷嗎?”
“歐陽同學,你剛來這裡還不適應吧,需要我來帶你參觀一下嗎?”
“歐陽同學,學校的食物吃不習慣吧,我知道外面有家餐廳有很好吃的料理,不如我們……”
“歐陽同學……”
看到被眾女包圍的歐陽秸,佑纖只有想狂笑的衝動。她知道他有嚴重的潔癖,別人吃過的東西他一定不碰,甚至別人碰到他,他都要抖落好一陣子。看他現在深深皺眉的樣子,她就覺得心裡好暢快。
活該!
“嘟嘟噠噠嘟嘟噠噠……”奇怪的鈴聲響起,佑纖慢半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喂?嗯烏鴉,晚上?好的,我會過去的。嗯,嗯,拜。”
晚上補一個座談會,嘿嘿,可以見到陸羽了!嘴角淡淡綻放出笑容,絲絲的淡笑蔓延到全身,好開心啊!
陸羽還是一樣的帥,溫溫和和的樣子,儒雅的裝扮。可惜到半場的時候他有事提前走了,唉。結束活動回到校舍,才發現已經晚上八點半了,不知歐陽秸吃過了沒有。
她放下手裡的外賣,小心翼翼地上樓,卻遇到正要下樓的他。
尷尬!
“呃……我……”她不需要向他報告行蹤吧?動了動嘴,終沒說出什麼來。
而他也稀奇地沒過問她去了哪裡,只是把掛在脖子上濕答答的毛巾遞給她,“幫我擦乾。”
這個人,就是少爺脾氣。每次洗完頭髮都不喜歡用吹風機,說熱風會吹損了頭髮,冷風又會影響大腦。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毛巾擦乾,這需要浪費多少時間啊,尤其這個時間還不是他自己的。
但是佑纖認命地接過,並跟著他重新下樓。待他坐到沙發上,她就站到他身後替他擦頭髮。他的發質很好,黑色柔順也很濃密,摸起來的觸感很柔軟,也十分舒服,甚至比她女性的發質保養得還好。這也是為何她不會拒絕的原因之一,更大的原因是她早已摸熟了他的脾氣,知道一貫忤逆他的下場。
“吃了嗎?”他問,語氣顯得有點漫不經心。
卻讓佑纖驚了一下,他該不會是要興師問罪,說她沒照顧好他吧?“我給你帶了披薩。”很討好的語氣。
“我問你吃了沒有?”他重複了一遍。
都幾點了,當然吃過了。她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卻滿臉堆笑地說:“還沒,想和你一起吃呢。”騙鬼去吧。
他突然“霍”的一下站起來,嚇了她一跳。媽呀,就算不信,也不需要這麼大反應吧?一滴汗隱隱冒上佑纖的額頭。
“這些給你。”他從茶几下方拿出一大袋東西。
什麼啊?她倒出來一看,頓時傻眼。色彩繽紛的包裝盒,都被拆封過,是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和手工餅乾。
“全部吃掉。”他淡淡說了一句,重新坐回沙發上。
這些……她呆呆地看了一陣,都是下午他收到來自不同班級和年級的禮物吧?就如同過去在初中裡一樣,他也是走到哪裡,尖叫聲伴隨響起。而她每天回家都會看到自己房間的桌上堆滿了很多的禮物,那些不是愛慕她的人給她的,而是愛慕他的人給他的,他只是當時接收過來,轉而放到她的桌上。
剛開始她認為他是知道她喜歡吃巧克力所以才送給她吃的,還小小高興和感動了一下。可是第一次吃壞肚子在醫院掛點滴的時候,他雙手環胸對著她冷冷地笑說:“沒那個胃就不要吃那麼多,總有一天你會是世界上最肥的胖女傭。”
她問他:“那你還送那些給我吃?”
他答:“給你吃起碼沒浪費掉別人的心意,總比丟掉好吧。而且看你吃這些生病住院,我覺得你很活該。”
她當時被氣個半死。
現在,他又要故伎重演了嗎?
知道她喜歡吃巧克力,餅乾,所以把別人送給他的東西統統塞給她,為的就是讓她吃得胖起來像個肥女,或者吃壞肚子再笑話她一次?
“我不要吃。”她把充滿誘惑力的那堆東西往茶几的一邊推了推,咬緊牙關說了拒絕的話,她才不要再在他面前丟臉。
他的臉頓然一沉,“給你了,你就要吃掉。”
還是那麼蠻不講理。她心裡有些委屈,卻不能發作,只好低著頭,逼自己不把粗話說出口。
“慢慢吃,吃不完的可以先放著。”他開口,語氣多少有了一絲溫度,卻還是很冰冷。
她欣喜,抬起頭來看他,他還是蹺著二郎腿,一隻手搭在沙發上,一隻手按在腳關節處,一臉的波瀾不驚。
“幫我擦頭髮。”
“哦。”她訕訕然地繞到他的身後,如果可以慢慢吃的話,那她每天要吃三塊巧克力,哦,不,還是吃兩塊吧,嘿嘿,真幸福。
呸呸呸,什麼幸福,這個可是他捉弄她的陷阱之一,她可要把持好尺度,千萬不能像以前一樣一個晚上一口氣吃光所有的巧克力去掛點滴。
冷靜,冷靜。
可是嘴角就是抑制不住地會扯開,並且咧得大大的,很像大笑的感覺。
第二天清晨。
“叩、叩、叩。”不斷傳來敲門聲,擾她清夢。
佑纖眨巴眨巴了幾下眼又再度昏睡過去,好吵。
“叩、叩、叩。”門還是繼續傳來聲響。敲門的人似乎非常的有耐心。
佑纖抓了個枕頭就爬下床,打開門往敲門人的臉上狠狠砸了過去,“給我滾遠一點敲。”什麼事情,都要等她睡醒了再說。
她有很嚴重的起床氣。歐陽秸被砸中枕頭有一瞬的呆愣,隨即反應過來,揪起她的衣服就喊:“佑纖,給你半分鐘給我醒過來!”
“哈?”她大腦短路,馬上被搖得七葷八素。呀,好多星星啊,一顆、兩顆、三顆……
“你敢裝睡試試。”他分明在恐嚇她。
她委屈地睜開眼睛,“幹嗎,我是大學生了,不需要上早自習。”換句話說,她可以睡到變成早晨美麗的七八點鐘的太陽。看看現在才幾點啊?她很不滿地掃到鬧鐘上顯示的淩晨六點的畫面。
“給你兩分鐘。”他說完就把她重新塞回房間內,然後轉身到樓下,並揚聲,“如果兩分鐘後沒看到你穿戴整齊出現在客廳裡,我會沖進房間摔碎你的玻璃鞋。”
什麼玻璃鞋,那是水晶鞋!是Cinderella!他就和花娘一樣,就知道拿這個寶貝來威脅她起床,可不幸的是他從小也知道她對這個寶貝水晶鞋護得要命。更不幸的是自他再度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她不曾再夢見Cinderella了。
討厭的男人,連Cinderella都討厭他而躲起來了。
哦,兩分鐘!她“嗖”的一下進衛生間刷牙,洗臉,換衣服。
再快速飛奔到他面前,正好兩分鐘,很神速,卻也只能在他面前可以做到。
“這麼早叫我起來幹嗎?我可不會做早餐哦。”如果他有準備胃藥的話,她是不介意給他弄一盤黑色煎蛋的。
他只掃了她一眼,丟給她一個大袋,“換上。”
“什麼?”她往裡面看了一眼,是一套運動服。
用不解的眼神望著他,他卻沒有解釋的打算。她只好很聽話地進去重新換了衣服出來,要知道與他生活了那麼多年,早習慣也摸清了他的脾氣,只要是他不願意講的,瞪死他也沒有用。
“換好了。”她把雙手插入口袋裡,微微笑著。這個打鉤牌子的運動服她一個月前就很想買了,可惜好貴哦。現在白送的,不穿就虧了。
“跟我一起跑步去。”他只說了一句,就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
什麼?一聽這話,開心的表情消失得沒有蹤影,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
可是跑步她真的很討厭,其實是任何一種與運動有關的活動她都討厭。自小體質就不好,到了換季的時候常常會生病,尤其是現在這個秋冬交替的時節。
剛一出來,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怕是再過不久,又要例行感冒一次了吧。
“繞校舍跑三圈。”他說,做了幾個熱身動作,便邁開腳步先跑到了前面。
開玩笑吧?學生的校舍區一圈可比操場的十倍啊,他以為他是誰啊!
“快點跟上。”他在前面不耐煩地喊。
她很不情願地跟跑,為什麼啊,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好累,真的好累。
她氣喘吁吁地趴倒在地,才跑了一圈她就受不了地倒下了,腿都軟了,整個身體都冒汗了,尤其是呼吸,都變得不順暢了。
她看著快跑玩第二圈靠近自己的歐陽秸,心裡“咯噔”一聲,這個衰人,該不會要過來硬拉她去繼續跑吧?神啊,救救她吧!
“給你。”他停下腳步,從身後的運動包包裡拿出一瓶水和毛巾遞給她。
算他還有良心。她順手接過,剛要擦自己的臉,他就冷冷地批下來了:“幫我在毛巾上倒上水給我。”
什麼?這個壞人!超級大壞蛋!
冰死你,哼!她把濕的毛巾遞給他,剩餘的半瓶水也不顧他願不願意,“咕嚕咕嚕”就往自己嘴裡灌,喝得她嗆到咳嗽連連。只見他不贊同地皺了皺眉,卻沒出聲趁機損她。只是把毛巾扔到她懷裡,自己繼續跑第三圈。
看著他的背影,她坐在地上發呆。好久沒有看到他了,比起當年,他更瘦了,卻也更高了。在國外的這幾年,只有他一個人,到底是怎樣過的呢?
五年了,原來離開他有這樣久了。
如果他不來找她的話,她會想起來去找他嗎?
歐陽秸慢慢跑在路上,淡淡的汗珠滲在額頭上,清晨的陽光阻擋在迷霧裡,看不清前方的路。他不知道為何要回國,只知道她在這裡,所以他主動向導師提出請求要求做這次三個月的交換生。
她應該不知道吧,他只在這裡呆三個月。
三個月後他就要走,她會是什麼反應?多半會是放鞭炮慶祝吧?自嘲地笑笑,把苦澀一點一點地排除到腦海外,佑纖,這五年來,你可曾想過我?
兩個人每天清晨起來跑步,似乎已經成了一個定律。
而她的起床轉醒的習慣,也從鬧鐘直接調整成了生物鐘。每到那個點上,她就會醒過來,並且醒來後就不會再度睡過去。
有好幾次都是她醒得比他早,她就一個心裡不平衡,跑去敲他的門,被他黑著臉活活嚇得回到自己房間裡等他醒來敲她的門。
哼,真不公平。
卻又不好發作,為何離開他這樣久,還是改不了他是少爺這個鐵一般規律的心理狀態呢?唉。
天生命賤。她只能這樣想。
“喂,起床啦!”她踹開他的門,知道他睡覺沒有鎖門的習慣。今天她可不要再像傻瓜一樣坐在床邊等他起床來敲她的門了。
他在被子裡挪動了幾下,沒有反應。
“喂——”她提起腳丫子很想一腳踹中他的屁股,讓他在地上跌個狗吃屎。
哇哈哈哈哈哈哈,她在自我的幻想裡,沉浸得不可自拔,連帶地沒發現床上的人已經因她笑得太大聲而轉醒,並且伸出手把她拉過來。
頓時她的身體被拽上床,整個人重心不穩地撲在他身上。
她的幻想頓住,她的笑容僵住。只能與他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彼此。
此刻的她躺在他的身上,中間隔了一層被子,可她卻能清晰地聞到屬於他身上獨有的淡香。
他的呼吸很均勻,淡淡的熱氣迎面撲來。黑色的眼眸閃著微微的迷惑。
“呃……”現在是怎樣?她趴在他身上不知該如何進行下一步動作。如果是拍電視劇,是不是現在應該是男主角把她翻身壓在身下,然後,嗯,然後……
“嗷——”他居然把她無情地踹下床。
“在我睡覺的時候,不要吵我。”他的話冰冷得似冬天的積雪般凍死人。
她倒在地上摸著自己的屁股無聲低咒,她忘記了,他從來都不曾是她的男主角,所以永遠不會有她幻想的那一幕。哦,我的媽媽呀,這個屁股摔得真疼,算他狠!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5:44
第3章(1)
今天的心情很好,連帶的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異常柔和美好。
因為下午,是茶道社活動的日子,又是一個新的星期聚會。她很期待,可以見到陸羽。
跑完步,她洗了個澡,用了一些玫瑰精油,淡淡的香味縈繞在小小的衛生間裡。霧氣彌漫在裡面,鏡子裡的她看起來略顯模糊。
用抹布擦了擦,頓時顯得鮮明。燈光下的她,皮膚白裡透紅。她長相一般,勉勉強強擠進中等之姿,其實如果當初校長不是考慮到除了外表外的她,還擁有一手好文章,或許他也會卡掉她。
“最近的運動,好像改善了一些氣色。”之前的她,談不上病態,卻有些泛黃。但是每天堅持跑步下來,臉色跟著改善了很多,尤其是這種莫名出現在鏡子裡的精神。
這是歐陽秸給的嗎?
哼,絕對不能感激他。這樣做,肯定有他耍人的理由。以前幾乎每次也都是的。
“嘟嘟噠噠嘟嘟噠噠……”門外的手機鈴聲很有規律地響起。
早上不是沒課嗎?
她拿起一瓶乳液打開瓶子倒入一些在手心裡,接著把瓶子也帶出來,在床邊找到手機,“喂?”是一個陌生號碼。
“佑纖嗎?”溫雅的聲音含著一絲柔柔的沙啞,這是陸羽特有的嗓音。
“陸羽……”她馬上呆立住,竟然是他,這居然是他的手機號碼。她一直都不知道,也未曾想問過他人。他竟主動打電話給她!
一個激動,“砰”的一聲響,另一隻手上的乳液瓶子應聲落地,炸碎開來,而拿著手機的那只手心裡的乳液也滑到了手肘滴到了被單上。
哦,神啊!她有種又想笑又想哭的衝動。
“佑纖,你那裡怎麼了?”他似聽到了動靜,微微的關心。
“哦,沒什麼。”她連忙說,比起他的電話,這些不過是小意思。但是他怎麼主動打電話來,誰告訴他電話號碼的?
陸羽的聲音似漸漸放平:“佑纖,你今天忙嗎?下午可以提早一點過來社裡嗎?”
“可以。”她馬上脫口而出,又覺得有些不妥,便改口道:“上次選擇茶葉的一道工序我還沒學好,正想早點過去好好學習一番。”
總算找了一個好藉口。可以提早見到他,她……很樂意。
“嗯,那就這樣吧。你先忙,等會見。”說完,他掛了電話。
對著已經是“嘟嘟”兩下恢復平靜的手機發怔。陸羽,他找她什麼事情?
視線很自覺地轉向櫃子上的水晶鞋,Cinderella……
“出了什麼事情?”門口的歐陽秸突然闖入,看起來頭髮還是滴著水的,應該剛從浴室裡沖出來。
“沒什麼,手滑不小心摔壞了一瓶乳液。”她的眼變得笑眯眯的,越過他去找掃帚,因為心裡有那麼一些些欣喜,心情大好地掃著碎片都很想哼小曲。
他雙手交叉在胸前,斜靠在門邊看怪物似的盯著她,“不至於摔掉一瓶乳液讓你性情大變吧?”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分明的笑容輕輕淺淺地映在她的臉上,嘴巴還咧得很大,沒有絲毫看出不開心的跡象,“歐陽秸,今天我請你吃早餐吧。”
“嗯?”他挑起一邊的眉,似有些驚訝她的主動示好。
平日的她,一出了這個校舍就會主動與他劃清界限,甚至是離得越遠越好,即使在班級裡偶爾目光相遇,她也總會在第一時間撇開。
很難不承認,每次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心裡有微微的不滿與薄怒。卻又說不上來這種情緒為何,只得任著她這般。
坐在學生餐廳裡一起吃煎蛋喝牛奶。對面的她氣色看起來比之前他剛來的時候好了很多,尤其是臉頰呈現了淡淡的粉色,是一種健康的標誌。
這樣的她,今年的秋冬換季應該不會再感冒了吧?
心裡在淡淡地想,卻不知自己的心思一直圍繞著她在打轉,繼而忽略了盤子裡的煎蛋被她挖去了半個。
一低頭發現盤子裡的蛋黃少了半個,他只淡淡頓了一眼,便似沒看到似的,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歐陽秸,你來學校一個星期了,有想加入什麼社團嗎?”她突然出聲問他,牛奶喝得嘴角周圍都是白色的奶漬。
他瞥了她一眼,冷淡的眼神裡沒有她的影子。
她訕訕然地吐了下舌頭,繼續消滅盤子裡的煎蛋。自小她就很喜歡吃蛋黃,無論是蛋黃餅乾還是蛋黃混合其他。歐陽秸還曾經笑話她就是因為多吃了蛋黃,所以臉才看起來那麼黃。那又如何,自己喜歡的東西難道要因為外表而放棄嗎?
“你參加了什麼社團?”他出聲詢問,顯得漫不經心。
“哦,怎麼,你要跟著我啊?”她有點緊張,剛才不過是隨便問問,他可不要跟來,“喂,歐陽秸,你不會依賴我到除了學習吃飯睡覺外,都不能沒了我的影子吧?”故意氣他,哼。
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把盤子往前推了推,讓整個人陷入身後的沙發裡,“我在想,凡是你加入的社團,我都不會做第一考慮。”
切!就知道!他就是這樣一個說好不損人就活不下去的人。為何她加入的社團他不能做第一考慮,難道她還讓社團攜帶病毒啦!雖然很不滿,卻也微有竊喜,至少在沒有他的視線裡去靜靜欣賞陸羽,讓她覺得安心和輕鬆。
“我告訴你哦,我除了茶道社其餘都沒參加。所以你除了茶道社,其餘都可以參加。”最好是加入拳擊社之類的累死他。嘿嘿。
他“哦”了一聲,起身離開了桌子。
“喂……”好沒禮貌,吃完了也不會紳士地等她也吃完。瞄了眼他盤子裡的半個蛋黃,她左右掃了一下沒人,用最快的速度夾過來消滅乾淨。
嘿嘿,蛋黃,真是好東西啊。
拐角處的歐陽秸靜靜地看著她一系列狼吞虎嚥的動作,冷淡的眸子裡揉入了一絲淡淡的暖色。
她不喜歡和他太靠近,這是他從小就知道的事實。
其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是很友好的。紮著兩條大大的麻花辮,穿著似公主般的粉色蓬蓬裙,手裡還拿著一隻水晶鞋,朝著他露出深深的酒窩。
她說:“我叫佑纖,這是我的Cinderella。我媽媽送的哦,說這個就是王子會找到我的證據,嘿嘿。”
他只是瞥了一眼,沒有說什麼。當年的他才不過五歲,有些事情大腦還無法接收得了,只記得他的同學們都圍上來,好奇地看著突然出現在他家的可愛女孩。
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他有些不舒服的感覺,說不上是因為眾人圍著她搶去了自己的風頭還是那些好友們對她流露的興趣讓他不舒服,只記得他吼了一句:“一隻破玻璃鞋有什麼好看的,你們跟我上樓去玩電動吧。”
就這樣無心的一句話,讓他接下來單獨在家裡見到她的時候,總會在她臉上讀到“討厭你”這個資訊。
掰著指頭計算,他和她也算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來年。
時間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你不去計算它,永遠不會察覺它的變化。可當你想起時,時間卻已經走得飛快。
他和她,同住十年,分開五年,現在重新相逢。
走在學校的林陰道上,淡淡的櫻花香味撲入鼻翼。不遠處有一群人黑壓壓地圍在一起擺著攤位為新學期的開始給社團招兵買馬,壯大聲勢。
他沒有興趣,只記得她說了個茶道社,卻沒想過自己的路過會引起周圍的騷動。
“哇,這位同學你可有興趣來我們漫畫社?我們漫畫社有三年的悠久歷史哦,裡面什麼都有……”這個男生長得好像漫畫王子哦,帥呆了!
