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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晶 -【王妃不管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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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26 01:39:42
標題:
金晶 -【王妃不管事】《全文完》
王妃不管事
作者∶金晶
王爺想娶親,管她嫁不嫁,他都非娶她進門不可;
嫡女不想嫁,只是娶不娶,賜婚讓她不嫁也得嫁!
很少有人會在大寒冬的日子迎親,可奕王府與朱府的婚事卻是。
奕王乃當今聖上最受寵的弟弟,身為沙場武將, 多少名門千金他看不上眼,
這回突然定下了婚事,等不及迎娶朱若蔚進門, 只因為他想娶她很久很久了。
因傷被退親又高攀趙奕, 朱若蔚這位自小不受寵看人眼色的嫡長女,
嫁給趙奕這位天之驕子時, 新婚夜委屈地說,她想自請下堂,這王妃的頭餃誰要給誰。
見鬼了,他趙奕用盡心思娶她回家,她腿傷不便?正好她跑不遠;
子嗣艱難?無妨,能生則生,不能生就別生,他想要的是她朱若蔚。
皇上送美人,皇后逼納妾,她想當下堂妻?想要和離?
趙奕冷語,可以,那就給他生個女兒,否則就乖乖陪他過一輩子!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26 01:39:55
第一章
金陵有四大世家,南有宋家,北有李家,東為朱家,西為方家,四大世家分別佔據了四個方位,形成了四方鼎立的局面。
寒冬悄然無聲地襲來,這般的天寒地凍,路上也覆著一層薄埂的冰霜,屋簷上的晨露凝凍成一粒粒透明的珍珠垂掛著。
寒冷的日子裡,百姓們不是在家中取暖,便是忙碌地在家中準備過冬的事物,往日熱鬧的街上也是一片蕭條。今日,不少百姓裹著厚厚的棉襖,手裡捧著迎親隊伍發的喜糖,一臉的喜孜孜。有一些調皮的小孩從窗戶探出腦袋來,活潑一些的小孩早已跑出來追著那敲鑼打鼓的迎親隊伍後面。
很少有人會在大寒冬的日子裡迎親,可奕王府與朱府的婚事正是定在了今日。
奕王乃當今聖上最小的弟弟,甚少出現在眾人面前,據說性格有些陰森,前幾年都待在南疆戰場。他今年回來突然訂下了婚事,不出一個月便迎娶了朱府的大小姐。
說起朱府,金陵百姓都知道朱太傅。朱太傅年輕的時候輔佐聖上,如今則是教導太子,很受文人雅士的尊崇,兩戶人家也是門當戶對。
奕王府的新房裡,朱若蔚羞澀地自紅蓋頭底下看著那雙鹿皮靴子,她緊張得將手指纏成了麻花。她想動一動,才猛然記起兩個月前她落水,寒氣入體,至今身子還未好全,傷得最厲害的便是她的雙腿,還沒有力氣走路。
可她記得那個人說了,不管她變成什麼樣,他都不會嫌棄她,他說他會在最快的時間裡迎娶她,他知道她在家中的日子不好過,繼夫人苛刻,朱太傅性子軟,不管後宅。
朱若蔚等到了今天,她先前很努力地配合著大夫的交代努力地恢復,身子倒是好得差不多,可雙腿受的寒氣太重了,無法下地走路,今日迎娶時,她趴在堂兄的背上,再由新郎接過去。
一路上,他都緊緊地抱著她,絲毫沒有讓她多走一步路,直到此刻坐在了新床上,她心裡還怦怦地直跳。她與他一向都是發乎情,止乎禮,若不是他今日成了她的夫婿,她也不會任他抱著。她感覺得到那雙強健的手臂將她抱得格外穩當,絲毫沒有令她有一絲的不舒服,她心安之餘又添了幾分羞澀。
如意秤緩緩地掀開了她的紅蓋頭,她一雙琉璃般的水眸在燭光下幽然流轉,透著一股不可言喻的羞意,她抬眸,唇角的笑容卻凍住了,“趙、趙大哥。”朱若蔚瞠目結舌,“你怎麼會在這裡?”
朱若蔚太過吃驚,問了話之後,她定定地打量著對方,對方著一身紅色蟒袍,眼神陰狠地望著她。
“若蔚,為夫不在這,該在哪?”趙奕眯著眼楮,仍帶著狠戾的黑眸靜靜地打量著她。
朱若蔚在他的注視下,感覺到背脊升起一股陰寒,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趙奕的眼微微一暗,慢條斯理地走到炭盆處,用鐵夾撥弄著上等的銀霜炭,使得炭火燒得更旺盛。炭火發出劈啪的火焰的燃燒聲,火光在他的臉上跳躍著。
朱若蔚呆愣了半晌,猛地站起來,她忘記了自己腿腳不便,身子重重地往前一摔,發出巨大的聲音。她吃疼地咬著唇,看著半蹲著的男人,她忍住湧上喉嚨的血腥味張嘴,“我要嫁的是季嵐之,不是你趙奕!”
朱若蔚滿臉的慌亂落在趙奕的黑眸裡,他沒有即刻上前扶起她,反而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沒有人告訴你,季嵐之在你出事的第三天便跟你解除了婚約?而我從南疆回來的那天便向你家提親,而你父親也應允了?”
朱若蔚張大了嘴,兩眼直愣愣地望著他,“趙大哥,你在說什麼?”
朱若蔚、趙奕、季嵐之三人從小就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後來她跟季嵐之訂親,趙奕去了南疆。但是誰來告訴她,為什麼季嵐之跟她解除了婚約?那個說不嫌棄她,無論怎麼樣都會陪在她身邊的季嵐之真的已經跟她沒有關係了?誰來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一個夢?
朱若蔚抬起臉,一臉的不敢置信,“不對,這不可能……”
趙奕緩緩地伸出手,扶正她頭上的鳳冠,彎腰將失神的她抱到新床上坐好,隨即轉過身,從桌上端來兩杯合巹酒,“若蔚,該喝交杯酒了。”
朱若蔚猛地望著趙奕,他那雙黑眸如波瀾不興的古井,裡面沒有一絲情緒起伏。她的眼淚不知不覺地從她的眼眶裡滑落,透明的眼淚沾濕了她的衣裳,她沙啞地說∶“趙大哥,你剛才說的話是假的,對不對?”
季嵐之說過的,他說他這一輩子都只寵她一人,一個人的誓言怎麼可能轉眼說變就變呢?但是她又很瞭解她眼前的這男人,趙奕不會說謊,也從來不會對她說謊。
趙奕沒有說話,將合巹酒端到了她的面前。
朱若蔚的眼裡閃過一抹恐慌,腦海裡忽然閃現了她受傷之後一切,季嵐之的海誓山盟,身邊丫鬟、婆子的照顧,一切的一切都那麼鮮明,但隨即又變得模糊。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季嵐之不再出現在朱若蔚的面前,她以為他在忙,忙著他們的婚事。後來丫鬟、婆子也漸漸不盡心。
朱若蔚不是沒有感覺,她只是沒放在心上,她一直靜靜地等,等季嵐之迎娶她,可為什麼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趙奕,為什麼?為什麼!
趙奕和朱若蔚兩人沉默了一下。
趙奕突然道∶“大夫說你宮寒嚴重,子嗣難求,你覺得季嵐之會娶你嗎?”他的一字一句如寒冷的冰雹般一顆一顆地擊打著她。
朱若蔚的臉色瞬間蒼白,小手一揮,將眼前的合巹酒給推開,酒杯裡的合巹酒灑了趙奕一身。他面不改色地看她,手一松,酒杯掉在了地上,他將另一手上的合巹酒一口氣喝下,大掌倏地將她拖到他眼前,薄唇用力地堵住她的唇。
男人濃烈的氣息、迷醉的酒味,在唇齒間彌漫,朱若蔚搖著腦袋,鳳冠掉在了地上,烏黑的髮絲亂成了一團。她猶在掙扎,他將她推到了床榻上。
趙奕幽暗的黑眸裡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突然一股血腥味在他的嘴裡蔓延開,他的動作一頓,忽地勃然大怒,眼神兇惡地盯著她,薄唇狠狠地蹂躪著她粉嫩、小巧的小嘴。
朱若蔚嗚咽一聲,整個人往後倒去。趙奕整個人撲上去,將她死死地摁住,她難受地在他的身下掙扎,奈何實力懸殊,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到了最後,狼狽的人反而成了她。
趙奕鬆開禁錮朱若蔚下巴的手,她劇烈地喘息著,被合巹酒嗆到,更被他驚人的舉動嚇得猛拍著胸脯。
趙奕靜靜地看著她,“原來你喜歡這樣的交杯酒。”
朱若蔚氣紅了臉,伸手往前一抓,在他的臉上抓出指痕,“趙奕,你無恥!”
朱若蔚那點力道就跟抓癢似的,趙奕不在乎地瞅著她,不顧她的意願,一隻手臂穿過她的膝蓋,彎身將她抱在了腿上。
“你要幹嘛?”朱若蔚抓著趙奕的衣襟,此刻恨透了自己的雙腳無法行動自如。
“我喜歡抱著。”
朱若蔚一時哽噎,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雙唇抖了抖,忍不住又問∶“季嵐之他真的跟我解除了婚約?”
從小,趙奕的性格便有些陰沉,但是他從不會主動傷她,甚至對她頗為愛護,不容任何人欺負她,所以她心裡有些懼他,卻又相信他不會騙她。
“嗯。”趙奕極淡地應了一聲。
朱若蔚眼神黯淡地垂眸。她真的不敢相信季嵐之會負了她,那時大夫說她的腳雖然受寒,但是只要好好地治療,還可以再站起來,真正令她害怕的是宮寒。
當時季嵐之一臉情深義重地說絕對不會辜負她,朱若蔚自知身體的情況,又怎麼忍心害季嵐之娶她?可她什麼話都來不及說,他便信誓旦旦地說絕對不會解除婚約。可現在趙奕告訴她,季嵐之拋棄了她。
若是當初季嵐之即刻跟她解除婚約,她反而不恨他,她怨恨的是,他給了她希望,轉眼卻做出了這樣的勾當。不,她不能這麼想,也許季嵐之有不得已的苦衷。
“前段時間他已經迎娶刑部尚書之女。”趙奕突然開口。
朱若蔚睜大了眼楮,小嘴張了張,卻發不出聲音,刑部尚書之女莫小姐……
朱若蔚還記得她是怎麼跌落在冰冷的湖水中的,就因為莫小姐喜歡季嵐之,所以將她偷偷推下湖。她以為自己會死,撿了命回來,卻又是一副殘敗的身子,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季嵐之居然已經成親了,成親的對象還是那個故意要毀了她的莫小姐。
見朱若蔚呆愣到無法言語的模樣,趙奕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他最初的憤怒已經壓抑下來了,此刻他生氣的是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下巴傳來的陣痛令朱若蔚回過神,對上趙奕那雙從小到大都透著陰鷙的眼,她心裡一怵,“趙大哥?”
“不信?明日我帶你去會會他們。”趙奕的唇角揚起一抹陰邪的笑容,如陣陣陰風般冷透了她的骨子。
“不、不用了。”朱若蔚蒼白了臉,無法去看曾經的未婚夫去娶一個害了她一輩子的姑娘家。
朱若蔚渾身顫抖,憤怒、悲傷、絕望的情緒如浪花般席捲著她的全身。季嵐之為何對她這般狠?她未曾對不起他,他若是要解除婚約,光明正大地說就好,她也不會不願意,畢竟是她的錯,是她難以生育。可季嵐之怎麼可以背信棄義?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朱若蔚感覺到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撫著她的髮絲,她側過臉看向趙奕,“我不知道我要嫁的人是你。”
“你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趙奕涼涼地說。
朱若蔚感覺到她腰間那只大掌牢牢地抓著她,令朱若蔚想逃也沒辦法逃,且她現在這樣的情況便是想逃也沒地方可逃,她安靜了一會。
趙奕忽然站起來,抱著她往隔壁的耳房走去,“先沐浴、洗漱。”
朱若蔚大驚,“這事便不勞煩你了,前頭還有賓客,你還是前去招呼吧。”
趙奕輕笑,“他們哪有你重要?”
朱若蔚氣得臉紅,“自然比我重要,沐浴之事交給丫鬟們去做就是了。”
說話間,趙奕已經抱著朱若蔚去了淨房,一路上丫鬟、婆子都似沒有看到他們一樣。
朱若蔚伸手抓住他的臂膀,“你別胡鬧了。”她與他許久未見面,他以前僅僅是有些不愛說話,不給人好臉色看,如今的他倒是陰沉沉的,令她都不敢在他面前太大聲說話。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26 01:40:07
第二章
走進淨房,趙奕將朱若蔚放在了一旁的暖榻上。他先是伸手試了試木桶裡的水溫,接著轉過頭,看著在暖榻上扭動的人,眼裡閃過一抹笑意。
趙奕上前,一把摁住想爬走的她,“去哪?”
“我不洗。”
“我不跟髒兮兮的人一同睡。”趙奕沉下臉道。
朱若蔚的臉色微白,“那你不要跟我一起睡。”
此話一出,趙奕的臉色更加難看,好像要將她整個人吞掉一樣。朱若蔚嚇得往後躲,他大掌一探,直接將她拉到了他面前,什麼話也沒有說,只用黑眸冷冰冰地瞅著她。
“不跟我睡,你想跟誰睡?”趙奕一手啪地一下扯掉她身上的嫁衣,嫁衣上碩大的珍珠咚咚響地掉在了地上。
朱若蔚啊的一聲,手無寸鐵的她根本護不住她自己,沒多久便被他剝得精光,她兩眼泛著淚光,一種羞辱的感覺從內心深處升起。
望著朱若蔚眼眶裡打滾的淚珠,趙奕的神色更加冷冽,薄唇死死地抿著,抱著她走到了木桶旁,將她放入木桶裡,一邊拿著香胰子為她迅速地洗著。
趙奕長年在外,肌膚被曬成了古銅色,大掌擦過她的肌膚時,與她白嫩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反襯出男人的強硬與女子的柔軟。
朱若蔚坐在木桶裡,被溫熱的水氣蒸得臉色紅潤,她用力地閉上眼,任何反抗在他的面前毫無效用,她索性不去看他在做什麼,就當是平日裡丫鬟為她沐浴。
可那明顯是男人的大掌她怎麼也無法當作是女子的小手。朱若蔚的身子在趙奕的大掌輕撫下,輕輕地打顫,她臉頰上的紅暈更深了。
朱若蔚的骨架很纖細,肌膚又很白潤,只要他稍稍用力一些,便能留下紅印。她雖然嬌小些,可該有的都有,該瘦的地方瘦,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趙奕滿意地勾了勾唇。
朱若蔚小小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在她感覺到趙奕的手流連在她的胸口好一會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了,小拳頭啪地一下往他的手臂捶去,“拿開。”
趙奕挑著眉看她,“你是要我綁著你洗?”
朱若蔚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她緊張地道∶“你讓丫鬟來,我不要你來幫我洗。”
趙奕冷笑一聲,濕濕的大掌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從現在開始,你的所有事情,為夫都會親力親為。”
隨著趙奕的話音剛落,朱若蔚覺得渾身一震,整個人都傻在那裡,親力親為?他幹什麼要為她親力親為,難道沒有丫鬟、婆子嗎?就算奕王府沒有丫鬟、婆子,她也有陪嫁的丫鬟、婆子啊,他不需要這麼委屈他自己。
“不用了,我……”朱若蔚一時說太快,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得她齜牙咧嘴。
趙奕瞅著朱若蔚這副傻傻的模樣,似笑非笑地繼續擦洗著她的身體,那一手的滑膩觸感令他的眼楮沉了沉,他的手順勢往下移。
等舌頭上的痛意一過,朱若蔚正要繼續說,她的雙腿卻被趙奕的大掌扳開。可憐她根本沒有力氣合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手沉入她的身下。朱若蔚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仿佛不懂他在幹什麼。
感覺到她的視線,趙奕面色平靜地說∶“每一個地方都要洗乾淨。”
洗、洗乾淨。朱若蔚只覺得腦仁疼,她張了張嘴,瞬間沒了聲音,仿佛啞巴一樣,只能幹瞪著他。
趙奕淡定自若地將朱若蔚的身體裡裡外外都洗了乾淨,無視她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他又將她抱了起來,用棉帕擦乾淨,拿過一旁早已準備好的寢衣。
朱若蔚木木地看著自己的雙腿,耳邊聽到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不解地抬頭,正好看到一堵肉牆。她見趙奕挺直腰身,赤裸的背部上佈滿了深深淺淺的傷疤,她怔怔地看著,想起了那一年他跟她不告而別的場景。
當時才十二歲的朱若蔚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站在花廳內,她燦爛的笑容照亮了整個花廳,看著他站在她面前,手心發涼,“趙大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良久,趙奕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聽說你答應了季嵐之的提親?”
朱若蔚的臉頰微紅,長長的髮絲順著她低下頭的動作柔順地垂在了她胸前,她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趙奕站在那,一動也不動。她有些奇怪地抬頭看他,見他一臉的冰冷,心裡有些怕,“趙大哥,你怎麼了?”
“你喜歡他?”
朱若蔚臉上的紅暈更深了,手指緊張地卷著髮絲,沒有說話。
看著她的菱唇緊緊地抿著,趙奕的臉色越發冰冷,淡淡地道∶“很好。”
朱若蔚驚訝地看趙奕,不知道他這句很好是什麼意思。是她跟季嵐之的婚事好呢?還是誇季嵐之好呢?
