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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思 - 【紅粉佳人(藍色酒館之十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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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15 00:09:37
標題:
佐思 - 【紅粉佳人(藍色酒館之十一)】《全文完》
佐思-
紅粉佳人
(藍色酒館之十一)
「妳是逃家少女嗎?」
「算吧。」她落寞的啜口專屬她的調酒。
他在酒館初遇這抹粉紅色的身影時,
她小白兔似脆弱眼神讓他好想照顧她;
第二次見面,她竟是自己買來的新娘,
一年一億的代價換她家族高貴的名聲,
以及……兩人的子嗣,
可他好象看走眼,這小白兔母老虎得很,
新婚夜要她脫衣她裝烈女,
他來硬的她更狠,給他一刀還見血,
讓他不得不灑點鈔票擺排場,
寵她哄她騙她上了床,
這下孩子終於有了,
她居然還敢說要去「夾娃娃」……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15 00:10:15
楔子
「小姐,我們該回去了。」男子不帶有感情的聲音響起。
「再等等,我想再多逛一下好嗎?」嬌嫩的嗓音中帶著些許哀求的意味響應著。
「不行,老夫人交代過,只許妳出來一個鐘頭,現在已經快要超過時限了,請妳上車吧。」對方毫不留情的駁回了女子的請求。
她輕咬下唇,烏黑的雙眸空洞洞的,一點都沒有二十歲女孩該有的活潑與輕鬆。
「小姐,上車吧。」男子面向緩緩開近他們身邊停下的車子,打開車門等候女子上車。
就這樣?
就這樣乖乖上車,結束她的自由,回到那棟大宅院中,任憑其它人擺佈她的人生?
她低垂的雙眸閃過一絲恐懼與慌張,一直以來被壓抑在心底的倔氣與抗拒,在這一瞬間驟然突破了溫順的護網。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將男子用力推入打開的車門中。
他沒料到一向溫柔的女子會有這樣激烈的舉止,縱使身材高大,仍然因為猝不及防而被推得踉蹌的跌入了車內。
他趕緊起身,可她已經轉身跑了開。
修長細瘦的雙腿邁力飛奔,長長的黑髮在背後揚起一道道美麗的線條,好似一只逃脫牢籠的小鳥,頭也不回的奔向自由。
也許是連上天都感動於她這一生唯一一次的反抗吧,十字路口的紅燈霎時轉綠,川流不息的車潮阻斷追來的男子腳步,讓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穿過馬路,越過護欄,嬌小的身影消失在車陣前方的黑夜之中。
呼、呼……不知道跑了多久,女子氣喘吁吁的放慢腳步,回頭確認過沒有追兵,這才放心的欣賞起周遭的景致。
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巷道,跟台北街頭向來熱鬧的景色有著截然不同的氣氛,雖然不夠明亮,卻更讓人感到舒服與放鬆。
她緩緩漫步在巷道間,深深的吸了口早春夜晚特有的清新空氣,空洞的黑色瞳眸緩緩的浮現生氣,照亮了她原本就秀麗動人的白皙臉龐。
晚風輕輕撫過她的雙頰,帶著淡淡的酒甜香氣。
「叮叮叮……」風鈴的聲音隨著香氣飄送到她的面前,攫取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她努力在黑夜中搜尋風鈴聲的來源,舉起腳步慢慢的朝前走去。
那是一間外表毫不起眼的小酒館。
她佇立在酒館前,一種不知所以然的莫名吸引力讓她無法移開視線。
周遭的黑暗襯得酒館內的昏黃燈光格外明亮,好象一盞指引迷失靈魂的燈塔,靜靜的守候著都會中寂寞彷徨的心靈。
悠揚的藍調爵士音樂隨著門扉的開啟而飄出酒館外,輕輕觸動她的心弦。
這充滿魔力的空間讓她無法遏制渴望的踏上兩級階梯,刻功細膩的木頭招牌上有著五個鮮明的大字--維也納森林。
她重複的低喃著這優美的店名,黑眸迷濛的瞇起,白皙修長的手緩緩揚起,推開厚重的木門,走入一個故事的開始……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15 00:10:20
第一章
精湛的鋼琴彈奏伴隨著薩克斯風的旋律,輕快的滑過維也納森林的每一個角落,也讓酒館中的每一個客人下由自主的放鬆緊繃的情緒。
「Hermit,再給我一杯。」充滿磁性的男人聲音在音樂的間奏中揚起。
吧台後的女子有著一頭俐落的像男生似的削薄短髮,模樣俊俏中性的臉蛋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給人的感覺不是冷漠,反而是一種讓人看了忍不住會在心中贊嘆的喊聲酷的帥勁。
「你喝太多了。」她淡淡的道,但還是動手替他又調了杯酒。
「『亞歷山大』?!你真的想當亞歷山大大帝嗎?幹麼猛灌酒呢?」一個爽朗的男子聲音跟著揚起,他是這間酒館的侍者,半工半讀的James。
「這就要問Hermit,為什麼覺得我適合亞歷山大這調酒了?」邊燁挑眉望向吧台後的女酒保。
「直覺。」她簡短有力的回答。
「哈哈,Hermit的直覺一向很準喔,在我們這座沒有Menu,不由客人點酒的維也納森林中,最重要的就是她的直覺了,邊大哥,你老實說,你該不會是哪個國家的君王吧?」James打趣的笑道。
他扯扯唇,搖了搖裝著香醇液體的酒杯,湊近唇邊輕啜了口。
「這是秘密。」他神秘兮兮的道:「或許我剛結束一場戰爭,殺了不少人才過來的。」
「哇,那一定很壯觀,改天一定要帶我去開開眼界喔。」James不以為意的咧開唇,露出潔白的牙齒。
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先去忙了,有空再聽你的事蹟。」James拿起Hermit調好放在吧臺上的酒杯,轉身端給客人去了。
沒了James開朗活潑的談笑聲,寂靜霎時又回到了邊燁的身邊。
開始光顧這間奇特的小酒館,是幾個月前的事情。
那一天,他偶然的走進一條毫不起眼的巷道,在他情緒最低落的時候發現了這間小酒館,維也納森林的店名馬上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讓他毫不猶豫的走了進來。
原本只是好奇這麼不顯眼的地方怎麼會有這麼一間酒館,嘗嘗鮮罷了。
沒想到他從此成了酒館的常客,也跟裡頭的人逐漸熟識起來。
他從來沒看過這樣的酒館,店中沒有Menu,完全看充當廚師的老闆Kin想煮什麼料理;除了啤酒之外,調酒類也是由模樣中性的Hermit憑感覺為客人調製第一杯酒。
而他的第一杯酒,就是這叫亞歷山大的調酒。
亞歷山大……他微微的扯起唇瓣,不得不佩服Hermit的直覺。
這的確是很適合他呵,一樣有著孤獨的靈魂。
輕啜了口調酒,邊燁將視線放在正在吹奏薩克斯風的Kin與彈奏鋼琴的Narcissus背影上,享受這唯一可以讓他卸下所有戒備的輕鬆時刻。
鋼琴與薩克斯風的合奏完美的譜成動人的旋律,照理說,風鈴的聲音應該是不會被注意到才是。
但是他卻留意了,清脆的風鈴聲隨著木門的開啟響起。
他一向不會去注意到其它來來去去的客人,唯獨這次。
那是一道粉紅色的身影,粉紅色的臉頰、粉紅色的洋裝,還有一雙不安卻難掩興奮的大眼眸。
「紅粉佳人。」Hermit淡淡的道,雙手已經開始調起酒來。
紅粉佳人……邊燁看著那抹粉紅的身影,視線再也撫法自她身上移開。
*********************
「人不見了?」老婦人滿頭白髮,打扮是一絲不苟的端莊,細緻的五官猶可以窺見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對不起,小姐她趁著把我推倒的時候轉頭就跑,等我起身去追她的時候,卻被車潮所阻。」男子戰戰兢兢的回答。
「她推倒你?!」鄭婉華難掩驚訝的挑起了細眉,低喃道:「她竟然會做出這麼粗魯的舉動?」
「是的,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才會一時怔愣住,錯失追回小姐的先機,對不起。」男子微彎著身子道。
她皺起眉頭,舉起手製止了他繼續發言,低頭暗忖著孫女異常的舉動。
她是她從小一手拉拔大的白家第十二代的唯一繼承人,禮教一向是最注重的課題,她也向來溫婉柔順,從來沒反抗過她的任何命令,更不要說有什麼超乎「淑女」該有的舉止了。
可今天她竟然會動手推人?
這會是她那個從沒大聲說過話的孫女嗎?
鄭婉華瞇了瞇依然犀利的眼眸,心中大概有了底。
「繼續去找她,我想她只是想要透透氣,應該不會消失太久。」
「是,老夫人,那我先下去了。」
「下去吧。」待男子離開她的視線後,她才放縱自己輕輕的嘆了口氣。
自從她嫁入白家也將近五十年了,歲月悠悠,轉眼即逝。
原本她還期望自己可以悠閒的度過晚年,但沒想到丈夫與兒子媳婦相繼過世,讓她不得不摃起維持榮景白家的責任,教養唯一的小孫女白筠。
白家是個歷史悠久的望族,祖先非官即富,在清朝時聲望更是達到高峰,富甲一方,在官場與商場都擁有崇高的地位,這樣的榮景一直到民國建立之後依然維持了好一段時日。
但是好景不常,就在她嫁入白家之前,白家已經是個徒具虛名的沒落望族了。
尊嚴是他們唯一剩下的。
即使家道已經中落了,可基本的門面還是不能不顧,畢竟他們是白家呵。
也正因為如此,她對於這個孫女的管教更為嚴厲,不容許她有一絲絲毀壞門風的可能。
今後自家能不能重振威風的關鍵,就在於她了。
只要這次的聯姻可以成功,白家就可以起死回生。
一切就看這次。
鄭婉華望向窗外的星空,眉宇間布滿了堅強的韌性與毅力。
她就是白家第十代的當家。
*********************
「她會不會還沒滿十八歲啊?」James悄悄的朝站在吧台前的Kin說道。
「是嗎?」邊燁好奇的望向坐在前方的女子。
「依照我的推論,她應該是跟情人約好私奔,但是對方卻失約沒有出現,所以她才會獨自一人在這深夜中漫無目的的閒晃,然後被我們酒館給吸引進來,寂寞的喝著苦酒。」近來迷上偵探小說的James一副自信滿滿的說。
「會嗎?」邊燁輕蹙起眉,不知道為什麼,他十分不喜歡將「私奔」這種劇情加在她的身上。
「James上次還把一個警察說成被通緝的殺人犯,你以為呢?」Hermit淡淡的揚起唇角,彷彿在笑著會相信James說的話的人不是愚蠢就是天真,而這世界上天真的人總太少。
「Hermit,妳怎麼可以這樣吐我的槽呢?上次我是因為剛睡醒,所以思緒還不是很清楚,才會判斷失誤,不過這次可不同了,現在我可是清醒得很,思路通順極了。」James受傷害的扁扁嘴,又將視線放在方才進門不久的女子身上,肯定的道:「我這次一定沒說錯,要不然我去問問看就知道了。」
他自告奮勇的正要行動,卻被邊燁給攔住。
「我去。」他站起身,直直的走向那抹粉紅色的身影。
「有人動心了?」Kin味盎然的看著邊燁的背影道。
「誰啊?」James搞不清楚狀況的問。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等你長毛再告訴你。」Kin打趣的說。
「我早長齊了好不好。」他高聲抗議後,這才意識到Hermit也在場,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
「那很好啊。」Hermit微微勾起唇角道。
「喔,那妳要不要看看?」見她不介意,他大膽的開起玩笑來。
她白了他一眼,低頭調著酒不理他。
「不用勞駕Hermit,我來幫她看好了。」Kin作勢要撲向James。
「免了免了,我不是同性戀。」他連忙閃開,端起Hermit調好的酒,「工作去了。」
這一頭,白筠著迷的看著酒館釘滿一片牆的照片,黑眸中露出了欽羨。
照片的背景似乎遍佈世界各地,每一張都是那麼的美、那麼的充滿故事性,讓人湧起一股前往遊覽的衝動。
啊,要是她也能自由自在的四處遨遊,那該多好?!
她暗嘆口氣,拿起面前名為「紅粉佳人」的雞尾酒湊近了唇畔,喝了這輩子的第一口酒。
「咳咳咳--」不習慣的氣味讓她忍不住輕咳了起來。
「妳還好吧?」低沉的男子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她拍拍胸口,抬起被嗆出淚光來的黑眸望向聲音來源處。
那是一張粗獷而充滿英氣的男人臉龐,濃密烏黑的雙眉斜飛入鬢,炯炯有神的視線直瞅人瞧,讓人心慌。
「我、我沒事,謝謝你。」她禮貌的響應。
邊燁微微揚起唇瓣道:「妳在等人嗎?」
近看她,更讓他有種發自內心的撼動,不是因為她驚人的美麗,而是因為她散發出來的純潔脫俗氣質,她跟他是那般的截然不同。
白筠輕輕的搖搖頭,綻出一抹怯怯的笑容,「沒有。」
他挑起眉,心中有種說下出的暢快,「介意我坐下嗎?」
她看了看左右,還有其它空位啊!迷惑閃過她的眸底,不過良好的教養讓她還是微笑搖頭。
「我叫邊燁,妳呢?」
他直直的凝視著她,讓她忍不住心跳加速了起來。
「白筠。」她輕聲回答。
「白雲?藍天白雲?」他好奇的問;
她低垂下眼睫,沒有糾正他的錯誤。
「妳第一次喝酒。」他肯定的道,
她羞赧的點點頭,「我沒想到酒的味道有點嗆。」
「這間店特別之處就在於沒有Menu,也不由客人點酒,所以妳剛剛喝的這杯紅粉佳人,完全是Hermit依照妳給她的感覺而調製出來的。」邊燁淡淡笑道。
白筠看了看吧台後面的女子,剛好迎上她友善的視線,「我很喜歡這間店給人的感覺,尤其是牆上的那些照片。」
「那些是老闆Kin自世界各地拍攝回來的,聽說每一張照片都代表一個故事。」
「喔?」她好奇的將視線移向照片,神往的道:「要是我也能有這麼多故事該多好啊?」
他審視著她黑眸中的落寞半晌,忽地探問:「妳是逃家少女嗎?」
他的問題讓她有瞬間的不安,隨即苦笑說:「算吧。」
她只是想要在被關進更大的牢籠之前,擁有片刻的自由罷了呵。
邊燁的眉頭輕輕蹙起,依照他的判斷,眼前的這個女子應該出身良好,絕對不是一般的叛逆蹺家少女。
「妳打算去哪裡?」
「我……」白筠清麗的臉上閃過一絲迷惘,她能去哪裡?除了回到原有的牢籠之外,她別無棲身之所。
「跟我走。」想都沒想,他就提出一個連自己也震撼不已的建議。
她瞠圓了眼,驚訝的瞅著眼前陌生的他。
「妳不要誤會,我不是壞人,我只是下希望妳一個人在街頭閒晃,對一個弱女子來說,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舉動。」他解釋道。
「是啊,他不是壞人,不過壞人可不會自己說自己是壞人喔。」James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他們身邊的。
「我知道。」白筠微微一笑。
雖然這是她第一次獨自跟陌生人接觸,可她直覺他們都不是壞人。
James好奇的直盯著她瞧,總覺得她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跟那抹一直藏在他心中的身影擁有同樣的氣質。
「妳家境應該不錯。」他直言而出,「為什麼要蹺家呢?」
她怔了怔,抿抿唇沒回答。
「每個人總有不想說的秘密,既然人家不想說,就不要勉強人家了。」邊燁替她解圍。
「沒關係。」她淺笑的搖搖頭,站起身朝他們道:「很高興認識你們,我該走了。」
「走?妳要去哪?」邊燁皺起了眉頭。
白筠輕揚一抹無奈的笑容,「去我該去的地方。」
*********************
她像陣風一樣突然出現,又突然離去,雖然只是這樣匆匆一會,卻讓邊燁的心緒從此無法平靜。
之後他曾經有段時間天天在維也納森林守候,但是她卻從此沒有再出現過,就像從人間蒸發似的,消失無蹤。
說不出為什麼他會這麼在意一個有過短暫交集的女子,他想,或許在她身上,他找到了太多自己所沒有的特質,她跟以往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完全不同,才會這樣深深的吸引住他吧。
此際,他站在寬廣的窗戶朝外頭望去,底下是熱鬧的台北黃金地段。
到現在還有很多人不相信,他邊燁這個赤貧出身的孤兒,竟然也會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那些曾經嘲笑過他、污辱過他的人,在他成功之後莫不變了張嘴臉,巴結逢迎、像只哈巴拘似的圍在他身邊轉,為的就是想要沾點好處。
可惜他們太天真了,他可不是那種以德報怨、慈悲為懷的善心人士。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甚至回報十分,這就是他。
他知道外頭對他諸多惡意的批評,說他是靠著併吞其它企業而起家、無血無淚的暴發戶。
不過他不在乎,在這個世界上金錢就是一切,沒有高貴的血統又如何?對他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
邊燁冷酷的扯起唇,臉上的神情是在維也納森林中從未出現過的嗜血。
「放開我,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嘈雜的聲音自外頭傳了進來,讓他皺起了眉頭。
又來了。
似乎對於這樣的場景早已習以為常,他跨步走向辦公室門前,霍地將門打開,冷冷的看著眼前被架著的男子道:「讓他進來。」
「是。」原本架住男子的警衛馬上鬆手。
「邊先生、邊總裁,我求求你,你行行好,放我們一家大小一條生路吧。」男子一進辦公室就跪下來懇求著。
邊燁瞇起黑眸,冷淡的看著跪在眼前的男人,他在高背椅坐下,交疊起雙腿道:「商場如戰場,若是你,你能饒過跟你持槍相向的敵人嗎?」
「我知道以前是我錯了,我太不自量力,所以才會不知天高地厚的跟你作對,我求你饒過我吧,我還有高堂妻小要養啊。」男子還是不住的哀求。
「那是你的問題,我開公司是要營利,不是在做慈善事業,你若要尋求幫助的話,我想你應該去找社會局談談,申請中低收入戶的補助。」他眸子中沒有一絲同情。
「你、你太狠了吧,你到底是不是人啊?難道你這個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男子臉色大變,哀求變成了咒罵。
「同情心是最不值錢的東西,這就是我們之前成功與失敗的差別。」邊燁冷冷的勾起唇角道。
「邊總裁,我只求你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籌錢,只要一個星期就夠了,請你暫時不要拿走我的公司。」男子又開始放軟聲調哀求。
他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回去吧。」
「邊總裁--」男子看著他冷酷的臉部線條絲毫沒有柔化的跡象,心中的一絲絲希望也宣告破滅。
「你這個魔鬼,你會有報應的,你一定會有報應的。」男子站起身,朝他咆哮。
「報應?」邊燁微挑起眉,嗤聲道:「隨時歡迎。」
男子怔了怔,隨即街上前想捉住他的衣襟,「我、我跟你同歸於盡!」
他瞇了瞇黑眸,身子一閃,輕易的就避開了男子的攻擊,手刀往他頸後一落,將男子打得跪地喊痛。
「我要是你,就會怪自己沒能力,絕對沒有臉到這邊來丟人現眼。」他冰冷的道。
男子雙手按在地上,整個人霎時宛若洩氣皮球一般,過了一會不發一語的緩緩站起身,拖著無力的腳步走了出去。
看著男子的背影,邊燁的眼底閃過一抹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異樣光芒,但很快的就消失,恢復冷硬的平淡。
對人有情就是對自己無情,他不需要有情,只需要金錢跟權力,這樣就夠了。
沒錯,這樣就夠了。
他說服著自己,但心頭卻不自覺的浮現了那抹粉紅的清麗身影,盤旋纏繞。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15 00:10:37
第二章
木樑上的雕刻雖已有些斑駁,但仍可以看出其雕工之精細,與曾經有過的光鮮亮麗。
白家這棟坐落在台北市區的日式大宅院,在周遭的高樓大廈中顯得特別彌足珍貴,幾乎可算得上是古蹟的建築,述說著白家曾經有過的風光歲月。
「奶奶,對不起。」白筠端坐在鄭婉華面前的榻榻米上,長長的黑髮整齊的東在頸後。
昨晚回來後奶奶已就寢,她一整個晚上輾轉難眠,一方面是擔心奶奶的責罵,而更大的原因是她仍對酒館的一切回味無窮。
一早,她就來向奶奶請罪,雖然她毫不後悔自己昨晚的舉動。
鄭婉華端起小矮幾上的瓷杯,輕啜了口茶潤潤唇,半晌,才緩緩道:「妳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嗎?」
她咬咬下唇,戰戰兢兢的說:「我不該推人,也不該不告而走。」
鄭婉華放下瓷杯,精明的視線射向孫女,「筠筠,這是妳第一次違抗我的命令。」
「奶奶,我沒有對奶奶不敬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可以有一點個人的空間,可以擁有一絲絲的自由。」白筠低垂下眼瞼,不敢望向奶奶嚴厲的審視。
「荒唐。」她嚴厲的喝道,「身為白家的繼承人,妳早就該有沒有自我的覺悟,更不要妄想有任何自由。」
白筠緊咬著唇瓣,緩緩點頭,「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這麼做了。」
看著孫女難過的模樣,她輕嘆口氣,放柔聲音,「筠筠,我知道我對妳是過於嚴厲了,不過白家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女人,若我們不振作一點的話,白家就會毀在我們手中,這絕對不是我們可以承擔得起的罪名,妳懂嗎?」
「奶奶。」白筠抬起頭,真心的道:「我懂,我都懂,奶奶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白家、為了我,我絕對沒有任何怪奶奶的意思。」
「妳能了解奶奶的苦心就好了。」鄭婉華欣慰的點點頭,一直緊繃的神情終於露出笑容。
看著奶奶露出笑容,白筠也稍稍放鬆心情,跟著微揚起唇角。
「其實奶奶也知道妳只是想出去透透氣,絕對不會就此一去不回的。」她微笑的瞅著孫女,「告訴奶奶,妳去了什麼地方,看到了什麼事情?」
奶奶的詢問讓白筠的腦海浮現一直沒有褪色過的酒館與人影。
「說啊,妳到底上哪裡去了?」看到孫女出神沉思的模樣,她等不及的又問。
「我跑進一條小巷,那裡跟台北繁華的街頭景致完全不同,帶著一點點的孤寂感覺。」白筠回想的喃喃道。
「然後呢?」
「然後我看到一間很特別的小酒館,在黑夜中綻放著溫暖的光芒,好像是大海中的燈塔一樣,讓人不由自主的走向它。」
「妳去酒館?」鄭婉華的眉頭輕輕的蹙了起來。
「奶奶,那不是一般的酒館,酒館內沒有Menu,也不任由客人點酒,牆面上還掛滿老闆在世界各地拍的照片,美極了。」她興奮的道。
「酒館就是酒館,還有什麼一樣不一樣。」
鄭婉華不苟同的瞪了她一眼,讓她原本昂揚的情緒霎時盪了下來。
「妳喝酒了?」她不悅的問。
白筠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怯怯的點頭與解釋,「我只喝了一口。」
「一個女孩子家在酒館喝酒真是成何體統,要是傳了出去,我們白家的顏面就丟光了,以後不許妳再去那種下層階級的人涉足的地方。」鄭婉華強硬的道。
「我知道了。」她無奈的回答。
「好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言歸正傳,妳已經二十歲了,也該開始為白家、為自己找個合適的好對象。」鄭婉華轉移話題。
「奶奶,我還不想嫁。」雖然知道奶奶的決定無人能改,但她還是無法一句不吭的順從。
鄭婉華的眼一瞪,她的抗議聲馬上消失在喉頭。
「這跟妳想不想沒有關係,重要的是白家的未來興亡。」她語重心長的道:「以前白家興盛的時候,有多少名門望族上門提親,只為了跟白家攀上關係。
「可是今非昔比,現在那些以前巴著我們白家不放的人全能躲則躲,生怕我們向他們要求援助,欸……」
「奶奶,要重振白家不一定要靠嫁人啊。」白筠試著提出自己的意見。
「那妳一個女孩子家可以做什麼?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控制男人。」鄭婉華凝看著孫女,「筠筠,妳擁有出色的外貌與一等的內涵,我相信憑妳的能力,一定可以讓男人對妳言聽計從的。」
這也是她為什麼費盡苦心栽培她的原因。
白家需要靠外來的金錢援助,才有辦法繼續生存。
「奶奶,我們一定要這樣才能撐下去嗎?」白筠的疑問顯示出她對這種方式的不贊同。
瞥了孫女一眼,她淡淡的道:「總之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妳只要乖乖的等著當新娘就可以了。」
「奶奶--」
鄭婉華舉起手製止了孫女的發言,「我累了,妳回房去吧。」
白筠咬著下唇,忍住繼續開口的慾望,緩緩退出房間。
她知道這一天一定會到來,只是沒想到自己即使被灌輸了二十年為白家犧牲奉獻的觀念,卻依然無法坦然的接受這樣的安排。
她也曾偷偷的看著電視劇中的愛情故事,幻想著自己是故事中的女主角,可以談一場轟轟烈烈、由自己作主的戀愛與婚姻。
但這一切畢竟只是幻想,現實中的她,還是無法掙脫白家的桎梏,只能依照奶奶鋪好的未來走……
就像那天她無法鼓起勇氣跟那個陌生的男人離開一樣。
現在想想,若那天她真的跟他走,接下來的情況又會是怎樣的不同呢?