“滾開,滾開。同學你加入我們街舞社吧,看你的樣子是個好苗子。”另外一個人拿著傳單擠開了之前的那個人。
“同學……”
“同學……”
頓時在他周圍圍了一群人,他的臉上依舊很平靜,但是微微彎起的手指卻在無聲表明著他的不耐煩。
“哢嚓”、“哢嚓”按下快門兩次,馬上給這群人閃了一下刺眼的光芒。
眾人轉身看到了拿著相機的那個人,頓時訕訕地收回手裡的大疊傳單。真不走運,今天擺攤遇到一個極品卻不料花娘也會來。
有“搶錢花花女”之稱的花娘,凡是路人見到都會敬她三分,不是她有權有勢,而是因為她的手上握有太多人的隱私資料。她成立的風花雪月社,顧名思義就是抓拍別人正在風花雪月時候的精彩瞬間。但她也很有品地不會把太過隱私的事情散出來,只會把一些好玩的事情,編輯成冊,在全校限量發售。而那些被化名了的男女主角們為了不讓周圍的人看出那些故事裡的人是自己,紛紛掏腰包買走那些雜誌。而她則日進鬥金,卻還不滿足地大售帥哥美女的物品,像之前在眾人眼裡無限追捧的“公主女神”陸言就是其中之一。
“同學,新來的?”花娘單手撥開人群,把自己擠到歐陽秸的面前站穩,燦若桃花地笑得特別招展,“加入我們風花雪月社吧,將是你在櫻蘭高校裡最最明智的選擇。”
他站著沒動,只是緊握的雙手漸漸放開,然後插入到了口袋裡。
“我們風花雪月社歷史悠久,尤其是我們綜合了文學社、攝影組、拍賣會等等元素,讓你只要參加一個社團就可以享受多種社團活動帶來的樂趣。”她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著她的優美創業史,像這類酷哥型的男生,要他們加入社團,唯一的辦法除了握著對方的短處外,就是軟磨硬泡。
“我們社團裡盡是人才,可是就是缺乏了你這一類的。”她繼續鼓吹道,“而且也只有我們才可以和茶道社媲美在學校裡的一哥一姐地位。”
他原本打算提起的腳,在聽到那三個字後又頓在了原地。
“知道嗎?今年的迎新晚會就是我們和茶道社聯合舉辦的,想想強強聯手的結果是為何,肯定是勢不可擋啊。”
她說瘋什麼社與茶道社聯合辦活動……是否……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同學,同學……”花娘忍住發火的衝動,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在聽她講啊?要不是看在他帥的分上,她早就提腳走人了。像冰山似的,冷得她想打噴嚏。
“好,我參加。”他突然說,卻沒有看她手裡的傳單一眼。
“啊,你不需要再考慮看看嗎?加入我們社團可是很好的,放棄了多……”她可惜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硬硬呆住,“啊,你剛才說什麼?你要參加啊?!”她像突然吞了一個雞蛋般張大了嘴,她還以為他那麼冷的表情是在說“不,謝謝。”呢,原來是答應加入了呀。
彎彎的眉忽然笑眯了眼,“同學,你加入我們社團沒錯的,來來,填好這張表,我們社團在這裡。”
她在一邊的桌上找來學校位置的示意圖,指著被紅色水筆重重圈起來的地方猛說:“最顯眼的位子哦,這個樓就是社團活動中心啦。”
他低頭看著那張表格,“風花雪月社”幾個字在鵝黃的紙上顯得很吸引人,可他卻沒有心思。如果不是聽到茶道社,他甚至不會多看這個攤位一眼。
這裡的攤位很多,卻獨獨沒有看到茶道社的蹤影。是因為他們人馬壯到不需要任何新人的地步嗎?此刻的她又在做什麼呢?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6:00
第3章(2)
佑纖在打掃衛生。
茶道社裡的兄弟姐妹們全部都戴上了口罩,一起在打掃教室裡的各個角落。
原來讓她早點來社裡,是動員了大家一起打掃衛生嗎?聽烏鴉說昨天在這裡值班的時候發現了一堆的蟑螂爬出來,看得她心驚肉跳的。
所以今天陸羽動員了大家一起來清掃。真是一個盡責的負責人不是嗎?
佑纖灑著水,淡淡的汗珠順著她的額頭流下來,不得不承認在興高采烈地踩著歡快的腳步過來的時候看到眾人忙碌的身影,然後遞給她一把掃帚,心裡有一種很酸的味道。
“佑纖,佑纖來了沒有?”陸羽走進教室裡,劈頭就是問了一句。
佑纖馬上轉身看到朝思暮想的那個人,連連招手說:“我在這裡。”
“跟我出來一下。”他朝她點了點頭。
找她有事嗎?哦,神啊,她就說嘛,怎麼可能就是提早來打掃這樣簡單呢。
摘了打掃穿的外套,她走到門口看到了站在走廊等的陸羽。哦,還有他身邊的烏鴉。
原來不是單獨見面啊,心裡有那麼些小小的失望。
“佑纖,最近你學業忙嗎?”陸羽開門見山,“聽烏鴉說你文筆很好。”
“哪裡,只是喜歡看書寫點東西而已。”真是感謝烏鴉了,還記得幫她宣傳,改天請她吃飯。
陸羽頓了頓,又說:“我們今年的迎新晚會有一個戲劇表演,我想讓你來寫劇本。”
什麼?她咋舌。雖然她是喜歡寫東西沒錯,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刊登出來,更別說讓別人表演了。
“你可以的,佑纖。”烏鴉也在一邊拍上她的肩膀,“我看過你的散文,很優美。相信戲劇對你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這次活動,我們和風花雪月社一起聯合舉辦,而這個戲劇就是由我們這裡來負責的,佑纖,我就把這個重任交給你了,好嗎?”他的聲音透著淡淡的溫柔,她怎能拒絕?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卻在心裡快速想到該去圖書館借閱什麼書來看。
“故事內容不限制,由你來發揮。”陸羽笑道,但是隨即補上一句,“但故事最好夢幻一些,最好是能激發同學們對戲劇社也產生興趣。”戲劇社在一年前就宣佈消亡了,因為沒有人能忍受抽出時間來辛苦地排練,卻沒有觀眾的境況。
好難!現在的人,有多少還會對戲劇產生興趣,尤其是這些貴族子弟們?
雖然她一口氣答應下來,卻沒有一個清楚的頭緒。坐在客廳的地上,把下巴磕到了茶几上,手裡的筆無意識地打著圈圈,寫什麼好呢?
對於戲劇,眾人表演最多的就是國外莎翁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和國內的《梁祝》,可是無論是哪一種,或者是兩者結合似乎都傻氣了點,老土了點。
“哎呀,好煩啊!”她抓著頭皮,想到明天就要召開兩社聯合的小型會議,初步方案一定要提交出來,而演員人選也會是兩社聯合來演出。
歐陽秸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穿著卡通睡衣的女人盤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戴著一副寬大的眼鏡,頭髮被抓得亂糟糟地翹起,地上掉落了很多個被揉皺了的紙團。
她……是佑纖?第一次看到這樣認真神態的她,專注地盯著草稿紙,單手襯著自己的下巴,另一隻手把筆頭往她的嘴裡送去。
看起來,還真像一個專業的寫手。
聽花娘說這次的晚會有十多個節目,而其中的一個就是由佑纖寫的戲劇。當時還記得花娘皮笑肉不笑地露出得意的笑容,“嘿嘿,都是我的姐妹淘,我介紹給烏鴉的,哪裡還有錯。那麼好的人才不用,放著多可惜。”
現在的佑纖,就是在寫晚會要用的劇本嗎?
看她這副鬼見了都要叫三叫的樣子,恐怕晚餐都沒來得及準備吧。
摸出手機叫了外賣,然後安靜地進廚房倒了一杯水,拿起桌上的報紙走到客廳裡,挑了一張離她比較遠的沙發坐下。
嗯,好香。
是培根混合了乳酪的味道,而此刻的她,肚子正閃著饑腸轆轆的信號。猛地從稿子裡抬頭,湊著鼻子聞香味傳出來的地點,“哇,是三明治。”
她一個抓過,卻被另外一隻手握住手腕。她分神看了一眼這手的主人,“歐陽秸?”哦,對了,這個房子裡除了他沒有別人了。突然出現食物當然不是憑空掉下來的,肯定就是他買的。
“你不會小氣到連分我一個都不可以吧?”如果他回答是,她一定會鄙視他!
他握著她的手一松,只淡淡掃了一眼她的手,“去洗手再吃。”
哦,原來不是讓她別動他的東西啊。
是啊,他就是有這個潔癖,她知道的。唉。但還是很聽話地去洗了個手,然後倒了一杯牛奶給自己,剛要轉身出廚房,又想到什麼似的,轉身拿出磨好的咖啡豆粉,擰開一邊的咖啡組具。
久違了的三明治的味道,好吃的三明治配牛奶組合。她的吃相很難看,實際上是她本身現在的裝扮就很難看。
而她,卻絲毫不在意。反正是歐陽秸,早就被她知道自己的本性,也見過更邋遢的一面了,不在乎這點。
“哦,好飽。”她滿足地吞下最後一口,拍著肚子也坐到了沙發上,“咯——”她的嘴也很滿足地跟著打了一個飽嗝,“謝謝你的晚餐啦。”雖然她是順便的,但是起碼的禮貌她還是要客套一下的。
他抓著報紙低頭閱讀,似乎沒有聽見她的道謝。
哼,裝什麼酷,有什麼了不起的。
起身要去廚房,卻聽見他開口說:“把垃圾整理乾淨,包括地上的那些。”
切!她朝他的方向做了個鬼臉,然後著手收拾茶几上殘留的東西和地上亂扔掉的廢紙。不過是吃了幾塊三明治,有必要頤指氣使嗎?虧她還好心地想煮咖啡給他喝。
這個咖啡組具是花娘的,以前五個人一起住的時候就她喜歡煮咖啡,每天的屋子裡都會彌漫咖啡淡淡的香味。
而她還記得歐陽秸嗜好咖啡,尤其是藍山。
在咖啡豆粉裡找了一圈,沒有發現藍山,那麼泡杯拿鐵如何?
她記得花娘是這樣泡的,在沸水到達的點上,然後把杯子洗乾淨,拿出牛奶包和糖包。卻又馬上重新放了回去,他是不喜歡加任何東西的,只喜歡純粹的苦咖啡。
皺皺眉頭,有些不認同似中藥一般的咖啡可以帶給一個人什麼樣的樂趣。
把弄好了的咖啡端放到他位子的茶几上,“咖啡。”
他收起報紙,斜睨著她。
“拿鐵的。”反正都是咖啡,無所謂吧。
“我只喝藍山的。”他的回答很欠揍。
“沒有藍山的,湊合著喝吧。”她不滿地噘起嘴,浪費寶貴時間替他煮的耶。
他只淡淡瞥了眼黑色的液體,放下報紙走到樓梯口,“不是我的口味,我不會碰。”說完走了上去,“記得把這個味道整理乾淨,還有——”他轉過身來,盯著她認真地說,“這次的咖啡,你煮焦了。記得下次不要分心,煮咖啡好比你寫稿子要靜下心來一心一意才可以完美。”
什麼?他不喝還算了,居然還嫌棄批評她起來?!下次,哪裡還有下次,就算有,也是買瓶敵敵畏,喝死他,哼!
把咖啡壺裡的咖啡統統倒入水槽,心裡那個酸啊。好心沒好報,原本還打算謝謝他的晚餐給他煮個咖啡的,誰知道……唉。
所以說,不討厭歐陽秸,真的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
六十平米的會議室裡,坐滿了兩個社團的人,而長形圓桌的兩頭分別坐著社團的負責人,花娘和陸羽。
“嗯,那麼具體的就這樣安排。你們關於戲劇的劇本寫好了嗎?”花娘在筆記本上劃出重點,抬頭直視角落裡的佑纖。
她總是那麼不愛出風頭,像花娘“搶錢花花女”的身份,陸言“公主女神”的簇擁,卿箐“數學天才”的稱號和小希與皇氏集團第一繼承人皇源澈的轟轟烈烈愛戀,無一不震撼著這個校園。唯獨這些焦距裡少了一個她,佑纖。
她習慣躺在沙發上看小說,或者一些國外的文集,甚至平日和她們的聚會,也不會忘記在包裡放入一本書,這樣的人,既然也不會讓別人想到給她取個“書呆子”的名,但也頂多給她封了半個才女的稱號。
也僅此而已。
“劇本……還在籌備。”烏鴉看著佑纖早上交來的稿子,裡面只有幾個字母,“Cinderella”,佑纖的解釋是先給個題目,其餘的她會夜以繼日地趕出來。
可是面對挑剔的花娘,這樣可以說得過去嗎?
“給我看看。”花娘揚起臉,示意身邊的人去拿。
烏鴉把只寫了十個字母的手稿交給花娘,希望她不要太過批評。卻不知花娘看了一眼後,露出贊許的感歎,“好,寫得實在是好。”
說完,她還帶頭鼓掌起來。沒看到內容的人也跟著拍起來,能給挑剔的老大認同的東西,絕對錯不了。
“誰寫的?”花娘明知故問。
佑纖似在眾人半隱半現的背影裡看到了遠在另外一頭的花娘眼神裡的光芒,這個女人……恐怕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哦,是我們社團裡的佑纖。”烏鴉指向佑纖,眾人的目光頓時全部轉向她,“哦,才女啊!”
聲音此起彼伏,花娘輕笑。這就是她要的效果。沒有道理她們金盞菊五朵花,四朵開得燦爛,唯獨一朵留單。
“好好寫,我期待這個完美的劇本。”花娘的眼神忽暗忽明。
她把Cinderella拿來當題目,是愛情在她的心裡起了一個變化,不再單純地只是一個夢境了嗎?有點欣慰,花娘在暗地裡激動,這個消息要不要告訴其餘的三位好友呢?
“哦,陸羽,我可以要求男主角由我們這裡出演嗎?”難得她社裡加入一個帥氣的新生。
“可以啊。”陸羽淡淡地回答。
好失望哦,原本還想把陸羽假設成劇本裡的男主角呢,佑纖在心底無限地歎息。
“不過我也想積極參與,擔任男配角如何?”他輕笑,透著眸子看花娘的反應,他知道她的心思,就是要讓她自己的社團出人,然後等紅起來後,就可以拍照片找物品拍賣賺外塊,這個人啊,人如其名。
“那麼女主角就該換一下由我們這邊來出嘍?”烏鴉閃著眸子輕笑,“是吧,花娘?”
花娘沒有應答,卻只是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佑纖,看得她心驚肉跳,她不會吧?難道她玩得還不過分,還要點名讓她出演女主?
“無所謂。”沒想到花娘只是聳聳肩,沒有反對。
“對不起,我遲到了。”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進來的人等眾人看清後都吸了口氣。修長的身材,黑而柔順的頭髮,輪廓分明的臉,還有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冰冷得讓人想尖叫。除了他,還有誰比他更合適演男主?
歐陽秸?!怎麼會是他?
他怎麼會到這裡來?三條黑線爬上佑纖的額頭,可以想像這就是花娘的傑作。她怎麼忘了這個好友特殊的嗜好,凡是俊男美女,在她的攝像鏡頭下是絕對不容錯過的。
“不遲,剛好講到你。”與眾人預期的一樣,花娘就是要推薦歐陽秸做男主角,“這就是最佳人選。”
大家一陣沉默,算是默認了。
頭,好痛。佑纖低吟,亂了,全亂了。
她的Cinderella,原是設定以童話故事《水晶鞋》為背景,然後譜寫一段現代愛情故事的,可是她心裡的那個男一號的模子是陸羽不是歐陽秸啊!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6:16
第4章(1)
“我不參加。”歐陽秸當著眾人的面,拒絕花娘的提議。
他只打算加入社團,沒有想過演出。
正好,正好。她求之不得。
“那怎麼行,我們要是沒有男一號還有什麼賺頭。”凡是,身家利益總要擺在前頭,尤其是她花娘想要捧紅的人。只要歐陽秸在眾人面前亮了相,成就一番酷相裝扮後,她不怕腰包不會鼓起來。
呵呵,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烏鴉忍住笑,提議道:“男女主角暫時不需要太急著定,等劇本出來了看哪個人物角色適合再來演出不是也很好嗎?”
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像歐陽秸這樣的人,說了不演,一下子也很難說服他,暫時擱淺也好。花娘心思轉了轉,點頭答應。但是看向佑纖的眼神分明寫著警告意味很濃的,“要是不把男一號給他,我跟你拼了。”暗示。
佑纖扁扁嘴,裝作沒有看到。如果換作平日,花娘的要求,例如給風花雪月社寫卷首語,或者例行報告都可以幫她做。但是這次以歐陽秸為男一號寫個劇本,她萬萬做不到。她不會在筆下虐待死他就很好了。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散會吧。”陸羽很有大家風範地開口,示意花娘和烏鴉留下來,其餘的人全部都走掉。
一出了會議室,佑纖就拽上歐陽秸拉到一個角落,小心翼翼地環視了一周後,道:“你……我說你……你怎麼加入社團的?”不是說了她在的社團他不會來嗎?
“我沒加入茶道社。”事實是他加入的風花雪月社與茶道社有聯合的節目,這樣就會影響到她!
她極度鬱悶,卻又不知能說上什麼,只好隱忍著不要當場爆發,還有那個該死的花娘,什麼苗子不好培養,非看上這一顆。
“喂。”他站在走廊上,靜靜地看著樓下行走的學生,這個樓層很高,一般會議室都會選擇設立在一幢樓最高的那一層。這樣站著俯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距離感,就好比他和她
“幹嗎?”她不想理他啦,可以預想未來她的社團活動都會出現他的影子,唉。
“我從來不知道你對泡茶有興趣。”他似沒聽出她話裡濃烈的不滿,逕自說著,“看你在會議的時候喝的是人參烏龍?”
對啊,她就喜歡那個口味了。喝的時候有點澀澀的,但是入口之後甜甜的,帶著一絲甘味。如同她喜歡陸羽的心情,這種青茶最適合她了。但是……她突然皺起眉頭,“你沒事幹嗎關注我在喝什麼?”