她正困擾著,趙奕卻頭也不回地轉過身離開了,他頎長的背影走得極快,如風一般穿梭在抄手遊廊間,直至最後,他那身玄色的衣袂消失在她眼前。
朱若蔚安靜地沒有動,一臉的茫然。
幾日之後,她才知道趙奕去了南疆,那時正戰亂,而他去是九死一生,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朱若蔚的思緒回籠,愣愣地等著趙奕。
等到趙奕沐浴之後,朱若蔚看著他熟練的動作,便知道他平日定是自己打理一切事物。她一直不懂高高在上的趙奕那時為何要去南疆,以他的身份,即便是什麼事情都不做,他也能享受著榮華富貴。
趙奕走了過來,俯身看著她,“一直盯著為夫看做什麼?”
朱若蔚複雜地看他,“為何要娶我?”他從南疆回來的消息,她都沒有聽過,更想不到兩人再見時的場景,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可笑的是,她完全不知原來要娶她的是他。
“你不知道嗎?”趙奕的手指貼著她的脖頸,順著那滑嫩的肌膚上下移動,感受到她的動脈劇烈地跳動著,“我想娶你很久很久了。”
朱若蔚渾身一僵,感覺到趙奕的大掌倏地張開、收攏,將她的呼吸控制在他的掌心裡,她並不覺得難受,他看似掐著的手沒有使力。她疑惑地道∶“你想娶我?”
“是啊,我們三人一同長大,你為什麼要嫁給季嵐之,卻不嫁給我,嗯?”趙奕氣息危險地靠近她。
朱若蔚的身體動不了,雙腿也動不了,就算能動,在趙奕的手下,她連一招也過不了。那她何必自取其辱呢?她乾脆一動也不動,“我不知道你對我……”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趙奕似是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脾氣有些差地瞪她,“季嵐之那樣的人,你居然也願意嫁。我沒有成人之美,我便眼不見為淨,一走了之。可是你呢?到頭來卻被當初看好的那人給拋棄了,嘖嘖。”趙奕神色嘲諷地看她。
朱若蔚心情平靜,她不知道該生氣還是恐懼,從紅蓋頭被掀起的那一瞬間,她見到趙奕,她很吃驚,也不敢置信。可現在已經拜過堂,也進了新房,她知道這個人是她的夫君,他沒有騙她,季嵐之確實不要她了。她不想相信,但她心裡明白她被拋棄的事情是真的,而心裡明白和願意去相信是兩回事情。
朱若蔚現下不明白的是,趙奕此刻這麼開心,做出一副勝利在望的模樣給她看,到底要幹什麼?
“我被拋棄也是我的命,可你娶了我。”是啊,趙奕這般地看不上她,他又為何娶她?
趙奕的神色陰暗了幾分,“伶牙俐齒。”
朱若蔚莫名地想笑,“趙奕,莫非你提親過?”
看到趙奕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朱若蔚一時間立刻明白過來,原來他真的提親過,只是最後家中為她定下的是季嵐之。
這其中的道理只要一想便能想通,朱太傅輔佐太子,怎麼能將長女許配給皇室中人?若是一個不小心,便要被人說他沽名釣譽、貪圖富貴。她若是嫁給季嵐之,季嵐之的父親季大人當時在翰林院做院士,兩家門當戶對,怎麼都比嫁給奕王要好,不會無端引來猜忌。
“提了,可惜有人有眼無珠。”趙奕死死地盯著她看。
朱若蔚被他盯得全身發毛,“拒絕婚事的人又不是我,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麼?”
趙奕詭異地笑了,“朱繼夫人說,你中意季嵐之。”
朱若蔚睜大了眼楮,她何時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她也沒有反駁,因為如果她真的知道趙奕有來提親,她也會選擇季嵐之這門婚事。她明白做王妃雖然看似榮耀,背後定然心酸,若是不小心便會捲入宮中爭鬥。
見朱若蔚不說話,趙奕笑了笑,笑聲中一點溫度也沒有,“看來朱繼夫人沒有說錯。”大掌鬆開,他深怕一個手指用力,直接殺了她。果然,她心裡喜歡的人是季嵐之。
刷地一下,趙奕自個隨意披著一件外袍,拿過披風隨意將她一包,抱起被裹成粽子的她往新房走去。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26 01:40:23
第三章
外面的風呼呼地作響,趙奕伸手將朱若蔚的臉摁在懷裡,他高大的身子擋住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寒風。
朱若蔚被強迫埋在他的懷裡,心裡琢磨著明天要好好問問身邊的丫鬟嫣紅。嫣紅和鈉嬤嬤是她生母留下的人,她不知道為何府中發生的事情她一概不知,而她們沒然山沒有告訴她。
朱若蔚心裡隱隱作痛,她本以為今日是她此生最美好的日子,哪裡知道到了今日,活了十六年的她,才知道這些看似最親的人一個一個毫不留情地背叛了她。
而季嵐之……朱若蔚只覺心中發冷,他到底是如何能一邊跟她甜言蜜語,一邊娶了莫小姐?這世界的男子莫非都是如此的冷心冷肺?她微微紅了眼眶,莫怪乎趙奕嘲諷她,她確實有眼無珠,不知天高地厚。
咚。朱若蔚被趙奕狠狠地摔在了被褥上,大紅色的喜被雖然免去了她吃疼的後果,卻讓她心中升起一股鬱悶。沒錯,這世間的男子都不是什麼好貨色,季嵐之是一個,趙突也算一個!
朱若蔚被摔得腦袋一陣陣地暈,一抬頭便對上趙奕那惡狠狠的眼神,她立刻扯過被褥,擋在身前。
“你怕我?”趙奕沉沉地問。
從認識趙奕開始,朱若蔚便有些怕他。他身上有一股野性的氣質,外層籠罩一股陰寒,可他對她卻是好的,只是不愛笑,但凡得了什麼稀罕物都會送給她。
可朱若蔚只把他當作哥哥,一如她喊他趙大哥,兒女之情卻是沒有的。誠心而論,她並不懂什麼是兒女之情,她只是覺得挑一個性子平和,知根知底的人成親便好。
季嵐之對她好,性子也溫和,門當戶對,朱若蔚沒什麼可挑的,可趙奕,她把握不住他,他是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哪怕趙奕來提親,朱若蔚想都不會多想,絕對會拒絕,
但令她想不到的是,原來他對她有這樣的心思,他竟然想娶她。
趙奕娶她的背後用意竟是男女之情,朱若蔚捧著發暈的腦袋,只覺得今晚發生的就如作夢一般,怎麼都讓她無法相信。
紅紗傾斜而下,朱若蔚頓覺身子發涼,一轉身便對上了趙奕兇惡的眼,兩人如被鎖在了一張床榻上,紅色的幔紗包圍了他們。
朱若蔚吞了吞口水,想逃卻只能用手爬,沒爬幾下就被她身後的趙奕意把揪住衣領給拖到了他身邊。
“想去哪裡?”趙奕低沉的聲音透著不悅。
朱若蔚一臉的無奈,“沒、沒去哪裡。”
“你如今已經跟我成親,便是我的人,日後無論做什麼,都要問過我。”趙奕語氣平平地道,可聲音裡的氣勢不怒而威。
朱若蔚幾乎要咬破了唇。她不知道她為何會招惹上趙奕,他既然知道她宮寒,以後生育極難,他為何還要娶她?
心中有無數的疑問閃過,可朱若蔚沒有問,她傻愣愣地看著他,見他眼底深處的風暴逐漸凝聚。她回過神來,乖巧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聞言,趙奕這才滿意地放過朱若蔚,抱著她躺下,一手往她的大腿摸去。
朱若蔚的臉上一片燥熱,“住、住手。”她都這樣子了,他還對她上下其手,簡直是斯文敗類,禽獸不如!朱若蔚在心中斥駡道。
趙奕沒有在意地伸手在她的腿上摁了幾下,“沒有感覺?”聽她沒有回答,趙奕抬頭看她,見她臉色緋紅,他不禁暗了臉色,“胡想些什麼?”
趙奕的斥喝令朱若蔚瑟縮了一下,她默默地吞了吞口水,“有感覺,只是比較遲鈍,大夫開的藥方每日都有在吃著。”
趙奕的神色並沒有因她的話而好轉,反而越發凝重,“庸醫。”
朱若蔚抿了抿唇,側過了臉。在朱府,她的處境不是很好,朱繼夫人雖然面上對她客氣,可是背後放冷箭的事情沒有少做,府中請的大夫確實不是頂好的,可她又能說什麼?朱繼夫人不是沒給她請大夫,而是她的傷勢過重才會好得慢,這才是朱繼夫人的高明之處。
“季嵐之也不管?”
朱若蔚正在想著,趙奕又插了這麼句,冷硬的話如匕首般用力地刺進她的胸口。朱若蔚一愣,誠如趙奕所說,季嵐之沒有管,他聽了大夫的話後只安慰滿臉淚痕的她,除此之外,他沒有做什麼,本來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但趙奕的話令她的心微微浮動。
趙奕顯然話裡有話,若是季嵐之在乎她,定然會請最好的大夫替她看。這麼明顯的事情她竟然沒有想到,朱若蔚的臉色黯淡。
若是別人就算了,可與她青梅竹馬的季嵐之和趙奕是再清楚不過她在朱府的尷尬地位。她的生母在她七歲的時候生病去世,朱太傅一年之後娶了繼室。
朱繼夫人進府一年之後便生下了嫡長子,隨後幾年又生下一子一女,鞏固了自己在朱府的地位。而她雖然是嫡長女,可父不疼,朱繼夫人掌握了府中的中饋之後,她的日子越發難過,雖然沒有苛刻她,卻在無形之中打壓她。
朱若蔚的沉默惹來趙奕重重地冷哼一聲∶“有眼無珠。”
聽他此言,朱若蔚倏地怒火中燒,惡狠狠地瞪他,“關你什麼事?”
趙奕冷冷地睇了她一眼,將她抱在裡,無視她的掙扎,拉過喜被牢牢地將她摟在懷中,“不早了,睡覺。”
趙奕摟得太緊,她根本不好睡覺,只好輕微掙扎一番。他只瞪了她一眼,她瞬間不敢動了,乖乖閉上眼楮,腦袋裡還在想,明日她一定要將事情弄清楚。
翌日,趙奕去宮裡謝恩,朱若蔚因腿腳不便,沒有一同前往,免得在皇上面前失了禮儀。趁此機會,朱若蔚喊了貼身丫鬟嫣紅進來。
嫣紅低著腦袋進來,福了福身,“王妃。”
朱若蔚眼神複雜地看著嫣紅,從她記事以來,陪在她身邊的一直是楚嬤嬤和嫣紅。她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拳,逼著自己冷靜。過了一會,鬆開緊握的拳頭,朱若蔚開門見山地道∶“季嵐之已經跟我解除婚約了?”
嫣紅並沒有立刻回答,低著腦袋,身體微微顫抖。
“嫣紅。”朱若蔚面無表情地喊。
嫣紅將頭垂得低低的,“是,季夫人在王妃落水醒來後的第三天便來退親了。”
朱若蔚輕輕地握緊了拳頭,唇色發白,“為何奕王提親的事情,無人說起?”
“是繼夫人的命令。”
朱若蔚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了一樣,她深吸一口氣,“你可知道你是我的人?”
嫣紅的眼眶泛紅——
“王妃,奴婢的賣身契是在你那,可奴婢一家人的命掌握在繼夫人手裡。”
“滾!”朱若蔚冷聲道。冷眼看著嫣紅退出了房間,她涼涼地一笑,又喊了楚嬤嬤進來。
楚嬤嬤似乎已經知道主子要她問什麼,雙膝一跪,“老奴知錯。”
“呵。”朱若蔚笑了笑,“你有什麼錯?”
“季夫人上門退親,老奴應該告訴王妃奕王來提親,老奴也該告訴王妃,繼夫人有意要瞞下這些事情,老奴更應該告知。”楚嬤嬤一臉的悔恨。
“你跟嫣紅都是我娘親留給我的,你們的賣身契都在我手上。嬤嬤,我可有待你刻薄?”朱若蔚恨恨地說。
“王妃。”楚嬤嬤淚流滿面,“王妃心善,對老奴極好,可是老奴只有一個孫子啊,繼夫人抓了老奴的孫子,老奴沒有辦法啊。”
“繼夫人為什麼要瞞著這些事情?”朱若蔚靜靜地問。
“老奴不是很清楚,不過聽繼夫人身邊的嬤嬤說了一嘴,大概是怕王妃你因退婚而自尋短見。”
自尋短見?朱若蔚忍不住想笑,朱繼夫人倒是想得細,她若是自尋短見,不只朱繼夫人落了個苛待嫡長女的名聲,甚至可能因為她的自尋短見毀了朱府其他公子、小姐的親事。
朱若蔚笑了一會,收了笑容,淡淡地說∶“出去吧。”
楚嬤嬤哭泣地說∶“王妃,老奴願意用餘生謝罪……”
“還留在我身邊做什麼呢?該做的、不該做的,你們都做了。我是心有多寬,才會繼續留你們在身邊?”
“王妃初來乍到,若是沒一個忠心的人伺候著……”楚嬤嬤此刻有些慌亂了。朱若蔚的性子好,待在朱若蔚身邊從來沒苦到,若是朱若蔚厭棄了她,她不敢想後果。
“這世上哪有什麼好處都讓你一個人占盡了呢?”朱若蔚溫柔地笑著,“狼心狗肺的人多的是,若是身邊都是這樣的人,少你一個又何妨?”
楚嬤嬤這時抬頭看嚮往日溫柔的主子,臉還是那張臉,可那水眸裡盡是冷意,她瞬間心灰意冷,明白她是被徹底地厭棄了。
朱若蔚冷冷地說∶“出去。”
楚嬤嬤顫抖著身子,緩緩地走了出去。剛走到外間,楚嬤嬤便看到跪著的嫣紅,再往前一看,那坐著品茶的人不是趙奕又是誰?
“王、王爺。”楚嬤嬤一個哆嗦,跪了下來。
“既然王妃不用你們伺候。”趙奕眼裡閃過一抹冷酷,喚了一旁的大丫鬟,“香菱,王妃陪嫁的丫鬟、婆子以及外門的兩房全部送回朱府。”
“王爺饒命啊。”
“求王爺開恩啊。”
楚嬤嬤和嫣紅交迭地喊著。她們若是回去了,只怕會被朱繼夫人給折騰死。
“這些人手腳不俐落,不盡心伺候著,留著有何用?”趙奕丟了這麼一句話,便去了裡屋。
香菱立刻去喊人將楚嬤嬤和嫣紅給綁好,吩咐外門的兩房,派了管事專門去了一趟朱府,一路上鬧騰得很,將這些人都送回朱府。朱繼夫人被狠狠地打了臉,朱太傅面上也無光,但這些都不是趙奕關心的,既然不忠心,又沒有好好伺候朱若蔚,便沒有留下的理由。
趙奕走進去,便見到朱若蔚神色黯淡地坐在那裡。他坐在她身邊,見她不語,緩緩地開口道∶“在想什麼?”
朱若蔚長長的羽睫顫了顫,半晌她才說道∶“我在想如何自請下堂。”
趙奕捏住她的下巴,逼著她直視他,咬牙切齒地說∶“你什麼意思?”
“王爺聽得很清楚。”朱若蔚一頓,“還能有什麼意思呢?我身子殘破,不能生育,這樣落了王爺的臉,不如我自個先提出來,做一個下堂妻。”
趙奕冰冷地盯著她,忽而一笑,“你想得美。”
朱若蔚睜大眼楮,“趙奕,我並不喜歡你,也不想嫁給你,娶了我,你也沒什麼好處。”
“見鬼了,我用盡心思娶了你回來,你跟我說你要做一個下堂妻,你倒是說得出這樣的話。”趙奕陰冷地望著她。
“不過是我有自知之明……”朱若蔚以前能把趙奕當作趙大哥,可如今他們卻弄成了夫妻,最可怕的是他對她有男女之情。
朱若蔚如何能對得起他?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只把他當作趙大哥,如何能當他的妻?
“說到底,還是因為季嵐之。”趙奕笑了,冷冽的氣勢隨著話語朝她撲面而去。
朱若蔚一怔,“不,我對他沒有……”一頓,她道∶“你說得對,我喜歡的人是他。”
什麼是男女之情?朱若蔚不懂,她只知道季嵐之性情溫和,更適合做夫君,他們又自幼認識,情誼不輕,往後嫁過去他待她也不會差。而趙奕,朱若蔚卻是敬謝不敏的,她不知道如何與趙奕做夫妻,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更是覺得待在他的身邊,整個人都很緊繃。
朱若蔚握著拳頭,緊張地等著趙奕大發雷霆。
趙奕一臉淡定地看著她,他朝她挑挑眉,“以為激怒我,你便能如願以償了?”