想起那張帶著霸氣的酷帥臉龐,白筠的心頭微微的悸動著,那是個屬於少女心底的秘密。
*********************
「總裁,等下跟白家老夫人的約要不要取消?」打扮豔麗撩人的吳湘琪站在邊燁面前,用最迷人的笑容報告著。
「為什麼要取消?」邊燁微微的揚起唇角,俊酷的臉帶著一抹讓女人難以抗拒的邪氣。
她佯嗔的微噘起嘴,嬌嗲的道:「總裁,你知道人家對你的心意的。」
她當秘書跟在他身邊已經三年,好不容易才上了他的床,自然希望有天可以上得了他身分證上的配偶欄。
邊燁嗤笑了聲,睇了她一眼,拍拍自己的大腿,她馬上就眼睛一亮,乖順的上前坐了上去。
「燁,我發現一家餐廳很有品味,餐也很好吃喔,乾脆我們現在就去試試看好嗎?」她雙手繞上他的頸後,親暱的將臉貼在他的臉頰上。
「妳自己去吧。」他也不拒絕這送上門的撩撥,大掌漫不經心的覆在她E罩杯的胸脯上。
她無趣的撇撇唇,「自己一個人去有什麼意思,人家想要你陪我嘛。」
「我跟白老夫人有約。」他輕啄著她白皙的頸項道。
「不要去嘛,如果你真的那麼想結婚的話,在你身邊就已經有一個很好的對象了啊。」吳湘琪暗示他。
他瞇了瞇黑眸,忽地站起身,害她反應不及,差點兒沒跌坐在地上。
「呃,燁,你生氣了嗎?」她緊張的問。
邊燁一向對她還不錯,但是翻臉起來也夠嚇人的了。
「妳知道我不喜歡沒分寸的女人。」他淡淡的道。
他不需要玩不起的女人。
「我、我知道,我剛剛只是開玩笑的嘛。」她連忙放低姿態。
「這種玩笑妳最好不要開。」他口氣十分冷淡。
她委屈的低垂下頭,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氣了好嗎?」她用手碰了碰他。
睨了她一眼,他忽地將她拉入懷中,低頭給了她一個火辣的熱吻,直到她感到自己幾乎無法呼吸之際才鬆開。
「妳的確是個好床伴,不過……我要的老婆不只是如此。」邊燁瞅著她泛紅的臉龐道。
吳湘琪眨了眨布滿情慾的黑眸,喃喃的說:「名望真的這麼重要嗎?」
他緩緩的笑了,放開她,「我現在擁有了金錢跟權力,唯一欠缺的就是地位。」
雖然他瞧不起那些上流社會的虛假應酬,但是他也知道要真正躋身那個世界,就必須擁有一個高貴的頭銜與姓氏。
「你有地位啊,現在誰不知道你邊燁是個成功的商業才子?」她不解的說。
他的笑容在唇邊隱去,聲音低沉的道:「嗤,那些自以為尊貴的人只是在表面巴結奉承我,私底下卻嘲笑我是不入流的暴發戶,我哪會不知道。」
「他們只是在嫉妒你罷了,你不要理他們就好啦。」她還是想打消他腦袋中轉的計畫。
「他們越這樣,我就越要讓他們知道,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他冷冷的揚起唇,黑眸中有讓人寒顫的利光。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才找上白家,那個沒落的名門望族?」吳湘琪知道自己是怎麼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了。
他淡淡的牽動唇瓣,「一個沒落的貴族,只靠著尊嚴是無法存活的,我給他們金錢,他們給我名望,這是最公平也不過的交易。」
「但是,你不怕白家那個的孫女是個又醜又胖、討人厭的女人嗎?」這樣他真能忍受?
「那又何妨?」他挑起眉,好像她的疑問很可笑似的。
她瞠圓眼,不相信的問:「你真的不介意?」
「她只是一個『妻子』,是美是醜都無所謂。」
吳湘琪想了想,隨即揚起一抹壞壞的笑靨,「我知道了,你想要把她打入冷宮?」
邊燁不置可否的維持著笑容。
「燁,那……你結婚之後,我們之間……」她怯怯的問起心中在意的問題。
「需要有任何改變嗎?」他反問。
她連忙搖頭,「我希望不會。」
「那就好。」他滿意的點點頭。
她總算放下心,主動的擁住他,「只要你不要忘記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低頭看了看她,沒有回以甜言蜜語,只是淡淡的道:「時間到了,我該赴約了。」
「喔。」她失望的放開他,看著他整理衣著。
雖然登上他妻子寶座的願望暫時受挫,但是她絕對不會放棄的。
她就不信憑自己的手腕跟豔麗的外表,會贏不過一個什麼都不懂、鎮日關在深宅大院中的沒落千金。
愛慕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男人,吳湘琪暗自發誓,自己絕對要得到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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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市郊的古老風格建築飯店雖然由外觀看起來難掩歷經歲月的滄桑,但是走入其中,卻處處可見精緻的石雕與名畫,充滿上流社會品味的氣氛。
這是間只有達官顯貴才得以進入的會員製飯店,尋常人根本無以窺見其內在風華,它是上流社會的象徵。
邊燁緩緩走入飯店,跟著穿著旗袍的女侍來到了「梅」字號廂房。
「白老夫人,有您的訪客。」女侍隔著拉門朝裡面道。
「請他進來。」廂房內隨即傳來帶著威嚴的女聲。
「請進。」女侍將拉門拉開,恭敬的朝邊燁彎了彎身,待他進入房內,又將拉門給拉上。
「邊先生,請坐。」鄭婉華優雅的揚起笑容道。
邊燁扯扯唇響應,在她面前坐了下來。
她打量著他,不安的感覺緩緩生起。
這不是個容易控制的男人。
「我擅自替你點了這裡最負盛名的糕點,希望你不會介意。」她掩飾心中的思緒,禮貌的道。
「無所謂。」他聳聳肩。
這些所謂的名流就是喜歡搞排場,即使是沒落的也不例外。
這一餐所費不貲,由他買單,白家是拿他的錢做面子。
「白老夫人,我想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吧。」邊燁不想浪費時間。
「果然是商場上赫赫有名的殺手,一點時間都不浪費。」鄭婉華抿起唇微微笑道。
「時間就是金錢,我想妳也不想少賺銀子吧。」他不以為意的響應。
她收起笑容,緊緊的瞅著他,「沒錯,我們白家是沒落了,不過,白家在上流圈子還是擁有崇高的地位,就連那些政要見到我們都還得禮遇三分。」
呵,臭貴族心態,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連生活都要成問題了。
邊燁冷冷的揚起唇瓣,「若非是白家,我想我也沒必要在這裡跟妳交易了。」
「交易?」她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我們是在談婚事,跟交易何干。」
「哈。」他濃密的黑眉不屑的挑起,「白老夫人,我想我們也不需要掩飾彼此的真正目的,妳想要藉著將孫女嫁給我,好得到我雄厚的金錢援助,而我則是想要娶一個擁有我所沒有的高貴血統的望族之後,好提升我的地位,這不叫交易叫什麼?」
鄭婉華有瞬間的困窘,不過很快就恢復鎮定,她微微笑道:「邊先生,我們白家在政經界一向擁有良好的關係與名聲,你這樣說實在太小看白家了。」
「白老夫人,那些妳所謂的朋友早在你們白家沒落之後逃的逃、躲的躲,又有誰會伸出援手呢?若真有那樣的『善心人士』,我想妳也不至於淪落到以孫女當工具,尋求維持白家榮景的解決之道吧。」他一針見血的指出。
她怔愣了半晌,笑容在唇角隱去,「如果你想繼續污辱白家的話,我想我們也沒必要再談下去了。」她這叫以退為進。
「呵呵,白老夫人也不需要反應過度,我並不是在污辱白家,我只是說出事實。」他輕鬆的道:「妳還是說說看,妳希望收多少聘金吧。」
她咬咬下唇,知道自己能維持的尊嚴僅僅到此為止,畢竟除了邊燁,也沒人有那意願和財力跟她商談這件婚事。
「你不用跟我的孫女見見面再說?」她是對自己孫女的條件有十足的自信,只要他見過她,肯定會被她迷住。
「用不著,她長得怎樣都無所謂,我要的只是白家這個姓氏。」邊燁說得毫不在意,「直接說條件吧。」
鄭婉華沉默了半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目光炯炯的直視著他,「一年一億。」
「一年一億?」他嘲諷的微揚了音調。
「沒錯,不是一次拿齊,是一年一年拿。」她緩緩點頭。
呵,真是只老狐狸。他暗諷的想。
「這不是筆小數目。」他淡淡的道。
「沒錯,不過我確信她值得。」她語氣飽含肯定。
也就因為她堅持要拿這麼多,所以其它原本她認為門當戶對的人才會打退堂鼓。
邊燁感到有趣的瞇起黑眸,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彷彿在盤算著這筆交易的可行性。
她掩飾自己等候答案的心急,故作輕鬆的道:「還有幾個人對跟我們白家締結良緣很有興趣,我得先離開了,你慢慢考慮,等你考慮清楚再回答我吧。」
「據我所知,除了我之外,沒有其它人對這樁婚事有興趣。」他淡然說道,讓半站起身的鄭婉華身形僵硬住。
他慵懶的扯起唇,不等她反應,拍拍衣袖道:「就這樣說定了,我就用一年一億買下白家的孫女。」
這麼爽快?鄭婉華說不出心中的滋味,緩緩坐回原位,「你確定?」
其實她又怎麼會不疼愛唯一的孫女呢?用這樣的方式決定白筠的終身大事,她也不願,但是一切必須以白家的利益為優先,只好委屈白筠了。
他點點頭,「需要簽訂契約嗎?」
「不用了,商場上誰都知道邊燁一向說話算話。」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不打算宴客。」
他的話讓她蹙起眉。「不宴客?那你打算怎樣辦這場婚事?」再怎麼說,她也得讓孫女風風光光的出嫁。
邊燁唇角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不辦。」
「不辦?!」她拔尖了聲音。
「一年一億已經代表了她的身價,我想不需要我再用任何排場來證明她的價值。」他站起身,嘲諷的道:「公證之後請她自己準備好行李過來吧。」
「這樣太寒酸了。」她抗議著。
他瞇起黑眸,淡淡的說:「我已經接受妳的價碼,妳要知足了。確切時間我會派人通知妳。」
不等她繼續開口,他已經拉開拉門,揚長而去。
看著他直挺的背影,鄭婉華突然懷疑自己是否找錯對象了。
這個男人意志太堅定,個性冰冷,就怕筠筠嫁去之後,會沒有舒服的日子可過。
但是出得起這個價碼的卻只有他,欸,看來筠筠只有自求多福了。
鄭婉華暗嘆了聲,朝廂房內側開啟了一條小縫隙的拉門處道:「出來吧。」
拉門緩緩敞開,露出一張蒼白虛弱的美麗臉龐。
「妳都看到聽到了?」她心疼的看著孫女雪白的臉龐,卻不得不選擇忽略,「事情就這樣定了。」
白筠全身顫抖著,眸光藏不住失望,「我知道了。」
一年一億,她該為自己的身價感到高興還是悲哀呢?
更諷刺的是,那個買她的男人,竟然會是自那天在酒館相遇以來,一直被她偷偷深藏在心底的他。
鄭婉華欲言又止的瞅著孫女,最後還是只有嘆息。
這是身為白家女人的宿命,不能逃避,唯有接受。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15 00:10:53
第三章
「James?」Kin喊了好幾次都無法將James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你在發什麼呆啊?」
這陣子他常常出神不知在想什麼,跟平常那個陽光活潑形象有點小出入哩。
他愣了愣,好半晌才響應道:「沒、沒有啦。」
「沒?」Kin狐疑的瞅著跟自己一樣擁有一張混血兒臉蛋的他,用下巴努了努後頭的休息室,示意他跟上。
「外頭還有工作。」他想迴避老闆的「邀約」。
「這邊沒問題。」Hermit冷冷的插了一句話。
他睇了她一眼,無奈的放下托盤,跟上Kin的腳步。
才走進休息室,Kin問:「又想起她啦?」
他是,可他不想談這件事。轉個話頭,他問道:「老闆,你不覺得那天那個喝紅粉佳人的女孩不是個普通的蹺家少女?」
「對啊,我猜想她應該是援交妹。」Hermit也不逼他,順著他的話戲謔的道。
「拜託喔,老闆,你也說得太離譜了吧!」James超沒力的。
「那你說呢?」
他在心中微嘆口氣,說出了這幾日讓他老發呆的原因。「她給我的感覺跟『她』很像。」那個「她」深藏在他心中好久。
粉紅女孩讓他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她」,也……分外思念起她來。
「你是說在英國莊園的那個貴族小姐?」
「嗯,只不過她比她多了份憂鬱跟落寞,所以我很擔心她。」James點頭道。
「James,別想太多了。」
「如果真能說不想就不想的話,那就太好了。」
Kin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來過我們酒館的客人很少不會再來的,下次她若再來,你可以好好問清楚,也省得自己胡思亂想瞎擔心。」
「老闆……」James眼裡閃動著調皮的眸光,「我好感動哦,謝謝你的關心。」
「我只是擔心你端酒的時候會把酒灑到客人身上,這樣我可就虧大了。」
「老闆,你不用掩飾了,我知道你是全天下最好的老闆,我這輩子都要追隨你,成為你最忠實的信徒。」他撒嬌的將頭靠在Kin的肩膀上。
「嘖嘖嘖。」Kin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我不是同性戀,工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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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她都只看到他的背影。
白筠原本以為在公證的這一天,她可以好好的問清楚,到底他知不知道自己要娶的女人是她?那天的邀約會不會是因為知道她是他可能要娶的女人,所以才提出的?
但沒想到,他根本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她到達法院時,他已直挺挺的站在那兒,直視前方,手續辦妥後更是馬上轉身就走。
難道,他就這麼厭惡她?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要娶她?就只因為白家的關係?
她幾乎無法忍住那椎心的痛楚,尤其當她孤單的帶著行李進到一個冷清陌生的環境時,更讓她忍不住淚濕滿面。
被派來接她的男人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領著她前往一棟庭院深深的別墅,然後由女傭接手,帶著她來到所謂的「新房」,隨即留下她一個人。
她茫然無助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陌生與冰冷,讓她不由得恐懼了起來。
勉強要自己壓下不安,為了白家,這些她都必須忍耐。
將行李放在一旁,她失神的在床沿坐下,面對著自己生活的巨大改變,她有股想拋開一切往外衝的慾望。
但是她不能,就像那夜在維也納森林一樣,她選擇了白家,而非自由。
她想她這輩子就會這樣過了吧……
夜色不知不覺的籠罩大地,白筠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房門處傳來了腳步聲,才將她自沉思中猛然驚醒。
是他回來了嗎?她的手不由得揪住了襟口,緊張的直盯著房門。
房內沒有開燈,漆黑一片,在房門敞開的時候,由外面洩入了燈光,他高大的身影背光而入。
她提心吊膽的等候他打開燈,但是他並沒有,他反手將門給關上,讓房內再度陷入一片漆黑。
「呃,你、你不覺得有點暗嗎?」白筠話才說出口就忍不住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對一對新婚夫妻來說,這樣的開場白好像很可笑。
「這重要嗎?」邊燁身上帶著濃濃的酒味鑽入了她的鼻中。
「你喝酒了?」看來他或許是自己去狂歡了吧。
「記住,妳只是我買來的女人,不許妳管我的私生活。」一只厚實的大掌忽地掐住了她的下巴,讓她痛得扭曲了臉。
「我、我沒有管你的意思。」她努力維持鎮定的解釋著,但心中卻為他的粗暴感到很受傷。
她以為他會是像在酒館遇到的那樣,可現在卻失望的發現,並不是。
大掌又驟然鬆開,冰冷的語調跟著揚起,「妳懂自己的處境最好。」
白筠難受的低垂下頭,暗自慶幸周遭的黑暗掩飾了她所有的難堪與傷心。
短暫的寂靜包圍著他們,隨即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
「你在幹麼?」她心頭一陣不安。
「脫衣服。」邊燁回答得理所當然。
脫衣服?!