他只瞥了她一眼,咧了咧嘴,沒說出什麼來。陽光有點暖暖的,白色的雲朵像大塊大塊的棉花糖撲滿天空,又似無垠的地域漫無邊際地延伸。
“難道你喜歡喝咖啡,都不許我喜歡茶嘛。”她小聲嘀咕,原本是打算拉他來好好“教育”一下的,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獨立行動,可是他加入的分明不是她的社團,但心裡就是會怪怪的,因為他在的時候,她對著陸羽就是無法露出癡迷的表情。
她是怕他知道了,會告訴母親吧。
自從接了這個戲劇的劇本後,佑纖開始把課餘的時間都耗在這個上面了,而她也有了更多的理由進出茶道社。像之前的一個星期一次,變為現在只要有空就可以過去坐坐,美其名曰是需要一個良好的環境,提高思維的敏捷度。
烏鴉拿出茶具,給她緩緩泡上一壺功夫茶。
天色有點陰暗,似乎外面看起來會下雨。茶道社裡很冷清,平日不活動的時候,一般都是極少有人會過來的,也不是每個社員都對茶的本身抱有很大的興趣,也有一些只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或者是多修幾個學分。
“先喝一杯如何?”烏鴉把紫砂壺用拇指和食指提起,緩緩地在小口杯子裡倒入茶水。淡淡的人參烏龍香氣馬上沁入心脾。
佑纖靠坐在桌上,提手接過。
“我呢?”剛拉開門進入的陸羽笑意吟吟,“我也要一杯。”
“我以為只有女生才會喜歡喝這種帶著甜味的青茶。”烏鴉輕笑,但還是把蓋在茶具裡的小杯翻過來,給他倒了一杯。
陸羽端起來聞了聞,笑容擴大,“那男生該喝什麼?很多人說紅茶美容養顏,該是女士喝的。那麼難道男生只該喝綠茶來表示?”
“呵呵。”兩個女生聽得笑起來。
也就是在這樣無人的時刻,佑纖才得以見到陸羽除了處事大方得體之外的另外一面,陸式的黑色幽默。
“寫得怎樣了?”他喝了茶,然後坐到佑纖的旁邊。
心忽地加速狂跳,“嗯,還好,寫了全劇的三分之一左右。”
“花娘說要先拍宣傳片,可以抽內容的五分鐘先拍攝出來播放給大家看個宣傳效果嗎?”陸羽拿起劇本,細細看了起來。
“應該可以。”佑纖微微臉紅,很難得可以和他坐得如此之近。還是喜歡紅色的外套,那麼鮮明的一個人,卻擁有一雙溫柔的眼和淡然的嗓音。
烏鴉從櫥櫃裡拿出一些糕點,遞給佑纖,卻對著陸羽說:“你等會不是和學生會還有會議要開?”
“哦,對,我都忘記了。這個劇本……”他抓起一塊烏鴉早前烤好的餅乾,卻不慎被她拍落。
“劇本你可以帶過去看。”佑纖馬上說,帶著一絲的激動與欣喜,還有這情緒之後的矛盾,他會看出來她筆下的那個男一號就是他的原型嗎?他會發現她喜歡他的那份心思嗎?
“好的,謝謝了。”陸羽淡淡的笑容一直掛在嘴邊,讓她看了很舒服。
關上門,烏鴉微有不滿地抱怨:“都爛掉一顆牙了還那麼愛吃甜食。”
“嗯?”抓到餅乾的手,微有停頓。
烏鴉馬上笑了,“不是說你啦,我是在說陸羽,他前幾天說自己牙疼只能喝粥,剛才又喝烏龍又要吃餅乾,不疼死他才怪。”
陸羽的牙爛掉了一顆,他想喝粥……這些事情,她都不曾聽說。佑纖忽明忽暗的眼盯著烏鴉,半認真地問:“烏鴉和陸羽很熟?”
“談不上。”烏鴉沒好氣地道,不過是她大叔的一個朋友,好巧不巧地住到了她社區的附近,常跟著大叔一起來蹭吃而已。
“哦,”佑纖應了一聲,又補上一句,“那……烏鴉覺得陸羽如何?”
“什麼如何?”烏鴉被問得莫名其妙,“不過男人一個。”
幸好,幸好。佑纖提著的心緩緩落了下來,對於陸羽,烏鴉顯得沒有興趣,這樣讓她多少有些安心。因為烏鴉和陸羽的相處時間,比起她的,多多了。
“昨天花娘和我說,她決定換主角人選。”烏鴉拿出筆記本打開翻看,“讓我們這裡出男一號和女二號,他們那裡出女一號和男二號。”
大概是說不動歐陽秸參加而放棄讓他當男一號的念頭改變的策略吧。佑纖偷偷地笑,“那麼女一號誰演?”據她所知,現在風花雪月社裡似乎沒有什麼特別漂亮的人選可以入得了花娘的眼。
想當初的陸言就很受同學們的追捧,但是自從和月清隱,也就是現任的學生會長戀愛後,關於她的一切就都隱淡下去了。誰腦殼壞掉要去收藏會長大人女友的物品嗎?除非不想混下去了。
那麼,除了陸言,還有誰可以讓花娘想到女一號的人選?
“花娘。”烏鴉淡笑,用筆尾撫著自己的眉,眼停留在筆記本上,微微地笑咧開來,“她說她要親自上陣。”
“嗯?”這個倒是很稀奇。
“還有,她說……”烏鴉看了眼佑纖,略有遲疑地轉達花娘原先的話,“她說無論如何你都要把女一號寫得超級有魅力有品味有家世,尤其是配她的男一號一定要優秀,不能比她家的千靜魍差。”
“噗——”茶水從佑纖的嘴裡噴了出來,花娘還真寶,哪有人這樣宣傳她自家男友的。
“千靜魍很有魅力,很有品味,很有家世嗎?”烏鴉略作好奇地問,她對他們的事情不熟,但是多少也知道一些。
“怎麼這樣問?”千靜魍是非常有魅力有品味有家世,只可惜栽倒在花娘的手裡,無人不唏噓啊。
“因為我覺得花娘說的男一號簡直就是她自己的複製版。”所以反過來說,那個女一號的影子就該是反一下的了。
Bingo!烏鴉很聰明。
佑纖開始苦惱,這樣的一個花娘,她要拿出怎樣的劇本來令她滿意?
客廳。
依舊是散落無邊的廢紙團。還有幾根被寫空了的水筆。
歐陽秸關上門,微微皺眉,已經是第五次,他看到她在客廳裡不斷奮筆疾書地趕寫。離晚會還有一個來月的時間,她需要這樣趕嗎?
“回來了啊。”她沒有回頭,卻出奇地知道他已經回來了,用筆撓了撓後腦勺,“我買了吐司,你自己在微波爐裡熱一熱吧。”
之前還想過像他這樣的大少爺一定吃不慣這些東西,一直幻想著吃飯到點的時候,那些法式料理啊,日式拉麵啊會由哪裡的大廚冒出來做給他們吃。可是過了半個多月了,這個房子裡,只有他和她的影子。
“如果不喜歡,你可以叫披薩。”她轉頭,一副與她巴掌臉不符的黑框眼鏡架在鼻翼上,“晚上會寫得比較晚,不要催我。”
他沒做聲,走進廚房。
一壺溫著的咖啡,是藍山的。
眼裡揉進些許顏色,卻辨不明心裡的那股氣流到底是為何而來。
轉身看著她,用水筆盤到腦後的她,穿著的白色棉制睡衣被水筆劃出了很多黑色的細長線條,這樣的不修邊幅,卻偏偏被他這樣要求完美的人看到。
真不知該感慨自己對她已經產生免疫還是放棄改變的念頭。
“明天拍宣傳片,不用開例行會議。”她起身從他手上拿走一片吐司,轉告通知。他下午有課,沒在會議室看到他的影子。
他扯扯嘴,早在課堂裡就收到短信了。但是從她嘴裡聽到,還是有點不一樣。
“啊,奮鬥奮鬥,我要繼續寫了,你不要打擾我。”她把最後的半塊吐司給吞進肚子裡,然後低頭開始給劇本排序。
其實他知道的,比她還多一點。
她是女二號,而五分鐘的宣傳片裡將有她和男一號的對手戲。花娘給她安排了半秒的KIXH1鏡頭,相信這一點,佑纖肯定被瞞在鼓裡。
而他,跟花娘提議做男二號。
花娘沒有問什麼,只是點頭寫上他的名字。
這些,佑纖都不知道。如果知道,她會不會辭演?因為也有他和她的對手戲。
之所以要主動提出參演,是因為……女二號要KIXH1的物件是男二號……所以……
他到底是怎麼了呢,不過是一時興起過來看看他遺失多年的女傭而已。為何一遇到和她相關的事物都會讓自己變得敏感起來呢?
宣傳片安排在外取景。
而在上演的前一分鐘,佑纖才拿到修改稿,看花娘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就有股不太祥的預感。
但是看到風度翩翩的陸羽穿著白色的休閒裝出現的時候,她就不再作任何的壞想法了,能和他一起擁有共同的片子,真的……很開心。
“準備——”花娘單手叉腰,拿著喇叭站在登子上叫。
這一幕是演女二號一直暗戀男一號,而男一號卻喜歡上了別人。女二號便轉投男二號的懷抱,卻在得知勉強沒有幸福後提出分手。
佑纖剛換好裝就被推入雨中,人工降雨。幸好劇本是她寫的,不然真的要忘詞了。
可是在細雨朦朧裡出現的那個人是誰?誰是男二號?
待她適應水溫看清他的面貌,不禁大驚,“是你?”
“卡!”花娘擰開喇叭大叫,“臺詞說錯啦!”
怎麼會是他?歐陽秸怎麼是男二號?她明明沒在名單裡看到他啊。佑纖呆愣在一旁。
“動作也不對,重來一次。”花娘氣急敗壞,這個人工降雨很貴的啦!
“你怎麼會在這裡?”佑纖靠近歐陽秸,劈頭就是一句。
歐陽秸握住她的手腕,她卻馬上掙開,“你幹嗎?”
“卡!”花娘用手指按著自己的額頭,大叫,“臺詞又說錯啦!你應該說‘我們分手吧’,而不是‘你幹嗎’!”花娘很鄙夷地白了佑纖一眼,“自己寫的劇本,怎麼臺詞忘得一乾二淨?”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6:38
第4章(2)
佑纖還是處在狀態外。
……
“卡!”
“卡卡!”
“卡!”
“卡!”
……
花娘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十分鐘。”叫來這兩個人,然後苦口婆心,“你們就算要浪費社團的錢也不是這個浪費法吧,一直淋雨也會感冒的。”遞給他們一條毛巾,“一點默契感都沒有,給你們五分鐘培養去。其他的人先開始拍,快!”
兩個人坐到一邊,都是有些濕的地方,尤其是頭髮。
而佑纖很習慣地把毛巾擦到他的頭髮上,幫他細細擦拭。
花娘剛好轉身想看看他們是否進入狀態了,看到這一幕,頓時咋舌。一個別人碰他一下都要臉臭起來的歐陽秸,一個漫不經心到只會和朋友交流的佑纖,他們一個正在給另外一個擦拭頭髮,而這動作顯得那麼自然和諧。
難道……不可能!她馬上消滅腦海裡的那個念頭,不過……就算不是,要是發展起來的話……也很不錯,不是嗎?
嘿嘿。
佑纖擦完他的頭髮,開始坐下來擦拭自己的,“你不是不參加嗎?”
“突然想加入,就加入了。”他悶悶地打開一罐可樂。
果然她不喜歡他參演她的劇本,好比被她的人生拒之門外的感覺,很悶。
“哦。”她也不知要責備什麼,這是個人意願,她沒有立場,“怎麼辦好呢?”
“還記得第一次遇見我是在哪裡嗎?”歐陽秸問,不是說培養默契嗎?現在開始吧。
佑纖記得,而且深刻,“你家的游泳池邊。”那一天是她來到歐陽家的第二天,起得很早,然後跑到游泳池邊想給Cinderella浸泡一下,顯出水晶的光澤,卻被他突然冒出來推入泳池裡。
錯。其實他們是在他五歲的慶生會上。他對她的水晶鞋做出批評。她忘記了第一次見面的準確時間,是因為忘記了還是他推她入泳池,更讓她覺得記憶深刻?
“你忘了啊?”見他沒回答,她歪過頭看他。
手裡的白色毛巾沾上了很多細長的頭髮,黑色的髮絲有他的,也有她的,互相彼此糾纏著。
“離開家裡有四年多了,不想你母親嗎?”他在過年的時候都沒有看到她出現。
從高中開始,他過年都會回家,但是也不會問起她到底有沒有來,只是習慣性從大年前夕等到正月初十,然後再打包行李出國。
可是……她一次也沒有出現。
“想啊。我每年都有回去看她啊。”她答得自然,不過離開歐陽家才四年多嗎?她一直以為五年了呢。
他回家,她也回家,可是他們在過去的四年裡,都沒有遇到過。
是因為什麼呢?
他開始迷惑。
而她卻很清楚,那是刻意避開他的。
“今年,一起過年吧。”他說,然後站起來拍拍衣服率先向拍攝場地走去,沒有聽她的答案。
她怔怔地以為聽錯了。
他主動提起來要和她過年,她為了避開他,已經四年沒和媽媽一起過年了。
宣傳片拍出來之後,在整個校園引起異樣的騷動。
不是因為男一號太帥,也不是因為男二號太酷。
而是……因為情節非常吸引人。五分鐘的短片涵蓋了太多的東西,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一場下雨的對手戲。
雨下得很大,滿天的書在飛揚,但時間凝固在他們的臉上沒有知覺。他的臉上又是同樣的憤怒,何必。她不是一隻貓,她也有她的脾氣,不是每一次都應該遷就,慢慢地蹲下來,一本一本地撿起來,抱著一摞的書轉身離去,終還是鼓起勇氣,冷冷地看向他,“我們分手吧。”
那一秒定格他臉上,是無限的詫異,然後如期看到了驚恐。是的,如期,因為這樣的表情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在她第一次拒絕當他女朋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沒有焦距,滿臉的不敢置信。或許當初不該心軟,或許……
當她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他跑過來,使勁一抓,終還是被握到了手。眼神微微明亮,隱隱似有很多話要湧出來一般。
“放開我。”她毫不猶豫地甩開。如果她有勇氣說出口就不會被自己的懦弱腐蝕,她這一次一定要堅守自己的立場。
“不,把你的話收回去。”他拉過她,迫她正視他。眼神轉而化為如鷹般的銳利,他的情緒是多變的,她一直都知道。
她緩緩勾出一抹冷笑,有這麼不舍?那怎麼就讓她看到前桌的女生拿著玉米說“好吃好吃,你老公好好哦,就是要買給我。好討厭啊”,又讓她看到和那個女生在教室裡如若無人地玩追逐遊戲。還有短信裡那無盡地“我會一直等你的,哥哥”,如此曖昧不明的東西對於她這個愛恨分明的天蠍座來說,無疑就是懸在頭頂上的一把刀,隨時會被砸得頭破血流。
見她沉默不語,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量。手腕很痛,但她不能喊疼,手上緊緊拽著自己心愛的書無畏地看向他。一直以來對他都有著寵溺,無論他如何發脾氣她都是微笑的,覺得他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淘氣,但也從未怕過他那懾人的眼神。或許也就因她的這一點獨特,讓他從全班三十五個女生裡獨獨挑了她做女朋友。
他開始有些心慌,銳利的眼神已經淡淡散去,“說,快點把話給我收回去,快點!”
很痛,手腕上一陣一陣地痛,不求饒,再也不要妥協,她要走,她要逃,她要離他離得遠遠的。
“不要這樣,我錯了,你把話收回去,我當今天什麼也沒發生。”見到巡邏的老師來了,他有些語無倫次。多可悲的人,連為什麼分手也不知道麼?
“你知道,當初開始的時候,我們都說過大家是不輕言分手的人,說了一次就不會再收回來。你想想你說了多少次?我是第一次說,也會是最後一次,不要讓我最後一次也看不起你。”
顯然她的話起了作用,他有些無力地垂下手,“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說。”
“沒有明天。”她很狠絕,不要給自己留後路,怕沒有勇氣再說第二次。
雨還是下得很大,很多人在走廊上奔跑,地上很滑。還沒有走到寢室,就跑來好幾個女生把她圍住,“你怎麼樣?我們都看到了,他把你的書都扔進雨裡,為什麼?他怎麼那麼差勁?”
不想說話,把書放回寢室,去洗臉。
尾隨了很多人,開始一個一個說起來。
“就知道他的脾氣不好,那麼爆,說沒說幾下就躁起來了。和這樣的人一起,虧你好脾氣啊。”
“還說沒談過戀愛呢,看他哄女生的技巧多高超啊。我們以前又不認識他,哪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別給騙了。”
“就是啊,看他多限制你,不能和男生說話,不能和別人交流過長,不能這樣,不能那樣,還有沒有自由啊?”
“那麼強的佔有欲,也不知道如果嫁給他,哪天給殺了也說不定。”
她就輕輕地笑著,聽著,隨著熄燈全散了。
黑暗裡,她拿著抹布輕輕擦拭淋濕的課本。一點一點擦過來,蹲在床邊,有些微弱的月光。為什麼下雨了還有月光?不是該一片黑暗嗎?為什麼臉上熱熱的?不要,才不要哭。眼淚忍不住流下來,擦乾的書上又滴上淚珠。嘴裡鹹鹹的。爬到被子裡,閉上眼睛對自己說會好的,沒關係,都好了。還是鼻子一酸,淚劃成直線流到枕頭上。
……
這一個場面在片子裡就足足占了三分鐘,不讓人印象深刻都不行,而且傳聞這還只是男配角和女配角的戲份。如果連配角的戲份都這樣好看了,可想而知主角的更加不得了。
每天在學生餐廳播放的宣傳片都會引起眾人的關注,即使看過的,也會很想再看一遍。
“看看,反響多好啊。”花娘得意地咬著吸管笑,“幸好當初我改了一些細微的地方,不然哪裡有這樣的效果。”
佑纖吃著蛋撻不發表任何意見,她也沒有想到,輕輕瞥了一眼身邊的話題人物歐陽秸,他只是低頭吃飯。
那樣的眼神,期望裡又隱含了絕望的眼神,她是第一次看見,卻是在和他排戲的時候。
她不曾想過去了解他的每個方面,卻不知她所不瞭解的他還有很多的方面。
“為什麼要安排配角的戲份這麼多在宣傳片裡?”佑纖很不解,這五分鐘的短片裡,甚至花娘只有閃過兩秒鐘的鏡頭。
花娘翻翻白眼,“你沒聽隔壁那桌在說嘛,配角都吸引人了,主角更加會吸引啊。這就叫做抛磚引玉,哦,不對,應該是……”苦惱,那個成語怎麼講來著?
“切!”她不苟同。
“不過你們表演得很有默契哦。”花娘轉移話題,卻引來那兩人的抗議。
“哪有默契?”
“哪有默契?”
居然異口同聲。
花娘賊賊地笑笑,也不多說什麼。這樣還叫沒默契嗎?
他們肯定不是剛剛認識這樣簡單吧?