心裡的打算被說穿之後,朱若蔚的臉上一陣陣地發熱,她所心中盤算的事情一下子被他看穿了。她心虛地抿了一下唇,嘴硬地說∶“我不過說的是實話。”
趙奕虎視眈眈地瞪著朱若蔚,仿佛下一刻便會撲上去將她吃掉。
朱若蔚被盯得背脊莫名發涼,下一刻,趙奕笑著抱住她,大掌順著她的背脊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實話?他若是你心中的刺,我便將這根刺給拔了。”
聞言,朱若蔚心中一驚,對上趙奕那雙眼角帶著猩紅的黑眸,她不禁膽顫心驚。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26 01:40:36
第四章
金陵有一家茶樓,這家茶樓之所以能在眾多茶樓裡脫穎而出,是因為說書人吸引了不少人,百姓們最愛聽各種故事了。
而莫小姐,哦,如今應該稱她為季少夫人,最愛坐在這裡聽故事了,季嵐之也會陪同她坐一坐。
自二樓的廂房一眼望去,可以看到一樓大堂的任何人和事。新婚第二日,趙奕便帶著朱若蔚坐在二樓的廂房裡。
—耶位芩少夫人喜歡坐在大堂聽,你可知道為何?”趙奕一邊剝著山核桃,一邊問朱若蔚。
朱若蔚正氣惱趙奕不管不顧地抱她出門,不願搭理他。
趙奕不介意她的冷漠,“因為啊,她恨不得全部的人都知道她嫁給了她的如意郎君。”
朱若蔚聽得唇角一抽。
趙奕的動作很快,剝好了一小盤的山核桃,他揀了一顆較大的塞進她的嘴巴裡,她想也沒想,直接拿著絲絹捂著嘴就要吐,他輕笑一聲,她的動作一頓。
“你要是吐了,我便將這一盤都塞進你的嘴裡。”趙奕的語氣平平,話裡的意思卻是危險十足。
朱若蔚安靜了一下,隨即咬碎嘴裡的山核桃,吞進了肚子裡。
見她這樣,趙奕的臉上這才揚起了一抹笑容,接著又塞了一粒到她的嘴裡,“我記得你很喜歡吃山核桃,但是不喜歡剝。”
“現在不喜歡吃了。”朱若蔚扭開了臉,拒絕趙奕的餵食。
趙奕笑笑地說∶“你這是要辜負我的一片心意?”他指了指那一小盤的山核桃。
朱若蔚氣惱,又不是她說要吃的,是他主動剝給她吃的,“你自己吃掉不就成了?”
“言之有理。”
朱若蔚有氣無力地賞了趙奕一記白眼,不想與他多說什麼,他卻將那一小盤的山核桃推到了她的面前,“喂我。”
朱若蔚當場黑臉,“你自己吃。有手有腳的,還要我喂你?”
“你是我的王妃,為什麼不能喂我?”趙奕笑著問道,笑意不達眼底,顯得臉上的笑容格外假惺惺。
“我不做你的王妃。”朱若蔚順口接道。
聞言,趙奕頭上頓時烏雲密佈。
朱若蔚視而不見。
趙奕慢條斯理地用一旁的水盆淨手,接著用棉帕擦乾淨了手,大掌一撈,將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裡。
朱若蔚警惕地看趙奕,深怕趙奕還有什麼後招,哪裡知道趙奕聲音溫和地說∶“瞧!”
順著他的視線,朱若蔚看到了一樓大堂那坐著的一男一女,他們周圍站著兩個丫鬟,女子嬌甜可人,仰著臉正在對著男子說話,男子一臉的溫情。
“瞧瞧,這種對誰都一臉溫柔的男人有什麼好的?”趙奕貼著她的耳朵冷笑地說。
朱若蔚沒有說話,她本來就知道季嵐之性格溫和、好相處。季嵐之無論對誰,他都是這副模樣,只是她想不到的是,那張溫和的皮相之下竟是這麼惡毒的心腸,他可以解除婚約,但他不該用謊言來欺騙她。
朱若蔚垂眸,將眼裡的厭惡藏得嚴嚴實實。突然,她的耳郭被一抹溫潤的觸感含住,她的身子一顫。趙奕嫌不夠熱鬧地說∶“怎麼不繼續看了?”
感覺到他的舌尖輕輕地磨著她的耳,朱若蔚氣息不穩地別過頭,試圖避開他,“趙奕,你幹什麼?放開。”
“不放如何?”趙奕狂肆地說。
朱若蔚一怔,她確實不能對趙奕如何。她握緊了拳頭,斜了他一眼,“你不要臉。”
“你是我的妻,我就不要臉了。”
朱若蔚聽得瞠目結舌,偏過頭正好迎上趙奕落下的薄唇,她怔怔地呆在了原地,他的大掌捧著她的臉頰,薄唇是罕見地用力,恨不得要吞了她一樣,死死地吮吻著她。朱若蔚吃痛地哼了一聲,小手推著趙奕的胳膊,肌肉賁張的線條令她心中吃驚。
男人的力道哪裡是這麼好推開的?朱若蔚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撼動趙奕一分一毫,她被他的力道弄得生疼,“趙奕,疼……你停。”
趙奕暫且松了力道,貼著朱若蔚那張嬌嫩、濕潤的小嘴,“怎麼了?怕被人瞧見不成?”
“很疼,你別……啊。”朱若蔚低呼一聲,小嘴被他出其不意地咬了一口,疼得她娥眉都蹙起來了。
趙奕低低地笑了,“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奕王妃。”
朱若蔚只覺得滿耳充斥著他諷刺的嗓音,兩眼微微發紅,“趙奕,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我如何過分了?”
趙奕和朱若蔚兩人正在說話的空隙,外面響起了護衛的聲音,“王爺,季公子求見。”
趙奕和朱若蔚兩人同時一頓,朱若蔚壓根不想見季嵐之,況且她唇上還帶著傷。趙奕更是不想見,從季嵐之那時與朱若蔚訂親起,他就不再把季嵐之當朋友了。
“想見嗎?”趙奕溫柔地問她。
朱若蔚斬釘截鐵地說∶“不要。”她與季嵐之無話可說,更沒有要見面的必要。
趙奕奇異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便直接回府。”
季嵐之站在門外,他是聽小二說的,今日奕王與奕王妃也來了。隔著一扇門,他心中百感交集,他沒想到他們兩人會在一起,心裡悶悶地難受。
門打開了,季嵐之看著幾年不見,身量更加高大、魁梧的趙奕,驚覺他在趙奕面前竟矮了氣勢,但他面上仍然一派平和地打招呼∶“阿奕,好久不見。”
趙奕高高在上地睨了季嵐之一眼,“確實很久沒有見了。”
季嵐之緩慢地移開了目光,眼楮落在趙奕懷裡的女子,她的臉上覆著面紗,瞧不清容顏,可見到她那一雙眼,便知是朱若蔚。
季嵐之關懷地上前一步,“若蔚,你的傷勢……”
“季公子。”趙奕冷冷地打斷季嵐之的話,眼楮往季嵐之身後的人掃去,“季少夫人來了。”
季嵐之的神情僵硬,朱若蔚不想多看季嵐之和季少夫人一眼,乾脆將臉埋進了趙奕的懷裡。
趙奕的眼微微一眯,神情悅然。
季少夫人掃了趙奕一眼,不敢多看趙奕,眼楮便盯著朱若蔚,正要說話,趙奕卻抱著朱若蔚,頭也不回地走人。
季嵐之一怔,季少夫人隨即笑了,“看來我們招人嫌了。”
季嵐之垂頭,沒有說話,季少夫人攬住他的手臂,“怎麼了?我說錯了?”
季嵐之溫柔地說∶“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另一頭,上了馬車,朱若蔚將腦袋伸了出來,結果一隻大掌又將她摁了回去,她差點被悶死,“趙奕。”
聞言,趙奕的手才松了松,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怎麼了?”
“你想悶死我?”朱若蔚惱怒地瞪他。
趙賣優雅地挑了一下眉,“不是你自個愛將頭埋在我的懷裡的?”
朱若蔚紅了臉,說不過他,乾脆將頭扭過去,理也沒有理他。
趙奕看她如此,眼裡皆是笑意,“既然你喜歡便挨著吧,我又不會嫌棄你什麼。”
朱若蔚道∶“我的木輪椅呢?”
“哦,那個東西啊……”趙奕說了這幾個字便沒有再說下去了。
朱若蔚在心裡臭駡了他一頓,表面上平靜地問道∶“在哪裡?”
“扔了。”趙奕淡淡地說。
“你……”沒有了木輪椅,她該如何行動呢?朱若蔚皺起了眉頭,“扔到哪裡去了?”
“廚房。”
朱若蔚微微呆了一下,下一刻便明白過來了,這個人將她的木輪椅給扔了,而且屍骨貢獻給了蔚房的灶火。她瞬間怒了,“趙奕,你怎麼可以把我的木輪椅給扔了?你沒有問過我的意思……”
“有我在,要那木輪椅做何用?”趙奕淡定地打斷她的話。
“你?”朱若蔚的臉上浮現幾個大問號,不懂他為什麼這麼說。
“以後你去哪,為夫都會抱著你去。”趙奕朝她露出一抹笑容,那充滿笑意的眼裡藏著的佔有欲,看得她臉色發青。
她去哪裡,趙奕就會抱著她去……這一刻,朱若蔚真的是恨毒了季少夫人,做什麼推她下水,弄得她腿腳不便?現在她即便是想從趙奕的身邊逃開都沒有法子。
“皇兄也知道我的事情多,從今天起我會待在王府。”趙奕又補充了一句。
一瞬間,朱若蔚只覺得頭腦天昏地暗,小嘴顫抖地說∶“趙奕,你還是去做你的事情吧,我還有丫鬟、婆子。”
“你的丫鬟、婆子不是被趕回了朱府嗎?”趙奕說∶“而且你也同意了。”
朱若蔚當時確實沒有反駁,她也不想留下一群背主的下人,可她沒想到他那時這麼做的後招在此刻等著她。她心中暗道他腹黑,表面上平靜地問道∶“王府裡沒有丫鬟、婆子了?”
“自然是有的。”趙奕頷首,“不過她們不伺候你。”
“什麼意思?”
“王妃,我專門伺候你。”趙奕邪魅一笑。
朱若蔚聽得渾身顫抖,“這本末倒置了,本該我伺候你才是……”
趙奕牽起她的小手,修長的手指玩著她的小手,“不會,我心甘情願。”
朱若蔚不安地低頭,沒有丫鬟、婆子伺候,那就是她去淨房,也是他親自動手了?思及此,她臉色大變,瞬間有一種想一頭撞死的衝動,抬頭看他,努力地想反駁他的話,卻在他那一雙兇狠的目光之中憋住了差點要脫口而出的話。
“若蔚,你跟我之間,永遠不分彼此。”趙奕輕輕地說。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26 01:40:51
第五章
宮中的方太醫奉旨到奕王府給奕王妃看病,在管事的帶領下到了花廳,他站在臺階下,聽著管事道∶“王爺,方太醫到了。”
趙奕淡淡地道∶“嗯。”
半晌,香菱打了簾子,對著方太醫道∶“方太醫請。”
方太醫背著藥箱,走了進去,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趙奕,恭敬地請安,“見過奕王、奕王妃。”
屋裡暖烘烘的,方太醫身上的大氅還未脫掉,一時間身上熱呼呼的,近乎要出汗,直到奕王出聲讓他上前給奕王妃診脈,他才抬起頭。
方太醫嚇了一跳,只見嬌小的朱若蔚被鎖在趙奕的懷裡,一臉的羞澀,而趙奕則是一臉的理所當然,饒是經過事的方太醫也看傻了眼。
直到趙奕狠戾的視線掃了過來,方太醫立刻將收起了心思,連忙上前替朱若蔚診脈,室內安安靜靜的,方太醫只覺得趙奕狠戾的目光一直加壓在他的身上,令他的額上冷汗直冒,與方才的感受形成了冰火兩重天。
“如何?”趙奕冷冷地說。
“回奕王,奕王妃受了寒氣,這腿需要泡藥酒,內服一副藥,隔一個月之後再診脈,這腿傷倒不是最要緊的。”方太醫心中發冷,知道下面說出的話必定會惹怒趙奕,可他不說也不行,只好硬著頭皮說∶“奕王妃如今宮寒,只怕以後子嗣……”
“可有治癒的法子?”
“法子自然是有的,可需要時間調理。”方太醫卻不敢說具體要多久時間,畢竟每一個女子的體質不同,這症狀也不同。
出乎方太醫所料,趙奕倒不在意子嗣這一點,反而細細地問了這宮寒是否會影響奕王妃的身子,以及這腿傷如何治。
等方太醫一一回答之後,趙奕才滿意地點點頭,派了人跟著方太醫去領藥。
花廳裡只剩下了趙奕和朱若蔚,趙奕的大掌輕撫著朱若蔚的髮絲,“看來這腿傷得慢慢治。”
朱若蔚緊張地握緊了拳頭,聽方太醫的口吻,這腿傷起碼也要用一兩個月治療,委實太慢了。可比起朱府請的那位大夫,怎麼都是好的,那位大夫說她這宮寒絕對不會治好,她這腿傷治起來也頗費工夫。
“怎麼不說話?”趙奕的語氣帶著毛骨悚然的溫和,“讓我來說,這腿傷還是不治的好。”
朱若蔚瞠目結舌地看他,“你怎麼……”他瘋了不成?娶一個像她這樣的女子已經很讓別人費解了,他還想她永遠這樣?
“腿還沒好便想著離我遠些,若是腿好了,是不是要離我到天涯海角?”趙奕重重地哼了一聲。
朱若蔚乖巧地不說話,他說的話其實便是她心中所想,她真的是受不了他每日為她沐浴、洗漱,甚至去淨房也是他陪著,她當真是毫無隱私,所有的一切都曝露在他的眼前。
趙奕像把她當作剛出生的嬰孩,什麼事情都為她做,她恨得咬牙切齒,甚至百般拒絕,都沒有用,在他強硬的手段之下,她只能將不滿放在肚子裡。她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時間,總是陪在她身邊,就算皇上那不需要他,難道他就沒有別的事情嗎?
朱若蔚心裡惱到不行,她甚至開始後悔將楚嬤嬤和嫣紅給趕走,若是她們還在,起碼這些貼身事情可以讓她們來做。
接觸幾天下來,朱若蔚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趙奕看似平淡無奇的處理,但往往都蘊含著深不可測的用意。他的心思很明顯,便是要專門伺候她。他弄得她完全的不解,她到底有什麼好,讓他這樣的委曲求全、屈尊降貴地伺候她?但很顯然,他樂在其中。
她若是拒絕趙奕替她沐浴,他便會生氣。反之,她乖乖地任他折騰,他的心情便好很多。他這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令她更加警惕,若是以後事情不順他的心思,難保他不會氣得殺了她。
“怎麼不說話?莫非我猜中了你的心思,你心中發虛?”趙奕冷冷地說。
朱若蔚心中一直存著一團火。這個人已經霸道地決定了她身邊所有的事情了,她也無法反抗,可若是讓她連說話都順著他,她就不樂意了。
“才沒有心虛。我幹嘛要逃?我若是不想留在這裡,我大不了跟你和離回娘家。”朱若蔚雙手插腰地說。
趙奕笑了,眼中的不屑格外明顯,“娘家?你確定你還有娘家?”
朱若蔚安靜了,本來要回門的,她腿腳不便,又不想回去看那一家子,對朱府心中存了不回去的念頭,當時趙奕問她是否要回去,她沒回答,他當她不想回去。連回門都不回去,還把陪嫁的一干人都給退回去了,只怕朱太傅和朱繼夫人對她要氣瘋了吧。
她若是和離,還真的是沒有退路。思及此,朱若蔚的臉色黯淡了下來,她耳邊傳來趙奕的聲音,“腿都這樣了,不能走,又沒娘家,整日將和離掛在嘴上,你倒是先用你那沒用的腦袋瓜子好好想想,你若是離了我,你又能如何生存下去。”
聞言,朱若蔚的身子越發冰冷,他的話沒有說錯。她垂下眼眸,“趙奕,就算我腿腳不便,就算朱府對我百般不喜歡,若是和離,我回去,他們也定然會接納我,不用你替我操心。”
朱若蔚思索過,也許朱家人不喜歡她,有可能和離之後她會被各種嫌棄,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她一點利用的價值也沒有。而趙奕又是一個心黑的人,悄然無息地將她與朱府的關係弄僵,可無論如何,她是朱家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情。
“若是不願和離,你也可以休了我。”朱若蔚平靜地吐出這句話。她知道趙奕對她好,他為她請了太醫,想治好她的病,可是她沒辦法接受這一切。
一切都太突然了,他突然回來了,她突然成了他的妻。朱若蔚忐忑不安,總覺得自己不該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一切。
抱著朱若蔚的趙奕一聲不吭,她安靜地垂著頭。他忽然抱起了她,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還是不要治好你的腿好了。”
朱若蔚松了一口氣時,趙奕又說一句話;“本想等你腿好了之後再洞房,我看不如早早地令你成了我的人,也省得你每日琢磨這些有的沒有的。”
朱若蔚的身體瞬間僵硬了,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一手拿過大氅披在她的身上,抱著她走回屋子,“擇日不如撞日。”
前幾天開始下雪,今天雪停了,趙奕腳步快速平穩地走在雪上。朱若蔚腦袋發暈,還沉浸在他那一句擇日不如撞日。
等趙奕抱著朱若蔚回了屋子,上了床榻,她總算回過神了,雙手用力地揪住衣襟,“你、你別亂來。”
“體恤你,你不屑,不如按我自個心思走。”趙奕從容地脫了外衫、中衣……
眼見趙奕脫光了上身,下身只穿著一條褲子,朱若蔚的臉上泛起比血還紅的紅暈,“趙奕,你先冷靜。”
“反正腿不好也可以照常洞房。”趙奕一腳跨上床榻,頎長的身影從上而下地覆上她。朱若蔚深深地喘了一口氣,“不、不是的。”她欲哭無淚,忽然明白他之前說的話。雖然她壓根不想做他的王妃,也不想跟他洞房,但是不得不說,他原來的想法是好的,起碼等腿好了再洞房,而不是現在趕鴨子上架地洞房。
“你是對的,我還是先治好腿再說。”朱若蔚驚慌失措地說,抓著衣襟的小手開始隱隱顫抖。
趙奕盯著她好一會,“再說?說什麼?”