「妳還不快脫?」
「我、我不熱。」她慌張以對。
黑暗中,她可以感受到他身體的熱度正朝她緩緩逼近。
「誰管妳熱不熱,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我可不想浪費。I
「但是、但是你根本就不愛我。」白筠不自覺的將身體往床頭縮。
「愛?愛要幹麼?」他不屑冷嗤。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井水不犯河水?你得到你想要的白家名聲,我乖乖的扮演你有名無實的妻子。」沒有愛情的結合,她說什麼也做不到。
「嗤,妳真是個天真的大小姐啊,妳以為一年一億這麼容易賺嗎?至少妳也得替我生下一個擁有望族血液的後代才行。」他冷酷的說。
「不,我不要……」她顫抖著頻頻搖頭。
「由不得妳要不要。」在黑暗中他輕易的找到她纖細的身軀,一把攫住,他牢牢的將她攬入了懷中。
「妳太瘦了。」
她彷彿可以看到他正皺著眉頭「嫌棄」她。
「你根本沒看過我,為什麼可以這麼做?」她顫抖著身子,想要掙脫這讓她心悸的擁抱。
「只要妳是個女人就夠了。」他沒有感情的回答再度刺傷了她。
「我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白筠反抗的踢著雙腿,慌亂中踢中他一腳,隨即聽到他一陣悶哼,箝制住她的雙臂也暫時松了開,讓她得以逃脫。
落地窗邊透入月光,她想往陽台逃去,跑沒兩步便被抓了回去,並強硬的壓在床上。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妳不喜歡溫和的方式,那就如妳所願。」
邊燁的話聲方落,她感到身體一涼,衣物被他狠狠的撕開。
「啊--」她慌張的想用手摀住裸露的胸脯,但雙手卻被他單手固定住,根本動彈不得。
「邊、邊燁,求求你不要,否則……」
「否則如何?」他毫不在意的問。
「否則我會恨你的。」她緊咬下唇,話聲裡無限幽怨。
突然,他感覺這個聲音是那麼的熟悉,穿透他的酒意,好似要喚醒他什麼記憶似的……他搖搖頭,跟自己說這只是一瞬間的迷惑。
「我不在乎。」邊燁用手攫住她的下巴,淡淡的道:「還有,提醒妳,我一向最討厭人家威脅我。」
不等白筠回答,他的唇已經迅速落下,找到她輕顫的唇瓣,懲罰似的啃噬著她柔嫩的唇。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會使不出力來?她困惑於自己的身體反應,一時間也忘記了反抗,不由自主的沉浸在這陌生的情慾悸動中。
他的唇感覺好柔軟,完全不似他的個性那般堅硬,這樣的碰觸讓她心弦一震,勾引起她原始的本能反應。
「放開我。」她虛弱的道,恨死自己剛才的完全失控。
「來不及裝烈女了,寶貝。」他冷冷的揚起唇。
「不要!不要--」白筠尖聲高喊,雙手慌亂的揮舞,卻是徒勞無功。
「由不得妳。」他咬咬牙,緩緩俯身接近她。
就在她感到絕望之際,她的手不意在床頭櫃摸到一把裁信刀,想都沒想,她就抓起往他的手臂揮去。
「該死!」一道怒吼驟然揚起,他自她的身上翻滾開去,氣惱的按著不斷滲血的傷口。
白筠趁機起身逃開,她衝到窗邊,握著裁信刀的手劇烈的顫抖著。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過來。」她的聲音破碎而充滿驚恐。
邊燁冷凝著臉用衣物將傷口摀住,抬起憤怒的黑眸往窗邊望去,這一望,卻讓他震愕住。
是她?!
月光下雙手緊握著裁信刀的她,雖然臉上充滿了恐懼,卻依然那麼的美麗。
天,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他怔愣的與白筠對視,誰都無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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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那場混亂在邊燁離去後結束,白筠戒備了一整晚不知在何時迷糊睡去,早上醒來時,看見床上遺留的斑斑血跡,證明了昨夜發生的事情並不是一場夢。
想起他看到她時震驚的神情,是不是代表直到那時,他才發現自己娶的人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她?
她呆坐在床上,回憶起昨夜的驚心動魄,心頭還是一陣陣的抽痛。
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她?那麼無情、那麼殘酷。
他娶她只是想要一個可以提供望族血統的生小孩工具,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與死活。
她緊咬著下唇,說不出心中的失落與難受。
「叩叩叩--」敲門聲忽地響起,她的神經不由得緊繃了起來。
會是他嗎?
昨夜他那樣待她,她竟然還在期待他的出現?真可悲。她自嘲的想著。
「進來。」她隨手用被單將自己包裹住,因為她的衣服破碎的散在床腳下,她深呼吸鎮定自己的心緒。
房門緩緩開啟,但是進來的不是邊燁,而是一個帶著和善笑容的婦人。
「太太,我是這裡的管家,叫我貞媽就可以了。」她笑起來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線,讓人感到親切極了。
「貞媽,請不要叫我太太,叫我筠筠就可以了。」這是白筠在這個家中頭一次感到放鬆的滋味。
「不行,妳是少爺的老婆,當然要叫妳太太嘍。」貞媽搖搖頭,堅持的道:「太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請妳去餐廳用餐吧,這裡交給我整理就可以了。」
「呃,謝謝。」她點頭笑笑,卻沒有動作。
她現在只包裹著被單,怎麼好意思起來呢?
貞媽看出她的羞赧,爽朗的笑道:「太太,妳不用不好意思,新婚之夜都是這樣子的啦,況且我們都是女人,沒有關係。」
白筠尷尬的扯扯唇,「貞媽,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
「呵呵呵,真是年輕的太太,也難怪會害羞了。」她瞇著眼睛笑笑,了解的替她拿來一件罩袍讓她套上。
她套上了罩袍,才敢下床站在一旁,讓貞媽處理房內的一團混亂。
「謝謝妳了,貞媽。」
「不用謝,這是我的職責。」貞媽微笑的道,雙眼在瞥見床上的血跡時,笑得更瞇了。
白筠瞥見她曖昧的笑容,雙頰忍不住嫣紅一片。
她一定是誤會了,但是她又無法解釋什麼,只有更加尷尬的呆站在一邊。
「太太,說真的,我本來還很擔心少爺會娶一個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回家,但是現在我總算可以放心,少爺跟妳一定可以過得幸福美滿的。」貞媽邊將臟掉的被單換下,邊開心的道。
「是嗎……」
貞媽沒發現她的神色黯然,還繼續興匆匆的說個不停,「雖然我是個下人,但跟著少爺可有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了,少爺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可憐他以前曾經遇到一些事情,所以對人有些防備,不過我想有太太這麼美麗溫柔的妻子陪他,一定可以讓他忘記那些不愉快,重新找回快樂的。」
「不愉快?」她好奇的問:「什麼不愉快?」
一抹慌亂閃過貞媽福氣的臉龐,她連忙轉移話題,「沒、沒有啦,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放眼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白筠困惑的蹙起眉頭,還想再追問時,貞媽卻已經抱著被單往外走。
「太太,我先把被單拿去洗,請妳快點出來用早餐喔。」貞媽不等她響應,動作快速的走了。
看著貞媽的背影,白筠美麗的臉龐上充滿了濃濃的迷惑。
貞媽有事情瞞著她不說,而那件事關係著邊燁個性的轉變?
酒店中的那個邊燁跟昨晚的邊燁,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他的溫柔與殘暴,同樣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頭,像團濃濃的迷霧一般,盤據無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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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大哥,你有好一陣子沒來了,最近在忙什麼,該不會是戰事吃緊吧?」James端著Hermit為邊燁調製的亞歷山大,熱情的招呼他。
邊燁自嘲的扯扯唇,「狀況是吃緊,不過不是戰爭。」
「不是戰爭?」他想了想,隨即恍然大悟,「哈哈,該不會是女人?!」
邊燁淡笑一記,沒有回答。
James將酒放在他面前,「說真的,邊大哥,你真正的職業到底是什麼?」
邊燁神秘而低調的作風,叫人更想知道他的一切。
「James,你不要違反了維也納森林的規矩喔。」剛好經過的Kin提醒道。
酒館是給人放鬆心情,追問客人私密是不被允許的。
他吐吐舌,不好意思的搔搔短髮,「對不起喔,我真是太八卦了。」
「沒關係。」邊燁不以為意的笑笑。
「對了,你記不記得有回在店裡上前搭話的那個紅粉佳人?」趁著沒新進的客人,他與他閒聊一下。
邊燁愣了愣,反問道:「她怎麼了嗎?」
「沒什麼,我只是很掛心她,看到你又想起。」
「應該不錯吧。」才怪,只有他知道,她過得有多慘。
「是嗎?希望真的是如此,否則我一定會挺身幫她的。」James一副英雄救美的模樣,不過又自嘲的傻笑,「可惜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就是了。」
「你為什麼這麼在意她?」邊燁瞇了瞇黑眸:心中有種悶悶的妒意。
「為什麼啊……」他故作神秘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你不會有機會的。」他咽下喉頭那股酸意。
「難說喔,好歹我也長得一表人才,說不定她也對我有很好的印象。」James露出迷人的笑容道。
邊燁仰頭將酒猛地灌入口中,完全笑不出來。
「邊大哥,你這樣喝太猛了,當心喝醉。」他連忙勸阻他。
「喝醉也無妨,一醉解千愁。」他淡淡的揚起唇道:「再來一杯。」
「你已經喝好幾杯了耶。」看著他今天反常的模樣,James關心的說:「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家吧。」
他搖搖頭,「再一杯。」
James還想說話,卻被走近的Hermit給阻止。
「再給他一杯吧。」
「可是--」
「別忘了,維也納森林是專門提供寂寞人尋找溫暖的酒館。」Kin若有所思的看著邊燁。
James點點頭,轉身找Hermit調酒去了。
也對,他差點忘記這裡是個讓客人暢飲寂寞的地方了。
只是……為什麼他會覺得今天的邊大哥除了寂寞,還有更多的痛楚?
他轉頭又看了眼邊燁,而他正出神的凝視著某一點--那天那個紅粉佳人獨坐的位子。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15 00:11:09
第四章
自從那一夜的「揮刀」相向之後,邊燁就一直沒有回家過,異常的情形連貞媽都感到不對了,但她謹守分寸的並沒有多說什麼。
望著這個陌生而孤獨的宅院,白筠感慨的輕嘆口氣,自由對她來說是最不可觸及的想望。
婚前如此,婚後也是如此。
她宛若是生活在華麗牢籠裡的金絲雀,生活優渥,精神卻苦悶。
「太太,今天晚上妳有沒有想吃什麼?貞媽好替妳準備。」貞媽鎮日看著白筠郁郁無法開懷,心中也是疼惜得很。
白筠苦笑的搖搖頭,「我不餓。」
「太太,妳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怎麼會不餓呢?」貞媽不苟同的道:「妳真的要多吃一點,否則瘦得只剩皮包骨,少爺會怪我沒把妳照顧好。」
「會嗎?」她一語雙關。
「呃,當、當然啦,少爺最近一定是太忙了,所以才會沒時間回家,等他處理完公事,就會回家好好陪妳的。」她尷尬的替邊燁找藉口解釋。
白筠輕輕的牽動唇角,「貞媽,謝謝妳,不過我不在意他回不回來。」
才怪。在她心中有一股反駁的聲浪揚起,讓她硬生生的給壓了回去。
貞媽瞅著她瘦削而無生氣的清麗臉龐,不捨的輕嘆口氣,「太太,妳要放寬心,這樣才不會傷了自己的身子,更何況,說不定妳已經有孕了,更應該要多吃點東西。」這個少爺也真是的,怎麼會只好一天呢?
「不會的,我不會懷孕的。」她雙頰忍不住微微泛紅。
「誰說一定不會,有些新娘就是入門喜啊。」貞媽不以為然的道。
她不知如何解釋的低垂下頭,乾脆沉默以對。
貞媽一直以為新婚之夜她跟邊燁有圓房,卻不知那血漬是她劃傷邊燁的「戰績」。
「太太,這樣好了,那貞媽就自作主張,替妳準備一些進補的食物了喔。」貞媽微笑道。
「謝謝妳,貞媽。」
貞媽轉身正要去準備晚餐之際,電鈴聲響了起來。
「啊,一定是少爺回來了。」她興高采烈的朝門口奔去,連帶的讓白筠的心跳也跟著加速起來。
她輕輕用手按著胸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邊燁,乾脆先背對門口,調整心緒。
腳步聲緩緩由身後接近,讓她的心幾乎提到了喉頭。
「太太,這位是先生的好朋友,杜艾迪,杜先生,你們慢慢聊,我先去忙了。」貞媽替他們互相介紹之後,隨即轉身走進廚房。
聽到來人不是邊燁,白筠難掩心中淡淡的失望。
「太太?妳是燁的妻子?天,燁結婚啦?!」
杜艾迪誇張的聲調讓白筠有點兒尷尬。
她深吸口氣轉過身面對他,「你好,我叫白筠。」
「白筠?」他皺起眉思索了下,隨即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他真的這麼做了。」
「做什麼?」她詢問的望著他,等候他的解釋。
「呃,沒、沒有。」他結巴的否認。
她語多自嘲的替他回答,「買一個老婆?」
這下換他尷尬了,「妳都知道了?」
她苦笑的點點頭,「他並不隱瞞這一點。」
他感到有趣的瞅著她,眼前的她不僅擁有絕色的美麗,還充滿高貴優雅的氣質,實在很難相信有人會不被她迷倒。
「燁實在很有福氣。」他相信就算燁原本是用錢買了這樁婚姻,見到她之後應該也會愛上她。
「希望他聽到你說的話不會嗤之以鼻。」
「可惜是他先發現了妳,否則我一定加入競爭的行列,跟他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他友善的態度讓她輕鬆了下來,真誠的笑了開來。
這一幕看在剛走人家門的邊燁眼裡,頓時感到非常不是滋味,妒意化成怒火在胸口焚燒。
「一年一億的價碼,你可能負擔不起。」
他冷淡的聲音自杜艾迪身後揚起,白筠的笑容瞬間僵在唇畔。
杜艾迪看了看神情困窘的她,連忙轉移話題,「燁,你真不夠朋友,結婚也不通知一下,是怕我把喜宴上的酒喝光嗎?」
「買新娘還需要大費周章的舉行喜宴嗎?」氣怒讓邊燁忍不住想用言語刺傷她,「更何況,我一點都不想把她介紹給你。」想到她剛剛對好友綻放的笑容,他就一肚子氣。
「燁。」杜艾迪不贊同的想制止他。
淚水早已經在白筠眼中打轉,忍著被羞辱的傷心,她努力維持平靜的說:「你們慢慢聊,我先進房了。」
「站住,我有叫妳回房間嗎?」邊燁冷冷的喝道。
她跨出的腳步頓住,僵硬的站在原地。
「燁,你這樣太過分了。」杜艾迪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
「艾迪,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踰越了。」他面無表情的道:「我不留你了。」
杜艾迪面對逐客令無奈的搖搖頭,輕嘆口氣,轉身離開。
他今天只是來找老朋友聚聚,既然人家不歡迎,他也不留下自討沒趣。
「為什麼?你就這樣討厭我?」白筠顫抖著唇問道。
討厭?!他討厭她?如果真的這樣就好了,他也用不著這麼痛苦。
「如果你真的這麼討厭我,你可以不要娶我。」等不到他的回答,她又再道。
邊燁沉默半晌,才緩緩的說:「我說過,我要的是妳白家的血液。」
「名門望族多得是,不是一定要我,你可以去找一個順眼的女人。」她的淚水忍不住滴了下來。
看著她淌淚的美麗臉龐,他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只是表情依然維持冷酷無感,「缺錢的只有你們這沒落的白家。」
這句話讓她無法反駁,只能怔怔的流淚。
「如果你今天回來就是為了羞辱我,那你的目的達到了。」她幽幽的道:「你完全不是那天我所見到的邊燁。」
他心頭一震,緊握在側的雙拳洩漏了他激動的情緒,但他的聲音依然平靜,「在酒館把馬子的男人,哪個不是那個模樣?」
原來他那天只是想玩弄她?
她恍然大悟的苦笑,「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奢望你是溫柔友善的。」
他的心一痛,咬咬牙道:「妳最好認命,也不要以為可以勾引我的朋友來填補妳的空虛。」
呵,除了買來的新娘之外,她還成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白筠點點頭,不再多說的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看著她纖瘦的背影,他幾乎要用盡所有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衝上前去將她攬入懷中。
該死,這一切的狀況是如此的失控,完全跳脫了他原本不對為了利益而結合的妻子動感情的本意。
「少爺,太太呢?該吃晚飯了。」狀況外的貞媽自廚房走了過來,愉悅的揚聲道:「今天你能回來陪太太吃飯,她一定很開心。」
「妳去叫她出來吃吧,我還有事。」邊燁淡淡的道,隨即往外走了出去。
「少爺?」貞媽不明所以的出聲喊著,一頭霧水的蹙起眉頭。
怎麼才回來,連飯都不吃就又出門了呢?少爺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把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冷落在家中?
她不贊同的搖搖頭,將視線望向樓梯口。
看來今天太太又不會下來吃飯了吧?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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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他明明就是想要回家跟她談和,怎麼事情會脫序到更加惡劣的情況?
都怪該死的艾迪,幹麼要逗白筠笑?該死。
邊燁懊惱的用手狠狠的搥了下桌面,桌上的杯子因受震而跳起。
「燁,你小心點嘛,要是傷口又裂開了怎麼辦?」吳湘琪連忙湊上前,關切的查看他手臂的傷口。
「我說那個女人也未免太狠了吧,竟然用刀子劃傷你?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的。燁,你還是和她離婚了吧。」她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他冷冷的將手抽回,淡淡的道:「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她慌張的跟在他身後,「你才剛來耶,怎麼就要走了?再待一會兒嘛。」
「不了,妳休息吧。」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再跟以前一樣,有興致流連在外。
「現在才十一點,我根本還不累,更何況,只要你開口,就算要整夜不睡,我也甘之如飴啊。」她挑逗的暗示著他們以往曾經共度的那些火辣夜晚。
可他卻不感興趣,「那妳就自己看電視。」
不對!自從他結婚之後就變得怪怪的了,不再對她有任何親暱的舉動,就算偶爾來她的住處,也是停留一下就走。
這樣的狀況絕對不是個好現象。
「燁,你該不會愛上你那位買來的千金小姐?」吳湘琪狐疑的問。
愛?!
這個字在邊燁心頭宛若一顆強力炸彈似的爆了開來,讓他整個腦門瞬間嗡嗡作響起來。
「妳在胡言亂語什麼?」震撼過後,他冷淡的否認。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你會突然變得這麼沒性致?燁,這一點都不像你。」以往的他,可是絕對不會辜負這麼一個夜晚。
「不像我?怎樣才是我?」他冷笑的瞇起黑眸。
「你說過,我們的關係在你婚後並不會有任何改變,但這陣子我卻發現不是這樣,而這樣的改變絕對不是我的問題。」她故意用激將法,「也罷,既然你已經對那個天真的千金小姐投降,那我也只有祝福你們了。」
「住口,我沒有愛上她!」果然,邊燁爆吼的否認著。
「你不要不好意思承認了,你現在根本就像個急著回家的好丈夫,怕將老婆一個人冷落在家裡,我想,再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PTT的會員了。」她繼續嘲諷他。
這是著險棋,若失敗,她可能什麼都得不到了。
他咬咬牙,犀利的黑眸危險的瞇起,長臂一伸,強硬的將她拉入懷內,沉聲道:「我不會受任何人控制,尤其是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
吳湘琪開心的將雙手攬上他的頸後,在他耳邊嬌喘喃語,「證明給我看。」
他沉默的凝視她半晌,沒有動作。
「你不敢?」她勾起紅唇道。
他睇了眼她,涼薄的唇瓣緩緩揚起,隨即粗暴的攫住她的唇,毫不溫柔的大掌一把撕開她的薄紗睡衣,露出她成熟誘人的胴體。
「噢,燁……」她陶醉的呻吟出聲,纖細的十指迫不及待的解著他身上的束縛。
任憑吳湘琪熱情的吻落在身上,邊燁心中卻不再像以往那般的恣情享受,反而有股濃厚的嫌惡感。
為什麼?
難道真的跟吳湘琪所說的一樣,他愛上了她?
若不是愛,為什麼他要管她對誰笑?
若不是愛,為什麼她會讓他這麼的心痛又心悸?
或許,早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他就愛上她了。
天啊……一見鍾情的威力,他總算見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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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巨大的敲門聲在寧靜的夜晚驟然響起,將睡夢中的杜艾迪猛地驚醒。
皺皺眉頭,他揉了揉還張不太開的雙眼,懊惱的拿起床邊的鬧鐘瞧了瞧。
半夜一點?!
該死,到底是哪個不識相的傢伙擾人清夢?還放著門旁的電鈴不用,拚死命的敲著門?