但是從來沒聽佑纖提起過有歐陽秸這個人啊?
或許她該抽空找她談談心了?
“對了,佑纖,我很久沒去你那裡了,哪天帶點東西過去找你吧。”將近一個月了,沒把她餓死還真奇跡了。
佑纖眼皮一跳,連忙說:“不用了。”
她來了還得了,不是歐陽秸拿掃帚掃她出去,就是她要被花娘掃出去。
“咦?”花娘的眉頭一跳,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也略略帶過沒講什麼,狐疑的問號在腦海裡一個一個冒出來,最近佑纖家來了個田螺姑娘嗎?居然連她的食物救濟都不需要了?!
“我可以辭演女二號嗎?”當初是為了陸羽想加入這個排練中,但現在……她想為了歐陽秸離開這個角色。
歐陽秸的眼神很分明地看穿佑纖的想法,淡淡的薄唇浮上一絲難得的笑意,輕輕淺淺,卻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嘲諷。
他是洪水猛獸嗎?為了避開他,連排練節目都要放棄了?
佑纖說完就把臉往旁邊撇去,她也不知道,只覺得和歐陽秸在一起演戲,隱隱會出點什麼事情的。
“可以啊。”花娘頭也沒抬一下,只是一臉燦爛的笑容讓佑纖覺得她的答應比不答應更好,“你辭演女二號,我不演女一號,我們換啊。”
什麼?讓她演女一號,那不就是……讓她和陸羽演對手戲?讓她對陸羽……啊,天啊!佑纖“騰”的一下,僅僅是想像,已經滿臉通紅。
“室內溫度很高嗎?臉色這樣紅?”花娘很假惺惺地詢問,小樣,就知道你不敢。
她的確不敢,如此淋漓地接近陸羽,與他在戲裡纏綿。
如果讓她選擇和陸羽演對手戲還是只充當配角和歐陽秸演個幾分鐘……她決定,“算了,我沒有當女主角的天分,我還是繼續當我的配角吧。”
是的,在愛情裡,她一直活得很鴕鳥。
花娘把吸管從杯子裡抽出來,甩了甩,又重新插回去攪拌,也不回答,只在那邊笑。
“隨便你吧,我先回去了,還有一部分沒寫完。記得明天抽空來茶道社看最後的定稿。”佑纖也不多看那兩人一眼,就抄起自己的包包和本本先閃了。
從頭到尾都沒聽到歐陽秸說一句,花娘慢悠悠地開口了:“你和佑纖早先就認識啊?”她也不過隨便問問,如果他不回答,她當自己是在自言自語了。
“嗯,是啊。”歐陽秸卻回答了,還追問了一句,“似乎你知道一些事情,卻又沒有明講出來?”好比佑纖和陸羽,依他的敏銳,談不上肯定,卻也猜到一些。
只是如果是真的,又與他何干?卻為何心口就是堵得慌?
“哦。”她吸著飲料在想他到底問的是哪一個,“既然你和佑纖很熟,你自己去問啊。”
他只說認識,沒說很熟吧!歐陽秸努力不去扁這個女人,如果說還有誰能讓他覺得比巫婆還勝一籌的,他一定雙手雙腳贊成就是花娘!
不過,佑纖……真的如自己所猜測的那樣嗎?她對陸羽……哼,與他何干!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7:00
第5章(1)
佑纖沒有想過自己會變成焦點,甚至可以說是被追星。
下課後拿起課本就發現身後有幾個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平日不怎麼正眼瞧自己的男生都會多看自己幾眼。
“看到了沒有?那個就是宣傳片裡的女二號啦。”
“哇,演技很好哦,好喜歡那種柔中帶剛的味道,她是你們班的?”
“對啊,對啊,才女一個,聽說劇本就是她寫的。”
“哇——”
一陣感歎後,就是她在一片聲響中消失。
到了茶道社,以往忽視她的人,也在這個時候都撲過來套近乎。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一天,自然是傻住了。
“佑纖,你過來一下。”陸羽輕笑著向她招招手,讓她得以從一群爪牙之下逃脫。
“嗯?”她站在門外,看著陸羽以及烏鴉。
似乎每一次,陸羽找她談話,都沒有單獨過。
“你演得很棒。”陸羽淡笑著,眼神裡隱隱透露著嘉許。
她的心霎時被提了起來,之前因為被眾人包圍的那種鬱悶之氣頓時也煙消雲散了,他覺得她好,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烏鴉遞給她一份表格,“這是戲劇社的申請表,校方希望由我們這群人做領頭人,而我們覺得你最適合當申請人,成立戲劇社,當社長。”
“不,我拒絕。”佑纖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雙手絞著衣角,沒有去接的意思。
其餘兩人皆不理解。
佑纖卻很明白,成立了新的社團,她將要投入更多的心力去經營,而這樣的結果就是會看不到……陸羽,甚至連一個星期見一次面的機會,也會被剝奪。
她不要,她不肯,她……更不願。
難道陸羽很捨得嗎?他甚至沒有考慮過這一點嗎?
“佑纖……”烏鴉伸出來的手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謝謝你們的建議與重視,但我更喜歡做幕後的人而不是閃光燈前的那一個。”佑纖低低地說道。
烏鴉輕笑,“我就說佑纖不會喜歡吧。”她揚起臉對陸羽說,“就讓我當申請人吧,我對戲劇方面也很感興趣。”
“胡鬧。”陸羽微微輕斥。
引來佑纖一陣怪異感,但她還沒細想,就接到歐陽秸的電話,“喂?”幹嗎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最好給個好理由,否則她就要掐線!
“花娘在我們家。”對方只說了一句就掛了。
佑纖怔在一邊,“我們家……”重複了一遍恍然大悟,“天啊,校舍……”
她來不及對他們說一聲就飛奔而去,怎麼可能,這個時間花娘不是應該來茶道社看劇本嗎?
天啊!她該如何解釋才好?
烏鴉看著她的背影,淡笑的笑容浮現嘴角,“有時候,其實佑纖也很可愛呢。你說是吧?”
一旁的陸羽沒有去看,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想都別想,茶道社已經很累了,難道你還要兼顧戲劇社?”
客廳。
花娘悠閒地吃著水果,左瞄瞄佑纖,右瞄瞄歐陽秸,都只是坐在她對面看著她吃。
心裡快要笑到胃抽筋,但臉上還是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哼,佑纖啊佑纖,你也有今天哦。
“呃,那個……”花娘吃完水果,喝掉咖啡,整了整姿勢,準備正式開口詢問。
“你不要想多了,他是男二號嘛,我就給他配了鑰匙讓他過來對戲方便些,其他什麼都不是。”佑纖急急忙忙地就要撇清兩個人的關係,但她的這種態度,真的讓歐陽秸很不爽。
他的睫毛緩緩地垂著,沒有說什麼,卻也只是低著。啜了口藍山,說實話,花娘煮咖啡的技巧比佑纖好了很多倍,可是他卻只能在佑纖的咖啡裡喝到溫度。
但此刻的她,卻急著和他劃清界限,難道……在她的眼裡,他真的很難以讓人接受?在她還沒回校舍之前,他打開門看到花娘,那個時候已經對嘴巴長得足以塞得下十個雞蛋的她說:“我是她媽媽朋友的兒子,所以也算她半個親人了。”
可是她這樣解釋,就好比是……欲蓋彌彰。
花娘也不揭穿她,只是懶洋洋地吃飽喝足躺了下來,“嗯,然後呢?”
他們兩個沒腦子的,思想單純。可能認為這只是兩個人的事情,要是如果……唉,還是需要像她這樣童話故事裡經常出現的那種巫婆來搞定一些小朋友想不到的事情啊。
“什麼然後?還能有什麼然後?”佑纖講著講著就激動起來,臉色也很難看。她用力地白了旁邊的歐陽秸一眼,早跟他說過除了她本人以外,其餘的都不要開門嗎?而且他也沒拿掃帚趕花娘走啊?
現在是怎樣啦!討厭!
如果被陸羽知道,她又該如何解釋?
她就知道自己不該收留歐陽秸,他除了是個麻煩,最後還是個麻煩。
“哦。”花娘也沒有要繼續追問的意思,只吹了一下指甲,塗得透明泛出亮光的指甲在佑纖看來很刺眼。
她知道花娘沒這樣好打發,可是她又不把話問明。如果現在她要坦白,是否太晚?
“我走啦,還要去茶道社商量演出的具體細節。從明天開始每天晚上都要過去排練了,知道了吧?”花娘站起來,抖落身上早前吃掉的薯片脆皮。
“每天晚上?”歐陽秸第一次開口,淡淡的語氣裡含著一絲冰冷。
花娘不理睬他,只是對佑纖說:“以後他來與不來就都是你的責任,不然我這個大嘴巴……可是不小心會胡說八道的哦。”
三條黑線馬上刷到佑纖的額頭,她就知道花娘不是省油的燈。讓她督促歐陽秸去排練?哦,殺了她吧!此刻的她只想和他保持相對的距離!
送走了花娘,佑纖馬上變身,拿起掃帚就要往歐陽秸身上打,“你不是說除了我們兩個,誰來都要掃出去嗎?你剛才掃了嗎?”如果不是因為他之前的這句話,她早就告訴花娘一切了。就是怕花娘這個性經不起刺激,越束縛她越是要玩。
現在可好?花娘到底算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只希望她不要想歪了!
“你在生氣嗎?你在意什麼?”歐陽秸沒瞧她一眼,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可樂,一拉拉環,氣從裡面“哧”的一下冒出來,如同此刻她的心情。
她在意什麼?其實這也不過小事,況且她和歐陽秸本來就是沒事,可是……她就是在意那個人,如果那人知道的話,他會怎麼想?他會誤會她嗎?
希望不會。
而且……她也不願。
“你……”他的眼神很澄淨,淡淡的神色依舊沒有溫度,有些事情想破口而出問個清楚,同時又自嘲地笑笑,她小女人家的心思,與他無關。
“你什麼啦,沒聽到她說以後每天都要排練,記得不要遲到,不要早退,不要缺席。不然……”她在脖子上橫了一下,“要你好看!”
她惡狠狠地威脅,卻不知他面無表情的背後,是五味雜陳的心態。
音樂教室。
二十來個人聚集在一起,這是學生活動中心最喜歡來的地方,尤其是像這樣的,夠寬敞,而且四周有鏡子可以在排練的同時注意自己的神態和姿勢。
佑纖和歐陽秸一腳前一腳後地進來,頓時引起一陣騷動。自從宣傳片播放至今,他們已經成了焦點人物。到哪裡總有人會在背後指指點點,聽聞可能在迎新晚會之後還有一個戲劇社成立時,大家的興致更加高昂了。
這也是校方最樂見的,特別給幕後小組安排了這間最好的排練教室當場地演習。
“女二,男二,你們過來拿服裝。”負責服裝的同學開始拿起喇叭喊,手裡的衣服編號著各個人物角色的號碼,在他的眼裡只有幾號,而沒有人名。
花娘指指一邊化妝的那個女孩,對歐陽秸說:“她以後會幫你化妝和整理衣物,你在排練和拍片的過程都可以讓她暫時當你的經紀人。”
“不用。”他不習慣別人碰到他,即使只是化妝。
“咳。”花娘尷尬地用手擋了一下嘴,有點為難,“但每個參加的主演之一都有配一個暫時的經紀人,為的是更加方便地為將來的演出做準備,我們不止演這一出,我們還要巡演各個高校。”
在這個片區,每個高校一年一度的迎新晚會都會挑一個最滿意最受歡迎的節目去別的學校裡加入對方的晚會一起表演,表達自己學校的祝福。而校方在看完宣傳片後,已經一致敲定為這一個了。
“那又如何?”他挑高眉,這不表示他樂意讓別人碰他。
佑纖撇撇嘴,心裡嘀咕,這人的潔癖症又犯了。他愛面子卻又該死地不夠坦率,每一次都會讓別人誤會他是在耍大牌。
呵呵,活該啦。這和她又沒關係。
剛要拿了衣服就往自己位子上去背臺詞時,手腕卻被他抓住了。
“如果非要找個人幫我做那些瑣碎的事情……”他的眼睛慢慢地轉向佑纖,手勁很足,卻不至會捏疼她。
不會吧……他該不會是想要她吧?佑纖已經有點悲哀的預感了。
“我就要佑纖一個,其餘都不要。”他已經習慣了讓她呆在身邊服侍,就算是打個領帶,他也不希望換成另外一個人。
眾人因他的話變得目瞪口呆,而佑纖瞬間臉頰打出一個補丁,哎呀,這個人講話也不會講,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她馬上在人群裡搜索那個人的身影,白色的內衫套著薄薄的紅色外套,斜斜地靠在門邊看臺詞,似乎沒有注意這邊的變化。幸好幸好。
“歐陽秸,你不用用功到時刻拉著女配角背臺詞啦。”花娘的一句話化解了大家吃驚的表情,原來是在背臺詞啊,果然很用功哦,看起來那麼認真,還以為是真心的告白呢。
看著大家都轉頭去做自己的事情後,花娘把歐陽秸拽了出去,連帶地拽出了佑纖。
“你想鬧緋聞啊?講話不經大腦!”花娘有些生氣,“現在你們是演對手戲的一對,又要她來照顧你,或多或少都會惹來別人猜忌的。”
佑纖迷惑,不是因為歐陽秸,而是花娘。她的反應不在自己的預料裡。
“我們是清白的。”佑纖不怕死地舉起手,被花娘狠狠的白眼白了下去。
他們兩個……一點都不會考慮細節嗎?算了,跟他們說也是白說,還是她處理好了。
“神經病。”歐陽秸冷冷地冒出一句,然後回了教室,剩下兩個女生在走廊外大眼瞪小眼。
佑纖也低著頭進去了,花娘摸出手機,“喂,是我。幫我把我的行李搬到佑纖的校舍。別管學校理事的安排,你按我說的去做就對了……對,下午就搬……嗯,馬上,立刻!”
希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晚上的音樂教室。
“怎麼系的,太緊了!”歐陽秸一臉臭臭地推開那個女生,伸手拉了拉黑色的領帶,嫌惡地把它扯下來扔到一邊,“滾開!”
糟糕,糟糕透了。
這樣的心情,這樣的時間。原本該是他躺在沙發上看晚間新聞的時刻,卻無故要來排練節目,而且還要忍受別人碰他,看那個女生笨手笨腳地幫他系領帶,還露出那般噁心的花癡表情他就受不了。
佑纖停止默念臺詞的舉動,歪過頭看他那般衰樣,此刻他有些淩亂,可是從側面看去,還是很立體,尤其是黑色的頭髮,那般柔順,仿佛可以想像被晚風輕拂的柔和。
不自覺地竟站來走近他,給那個化妝的女生遞了張紙巾,然後靠近歐陽秸。
被一雙略帶冰冷的手碰觸,歐陽秸馬上皺緊眉頭,剛要提手揮開,看到對方很有技巧地從他後腦勺那邊繞過去,才呆滯地停頓,揚起臉看到那張小巧別致的臉。
佑纖的手指在黑色的領帶上輕巧地打結,然後拿起旁邊的化妝盒幫他輕拍臉頰,而他竟不似剛才那樣地反抗或者咒駡。
“歐陽秸,你的脾氣可以再壞一點。”佑纖好笑地靠近他,在他眼角加深粉底的顏色,“聽說愛發脾氣的人,很容易長皺紋,而且……”她慢慢地轉過臉來,對著他那張臭臭的臉,笑容更加擴大,“而且,死得很快。”
“佑纖,你的嘴巴可以再壞一點!”他低咒,卻沒有推開她為他把那套笨重的禮服穿上。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7:18
第5章(2)
靠在牆角打瞌睡的花娘醒來,淡淡地看了一眼,“原來歐陽秸說得很對,是我神經病了,居然不知道只有佑纖才可以讓歐陽秸從狼變成羊。”或許她應該考慮一下如果自己真的要培養歐陽秸這個苗子,是不是要把佑纖從台前拉到幕後。
不然,兩個在閃光燈下生活的人,很難把幸福進行到最後。
排練結束後,花娘和陸羽、烏鴉等留下來討論其餘的事情,參加的人員都隨意散去。
佑纖沒和歐陽秸一起走,卻在超市買好東西回到校舍時,在門口遇到。
“你幹嗎站在門口?”她把一袋東西扔到他身上,“不會沒帶鑰匙吧?”
歐陽秸沒做聲,他是不會承認因為記掛晚上她排練完了還沒回家所以才這樣的,他是為了……為了……看到袋子,對,他是為了吃的,“我肚子餓了。”
“餓了不會自己去買哦。”佑纖沒好氣地掏出鑰匙打開門,雖然這樣說,卻在袋子裡裝著他喜歡的藍山咖啡和三明治。
“哇,佑纖、歐陽秸你們同居哦?”突然一個女聲插入。
另外一個聲音也隨之響起:“我的天啊——”
“同居?他們竟然已經在一起了耶!”有點幸災樂禍,有點……異常興奮的。
一股不祥的預感。佑纖轉過身看到一群人,有幾個她記得中午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她們就坐在自己身後指指點點。
“我就說啊,早上看到他們晨跑,我還以為眼花了呢,原來都在一起了啊。”
“不會是戲假情真了吧?”
“哦,這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我們學校啊。”
周圍亂七八糟的聲音此起彼伏,佑纖透過人群看到一邊的人,突然眼前一黑,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歐陽秸眼疾手丟下袋子,做了一個攔腰的動作,把她打橫抱起,“閉嘴!”
周圍霎時安靜下來,緊閉的嘴還是因他的動作而半羡慕半驚訝地張大開來。
“吵死了,你們這群八婆!”他抱著佑纖穿過人群,看到幾個不上道還沒反應過來的,不禁惱火,“滾開!”
眾人就在這樣吃驚而呆愣的表情裡,目送歐陽秸抱著佑纖離開視線。
“哇……不會吧……”
“是真的嗎?”
“……”
聲音斷斷續續又開始討論,卻還不到一分鐘就被三米開外的煙火再次搞得目瞪口呆。
禮炮放的煙花很漂亮,可是離他們好近,近得只能抱頭逃竄。
在禮炮的另外一個方向,花娘站在校舍前面一臉的嚴肅,等煙火一結束就對著那群人說:“我不知道原來小小的一個戲劇還可以成就一個追星族。”
一看是花娘,眾人原本驚訝的心頓時變為驚呆,而周圍的照相機已經對著她們開始展開一場燈光的追逐,無一倖免,逐一享受了一遍燈光下的輝煌。
“大家都知道我很愛錢,如果這些照片流出去,說起來是半夜不睡覺一群人窩在別人的校舍面前偷窺別人的私生活,我不知道……那些貴族小公子們會用怎樣的眼神看待你們這些美女淑媛。”
她的聲音不大,不緊不慢講著事情,仿佛與自己無關痛癢:“很氣惱嗎?”的確學校裡很多人都怕她,因為她無孔不入的風花雪月社。可是又很佩服她的搶錢本事,只能幹瞪著她。
其中一個不怕死地說:“可是……你的好友佑纖和男生同居,我、我、我們也有把柄……”
花娘只淡淡點點頭,“對啊,我知道啊。”
眾人倒吸一口氣,看來這還是真的了。
“不過,我也和他們住在一起啊。”花娘輕笑,拿出一疊照片,“我就知道他們會紅,所以很早就把大家一起生活的習慣拍攝下來啦。其實你們也真傻,如果要瞭解心中偶像是個什麼樣子也不用半夜站在別人的校舍門口等吧,你又能看到什麼呢?還不如向我買幾張他們日常生活裡姿態的照片,看這張房間亂糟糟的就是佑纖的房間,垃圾桶都滿了,呵呵。”
果然是個認錢不認人的花娘!連她好友的醜態都要拿出來賣照片,肯定讓歐陽秸住進來也是她的安排了,或許其餘的主演也都住在這裡,方便她一個人拍攝多幾張方便她賺錢。
大家一想通,馬上後悔自己幼稚的行為。怎麼辦,沒有證實空穴來風的同居謠言,卻讓自己的醜態被花娘抓到了。
該怎麼辦啊?