朱若蔚臉紅到了極致,羞澀得難以啟齒,可見趙奕冰冷的臉龐,她便知道他在等她說。她抿了一下唇,最後乖乖地說∶“再說洞房的事情。”
朱若蔚說得飛快,有幾個字含糊不清,趙奕也不氣惱,薄唇往上彎起淡淡的弧度,“如此,你同意日後與我洞房了?”
朱若蔚發現自己似乎是掉入他挖的坑了,俏臉一黑,“我……”
“看來是騙我的了。”趙奕臉一沉,大掌一抓,輕而易舉地將她的兩隻小手往她的頭頂一扣,炙熱的薄唇用力地貼在她的脖頸上。
脖頸的脈動一下子跳動了起來,趙奕熱呼呼的唇令朱若蔚的腦子一下子亂了,眼神發呆地看著他,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吻她的脖頸。
感覺脖子上癢癢的、熱熱的,朱若蔚難忍地扭了扭身子,試圖躲開趙奕,卻怎麼也掙扎不開。她眼眶泛紅,咬著小嘴,在他的強壓之下,她明白她只有兩條路走。要嘛現在就被他吃了,要嘛等她腿好了再被他吃掉,沒有第三條路給她。
朱若蔚委屈地咬唇,她知道他是一個惡心腸的人,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於是在他的薄唇轉戰到她的胸前時,她輕輕一歎,“同意。”
他絲毫沒有什麼心虛或者不安,反正早晚是他的人,他想什麼時候吃了都成,只是他更喜歡她主動答應。只要她心甘情願,他以後動起嘴來才能更加歡快,下手也可以更加不客氣。
但美色在眼前卻不能吃,多少會影響心情。
朱若蔚顫著嗓子,“夠、夠了,我都答應你了。”
望著朱若蔚泫然欲泣的小臉,聽著顫抖似要哭泣的嗓音,趙奕神色微緩,還是不要嚇壞她的好。他慢慢地拉好她的衣衫,指尖不舍地在她滑膩的肌膚上流連著,直至感受到她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他才收回手。
“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趙奕丟了這麼一句話,站了起來,出了門。
朱若蔚深吸了幾口氣,胸前一片炙熱,仿佛他的熱度還殘留在上頭,她伸手拍了拍臉頰,想拍掉小臉的火燙。她道∶“香菱。”
“王妃,奴婢在。”香菱走進來,恭敬地低頭道。
“王爺去哪裡了?”朱若蔚費力地靠在香枕上。
香菱古怪地道∶“王爺就站在屋外。”
朱若蔚鬱悶了,“他在屋外做什麼?”
香菱哪裡知道王爺想幹什麼,“奴婢也不知道。”
雪停了,可風刮得人臉頰生疼,又冷得慌,他沒事做什麼站在屋外吹風?朱若蔚搖搖頭,也不再糾結,舔了舔乾燥的唇瓣,還未說話,香菱已經知道她的意思。
“奴婢給王妃倒茶。”香菱機靈地說。
“嗯。”
香菱很貼心,不僅上了茶,還準備了糕點,香菱正準備伺候朱若蔚用茶點的時候,身後的簾子被掀開,趙奕站在她身後,冷不丁地說∶“下去。”
香菱打了一個冷顫,迅速地行禮退下。
朱若蔚看著他身上猶帶著風霜,不禁好奇地問∶“剛不是在外面吹冷風嗎?”
趙奕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我為何吹冷風?”
朱若蔚一怔,感受到趙奕深深的怨念。貌似他吹冷風是因為她,但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他為什麼因為她而跑去吹冷風。
朱若蔚還未想清楚,他已經伸手抱著她坐在了桌子旁,一手端著普洱茶,一手捏著紅豆糕,“喝茶還是吃糕點?”
他還是去吹冷風的好。朱若蔚默默地想。
朱若蔚最近每日都喝方太醫開的藥,每天睡前還要泡藥湯,她的腿腳好多了。一個月後,本來有些軟綿無力的腿腳也能下地了,方太醫便將湯藥換成了膏藥,每日貼著。
那藥膏的味道極其難聞,連朱若蔚受不了。可沒想到的是,趙奕日日與她同眠,還能忍受這股奇怪的味道,她甚至好心地主動開口要他睡旁邊的廂房,惹來的是他兇狠的白眼,從此之後她再也沒有提過了。
等藥膏又貼了一個月左右,朱若蔚的腿腳好得差不了,終於不用再受趙奕的限制,有些事情她可以自己做,例如去淨房、沐浴之類的事情。
這兩個月以來,朱若蔚發現趙奕注視她的眼神異常陰暗,她有時都不明白,她不依賴他,他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當夜朱若蔚趁趙奕不在,早早地洗漱完,躺在床榻上準備就寢。
趙奕一回來便尋朱若蔚,發現她一副準備早早入睡的模樣,神色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朱若蔚飛快地瞥了趙奕一眼,他也沒有開口,去淨房沐浴。當他帶著水滴回來時,她快睡著了,他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衣衫上。
趙奕的指尖弄醒了朱若蔚,她帶著困意地看著他,“趙奕,你幹什麼?”朱若蔚睡意朦朧地問他。
“洞房。”趙奕鎮定地脫光了衣衫,如蚯蚓般滑溜地鑽進了被窩裡,大掌一抓,將她扣在了懷裡。
腦袋暈暈沉沉的朱若蔚先是呆愣片刻,霎時間回過神看著趙奕認真的模樣,她終於想起之前他說等她腿傷好了以後洞房的事情。
鋪天蓋地的紅暈鋪滿了朱若蔚的小臉,她瞬間清醒,緊張地說∶“不是,你、你等等……”
“不等。”趙奕爽快地給了兩個字,動作快速地探進她的肚兜內,兩眼立刻一亮,這沉甸甸的手感令他滿意地彎了彎唇角。
“趙奕。”朱若蔚幾乎要尖叫,“你等一下。”
“閉嘴。”趙奕直接吼道。
朱若蔚瑟縮了一下,伸出小手要推開他,卻沒有一點用,她急得兩眼都紅了,她在他的身下一直扭來扭去,他直接用一隻腿壓住她的雙腿,摁住她,使她怎麼掙扎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朱若蔚睡前梳得柔順的烏髮在被褥上亂成一團,水眸出奇的晶亮,他鼓著臉頰,氣呼地看著趙奕,有一種被他死死壓制的感覺。
他現在就跟野獸一樣,她跟他說人話,他能聽得進去嗎?
撕心裂肺的痛從那一處蔓延,朱若蔚瞬間整個人都疼瘋了,她怎麼也料不到他的行動力會這般的獸性。她喉發緊,連話也說不了,痛得幾乎要哭了。
趙奕如玉的指尖揩走她眼角的淚珠,冷厲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歎道∶“你終於是我的了。”
朱若蔚疼得齜牙咧嘴,恨不得撕裂了他,讓他也知道那股疼。她淚光盈盈,“好疼,趙奕,你給我出去。”
趙奕低頭瞅著朱若蔚,見她的臉色都發白了。他同樣不好過。
“趙奕,我求你了,你出、出去……”朱若蔚忍不住地哭了。
朱若蔚從未求過他,看著她的容顏,趙奕的內心也跟著撕扯,不忍心她的疼。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著想在她體內馳騁的衝動,緩慢地從她的身體裡退出。
朱若蔚如一條被扔到了岸上的魚,張著小嘴劇烈地呼吸著。趙奕看著朱若蔚狼狽的校樣,眼裡閃過一道光芒,從床榻上起身離開了。
朱若蔚蒼白著小臉看著趙奕的背影在櫃子裡翻找東西。他應該是找什麼藥膏給她吧?她幾乎咬破了唇才能不大聲哭出來,她不知道洞房會這麼痛……
一股熏香的味道飄來,朱若蔚睜開眼楮,看到了那燃起的白煙,她眯了眼楮,“你在做什麼?”
趙奕重新坐到她身邊,大掌將衾被掀開,黑眸裡風雲翻轉,兇神惡煞地看了老半天,“陳懷香。”
“什麼東西?”朱若蔚蹙起了眉,枉費她以為他要給她上藥,他卻點了香,她的嘴角抽了抽。
趙奕靜默了一下,“緩解疼痛。”
朱若蔚一聽,這才鬆懈下來。
朱若蔚臉上一片燥熱,兩人之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她伸手想扯過衾被,趙奕的大掌卻包住她的小手,黑眸微挑地看著她,“很疼?”
朱若蔚沒說話,用力地點了點頭。
趙奕明白地頷首,“等等就不疼了。”
朱若蔚沒有回答他的話,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蓋被子嗎?有些冷。”
趙奕靜靜地注視著她,身子斜斜地躺下,一手攬住她的腰肢,將她往他的懷裡帶,她的身子敏感地顫了顫,他貼著她的臉頰,溫潤地說∶“記住了,我是你的男人。”
趙奕的話音剛落,看著朱若蔚逐漸發紅的耳郭,他淺淺地笑了。都是他的人了,還是這麼羞。
作者: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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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2-26 01:41:04
第六章
趙奕點的陳懷香沒有濃郁的香氣,唯有淡淡的香味,聞著令人很舒服,朱若蔚眯著眼楮吸了幾口,不多時,身體有些發熱,她推了推他,“別抱著我,熱。”
“冷也是你,熱也是你,你這張小嘴真讓人信不得。”他沉沉地看著她。
不知道怎麼的,朱若蔚覺得身體一陣陣地發軟,四肢無力,說起來也多了嬌氣,她搖了搖腦袋,覺得身體軟得很。朱若蔚輕哼了幾聲,抱著她的雙臂忽然一緊,她抬頭望他,語氣軟軟的,“你怎麼了?”
趙奕笑了,薄唇吻住她,細細地吮著,柔情蜜意地含了含她的唇瓣,又輕咬了一下她的唇,舌尖挑開她的唇,探了進去,糾纏她的香舌,相濡以沫。
朱若蔚的腦袋發沉,渾身使不上力氣,覺得奇怪,好像發燒時的感覺,難受又無力,她發出低低的嬌吟,“嗯啊。”
朱若蔚嬌嬌地喘著氣,看趙奕吻著她的臉頰、她的脖頸,還有胸前的豐滿,她仿佛被他放在火上烤著一樣,“趙、趙奕……”
朱若蔚在一片迷亂中睜開水眸,在她上方的男人青絲披散,黏在被汗濕的脖頸上,讓他看起來邪魅、放肆。
趙奕邪惡地一笑,帶著滿足的聲音沉沉地響起,“你的身、心,我都要了。”
朱若蔚嬌喘連連,柔順的青絲如墨染般,一絲一縷地映入她的眼底,滑落在她的身上,雙腿再一次地被他扯開,燙熱的巨大猛地侵入,她嬌喊一聲,在他的臂彎中再一次失控。趙奕發狠般不斷地進進出出,在她體內瘋狂地掠奪,她在一次一次的痙攣中掙扎、哭泣。
歡愛過後,朱若蔚問道∶“陳懷香是什麼?”
她本該嬌媚的嗓音沙啞萬分,趙奕的大掌一下一下地輕撫著她的背脊,望著早已被他掐滅的陳懷香,他若有所思地道∶“你真的想知道?”
朱若蔚恨恨地咬牙,她若是不弄個明白,她一定會鬱悶致死。她用力地閉了一下眼楮,“是。”
“嗯。”趙奕輕吟片刻,“宮中的女子第一次侍寢時都會點這種香,讓女子舒適一點。”
朱若蔚磨了一下牙,“你知道得倒是不少。”
趙奕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是為夫不好,一時忘記了,等看到你那般的疼才想起來。”
朱若蔚累得有氣無力,也不想跟他再多說,等知道了她自己想知道的,明白了陳懷香是什麼,她便閉上眼楮,疲倦得想睡去。
趙奕捏了一下她飽滿的豐乳,微疼的感覺令她哼了一聲。她道∶“幹什麼?”
“先用早膳,吃了再睡。”趙奕說。
朱若蔚被他折騰得骨頭都快散了,哪裡還有力氣用膳?她的腦袋往一旁一扭,哼哼地道∶“不用,我要睡覺。”
“吃了再睡。”
“先睡。”
趙奕靜默片刻,放開了朱若蔚,緩緩地坐了起來,看著她白嫩肌膚上的吻痕斑斑點點,眼裡摻入一抹溫柔,“也罷。”
說完,趙奕便起身,吩咐用水,不一會婆子便抬了水進來。等婆子放下水出去,他正想用棉帕給她擦身,看著她身下痕跡濃重的被褥,眼神閃了閃,抱起已經睡著的她到了暖榻上。
趙奕動作俐落地將被褥換掉,又去暖榻那替朱若蔚擦了身子,指尖滑過他留下的痕跡,他的眼裡閃過一抹笑意,這樣的她看著很順眼。
接著,趙奕替朱若蔚穿上寢衣,抱著她躺在床榻上。一番折騰,她竟沒有醒過來。他用剩下的水清理了自己,換上乾淨的衣衫,吩咐下人準備擺早膳。
香菱擺好早膳,恭敬地在外間道∶“王爺,早膳已經備下。”
趙奕一直落在朱若蔚睡顏上的眼一轉,上前給她披了一件外衫,抱著她去了外間用膳。
趙奕揮揮手,讓丫鬟們退下,外間便只剩下他與她。他溫柔地喊醒朱若蔚,朱若蔚懵懵地看著他。他先是喂她喝了一口茶,她聽話地喝茶,他再喂她喝粥,她就如傀儡一般聽話地張嘴,張口、咀嚼、吞下。
這些事情趙奕做得很順手,從朱若蔚嫁進來開始,他便喜歡這樣待她,好似她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孩一般。
剛開始時,朱若蔚還會力爭一番,後來發現根本沒用,此刻睡意濃重的她更沒有任何想法了。
見她吃了七八分飽,趙奕便停手,他將剩下的早膳全數吃掉,接著端起一旁的龍井茶,據了一口,食指用力地捏著她的下巴,薄唇印在她的唇上,將口中的龍井茶渡到她的嘴裡。
朱若蔚咕嚕咕嚕地喝下,他卻暫時不想離開,薄唇極其纏綿地吻著她的小嘴,在她的口齒間留下他的痕跡,與她口舌相纏一番,他才微微退開,舔著她唇角的濕潤。
睡得迷糊的朱若蔚中間醒了一次,趙奕火熱地上來一纏,她微有意識的腦袋一下子又暈了,最後更加軟綿綿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趙奕輕鬆地抱著她回了里間,將她好好地放置在被褥裡,塞好被褥的四角,見她睡得沉,他伸手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小妖精。”說完,趙奕一笑,低頭在朱若蔚的額上一吻,這才慢悠悠地披上大氅出去了。
皇宮禦書房。
皇上站在紫檀木桌案前,看著高大、威武的皇弟,眼神柔和地說∶“今日怎麼進宮了?”
“兩個月未見皇兄,昨日聽說皇兄有些輕咳,特意帶了蜂王漿進來。”趙奕語氣平淡地說。
皇上極其開心。趙奕的性格便是這樣,陰沉沉的一個人,整日陰著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可皇上若是有什麼事情,趙奕一定會為君解憂,因此皇上對趙奕格外信任。
“阿奕。”皇上感動地拍拍他的肩膀,“是哪一個碎嘴的?”
趙奕看了一眼皇上,語氣平板地說∶“皇后娘娘昨日讓人傳了消息,說皇兄整日關在禦書房,這才引發了舊疾,說是咳了好幾日了。”
皇上笑了,皇后與他是少年情誼,知道趙奕能勸說他,這才有意讓趙奕進來勸說一番。皇上是又惱又開心,“皇兄我又不是小孩子。”
趙奕不言語,皇上與趙奕年紀相差較大,可他們是同母兄弟,感情深厚一些,“你年紀也不小了,奕王妃……”
“她已經能下地走路了。”
皇上又看了趙奕一眼,“你……”
“昨日已經圓房。”
皇上哭笑不得,“皇弟,你聽我說完可好?”