不甘願的自床上起身住大門走去,他準備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不速之客。
「砰砰--」敲門聲沒有中斷過。
杜艾迪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深吸口氣,一把將門拉開,正要破口大罵之際,邊燁已經推開他,徑自走入屋內。
厚,早該想到是他這個損友了。
翻翻白眼,他將門關上,認命的走到沙發旁坐下,「你不在家睡覺,跑到我這邊吵我幹麼?」
「我睡不著。」邊燁悶聲道。
「睡不著?」杜艾迪沒好氣的想揍人,「你睡不著又不表示我睡不著。」
邊燁睇了好友一眼,自動的走到小吧台前倒了杯酒灌入喉中。
杜艾迪審視了他半晌,嘆口氣,「燁,是好友才勸你,你老婆真的不錯,好好珍惜她吧。」
他沉默的又倒了杯酒灌入口中,不悅的說:「你才見過她一面就知道她好不好?」
杜艾迪自信的一拍胸,「不是我自誇,女人我可是見多了,只消看一眼就可以猜出一個女人的底八九分,更何況那天我又不只看她一眼。」
邊燁的臉色驟然下沉,嚴肅的凝視著他,「她是我的女人,你最好不要動她的歪腦筋。」
杜艾迪怔愣的張大了口,隨後大笑出聲,「拜託喔,燁,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我還知道好不好,餵,你這樣懷疑我實在太過分了吧。」
他不自然的用手搔了搔鼻頭道:「我只是提醒你。」
「不對吧,你不只是提醒我而已,還一副想要把我狠狠揍一頓的模樣。」杜艾迪狐疑的打量著他,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燁,事情該不會跟我想的一樣吧?」
「你在想什麼我怎麼知道。」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因為喜歡上人家,所以對人家特別壞。」杜艾迪側側頭想了想,「就像小男生一樣,喜歡捉弄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你少胡說了。」他困窘的否認,卻不能連心頭的感情都一併否認。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底最清楚。」杜艾迪老神在在的道。
「艾迪,你知道我對富家千金的看法。」他瞇了瞇黑眸,彷彿想起什麼似的擰起眉頭。
杜艾迪拍拍好友的肩膀,「我知道,不過你總不能一乾子打翻一船人吧。」
他曾聽邊燁說過,在他青春少年時曾經愛上一個富家千金,而那位富家千金也信誓旦旦的承諾願意為了他放棄一切,即使跟父母斷絕關係也在所不惜。
可是這誓言卻在他們相約私奔的那一天破滅了。
邊燁苦等了她一天不見蹤影,只等到一封分手的信。
信中祈求著原諒,也詳述了她無法跟他一起吃苦的種種原因。
後來邊燁發現,原來她一直聽從父母的話相親,而他們私奔的那一天,正是她決定跟其中一個富家公子訂婚的日子。
「燁,那雖然是個滿大的打擊,不過你也要感謝她啊,正因為她,你才會奮發向上有今天的成功不是嗎?」杜艾迪安慰他。
「嗤,那種女人我早就忘記了。」邊燁不想回想過去,那對他來說是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那就好,雖然你是有目的的娶了白筠,但是她畢竟是無辜的,你實在不該把往日的陰影加諸在她身上,我覺得她很可憐。」
他的視線又犀利的射向好友,讓杜艾迪連忙舉起手道:「不用再提醒我什麼,你自己才該好好想想。」
天,妒意這麼重?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邊燁對女人有這麼強的獨佔欲,說不喜歡她,他才不信。
邊燁收回視線,沉默的思索著好友的話。
「就算你不愛她,至少可以試著友善的對待她,這可是男人對女人最基本的禮貌。」杜艾迪知道好友拉不下面子,幫他找理由。
呵,如果他不愛她,他又怎麼會在吳湘琪的熱情挑逗下不舉?甚至在她全身裸露,連多看她一眼都沒興趣的跑來找杜艾迪呢?
邊燁自嘲的苦笑,隨即跟來時一樣突然的走向門口。「你睡覺吧。」
「餵--」杜艾迪看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身影,無奈的搖搖頭,「真是欠你的。」
輕嘆口氣,認命的將門鎖上,他踱回床上睡覺去,這次他發誓,天塌下來也絕對不開門。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15 00:11:27
第五章
夜半時分,一片寂靜中只有窗外的蟲鳴伴隨入夢。
晚風清涼的自落地窗拂入,揚起純白的簾幕,宛若層層的波浪。
邊燁躡手躡腳的走入房內,悄悄的駐足在床邊,就著月光凝視著床上那張有若仙子的睡顏。
緩緩的坐在床邊,他努力不去驚醒她。
看著白筠羽睫在眼窩映出的陰影,他的心中湧起陣陣的不捨與疼惜。
她怎麼會這麼瘦呢?好像比起第一次相見時又瘦上一大圈。
是因為這不愉快的婚姻嗎?
天,他到底做了些什麼,竟然讓一個原本他想保護的女人,變成憔悴受磨難的不愉快妻子?!
睡著的她依然緊鎖著雙眉,一點都不快樂的模樣。
他忍不住伸出手輕撫著她的臉蛋,感受那滑嫩的觸感。
「不要……不要……」忽地,痛苦的囈語自她略顯蒼白的唇瓣逸出,打破了黑夜的寂靜。
「白筠?」邊燁蹙起眉低喊了聲,但是她沒醒,還自緊閉的眼睫中滾出鬥大的淚珠。
「為什麼……為什麼……」對他的呼喚置若罔聞,她哀戚的低喃。
他開始搖晃她,低聲呼喚,「妳在作夢,快點醒醒。」
是誰在搖她?
白筠眨了眨泛著濕意的睡眼,模糊的焦距緩緩的定格在眼前英俊的臉龐上。
「你想幹什麼?」她宛若觸電似的彈跳起來,迅速的將身子退到離他最遠的床角,警戒的瞅著他。
看著她的閃避,他心中生起一股懊惱的悶氣。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讓妳這麼錯愕嗎?」該死,他不是想用這種口吻說話的,但是說出口的話卻老是跟自己的心意相違。
她不安的咬咬下唇,「我以為你今天『又』不回來了。」
「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他反問,悠哉的坐在原處。
她沉默的低垂下頭,然後突然自床上起身,「那、那我去客房睡了。」
「站住。」他皺起了眉頭,「我有傳染病嗎?妳幹麼去睡客房?」
「我、我想我們還是分房睡比較好。」她抿抿唇道。
「分房?」該死,她就這樣討厭他嗎?邊燁捺不住性子,衝上前去攫住她的手腕,「妳還沒替我生個一兒半女就要分房,那一年一億的契約金也未免太好賺了吧?」
白筠的臉色在他的嘲諷下霎時刷白,渾身不禁顫抖了起來。
「請你不要勉強我……」她虛弱的哀求,雖然明知那對他這樣的人應該沒效。
「跟我親熱有這麼困難嗎?對陌生男人笑就這麼簡單!」他咬咬牙,想起她對杜艾迪的態度與自己有明顯的不同。
因受辱而受傷的黑眸瞪著他,她搖搖頭道:「我沒有。」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將臉靠近她美麗的臉龐,在她反應過來之際唇瓣已抵上了她的唇。
又是一陣撼動心神的悸動,讓她無法自製的酥麻了身子。
他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為什麼每次碰她都會讓她好像電線短路一般,思緒一片混亂,完全無法思考?
白筠對自己的反應又驚又懼,感覺意識彷彿隨著他靈巧的舌頭而逐漸飄離了自己。
不、不行!
猛地,警告的鈴聲在他將手爬上她的胸脯時自她的腦海深處響起,那一夜的驚顫回憶流回腦中,讓她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氣將他推開。
「不要,你、你不要過來……」
看著她好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瘦弱的身子在黑夜中不住的顫抖,邊燁忍不住懊惱的低咒了聲,將身子背對著她調整自己那被撩撥起來的濃烈慾火。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他才轉過身子面對她,含糊的道:「對不起。」
對不起?!
她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
他竟然會說對不起?
「我想我們應該要好好談談。」他努力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平和而毫無波動。
「談談?」她只能愣愣的重複著他的話。
「既然我們已經結婚了,而我又不打算離婚,我想我們是有必要好好談個清楚。」他邊說邊緊緊的凝視著她,注意她的反應。
白筠雙手不安的在身前搓揉半晌,就在他以為她會拒絕之際,她才開口道:「好,只要你願意好好談。」
得到她的允諾,他才放鬆的長呼口氣。
「過來這邊坐下。」他拍拍床沿道。
她遲疑的看著他身邊的空位,不知道該不該這麼靠近他。
「放心,我保證我不會碰妳。」看著她猶豫的模樣,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她抿了抿唇,這才緩緩的走上前。
才坐下,他身上濃濃的煙草味就鑽入她的鼻中,讓她有瞬間的昏眩,差點就忍不住要往他懷中偎去。
「你、你要談些什麼?」她連忙打起精神,開口說話來穩定自己的思緒。
「既然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我也需要妳替我充門面,撇開婚姻的關係不說,我想我們至少可以當朋友。」邊燁緩緩道。
朋友?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字讓她心中閃過一絲失望,「我沒意見,可是……你這麼討厭我,你能做到嗎?」
邊燁凝視著她的側臉,輕嘆口氣,「我不討厭妳。」
「真的?」白筠不太相信的反問,「你對我不是很友善。」她怯怯的指控。
「或許我之前對待妳的方式有錯,不過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相信我。」天,他已經傷她這麼深了嗎?
她懷疑的悄悄瞥了他一眼,又趕緊移開視線,「你、你不會再用話羞辱我了嗎?」
「絕對不會。」他再度保證。
她低垂下頭,很想相信他,又怕這是另一次傷害的開始。
「那……那我不用替你生孩子了嗎?」
該死,難道她就這麼不想跟他親熱?這個認知讓他差點忍不住又要發火,不過他還是很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脾氣,折衷的道:「除非妳願意,否則我不會碰妳。」
白筠也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而她一點都不想破壞他極力想要建立的和諧。
「談和?」他挑起眉道。
她深吸口氣,緩緩點頭,「嗯。」
萬歲!邊燁暗暗在心中歡呼,不過表面依然裝出平靜的模樣,「那我們睡覺吧。」
她錯愕的看著他在床上躺下,又是羞赧又是不安的問:「你不是說不會勉強我……」
「放心,我不會碰妳,不過夫妻就是要睡在同一張床上,否則傳出去,我的面子要擺哪裡?」他輕鬆的說,一個翻身,呼呼大睡起來。
看著他側睡的身影,她考慮了好久好久,才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在床的另一端躺下。
他說的也沒錯,夫妻本來就是要睡在同一張床上。
只不過,今晚她是無法成眠了。
白筠輕嘆了聲,背對著邊燁闔上了眼睛。
兩個背對背的人影互相以為對方已經熟睡,卻不知道,這一夜,對誰來說,都是個難熬的失眠夜晚。
*********************
自從那夜的和談之後,邊燁的確對白筠的態度有明顯的改變,不再譏嘲諷刺,也不再夜夜不歸。
他現在對她就像個紳士一樣有禮,就連那些在床上共眠的夜晚,他也真的遵守承諾,沒有任何的踰越之舉。
她是不是真的可以相信他是有想改變彼此的關係呢?
白筠迷惑的看著自庭院往屋子走來的邊燁,心中渴切的盼望著這個疑問的答案是肯定的。
「妳醒了?怎麼不多睡一點?」邊燁帶著性感的笑容走向坐在大廳落地窗前的地。
「不了,午睡睡太多,晚上會睡不著的。」她話才說出口就羞赧的紅了臉頰,這樣他應該不會聽出她夜夜失眠的困擾吧?
他緩緩的揚起唇,打趣的道:「若是妳晚上睡不著的話,我不介意妳吵我。」說起來,他還希望她可以吵他呢,有她躺在他身邊,根本就是一種極大的煎熬,怎麼可能睡得著?
白筠被他話中的暗示燒紅了臉頰,她低垂下頭,羞怯的模樣讓邊燁心頭一悸,差點就仿效餓虎撲羊了。
「對了,我公司還有事情要出門一趟,晚一點我會叫司機來載妳。」他忍住腿間的衝動,轉移話題道。
「叫司機來載我?要去哪裡?」她不解的抬起依然紅艷的臉蛋問。
「到時妳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的朝她眨眨眼,隨即轉身走了開。
看著他高挺的背影,白筠說不出心中是怎樣的滋味,溫柔和善的他是如此的迷人,叫她怎麼抗拒得了那逐漸在心底生根的情愫呢?
她伸出手輕輕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臟,幾乎要投降承認自己對他的情感。
「太太,少爺交代我替妳燉了雞湯,我去端給妳吃。」貞媽喜孜孜的走上前道。
「貞媽,謝謝妳。」她微笑著道謝。
「哎喲,謝什麼,能看到你們夫妻倆和好如初,貞媽我就算是做得再苦再累也歡喜甘願啦。」貞媽笑開懷的道。
她羞澀的笑笑:心頭也是甜甜的。
「走吧走吧,養好身子才能趕緊替少爺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啊。」貞媽瞇起眼笑說,轉過身往廚房端雞湯去了。
生小孩……白筠怔怔的開始想著這個問題。
他會變得這麼友善,會不會只是為了要她替他生小孩,一旦她生完孩子,他就不打算再理她了?
想到有這可能,她的神色不禁黯然,滿滿的愁緒又爬上了心頭,擰緊了她的雙眉,之後貞媽端來的雞湯她也食之無味,甚至連自己怎麼上了邊燁派來接她的車都恍神不知。
「太太、太太?」司機微微側過臉喊了白筠好幾聲,才將她的注意力拉回。
「呃,有什麼事嗎?」她不好意思的問。
「這裡就是總裁吩咐我載妳來的地方了。」司機有禮的響應。
「喔,謝謝你了。」白筠走下車看著眼前的建築物。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看起來很隱密似的,他會在哪裡等她呢?
她四處看了看都不見邊燁的身影,正感到有點不安,一個帶點娘娘腔的男人已經從建築物裡面出來,熱絡的拉著她道:「妳一定是邊夫人了是嗎?」
白筠一時之間還不習慣這個稱呼的怔愣住,直到意識到對方略帶疑惑的眼神時,才羞澀的點點頭,「你好,我叫白筠。」
「邊夫人,邊總裁都已經交代過我們了,放心,今天我們的服務一定會讓妳很滿意的。」他滿臉笑意的道,拉著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她就往大門走去。
一進門內,放眼所見皆是進階的服飾與專業的整發美容用具。
「我們是全台灣……喔,不對,應該說是全亞洲最優秀的整體造型公司,妳就放心把自己交給我們吧。」
男子朝一旁的助手拍拍手,隨即是一連串的試裝、美容與化妝的過程。
直到白筠被打扮完成的帶到了VIP室時,她都還沒有進入狀況。
「哇,邊夫人,妳本來就麗質天生,現在經過我們的精心打扮,妳簡直比任何大明星還要閃閃動人。」娘娘腔男子拉高聲音讚美著白筠,「還有啊,妳的頭髮又黑又長,若是剪了燙了都是可惜,所以我只稍微梳整了下,我想邊總裁應該也會同意的。邊總裁,對嗎?」
邊燁也在這邊?白筠連忙轉頭尋找他的身影,這才看到他坐在舒適的沙發上,正專注的凝視著她。
「我這樣是不是很奇怪?」她被他看得羞紅了臉頰,尷尬的問。
「妳很適合粉紅色。」他微微揚起唇角道。
他知道她是個美人,但沒想到經過專業的打扮之後,竟會如此艷光四射,增添一種成熟性感的韻味。
「邊夫人真是美啊,邊總裁你好福氣呢。」男子繼續奉承的道。
邊燁難掩得意的笑笑,將手上的一大疊現金交給了他,在他高興的恭送聲中,牽著白筠走了出去。
「呃,等一下有什麼宴會嗎?我們要去哪裡?」白筠困惑的看著他。
他扯扯唇微笑著,「待會妳就知道了。」
怪了,怎麼這麼神秘兮兮的?到底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呢?
她一頭霧水的跟著他上了他的進階跑車,任由他帶著她前往她所不知道的目的地。
跑車在一間會員製的進階餐廳前停了下來。
邊燁下車繞到另一邊替白筠打開車門,微笑的牽起剛下車的她的手,「今天是屬於妳的。」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自餐廳門口綿延到外頭的紅地毯,地毯上還鋪滿香檳色的玫瑰花瓣。
「這……這是為什麼?」她又驚又喜的望向他。
他滿意的看著她的反應,但笑不語,將她的手拉進自己的手臂挽著,在浪漫的樂隊演奏聲中走入餐廳。
「筠筠。」才走進去,鄭婉華就滿臉笑容的迎面走來。
「奶奶?」白筠詫異的問:「妳怎麼會在這裡?」
「是我邀請她來的。」邊燁接口道:「今天是我們結婚滿月紀念日。」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安排,感動得連話都要說不出來了。
「來,這些都是我公司的員工,我帶妳去跟大家認識。」
邊燁朝鄭婉華點點頭,隨即帶著白筠四處去繞了一圈。
看著他們夫妻相偕的背影,鄭婉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沒想到邊燁竟然會對筠筠用心至此。。
當初他開出的條件是如此的寒酸苛刻,讓她替自己孫女出嫁後的生活擔憂了好一段時日。
今天能夠看到有這樣的結果,終於讓她稍稍放心了。
畢竟筠筠還是她疼愛的孫女,她總希望她能駕馭這個危險的男人,不僅造福白家,同時也自己可以擁有幸福。
但是……鄭婉華難掩慮色的蹙起了眉頭。
就怕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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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筠真的沒想到,邊燁竟然會改變這麼多。
想起那天在杜艾迪面前被羞辱,跟今天他得意的將她一一介紹給公司員工的態度是那麼截然不同。
回到家裡,此際她正坐在化妝台前卸去所有的裝扮,突然有點捨不得。
畢竟,這是他真正用心為她安排的,屬於她的一天呵。
今天的他始終帶著溫柔的笑意凝視著她,讓她完全忘記自己是被買來的新娘,甚至偷偷幻想著,他們是一對相愛的伴侶,因為愛情而結合。
如果他真的能愛她就好了,那樣她就可以替他生好多小孩,每一個都代表著他們愛情的結晶……她不自覺的冒出這樣的期望,隨即被這想法給嚇了一跳。
天,她怎麼會想到那裡去了呢?愛情結晶……怔愣了半晌,她苦笑的扯起了唇角。
欸,原來她已經愛上他了呵……
也難怪,殘酷的邊燁她都幾乎要無法抗拒了,更何況是這個溫柔英俊的邊燁呢?