花娘看著大家已經完全相信了的神態,手心裡冒著的冷汗也悄然擦乾。佑纖啊佑纖,如果不是我早一步發現,現在該怎麼幫你們這兩個天真的孩子圓謊呵。
醫務室。
天藍色的窗簾,一束潔雅的紫色勿忘我。
佑纖緩緩睜開眼,動了動喉嚨,冒出口的第一句就是:“氣死我了。”
她真的被氣死了,因為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一些不好的猜測。
“醫生說你貧血,要多吃補血的東西。”一顆被削過皮的蘋果擋住她的視線,冷冷的語調未經雕飾,“吃完蘋果,就把桌上的湯給喝了。”
張開嘴巴就往白色的果肉上咬去,“哢嚓”一聲脆響,剩餘的蘋果也應聲落地,咕嚕咕嚕滾到床邊去。
“你是白癡嗎?”歐陽秸氣急敗壞地大叫,“我削了十五分鐘耶。”
哼,一個小小的蘋果也需要十五分鐘才把皮削好,是不是太遜了一點?佑纖咬著嘴裡的果肉,逕自想著。
撿起床邊的蘋果扔進垃圾桶,歐陽秸把她的氣墊枕頭搖高,讓她得以與他正視,“都說了你這破體質要每天跑步才行,現在晚上又多了一項排練節目,你說能不貧血暈倒嗎?”
她也不想啊,只是當時眼前一黑。她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或許只是有點急,有點餓、有點累、有點擔心。然後一點一點的心思累加到一起就變成貧血暈倒了?
“不要去排練了,你退出女二號的演出吧。”知道她一個小小的換季就會感冒很久所以拉她去晨跑,知道她一熬夜就會咳嗽不舒服所以常趕她睡覺不要寫稿子,知道她記性不好忙起來會忘記吃東西所以常用不同的藉口讓她記得進食……可是,這樣還是沒有辦法讓她不生病,看著臉色依舊不夠紅潤的她,他真的有點生氣,氣一些莫名的情緒。
“好啊,退出就退出吧。”說話的人不是佑纖,而是進門後一直沒出聲的花娘,“反正女二號的戲份也不是很重要,刪了就刪了吧。”
比起好友的健康,那些算什麼,讓之前那些宣傳片見鬼去吧。
佑纖瞪大眼,這個花娘腦殼壞掉了嗎?
“你說真的?”像是不太確信,佑纖呆呆地又問了一次。
“嗯,真的。”花娘的口氣難得沒有戲謔的成分,有些後悔之前要把佑纖也像其餘幾個好友一樣曝光于人前,讓她的才華得以施展,可是以佑纖的性格和她的體質,或許讓她做幕後,真的比台前更加合適。
佑纖頓時眉開眼笑,看來她這個貧血還真是來得是時候,“可是……劇本都寫好了?”
“沒關係,交給我好了。”最多再找一個女二號就好了。
“哦。”佑纖安心了,其實她的確不怎麼喜歡排練,只是當初是沖著陸羽來的,想到陸羽,她不禁四下張望,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心裡的落寞透過眼裡的失落泛出來。
花娘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一邊的歐陽秸,他卻只是酷酷地低頭削蘋果。感情這個渾水,她是不會鍈的。
“啊,對了,剛才……”佑纖慢一拍地想起來,剛才那些人……現在是不是大家都知道了,而陸羽會不會也知道了?
“佑纖。”烏鴉推門而入,她的身邊站著陸羽。
佑纖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看到陸羽,整張臉也頓時明亮起來,他……來了,呵呵。
把她的反應收入眼底,歐陽秸放下水果刀,把烏鴉送來的鮮花找花瓶插起來。
“我聽說了,花娘和歐陽秸與你住在一起,原來之前卿箐去參加比賽後,你就一個人住了,早知道我也搬過去了,呵呵。”烏鴉拉著佑纖的手坐了下來,“剛還在茶道社整理一些資料,接到花娘的電話就拉著陸羽往這邊趕,你好點了嗎?”
“嗯。”看到陸羽,她好得很快。
沒有被他們誤會,真好。
感激地看了一眼花娘,而她只是蹺著二郎腿在一邊吃香蕉。
“那麼明天的排練……”
烏鴉還沒講完,就被花娘打斷:“她不去了。”
“嗯?”陸羽看向佑纖。
“我……”佑纖有點無措。
其實她還蠻捨不得陸羽的……或許她還可以和他在一個舞臺表演……
“我不喜歡和她演對手戲,太笨了。”歐陽秸冷淡地出口,看到花娘投來略似嘲諷的視線落在他手裡的蘋果上,他拿起狠狠咬了一口,“要麼她辭演,要麼我退出。”
烏鴉只有求助花娘。
“那些宣傳片……”
“沒關係,我相信沒有女二號,這個劇碼也可以很精彩。”花娘慢悠悠地道,她是沒多大把握啦,不過讓佑纖退出是最好的,不然他們之間遲早會被別人傳出緋聞之類的事情來,很快會引起反響,她希望佑纖可以過得更淡然一些。
今天的貧血事件,誰也不想再發生一次。
瞥了一眼歐陽秸,花娘繼續說:“反正有歐陽秸,這個劇碼也有了最大的賣點,不是嗎?”
大二教室。
人潮走得差不多了,她一個人坐著發呆。
今天是第一天她正式開始不用去排練了,因為莫名其妙的貧血與破體質。
可是……好鬱悶啊,本來又可以見到陸羽了的。
到底陸羽對自己是什麼感覺呢?
他似乎都沒有提起過他的感受,像昨天他也只是默認了花娘的提議。
難道……他沒有一絲的不舍嗎?
音樂教室。
“你有點心不在焉。”花娘遞給歐陽秸一杯熱咖啡,對於和自己有相同嗜好的人,她總有一股特別親切的感覺。
歐陽秸接過咖啡,啜了一口。
那個笨蛋,肯定在鬱悶吧。她……是不是喜歡那個人?眼睛往向角落裡的陸羽,眼神不禁暗下去,那個人有什麼好的,沒他帥氣,沒他有錢,沒他高大。除了一副好脾氣,那個人到底哪裡好了?
“你……”喜歡佑纖嗎?花娘站在他旁邊,很想把心裡的話問出來,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她看得出來佑纖喜歡陸羽,自然他也看得出來。
那麼,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和佑纖一樣,把感情埋在心裡嗎?
“你和佑纖從高中開始就是好友?”他突然問,看到她點頭,淡淡的笑容被掀起,“正好是我與她的空白期。”
“嗯?什麼意思?”花娘的眼睛亮起來,這兩個人莫非和卿箐一樣也是青梅竹馬?
歐陽秸伸出手心裡的一個鑰匙環,“熟悉嗎?”
這個是……花娘真的傻了。
這個鑰匙環很小,只有小尾指一半那麼大,卻十分精緻,“想問什麼就免了,我也不會回答。你只要記得一件事情,歐陽家的人,不許別人傷害半分。立場與你一致就好。”
“哦……”她呆呆地愣了足足一分鐘。
那個鑰匙環不是別的,就是每天她威脅叫佑纖起床的時候威脅的武器——Cinderella水晶鞋。沒想到歐陽秸居然打造了一隻一模一樣的縮小版本,放在鑰匙環裡,隨時可以掏出來看。
她……真的傻呆了。
這樣一個外表看起來酷酷的,有時候還會亂吼人的冰冷男生,對於佑纖的心思,卻是……佑纖啊佑纖,你一直在等待你的王子,卻不知你的王子早已把水晶鞋收入了口袋裡。
歐陽秸,一定是喜歡慘了佑纖。
這樣一想,她就笑了。如此想來,離她們五個人再次搬入金盞菊號別墅,共築美好未來的前景不再是夢啦,哈哈!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7:36
第6章(1)
花娘沒讓佑纖再參加演出,卻沒有忘記歐陽秸那個難搞的脾氣只有佑纖才能搞定。
迎新晚會的當晚,她還是很明智地找來了佑纖。
“該死的,你碰到我的臉了!”
“滾開!”
才剛步入後臺,佑纖就循聲看到了一臉臭臭的歐陽秸坐在位子上推開面前的化妝師,為了讓他不要亂發脾氣,花娘早先的排練已經省略了他的化妝和著裝過程,但這是正式演出,難道他也要耍脾氣嗎?
走到他的前面,撿起地上被他的手揮去的小刷子,佑纖笑意淺淺地靠近,“讓我看看,哇呀,真醜。”
歐陽秸轉頭看到她的瞬間,眼底的神色淡淡地掠過一抹驚喜,卻又馬上隱去,快得無法看清。
“你過來幹嗎?”不是說了只做觀眾,怎麼又來了?
“過來看看到底哪個這麼沒有團隊精神的人在吵鬧什麼。”她笑著用手指扳起他的臉,細膩而潤滑的皮膚,觸感非常。頓時手指仿佛被火燒了一樣的灼熱,忽地一下收回來。
“幹嗎?”他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你臉色怎麼紅紅的,不會又感冒了吧?”語氣雖然冷淡,卻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關心。
她怎麼知道是幹嗎啦,就是……就是……就是突然有點那個……那個……熱熱的,有點心跳加速的感覺,可是……可是……她怎麼會對他有感覺。
在她的夢境裡,只有陸羽才是給她穿Cinderella的人,而歐陽秸頂多不過是一個……一個……討厭鬼而已。
哼,她才不要這樣。
放下刷子,轉身。一刻都不想多呆,只因腦海裡突然浮現歐陽秸如果給她穿上Cinderella……不,不,不,她不能接受!
“你怎麼了……”他見她突然跑開也跟著站起來,而她轉身之際卻遇到剛門外搬道具進來的人,長長的一大塊板橫過來。
他一心急,“小心!”伸手拉上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就把她帶過來。
而她沒有看到前方的情景,只想離開他遠一點,儘量遠一點。也用力一拉,卻不敵他的力氣,重重地被他拉過。
扛著長板的人沒有發現這兩個人的彆扭,卻也不小心地把板橫到了兩人的中間。
“嗯”的一聲悶哼,歐陽秸被板打到,倒了下去,而連帶地把佑纖也帶了下去。
佑纖重重地摔在歐陽秸的身上,也恰如其分地在周圍“哇”大聲驚呼的配合下,佑纖睜著大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她的唇碰到了他的,頓時雙雙瞪大眼睛,好比兩隻金魚。
“哇——”周圍的呼聲還是此起彼伏,而元兇居然拿著板放到一邊也跟著起哄。
“你……”
“你……”
他的唇如同櫻花般柔軟而冰冷。佑纖臉色一熱,雙手趴在他的胸上,懊惱不已,“你存的什麼心?”
“你沒事吧?”他只淡淡地問了一句。
“要你管。”她爬起來,卻迎上另外一個人的目光,他的眼神在後臺與前臺的交界處顯得一點也不明顯。可是……她卻異常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好快!
歐陽秸也站起來,自然也看到了她眼裡關注的那個人陸羽。
她……一定很懊惱吧,這一幕被陸羽看到。
心裡有些澀澀的,非常非常的,苦澀。
“我……”她站在眾人的面前,什麼也說不了,恨不得挖條縫鑽了,深吸口氣就跑開了。
“喂……”歐陽秸想要追上去,卻被花娘攔住。
“要開始了,演出結束再說吧。”
佑纖,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的。
場內人員爆滿,而場外下起了一絲毛毛的細雨。
為什麼……她的初吻……
其實這不是她的初吻。她的初吻在她離開歐陽家的那一年……就已經……
那天,是他的生日。
而他許的願望,歐陽家沒有人反對。
但她很生氣,因為這個不是她自己爭取來的,是他這個成天以欺負她為樂的惡魔給的,所以她很彆扭,而且不舒服。
半夜睡不著,爬起來去散步。
二樓游泳池的水碧藍碧藍,嗯……如果腳丫子泡在裡面的話肯定涼得沒話說啊。佑纖坐在二十米高的跳臺上空晃著腳丫子低頭俯視。歐陽家真不是普通的有錢。
“小心。”嗯?叫她嗎?佑纖抬起頭,看到一雙深不見底的眼,嘴角微微揚起,仿佛帶著某一種不屑。不屑?為何?雖然她是一個管家的孩子,難道連自我失意都不可以嗎?
沒有預期的英雄拽上她的手臂,然後用那溫柔的口吻問她是哪裡來的精靈,為何要輕生……哦,算了吧。摸了一下臉,佑纖很識趣地點頭微笑,21世紀是眼球經濟的時代,這個突然出現的大少爺應該是一樣的,人類真的是很現實。
看他安靜地站在自己旁邊,佑纖有些無措起來,半夜不睡覺,過來打擾她幹嗎?偷偷再次瞄了他一眼。
唔!被逮到了!他的眼光突然變得犀利,“要什麼,有本事靠自己去爭取。不然就要接受別人對你的安排,又何必來這裡自我傷感。”
哈?他腦子秀逗了嗎?以為她在幹嗎啊?
她是不舒服怎麼啦,她就是不喜歡他無緣無故對歐陽家提出來的要求怎麼啦。他大少爺許什麼願望都好,要世界和平,要美女成群,可是為何把她許在他的願望裡。
平日捉弄她還不夠嗎?
討厭,夠討厭的!
“我明天就離開了,去英國。”他在她的旁邊蹲下來,冷淡的臉色沒有一絲情緒的流露,還是如初的冷硬沒有溫度。
他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會突然出現然後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當然知道他明天就走,不是很早就說了嗎?他離開好啊,她還下午特地買了一小串鞭炮,等他一走,她就要放上半個小時。哼!普天同慶了!
“喂,你有什麼打算?”他問她。
能有什麼打算,收拾包袱離開歐陽家,然後拿著櫻蘭高校的入學通知書去開創沒有歐陽秸的世界。
直到她有錢了有穩定的工作了,就會把她媽媽也接走,再也不和歐陽家,哦,不,是再也不和他聯繫。憑良心說,歐陽家的人是對她很好的,如同親人般。沒有上下主僕的分界,這一點也是她很敬重歐陽秸父母的原因之一。
“你啞巴了嗎?”
瞧,他就是這樣討厭,讓她很不舒服,“離開你,離開得越遠越好,直到看不到你為止!”
她大聲地說,直到把腹部的氣都順出來,才大口大口地吐氣,終於她也敢對他大吼一次了,那又如何,反正他明天就走了,她也要走了啊。
從此以後,誰也不會見到誰,多美好!
“走,你走啊!”他突然也大吼一聲,一手推開她,卻沒發現她正處在二樓的游泳池的跳水台這裡。
這一推,就把她推了下去。
“啊——”她驚慌地大叫,記憶瞬間轉回到五歲的時候見到他的那一刻,也是莫名其妙地推她下水。
“救命……”骨碌碌喝了幾口水,她的長髮淹沒了雙眼,整個人沉了下去,她不會游泳,因為他。
五歲的時候被他一推,喝了好多的水,那個時候被僕人撈上來,她就冷得哆嗦,當時年紀小,只那以後看到游泳池就會害怕,而現在……她可以游泳,卻……依然怕那個意外。
現在的她,仿佛回到了那個時候,不會游泳,不會游泳,救命……救命……
“砰”的一下,跳水臺上的另外一個人也跟著跳了下去。
這個笨蛋!歐陽秸把她從水裡托到岸上,一臉的沉浸與焦急,這是在和她交流的時候未曾表露過的。
都十六歲了,竟然還不會游泳嗎?上次不是聽說會了嗎?
看著依舊閉著眼的佑纖,他毫不遲疑地放平她,然後對著她的嘴吹氣。而眾人聽到聲響趕來的時候,也是看到這驚人的一幕。
一向冷酷不理人的大少爺,竟然……竟然對每天都欺負一遍的佑纖……做人工呼吸。
哦,神啊,這是大家在集體做夢嗎?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佑纖回想過去的那個場景,她的手不禁撫上嘴角,他的唇,很輕柔,也很冰冷。
她不知為何記憶還是那麼鮮明,只記得當時她睜開眼睛看到他對著自己吹氣的時候猛咳一聲,整個人彈起來,卻正好迎上他的臉,然後真正地唇與唇緊緊貼在一起,給周圍的那群吃驚的歐陽家的八公八婆們帶來了足足長達N年的八卦。
而她也因那件事情,在他前腳離開歐陽家後,後腳就拿出通知書找了個藉口,趕赴學校。她的行為卻被眾人傳成是小竹馬走了,她也怕觸景傷情,所以跟著走了。
我呸!我呸呸呸!
誰會對他觸景傷情了!各個眼睛都是瞎的嗎?
她也不好發作,怕大家說她欲蓋彌彰。只要悻悻然地收拾包袱離開歐陽家。
現在她又在櫻蘭和他再次KIXH1,雖然兩次都是意外,可是……她不知道這一次會被傳成什麼樣子,有花娘在,應該不會有任何緋聞吧?
但願,但願。
迎新晚會的演出十分的成功,當晚演出一結束就接到了各大高校的積極邀請,花娘自然是最得意的一個,用已變成了人民幣符號的雙眼對著眾成員說:“走,同志們,我請你們夜宵去。”
歐陽秸只想離開去找佑纖,卻還是被花娘拉住,“大家今晚都要留下來通宵玩,誰也不許走。”
佑纖的性格,她瞭解,起碼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來緩解剛才那個意外帶給她的震撼。花娘心裡默想,又看了看歐陽秸以及站在烏鴉旁邊的陸羽。
佑纖啊佑纖,有些事情,或許你還不夠明白。
佑纖的房間。
盤腿在床上,窗外的景色很好。
幽靜的空間裡沒有一絲被打擾的痕跡。他們還沒有回來,收到花娘的短信說大家要玩通宵不回來了。
這樣也好,起碼她……還不知該怎麼面對歐陽秸。
陸羽會怎麼想?之前他知道自己和歐陽秸一起同住一個校舍也沒有什麼反應,現在看到歐陽秸和她接吻了,到底他心裡可有任何想法?
他為什麼一點行動也沒有呢?
難道他對她……沒有一點好感嗎?
不,這怎麼可能!
她抬頭看到櫃子上的那只水晶鞋。漂亮而剔透的鞋子在月光下閃著銀色的光芒,淡淡地繞開一層又一層的光暈。
很漂亮的鞋子,可是……誰是我的Cinderella,誰是我的王子。
如果陸羽就是,為何在夢裡夢到的總是那個相似的背影和柔淡的嗓音,卻未曾見過他的臉。
王子……你是陸羽嗎?