趙奕這才安靜。皇上假咳了一下,“你年紀不小,奕王妃身子孱弱,你也該為子嗣考慮,一般的親王按照法度是一正兩側,正妃已經娶進來兩個多月了,你也該納側妃了。”
趙奕只是看著自家皇兄。
皇上被看得莫名心虛,“聽說刑部尚書莫家姑娘各個知書達禮……”
“那位成為季少夫人的莫小姐是害得若蔚身體不好的罪魁禍首。”趙奕皺眉道。
皇上歎氣,“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條船,也許……”
“上樑不正下樑歪。”趙奕便是要一竿子翻一條船。
皇上倒是不介意,又說起了宰相府的姑娘、禮部尚書家的姑娘……等說得口乾舌燥之後,才發現趙奕一臉的無動於衷,“皇弟……”
“皇兄,我只要她一個。”
皇上的頭開始疼了,撇去趙奕那古怪的性格,趙奕文武雙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偏偏趙奕一旦認定的事情,就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
皇上決定此事先緩一緩,轉而問起了朱若蔚的事情,“弟妹身子好多了?那有空便帶她到皇宮來。”
趙奕淡淡地應了一聲,皇上又與他說了一些事情,趙奕才退下。
皇上身邊的朱公公給皇上斟茶倒水,皇上喝了一口,“阿奕真是糊塗。”
“皇上,奕王長年在南疆,怕是女子見得少,與奕王妃青梅竹馬,情分深厚。”朱公公勸導道。
“嗯。”皇上想了想,“此事需再議。”
趙奕回到奕王府的時候,朱若蔚剛剛睡醒,正端著菊花茶漱口,見他來了,臉色紅豔,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過頭。他眼神略沉地揮揮手,讓丫鬟、婆子退下。
朱若蔚默默地瞅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神情高深莫測,“王爺回來了。”
“嗯。”
朱若蔚見趙奕看著她又不說話,她垂著眼不想看他,她可沒有忘記他昨日如何折騰她,一見到他的臉,她幾乎要記起他昨日是如何在她的耳邊喘息,又是如何強而有力地貫穿她的身體。
朱若蔚垂下了頭,耳根子紅了,他看著她老半天,終於開口了,“我剛從皇宮回來。”
“嗯。”朱若蔚死也不抬頭看他。
“朱若蔚。”趙奕的口吻有些沉重。
聽他連名帶姓地叫她,朱若蔚驚愕地抬頭望他,見他神色清冷。
趙奕一字一句定道∶“我娶你不是為了子嗣。”
朱若蔚張了張嘴,子嗣於她而言是最難的事情,方太醫的話還猶在她的耳邊,能調理,但要調理多久才有子嗣是未知數。
朱若蔚沒想過要嫁給趙奕,也沒想過要為趙奕生孩子,但他這番話還是令她吃驚了,他是皇親國戚,如何能不納側妃?又如何能忍受不要孩子?就算他肯,只怕皇上不肯吧。
趙奕並不是一個人,他有身份、有地位,這一切都決定了他不能像一般人隨心所欲,更何況,在子嗣的問題上,哪有人能不重視?但現在聽到他說得很認真,她不得不信他。
“有沒有子嗣對我而言可有可無,若是考慮繼承人的問題,大可以過繼一個孩子,奕王府並不會倒。”
朱若蔚知道趙奕說的事情都是有理有據,只是她不明白他跟她說這些幹什麼,她不會管他的事情。她道∶“我知道了。”
趙奕陰冷的臉稍微緩和了一些。
朱若蔚被看得莫名其妙,她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話讓他心情轉好了。
但下一刻,趙奕的臉色又不好了,“一般女子都想替夫君生下孩子,你沒有想過?”
“我的身子這般,想也是多想。”朱若蔚心很寬地說。
聞言,趙奕的臉色更難看了,眯著眼楮打量朱若蔚。她初為人婦,她眼角含春、妖嬈多姿,看得他想再壓她一番。
“你該不會還打算著要與我和離?”趙奕冷冷地問道。
朱若蔚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見她如此,趙奕忽而一笑,“很好。”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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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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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2-26 01:41:16
第七章
朱若蔚心裡驀然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她按了按眼角,忍著那一股不安。朱若蔚之前就認真地想過了,也許趙奕對她的放不下便是得不到,也許得到了,他就不會這麼掙扎了。但昨晚洞房了之後,他對她這股膩人的糾纏似乎沒有淡掉,反而更濃了。
現在朱若蔚的腦海裡只有和離這個念頭,她子嗣艱難,他又是王爺,只怕日後他會有別的女子,到那時,她這王妃形同虛設,成了棄婦。她何必等那時才想著逃開呢?不如一開始便早早地遠離他,以後見面還能一笑泯恩仇。
趙奕對她有恩,如果不是他,她的腿傷不會好得這麼快。如果不是他,被季嵐之拋棄的她也許就要一輩子殘疾,在朱府慘澹地過完一生。
朱若蔚願意報答他,也將這份恩情記在心裡,但她心裡清楚地知道,不能將恩情當作喜歡,更不能以身相許報恩,話本總歸是話本,不能當真。她願意以另外一種方式報恩,他需要她做事,她絕對沒有二話,可她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待在奕王府,因為奕王府是她這一輩子的歸宿。
朱若蔚咬著唇,其實按照她的想法,最好便是跟趙奕牽扯還不是很深的時候分開,可是他這樣執拗的人,她根本拿他沒轍。他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像是之前說她腿好之後便洞房,他便是連一刻也沒有耽誤。她捧著發紅的臉,心中憂愁一片,該如何讓他主動說放棄呢?
朱若蔚已經打算好了之後的生活,和離之後,朱府是回不去的,可先母留下的陪嫁裡有一個二進小院子,她還有良田,靠著租賃良田,她還有進項,絕對不會過得慘不忍睹。可這一切的一切的前提是趙奕要同意跟她和離,否則她所計畫的事情不過是空想。
從講到子嗣的那一天開始,趙奕在床榻上越發狂野,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學來的野路子,居然全數套用在朱若蔚的身上,每日她都得扶著腰肢起床。
等過了幾天,趙奕忽然對朱若蔚說該進宮見一見皇兄、皇嫂,朱若蔚只覺得這背後不簡單,她卻沒有拒絕的理由。
著一身低調、端莊的正妃宮服,朱若蔚跟在趙奕身側,坐著馬車去宮門。天氣回暖,那蝕骨的寒冷也退了不少,但是她還是覺得微寒。她知道這是上次落水留下的毛病,就算身子好了,她還記得那冷人的溫度。
趙奕的大手翻轉著她的小手,感覺到她小手的冰冷,便拿出暖手爐塞進她的手裡,“怕冷便帶著,不會有人說你。”趙奕的語氣沒有起伏,聽不出是心疼還是不心疼。
“謝謝王爺。”朱若蔚低著頭說。
趙奕瞥了朱若蔚一眼,不再開口。
馬車到了宮門口,趙奕先下了馬車,轉身在太監、護衛的眼皮底下直接伸出手扶汽朱若蔚的腋下,將她抱了下來。
趙奕無視那些人瞠目結舌的蠢樣,看著同樣被嚇得不輕的朱若蔚,他目露不悅,大手牽起她的小手,吩咐一旁的太監帶路。
一路上安靜無話,朱若蔚私下的動作卻不少,她努力地想從趙奕的掌心掙脫,可他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弄不疼她,卻令她掙不開。
平日裡,趙奕也是這般不避嫌地對她,她倒也習慣了不少,可在皇宮裡,她是如何也不想引人注目。偏偏趙奕沒有這方面的自覺,他依然故我,而她的小動作引來了他冷冷的警告目光,她只好作罷。是他牽她,不是她要他牽的,但願不會惹來閑言聞語。
走了好一會,朱若蔚覺得腳有些生疼,她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趙奕似有所覺地看了她一眼,腳步也跟著慢了。
那帶路的太監是個眼尖的,聲音細細地說∶“王爺、王妃,御花園馬上就到了。”
皇上、皇后要在御花園見他們,等他們到了御花園。皇上、皇后還未來,太監笑著讓人上茶。
周圍有石桌、石凳,太監早已讓人打掃乾淨,沒有一絲灰塵。
趙奕讓朱若蔚坐下,朱若蔚默默地搖頭,她哪裡敢坐下,乖巧地站著不動。
見她這般拘束,趙奕無法,只好摁著她的肩膀,硬要她坐下,她正不安地坐下時,跟前的趙奕矮了身子。
朱若蔚一驚,納悶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他已經半蹲在她身前,兩隻大掌一上一下地托住她的腳,慢條斯理地揉捏著。
“你幹什麼?快起來。”朱若蔚緊張地催促他。
趙奕斜了她一眼,淡淡地說∶“腳不疼?”
“不疼、不疼,你快些起來。”朱若蔚的臉上一片燥熱。他平日也沒少做這樣的事情,可在王府內和王府外,不能相提並論啊。
“小騙子。”趙奕不悅地哼了一下,道∶“腿傷才剛好,別亂動,這皇宮大,走疼了腳也是正常,你不需要緊張。”
她是怕別人以為她矯情,誰進宮不是這樣進來的?朱若蔚又氣又急,偏偏拿趙奕沒有辦法。她低低地說∶“會弄髒你的手。”
奈何趙奕的耳朵跟石頭一樣,無動於衷地繼續揉著她的腳。
實話實說,朱若蔚確實腳疼,給他這般按摩後確實舒服多了,可在皇宮裡,她豈能讓他胡來?她悶哼道∶“你再不起來,我生氣了。”一頓,她道∶“晚上你休想上榻。”
這樣的威脅倒是稀奇,惹得趙奕多看了她一眼,可他雖然稀罕她這副模樣,他照舊將她的腳按摩夠了才鬆開。
見趙奕終於站起來,朱若蔚松了一口氣,見他的大掌有些髒,她拿出絲絹替他擦手朱若蔚沒有注意到趙奕的黑眸倏然一亮,她很少會主動靠近他,替他擦手的舉動是第一回。
朱若蔚將他的手擦乾淨,仰起腦袋便看到他興奮的模樣,娥眉微蹙,心裡納悶她是否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皇上、皇后駕到。”
聞言,朱若蔚忙不迭地站起來,跟在趙奕身後規規矩矩地行禮。
“起身吧。”
朱若蔚低著腦袋,眼角瞄到一抹明黃色,她更加畢恭畢敬地站著,兩手交迭於小腹前。皇后溫柔地說∶“皇上威嚴,令弟妹緊張了,不如妾身帶著弟妹逛逛園子?”
“去吧。”
朱若蔚便跟在皇后身後去逛逛禦花圜了。
皇后細細地問了問她在奕王府的日子,“奕王脾氣古怪了些,對你是實打實的好。”
“皇后娘娘說得是。”朱若蔚頷首,趙奕對她確實是好。
“聽說你身子不好,也不知道是誰傳出的話,本宮聽了之後很擔心。”皇后適時地流露出憂傷的模樣,“奕王的性子已經是改不了了,若是以後子嗣不豐,恐怕奕王府就更沉悶了。”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了,朱若蔚心中明白,想必她身子到底如何,皇上、皇后都已經知道了。事實勝於雄辯,她垂著頭道∶“皇后娘娘說得是。”
“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親王本該有一正兩側,如今你進門也有些時候了,這側妃該納上了。”皇后的聲調柔柔的,並不會讓人覺得她有逼迫的嫌疑。
朱若蔚斟酌著是否該直接說,她願意與趙奕和離,從此以後男婚女嫁都無關係,但皇室豈有和離的說法?這實在有傷皇族的面子。
趙奕那裡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法子,如果是皇上命令他們和離的話,想必趙奕也沒有法子。朱若蔚想了一番,抬起頭來,看著眼前貴氣逼人的皇后,她心中一橫,唯有此計了。
“皇后娘娘說得是,可是奕王當初說了,若是娶了若蔚便不會再納側妃。”朱若蔚一臉堅定地說。她心中卻快意地大喊,快治她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不待見她,最後再下旨讓她與趙奕和離。
“奕王也知道妾身身子不好,若是奕王納側妃……”朱若蔚放在大腿側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逼出一行清淚,“那妾身只好自請下堂了。”
皇后微怔了一下,正要說話,一道冷聲響起,“皇嫂這是做什麼?”
只見趙奕站在不遠處,眼神幽暗,一臉要吃人的神情,看得皇后心驚膽顫,倒是皇上輕哼了一聲∶“阿奕。”
趙奕不語,上前站在朱若蔚身前,用大拇指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珠,語氣溫和地說∶“我不會納側妃。”
見趙奕頂天立地地站在她面前承諾,朱若蔚呆若木雞,她沒想到趙奕會突然出現,她呆呆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裡?”
趙奕並沒回答她的話,轉身對皇上、皇后道∶“皇兄、皇嫂,你們的一片心意我知道,但我絕不會納側妃,此事莫要再提,時辰不早了,我與若蔚該回去了。”
趙奕帶著朱若蔚行了禮,便離開了。
皇后神色微冷,看著皇上說∶“妾身倒是做了一回壞人,阿奕怕是要恨上妾身了。”
“長嫂如母,他豈會恨你?若是要恨,也是恨朕多管閒事。”皇上揉著額頭,“真是一對冤家,阿奕本來就難搞,沒想到朱太傅的女兒居然小家子氣得很。”
皇后抿嘴笑了,“皇上,他們新婚燕爾,你何必此時說這件事情?不如等上一兩年,阿奕便想通了呢。”
皇上自己便是男人,男人喜新厭舊,他也不會否認這一點,若不然皇宮裡怎麼會有三千佳麗?除去一些政治原因,自然也有男人劣根性的緣故,哪一個男人不貪鮮?
不過玩歸玩,該給正妻的尊重,皇上心裡有數,極少會落了皇后的面子。聽了皇后的話,他的臉色微緩,“朕只有阿奕一個親弟弟。”
“皇上,莫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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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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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2-26 01:41:30
第八章
等坐上了回去的馬車,朱若蔚才緩過神來,看來她這個奕王妃不是很得皇上、皇后的喜歡,這是她想要的,可她沒想過到,趙奕會突然跳出來說不納側妃,這跟她預料的很不
一樣。
朱若蔚忍不住地咬著指甲,她惱怒不已,好好的一個機會竟被這樣打亂了。突然,坐在她身邊的趙奕一把將她撲倒了。
“趙奕?”朱若蔚驚慌失措地看他,不知道他怎麼了。
“若蔚,我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醋罎子。”趙奕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笑容,那笑容充滿了喜悅。
朱若蔚愣住了,他此刻的模樣就像撥開烏雲見陽光,她極少看到他這般開朗、清俊的笑容。她傻傻地看他,他忽而低頭,薄唇用力地吻住她的唇,溫柔、纏綿地吻住她的小嘴,她怔怔地任由他吻著,近在咫尺的俊臉,令她心神一震。
他這麼開心,就因為她說不讓他納側妃?他到底是不是一個正常男子,這種事情對他而言就這般的愉快嗎?朱若蔚一時間迷失了。
馬車緩緩地前行,馬車內卻是一派的火熱。朱若蔚的宮服被趙奕扯亂,他的手摸索到那軟軟的一團,他的薄唇吻著她的臉頰、脖頸。
朱若蔚氣喘吁吁,她不知道他會這麼開心,要是早知道他會這麼開心,她絕對會下跪直接求了聖旨和離。什麼吃醋?他要納幾個側妃都隨他去,將奕王府塞滿了女人,她也不會管。
朱若蔚的雙腿用力地蹬著,狠狠地踢趙奕。他皮厚得厲害,根本不管她的踢打,健壯的身子插在她的雙腿間,粗魯地覆在她身上。
耳邊能聽到街上小販的吆喝聲以及不少人的說話聲,外面的吵鬧令朱若蔚心驚,小腹上頂著她的某物更令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趙奕。”
她惱羞成怒的聲音沒有阻止趙奕的動作,他照舊歡樂地親吻她,“若蔚,你怎麼這麼可愛?”
朱若蔚的臉紅了,她該如何跟他說,他誤會了,她不是因為喜歡他才那麼對皇后娘娘的,她是想著迂回地惹人厭,結果卻大大出乎意料,惹來了他的癡纏。
朱若蔚伸手用力地在趙奕的腰間擰他的肉,一般人腰間的肉軟得很,他卻硬邦邦的,擰也擰不了他的肉。她氣呼呼地說∶“你不准胡來。”
趙奕的回應是繼續地吮著她脖頸上的肉,她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趙奕,我不是不讓你納側妃。”
趙奕的唇角翹了翹,“我知道。”
不,他一點也不知道。看他這副模樣,朱若蔚的心裡更加難受了,“我是想和離。”
趙奕親吻的動作一頓,身子僵在那,抬頭看她堅定的小臉,他的臉沉了下來,“你是什麼意思?”
朱若蔚努力扛著那射過來的陰森森的目光,“我是想皇上下旨讓我們和離。”
趙奕靜靜地看她,“你故意在皇兄、皇嫂面前說不讓我納側妃,是想讓他們討厭你,最後逼著我和你和離?”
朱若蔚咬著唇,看著他黑幽幽的眼,她不安地低頭,虛虛地應了一聲∶“嗯。”
趙奕沒有說話,馬車內的氣氛很冷,他默默地從她的身上起來,唇角冷冷地抿著,冷酷的黑眸瞪著她。
朱若蔚知道他正處於盛怒之中。他與旁人不一樣,別人越生氣越不冷靜,而他越生氣越冷靜。
“你這麼想離開我身邊?”
朱若蔚直直地看著他的眼,剛要張嘴,他已經開口了,“哪一個女子不是要嫁人,你嫁哪一個男人不是嫁?你是不想嫁人,還是不想嫁給我?”
趙奕的話令朱若蔚呆住了,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你說。”
朱若蔚慌亂地低下頭,心裡亂成了一團。
趙奕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看他,“你說啊。”
朱若蔚胡亂地搖頭,“我、我不知道。”
“還是你只想嫁給季嵐之?”趙奕嘲弄地勾了勾唇,“在你心中,便是做季嵐之的妾侍也好過做我的正妻?”