想到他帶著笑意的俊挺臉龐,她的唇畔不自覺的泛起了抹甜蜜的笑容。
她不知道,原來他那雙帶著戾氣的黑眸也可以這麼的柔和,每當他凝視著她的時候,總會讓她的心跳加速,渾身發熱,好像有道電流竄過她每一個細胞似的,癱瘓了她的理智。
拿起梳子輕輕的梳著自己烏黑的長髮,白筠不禁奢侈的期盼著,這樣平穩的生活可以持續不斷。
也許有一天,他也會真的愛上她呢?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
「在笑什麼?」
忽地,邊燁帶著磁性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讓她嚇了一大跳。
「呃,沒、沒有啊。」她羞赧的垂下頭,不好意思望向他。
「今天累了吧?」他溫柔的問。
她連忙搖頭,「不累,一點都不累。」
「怎麼會不累呢?折騰了一天,我都覺得累了。」他鬆開襟前的鈕扣,舒適的坐在床沿拍拍身旁的位置道:「過來。」
白筠看了看他,聽話的走向他,坐在他身邊。
她的放鬆戒備讓他心中湧起一抹難以言喻的驚喜,他開心的說:「妳一點都不怕我了。」
「我本來就不怕你啊。」她害羞的道。
「不,不一樣了。」他打量著她,眼神柔和了下來,「我很高興我們之間有這樣的進步。」
她有同感的說:「我也是。」
奇妙的氣氛籠罩著兩人,白筠可以聞到自他身上飄來的淡淡煙草味,麻醉著她的神經,催快著她的心跳。
她感到自己小腹間緩緩漾起一股陌生的騷動,熱熱的,像團火球似的,蔓延到她的腿間,宛若要燃燒成災一般。
「呃,你要不要睡了?」為了擺脫尷尬,她努力找話打破沉默,但話才說出口,就被這句話的曖昧給染紅了臉頰。
同樣備受情慾煎熬的邊燁點點頭站起身,「妳先睡吧,我等一下再睡。」
在這種情況下跟她同床而不做任何事情,簡直就是比在十八層地獄被各種刑具折磨還要痛苦。
他要走了?在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她的手已經緊緊的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驚愕的看著她,不敢期望太多的問:「妳還有事情要說嗎?」
白筠愣愣的看著自己拉著他的手,努力找話道:「呃,那次劃傷你的手,真的很對不起。」
果然沒有別的用意,邊燁掩飾失望的說:「那次是我不對,不要放在心上,況且,傷口都已經好了。」
他回答完,發現她的手依然沒有放開。
他詢問的瞅著她。
「喔,呃,今天謝謝你。」她知道自己就是捨不得放手。
他扯扯唇道:「那是應該的。」
對話結束,沉默又再度降臨,是該放手的時候了,但是……
「陪我。」悸動的心緒讓她不自覺的衝口而出。
他詫異的挑高了眉,眸底閃過一絲驚喜。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要求他留下,而不是叫他滾蛋。
「你今天不是向大家介紹了,我是你的妻子……」她咬苦下唇,含羞帶怯的說。
他的心頭猛地一震,黑眸更加的闃黑了,「妳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不,我、我知道,我希望你留下來。」她鼓起勇氣抬起瑩亮的黑眸望向他,徹底的擊潰了他所有的理智。
邊燁緩緩坐在她身邊,捧起她的臉,「妳確定?」
白筠嬌羞卻堅定的點個頭,輕聲道:「我確定。」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15 00:11:44
第六章
除去上次黑暗中的接觸不算,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看到男人的身體。
白筠嬌羞的躺在床上,看著床前邊燁結實高大的身軀,雙手緊緊的抓著被單裹住自己,懷疑自己怎麼會這麼大膽的要求他陪她。
邊燁柔情的凝視著床上緊張得發顫的俏佳人,微微一笑,「妳把自己包得像個粽子似的,不熱嗎?」
她羞赧的垂下眼睫,緊咬著下唇搖頭,但是額邊微冒的汗珠卻透露了相反的答案。
他緩緩坐在床邊,俯身望向她,「如果妳還沒準備好,我們可以不要這麼急。」呵,只有天知道,他已經亢奮得無以復加了。
但是這是第一次他不只想滿足自己,也想滿足對方,即使再痛苦難熬,他也必須忍耐。
白筠怯怯的將視線移向他,微黃的燈光映照著他每一處線條完美的肌肉。
天,他怎麼可以有這麼健美的身材?宛若一只矯健的黑豹似,全身沒有半點贅肉,簡直就是力與美的最佳表現。
「筠筠?」忍著慾火焚燒的痛楚,邊燁再度確認的詢問。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喊她,讓她心中一悸,輕輕的點了點頭。
天,他在心中鬆口氣的吶喊,她一定不知道她那輕到不能再輕的點頭對他有怎樣的意義。
「如果不舒服記得告訴我。」他體貼的道。
她羞赧的紅了雙頰,在他掀開被單時低呼了聲。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目光也可以這樣灼人,幾乎要將她的每一寸肌膚燃燒起來。
邊燁低吼了聲,拉起她的手,大掌繞過她身下,捧起她的臀部往自己的方向送,動作流暢的長驅直入。
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在他進入時侵襲她,讓她下意識的想要抗拒。
「好痛--」她困惑的皺起眉頭,不知道為什麼原本的狂樂會變成痛楚。
「噓,放輕鬆接受我,一會兒就不痛了。」他溫柔的安撫著她,輕柔的吻著她緊蹙的眉頭。
不知道是他的聲音讓她感到安心,還是她真的習慣了他的存在,痛楚逐漸的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渴望。
「燁……教我。」白筠期待他可以解除她的困惑。
「說,妳是我的,永遠屬於我一個人的。」他低沉的聲音穿透她的思緒。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她不自覺的重複著他的話,用她的身體做更好的響應。
邊燁滿意的低吼了聲,隨著最後的衝刺,將自己灼熱的種子灑遍她的體內,帶領著她攀上了前所未有的極樂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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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肌膚是如此的熨燙,動作是那麼的狂野……
想到昨夜的纏綿,白筠白皙的小臉蛋上還是不由自主的泛了粉色的嫣紅。
隔天貞媽來收拾的時候,看到床單上的血漬還訝異的瞪圓了眼,但是她不敢多問,只是口中念念有詞的抱著床單走了出去。
那一幕讓她忍不住笑了出來。貞媽一定很疑惑吧,怎麼會有兩次的落紅呢?
她將雙手放在乎坦的腹部上輕輕的摩挲,現在她真正的成為他的妻子了,也或許,她的肚子裡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若是她懷孕的話,他一定會很高興吧。
可是……是高興他們有了孩子?還是高興他終於得到他想要的「血統」了?
想到這一點,她微揚的唇角又忍不住垂了下來。
不,她不應該胡思亂想,這一切絕對不會只是假象,她要相信他才對。
重新建立信心之後,她輕鬆的籲了口氣。
看了眼窗外,午後春光明媚,讓她生出一股想要出去走走的衝動。
以前在白家,她沒有任何單獨行動的自由,更不要說隨意的在街頭閒晃了。
但是現在她是邊家的女主人了,應該可以照著自己的意志行動了吧?
白筠考慮了半晌,回房拿了包包,揚聲喊道:「貞媽。」
「太太,有什麼事嗎?」貞媽匆匆自院子跑了進來。
「貞媽,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
「喔,當然可以啊。」貞媽好笑的道。
「真的可以?」她沒想到會這麼簡單哩。
「太太,妳是不是在開貞媽的玩笑啊?妳要去哪裡根本就不用跟我報備。」貞媽和藹的笑道。
不用報備。白筠有種說不出的暢快,這是她第一次擁有這種自主的自由。
「那我出去走走。」她隨即腳步輕快的往外走。
讓司機載她一段路之後,她在上次曾走過的街道下車,感受一個人自由自在的輕鬆。
跟上次的匆匆逃脫比起來,這次的感受又是截然不同,有更多的時間跟心思去觀察四周的景致跟路人。
逛著晃著,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天邊浮現美麗的晚霞,街頭閃爍著霓虹宣告夜的來臨。
白筠走累了,她想起一個該是可以讓她好好歇腳的地方,她來到一條小巷道,那問一直讓她無法遺忘的小酒館依然佇立在原地,不同的是,她的心境已不是那般的絕望跟哀愁了。
帶著笑容,她步上台階,緩緩將門推開,走到那天自個獨坐的位子坐了下來。
「嗨,妳又來了。」James在她進門的同時就注意到她了,連忙上前跟她打招呼。
白筠羞澀的點點頭,輕聲道:「你還記得我啊?」
「當然啦,只要到過我們店裡的客人,我可是沒有一個不記得的喔。」他像個陽光少年般笑得極開朗燦爛,讓她感到親切極了。
微微一笑,這間店就是給人這種很舒服的感覺,也難怪她會念念不忘。
「妳等等我,我去端酒給妳。」他迅速的跑向吧台,Hermit已經調好紅粉佳人了。
「你總算等到了。」Kin朝他打趣道。
「對啊,老闆,準我偷懶一下好嗎?我想跟她聊聊。」James做了個拜託的手勢。
Kin故作沉思好一會兒,看到他瞪圓大眼,雙手合十,無限期待的瞅著他,才摸摸他的頭道:「去吧。」
「老闆最好了,我真是愛死你了。」他抱著Kin猛親了下他的臉頰。
Kin一副受不了的,趕緊衝進吧台用水洗臉。
「Hermit,要不要也香一個?」
「我還不想吐。」她淡淡的道,將調酒推給他,「快過去吧。」
做了個受傷的神情,送個飛吻給她之後,他端著調酒走向白筠。
「紅粉佳人。」James拉開白筠對面的椅子坐下,「我們的Hermit認為最適合妳的酒,我也這麼覺得。」
白筠將視線望向Hermit,朝她點點頭微笑。
「我叫James,那邊那個偶爾會吹薩克斯風的是老闆Kin。還有只看得到背影的鋼琴師叫Narcissus。」他一一介紹著店中的成員。
「Narcissus?是希臘神話中那個最後變成水仙的男子嗎?那他一定很俊美了。」白筠看向坐在鋼琴前,一頭長髮束成馬尾扎在後面的男子,好奇的問。
「ㄟ,美也沒用啊,冷得跟冰塊一樣,讓人難以親近。」他朝Narcissus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他很陰沉喔,還是少惹他為妙。」
「你們感情都很好。」雖然他這樣形容那鋼琴師,但是她看得出,他是把他當朋友的。
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對了,妳那天走了之後,我真是替妳擔心死了,妳現在找到落腳的地方了嗎?」
「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她輕輕一笑道。
「真的嗎?妳不要客氣喔,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就算是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他誠懇的道。
他的熱情讓她有點不知所措,尷尬的道:「真的不用了。」
發現她的困窘,James連忙解釋,「呃,妳不要誤會,其實是因為妳很像我在英國的一位朋友,我因此對妳有種親切的感覺,希望妳能過得好。」
他的解釋讓她放鬆了下來,她輕笑道:「她能有你這麼重視她的朋友,真的是很幸福。」
「妳也會的,我相信一定也會有人這麼重視妳。」
邊燁的容貌霎時閃過白筠的腦際,牽起甜甜的一笑,「希望如此。」
打量著她突然發亮的臉龐,他像發現什麼似的問:「妳戀愛了嗎?」
她頷首低聲回答,「我結婚了。」
「妳結婚了?!」他驚愕的低呼。
她輕輕點頭,優雅的站起身,環視酒館一眼,「我現在很幸福,是這間店賜給我的。」
她就是在這裡跟他第一次相遇的,宛若姻緣天注定一般,將他們的未來結合在一起。
James困惑的抓抓頭髮,還想追問之際,白筠意識到天色已晚,朝他禮貌的點點頭,轉身去付錢要離開了。
「怎麼了?」Kin上前拍了下發愣的他。
「她說她結婚了耶。」他眨眨眼睛道。
「那很好啊,她看起來跟那天完全不同了。」
「可是,她說她的幸福是我們店賜給她的。」他還是搞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呵呵,我們這間店本來就是間神奇的店,有什麼好奇怪的。」Kin自信滿滿、得意揚揚的笑道。
「也對。」James贊同的點點頭,暫時將心中的疑問甩開,工作去了。
反正,只要大家可以幸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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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去哪裡了?」
白筠才回到家,迎面而來的便是邊燁不悅的質問。
「我有跟貞媽說了,出去走走。」看著他沉著臉的神色,她不安的放下包包,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這樣的口吻跟她說話了。
「妳知不知道現在已經很晚了?」
白筠望瞭望壁鐘,才七點啊,夜才正開始呢。
「我以為我可以自由行動……」她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失望。
難道連在邊家,她也不能有自己的意志嗎?
看著她委屈的模樣,邊燁咬咬牙,懊惱的低咒了聲,「妳的確可以自由行動,但是,我不希望妳隨便拋頭露面。」
「我沒有,我只是看天氣下錯,所以才想出去透透氣。」
他的眉頭又蹙起,反問:「妳待在家裡很悶嗎?」
她輕咬著下唇低聲道:「你不在家的時候,我沒事情做。」
「以前妳在白家的時候都做些什麼?」他皺起眉問。
「學做一個妻子。」想起那段時光,她就無奈的只能苦笑,「不過我真的不想再過那種沒有自我的生活了,可以嗎?」她懇求的望向他。
看著她哀求的模樣,他的心都軟了,一把將她拉進了懷中,「妳已經是我妻子了,當然不用再過那種生活。」
「真的嗎?」白筠的臉蛋整個發亮,但是沒多久又黯淡下來,「但是,你剛剛很不高興。」
「我是因為怕妳一個人亂晃,要是出事怎麼辦?」不過,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則隱藏在怕被背叛的陰影中。
「你在關心我?」她強抑住心頭的喜悅,試探的問。
邊燁怔了怔,隨即道:「妳是我的妻子。」
這個回答讓她有些許失望,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畢竟,他們之間一開始是建立在金錢之上,她不能奢求他這麼快就改變對她的感覺,只希望他能慢慢的愛上她。
他沒發覺她的心思百轉,捧起她的臉蛋,緊緊的凝視著她,「妳今天還好吧?」
她困惑的眨眨眼,「我很好啊。」
他扯扯唇,「我是指,昨夜我有沒有弄痛妳?」
白筠霎時羞紅了雙頰,垂下臉蛋,輕輕的搖搖頭,「沒有。」
「那我就放心了。」昨夜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完全忘記她是個處子,他真擔心自己會嚇壞了她。
她害羞的微笑著,根本不好意思跟他說,其實她渾身都酸痛不堪,兩腿還微微發軟哩。
「對了,以後妳要是一個人在家無聊的話,就到我的公司找我吧,也或者妳可以回去看看妳奶奶,不過絕對不要一個人在街上亂晃,知道嗎?」邊燁交代著。
「我可以到你公司嗎?」她興奮的問。
「當然可以。」他用唇輕啄了下她的鼻尖道。
天,光是這樣抱著她,他的腿間就又開始騷動了起來,強烈的渴望著將自己埋入她那柔軟濕潤的身軀之中。
「燁……」她感受到他那抵在自己腰間的亢奮,整張臉驟地又熱又燙。
邊燁抬起她嬌羞到不行的臉蛋道:「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妳還這麼害羞?」
「可是現在還早……」
「哈哈哈……」他的笑聲在胸腔回盪化成一波波的震動,讓貼在他胸膛的她也感受到他的歡愉。
「傻丫頭,只要我們想,什麼時候都可以的。」他將唇移到她的耳邊低喃,讓她感到一陣酥麻,兩條腿不禁癱軟下來。
「但是……但是貞媽……」天,她又要開始意亂情迷、思緒短路了。
「放心,我一回來就交代貞媽,不出來用餐了。」他一把將她橫抱而起,大步走向了臥房。
「不用餐……」她暈然的重複,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
「因為妳今天就是我最豐盛的晚餐。」他低頭覆住了她的唇,將她放置在床上,迫不及待的褪去了兩個人身上的所有衣物,飢渴的享受起他的大餐了。
激烈的翻雲覆雨之後,白筠終於疲倦的沉沉睡去,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道陰影,不過眉頭卻不再深鎖,而是平順的舒展開來。
邊燁愛憐的輕撫著她的髮絲,黑眸裡滿滿是對她的濃濃情感。
若是她現在睜開眼睛的話,一定可以發現自己是如何的被他所深愛。
但是這份情感在平時全被他掩飾在心底深處。
畢竟曾經受過的傷讓他不再輕易表露情感,更甚者,他總認為只要一表示自己的愛意,就注定成為輸家。
深情的看著她美麗的睡顏,他知道比起上次,現在的他才真正的了解到什麼是愛,但正因為如此,他更害怕會失去她。
當初只想用錢買白家身分的本意早已不知在何時消失無蹤,現在的他,要的只是她這個女人,即使她不姓白,他也要定了她。
不過這份愛意只能保留在心中,絕對不能讓她知道,這是他要維護的自尊,也是他保護這段感情的手段。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15 00:11:56
第七章
該死的那個一身粉紅的女人,衣服粉紅,連臉蛋都擁有她所沒有的美麗粉紅色。
吳湘琪的怒氣與妒意一古腦都發洩在手上的文件檔案上,狠狠的將它們摔在桌上,凌亂成一遍。
只要一想起那天在晚宴上,看到邊燁對待他那個小妻子溫柔呵護的模樣,她就嫉妒得快要發狂了。
這一切根本就跟他當初保證的不一樣嘛,什麼他娶妻只是為了名,他們之間還是可以維持同樣的關係不會改變?
不改變?呵,根本就是大變特變了。
自從那一夜他丟下慾火焚身的她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進過她房間一步,這還叫不會改變?
依她判斷,邊燁根本就像極了一個熱戀中的毛頭小子,整個晚上他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過那個粉紅娃娃,連瞄她一眼都沒有。
虧她還特地打扮得妖嬌美麗,拿出自己壓箱底的CHANEL的禮服,為的就是要讓他好好的瞧瞧,她跟那個洋娃娃比起來強得多了。
雖然,她也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的確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美--呃,才怪,充其量也只能說漂亮啦。
但是比起成熟嫵媚的性感,她吳湘琪可就能挺起胸脯,驕傲的保證自己絕對要優秀的多了。
至少她的胸部就比那個女人的大,哼。
邊燁一定是被她那種無辜模樣,還有暫時的新鮮感給迷惑住了,再等一陣子,她相信她一定可以奪回他。
吳湘琪瞇了瞇狐魅的雙眼,拿起鏡子補妝,對自己的容貌滿意的笑了笑,擺動著臀部走入了邊燁的辦公室。
「燁……」她推開門扉,嬌嗲著聲音道。
邊燁將視線望向她,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淡淡糾正她,「總裁。」
「嘎?你說什麼?」她困惑的眨眨眼。
「以後在公司只能叫我總裁。」他將視線重新放回工作上。
她的臉色變了變,忍住怒氣,乾笑道:「燁,你怎麼了?我以前不是一直都這樣喊你的嗎?」有什麼改變了,而這改變絕對不是她喜見的。
「現在不是以前。」他簡短的說。
現在不是以前?!這句話讓她的心一凜,神情僵硬了起來。
「現在跟以前為什麼不同?」她反問。
他慵懶的睇了她一眼,「沒有原因。」
沒原因?她咬咬牙,忍不住酸溜溜的道:「是因為她吧?」
該死的男人,有了新歡就忘記舊愛。
「是又如何?」
「你還是愛上她了。」她的聲音自齒縫中迸出。
「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他淡淡的否認,心中卻是滿滿的心虛。
「如果你沒有愛上她,那為什麼對我不再愛憐?燁,你醒醒吧,那個女人只是為了錢才跟你在一起,愛上她的你只是個傻瓜罷了。」
「閉嘴!」邊燁冰冷的視線射向她,森冷的聲音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妳該知道我的底限在哪裡。」他不需要一個不懂分寸的女秘書。
他的意思是要甩開她?
吳湘琪咬咬下唇,將所有的怨懟與嫉妒暫時往肚子吞,擠出一抹公式化的笑容道:「對不起,總裁,我失態了。」好,現在就暫時委屈點,不過,這筆債她會討回來的。
「回去工作吧。」他冷峻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是,那我先退下了。」她表現稱職的應答,轉身握住門把的時候頓了頓,又回過身道:「總裁,祝福你。」
他睇了她一眼隨即將視線移開,沒有回答。
吳湘琪淡淡的扯了扯唇角,開門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一直到回到座位上,她臉上維持的笑容才驟地垮了下來。
她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絕對沒有人可以駕馭得了邊燁,可沒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盤竟然會被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沒落千金給打壞。
想起邊燁對自己一百八十度的冷漠轉變,她的心頭一陣陣的抽痛。
她投注在他身上的精神跟感情可不是假的,如今卻成了一場空,這叫她怎麼能不怨不恨?
頹然的坐回辦公桌後,她惱怒得五官都扭曲了。
「吳秘書,請問這份公文--」走上前詢問的女職員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瞪得連忙噤口。
「妳沒看到我在忙啊,什麼公文不公文的,不會先放著啊。」她把氣出在倒霉的女職員身上。
「是、是的,那我等會再問妳。」女職員表面上是恭敬的響應,實際上早在心中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罵過一遍。
女職員抱著公文垮著臉走回座位,旁邊的同事馬上圍過來,大夥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ㄟ,妳們有沒有發現,自從那一次總裁的滿月慶婚宴之後,這個狐假虎威的女人就天天處在暴怒中啊?」
「是啊是啊,我看她八成是失寵了。」
「呵呵呵,她也有這一天啊,根本就是活該。」
「對啊,我看她以後還要怎麼囂張法,沒了總裁的『特別關照』,我就不相信她還能威風多久。」
幾個女人越講越高興,幾乎要放鞭炮助興了,而這一字一句全都飄入了吳湘琪的耳中,讓她原本就低沉的情緒更無法遏制的掀起狂風暴雨。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接受一切,她吳湘琪絕對不是乖乖挨打而不還手的笨女人。
她要報復,她要讓邊燁知道,失去她,他也等於失去了全世界。
哈哈哈,他會後悔的,她一定要他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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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顧自己從小住大的宅子,白筠心中有無限的感觸,她一直想逃出這個牢籠,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沒想到,真的嫁了人後,心中對這個古老的宅邸卻充滿想念與思慕。
她現在似乎有點可以體會奶奶對白家的執著與深厚的感情了……
「妳回來啦。」鄭婉華在楊榻米坐下,摸摸剛梳好綰起的髮髻,依然是雍容華貴毫無破綻。
「奶奶。」白筠恭敬的喊了聲,紅潤的唇開心揚起綻開笑靨。
她打量著孫女,看得出來她的精神不錯,臉色紅潤,跟當初那個被逼嫁人的模樣完全不同,十足是個沉浸在幸福的小女人。
「妳很快樂。」
白筠的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的低垂下頭,但是唇角始終洋溢不去的甜蜜笑容已經說明了一切。
鄭婉華長嘆口氣,聲音和緩的道:「這樣就好,雖然奶奶為了白家的利益,強迫妳接受一樁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但是知道妳現在過得不錯,奶奶也可以比較放心了……」頓了頓,她忍不住問:「筠筠,妳會怪奶奶嗎?」
白筠搖搖頭,真摯的說:「奶奶,我知道妳的苦心,更從來就不曾怪過妳,這是身為白家女人的宿命,不是嗎?」她現在終於可以輕鬆的面對這個宿命了。
她證賞的點點頭,欣慰不已,「妳長大了。」
白筠微微一笑,「是該長大的時候。」想起自己最近早上起床的反胃,她的肚子裡說不定已經有個小生命在成長了,這樣自己怎麼能不長大呢?