朦朦朧朧地進入夢鄉,抱著從櫃子上拿下來的水晶鞋。
“你是我的新娘,Cinderella……”王子解開一條銀色細紋鏈子的暗扣,緩緩把鏈子戴入佑纖白皙的腳腕,“這只鞋子,我是送給你的……”
“王子……”佑纖沉浸在夢境裡,到處都是最美好最浪漫的櫻花飛舞,“我能看看你嗎?”
她低下頭,然後看到了那雙澄淨卻黯然的眼……
“啊,歐陽秸——怎麼可能是你!”
佑纖激動地一個翻身,狠狠地被摔落在地。
“啊,我的水晶鞋……”睜開眼睛半清醒的她馬上低頭察看自己的水晶鞋,幸好是在冬天,棉被裡的水晶鞋被包裹得好好的,可是她的手肘好痛,正好撞上了地板。
“討厭的噩夢!”自從歐陽秸來了之後,她就不曾再夢見過Cinderella,好不容易昨晚夢見了,卻突然出現一張他的臉害她被活活嚇醒。
陸羽……如果你是我的王子,為何在夢裡還是沒有你的樣子呢?
撫摸著剔透無暇的水晶鞋,佑纖的心裡隱隱有了一個決定。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7:50
第6章(2)
約了陸羽天臺見。他上來了,依舊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他把雙手插在褲袋裡,靠著牆看她,“怎麼約我來這裡?”一雙因昨晚通宵的眼,淡淡地映著倦意。
佑纖低頭按著自己的衣角。在來這裡與約他之前,都是很矛盾的。
她是個類似鴕鳥的動物,能埋入心底的就不會說出來,可是……經過昨晚,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陸羽的心裡到底存在怎樣的位子,“想聽歌。聽說昨晚你在表演裡還加入了副歌部分,我昨天沒在,感覺很可惜,想聽呢。”
他很爽快地點頭。專注,投入情感,帶著傷感與孤寂。太空泛白,白色的雲朵印著藍色的背景,顯得純淨。
“換你唱?”似乎都沒聽她唱過。他輕笑著望向她。
她低頭不語,自己都覺得意外,張不開口。
見她不語,他只好說:“快上課了,要下去了。”
她點點頭,笨蛋!都約上來了,為什麼不一次性說個清楚呢?“你有喜歡的人嗎?”
他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有。曾經,但很遺憾分手了。”
她顯然被震了一下,他居然……有了喜歡的人。曾經,“陸羽。”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抬頭看她,顯得一臉驚訝,“嗯?”
“陸羽,我喜歡你。”佑纖看見他的頭抬著看了她一下,又低下去了,看不見頭髮下的表情。一陣靜默,她不敢抬頭看他,兀自說:“我想我……”
他靜靜地注視著她,“你該不是騙我的吧?”如果是花娘,百分之百的是欺騙,但是她……
她笑了,手把衣角拽得緊緊的,有些苦澀,“難道你都是這樣和對你告白的人說的?”
他搖搖頭,笑說:“不是啊。我只是想知道你真覺得是喜歡我嗎?”畢竟他們還不是很熟悉不是嗎?每次的聚會,她都是沉默地呆在一旁,即使在茶道社裡,她也是和烏鴉交流比較多。
她鼓足勇氣大聲問:“那要怎麼才知道?”她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他還不能體會嗎?她明顯感受到每一次見他所帶來的心悸。這是一種清新而淡然的味道,她……真的很肯定是喜歡。而且是這輩子第一次如此肯定自己對喜歡的心態。
他走過來,輕輕地抱住她。淡淡的清新自然的味道,暖暖的一如過往的溫度,她努力汲取,即使現在是夢境,她也認了。
他卻放開了她,“有什麼感覺?”聲音淡淡的,沒有多餘的溫度。
佑纖還是驚訝地沒有迴響。腦子裡想著什麼感覺什麼感覺,到底什麼感覺……這樣的眼神,這樣的體型,這樣的……符合自己的理想情人。溫柔如水,溫柔如水……像王子的感覺嗎?那樣的柔和的嗓音,和那個對她說“你是我的新娘,Cinderella……”的王子,是同樣的感受嗎?
風吹過來,有點涼,他說:“要再來一次嗎?”
她點點頭,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境吧?
他抱住她,比上次更久一點。
他說:“有什麼感覺嗎?”
佑纖想了想,說:“不知道啊。”她剛就想著他怎麼那麼瘦,胸口怎麼那麼骨感。
他有些生氣地推開她,“難道你不覺得很幸福嗎?”
她驚愕地忘了反應,原來他抱自己還有這層意思,是要她自己的想法嗎?但,她真的不清楚。就憑著感覺把話說出來了。包括她的初衷本來就想讓他錄歌,卻不知為何會對他告白。
下樓之前,他轉過身,“要是我現在吻你,你會怎麼樣?”
她的口成了“○”字形,“啊,不會吧。”嘴巴比腦子反應得還快,如果再倒帶一次,她一定百分之百地點頭說“Yes,Ido。”
他笑笑,淡然的表情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開玩笑的。”
她忍不住問:“你對我什麼感覺?”
他突然嚴肅地看著她,“很在乎我對你的感覺嗎?我對你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不管你有沒有說你喜歡我,我也只能說抱歉,我不會跟你談什麼戀愛的。”
什麼?他說什麼?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捉弄我,但是對不起,現在的我不會接受任何人的。”
他的冷漠是她始料未及的。怔怔地注視著遠離的背影,沒有想過她的第一次告白會是以這樣的形式終結,“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他定定地望著她,只淡淡地吐露幾個字:“我說我曾有過喜歡的人,而現在……我有了愛的人。”
“砰——”仿佛什麼東西在她的心口炸開了一般。怔怔地呆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說什麼……有了愛的人?
他現在有了愛的人?!
愛的人……
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到底是誰?
“你是騙我的吧?”她突然跑上去,攔住他要下樓的身影,定定地看著他,對這個一見鍾情的人,她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對他說,可現在,他卻用這樣冷淡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突然……好想哭。
“佑纖。”他無奈地低歎,看著她的眼神也漸漸有了柔和的色彩,“昨天大家一起聚餐喝酒,花娘醉醺醺地告訴我,你喜歡我,我還狠狠訓斥了她一頓。因為你們和陸言一樣,在我眼裡都是可愛惹人疼惜的妹妹。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會對我產生情愫,而我……真的只能說抱歉。”
他還記得昨天花娘在聽到他的話後,說的那些,“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她,對她沒有男女之愛,你就在下一次她想對你告白的時候跟她仔仔細細地說清楚。不然給她希望就是給她期待,給她期待就是給予無盡的絕望。”
他原本不明白,現在他是明白了。
佑纖這個人膽子小,有些事情不會像別人一樣明朗地顯擺出來說。
而他若不對她多一些的狠勁,怕也是無法達到斷了她念頭的意念。
雖然他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不是最好的,卻知道是最有效的,“佑纖,我對你,真的沒有任何的感覺,我只當你是陸言般地疼愛。”
淚,“吧嗒、吧嗒”地滴落下來,臉頰滾燙,滾燙。
她暗戀多年的王子,居然……不喜歡她。
或許她知道,只是她不理解。
或許只是她不正視,“你喜歡……你……你愛的那個人是烏鴉嗎?”
帶著一絲的不忍與疼惜,他輕輕地按了按她的頭,“是。”
他喜歡烏鴉,甚至可以說是愛,不是打發佑纖的藉口,而是發自內心的真誠。
“我早該知道,我早該知道,我早該知道啊……”她只是忽略他對烏鴉特別的關懷,她看到他餛飩只買兩份,他一份,烏鴉一份。她看到他有空就會去茶道社,沒有特別的事情只是因為烏鴉每次都要過去打理。她看到他對烏鴉辛勤工作的態度不苟同卻很配合,她看到……她看到的有很多。
可是……她卻寧願什麼也沒看到,然後自欺欺人說那些都只是假像,自己不要多想。
是她不要多想,還是想得太少?
陸羽,他喜歡烏鴉,他對自己只是妹妹的感覺。
Cinderella……誰才是我的水晶鞋?
佑纖仰面狂奔,她知道自己很小孩子氣,她知道這一切是自己在自作自受,可是……她沒有辦法控制淚水不流下來,而她不能在他面前哭,即使告白失敗了,她還是要在他面前保留最完美的一面!
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的酒,跌跌撞撞走回校舍。佑纖幾乎把口袋裡的錢全部換成了超市里的啤酒,本來就不會喝酒,這樣一瓶一瓶地灌下去,能讓她自己走回校舍還真是奇跡。
“佑纖。”溫柔輕淡的聲音,在繁星點點的夜裡顯得更加寧靜。
是錯覺嗎?她似乎看到了陸羽的臉?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會來,而且是在她的校舍門口。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她這輩子都未曾為哪個男子哭過。
“佑纖,你喝酒了?”陸羽溫柔地扶住她的手。
月光裡模糊地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佑纖真實地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你走,你走!”她不要他看見自己的醜態,她只是需要時間來排解這樣暗戀的心緒被掏空後的感受,她的Cinderella,也不過爾爾啊。
還沒看清他臉上到底該有什麼表情,無法思索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裡,不想去想如果是這樣為何他還要拒絕她,不想去知道在他的心底自己到底有多少的分量。她頭痛欲裂地忍不住暈過去。
“交給我吧。”另外一個淡然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際,渾厚有力的手堅定地接過她軟下來的身子。
“來來來,再喝一杯,嘔——”佑纖搖搖晃晃地跌倒在沙發旁,不知這些污穢的殘渣明日回輪到誰來清理,“啦啦啦啦,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咦?”真的是醉得太厲害了嗎?為什麼她可以看到陸羽的幻影?如高中時初見的溫雅,瘦長的身影有些憂鬱更多的是陽光的氣息,她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然後——撲入他的懷裡。以為會穿過幻影跌倒在地,卻摔進一具溫暖的身軀。
“小心。”他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的臉上,隱隱的熱氣頓時湧上她的臉。
接著她身體由後向前再次傾斜,“嘔——”混合著酒氣的食物反胃湧出來,他沒有推開她,只是溫柔地拍著她的背,讓她更舒服一些。
被他扶到衛生間,她靠著水槽繼續嘔吐,他沒有離開。只是靜靜地等待她全數吐完,然後拿出小櫃右邊的毛巾沖了熱水給她擦臉。
“咦?”他為什麼會知道那個櫃子裡放的東西是她的?佑纖腦子混混沌沌的,無力的身體只能攀附著他的肩膀,“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夢我曾經做過?”夢境裡也是很難受,很難受。像心臟會隨時跳出來一樣,那一次她被丟在泳池裡,咕嚕咕嚕喝了好多的水,而那樣慘痛的經歷在歐陽家就經歷了兩次。
“這一次,讓我接住你的淚。”他輕攬她的肩膀,把滿臉淚痕的她納入自己的懷裡,“佑纖,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明白?她該明白什麼嗎?“王子,我的王子呢……”她輕聲呢喃,說得輕而柔,卻讓他抓緊了力道,“明天我就把水晶鞋給砸了!”都不能帶給她幸福,還留著幹什麼呢。
“我不許。”他突然霸道地附在她的耳後低語,“佑纖,我給你珍藏了另外一隻Cinderella,你不能說要就要,說丟就丟。”
“許我一生好不好?”他循循善誘,低頭地輕訴他的心聲。
魅惑人心的醇厚嗓音,沁入她的心底。無法拒絕說出一個“不”字,只能醉倒在他的懷裡,汲取只有在夢裡才可以得到的溫暖。
歐陽秸一把抱起她走向二樓,輕輕放入床裡。再次折回衛生間拿來乾淨的毛巾和盛著熱水的臉盆,坐在床沿,輕輕地擦拭她的臉和手臂,淡淡的眼眸裡有化不開的濃濃深意。
佑纖,你真的有這樣喜歡陸羽嗎?喜歡到不惜傷害自己?他的眼眸漸漸轉淡,佑纖,我多麼希望,這些年都未曾離開過你。
起碼,不會讓你有機會喜歡上別人。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8:04
第7章(1)
渾渾噩噩反復醒來又睡去。只記得旁邊有人在不停地說話,額頭一下一下地冰,還有嘴邊難聞的藥味。還有幾個人的嘈雜聲,是誰,是誰那麼吵。讓她靜一靜都不可以嗎?
“花娘,她不會有事吧?”烏鴉一臉憂心忡忡地盯著一直躺在床上發高燒的佑纖。護士已經給她打過退燒針了,可她卻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花娘也很抱歉地站在一旁,她昨天……酒後失言了嗎?可是她也沒有想到佑纖今天就會向陸羽表白,而且……反應會這樣大。
在她的印象裡,她未曾看佑纖有這樣的樣子過,“歐陽秸,你休息一下吧,忙了一晚了。”
歐陽秸的背僵了一下,又繼續低頭給佑纖換毛巾。冷靜自持的臉上沒有洩露一絲的情緒,但敷在她額頭的毛巾外,他按住的手指在隱隱顫抖。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得知她失蹤了的消息,心裡竟然湧起一陣一陣的心慌。知道她只是離開眾人的視線去了某個角落療傷,卻不知會看到那般醉酒後的她。
這樣的她,他沒有見過。
而他也沒有這樣怕過。
就像那晚,十六歲離開家的前一晚。
他因為她的話語被激怒,一股莫名的情緒讓他推她下泳池,卻在看到昏迷的她後,心慌不已,那個時候,他哭了。
從來沒有哭過的人,竟然因為她不慎落水,心慌地哭了。
混雜著即將離開家遠去國外的複雜心情,混雜著在她房裡看到櫻蘭通知書的心情,混雜著如果他想要去櫻蘭就可以去,而她會逃離得越來越遠的心情,他哭了。
淚只是無聲地滴落在臉頰上,別人看不出那是池水還是淚水,只有他顫抖地扶著她的手一口接著一口給她吹氣。
手指下的毛巾微微被拖動,他低下頭迎上她突然睜開的目光。眼神清澈而透明,如同最為純淨的水晶,讓他的心突兀地狂跳了一下。
他首先別開眼,沙啞地道:“她醒了。”
眾人圍了上去,各個對她噓寒問暖,他退至窗邊,靜靜地看著她在眾人緊張的表情中所展現出來的柔和,她是恬靜而溫和的。
穿過眾人的臉孔,佑纖巡視房間,發現窗邊的他。淩亂的髮絲,皺皺的衣角,眼角帶著一些血絲。是他在照顧自己吧?她靜靜地低下頭,不讓任何人發現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
花娘靠近她,沉默地盯著看了一會,指著毛巾說:“還需要嗎?”
她搖搖頭,“謝謝。”除此,她也不曉得還可以說什麼。
“我……”突然靠近的陸羽抿著嘴,溫雅的樣子在燈光中顯得明亮,“對……”
“不要說對不起。”這樣會讓她覺得自己的愛情很廉價。佑纖抬起頭,擺出一張甜美的笑臉,“其實我也只是很淡的感覺。”她澀澀的舌頭不知還要說什麼,卻無法阻止,“其實我也就是單純的迷戀啦,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扯嘴輕笑,端起床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嗯,很口渴,“所以……大家都不要用憐憫的眼神看我,這不算失戀,真的無關痛癢。”
她的語氣與神態認真而自然,又比過去多了一份坦然與……豁達。
她不知道淚水還可以在眼底強忍多久,只好對著眾人擺擺手,嗅嗅衣角,“哎呀,好臭哦,我先去洗澡了!”
逃到浴室,淚水就嘩啦啦地流下來。
去她的初戀情結,去她的暗戀,去她的陸羽!
洗了個香香的澡。再次倒頭睡去,他們也很識相地離開了。
清晨。溫煦的陽光。
嗯,很痛的頭。像被坦克碾過似的疼。佑纖躺在床上抓著自己的頭髮輕聲呻吟,下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要喝酒了,這樣真的比撞牆還要痛苦!忽地,她的瞳孔睜大,睜大,睜大,然後大聲“啊”了一下,又慌忙捂著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這……這……這不可能吧……哦,額滴神呵……她……她居然和歐陽秸同床共枕!
無法置信眼前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會是歐陽秸的,不是人皮面具嗎?不會是花娘她們來戲耍自己的吧?佑纖抓住歐陽秸下巴的位置就猛地一拉。
“哇——”他低哼一聲,整個人彈起來,沒被她剛才的叫聲吵醒因為昨晚照顧她到淩晨四點,卻不得不因為肌膚的疼痛而反射性地醒來,“你做什麼?”
“啊,真的是你啊!”她悻悻然地收回手,馬上又退了幾下,靠到床的另一邊,“你……你是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床上的?”而且她記得最後是陸羽在她身邊吧……心突然莫名地就疼了。
歐陽秸有些悶悶地坐在一邊,“你不會忘了自己做的好事吧?”把他吐得全身都是,還在夜裡反復念著陸羽的名字,雖然開頭說了幾句“陸羽,我喜歡你,好喜歡”讓他很生氣外,接下來的大篇幅都是“歐陽秸,你個大混蛋”讓他一下子把兩邊的眉毛都給糾結到了一起,他真的有那麼混蛋嗎?
啊?好事?她做了什麼?偷偷地看一眼自己,還好還好,衣服都穿著啊,眯眼回憶著,卻不知他突然地靠近,待發現的時候才驚叫出來:“啊——”人跟著向後摔去,而歐陽秸為了拉她也跟著不防地跌落下床。
這時門被推開,一個腦袋鑽進來。
“哇,這麼勁爆!”花娘揉著惺忪的睡眼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找相機,卻還是假惺惺地蒙上自己的眼睛大喊:“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佑纖急於解釋的臉因緊張而漲紅,看看他撲倒在自己身上曖昧的姿勢,心裡萬分惱火,“你快點起來啦!”
歐陽秸聽從地爬起來,他也不想的嘛。
“咳、咳,那個佑纖啊……”花娘的語氣顯得有些語重心長,“雖然說小倆口吵架是常有的,但是也無須床頭吵架床尾和地這樣徹底演繹吧?那個……保重身體!”
什麼跟什麼啊!佑纖氣惱地抓起地上的枕頭拋向她,“出去出去!”
“哇,我還沒教育完啊!哎,年輕人啊的確會血氣方剛一點。”花娘剛說完,門就“砰”地被甩上。如果讓佑纖獨自失戀暗自傷神還不如給歐陽秸機會,或許他真的可以。
“說,到底怎麼回事?”佑纖被剛才的一幕搞得糊塗,只能瞪著房裡唯一僅剩的歐陽秸。
他卻只是聳聳肩,很無辜地問:“怎麼了?哇,你的眼睛有黑眼圈哦。”轉移話題。
“歐陽秸——”佑纖忍無可忍,只能叉腰大叫,“不要給我顧左右言他!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為什麼花娘講話那麼莫名其妙,最關鍵是為什麼你會和我睡同一張床?”