“我才不會去做他的妾侍。”朱若蔚用力地搖頭,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斬釘截鐵。
“那麼如果我沒有娶你,你是不是就不會嫁給別人了?”趙奕又問。
朱若蔚的小嘴抿得死死的,一言不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有什麼可以拒絕?”趙奕冷冷地道。
“趙奕,我……”
“嫁給別人不如嫁給我的好?還是在你的眼中,除去我,天下什麼男子你都願意嫁?”
最後一句話,趙奕的聲音忽然一輕,飄飄地說道。
朱若蔚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冷顫,她就如坐在冰窖之中,渾身發冷。她認真地思考著趙突的話,她不是一定要嫁人,如果是父母之命,她就沒有能力去拒絕。可為何嫁給趙奕之
後,她的腦子裡就只想著和離這件事情呢?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
明明趙奕有權有勢,嫁給他有什麼不好?他除了性格怪了些,對她是極好的,她子嗣艱難,他也從不嫌棄,這樣的男子還有什麼好拒絕的?
朱若蔚沉默不語,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不安。她不覺得哪有一個男子能為了欠子不顧子嗣問題,這是不可能的。即使趙奕說他不在乎,現在不在乎,以後也會不在乎嗎?朱若蔚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腦子就如糊了的粥。
“你就這麼厭惡我?”
朱若蔚掀了掀眼瞼,凝視著趙奕那雙看不清情緒的黑眸,她張了張唇,卻說不出話來。他放開抓著她的下巴,猛地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車夫隱約察覺到氣氛的一樣,站在外面,大氣不敢喘一下。
“王妃……”車夫猶豫地喊道。
朱若蔚下了馬車,香菱上來扶她,“王妃小心些。”
朱若蔚輕輕地點了點頭,身邊換了一個香菱站著,她忽然有些不習慣,心情略沉重地往府內走去。
從那天開始,趙奕開始給朱若蔚耍冷臉子看,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待在她的身邊,可看她的眼神卻太過冰冷。即便她低著頭避開了他的目光,身體還是忍不住地發抖。這世界上還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光是眼神就能令人害怕。
今日陽光正好,朱若蔚靠在暖榻上,做著女紅,而趙奕則坐在一旁品茗,一雙黑眸便定在她的身上,她不自在地側過身,可身體還能感覺到他犀利的目光。
趙奕問她的問題,她想不明白,乾脆丟在一邊不去想。只是在他的目光之下,她實在很難集中精神做事,特別是他的目光就跟君王巡視自己的領土一樣,那霸道的氣勢令她坐立難安。
朱若蔚刷地一下把女紅奶到了一邊去,不做了。她從暖榻上下來,穿上繡花鞋,站起來往外走,身後傳來趙奕的聲音,“去哪裡?”
朱若蔚立刻站住,腳跟一站穩,她不禁咬了咬唇,自己怎麼這麼聽話呢,他讓她站住,她就站住了。她微惱地說∶“去小廚房。”
趙奕放下茶盞,慢慢地站了起來,跟在她的身後,“走吧。”
“你也要去?”朱若蔚訝然地望著他。
“王府裡哪裡是我不能去的地方?”趙奕涼涼地跟在她的身後。
朱若蔚渾身寒毛一根根地豎起,以為去小廚房能躲開他冷冷的注視,他倒好,她去小蔚房他也跟著來。她咬著唇,心中懊惱著,進了小廚房。
院子裡的小蔚房平日用來燒燒水、做做糕點。朱若蔚讓小廚房的丫鬟出去,拿了食材準備做桂花糕。她身後的趙奕陰魂不散,找了位置坐下,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怎麼也看不厭。
趙奕的眼裡閃現一道血光。他到南疆戰場時,到處是屍體,甚至是殘缺的屍體,到處是哭喊、悲泣,黃沙揚起時都是一片血霧,連天都看不清。那時他的腦海裡,唯一清晰的只有她的模樣。
當時他心中以為朱若蔚早已嫁人,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但老天爺都在幫他。那時從金陵傳來的消息讓他癲狂、讓他喜悅,季嵐之跟她解除了婚約了,她卻受了傷。
那時他快速地平息了戰亂,快速地回來,不容朱府思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與她訂下婚約。在別人眼中,她的腿傷、她的子嗣艱難,都成了她難以出嫁的理由,可在他眼中卻再好不過了,他可以盡情地霸佔她。
腿腳不便?好,她跑不遠。子嗣艱難?無妨,能生則生,不能生就不能生。他趙奕要的從來只是朱若蔚這個人,除了她,誰也不要。
朱若蔚覺得身後那道視線越發炙熱,她忍不住地轉頭看他,“你無事便幫我看火。”
趙奕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一動也不動。朱若蔚的臉上露出了絲絲尷尬,懊惱地說∶“你若是不幫忙,便別進蔚房,別跟著我。”
見趙奕仍舊不動,朱若蔚心中一歎,也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而且他們還在冷戰中,他不理她,卻如牢頭一樣緊盯著她,
朱若蔚動作俐落地做起了桂花糕,等要上鍋蒸桂花糕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趙奕正坐在灶前看火,她的唇角不由得往上彎了彎。
桂花糕蒸了好一會,朱若蔚拿筷子一戳,已經熟了,便讓趙奕熄火,她便端了桂花糕出鍋。她剛把桂花糕放下,一隻大掌從她的身後伸了過去,捏了一塊便放進他的嘴裡。
“你吃什麼?這是我的桂花糕。”朱若蔚臉頰鼓起,氣呼呼地說。
趙奕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不甜。”又補上一句,“你人都是我的,你做的桂花糕自然也是我的。”
朱若蔚的臉頰乍紅,他根本不知羞恥,臉皮厚得打也打不穿。她悶著氣不理他,拿了一塊桂花糕試了試味道。嗯,還行,哪裡不甜了?他分明是一個愛吃甜的混蛋,才嫌棄她做得不夠甜。
嘴上嫌她做的東西不夠甜,可趙奕的動作快得很,一口一個,吃得不亦樂乎,朱若蔚才吃了兩塊,正要再去拿,最後一塊落入了趙奕的嘴裡。
“你怎麼吃這麼快?”朱若蔚抱怨他,分明兩人在冷戰,他卻跑來蹭她的食物,過分。
趙奕挑了一下眉,捏著朱若蔚的下巴,將嘴裡的桂花糕喂入她的嘴裡,她身前是桌子,身後是他,他將她鎖在了他的懷裡,令她想逃走也沒有路。
他的薄唇將咬碎的桂花糕濕濡地喂進她的嘴裡,舌尖強悍地在她的嘴裡掃了一圈,無視她睜大的水眸,逼著她吞下桂花糕。
朱若蔚不知道還能這樣吃桂花糕的。她的臉頰升起兩朵紅暈,襯得她的臉頰更為白皙、細嫩。她伸手推了推趙奕的肩膀,他更為用力地抱住她的腰。
小廚房裡還殘餘方才生火的熱度,趙奕將朱若蔚抵在桌上,如一只享受美食的野獸,將她的小嘴裡裡外外地舔了一遍,直到她自鼻尖發出美妙的嬌哼,他方緩緩地退開。
方若蔚的小嘴一片濕潤,她羞得拿起手背擦了擦嘴,手背緊接著濕了,她紅了眼,“趙奕,你真是無恥。”
趙奕吊兒郎當地說∶“我如何無恥了?”
“你白日宣淫,青天白日地就對我做這種事情……”朱若蔚氣憤地說,舌尖仍有酥麻感,說話間有些咬字不清。
趙奕聽了,笑了,“我對你做過更過分的事情,比起一個吻,算什麼?”
爭不過他,也鬥不過他,朱若蔚氣惱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滾開。”
“不滾要如何?”趙奕兩眼因戾氣而泛紅,他異常不舒服,“我受夠了!”
朱若蔚被趙奕突然響起的暴喝給嚇了一跳,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狠狠地摁在了桌子上。她的腦袋往後一仰,看到了頭頂上黑漆漆的木梁。朱若蔚轉了轉眼珠子,便對上了他那一雙如被暴風雨洗刷著的黑眸,“趙奕……”
“都過了這麼多天了,你還不覺得你自己有錯?”趙奕憤怒地瞪著她。他冷著她,她看起來也沒什麼異樣,似乎還很舒坦的樣子。該死的,他最討厭的就是她這副樣子。他冷她,她起碼也要有些焦躁、不喜才是,她怎麼能安之若素,表現得極為喜歡他的冷漠?
朱若蔚哪裡知道趙奕心中所想,小聲地提醒他,“這裡是廚房。”他要跟她吵架也要挑挑地方,就這樣在這裡跟她吵,實在是有失身份。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26 01:41:40
第九章
“我問你,你還想冷著臉給我看幾日?”趙奕火大地大喊道。
他的聲音震得朱若蔚的耳朵生疼,她搖了搖腦袋,“你才冷著臉,我幾時冷著臉了?我有什麼錯要認,你早早地跟我說,我一併做了給你看。”
“沒心沒肺的東西。”趙奕氣到了極點,罵了她一句。
“我不就是想著和離嗎?怎麼了,就不容人想?你想娶我,你也敢想,我想和離,我為什麼不能想?”朱若蔚一臉覺得他很奇怪的模樣看他。
趙奕頓時臉黑如炭,“好一張利嘴。”他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朱若蔚忽而笑了,“行,妾身錯了,妾身不該想著和離,妾身好好地伺候著王爺。王爺,你滿意了嗎?”
“惺惺作態。”趙奕咬牙切齒。
“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趙奕氣勢十足地壓下身,“我要你這一輩子都不要在我面前提和離這個詞,也休想從我身邊離開,朱若蔚。”
朱若蔚咬著牙,不甘示弱地瞪著他。
驀然,趙奕笑了,從小到大,沒多少人喜愛他,除了與他同母的皇兄之外,多少人是發自肺腑地樂意親近他?少不得都是一些心裡念著好處的小人。唯有朱若蔚,對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變化,也只有她肯在他的面前說實話,那些小人臉上戴著親密的面具,心裡想的是遠離他。
趙奕自己知道,他的性子是陰沉了些,再加上上過戰場,身上的殺氣猛烈,一般人不喜靠近他,可朱若蔚不會。雖然她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可她膽子很大,她的心腸更是柔軟,她沒想過要與他做夫妻,可她不怕他,也不厭惡他,他能感受到。
即便他死咬著她不放,她也未曾憎恨他,她在用她自己的方法讓他主動答應和離,可她是否知道,她的想法多麼天真?他對她早已入魔了,豈會放了她?
“笑、笑什麼。”朱若蔚被他壓著,總覺得胸口悶得慌,他一笑,她更是覺得不安。
“你真的想跟我和離?”趙奕笑得如偷雞的黃鼠狼。
朱若蔚的心頭掠過一陣不安,思索著趙奕的用意。之前一直不肯答應,甚至說到這個,臉色就黑得不行的他此刻主動提了這個話題,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攢緊,他想如何?
“是。”朱若蔚吐了一個字,水眸便盯著他直瞧,見他臉上沒有任何不悅,心頭的大警鐘便敲響了,不對勁。
見她眼底升起濃濃的警惕,趙奕也不在意,“你……”
身下的人臉色忽然一白,趙奕打住了話,見她抿著小嘴,小手放在小腹上,一副忍痛的樣子,心中恍然大悟,輕柔地將她抱了起來,往屋外走。他一邊走一邊沉聲問∶“癸水來了?”
朱若蔚臉色慘白,小腹像是糾成一團一樣,一陣一陣地疼,她難受應了一聲。自從落水之後,她便落下了這個毛病,來癸水時小腹便脹痛不已,恨不得一頭撞牆暈過去。
趙奕才抱著朱若蔚走到屋子裡,短短幾步路的時間,她額上已經開始冒冷汗了,臉色蒼白如紙,仿佛隨時要一命嗚呼。
趙奕看著她這樣,胸口那一處也跟著發緊,但凡她疼痛、哪不舒服,他都捨不得。想到害得她如此的原因,他眼裡極快地閃過一抹狠意。
“香菱,準備熱水、月事帶、湯婆子、紅糖水。”趙奕一聲令下。
“是。”香菱立刻去準備。
趙奕抱著朱若蔚上了榻,見她抱著肚子蜷縮成一團,她那疼痛不已的樣子勾得他體內的殺氣騰騰。該死,他此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她疼。
“方太醫那個庸醫。”趙奕怒怒地說。
朱若蔚白著小臉,虛弱地看了他一眼,“你別、別怪方太醫……”這得調養,哪有這麼快的?
趙奕握緊了拳頭,克制著殺人的衝動,他拿著棉帕細細地擦著她額上的冷汗,“不疼、不疼。”
朱若蔚疼得神志不清,聽到他哄小孩的話忍不住想笑,她又不是小孩子,他這騙人的語氣是要騙誰呢?可她的唇角還未勾起,小腹一陣疼,唇角又垂了下去。
朱若蔚疼得眼中泛淚。她在朱府雖不受重視,可她的身子沒有太大的毛病,有時府裡的嫡妹、庶妹來癸水時會不舒服,她卻不會,那時不懂這痛有多痛,自從有了這個毛病後,她才知道做女子多不容易,更加懷念之前不會痛的時候。
趙奕看得火氣咻咻地上來,每個月都來上這麼一回,他再好的耐心也被磨掉了,她這般的疼,他卻束手無策。
在趙奕快近乎發狂的時候,香菱帶著婆子進來,趙奕手一揮,她們放下東西便出去了。
趙奕先是喂朱若蔚喝了紅糖水,她感覺到小腹一陣暖和,疼也緩解了幾分。看她神色舒緩,趙奕抿著的唇角微松。
接著趙奕脫了她的裙子、褻褲,替她擦了擦,又換上月事帶。朱若蔚第一回來時,他不知道如何弄,還是按照一個有經驗的婆子說的做,也是那一回,唯一的一次,他讓別人伺候了她。
等第一一回的時候,趙奕便知道那月事帶如何穿,如何緩解她因癸水引發的痛。這些事情本該朱若蔚自己來,她也想自己來,可趙奕不肯,她又說不過他,只能隨他。他這麼做
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她還是會羞澀,被一個大男人這樣的對待,要不是她痛得實在動不了,絕對不會如死魚一樣任他做。
男子漢大丈夫,這種婦人的事情哪會沾手,朱若蔚說過趙奕,但他不聽。在男人的眼中,女子的癸水沾滿了晦氣,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碰,甚至一點也不嫌惡。
朱若蔚疼得腦袋開始胡思亂想,想到趙奕第一次看她來癸水時的驚慌,看她沾了血的襦裙時,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他對她的在意,她豈能沒有感受。可她該如何回應他?她給不了他想要的,她不能沒臉沒皮地占他的便宜。朱若蔚兩眼泛著淚光,此時格外脆弱,氣若遊絲地說∶“趙大哥……”
正在替她換寢衣的趙奕手一頓,她很久沒有這樣喊他了,他手一頓之後又繼續替她穿寢衣,“嗯。”
“我、我不知道該如何還你的恩,你讓方太醫治好了我,你又對我這般好,我知道你喜歡我,我都知道。”朱若蔚吸了吸發紅的鼻子,“可是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我又該如何還你這份情?”
“你……”
“我是個自私的人,季嵐之對我未必有你對我這般好,可我能安心,因為我不欠他。他想娶我是覺得我適合做主母罷了,所以我願意嫁給他,也是因為我能做好他想要的。可你想要的,我給不了……”
“你對季嵐之,沒有男女之情?”趙奕犀利地抓住了她話裡的重點。
朱若蔚點了點頭,“沒有,我不知道什麼是男女之情,我只知道像朱繼夫人那樣做主母,我卻不想像她那樣難看,一邊妒忌著側室、小妾,一邊裝著雍容、大氣。若是這便是男女之情,我不要。趙大哥,你要的,我真的給不了。”朱若蔚閉上眼楮,眼淚從眼角滑落,“對不起。”
朱若蔚哭了幾下,感覺到帶著溫柔的指尖輕輕地拂去她的淚光,她抬眸,看著趙奕退去陰暗,眼神柔和地看她,“不哭,若蔚,不哭……”
趙奕哄她的聲調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她摔倒時,他溫柔地哄她。時光交錯,明明他們都長大了,他待她卻不曾改變。
“對不起、對不起,趙大哥。”朱若蔚拉著趙奕說。小腹抽痛著、腦子眩暈,她的小嘴呢喃般地說個不停。
趙奕用力地抱住她,“沒關係,若蔚,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這一切都是我想要的,這樣已經非常夠了,有你在我身邊夠了。”
“嗚嗚……”朱若蔚低低地哭泣著。
“你沒有對不起我,這一切都是我願意的。”此刻,趙奕才知道她的忐忑,即便她還未喜歡上他。沒關係,以後的時日還長著,只要她沒有喜歡別的男子,就算只是曾經喜歡,他都無法想像。
“這樣是不對的。”朱若蔚用力地搖頭。
“對的,一切都對。”趙奕的眼楮發出璀壤的光芒,他捧著她的小臉,“你不欠我,方才在小廚房便想說了,你若是想和離,可以。”
朱若蔚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呆呆地說∶“真的?”
“嗯,我答應和離,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朱若蔚迷茫的水眸在他的臉上流連,良久,她聽到她自己的聲音,“趙大哥,什麼事情?”