鄭婉華滿意的輕笑,不過很快臉上又掛上白家當家的嚴肅神色。
「筠筠,有件事奶奶還是要提醒妳。」
白筠收起笑容,感到一抹不安,「奶奶請說。」
「這樁婚姻畢竟是因為兩家的利益而結合的,妳自己要記住,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牢牢的抓緊邊燁,否則白家很容易就會受到損害。」
「奶奶,他不是個食言的男人。」提到那個契約,就讓白筠感到心痛,這是提醒她,邊燁娶她不是為了愛情的現實證明。
「或許現在是如此,但是那種男人的身邊肯定會有無數的誘惑。」鄭婉華瞇了瞇眼道:「筠筠,現在的妳應該要儘早生下兒子,這樣才能鞏固妳在邊家的地位,並且……提高自己的價碼,一年兩億也或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筠的心頭一凜,奶奶這番交代讓她抿白了唇。
「筠筠,奶奶今天的一席話不只是為了白家,也是為了妳,妳回去之後好好想想,只有生下孩子,妳才能高枕無憂。記住,白家的利益重於一切,包括妳的愛情。」看著孫女驟然黯然的神情,她狠下心提醒她。
「奶奶,我相信這世界上還是有除了利益之外的事情的。」白筠低喃。
「筠筠!」鄭婉華嚴厲的一喝,讓她抿緊了唇,「妳真是太天真了,今天他對妳好,不保證他永遠都會對妳好,為了白家,說什麼妳都要維持他對妳的熱度,知道嗎?」
她咬咬下唇,無奈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我累了,妳先回去吧。」鄭婉華朝她揮揮手,起身走開。
看著奶奶的背影,白筠百感交集,威嚴又極重親情的奶奶讓她又愛又懼,而常常她白家當家的責任感總是多過溫情。
緩緩的站起身,她有點落寞的走了出去,回頭再望了眼白宅大院,呼吸頓時感到一窒,幾乎要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跟踉蹌蹌的逃出大門,她幾乎要懷疑自己這輩子是否可以自這個「原罪」逃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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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太太,妳的手藝原來這麼好,貞媽還真要多跟妳學習學習呢。」貞媽看著滿桌子的菜餚,瞪圓了眼驚呼著。
白筠不好意思的抿唇淺笑,「貞媽,妳這樣捧我,會讓我得意忘形的。」這都是多虧了當初的新娘教育呵。
「沒有沒有,我貞媽可是從來不打誑語的喔,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她連忙說,「我猜少爺回來要是看到太太妳為了他準備這一桌子好菜,一定會很開心的。」
「真的嗎?我怕我煮的菜會不合他的胃口。」白筠美麗的臉上掛上擔心的神色。
「不會的,我相信只要是太太煮的,少爺一定都會喜歡。」貞媽爽朗的聲音讓她也跟著安心的笑了開。
「謝謝妳,貞媽。」她柔聲道謝,滿心期待著邊燁會有的反應。
貞媽微笑的看著她,心中真是開心極了,能夠看到他們夫妻倆的感情融洽,她真是太高興了。
「啊,是車子的聲音,應該是少爺回來了。」聽到外頭傳來的聲響,她揚高聲音道。
白筠點點頭,興奮的衝去開門,伸長脖子朝外面張望著。
「燁。」一看到邊燁的身影出現,她迫不及待的迎上前。
「外面風大,妳不用出來接我。」他憐愛的看著她發亮的美麗臉蛋,眸底充滿柔情。
雖然他努力不讓自己的情感外洩,但是似乎還是敵不過心中那股日漸澎湃的愛意。
白筠輕輕的搖搖頭,「不會啊,況且,迎接老公回家是老婆的職責。」
老公,這個稱謂讓她心底湧上甜蜜的滋味,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也會有這一天,可以嫁給一個自己愛的男人。
「喔,那我可是更期待老婆晚上在床上所要盡的職責嘍。」邊燁笑得邪邪的,低下頭輕啄了下她的耳垂低喃道。
「燁……」她羞赧的紅了雙頰,不好意思的嬌嗔出聲。
「哈哈哈,走吧,我可不想讓我的小妻子餓肚子,那晚上可會沒力氣『盡責』了。」他擁著她的肩膀,開懷大笑的帶她走回屋內。
遠遠就聽到邊燁的笑聲,貞媽在屋內也是笑容滿面。
「少爺,你這麼高興,一定是因為今天的晚餐吧。」貞媽上前接過他脫下的西裝外套,笑瞇著眼道。
「晚餐?今天的晚餐很特別嗎?」他困惑的問。
「怎麼,少爺,你還不知道啊?」貞媽瞅了眼害羞的白筠,開心的宣布,「今天的晚餐可是太太一手包辦的喔。」
「真的?」他驚喜的看了眼白筠,「我不知道妳會煮菜。」
「你不知道的還很多呢。」白筠難得俏皮的回答。
他挑起眉,微微詫異的看著她道:「看來我得好好『探索』妳了。」
他話中的暗喻讓她不由得渾身發熱,想起他們在床上銷魂的時光,她的雙腿一陣虛軟,陣陣熱流在她體內竄動著。
看著他們小倆口濃情蜜意的模樣,貞媽識相的道:「呃,少爺太太,那我先下去忙了,你們慢慢來喔。」
「我會的。」
邊燁意味深長的朝貞媽眨眨眼,讓白筠又是一陣嬌羞。
「燁,你這樣說,會讓貞媽誤會的。」白筠看著貞媽的背影,不好意思的道。
「誤會?不會啊,我就是那個意思。」他一把拉過她,將她緊緊抱個滿懷。
天,每多跟她相處一天,他就發現自己愛她更多,那份熾熱的情感幾乎已經超過他所能負載的極限,讓他有種恐慌的感覺。
她跟他的婚姻是建築在金錢之上,現在他單方面變了質,她呢?她為的還是那一年一億嗎?
「燁,你怎麼了?」察覺他的突然靜默與僵硬,白筠在他懷中仰起了帶著困惑的臉蛋。
「沒事。」邊燁將不安壓回心底,扯扯唇道:「來,吃飯吧。」
她雖然還有疑問,不過還是跟著他坐在餐桌前,期待的看著他的反應。
「這些都是妳一個人煮的?」他驚訝的看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山珍海味,若不說,任誰都會認為是五星級飯店主廚的精心傑作。
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你忘記我以前接受的新娘教育嗎?能夠做出一桌不讓先生丟臉的盛宴絕對是必修功課之一。」
他凝視著她半晌,忽地開口問:「妳真的嫁給誰都無所謂嗎?」
「呃,為什麼這樣問?」她烏黑的眼珠子轉啊轉的,對這個問題感到不安。
「我想知道,妳為了白家,真的願意犧牲一切?」即使是包括感情。
知道避不開回答,白筠輕咬著下唇,沉默半晌才道:「我是自家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
這個回答說明了一切。
所以即使對方不是他,她也依然會為那人洗手作羹湯、為其寬衣解帶。
這個認知讓邊燁的情緒霎時沉到谷底,英俊的臉上籠罩上一層寒霜。
「你在生氣嗎?」觀察著邊燁的神情,她低聲道。
「沒有,反正我自己也是那個用錢買新娘的人。」他自嘲的道,不知道這又深深的刺傷了她。
是呵,她怎麼忘記了,自己是他用錢買回來的,為的只是她白家的名望。
這樣的他有可能會愛她嗎?還是會在她生下他期望中的孩子之後,就視她如敝屣?
想到這些,白筠的心情盪了下來,面對一桌子的佳肴,她不但沒有胃口,甚至還開始感到陣陣的反胃。
「嘔--」一股酸意猛冒上喉頭,她連忙用手摀住嘴巴往浴室衝。
「筠筠?」邊燁輕皺起眉頭,關心的跟了上前。
她朝洗手台吐了一堆酸水,臉色有些蒼白的抬頭望向鏡中的自己。
「妳不舒服?走,我帶妳去看醫生。」他憂慮的拿起毛巾幫她擦拭。
「我沒事,只是胃有點痛,等下吃顆胃藥就可以了。」她連忙找著藉口。
她不能讓他現在就知道她可能懷孕的事。
「不行,只吃胃藥怎麼可以。」他強硬的堅持,「走,我們馬上就去醫院。」
看他英俊臉龐上淨是關心擔憂的神色,白筠忍不住開口問:「燁,你是不是真的很期待有個流著白家血液的小孩?」
「當然。」不過現在已經不是因為白家的血統,而是因為是他跟她的小孩。
她有點受到打擊的顫抖著聲問:「那……如果……如果我奶奶又跟你要求更高的金額呢?」
邊燁的眉頭一皺,「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妳的意思是,除非我提高價碼,妳才願意生小孩嗎?」
該死,她所有的心思難道就真的都放在白家?即使生孩子,也是為了替白家爭取更多談判的籌碼?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白筠想要解釋,但因他冰冷的神情最後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既然妳不去看醫生,等一下就自己吃藥吧。」他強迫自己態度冷淡下來,以免脫口說出什麼讓自己後悔的話。
她用力的咬著下唇,面對他的突然淡寞,心中難受極了。
「我還有事情,晚上不回來了。」
不等她反應,邊燁已經轉身走開,沒一會兒,她聽到大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然後是車子飛馳奔出的引擎聲。
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做一桌好菜,期待看到他驚喜的神情,為什麼事情跟她期盼的完全不同呢?
「嘔……」又是一陣反胃的感覺湧了上來,白筠趴回洗手台邊,除了更確信擁有寶寶的喜悅之外,心中滿是彷徨與無助。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15 00:12:12
第八章
悠揚的鋼琴聲在飄著香醇酒氣的維也納森林中輕躍著,俊美飄逸的背影在鋼琴前宛若一幅畫似的,除了悅耳之外,還悅目。
「妳看,我說的沒錯吧?」
「真的耶,光看背影就帥呆了,可是不知道他的臉是不是跟背影一樣迷人。」
「放心啦,我剛剛進來的時候有瞄到他的側臉,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至少有金城武那樣的水準。」
「真的嗎?哇,好想看看他的真面目喔,我們上前去看看好不好?」
幾個剛進酒館的小女生品頭論足的討論著Narcissus。
「兩位可愛的姑娘,妳們好像未滿十八歲喔?」James走上前,俊帥的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
兩個小女生霎時眼睛一亮,又是個帥哥耶,她們交換了一個「卯死啊」的眼神。
「是啊,我們還是幼齒的喔。」其中一個綁馬尾的女生朝他挑逗的眨了眨眼。
「正值青春年華的呢。」另一個一頭鬈發的女生跟著嬌聲道。
James瞇起眸子笑了笑,「我知道了。」隨即轉身走開。
「咦,他怎麼不理我們啊?連個Menu都沒拿給我們看。」
「就是啊,不過看在他這麼帥的份上,就原諒他的服務不周好了。」
兩個女生裝出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模樣,繼續對店內的一切大發議論。
「餵,妳看,那個Bartender也很帥耶。」綁馬尾的女生像發現新大陸似的低呼出聲。
「天,正好是我喜歡的那一型。」另一個女生瞬間雙眼充滿心型,口水都要從嘴角流出來。
兩個女生興奮的聲音高過鋼琴聲,傳到了Hermit耳中,讓她微微的皺起了眉。
「呵呵,看樣子妳又多了兩個愛慕者,真是讓人羨慕啊。」James打趣的朝冷著臉的Hermit道。
不理會他,她自顧自的調苦酒。
「其實我要是女人的話,也可能會愛上妳耶。這樣好了,乾脆我去變性,然後跟妳配成一對,妳覺得怎樣?」他不怕死的繼續調侃著她。
「你若是想跟這些冰塊一樣,就繼續說沒關係。」她拿起冰鑿,狠狠的朝大冰塊猛刺一擊。
「等我七十歲再說吧。」James吐吐舌,連忙接過Kin端出來的糕點,一溜煙的跑開。
「臭小子。」Hermit咕噥了聲。
「不這樣他就不叫James了。」Kin微笑的道。
「沒錯,還是英明偉大的老闆了解我容易受傷的脆弱心靈。」James回過頭拍起馬屁。
Hermit揚起手中的冰鑿當作回答。
「嘖嘖嘖,真是潑辣。」他搖搖頭,將手中的糕點放在兩個女生的桌上。
「咦?我們沒點東西啊。」不過看起來不錯吃耶,有她最喜歡的草莓呢。
他揚起迷人的笑容道:「我們這裡是沒有Menu的,這是我們老闆特地為兩位準備,請慢慢品嘗。」
老闆?兩個女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哇塞,又是一個超帥的男人,不過對他們來說好像年紀有點大了。
「我還是喜歡酒保耶。」鬈發的女孩一直用愛慕的目光望向Hermit。
「好,我幫妳。」另一個女孩充滿同學愛的拍拍胸膛,隨即朝James道:「你們這裡不是酒館嗎?我們要喝酒。」
「對對對,我要點酒。」鬈發女孩用力的點點頭,站起身,「我們自己去跟酒保點喔。」
「好主意。」綁馬尾的女孩也跟著站起來,推著同伴走向吧台。
「呃,兩位姑娘,妳們末滿十八不能喝酒,等等--」James阻擋不及,只有對板著臉的Hermit無奈的聳聳肩,在一旁看好戲了。
「有人要心碎了。」Kin走到鋼琴邊,微微扯動唇角道。
「年輕不心碎更待何時?」James也跟著走到另一邊,看著女孩怯怯的向Hermit表達情意。
沒多久,只見那女孩一臉不相信的頻頻搖頭,隨即快步衝出門外,而她的同伴連忙付錢然後追出去,而她嘴邊還不斷嘟嚷著,「怎麼會是個女人?一點都不像嘛,真是的……」
「哈哈哈,Hermit,我看妳要考慮在身上掛個牌子,上面寫我是母的,免得惹得一堆小妹妹心碎。」James大笑道。
Hermit瞪了他一眼,手一揚,一個冰塊不偏不倚的進了他笑得大張的嘴巴中。
「呃!」只見他雙眼一瞪,兩手掐著自己的脖子,一副呼吸困難的模樣。
Kin跟Narcissus互看了一眼,有默契的不理會,Narcissus繼續彈著他的鋼琴。
只見James跌跌撞撞的趴倒在吧台邊,痛苦的朝Hermit伸出子,斷斷續續的道:「空、空氣,我、梗、梗住了。」
Hermit皺皺眉,狐疑的道:「你少裝模作樣了。」
他沒有回答,仍然一副痛苦模樣,臉色還發青。
不對勁。
Hermit緊張的連忙上前拍著他的背部,擔心的道:「餵,你沒事吧?」
只見他抬起迷人的雙眸,神情無辜的道:「只要能騙到妳,我就沒事了。」
她愣了愣,正要爆發之際,他早已一溜煙的跑到喝了悶酒好一陣子的邊燁身邊避難,讓她只能恨得牙癢癢的回到吧台後去,用視線殺他。
「好險喔。」James驚險的拍拍胸脯,朝邊燁道:「邊大哥,你今天喝了不少酒喔。」
邊燁苦笑的扯扯唇,又拿起酒杯往喉中灌。
「這樣喝不好吧,邊大哥,要不要吃點東西?」他關心的問。
他搖搖頭,將空杯子移往桌邊,帶著酒意道:「再給我一杯。」
James輕蹙起眉頭,雖然這裡是酒館,不過可不想有客人因為喝酒過量而送醫。
「今天已經沒有亞歷山大了。」Hermit注意到這邊的狀況,淡淡的道。
「邊大哥,你今天真的喝太多了,連我們Hermit都開口了。」他朝她眨眨眼,不意外的得到了個白眼。
邊燁茫然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拍拍他道:「OK,我走了。」
他心情好像真的很糟耶……James轉了轉眼珠子,忽地喊住他道:「呃,對了,邊大哥,你記不記得上次來這裡的紅粉佳人?」他還記得邊大哥對那個女人很有興趣。
他頓了頓,望向他道:「我記得。」
「她前幾天有來喔。」James神秘兮兮的說。
「喔?」他瞇起帶著醉意的黑眸,挑起眉。
「我猜她可能是想來看我吧。」James打趣道。
他的神情一沉,不自覺的散發出殺意。
「哈哈哈,不是啦,我開玩笑的,我們都沒希望了。」James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連忙改口。
邊燁無言的挑眉詢問。
「人家一臉甜蜜的說結婚了啦,所以我們都出局了。」
「結婚?」邊燁自嘲的苦笑,「結婚又能保障什麼?只是各取所需罷了,利益的結合,哈哈哈。」
沒等James反應,他已經邊笑邊走了出去,留下一頭霧水的James,愣愣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搞不懂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怪了,邊大哥今天好反常,好像……好像……」
「失戀。」Kin接口道。
「失戀?!」他困惑的抓了抓腦袋。
「看來,這個不可一世的君王,遭遇到他生命中最慘烈的一場敗仗了。」Kin意味深長的說。
Narcissus靈巧的手指躍動著,彈奏出一曲充滿著哀傷的樂章,彷彿在附和Kin的說法似的,替邊燁的背影更添加一份王者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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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震天價響的敲門聲響起。
「該死!」杜艾迪低咒一聲,不用想也知道會是誰這麼下識相,三更半夜還厚臉皮的擾人清夢。
他用棉被蒙住頭,想要阻斷魔音穿腦,但是來者好像在跟他比耐性似的,吵死人敲門聲還是持續不斷。
厚,真是服了他了。
杜艾迪氣急敗壞的跳下床,無奈的將門打開,看都不看來的人就往回走道:「記得關門。」
「砰--」又是一陣轟然巨響。
「拜託,你要害我被鄰居抗議,驅逐出境喔?」他坐在沙發上,沒好氣的瞪了眼剛進門的邊燁。
邊燁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將自己甩到一人座的沙發裡。
「好吧,算我誤交損友,說吧,今天又有什麼麻煩啦?」杜艾迪認命的道。
他睇了杜艾迪一眼,一臉懊惱的抓抓頭髮,「該死的她,難道白家對她就這麼重要?就算要她嫁一個又禿又胖又老又醜的男人也沒關係,只要有錢?該死!」
杜艾迪了解的喔了聲,唇角泛出一抹了解的揶揄,「原來是有人在亂吃飛醋啦。」
「你胡說什麼?誰在吃醋了。」他死不認帳的粗聲道。
「拜託,燁,你不要這麼不敢面對現實好下好,到現在你還想否認你已經被她給收服了嗎?」杜艾迪誇張的揚高聲音。
邊燁瞪大了眼,還想要辯解,卻被他給舉手制止。
「燁,你究竟是想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不要等到失去之後才後悔,那可就來不及了。」他說得語重心長。
邊燁神情凝重,半晌才緩緩道:「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完全出乎他的控制之外。
「感情就是這樣,誰都料不到會變成怎樣啦。」杜艾迪傾身在他的肩膀拍了拍,「這樣也不錯啊,至少你除了得到白家的名聲之外,還擁有了愛情,一舉兩得。」
「是好是壞還不知道。」他話中有話,就怕她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之後,會利用這份感情索求無度。
「拜託,你可不可以把以前的陰影拋開啊,只不過失戀一次,有那麼嚴重嗎?」真是的,他都不知道失戀幾次了,呃,只不過都是他甩人就是。
「她是為了白家才嫁給我的。」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失落感。
「你本來不也是為了白家才娶她?」杜艾迪反問他。
邊燁瞪了他一眼,正要開口之際,手機鈴聲急促的響了起來。
「餵。」他接起手機應了聲,沉默了一段時間後,隨即沉聲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處理。」
「怎麼了?」看著他嚴肅的神情,杜艾迪關切的問:「是你老婆嗎?」
他搖搖頭,「是公司。」
「公司?!發生什麼事了?」會這麼晚不怕死的打擾邊燁,想必是有嚴重的事情發生。
邊燁皺了皺眉,沒有回答,轉身走了出去。
「餵,你還沒回答我啊,燁,等等我,我跟你去。」杜艾迪急忙抓了件外套,三步並作兩步的追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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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吳湘琪。」邊燁咬咬牙道。
這個女人竟然來這一招,將他們公司旗下生技機構研發的機密洩漏給敵手知道,分明就是想要搞垮他。
「天,真慘,你也未免太信任她了吧?」杜艾迪不可置信的說,「你不是一向都不相信女人的嗎?怎麼會把公司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她呢?」
邊燁沉默的冷凝著臉,看著被翻得凌亂的辦公室,黑眸中絲毫沒有沮喪與慌張,有的只是冷靜與殺氣。
「很嚴重嗎?」
「足以讓我損失上千億。」他淡淡的道。
上千億?天,這可是個不小的數目呵。「那你打算怎麼做?」
他聳聳肩,「什麼都不做,」
「什麼都不做?」杜艾迪困惑的看著好友,用手挖了挖耳朵,「我有沒有聽錯,你不打算處理這個爛攤子嗎?」
邊燁將桌上被翻開的公文隨手闔上,緊繃的唇角忽地飄上一抹好邪的笑容,叫杜艾迪更加的困惑了。
「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女人嗎?」他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
「蠢女人,她拿走的資料並不完全,公司重要的機密除了我之外,誰都無法窺見。」他輕鬆的敲叩著桌面。
「厚,也不早點說,還說什麼會讓你損失上千億,害我替你緊張了一下。」杜艾迪拍拍胸口。
「是會讓我損失上千億沒錯,不過只限於在媒體報導中。」邊燁淡淡的接口。
「這又是什麼意思?」怪了,他說話什麼時候這麼飽含玄機。
「測試。」
「測試?」
邊燁緩緩在椅上坐了下來,沒有回答杜艾迪的疑問,他眸底閃動著點點光芒,是種叫人無法猜測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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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線無線的新聞台重複的播報著關於邊氏企業遭受重挫的消息,不到一天的時間,邊氏瀕臨破產危機的消息已經傳遍大街小巷。
「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少爺現在一定被這件事情搞得焦頭爛額了吧。」貞媽的眼睛直盯著電視上被媒體追逐的邊燁,眉頭緊緊的糾結在一起。
「怎麼會這樣……該怎麼辦才好呢……」坐在一旁的白筠早蒼白了臉,雙手緊握,纖細的肩膀微微的顫抖著。
「太太,妳不要擔心,說不定這只是謠傳,根本就沒破產這回事啊。」貞媽連忙安慰看起來似乎快要昏倒的她,佯裝樂觀的道:「等少爺回來我們就會知道這一切只是場鬧劇而已。」
白筠神情凝重,她緊咬著下唇,根本聽不進貞媽的安慰,媒體都報導成這樣了,事情還會有假嗎?