歐陽秸靜靜地看著她,這樣發火的佑纖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呢,“那個……我會負責的。”
鬼要他負責,負什麼責?他們又沒有怎樣,“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怪我沒對你怎樣嗎?”他小心翼翼地詢問,眼神誠懇而清澈,讓她都不禁疑惑是不是自己錯怪他了。
佑纖緩下氣來,真的不能喝酒,連辯解的力氣都會減少許多。莫名其妙地發生這一切,不可思議地讓她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夢?她心裡一跳,昨晚的一切支離破碎卻又極為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裡。
“我喜歡你,佑纖。”歐陽秸正色道,澄淨的明眸倒影出她的驚愣,卻也讓她恍然大笑。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她閉上眼睛,每次都會挑她最糗的時候來嘲諷她,玩弄她,她才不會上他的當!
“我也覺得不好笑呢。”歐陽秸突然又露出皮皮的笑容,隨意地撿起地上的外套披上,“佑纖,你還以為世上就只有一個你可以吸引我嗎?”
佑纖瞪大了眼睛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這個人不是一般的莫名其妙。
“我只是覺得你好可憐。”他一字一頓地說,黑色的眸子裡倒映出她憔悴的臉,“為了一個男生失戀又發狂的,真不知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這個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他到底要怎樣?像以前一樣讓她出醜,然後推她下游泳池?還是狠狠地給她一個痛的教訓?
歐陽秸天生帶冷的口氣裡難得夾雜了些揶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馬上拿一塊錢換塊豆腐撞死算了。”
“哈?”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呆愣住了。
他靠近她,狠狠地給了她一個爆栗,“知道你為什麼會輸給烏鴉嗎?”
疼啊!她白了他一眼,用力揉揉自己的額頭,但又很不甘心地聽下去。
“因為你沒長相沒身材沒氣質,甚至連機靈都談不上。你說說你還有什麼可取之處?”歐陽秸直白地數落她的特質,“一個女人不美麗至少可以可愛,你沒有;不可愛至少可以聰明,你沒有;不聰明至少可以善良,你……”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身影,他最後把話隱沒在尾音,“你也沒有。”
“啊嗒——”忍無可忍,她抓起他就把他狠狠甩在牆上,好歹她也跟花娘學過空手道。
“呃。”歐陽秸貼在牆上,只能發出一個單音。除了喜歡她,包容她,還有其他的出路嗎?他也不知道何時發現自己是喜歡她的,眷戀她身上淡淡的茶香味。
她沒有一般女生愛打扮的心情,也不會像別的女生一樣有個性愛出風頭,甚至她擁有無限美好的才華卻寧願隱藏在某一個角落裡。她不喜歡發光,更別說發熱了。
她很瘦小,像一隻小白兔一樣只會靜靜地呆在一邊,看似潔白無瑕,心裡卻又充滿了別人所不知的東西。
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看到她拿著水晶鞋的那個清澈眼神,那是他記憶裡最美好的一雙眼,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裡。每一次的靠近,只為了讓她能像他一樣把她放在心裡。
他很笨拙,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心裡莫名湧現的情愫,也不會像別的男生那般溫柔體貼,他只會用歐陽秸自己的個人方式來表現他的風格。
他喜歡佑纖,這個想法存在於昨日。
看著喝醉酒的她,他的心糾結到了一起。他扶著她,抱著她,拍著她的背讓她吐得可以更舒服一點。在那個時候,她吐了他一身,可是他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潔癖到嚴重病態的人,可是她對他做的,卻只會勾起他的憐惜,與心底最微軟處的疼。
佑纖,她為了另外的一個男生痛苦,而他陪在她的旁邊,只能看著她眼角含淚地睡去。
他想她許他一生。
這個念頭在瞬間一動,便如同排山倒海般地湧現出來。
他喜歡她,在離開她四年多後,他明白了這一點。
很難不產生挫敗的情緒,他和她十多年的相處只給她討厭的感覺,而陸羽,卻能讓她記憶深刻,而且情深如此。
佑纖冷靜下來,坐在床沿,“那你說有什麼辦法?”
“改變自己。”他簡單地講,恢復如初。
怎麼改變?變得和烏鴉一樣嗎?她不要!
“一個女生的美麗要有內而外,明白嗎?”歐陽秸朝她打了一個響指,廢話,地球人誰不知道!
“還要把內涵慢慢地發掘出來。”歐陽秸輕笑,“我可以幫你。”
佑纖疑惑地看著他,前一秒還說喜歡她的人,這一刻卻說要幫她?她能相信——才怪!
可是她更加不可信的是她真的聽了他的話,而且坐到了理髮店裡。
“哢嚓哢嚓”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想起,黑色亮澤的頭髮緩緩飄落,鼻子一酸,佑纖莫名地流下眼淚。
“哎,帥哥,你剪輕點,沒看到她痛得都哭了嘛。”歐陽秸在另外一張椅子上說著風涼話,“佑纖,我怎麼覺得你當年在歐陽家的時候也沒現在這窘樣啊?”
一個白眼射向他的臉,“你的嘴,真的中毒不輕。”
“嗯?”他不解其意,卻又故作酷酷地擺著一個姿勢斜睨著她。
她的頭被理髮師固定在一個位置上不好動彈,只能咬緊牙關,“那麼爛,不是中毒還是什麼?”
歐陽秸忍不住輕笑,連帶的眉梢也微微翹起來,“佑纖,很討厭我吧?”
脾氣那麼差,不裝酷就是裝蒜,他這樣欠扁的樣子,真的很討厭吧。他看著她,她的頭輕微地低著,剪短的頭髮覆蓋住她的半張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在心裡緩緩地揣測。
“不是過去。”在他等到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聽見她低低道,“連現在都很討厭。”
他的心“砰”的一下仿佛被重物撞擊,但是臉上依舊玩世不恭,“哦,那你願意和這樣一個討厭的人談戀愛嗎?”
“什麼?”她猛地轉過頭來,理髮師的剪刀一下就剪到了她的劉海,齊齊被剪平。
“不過是一場遊戲。”他突然靠近她,淡漠的表情收斂起了剛才的不正經,“你不是需要反省和思考嗎?要培養自己的魅力,不如找個人來配和你。”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8:17
第7章(2)
“你是說,找你?”她定定地看著他,卻什麼也沒看出來。
他到底想要怎樣?
失戀的人是她吧?為何她覺得他改變的比她還多?
他白了她一眼,點點頭,“我們談戀愛。”
“只是模擬的?”她後補一句。
“嗯哼。”他狀似不屑,淡淡的話語裡多了一些冷硬,“這算是第二使令,包括與你同住的第一使令,我的三個要求,你這次答應就是做到兩個了。”
只要再來一個要求,她就獲得自由了。
與他,再見。
嘴角漸漸彎起,“好啊。”反正她又不吃虧,看他周圍那麼多的鶯鶯燕燕,他捨得就好啊。只是她會不會很少再有機會吃到那些巧克力了呢?
“做你的情人,一起談戀愛?只是模擬的,不是真的,對吧?”她不放心地再次確認,引來他的再度白眼。
哇,眼神好冷哦。
佑纖不知道到底為何要答應歐陽秸的要求,與他模擬戀愛。
戀愛,真的可以讓她改善自己的魅力嗎?就算改變了,陸羽就會喜歡她嗎?
她不知道,卻瞭解如果不改變,找點事情做,自己是無法在短時間裡釋懷的。
而選擇歐陽秸,讓她在慌亂裡莫名地感到寧靜。說不上這是什麼感受,但是有他在,即使很討厭他,也覺得可以減少心裡莫名的落寞。
“去哪裡?”剪短了頭髮,一頭乾淨清爽的俏麗短髮貼著臉頰,更加凸顯出她姣好的清秀臉蛋。
“進去換了它。”他在她理髮的後期出去又回來,不知帶了一袋什麼進來,只一骨碌全塞入她的手裡,“統統換掉。”
“嗯?”她疑惑地低頭,發現袋子裡是一件淡粉色的連衣裙,不會吧?
張大嘴巴,愣在一邊。這個人還真幼稚耶,就算是重新包裝她,也不用把她的穿衣風格給改變吧?她又不是土包子,雖然平日愛書,為了去圖書館方便一般都喜歡穿校服進出免用卡刷,但她基本的品味還是有的啊。
這套衣服……
“快點進去換了啊。”他輕皺起眉頭,顯得有點不耐煩,但隱隱出現在耳邊的紅色,卻洩露他正在難為情的事實。
哦哦,這該不會是他大少爺第一次買女生的衣服吧?呵呵。
她可能是撞邪了,居然真的去衛生間換了衣服。淡粉色的連衣裙,還有一件薄薄的白色外衫,是羊絨的材質,穿在身上看似很少卻相當的保暖,尤其是那條裙子,拿在手裡很普通,穿起來卻把她矮小的身材襯托得剛剛好。
歐陽秸……他還蠻厲害的。居然知道她穿衣服該有怎樣的尺寸。
“接下來我們去哪?”換好衣服出來的佑纖沒有看漏歐陽秸驚豔的眼神,嘿嘿,她就知道自己還是有魅力的,只是陸羽不欣賞罷了。
陸羽……好……討厭,她暫時要忘記這個人。
“怎樣,一起去哪裡玩?”
他撇開眼睛,淡然的臉上似在思索,然後掏出手機搜索地圖。
“你不是吧,說談戀愛的人是你耶,居然沒有半點心思提早準備好。”她有些不滿地噘起嘴,分明忘記自己和對方只是模擬情侶,根本就談不上是真正的。
歐陽秸咧咧嘴,沒有回應。
“不如跟我來?”佑纖建議。與其讓一個才轉學來一個多月的他出主意去哪裡約會,不如讓她這個在櫻蘭呆了許久的人想,更貼切實際一些。
約會……在她的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兩個人,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怎麼會想和他一起,產生約會兩個字?
而且好自然,就那麼冒出來了。
直到走到那條古街,這個想法還是存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狐疑地看著她一臉的略有所思,不禁打退堂鼓,“你這個癡呆的表情感覺很像大便不通暢的樣子,你不會故意騙我來這個偏僻的地方,然後丟下我自己跑走吧?”
這是一條古街,他一點也不熟悉。櫻蘭很大,何況他才來一個多月,校園內都還沒逛全,這裡就更別提有多陌生了。
佑纖,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
我知道,你討厭我,一直想要排斥我。即使我對你說喜歡你,你也以為是我在捉弄你,但是那又如何呢,即便如此,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能和你在一起,因為我喜歡你。
如果我早在十六歲生日的時候就明白,那該多好。
如果我能明白我對你那種澀澀的,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喜歡,我一定不會走。
如果我能明白每次接近你,捉弄你,拆你的台,就是為了引起你的重視,讓你記得我,讓你喜歡上我,我一定不會讓你離開我。
如果我能明白再次相聚的時候,粘著你,想對你好,想讓你改觀,想留在你身邊就是因為我喜歡你,我一定不會讓你對他說喜歡他。
如果……如果還有機會可以倒帶,我希望可以倒到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天。我一定會好好對你,不嘲笑你,不諷刺你,不會推開你。
佑纖,我喜歡你。
你知道嗎?
“快看,快看,好可愛哦!”兩人走在古街上,稀稀落落的沒有什麼人氣,但每一家店鋪都很有特色。佑纖看到一家陶塑捏造出來的兔斯基就覺得好可愛,“呵呵,那個樣子,真的好流氓。”
歐陽秸順她的方向看去,一個很醜的像兔子又不像兔子,也不是流氓兔的泥樣兔子,至於得到她那麼甜甜的笑容嘛。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抬頭看到陶塑店隔壁的一家遊戲店,“去那裡吧,看起來比較有意思。”
這是一家遊戲棋類的店鋪。店鋪不大,但是很別致。分為上下兩層,牆壁被老闆塗成了粉色,每一張桌子上都被按上了格子條紋,淡淡的斑馬痕跡。
老闆很熱情地介紹各種不同好玩的遊戲,有益智的,有娛樂的,也有訓練記憶的。佑纖看中了一個搭積木的。
“呵呵,有點像城堡的感覺。”這個被油漆塗滿紅白相間的積木,看起來很像一個童話故事裡面的城堡。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Cinderella。
母親自送給她水晶鞋的時候,就告訴過她,總有一天她的王子會給她穿上一雙水晶鞋,可是她已經等待了這麼多年,即使夢境裡有實現,但每當醒來的那一刻,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只有她和一隻水晶鞋的影子,失落不免會隨之而來。
她不知道母親是不是編織了美麗的童話給她,可是她真的好希望……這個夢境可以成真。
似看穿她的心思,他對老闆使了個眼色,然後便拿著積木盒子上了二樓。
兩個人剛把積木放在桌子上,服務員的水果拼盤就送上來了。
“小時候我也玩過類似的遊戲,就是在這個全部都是木條的裡面抽出一條一條的積木,每個人輪流抽一根,看誰抽了不會塌掉,然後把抽出來的再放到這個頂上,搭建越來越高的就是最好的,呵呵。你先來吧。”佑纖用雙手把積木整整好,然後氣定神閑地坐端正看著積木和歐陽秸。
他這個大少爺,小時候應該沒玩過這些吧?
“抽一根?”他說著的同時已經抽掉了一根。
她頓時咋舌,不會吧……他抽得好輕鬆哦。
不過只是第一根,所以……她還沒想完,他就已經把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一連抽了出來。
“喂,你有沒有禮貌的啊!”她急忙拉住他的手,“抽一根就好了,要換別人抽的!”
他在秀自己有多厲害嗎?哼!
“哦。”他點點頭,眼睛落在她握著的那手腕處。
她馬上收回手,“別想多了。”
他狹促地笑了,貌似是她想多了吧。
兩個人一來一往,抽了很多根,並且都搭建了上去,一層比一層高。也因此引來了旁人的注意,漸漸地周圍看的人也多起來。
“咦,這個是什麼?”她拿起他剛抽出來的積木,在積木的背後竟與其他的積木不同,多了一個星星和愛心的圖畫,“為什麼這個有?”
老闆驚喜地道:“呵呵,恭喜啦。我開業以來還只有你們抽到這一層,抽中了這一根呢。這是全盒積木的軸心,總的有兩根,只要抽中就可以要求遊戲的對家說一個心中的秘密,然後把自己的秘密寫在紙上,放入玻璃瓶裡。”
“玻璃瓶?”她抬頭看到了牆壁上裝飾著的七彩琉璃瓶子,“那些裡面放著彩色便簽紙條的瓶子裡?”
“對。”老闆笑眯眯地說,“那些貼在牆上的,都是過去每個玩家在不同的遊戲裡獲得最佳成績後,我們店鋪贈的秘密玻璃瓶,幫他們保密心裡最隱私的東西。”
難道別人不會偷看哦?
“這位同學,你選一個瓶子,我送給你。”老闆對歐陽秸笑道。
歐陽秸只是瞥了一眼,沒什麼特別的興趣,倒是對這個積木帶來的規則有些興趣,“可以得知對方的一個秘密?”
“對對,哦,你要告訴他一個珍藏在內心多年的秘密哦。”老闆笑眯眯地對準了佑纖,其餘的人也豎起了耳朵。
佑纖的臉頓時染上一股薄霧,在玩之前沒有人說有這個規定啊?
“你不會耍賴皮吧?”他斜睨她,借著眾人的眼,讓她不得躲避。
她只能心裡狠狠地瞪他,這麼多的人,要是說自己這盤不算,真的太丟人了。
她的秘密……除了喜歡陸羽,還有別的嗎?
“我有一隻水晶鞋。”她對著眾人說道,“就像童話故事裡的Cinderella一樣,擁有最漂亮的童話光澤,我每天都會做夢,相同的一個夢。夢見我的王子叫著我的名字,喊我Cinderella,然後給我戴上銀色花紋的細鏈,就在腳腕的那個位置。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存在心底最深處的願望,還是真實的夢境,我只是相信我母親告訴我的,總有一天會有一個王子,帶著另外的一隻水晶鞋來找我。”
“哇……”好浪漫哦。周圍的人都好羡慕地看著她,每個人在小時候都會因為童話故事而產生不同的聯想,卻不曾做過那般夢幻的夢,她的王子,一定會找到她的吧。
銀色花紋的細鏈……歐陽秸的手伸入了口袋,那裡就有一條。細細的鏈子扣在那只半個小手指大小的水晶鞋上,形成特別的一個鑰匙環。
那是他的父母在他五歲生日的時候送的禮物。
他還記得母親告訴他:“這條細細的鏈子上雕刻了歐陽家最吉祥的祝福,這只水晶鞋是按照我們祖傳的吉祥物小號打造的,將來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如果你認定她是你的新娘,就把它給她戴上。”
她夢境裡的東西,為何和自己的是一樣的?
而且她的那一隻水晶鞋,和自己的也是一樣的。
他的鑰匙環是母親給的,她的水晶鞋是她母親給的……這中間有什麼事情,是否隱瞞了他們?
或許他需要回家問問。
“喂,你寫啊。”她推了推他,把他從沉思中喚醒,“老闆不是說你也要寫一個秘密嗎?不能我說了,你就不寫啊。”
“對哦對哦。”幾個看戲投入的顧客也伸長了脖子,而他卻只冷淡地瞥了他們一眼,凍得他們連連後退。哇,好酷。
他低頭認真地寫,她沒有見過這樣神情的他,淡淡的眼眸印著認真的眸色。
他……會有怎樣的秘密呢?
寫完了就卷起來放入玻璃瓶裡塞好,封條封住。
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看得佑纖心裡癢癢。哼,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改天就過來拿出來看,哼哼。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8-2-12 12:08:31
第8章(1)
與歐陽秸戀愛的一個星期,原以為會轟轟烈烈到讓人眾所周知的地步,卻未曾想到連花娘都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她不會去跟別人講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可是他也沒有在眾人面前表露他是她男朋友的身份。
他會拉她早起去晨練,然後拖著跑了三圈像條狗的她慢悠悠地回校舍。開始做早餐,一樣是微波爐裡的三明治和純牛奶,有時候會是花娘早起了給他們煮一壺香濃的咖啡。
她沒有早晨喝咖啡的習慣,也常只是聞聞而已。
“早上的報紙?”佑纖洗了個澡,拿著毛巾走下樓,繞到歐陽秸的身邊,拿了塊三明治,“花娘呢?已經去上課了嗎?”
歐陽秸“嗯”了一聲,又把心思放在了報紙上。
什麼新聞這樣了不起啊?她湊過頭去看,沒想到頭髮上濕潤的水珠子就這樣甩到了他的臉上。
“喂——”他轉過頭來,卻與她湊近的腦袋形成一個非常曖昧的姿勢,近在咫尺,可以聞到彼此的氣息。
“呃……”即使靠近有很多次,可是每一次還是會不自在,她後退一步,與他保持安全的距離,“對不起。”
他暗沉的眼沒有說上什麼,悶悶地加了一句:“後天是週末,我不陪你出去了。”
什麼?她眯起眼睛,難道他要開始罷工?不和她約會了?
“我想回家一趟。”
他要回家?回歐陽家?這麼突然……
“你要跟我回去嗎?”他看著她,眼神很純淨,卻透明地直入她的眼底。
她有片刻的慌亂,好像是醜媳婦見公婆似的,說不上來為何會有這樣的心情,只是很想逃避,“我……”
“不回去也沒關係,我會回去呆半個月。”他淡淡地道。
半個月?!這麼久!