“你若是為我生下女兒,我們便和離。”
生下女兒就可以和離……趙奕明知道她子嗣艱難,還想著要她給他生孩子,他怎麼敢想?生孩子這種事情,她想也不敢想,因為她知道,這太難了。
方太醫雖然說可以調養,也不敢保證她的身體一定能調養好。她心裡猜測調養的可能性比較低,否則皇上、皇后也不會跳出來要她答應趙奕納側妃。偏偏是這麼難的事情,他卻說得出口。朱若蔚失神地看著他,他到底是有心要跟她和離,還是故意刁難她?
“這是我唯一能退讓的一步。”趙奕的聲音很低沉。
朱若蔚即刻回神,看著他那僵硬的模樣,她知道他確實退了一步了,以他的性子,他極少能做到這一步。為他生孩子也不是不可能,說不定她恰恰好懷上了呢。這一場賭局,就看誰的運氣好了。
趙奕將湯婆子放到朱若蔚的肚子上,看她的小臉漸漸沒有那麼白了,他臉色也好了一些。
朱若蔚抱著湯婆子,垂著眼眸,“好。”
趙奕的神色不見一絲輕鬆,仍舊冷冰冰的,仿佛有些後悔他的提議一般。好半天,他才應了一聲。
朱若蔚忍不住想笑,他這副模樣真的令她又氣又想笑,可她笑不出來,小腹的脹痛還在蔓延,被疼痛折騰的她疲憊地閉上眼楮。
“先睡一會。”趙奕替她掖好被褥。
朱若蔚迷迷糊糊地看了趙奕一眼,肚子疼得厲害,疼到一定的境界,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不禁閉上眼楮,緩緩地睡去。
見她睡著了眉頭還皺著,趙奕伸手輕輕地撫了撫,大掌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高大的身影坐在床榻邊,靜靜地守護著沉睡的她。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26 01:41:54
第十章
五年之後。
紫褥床榻上,朱若蔚淩亂的衣襟口大開,白玉般的鎖骨蜿蜒,道道咬痕曖昧地浮在上頭。
紅色的肚兜被扯得一半掛在身上,一半垂在了外衣外,露出大半白嫩的渾圓。粉嫩的茱萸沾著濕氣,在空氣中顫抖硬挺,玉腰帶散開,垂在女子的臀下,層層如花瓣散開的襦裙被撩到了腰間,褻褲早已不知蹤跡。
臀被托起,朱若蔚纖細的背脊抵著柔軟的床褥,雙腿纏上趙奕強健的腰腹,她不可抑制地顫抖著,小手緊緊地環上他的脖頸,小臉埋在他頸側的黑絲上,嗔著他陽剛的味道,指尖不經意地掐住他的衣衫。
激狂律動過後,炙熱的濁液噴射在她的最深處,一股淫糜、浪蕩的味道從結合處彌漫開來。
朱若蔚如一只累癱的小貓,可憐兮兮地躺在他的懷裡,那嬌弱的模樣令人恨不得再狠狠地折騰一番,可惜……趙奕的手摸到她的後腰上,輕輕地捏著,她的身子還是嫩了些,就算被他吃透了,他若是做得狠些,明日她定無法下榻,又無故惹來她的怨。
最主要的是趙奕發現,朱若蔚看似能承受他,其實不然。如果今夜他徹底地放縱,她便得休養一兩日。若是如此,不如夜夜承歡,不過是不能太狠、太徹底,但也好過今天有葷菜,明天是素菜的日子。趙奕的性格便是這樣,他要的不是一朝一夕,他要的是朝朝夕夕。
趙奕將掛在兩人身上的衣衫全數褪去,今日兩人去了金陵城外遊玩,晚間又去了赫赫有名的東閣樓用膳,之後便逛了一會街市,兩人回了奕王府。
剛到屋子裡,他就急不可耐,連衣衫也不脫,直接吃了她,如今吃飽喝足的他帶著慵懶,吩咐用水。
等屋子裡擺好了水,趙奕抱著還未回過神的朱若蔚一同浸泡在木桶裡,溫熱的水令她緩過神來,才想起他們兩人剛才瘋狂的事,她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見朱若蔚嬌媚的眼神看得他有些蠢蠢欲動,趙奕忍不住地抬手覆在她的眼上,“再看,站不住腳我也不管了。”
朱若蔚立刻聽話,乖覺地躺在他的懷裡,閉著眼,身體軟軟無力。
見此,趙奕心情喜悅地摟著她,大掌撥著水,“後日長公主辦了一個海棠宴,我們一同去。”
朱若蔚懶懶地應了一聲,“嗯。”
等水溫差不多涼了,趙奕用棉帕擦乾彼此的身子,換上寢衣,等他抱著她重新躺在榻上的時候,她已經睡沉了。
趙奕輕輕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抱著她一同睡去。
長公主是先帝的第一個女兒,是已逝的韋貴妃所生,很受寵,趙奕出生的時候,長公主已經成親。
長公主成親十年未有所出,直到第十一年才生了一個女兒,如珠如寶地疼著,特意為女兒向如今的皇上要求一個郡主頭餃,這場海棠宴正是為了小郡主相看青年才俊。
朱若蔚一大早便起來梳妝打扮,此時趙奕倒顯得無事可做,畢竟女人家的髮髻,他這一雙粗雙手邇真的挽不出來。
等朱若蔚裝扮好,趙奕眼楮一亮,她很少上妝,平日裡喜素顏,如今上了妝的她多了幾分嬌美。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想輕撫她的臉頰,被她啪地一下揮開了手,“別弄亂了我的妝。”趙奕的臉色頓時漆黑。
朱若蔚不管他,轉身先出了門,一邊回頭喊∶“快些,別遲了。”
趙奕心裡微惱,上妝了竟是不讓他碰,以後不讓她上妝了。他兩手背在身後,快速地邁了出去。
等他們坐馬車到了長公主府,立刻有管事出來迎接,一個模樣討好的大丫鬟站在一旁。
“恭迎奕王、奕王妃,這邊請。瑞香,帶路。”管事恭敬地說。
“是。”瑞香行了禮,“奴婢見過奕王、奕王妃,這邊有請。”
此次海棠宴舉辦在長公主府的新苑,分男眷女眷。等到分岔路,一個小廝已經等在那,朝他們行禮。
每回這個時候,朱若蔚都能感受趙奕深深的怨念,那一副不捨得離開她身邊的模樣實
在令她啼笑皆非。她卻不知道,趙奕極其不喜,他但凡什麼請帖能拒絕的,他都會拒絕。他成親以來,出席的宴會是少之又少,這一回則是因為長公主的面子,趙奕才會過來。
兩人分開之後,朱若蔚身邊只跟著一個丫鬟香菱,前面的瑞香則帶路。若是無意外,瑞香今日將特別跟在朱若蔚身邊,誰讓她是奕王妃,不能怠慢。
朱若蔚剛走到女眷這邊,便看到了一個最不想看到的人,季少夫人。朱若蔚非常討厭季少夫人,以前她沒有多討厭,即使季少夫人搶走了季嵐之,她也不在意。但落水以後,導致她每回來癸水都格外疼痛萬分,那份疼令她討厭透了這個季少夫人,若不是季少夫人,她不會這麼遭罪。
所以看到季少夫人,朱若蔚實在笑不出來,不過她很驚訝季少夫人如今的模樣,似乎消瘦得厲害。
朱若蔚本不打算理會季少夫人,可季少夫人卻上前來笑道∶“奕王妃今日真是美豔動人。”
朱若蔚成親五年,可她的模樣一直沒什麼變化,反倒因為生活暢快而活得恣意,少有憂愁,多了幾分婦人的嬌美。
“季少夫人看起來有些憔悴,可是昨夜沒睡好?”朱若蔚淡淡地說。別以為她沒聽出季少夫人那嘲弄的口吻,她不是性子柔和的人,別人敢當面諷她,她也不會客氣。
季少夫人的臉色微變,何止昨夜沒睡好,季嵐之有兩個側室、三個通房丫鬟,除了每月頭幾天歇在她的屋子裡,平日都是跟那些賤蹄子勾搭在一塊,她能安然睡好才怪。
看季少夫人雙手握成了拳頭,一臉的憎恨,朱若蔚覺得自己沒有對不起季少夫人,也懶得跟她客套,轉身便往安靜的地方去。
一旁的香菱立刻跟了上去,朱若蔚看了一眼瑞香,“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就在這待著。”
瑞香也是一個機靈、通透的,聽了朱若蔚的話,明白朱若蔚喜歡清靜,便說∶“奴婢便在園子口,奕王妃有事可讓人喊奴婢。”
“嗯。”
見瑞香走了,朱若蔚轉頭問香菱,“你可知道季少夫人的事情?”
香菱見朱若蔚問了,便恭敬地說∶“回王妃,季少夫人如今在金陵算是赫赫有名。”
“哦?此話何解?”朱若蔚挑了一下眉。
“季少夫人嫁給季公子之後便懷上了,胎兒七個月的時候被一個通房丫鬟給驚到,胎兒因此早產,季少夫人大傷元氣,至今沒有再懷上。”香菱說道。
朱若蔚料不到還有這樣的插曲,“那孩子……”
“季少夫人生下的是一名小姐,早產的小姐身子不好,如今都是用藥材吊著命,季少夫人因為如此恨透了那些妾侍、通房,季公子若是喜歡上了哪一個,她便使勁折磨她們,與季公子之間關係很不好。”
原來是惡名遠播。朱若蔚靜了靜,微微歎氣,如果季少夫人沒有推她落水,那麼季少夫人此刻過上的日子也許就是她要過的日子。
朱若蔚不知道該不該慶倖,起碼她現在的日子過得挺舒心的,她並不需要擔心太多的事情,趙奕幾乎將她當一個廢人一樣養著,什麼事情都不用她操心。就連奕王府的內務都是他打理,她只要每天睡好、吃好,開心便成了,這樣如豬的日子委實很幸運。
“王妃,長公主來了。”香菱提醒道。
朱若蔚站起來,理了理裙擺,便帶著香菱去跟長公主見禮,順便看到了那位秀氣的小郡主。
朱若蔚跟金陵的貴婦圈倒是不親密,但她的身份擺在那裡,也不需要特意放下身份跟人到處攀談。等她與幾位長輩見過面後,她又坐回到之前的角落裡,安靜地欣賞海棠花,香菱則是替她倒茶。
等到了正午,宴席擺開,朱若蔚坐長公主那一桌,香菱伺候她用膳,期間她起來去了一趟淨房。等她剛從淨房出來,便聽到有人說起了奕王,她的腳步一頓,趙奕?誰在說趙奕?
透過一層層樹影,朱若蔚看到了一個嬌美的姑娘,那位姑娘年紀十五六歲左右,正是最好的芳華年紀,姑娘身邊還站著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只是容貌沒有之前那位好。
“聽說奕王此刻在榮元閣,你快些去。”容貌一般的姑娘說道。
“表姊,你這是……”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除了容貌好,還有什麼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我知道你那狠心的嫡母有意要把你送給昭王做侍妾,可那昭王是什麼人?府中的昭王妃是母老虎,容不得人,正妃、側妃皆有所出,你過去不過是個侍妾,能有什麼好?”
“表姊。”容貌好的姑娘聽了兩眼淚汪汪,梨花帶雨地哭著,“只有表姊會為我著想。”
“奕王看著不好相處,可你看看,奕王妃嫁過去五年了,都沒有懷上子嗣,奕王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可見是個寬厚的。你到時候跟奕王扯上關係,奕王妃不得不替奕王迎你進門,同樣是侍妾,可是奕王府除了奕王妃,沒別的女人啊,而且奕王妃不能生。”
香菱臉色難看,正要上去教訓她們一頓,卻顧忌一旁王妃的心情,偷看了一眼王妃。她見王妃的小臉被樹影遮著,看不清什麼神色,她也不好動手,只得咬牙切齒地繼續待著。那邊兩表姊妹正繼續商討著。
“表姊,奕王妃真的不能生?”
“是啊,這在金陵可是公開的秘密,那奕王妃還未出閣之前落水,得了宮寒,子嗣艱辛,說是很難懷上,可很多人都知道,這是懷不上了。”
“啊?”
“表妹你現在可別同情那奕王妃,你得考慮你自己,那奕王你遠遠也看到過,一表人才。”
“嗯。”容貌好的姑娘頭低了下去,一臉的嬌羞,可縱使再嬌羞,她還是低低地說了一句∶“奕王極好。”
奕王極好。四個字轟的一聲在朱若蔚的耳邊散開,她眼神微黯,這是一個身世清白的姑娘,勇敢地追求自己想要的。
“你看你,既然知道奕王好,你可得抓緊。”
“表姊,那奕王府中都沒有別的女子,可是奕王妃管得嚴。”
“肯定是啊。”容貌一般的姑娘一臉的肯定。
“那、那我該怎麼辦?”容貌好的姑娘焦急得快哭出來了。
“不用怕,只要你們有了實質的關係,奕王妃大庭廣眾之下還敢如何?便是再怒,也要笑著迎你進去。”
“表姊說的是,可有什麼法子呢?”
“等會我會讓人弄濕奕王的衣衫,領去另一個屋子,裡麵點了迷香,你就當不知道,進去就撲上去……”
兩表姊妹討論了半天,定下了方案,容貌好的姑娘一臉地感動,“表姊,你待我這般的好……”
“傻丫頭,你先懷了孩子,再母憑子貴,當一個側妃,皆大歡喜,以後我有事也要靠你的臉面。”
“看表姊說的。”
兩姊妹的聲音漸漸遠了,站在朱若蔚一旁的香菱緊張不已,“王、王妃,剛才那兩位姑娘奴婢知道,那位表姊是兵部尚書府的嫡女,只是容貌不好、才情不夠,到兵部尚書府提親的人門可羅雀。至於那位表妹出身差一點,是吏部員外郎家的庶女,容貌極其肖像她的
姨娘,聽說她的姨娘是青樓的倌,被員外郎贖回去……”
香菱慌張地在朱若蔚的耳邊說著這些話,朱若蔚聽到了,她的心跳評評地跳著。這兩表姊妹都不是好貨色,各有各的算計,她聽明白了,她心中無端端地升起了怒火。這些下三濫的賤人居然敢打趙奕打主意。這個念頭剛閃過她的腦海,她便被自己這樣粗俗、五心的說辭給嚇到了。
她怎麼能想到這樣的說法?朱若蔚的指尖顫抖地撫了撫眼楮,冰冷的指尖令她冷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
“王妃?”香菱擔憂地看著朱若蔚。
“沒事。”朱若蔚搖搖頭,轉身往回走。
香菱蹙眉,“王妃,可要奴婢去給王爺通風報信?”
朱若蔚的腳步頓住。當初的約定她還記得,五年來他和趙奕彼此皆有默契地沒有提起,但不代表他們忘記了,她五年沒有所出,可她也沒有忘記這件事情。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只是急不得。但她卻料不到有人打起了趙奕的主意,別的男子在趙奕這樣的年紀早已當爹了,那姑娘想用這等惡劣的手段進奕王府,實在噁心。
朱若蔚本想著,就算有朝一日她退位讓賢,她也希望陪在趙奕身邊的是一個善良的姑娘,她迎著陽光抬起頭,溫和的陽光照著她白皙的小臉。她只覺胸口脹脹的,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她的胸口發脹,令她難受地捂了捂胸口。她不由自主地想,是否有一天,趙奕也會對別的姑娘如對她這般的好?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26 01:42:07
第十一章
趙奕坐在駙馬那一桌宴席上,慢條斯理地用膳,一個丫鬟端著茶上來,微低著腦袋,眼珠子胡亂地轉著。
丫鬟漸漸靠近趙奕,她的手抖得更厲害了,深吸一口氣,小心地靠過去,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腳一扭,手裡的茶盞也跟著飛了出去。
“啊。”丫鬟頭也不抬,就著摔倒的姿勢立刻跪好,“奕王爺,饒命,奴婢是不小心的……”
趙奕冷著臉,早在那丫鬟鬼鬼祟祟的時候,他已經有了警惕,那茶盞摔過來的時候,他從容不迫地移了位置,那濺出來的茶水只濕了他衣袍的一角,並不明顯。
“奴婢該死。”丫鬟拚命地求饒。
駙馬連忙看了看趙奕,見他臉色尚可,松了一口氣,對丫鬟道∶“趕緊下去。”
“是。”丫鬟連忙站起來。
“奕王的衣衫弄髒了,便讓人領著去清理一下吧。”一旁的昭王開口道。
“是奴婢惹的禍,奴婢領著奕王爺去清理。”丫鬟一臉要贖罪的模樣。
駙馬也打圓場,“既是如此,奕王爺不如先去清理吧?”
趙奕看了看那丫鬟,神色不明,“不用,不過是一點髒汙罷了。”
丫鬟心裡著急,想著那要飛走的十兩銀子,肉疼的同時就豁出去了,“求奕王爺贖罪,給奴婢一個機會。”
一旁的駙馬臉色有些不好了,這個丫鬟是怎麼回事?他正要斥責那丫鬟,外面急匆匆地跑進了一個丫鬟,駙馬認得她是長公主身邊的瑞香。
瑞香急急地行禮,一邊說道∶“奕王爺,奕王妃暈過去了,長公主讓人送她到淩香閣休息,大夫正在趕來的路上……”
瑞香的話還沒說完,趙奕倏地黑了臉,快步地往外走。瑞香正要追上,一旁的駙馬問道∶“出了何事?”