一向高傲的他遇到這樣的挫折,想必會是個很嚴重的打擊吧……
想到邊燁因為這件事而遭受到的煎熬跟折磨,她的心就狠狠的抽痛起來,恨不得可以代替他承受這一切。
不行,她不能呆坐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她一定要為他做些什麼才行。
可是,她能做什麼呢?
白筠懊惱於自己的無能,一顆心只能望著電視上的丈夫緊揪著。
這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餵?」貞媽接起電話,隨即將話筒交給她。「太太,是白老夫人。」
「我奶奶?」白筠接過話筒:心中對這通電話為何而來有了底。
果然,鄭婉華嚴肅下令,「立刻回來。」
「奶奶,我現在沒辦法回去。」看樣子,奶奶也應該知道邊氏企業的事了。
「那裡已經沒有妳留下的價值了。」她毫無轉圜餘地的道。
「我留下不是因為這個。」白筠努力讓自己有勇氣違抗奶奶。
「筠筠,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聽話了?」
「奶奶,妳說過,我已經長大了,請妳讓我自己作決定好嗎?而且妳不是一直希望我懷孕的嗎?」她咬咬下唇道。
「懷孕?」話筒的另一端沉默了許久,鄭婉華沉重的聲音才緩緩揚起,「如果妳已經懷孕的話,馬上把小孩拿掉。」
「拿掉小孩?!」她驚呼出聲,還來不及對奶奶這樣的指示感到沮喪跟難過時,話筒已經被一只大掌搶過去,硬生生的掛上。
白筠愕然的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面孔,一雙充滿憤恨的冒火瞳眸狠瞪著她。
「燁……燁?」被他盯得渾身發冷,她雙唇不禁輕顫了起來。
「貞媽,妳先下去。」邊燁冷淡的聲音彷彿會讓世界結冰似的。
「少爺,你還沒吃飯吧?我還是先準備東西讓你填飽肚子再休息。」貞媽擔憂的看著像頭野獸的邊燁,就怕她一離開,白筠會遭殃。
「下去。」
他從來沒有用這樣嚴厲的口吻命令過貞媽,讓貞媽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安的看了眼像只小白兔似的白筠,還是聽話的先離開了。
「燁,你……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生氣,白筠怯怯的問。
「妳懷孕了?」他噴火的視線沒有一刻離開她,詢問的聲音異常冰冷。
她遲疑了半晌,點點頭證實他的疑問,隨即急忙的道:「我知道現在不是告訴你的好時機,可是--」
「嗤!」
他嘲諷下屑的嗤笑聲打斷了她的解釋,讓她心中有著滿滿不解。
難道他一點都不高興嗎?
「妳的確錯過了好時機,否則妳就可以利用這個孩子提高妳的身價了。」他殘酷的道:「現在這個小孩只是個毫無價值的東西罷了。
「毫無價值的東西?」天,他怎麼可以這樣說他們的孩子?
血色自她的臉上退去,她搖搖欲墜的幾乎要站不住。
強忍住將她攙扶進懷中的慾望,他任由她跌坐在沙發上。
拿掉小孩。剛進門時聽到的這幾個字讓他的心宛若刀割,沒想到他的試驗才剛開始就收到成效,而這個結果並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在他心中,其實還是期待她對他是有真心的。
該死,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一想到她是為了錢才嫁給他,現在因為他的「破產」就要將孩子拿掉,這讓他的心益發冷硬了起來。
「妳不用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我告訴妳,既然妳今天已經懷了我的孩子,就算我是個一無所有的流浪漢,我也絕對不會讓妳將孩子拿掉。」邊燁咬牙道。
「不,你聽我解釋,我從來就沒有想把孩子拿掉的念頭。」白筠嘗試著想要說明自己的立場,不管他有沒有錢,她都不可能把孩子拿掉。
他瞇起瞳眸,冷冷的道:「事實勝於雄辯。」難道他剛剛聽到的會是假的嗎?該死!「反正妳本來就是替我生孩子的工具,生完孩子之後就馬上給我滾。」
他要傷害她,就像她徹底傷害了他一般。
她猛地抬頭望向他,白皙的臉蛋上已布滿淚水。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她顫抖的問。
以前的甜蜜溫馨,難道都是騙人的?他對她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這句話留著問妳自己吧。」他握緊雙拳,告訴自己不要被她梨花帶淚的美麗臉龐給欺騙,硬著聲音道。
白筠淒楚的垂下臉龐,心頭好像破了個大洞似的空蕩蕩,再也無法修補。
看著她下垂的雙肩,邊燁必須要用盡所有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去抱她,告訴她他的破產只是個騙局,告訴她即使她是為了錢才跟他在一起也無所謂。
天,他竟然已經愛她至此?!
該死,邊燁啊邊燁,你受女人的欺騙難道還不夠嗎?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自己再成為一個被女人玩弄的笨蛋,他要玩弄他的女人都付出代價。
憤怒遮蔽了他的理智,壓抑了他的感情,讓他無法分辨她眼中真實的痛苦與情感。
「不管妳願不願意,妳是注定要替我這個破產的男人生孩子,告訴妳奶奶,人算不如天算,我畢竟還是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了,哈哈哈……」
邊燁大笑的轉過身走開,沒有讓白筠看到他臉上毫無喜色的痛苦神情,與那閃動著淚光的闃黑瞳眸……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15 00:12:27
第九章
「天,原來邊大哥就是邊氏企業的總裁?難怪他會有種王者的氣勢了。」James回想著在電視上看到的身影,口氣頗為驚訝。
「維也納森林中充滿形形色色的人物,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Hermit不以為然的道。
「這樣說起來好像妳一點都不訝異一樣?」難道只有他自己覺得意外嗎?他懷疑的想。
「不要忘了我們Hermit的直覺一向最準了,否則又怎麼會為他調上一杯亞歷山大呢?」Kin微扯起唇角。
Hermit淡淡的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欸,看樣子算是我最遲鈍了。」James拍拍腦袋,有點懊惱。
Kin拍拍他的肩膀,自滿的笑道:「你還年輕,要有我這樣的歷練跟眼光還要磨練磨練。」
「沒錯沒錯,所以說啊,能夠跟在老闆身邊,學習怎麼做人處世以及看人的眼光,實在是我James這輩子最大的福氣了,可能是我前世有燒好香,所以現在才有這樣的福報吧,呵呵。」他拍馬屁的功夫可是一點都沒有退步。
突然,一陣變調的琴聲音自Narcissus修長的手指下傳來,讓James趕緊摀住耳朵。
「呵,那麼噁心的話,連Narcissus都聽不下去了。」Hermit邊調著酒邊揶揄他。
「哪有什麼噁心的啊?我只是把大家心裡的話說出來罷了,難道妳覺得老闆不是個好老闆?妳很討厭在他的店裡工作卻不敢說?」James故意調皮的朝她眨眨眼睛,「喔,糟糕,我是不是說中妳的心聲啦?難怪妳老是板著臉,對人冷冷淡淡的。」
Hermit狠狠瞪了他一眼,「哪一天你一定會被冰鑿給刺死。」
「嘖嘖嘖,我好怕喔,老闆,她竟然恐嚇你最忠誠的員工耶,你一定要保護我喔。」他裝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躲在Kin的身後。
「好了,你就不要再逗Hermit了。」Kin無奈的搖頭笑笑,不過要是有一天James真的不逗Hermit的話,那日子可能會無聊許多。
James英俊的臉龐充滿了大男孩的淘氣神色,帥氣十足,也難怪酒館會有不少他的愛慕者了。
悠揚的鋼琴聲恢復輕柔,在飄著酒香的酒館中流暢的竄動著,安撫其中每一個寂寞的靈魂。
「欸,難怪上次他看起來會這麼落寞了。」James看著Narcissus彈著鋼琴的背影,突然沒頭沒腦的道。
Kin睇了他一眼,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所以說,你還要多學學。」
「學?」他納悶的看著Kin。「老闆,我是在說邊大哥耶。」
「那不是在事業上受挫的落寞。」Kin的臉上是一貫的自信。
James愣了愣,隨即嘴唇圈起成O型,「對喔,上次你就說他是失戀,真的會是這樣嗎?」難道事業上的打擊對邊大哥來說不算什麼,感情才是?
「懷疑嗎?」
「呃,我怎麼敢懷疑我們英明神勇的老闆呢?你說的話就跟神降下的旨意一樣。」他嘴甜得像喝了整罐蜂蜜。
又是一陣變調的鋼琴彈奏。
James縮縮脖子,「我看我要是繼續說『實話』下去,那台鋼琴可能會壞掉吧。」
Kin扯扯唇,轉身拿起薩克斯風,閉起眼睛吹奏起低沉的樂音,將鋼琴聲導回和諧悅耳的音調。
俊男美樂,連James看了都忍不住要入迷,更別說那些努力想要接近他們的女人了。
「能在維也納森林工作真的太好了。」他朝Hermit微微一笑的說,這可不是在拍馬屁喔。
她瞥了他一眼,難得贊同他的話,「狗嘴難得吐出象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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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陋的擺設,近乎家徒四壁的景況,有誰會把這樣的地方跟邊氏企業總裁的居處連成等號?
比起以往的偌大庭院、裝潢得高貴雅緻的別墅,這間破舊的平房簡直就連儲藏室都比不上。
但是,這卻是現在白筠居住的地方。
環顧四周,她並不因為住在這樣的地方而感到難過,真正讓她感到窒息般痛苦的,是邊燁對她的冷淡與疏離。
自從那天他向她宣布邊氏企業已經破產,不聽她任何解釋的認定她想將孩子拿掉之後,他就將她帶到這裡,放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度過每一個椎心刺骨的日夜。
就算他偶爾回來,也是對她視若無睹,彷彿她是個透明人似的,連個眼神都懶得賜予她。
天,這樣的日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熬多久。
「太太,妳又沒吃東西了嗎?」貞媽的聲音自門口傳來,那是這間孤寂小屋中唯一讓她感到有溫度的存在。
白筠虛弱的扯扯唇,「我不餓。」
「怎麼會不餓呢?妳現在可不是普通的身子,不多補充點營養怎麼行呢?」貞媽將大包小包的食物與日常的補給品放在桌上,邊搖頭邊道。
她無奈的說:「我知道,只是吃下去的都又吐出來,乾脆不吃了。」
「這是害喜,很正常的,不過千萬不可以不吃,就算吃了再吐也要吃的。」貞媽端了碗魚湯遞給她,示意她喝下。
「謝謝妳,貞媽,妳其實已經不用服侍我了。」她感激的道。
貞媽義氣十足的說:「說這什麼話,我跟了少爺這麼久,怎麼可能因為少爺有困難就離開?就算要我出去工作貼補家用都沒關係,你們是趕不走我的。快,魚湯冷了就不好喝。」
白筠感動的點點頭,聽話的一口一口喝著魚湯。
「嘔--」魚湯下肚才沒幾口,一陣反胃讓她連忙衝到廁所嘔吐起來。
貞媽關心的跟上前,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部,「真糟糕,全都吐出來了。」
「貞媽,真不好意思,妳的魚湯……」白筠拉過毛巾擦拭嘴角,抱歉的道。
「魚湯沒關係,我是擔心妳的身子撐不住啊。」貞媽看著她凹陷的雙頰,滿是心疼。
這個少爺也真是的,好歹也該常常回來陪陪老婆啊,難道他都沒看到她已經瘦得不象話了嗎?哪裡像是個孕婦啊。
「我沒事。」白筠搖搖頭,想要站起身子卻是一陣搖晃,腳一軟差點就要跌在地上,不過還好讓一雙大掌給及時扶住。
「少爺。」貞媽開心的喊出聲。
真的是他?白筠仰頭望去,原本黯沉的黑眸霎時綻放出光彩。
即使他那樣冷漠對她,她還是期待他的出現。
邊燁面無表情的將她攙扶到床邊,隨即鬆開手,轉身走開。
「少爺,你不是才回來,怎麼這麼快又要出去了?」貞媽連忙喊住他,「太太吐得很厲害,可能要去看醫生才行。」
他的身影頓了頓,隨即轉過身子走向白筠。
她期盼的看著回頭的他,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絲情感的痕跡。
他是在擔心她,所以才回頭的嗎?
可是他臉上依然只有毫無波動的堅毅線條。
「走。」他簡短的說,彎下腰將她一把抱起。
「去哪裡?」白筠驚呼出聲,無法否認自己心中生起的喜悅。
他真的是在乎她的。
「醫院。」他淡淡的道:「我不會允許妳用這樣的方法害死孩子的。」
「你說什麼?」她愕然的看著他。
「妳以為我不知道妳在打什麼主意是嗎?這招該不會是妳奶奶教妳的吧?」
他的嘲諷刺痛了她的心,但這其實也狠狠的撕裂著他自己。
「放我下來,我不需要你抱。」白筠在他懷中用盡全身力氣的掙扎著,白皙的臉蛋漲得通紅。
「那就給我吃多一點,不要裝病。」他忍住心疼,強迫自己用殘酷的口吻命令。
「少爺,你怎麼這樣說呢?太太她是真的不舒服啊。」貞媽看不過去的開口替她辯解。
「貞媽,不要說了。」白筠灰心的道,「在他眼中,我只是個見錢眼開的壞女人罷了。」
「但是少爺現在又沒錢--」貞媽話才說出口便連忙將剩餘的話往肚中吞,她可不能損傷到少爺的自尊心。
邊燁瞇了瞇黑眸,語多不悅,「就算我沒錢,也不會讓妳現在離開的。記住,多吃一點,不要再讓我看到妳越來越瘦的模樣。」那會讓他心疼,可這句話他藏在心中沒有說出口。
「我會吃的,不過不是因為你的命令,而是因為寶寶。」白筠咬緊下唇,決定堅強的面對他的一切指控與言詞傷害。
他凝視著她半晌,許久許久才移開視線,轉身走開。
「少爺……欸。」貞媽看著他的背影輕嘆了聲,隨即轉過身安慰白筠,「太太,妳可千萬不要跟少爺計較啊,他這陣子忙著處理公司的事情,脾氣難免不好,再加上之前的陰影,自然對女人比較無法信任了。」
「之前的陰影?」她困惑的望向貞媽。
「呃,」貞媽慌張的撇開視線,敷衍道:「沒什麼啦,我只是隨口說說。」
白筠皺皺眉,觀察她的神色半晌,「不對,到底是什麼事情,貞媽,妳跟我說好不好?」
「這個……哎呀,好吧,我就告訴妳好了。」她猶豫沒幾秒,便把以前邊燁曾經被背叛的過往給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原來是這樣……」白筠開始有點了解為什麼邊燁會這麼不相信愛情,只相信金錢了。
「太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妳可千萬不要介意喔。」貞媽擔心的強調。
她搖搖頭,「我不會介意的。」
知道了邊燁曾經被傷害的過去,反而讓她釐清了一些事情。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在他破產之後,才會這樣防衛著自己,老覺得她會因為他的窮困而放棄一切。
貞媽欣慰的看著白筠,「太太,妳是真的很愛少爺對嗎?」
白筠羞赧的垂下眼睫,雖沒回答,但雙頰的緋紅已經給貞媽一個明確的答了。
「欸,希望少爺也可以儘早發現自己對妳深厚的感情,一切陰霾可以雨過青。」貞媽輕嘆口氣道。
「貞媽,妳……妳真的覺得他對我也是有感情的?」她期待的問道。
「當然啊,其實我看得出來少爺很愛妳,我也知道妳很愛少爺,絕對不可能因為少爺破產就拿掉孩子離開他。」明眼人都知道他們彼此相愛,只有少爺當局者迷。
她自嘲的扯扯唇,「要是他也知道就好了……」
「會的、會的,他有一天一定會知道的,太太,妳要忍耐啊。」
「只希望那天不會來得太遲……」白筠感嘆的說。
「不會的、不會的,我相信那天很快就會到來。」貞媽安慰著她,但是心中暗暗的祈禱少爺可以早早明白一切,讓這個家恢復該有的溫馨跟歡笑。
*********************
「夠了吧?我不覺得這樣的測試有什麼意義。」杜艾迪睇著猛灌酒的邊燁。
看他那副憔悴狼狽的模樣,根本自己也不好過嘛,這是何苦呢?
邊燁沒有吭聲,又狠狠的把酒往喉頭灌去,看著她蒼白虛弱的身子,他何嘗不心疼、下痛心,但是,一想到她竟然想要把孩子拿掉,就讓他無法控制的感到憤怒與痛苦。
天,他該怎麼做才對?
「欸,我說啊,如果你老婆真的要跑去拿掉小孩的話,有得是機會啊,何苦在那間破舊的房子裡,還要遭受你的冷嘲熱諷,回白家不是很好嗎?」杜艾迪勸他,「要是你在商場上的聰明幹練有千分之一用在愛情上就好嘍。」
「她說要拿掉小孩是我親耳聽到的,難道會聽錯嗎?你幹麼老是替她說話?艾迪,我提醒你,她是我老婆。」邊燁白了他一眼,話語中滿是妒意。
「天,我真是受不了你耶,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你有聽到全文嗎?還不是斷章取義而已。」杜艾迪沒力的拍拍額頭,「既然你這麼愛她,應該要想辦法得到她的心,而不是把她越推越遠。」真是愛情白癡。
「我有說我愛她嗎?」他悶悶的道。
「鬼都看得出來。」杜艾迪嘟噥著。
邊燁沉默的凝視苦酒杯中的液體,緩緩才開口,「艾迪,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你說吧。」只要他不要再半夜來煩他,他什麼都願意做。
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未曾在那雙犀利眼眸中出現過的尷尬與困窘,「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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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
杜艾迪邊走邊笑,一旁的路人都對他投以異樣的目光,生怕他是個瘋子,紛紛走避。
沒辦法,誰讓他才在邊燁面前笑出聲,就被狠狠的賞了一拳,害他現在右臉都還隱隱作痛,幸好沒有瘀青,否則他這個靠臉行走女人堆的帥哥,不是要吃癟了嗎?
想到昨晚他拜託他的事,他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笑出來不用再忍,以免得了內傷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他認識邊燁這麼久,怎麼都沒想到這麼一個精明、霸道、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會請他去做這麼遜的事情。
這種事情好像只有國中那種情竇初開的小毛頭才會幹得出來,怎麼這個商場聞人、年逾三十的老頭子現在才嘗試?
可見他根本就從來沒有真正談過戀愛嘛,真是服了他。
杜艾迪邊走邊想,沒多久來到邊燁安置白筠的居所。
天,這麼破舊的平房,好像下雨會漏水、晚上會灌風似的,這種地方怎麼能住人啊?
這個邊燁也真狠心,好歹人家是孕婦,怎麼忍心讓她住在這麼簡陋的地方呢?
欸,這出破產的戲他還演得真徹底。
他搖搖頭,上前敲了敲門。
過了許久,門後傳來白筠詢問的聲音,「是誰?」
「呃,我是杜艾迪,我們曾經見過一面,不知道妳還記不記得?」認出是她的聲音,他連忙應道。
門後的人靜默了一會兒,隨即門扉緩緩敞開,露出一張帶著猶豫淺笑的清麗面孔。「我記得,請進吧。」
天,這個燁還真是糟糕,把人家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折磨得這麼憔悴,哪有半點孕婦該有的喜悅跟豐腴?