她呆呆地想,如果……他回去了就不再回來該怎麼辦?
應該不會吧,可是……她就是莫名地這樣擔心,頓時又為自己的擔心而感到好笑。她和他只是模擬情侶耶,又不是搞真格的,為何她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多地放入了他的影子呢?
她不是應該討厭他嗎?
課堂上,老師安排大家分組討論。
她還在為早上的談話而精神不集中。待回神過來,才發現旁邊有個人一直在推自己的手肘,她抬頭看,竟是自己的班長。
班長是個男生,很清秀,聽說家勢也不錯。很多女生都會倒追他,可是他心高氣傲得很,幾乎不會正眼看女生一眼。
現在他是要怎樣?
低頭一看,才發現他給自己偷偷塞了張紙條。
“佑纖,你最近變得好漂亮,短髮很適合你哦。”
這……這是班長寫的?她頓時臉頰通紅,還是第一次別人不是誇她有才,而是說她漂亮呢。
沒想到這個功勞還是建立在失戀的基礎和歐陽秸的遊戲上的。
想到歐陽秸,她的心思又暗了下去。他在幹嗎?別的男生在對她示好耶,他身為男友不是應該有所表示嗎?
轉頭一看,才發現他此刻正被一群名為討論題目,實為色女的女生團團包圍住,哇,真的好火大!
他說他要回家,回家好啊,可是他捨得這群鶯鶯燕燕嗎?當初還在想,如果他和自己談戀愛,會不會他的情書就此絕跡了,他的巧克力就此沒有了,他的人就此是自己的了。
呃……他的人?
好莫名其妙的想法,她最近是怎麼了。老是想到他,是不是陸羽帶給自己的打擊太大了呢?可是自從和歐陽秸在一起之後,她幾乎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陸羽都很少想起來了,茶道社也很久沒去了。
她是怎麼了嗎?
“佑纖,可以請你下課後,去喝下午茶嗎?”
班長的紙條再度傳過來,她低頭一看,有些賭氣地想寫上“好啊”的贊同字樣,卻正好聽到隔壁那組討論的人聲裡,冒出一些話語來。
“歐陽秸,我們下課後一起去喝飲料好不好?”哼,他當然好啦。佑纖心裡嘀咕,男生嘛,就是好這個,受女生歡迎怎麼啦!
她的“好”字才寫了一半,又聽到一個女生說:“歐陽秸,晚上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聽說最近上映了一部很不錯的電影哦。要不我們一起去吧?”
“歐陽秸,你沒女朋友吧,不如考慮我看看?”哇,這個人,當我死了啊!佑纖很想跳起來。
卻在她還沒跳起來之前,歐陽秸已經淡淡地開口了:“誰說我沒有女朋友?”
“嗯?”周圍一片反響,“你有女朋友?”這不可能啊。
“誰?”大家馬上異口同聲,為什麼他們不知道?
歐陽秸站起來,繞過大家,走到佑纖的身後。
撲通、撲通,心跳得好快。
佑纖抓著筆,狠狠地按了下去。
“別把筆拿得那麼緊,會把筆頭按出來的。”歐陽秸淡淡的話語裡竟摻雜了一絲柔和,“佑纖就是我的女朋友。”
屏住呼吸的大家,“哇”的一下,全都吐了一口氣,卻活活被愣住。
他們是情侶?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而且……一點親密的舉動都沒有哦。
看起來就像兩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所以,”他淡然的神情掠過佑纖旁邊的班長,冷淡地抽走佑纖寫了一半的那個“好”字,“請你不要對我的女朋友打主意。”
“騰”的一下,晚霞映上班長的臉頰。他怎麼知道佑纖已經名花有主了,他以為她是單身的,以前只注意到她有才,現在才發現她是有才有貌,簡直就是集智慧與美貌與一身。
佑纖也跟著臉紅了,莫名其妙的幸福感湧上心頭。
他當著眾同學的面,說她是他的女朋友,告訴那個打擾她的班長不要打她的主意。
呵呵,呵呵,她只覺得自己嘴巴咧得好開,好想大笑耶。
“我下周開始暫時不會來上課,要照看好我的女朋友哦,”他又淡笑著低頭對著佑纖,“我的女朋友,我不在的日子裡,你不要被別人拐跑了哦。”
淡淡的神色掃過班長,看似一掠,卻帶去了濃濃的警告意味。
歐陽秸真的說走就走了,在佑纖還在恍神的時候,他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就坐上了回家的飛機。
看著又變回安靜的客廳,佑纖低低地哀歎,仿佛他未曾出現過。
可是那麼記憶深刻的一段,怎又會因為他短暫的離開而被抹去呢。
佑纖不知不覺來到了茶道社。
自從向陸羽表白之後,她都沒有再踏入這裡。
“佑纖。”烏鴉眼尖地看到她,馬上笑意吟吟地上去拉住她,“快兩個星期沒來了哦。”
兩個星期,原來她和歐陽秸開始戀愛,才兩個星期嗎?
歐陽秸,怎麼突然又想起他了?
“嗯。”她看到烏鴉親切的臉,又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了。
“佑纖,我很抱歉。”烏鴉低頭,有點無措,“我不知道為何陸羽會喜歡我,但是我對他真的……”
“烏鴉。”佑纖突然握住她的手,“你很好,在我心裡你一直都很優秀。誰喜歡誰,都是命中註定,或者是因為某一種特質而被吸引了,你有吸引人的特質,你不需要因為我而對他產生抗拒。他是一個很好的人,烏鴉,你應該珍惜。”
“佑纖……”烏鴉頓然不知該說什麼。
或許烏鴉本身也是知道的吧,像她這般細心的人,或許早就看出來自己喜歡陸羽吧,只是礙於自己喜歡他,所以烏鴉也在克制對陸羽的情感?
佑纖搖搖頭,他們的事情,她沒有力氣去管。也無心管。
“烏鴉,我只是過來看看,我走了哦。”
“佑纖……”
“烏鴉,放心吧。我會幸福的,而你,也要幸福哦。”佑纖笑著對她拜拜手,然後瀟灑地走了出去。
她來茶道社,只是想來看看。
她也不知道要看什麼,只是心裡就想著應該過來看看,或許……她可以想到點什麼。
原來對於烏鴉和陸羽的祝福,她可以如此輕易地說出口,她對陸羽……原來這樣輕鬆就可以放下了。是因為歐陽秸嗎?
頓然,她很想去那條古街,想去那家藏了他秘密的店鋪,想知道,屬於他的秘密是什麼。
古街還是和原來一樣的安靜,只有一些稀稀落落的人。
老闆一眼就看到了她,笑著朝她招手,“你來找那個瓶子?”
她點點頭,本來還想自己找到,看了之後偷偷放回去的,沒想到……呵呵。
原來大家都是很聰明的。
“瓶子在那個地方。”他指著牆壁上最顯眼的位置,淡淡地笑,“從那天之後,我就一直在想為何你還沒有來,就怕你過來的時候我不在,便把它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為什麼你認為我一定會過來?”她很好奇,如果不是歐陽秸要走了,她也不會這樣。
“呵呵,因為別的情侶都是這樣的啊。”老闆似乎覺得她問得很稀奇,淡淡的笑容浮現在嘴角,一個勁地盯著她笑。
瓶子剔透地反襯著她光潔的臉,柔黃的燈光下顯現著玻璃瓶裡淡雅的顏色。
要打開嗎?他會寫什麼?
或許他只是隨便塗鴉,或者是一些嘲笑她的話語,但是……他又不確定她會過來,怎麼肯定呢。
想著的同時,她的手已經拔起了那個玻璃塞,“啵”的一下,塞子與瓶子脫離,她怔怔地看著瓶子,有些膽怯。
未曾想過去了解他,未曾想知道他會有怎樣的秘密。
吞了吞口水,她倒出那張檸檬黃的紙條。
一直都知道他寫得一手漂亮的字體,所以映入眼簾那幾行清秀的字體,她再熟悉不過。
“佑纖,我喜歡你。我不知道你是否會看到這張紙條,但如果這裡不寫,我怕永遠都沒有機會告訴你。
“佑纖,我喜歡你,在我五歲見到你的那一年。你抱著水晶鞋笑得像一個純白的天使,淡雅的白色連衣裙,甜美的笑容一直留在我的腦海裡。
“佑纖,我常會惹你生氣,因為經常不斷地捉弄。我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你開始抗拒我,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修復。我只能一味地嘲諷,只有那樣,我才可以掩飾你離開我視線的刹那,只有我能理解的落寞。
“佑纖,喜歡你。在十六歲的那年。我用我的生日願望換你心底的願望。我知道你的遠離將會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可是,如果不讓你離開,我又能怎樣呢?
“佑纖,如果你能看到這張紙條,如果你有耐心看完這段話。我想問一句,我們之間會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嗎?
“我……可以做你Cinderella的主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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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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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2-12 12:08:46
第8章(2)
不是很長的一段話,清秀而潦草的字體,是屬於歐陽秸的。她知道,所以她不能否認這是別人在開玩笑。
而他講的每一句話,也不含玩笑的成分嗎?
或許他是猜中她會對他的秘密好奇,所以才寫成這樣,看她出糗呢?
“如何?在迷惑嗎?”老闆笑意更加了,“那個男孩自你們走後,前幾天來過了,送來了一封信。他說如果在他沒回來拿走之前,你要是來看了這個瓶子,就把這封信也給你。”
他拿出一個波浪紋路的淺綠色信封。
淡淡地飄著一絲綠茶的香味,信封上很乾淨,只有幾個字——“佑纖親啟”。他……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打開信封,是一封信和一條銀色細紋的鏈子,而鏈子上的那個墜子……天哪!
她很想叫出來,竟然和水晶鞋一模一樣!和自己每天看著睡覺的水晶鞋一模一樣!只是它只有小手指的一半大小,但是造型是一致的,尤其是這般純淨的光澤。他怎會?
“佑纖,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表示你已經看完我瓶子裡的內容了。這條鏈子是我父母送我五歲的生日禮物,母親說這只水晶鞋是我們祖傳的吉祥物,我不知道為何與你的那只是一樣的。但是我從知道開始,一直沒有拿出來,只放著做鑰匙環。因為這個鏈子需要一個主人,她將是我要守護一生的公主。你願意戴上它嗎?”
歐陽秸……佑纖怔怔地看著手裡冰冰的鏈子,到底他還瞞了她多少事情呢?
“好好珍惜這個男孩吧。”老闆真誠的笑容裡還多了一絲疼惜,“聽說他下個月就要出國了,他是大二的交換生?”
什麼?!下個月他就要走?走哪裡?
她的心思馬上被攪亂,“你說什麼,他要走?”她只聽說他請假回家。
“嗯,聽他提起,他是個交換生,只有三個月。下個月底他就要回去了。喂,你去哪裡……”老闆連忙招手,可是佑纖已經跑得只剩下一個背影。唉,他還沒說完呢,那個男孩說雖然是下個月底回去,但是只回去辦理轉學手續而已啊。她怎麼急成那樣?呵呵,呵呵。
歐陽秸,你個混蛋!
佑纖一跑回校舍,就一腳踹開歐陽秸的房間。好端端的跟她說喜歡她,讓她一池春水莫名其妙蕩漾,又突然聽說他要出國,更加莫名其妙!
他是什麼意思?
“很好笑嗎?這樣耍我!”她對著空蕩蕩的房間亂叫,“氣死我了!”一個枕頭砸中他桌上的相框,“噗。”相框應聲落下。
歐陽家。
歐陽秸冷淡地應著眾人精光燦燦的眼神,與無限關懷的神情。
但他過來,可不是回應大家熱情來的。
“我有話要和你說。”他繞過大家,看了眼歐陽夫人,然後率先走進書房。
“哦哦。”歐陽夫人看著地上小小的行李,對一旁另外一個女子道:“他大概就住個兩三天,隨便騰間客房給他吧。”
“你說,他要跟我說什麼?”對歐陽老爺扮個鬼臉,然後扭著優雅的姿態走進書房。
歐陽老爺眨眨眼,轉頭對正在提起歐陽秸行李的那個女子道:“我想應該和你女兒有關。”
“呵呵。”女子只是笑笑,她想也是。佑纖,你也該回來了吧。
書房。
“哎喲,兒子,你變瘦啦?”歐陽夫人想要給歐陽秸一個熱情的懷抱,卻被他給避開。
真沒意思,還是她懷胎十月生的兒子咧。
歐陽秸冷淡的眼眸裡,多了一絲溫和,“水晶鞋,是怎麼回事?”
“啊,你說什麼啊?”她還想裝蒜。
“為什麼佑纖的那只水晶鞋和我的一模一樣,而且巧的是她的也是她母親送的。她說那是王子找她的證據,而你給我的是我尋找公主的期望。”他隱隱地似乎猜到了什麼,“不會是你們合謀的吧?”
歐陽夫人一個驚訝的表情過後,就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出一個“V”的姿勢,笑得得意洋洋,“嘿嘿,你好聰明哦兒子。”
那是她和佑纖的母親在醫院的走廊見面的時候,他們看著彼此的孩子覺得非常可愛,那個時候他們抱著初生的嬰孩定了娃娃親。五年後,佑纖的母親應邀去了歐陽家當管家。
之後的事情,是他們未曾想過的。兩個孩子一見面,狀況連連,害他們定娃娃親的想法一直不敢對他們提出來。
後來約定,讓他們自己發展,如果可以就走到一起,歐陽家會把另外一隻水晶鞋交給歐陽秸送給佑纖,如果無緣分,那麼佑纖的那只水晶鞋就歸還歐陽家,當娃娃親解約。
聽過母親的話後,歐陽秸久久不能反應過來。
原來……他和佑纖之間,早就有了定親的約定。
原來佑纖等的那個王子,就是自己。
原來Cinderella就是……他們兩個人被他們大人耍得好苦。
“兒子,不要怪我們隱瞞了這個秘密,你要知道,如果提早告訴你們了,那你們的感情多少都會受到我們的影響,只是給你們的童年送去一個夢幻的故事,既可以期待,又可以回味。多好啊。”歐陽夫人還很滿意自己的安排。
佑纖如果做她媳婦,她是非常樂意的。在她繈褓裡的時候,就已經喜歡得不得了了。
“不過,兒子,你確定喜歡佑纖的同時,她也喜歡你嗎?”
母親的話,猶響在耳側,他也不確定。
因為他未曾正式得到過她的答案。
校舍。
在歐陽秸走後的第十天,佑纖再一次在午後陽光裡醒來。
那個討厭的人,為何走了還沒回來!是不是直接去國外了?
心,竟莫名地感到很疼。
她不得不承認,她……在想念他。
歐陽秸,謝謝你放在冰箱裡的滿滿食物,謝謝你給我訂的三明治和鮮牛奶。
歐陽秸,謝謝你貼在各個角落裡的便條紙,讓我想起寫稿子累的時候,需要怎樣去放鬆。
歐陽秸,第十天了,為何你還不回來。
慢慢地睜開眼,卻嚇得跳起來,“歐陽秸?”
她是在做夢嗎?這個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離開,現在還是莫名其妙地登場,是不是她太想他,所以……產生幻覺了?
她需要冷靜一下,“死開,死開,這些亂七八糟的夢境。”
夢裡,她抱著水晶鞋,而王子幫她緩緩穿上,那個人,就是……歐陽秸。
下樓的速度很快,卻在到客廳的時候頓住了腳步。佑纖驚訝的眼底映入多張臉龐,粱小希與皇源澈,葉卿箐和黑澤楓,陸言與月清隱,花娘和千靜魍。還有烏鴉和陸羽……他們都在這裡!每一個人的手心裡都捧著一個蠟燭,橘黃色的火焰如金黃色的稻田,燃亮她眼底的一片希望。他們……在幹嗎?
二樓的房間傳出琵琶彈奏的低淺而優雅的旋律,仿佛清風撫過田野的輕柔與溫暖,淡淡的,淺淺的,卻直接到達她的心底。忽地全部的落地窗都被拉上,整個客廳裡只剩下燭火燒得旺盛的光芒。
“那是我為你點亮的心。”歐陽秸抱著一個盒子慢慢走下樓。在家裡他已經想得非常清楚,既然在一歲的時候,他們之間已經有了約定,沒有道理在二十年後,他還不能實現那個約定。而他,是真的喜歡她。他的公主,Cinderella……
她望著眾人的臉。輕笑,火焰覆蓋住整個光芒,一首華爾滋在客廳的音響裡被悄悄播放。
她拿著自己的水晶鞋,呆呆地看著大家。
他打開盒子,拿出裡面另外一隻水晶鞋,然後彎下腰,替她緩緩穿上,還有她手裡的那一隻。白皙的腳丫子,與水晶鞋相融在一起,淡淡地亮出銀色的光澤。
看到她腳腕處的那一條銀色花紋細鏈,他的嘴角漸漸彎上,她……戴上了。
他向她伸出一隻手,纖細而白皙的手指在空中劃出最紳士的邀請。她慢慢勾住嘴角,手心放入他的掌內,隨著他的遷移而慢慢飄動。
“什麼時候安排的?”她低頭詢問,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
“昨天。”他輕語,並不隱瞞,“昨天晚上在上飛機之前,我打電話給花娘,讓把大家她請來的。”
什麼?原來就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你接受了我的水晶鞋,佑纖。”他扶著她輕顫的身子,“Cinderella,你願意做我的新娘嗎?”提手撫過她的髮絲,“我喜歡你,無論你對我的感覺有多少。如果曾經的我是你心裡的一個陰影,那麼現在的我會用加倍的陽光來揮散你的陰影。相信我佑纖,無論現在還是將來,我都會做你的陽光。”
他這樣算是最鄭重的承諾嗎?只要有他這句話,就足夠了。
“你會像歐陽秸一樣送我水晶鞋嗎?”粱小希問皇源澈。
“不會,因為從一開始你就沒有佑纖那顆童話般的心。”看似堅不可摧,其實破碎得慘不忍睹。
“你會像歐陽秸一樣離開後才明白什麼是珍惜嗎?”葉卿箐問黑澤楓。
“不會,因為你對我的守望,不止佑纖倦戀的羽翼。”
“你會像歐陽秸一樣在我醉酒後還在一旁悉心照顧嗎?”陸言問月清隱。
“不會,因為你的酒量很好無須我操心,但若真有那麼一天我會的,因為能為嘔吐的人默默清理的對方,是一種深愛的表現。”
“你會像歐陽秸一樣精心佈置這一場驚喜來哄我開心嗎?”花娘問千靜魍。
“不會,因為你對我的信心遠勝過水晶鞋獨自的守望。並且你討厭鋪張浪費。”
……
欣慰地看著一對對的情侶們沉浸在自己的愛情世界裡,站在門口的佑母和歐陽夫婦和藹的笑容映照在燭光裡,悄然退離現場。
在愛情的國度裡,我們分不清到底該從一而終還是尊重感覺行走,只是往往在喜歡一個人的同時,被喜歡的一方總是會蒙蔽自己的雙眼。仿若童話故事的心的守望永遠都是理所當然的,當一切即將失去或者無意間看到了水晶鞋另外一半的光澤,那麼愛情……也就來了。只是是否也能同Cinderella一樣守望愛情,就需要付出同樣的心去經營和灌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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