杜艾迪的心中湧出陣陣的憐惜,跟著她走進了屋內。
這一瞧,更是忍不住要咒罵出聲,就算要假裝破產,也不用裝得像是三級貧戶吧?連地板都是水泥地,嘖嘖嘖,真虧他狠得下這種心。
這樣還要他來執行那個任務,叫他怎麼開得了口問她,要是他是白筠的話,早就落跑了。
「請問……」
白筠的詢問暫時打斷他的打量,將他的注意力拉回她身上。「你是要找燁的吧?他還沒有回來。」她禮貌的微笑著,掩飾著自己的蒼白與虛弱。
他搖搖頭,「不,我是來拜訪嫂子的。」
嫂子?她忍不住對這樣的稱謂感到開心起來,但是一想到邊燁對自己的淡漠,又黯然的收起笑容。
「嫂子,這些是我帶來的補品,對孕婦的營養很有幫助喔。」杜艾迪將手中的燕窩跟珍珠粉等等的東西放在桌上,咧開唇道。
「謝謝你,你叫我筠筠就可以了。」她感激的說。
「不用謝,這些都是燁叫我--」他連忙將說到一半的話吞回肚中,好險,差點說溜嘴,邊燁可是千交代萬交代,千萬不能讓她知道是他叫他買這些補品來關心她。
白筠納悶的看著他,「燁叫你做什麼?」
「呃,沒、沒什麼。」他連忙扯開話題,「那我就叫妳筠筠了,這樣比較親切,妳也叫我艾迪吧。」
她淺笑的點點頭,「艾迪。」
隨即兩人陷入一陣沉默,氣氛有點尷尬了起來。
「不好意思,這裡很簡陋,沒什麼好招呼你的。」白筠先開口打破尷尬。
雖然身處貧困的環境,她身上還是自然的流露出大家閨秀的高貴氣質,一點都不受所處環境的影響。
也難怪燁會為她這麼癡迷了,杜艾迪不自覺的在心中暗暗贊嘆著。
「筠筠,其實妳可以回去白家,這樣不是比較舒服一點?」他試探的問。
她輕輕皺起了眉頭,「我已經嫁給了燁,就沒有再回去白家的理由。」
「可是他已經破產了,妳當初嫁給他的原因已經消失,現在何必留在這裡陪他吃苦?」
白筠低垂下頭,抿著唇半晌才抬起頭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是為了錢才跟他在一起的。」
看著她晶亮黑眸中的堅定,杜艾迪輕易的就看出那其中充沛的情感。
ㄘㄟˊ,這兩個人根本就是互相「呷意」的嘛。
早知道燁就直接叫他來試探的問個明白不就得了,幹麼還要編什麼破產的謊言,白白繞了這麼一大段冤枉路。
「筠筠,我想問一個冒昧的問題,希望妳不會介意。」他微笑道。
「你問吧。」
「妳……妳是愛燁的對嗎?」
她怔了怔,隨即羞赧的低下頭,「好像除了他之外,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所以拿小孩的事情……」
「燁告訴你的?」
他點點頭,「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
白筠無奈的輕嘆口氣,「我絕對絕對不可能把孩子拿掉的,那只是我跟奶奶講電話時的片段,偏偏他聽到之後就斷定我要將孩子拿掉,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想到他那時決裂的神情,她又黯然神傷起來。
「那我知道了。」任務完成,杜艾迪站起身來道:「有時候當事人總是最後一個才會明白。」
「是嗎?」那她真希望自己也有一天可以知道邊燁對她是否真有感情。
「當然。」他堅定的點點頭,想了想,忍不住又問:「那如果有天妳發現他騙了妳什麼事情的時候,妳會原諒他嗎?」
「騙?」她困惑的眨眨眼,「我不懂。」
「呃,算了,當我沒問吧,我先告辭了,再見。」杜艾迪避開她詢問的視線,連忙道別離開。
反正只要燁趕快想辦法扭轉自己的破產謊言,那白筠就不會知道自己被測試了,也就不會有後續的問題。
現在他要快點去向燁報告自己查探的成果。
想到以後可以一覺到天亮而沒有人再來半夜敲門喝悶酒,他的唇角總算露出了一抹輕鬆的笑痕。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15 00:12:42
第十章
她在艾迪面前承認她愛他?
邊燁一時之間還無法自這個消息的狂喜與懷疑中回過神來。
這是真的嗎?她說的會是真的嗎?
「是真的,絕絕對對是真的。」杜艾迪在他再度發問之前肯定的點了點頭,他已經問他N遍了。
「我杜艾迪以我在女人堆中的經驗保證,她說的絕對是真的。」他又強調了一次。
邊燁的心因為他的保證而飛揚起來,興奮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頭也不回的轉身而去。
「餵,你忘記說什麼啦?餵--」杜艾迪對著他的背影喊著,不過卻是白費力氣而已。
「真是的,連句謝謝都沒說。」搖搖頭將門關上,他開心的鑽進被窩。
看來他有好長一陣子不會再有夜半驚魂的苦日子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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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人住的地方嗎?」鄭婉華才走進門就皺起了眉頭。
「奶奶?!」白筠愕然的看著不請自來的鄭婉華,連忙站起身迎上前。
她打量了孫女一眼,搖搖頭道:「妳瘦了。」
她抿抿唇,警戒的瞅著奶奶,「我不會回去的。」
鄭婉華犀利的目光在孫女身上梭巡一遍,嚴肅的臉上沒有責怪,反而還勾起了唇角道:「我有說要妳回去嗎?」
「奶奶,妳不是來帶我離開這裡的嗎?」白筠詫異的看著她的反常反應,她實在很難相信奶奶會願意讓她留在一個對自家毫無幫助的男人身邊。
「當然不是,而且我還要妳不管他怎樣羞辱妳、折磨妳,妳都必須堅持留在他身邊。」鄭婉華的話讓她原本就瞪圓的眼更加充滿困惑。
「奶奶,妳願意讓我跟在他身邊,就算對白家毫無幫助也沒關係?」白筠的語氣中滿是不相信。
鄭婉華沒有響應,只是意味深長的扯起唇角,朝外頭喊,「把東西拿進來放好。」
「是。」外頭應了聲,隨即走進一個拿著大包小包東西的人,恭敬的將東西放下,又退了出去。
「這些是……」白筠看著放了一桌的東西。
「這些是我替曾孫帶來的補品,妳太瘦了,非得好好補補才行,一定要生一個白白壯壯的男孩才可以。」郵婉華微笑道。
「奶奶?」白筠心中湧起陣陣的溫馨,知道奶奶還是關心她的,讓她感動不已,她噙著感動的淚水道:「謝謝妳。」
「不用謝我,應該要感謝的是妳懷孕的事實。」鄭婉華眼神中滿是贊許之意,「這次妳做得很好。」
看著她愉悅的神情,白筠的心中浮現一抹怪異的感覺,老覺得事情似乎還有內幕,「奶奶,妳本來不是希望我把孩子拿掉嗎?」
「那是我的疏忽,也幸好妳堅持不拿,否則我們就沒籌碼了。」她語氣輕鬆的道。
「籌碼?這是什麼意思?」她更加不安了,好像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似的。
「傻丫頭,有了孩子,我們就可以要求他一年多給一億元。」鄭婉華盤算的道:「其實這樣也不為過啊,畢竟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白家名望,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奶奶,妳是不是搞錯了,他現在已經破產,連原本的一億都不可能再負擔得起,怎麼還拿得出另外的一億呢?」白筠輕蹙起眉頭。
「呵。」她冷笑了聲,「傻丫頭,我們差點都被騙了。」
「被騙?」
鄭婉華睇了眼一臉茫然的孫女,「沒錯,邊燁根本就沒破產,那只是一齣戲罷了,若不是我覺得奇怪,私下找關係請人詳加調查,一定也被他騙了。」
「他沒破產?」白筠驚愕的道。
「我看他應該是在測試妳,看妳以為他破產之後的反應會是如何。」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震愕的喃喃低語。
「當然是因為他愛上妳了,所以才想知道妳到底是用什麼心態對他,是因為錢,還是因為情。」鄭婉華畢竟活了這把歲數,自然了解邊燁的心態。
早在那場宴會時,她就看出來他對筠筠的情感。
「他愛我?」她是很希望聽到這樣的話,但是卻不是在這樣的狀況下。
「筠筠。」鄭婉華走到她身邊,牽著她坐下,「這樣是最好的結果,奶奶知道自己對妳的要求有時很不合理,但這一切也都是為了白家啊,現在知道邊燁沒有破產,而你們又彼此相愛,不管對白家對妳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奶奶也就放心了。」
她不是個無血無淚的人,或許為了白家,她必須犧牲一些東西,但對這個孫女的親情,始終還是存在骨子裡的。
「不!這樣一點都不好。」白筠猛烈的搖晃著頭,情緒有點異常激動,「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筠筠,不管他怎麼對妳,妳都要忍耐,我相信等他測試過妳之後,光明的日子很快就會到來的。」鄭婉華勸著孫女。
「呵呵呵。」白筠苦笑道:「原來他自始至終就在害怕我是貪圖他的財產,所以寧願欺騙所有的人來測試我……」她的心好痛好痛,幾乎讓她窒息。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並沒有破產。」
「不,我根本不在乎他該死的有沒有破產,我在乎的是我在他心中竟是這麼的不值,連點小小的信任都不肯給我。」那段甜蜜的時光難道都沒有任何的意義嗎?
一想到她在他眼中只是個因為貪婪而獻身的女人,她就想要一頭撞死,原來她跟那個曾經傷害過他的女人比起來,並沒有比較特別。
鄭婉華審視了孫女半晌,感慨的嘆道:「筠筠,妳陷得太深了,這不是個好現象。」
她傻傻的呆愣著,雙眼空洞的凝視著前方,好久好久才開口,「奶奶,我要回去。」
「妳說什麼?」
白筠沒有應聲,忽地站起身往外走。
「筠筠?」她連忙跟上前,還來不及拉住她,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擋住了她們。
「妳要去哪裡?」邊燁拉住白筠瘦弱的臂膀。
她掙扎著想甩開他,視線並沒有望向他,「讓我走。」
「妳要走?」該死,她不是才跟杜艾迪說愛他嗎,為什麼現在又要走?「是因為妳受不了苦日子,所以想跟妳奶奶回去白家享福是嗎?」他無法不這麼想。
「苦日子?呵。」白筠揚起長睫望向他,眼中充滿苦楚,「我怎麼不知道富甲一方的邊氏企業總裁會需要過苦日子?那那些流浪漢不是都該去自殺了嗎?」
他怔了怔,神情凝重起來,但是依然沒有坦白的說:「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夠了,我什麼都知道了。」她忽地失控道。
邊燁的身子震了震,還來不及說話,鄭婉華已經開口了。
「你破產的假消息我們都知道了。」
他的心頭一凜,連忙望向白筠,「我可以解釋--」
「不需要解釋,就跟你從來不聽我解釋一樣,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白筠完全心灰意冷。
「筠筠,我那麼做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原因,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我走總可以吧。」她的聲音沒有一丁點的感情。
該死,她為什麼要這樣拒他於千裡之外?!「難道我有錢不好嗎?這樣你們白家不是可以得到更多?」
他的話再度狠狠的刺傷了她。
「白家的確可以得到更多,我卻失去了最珍貴的感情與信任。」她望向他的黑眸中黯淡而毫無生氣,讓他有種不祥的恐懼感,那是他長這麼大以來,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驚慌無助。
「不,妳是愛我的。」他試圖挽回的道。
「你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她隨即甩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傻丫頭。」鄭婉華輕蹙起眉搖頭,朝邊燁說:「你這步棋看來是下錯了。隨即跟著孫女的身後一同坐入車中疾駛而去。
邊燁怔愣愣的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影,獨吞苦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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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淅瀝瀝的打在屋簷上,發出輕快的節奏,坐在窗邊望著庭院的白筠望著雨勢出神老半天了。
自從離開邊燁之後,她沒有一天是快樂的,精緻的五官總是籠罩著淡淡的鬱色,叫人看了也跟著無法展眉。
「欸,他今天又來了,妳真的不出去看看?」鄭婉華走入房內,試探的問。
她看得出近來孫女的郁郁寡歡與愁眉不展,但是偏偏她怎麼勸她去見邊燁一面都勸不動。
也罷,反正目前為止邊燁給錢依然爽快,甚至主動調高了價碼,她不想多過問他們之間的事情。
不過,看著孫女始終無法舒展的清麗容顏,她還是難免感到心疼。
「筠筠,其實他也很有誠意的想要彌補過失,妳就原諒他吧。」鄭婉華再道。
白筠依然沒有吭聲的望著雨景,臉上是讓鄭婉華摸不透的神情。
「欸……」她搖搖頭輕嘆了聲,轉身走開。
這個孫女真的變了,不再是那個唯命是從的小女孩,而是個成熟的母親了。
一待鄭婉華的身影離開,白筠的神情隨即有了微妙的轉變,她對邊燁濃厚的感再也無法掩飾的流露出來。
她雖然氣惱他對她的試煉,但畢竟深愛著他,又怎麼可能會對他每日在外頭崗而無動於衷?
今天又是個雨天,不知道他有沒有被雨淋到?
黑眸中閃過一絲擔憂,她緩緩的站起身,走到了大門前,暗暗深呼吸一口氣撐起傘打開門。
門才半敞,邊燁被雨淋濕一身的狼狽模樣馬上映入她的眼簾,讓她的心不由得起了陣陣的揪痛。
他的模樣好憔悴,滿臉的胡碴末刮,原本犀利的眸子此刻則是黯淡無光,英俊的臉龐也因為瘦削而失去了堅毅的線條。
任誰也無法將不可一世的邊氏企業總裁跟眼前的他畫上等號吧!她心疼的想。
「筠筠?」邊燁發現她的身影,黯淡的瞳眸霎時浮現光芒,「妳終於肯見我了!」
白筠強迫自己表現冷淡,忍住將傘遮向他的衝動,視若無睹的往外走去。
她的反應讓他失望的垂下頭來,不過旋即又堅定的咬咬牙,跟了上去。
「筠筠,等等我。」他拉住她的手腕,「聽我說完話好嗎?」
白筠頓了頓身形,不過隨即又堅定的甩開他往前走,若不趕緊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她知道自己將要屈服在他那雙充滿痛苦的黑眸中。
邊燁深呼吸了下,又追上前拉住她,強硬的道:「跟我來。」
「你要幹麼?放開我。」她掙扎著。
「我邊燁一輩子沒求過人,這次就算我求妳,跟我走一趟。」他凝視著她,眸中是真摯誠懇的光芒。
他求她?她知道這對於一個自尊心這麼強烈的強人來說,簡直就跟天方夜譚一樣不可能,可現在他卻在求她?
白筠猶豫半晌,隨即沉默的任由他將她塞入車內,只是稍稍表示反抗的將視線望向車窗外,她聽到他撥了一通電話。
窗外的雨景在車行中顯得模糊,狹小的車內空間讓她可以輕易的感覺到他強烈的存在,依然是那麼容易就讓她心悸不已,撼動著她的靈魂。
天,她真恨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愛他,愛到如此無法自拔。
車子轉入一個熟悉的巷道,停在維也納森林之前。
她困惑的望向他,不懂他為什麼會帶她到這裡。
「下車吧。」邊燁朝她露出溫柔的笑容。
那笑容讓她毫無反抗能力的聽他的話下車,跟著他走入酒館之中。
門才一推開,悠揚的鋼琴樂聲伴隨著低沉的薩克斯風合奏著「Only you」的旋律。
店內佈置了粉紅色的玫瑰,粉紅色的桌巾、粉紅色的氣球,浪漫的氣氛瀰漫了整個維也納森林。
「這是……」白筠驚愕的望向邊燁,還來不及開口問,他已經單腳跪下去,遞上一顆閃爍著粉紅色光澤的心鑽。
「白筠小姐,我邊燁在這邊鄭重的向妳求婚,希望妳答應我。」
他話才說完,Hermit破例的親自端上一杯紅粉佳人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而James和在場的顧客則在一旁拍手,「答應他吧。」
鬥大的淚珠在白筠的眼眶中滾動著,內心激動的情緒在胸臆翻滾,她哽咽得無法應聲。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用那種方式測試妳。」她的沒有響應讓邊燁著急了起來,「但是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該死的太愛妳了,我不希望妳只是為了錢而跟我在一起。」
「是啊,邊大哥真的很愛妳耶,他請我們準備這排場好幾天了,為的就是等到妳出現的一天,看得我們都感動極了,連我都想要嫁給他。」James在一旁幫忙當著說客,在他知道這個亞歷山大跟紅粉佳人的故事之後,還真是讓他訝異了很久很久。
「嫁給他吧。」Hermit也開金口了。
「筠筠?」邊燁的心幾乎要從胸口蹦出來了,全身除了雨水之外,還有緊張的汗水。
這輩子他還沒有這樣宛若懸在生死一線間的感覺,即使面對商場上激烈的競爭與狡詐的環境,他也不會這樣的恐懼憂心,只怕自她口中吐出的是個「不」字。
神啊,請保佑她不會說不吧!他在心中祈禱著,隨即自嘲的想到,沒想到一向無神論、只相信自己的他,竟然也會祈禱,呵。
時間在白筠的靜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對邊燁來說,現在可以說是度秒如年。
終於,白筠的唇瓣開始動了起來,在邊燁的眼中那卻是特級慢動作,讓他緊盯著她的唇形無法動彈。
「不。」她堅定的吐出了這個對邊燁來說,無異是宣判死刑的答案。
James跟Hermit同情的看著面如死灰的邊燁,想不出任何話來安慰他。
而原本彈奏著鋼琴的Narcissus跟吹奏薩克斯風的Kin也停止下來,整個維也納森林陷入一片沉靜之中,連顧客間低語的聲音都沒。
邊燁挫敗的低垂下肩膀,宛若一只鬥敗的獅子般,了無生氣。
許久許久,他才找回說話的力氣,虛弱的道:「既然如此,我不會再打擾妳了。」
現在他才知道,以前那段被背叛的回憶跟現在的傷痛比起來,根本連千萬分之一都不及。
「我送妳回去。」沮喪的站起身,他轉身背對著白筠,以免讓她看到他眼中的淚光。
「我有說我要回去嗎?」白筠的聲音讓他的腳步頓住,可也不敢回頭。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又接著道。
她還有話要說?是責怪吧……他自嘲的苦笑。
「快說啊,我們都等不及了。」James焦急的催促。
「轉過來看著我。」
「不用了,妳說什麼我都答應妳。」他怎麼可能轉過去面對她,而讓她看到他軟弱的紅著眼眶呢。
既然他不轉過身,她乾脆自己繞到他面前。
這一看,撼動了她的整個靈魂,他--一個霸主竟然會為她而落淚?
緩緩捧起他的臉龐,她輕輕勾起了唇角,「我說過,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邊燁死寂的心因為她天使般的笑容而微微恢復些許生氣,不過馬上又不抱期望的道:「妳說吧。」
白筠淺淺一笑,「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又怎麼能再嫁給你一次呢?」
「筠筠?」他的俊容霎時亮了起來,但依然不安的問:「妳的意思是……」
「哎呀,虧你還是亞歷山大呢,還不快帶紅粉佳人回家?」James忍不住開口了。
「這是真的嗎?」
白筠嬌羞的點點頭,隨即又嚴肅的道:「不過……」
「不過什麼?」他緊張的等待她的下文。
「你不是因為孩子才想帶我回去吧?」
「天,當然不是,我要的是妳,我的紅粉佳人。」他恨不得把心剖開,拿出來給她看看。
「還有……」
「還有?」
「以後不許你再試探我,懷疑我。」
「一定。」他保證的道。
「再來……」
「再來?」天!「不管妳說什麼我都會答應妳,只要妳願意原諒我,回到我身邊。」
白筠嫣然一笑,「我看外國人結婚,老公都會抱著老婆回家--」
沒有等她說完,他已經將她一把抱起,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親愛的老婆大人,我們回家吧。」
「嗯,我們回家吧。」她甜蜜的將頭靠向他寬廣的胸膛,漂泊的心總算找到了停靠的港灣。
「太好了。」James帶頭為他們祝賀鼓掌,Narcissus也開始彈奏起幸福的樂章。
而Kin呢,他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拿起了相機,朝抱著白筠往外走的邊燁喊了聲,「看這裡。」
一個充滿甜蜜的畫面霎時被捕捉到相機之中,象徵著永永遠遠的幸福圓滿,有情人終成眷屬。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15 00:12:50
尾聲
今天的維也納森林一如往常,收留著所有暢飲寂寞的靈魂。
悠揚的樂聲在Narcissus靈巧的手指下宛若有生命似的,挑動著每個人的心弦。
「請問……」其中一個獨坐的女子朝James笑著開口。
「歡迎提問,維也納森林會盡力滿足客人的任何要求。」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道。
女子撥了撥落在額前的髮絲,指著酒館牆壁上的其中一張照片,好奇的道:
「這張照片很特別,一身濕答答的帥哥橫抱一個美女,感覺甜蜜得叫人羨慕極了,這是不是有什麼故事呢?」
他順著她的手指望向照片,不禁莞爾,「是的,這裡的每一張照片都有一個故事,說不定,下一個故事會是妳呢。」
「我?」女子也跟著彎起唇淺笑道:「有可能嗎?」
「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James瞇起笑眼,隨即欠欠身,轉身忙碌去了。
而獨坐的女子則出神的望著照片,猜測想像著這對璧人的故事。
在悠揚的音樂聲中,風鈴聲隨著門的開啟流洩一室。
「歡迎光臨維也納森林。」
另一個故事,正悄悄的開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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