“奴婢也不知道,奕王妃突然暈過去了。奴婢先告退。”瑞香快速地跟去。
駙馬的眉頭一皴,在座的男人都是粗枝大葉,但是多少覺得這裡頭有什麼不對勁。駙馬的眼楮掃向剛才惹禍的丫鬟,哪知那丫鬟早不知道去哪裡了,至於那丫鬟長什麼模樣,他也記不清了。
駙馬的臉色微沉,心思微轉,難道真的有什麼魑魅魍魎在後面作祟?於是他也去了淩香閣,不管怎麼樣,奕王妃在長公主府上暈倒,此事可大可小。
趙奕剛到淩香閣的一間廂房前,門口站著幾位貴婦人,見了他便行了禮離開,屋內只有長公主、香菱以及朱若蔚。
長公主見到趙奕便站了起來,剛想說話,哪知趙奕看也不看她,就去裡頭看人,令長公主哭笑不得。
趙奕掀開床幔,坐在床邊,看著靜靜躺著的朱若蔚,心裡一松,她的臉色有些白,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眼底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光芒。
趙奕微頓地看了看她,隨即輕喃道∶“若蔚?”
只見他嬌嬌的人兒並沒有理他,一雙水眸閉著,仿佛睡得很沉。趙奕的神色仍舊不好看,但也沒有發脾氣,等到大夫來,他才讓位站了一邊。
大夫摸了摸鬍子,“王妃的身子無大礙,許是最近天起開始熱,王妃一時被熱到了。”
“有勞大夫了。”長公主客套地說,讓瑞香送大夫出門,頭一回便看到趙奕抱起了朱若蔚,她微驚,“這是做什麼?”
“既然無礙就先回去了。”趙奕淡淡地說。
“等人醒來再說也不遲啊。”長公主說。
“不用了,皇姊,弟弟先回了。”趙奕輕鬆地抱著朱若蔚離開了。
香菱忙不迭地吩咐人將馬車準備好。
等到了門口,馬車已等在那,趙奕抱著朱若蔚上了馬車,直到馬車轂轆轂轆地轉動,遠離了長公主府。趙奕漫不經心地開口,“還要裝睡到什麼時候?”
朱若蔚緊閉的雙眸顫了顫,這才緩緩地睜開眼,對上趙奕那雙清朗的黑眸,她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趙奕的大掌伸過來,溫柔地卷著她的發尾,“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想出這招數。”
朱若蔚的小臉木木的,“沒有。”
趙奕盯著她半晌,見她不肯說,也不氣惱,“是不是那季少夫人找你麻煩?”不等朱若蔚說什麼,他冷哼一聲∶“她若是敢惹你,我便讓她這個正室都做不下去。”
他語氣裡的冷冽令朱若蔚瑟縮了一下,又覺得這話似乎包含著不同的意義,她忍不住地問∶“你做了什麼?”
趙奕從不在她的面前掩飾什麼,冷冷地一笑,“沒什麼,不過是讓人去挑撥了季府的幾個通房丫鬟,心思活絡些的便想往上爬,才有精彩的妻妾之爭。”
朱若蔚睜大了眼楮,她此刻才明白趙奕是個人才,她以為他只會打仗,武功頂好。常言道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到了趙奕身上反倒成了陰謀、陽謀都會,頭腦和四肢皆全。看朱若蔚這副傻傻的模樣,趙奕勾了勾她的鼻尖,“知道我厲害了?”
“王爺厲害。”她甘拜下風。
“所以有什麼人你看不順的,儘管告訴我。”趙奕意味深長地說。
朱若蔚悶了半天,最後吐了一句話,“沒人惹我。”但是有人要惹他。想到此,她心虛得厲害,她這一輩子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聽了那兩表姊妹的計畫,她心裡堵得慌,氣憤這樣的人對趙奕動歪腦筋,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不能讓她們得逞!當時她的腦海裡只這個想法,瘋了一樣地在腦海裡轉著,接著她便想到昏厥一計。
那時朱若蔚也擔心趙奕不會過來,幸好趙奕知道她昏厥之後立刻趕過來了,躺在床榻上裝暈的時候,她心裡怕得要命,很怕很怕他不會趕過來。
當聽到香菱說趙奕趕過來的時候,她慌得無處安放的心才定下來,他來了,沒有中了她們可惡的計謀。但她很心虛,她同樣欺騙了他,她垂著腦袋,模樣乖巧,“你怎麼發現我裝暈的?”
趙奕似笑非笑地說∶“你我之間這樣的熟稔,你有什麼不對勁,我第一眼便能看穿。”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下回絕對不能這麼嚇我。”說著,趙奕伸手將她攬在懷裡。
朱若蔚咬著唇,心裡莫名的不安,她這樣做是不是對的?她這樣做也是欺騙他。她偷偷地深吸一口氣,餘光看到他衣袍一角的污漬,她輕輕地問∶“這裡怎麼髒了?”
趙奕看了她一眼,“一個丫鬟倒茶時灑了。”
朱若蔚磨了磨唇,那股不安瞬間被她給壓在了最深處,比起那心思險惡的兩表姊妹,她寧願做壞人,也絕不會讓她們奸計得逞。
“回去洗洗就好了。”見她盯著那污漬不放,趙奕輕描淡寫地說。
朱若蔚緩緩地移開了目光,“以後小心些。”
趙奕眼亮了一下,心情極好地應了一句∶“嗯。”難得她會關心他,他很愉悅地接受了。
長公主府的風波過去沒幾日,也不知道怎麼的,開始流傳出奕王妃身子極弱的消息,於是朱若蔚被人視為體弱多病的人。
香菱聽了謠言,趁趙奕不在的時候跟朱若蔚說了一番。朱若蔚看了香菱一眼,香菱臉
微紅,“王妃是奴婢的主子,這事就想王妃心裡有數,平日王妃不管事,可也不能什麼都不知道,日後出門也留個心。”
朱若蔚撐著下巴,“本王妃在長公主府上這麼一暈,倒是成了體弱多病,這事知道的人也不多,長公主定然會封口,可卻被有心人傳了出來,這長公主府上規矩倒是寬鬆。”
香菱一聽,眉頭也皺在了一起,“王妃,是否要跟王爺說一聲?”這可是攸關王妃名聲的事情,本來王妃便子嗣艱難,如今再加一個體弱多病,這不是害王妃嗎?
“不用。”朱若蔚丟了這一句話便低頭繼續做女紅了。
香菱見王妃不在乎,也沒再多提,她在王妃身邊伺候了這幾年算是看出來了,王妃就是一個不喜歡多事,情願縮在王府的女子。
朱若蔚看著手上快做好的香囊,用的是紫色緞面,在上面繡了幾段竹子,她滿意地看了看,開始收尾。她從未送趙奕香囊,這一回難得起了這個心思,主要還是因為上次做了壞事的心虛,她決定間接地彌補他。
等朱若蔚收了最後一針時,趙奕回來了,先用菊花水淨了淨手,接著擦乾,便坐在湘妃竹榻上。她頭也沒抬地問了一句∶“餓嗎?”
“嗯。”
“香菱去端玫瑰糕,再泡一壺碧螺春。”朱若蔚吩咐道。
“是。”香菱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一絲黑髮從耳邊散開,朱若蔚正要撩到耳後的時候,一隻大掌替她挽在耳後,大拇指不經意地掠過她的耳郭,白嫩的耳朵一下子被蹭紅了。
朱若蔚紅著臉摸了摸耳朵,嬌嗔地瞪了趙奕一眼。他上前將她抱在了懷裡,她不理他,拿著剪子將線頭剪掉,頭也不轉地將香囊塞進他的懷裡。
趙奕先是一愣,接著拿起那香囊仔細地看了起來,香囊並不花俏,是他喜歡的簡單花樣。他的唇角翹了翹,“這個香囊很好看。”
朱若蔚耳根子發燙,彆扭地說∶“喜歡你就拿著。”
趙奕黑眸如黑珍珠般亮晶晶,唇角的弧度更深了,“若蔚,這是送給為夫的?”
朱若蔚的耳根子就算不被他碰,也都羞紅了。她低下臉,輕咳了一聲,“送、送你的。”
趙奕發出爽朗的笑聲,雙手緊緊地抱著她,在她嬌嫩的臉頰上狠狠地親了一口,“若蔚,我好生歡喜。”
這麼久以來,朱若蔚從來沒有做過什麼東西給他,別說香囊,就是一雙襪子也沒有,偶爾能吃到她親手做的糕點,還是靠他去搶才能吃到,如今她心甘情願送他香囊,他哪裡還有什麼不滿,再滿意不過了。
朱若蔚悄悄地看著趙奕臉上燦若星辰的笑容,心裡莫名覺得酸酸的,原來他收到她的東西是這麼開心。她眼楮微澀地眨了眨,將淚意含在心中,她不自在地說∶“你喜歡就好。”
朱若蔚感覺到在她腰間的雙手突然收緊,勒得她腰腹生疼,“趙奕,疼,快放開。”
趙奕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黑黑的眼直直盯著她,“你是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朱若蔚差點就要笑了,可看他嚴肅的模樣,心中的酸澀更濃烈了,她怎麼將他逼到這樣的地步?不過就是一個香囊罷了,他竟這麼重視,甚至以為她無事獻慇勤。
“沒有,你若是不喜歡,便還給我。”朱若蔚揚聲道,將香囊搶了回來。
見她臉上並沒有任何不對勁的神色,趙奕這才放心,見她拿回了香囊,臉色陰沉得像是要滴出水來,啪地一下將她推到在湘妃竹榻上,“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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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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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2-26 01:42:19
第十二章
朱若蔚咬著唇,倔強地不給。趙奕忍不住地先笑了,“是為夫不好,為夫不該這樣對你,明知道你是真心做給我的,我還誤會你一片真心。”
聽他這樣軟言軟語的,朱若蔚哪裡還能生氣。她動作僵硬地將香囊扔回了他的懷裡,他笑嘻嘻地接著,趕緊塞在了胸口,得寸進尺地問∶“若蔚,為夫的鞋襪好像破了,露了一個腳趾頭出來,若是被人看到了,實在丟臉……”
得,他是變了法子要東西,朱若蔚哪裡聽不出來,可被他這麼一鬧騰,她竟不好意思不給他做,她紅著臉,“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這些東西府裡的繡娘也會做。”
“她們做的又不是你做的,不過是一雙鞋襪,你不給為夫做?”說到最後,趙奕黑了臉。他莫名地氣她白白浪費了這麼些時光,沒讓她為他做一些東西。以前他是心疼她,怕她用眼傷到了,可現在懷裡的香囊還貼著胸膛呢,熱呼呼的,他的心也變得一片炙熱。這是他的王妃做給他的東西。這想法熨貼了他的心,他心裡洶湧澎湃。
當然,趙奕還是捨不得讓朱若蔚做衣衫這類大件的物品,可小東西他是勢在必得的,小小的一個香囊、一雙鞋襪等等,若是有空給他的玉佩打個絡子也行,並不會累到她。他的王妃親自做的東西,豈能是那些繡娘做的東西可以比的?
朱若蔚磨了一會,見趙奕似乎有些生氣,才答應下來,“就一雙鞋襪。”
聽了她的話,趙奕狡猾地眨了眨眼,心想還有別的小玩意呢,且以後再說。他心情喜悅地抱著她吻了又吻,“我的好王妃。”
朱若蔚的臉被他的動作弄得一片滾燙,這個人怎麼能這樣子呢?哄騙人的手段真是蒸蒸日上了。
“王爺、王妃,茶點到了。”香菱機靈地在屋外聽了聽,見動靜小了才開口道。
“進來。”朱若蔚推開他,輕聲道。
香菱進來的時候,王妃如之前那樣坐著,王爺也是,只是王爺一向喜怒無常的臉上此刻是一片喜色,她放下了茶點便安靜地退出去了。
見香菱退出去了,趙奕先捏了一塊玫瑰糕湊到朱若蔚的嘴邊,她搖了搖頭,“我之前用過了,你吃吧。”
趙奕咬了一口玫瑰糕,揚了一下眉,“這糕點不錯。”
朱若蔚看了他一眼,“你怎麼這般嗜甜呢?”這玫瑰糕當初做的時候,她特意分了兩類,一類平常口味,一類偏甜,趙奕此刻吃的便是偏甜的。
“不是很甜,尚可。”趙奕完全沒自覺地說。
“像小孩子似的喜歡吃甜的。”朱若蔚笑著嘲弄他。
趙奕吃完一塊玫瑰糕,黑眸掃了她一眼,舌尖吮了吮指尖殘留的碎渣,邪魅地望著她,“像小孩子……”
朱若蔚一聽,心突突地跳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頭上一團陰影壓了下來,她啊的一聲被壓在他的身下,“趙奕,你幹什麼呢?吃東西就好好吃東西。”別動不動就跑過來壓她。
趙奕朝她一笑,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一臉的笑意連連,“好若蔚,你說我像小孩子?我哪裡像了?”
朱若蔚整張臉都紅了,她不過是隨口說了,他倒是當真了,她支吾地說不出話,耳根子都紅了。
見她這副模樣,趙奕的心情更好了,薄唇落在她的唇上,曖昧地摩挲著她柔軟的唇瓣,“快說,否則……”
朱若蔚被他這副邪樣逗得面紅耳赤,“你別不講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快點起來,大白天的,你還要不要臉?”
趙奕朝她露出一口潔白的牙,“要臉能有什麼用?不如耍賴。”他笑著吻住她的唇,伸著舌尖舔舐著她的唇角,大手順勢摸進她的肚兜內。
朱若蔚扭了扭身子,小聲地說∶“不行,天還亮著。”她被他一摸,摸得身子發軟、雙腿無力。
趙奕低低地笑了,“亮著才好,為夫才能將你看得一清二楚……”
朱若蔚羞紅了臉,整個人恨不得挖一個洞鑽進去,趙奕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她的耳朵、脖頸上。她輕輕地喘了一聲,抬眸看著他,腦袋開始發暈,心裡的那一點羞恥也被她身上的趙奕給磨蹭到沒了。
“王爺、王妃,宮中派人來了。”香菱在外面揚聲道。
趙奕的動作一僵,顯然在這個時候被打擾到很不爽,可來者是宮裡的人,很可能是他的皇兄派人過來,他就是邪火上身,也不能在此刻跟朱若蔚歡好。
朱若蔚急急地推開趙奕,將被解開的衣襟盤扣扣上,隨手撩了撩發,斜了一眼那個不動的趙奕,她忍著笑,用腳尖輕輕地踢了踢他的腿,“宮裡來人了。”
趙奕咬牙切齒,卻沒有辦法,下了榻,理了理衣衫,便帶著朱若蔚出去迎接。
花廳站著一名眼熟的公公,正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朱公公。朱公公見到他們,立刻行禮,“見過王爺、王妃。”
“公公有禮了。”趙奕揮揮手,示意他不用多禮。
朱公公笑笑地說∶“奴才是奉皇上的命令過來的。”他看了一眼沉默寡言的奕王妃。
朱公公的那一眼很小心也很快,可朱若蔚察覺到了,不由得看了一眼那朱公公。朱公公笑起來如團子般,倒是讓人親近,可那道目光令她不是很舒服,像是憐惜?朱若蔚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趙奕則開口道∶“皇兄可有什麼事?”
“皇上體恤王爺、王妃,特意命令小的給奕王府送來了兩位侍妾。”說著,朱公公拍了拍手掌。
兩名身段婀娜多姿的女子走了進來,一個看著文靜、端莊,一個看著美豔、妖嬈,兩人異口同聲地行禮,“見過王爺、王妃。”
氣氛一下子冷凝了,連朱公公也笑不出來了,趙奕那滿臉的冰霜,誰敢上去搭話?兩名侍妾沒有得到命令也不敢起身,就蹲著身子站在那。
時間過去了好一會,趙奕仍舊不動,高大的身影如山一樣佇立在朱若蔚前面。
朱若蔚分不清此刻她的心情是什麼,看著那兩位嬌滴滴的侍妾,她心裡又如之前見到那兩表姊妹一般悶悶的,令她難受地深深地喘了一口氣,臉色略微慘白,神色帶上了淡淡的憂愁。怎麼會這般的難受?她捫心自問,趙奕以後會有別的女子,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但此刻當她真正看著這一幕,她竟覺得這一切來得太快。若是這事情發生在她離開奕王府之後,她沒有任何抱怨,因為她看不到。可此刻她看到了,兩位侍妾的容貌各有千秋,她一個女子看了幾眼都有些迷了眼,若是男人看了還不心癢?
朱若蔚的唇角苦澀地抿了一下,說不出話來,只能站在趙奕的身後。此刻,趙奕的沉默也是沒有辦法吧,皇上賞賜的侍妾如何能拒絕呢?都送到王府裡來了。
撲通一下,兩位侍妾終究是維持不住這樣的姿勢,兩人乾脆地跪在了地上,如水的眼眸帶著淚水偷偷地望著趙奕。
趙奕這時緩慢地開口道∶“朱公公。”
“是。”
“這兩個女人站沒站姿、跪沒跪姿,還水性楊花地偷偷看本王,這樣的貨色本王無福享受,還請朱公公帶回去。”
朱公公滿臉的不可思議,再看看那兩個侍妾,頓時覺得扎眼,平日禮儀學得不錯,怎麼到了關鍵時刻掉漆了呢?可趙奕要退貨,這可不行啊!朱公公急得滿頭大汗,“王爺,這……”萬萬不可啊。
趙奕不給朱公公說話的機會,手臂一揮,管事立刻上前。趙奕道∶“送朱公公出門。”
“是。”管事迅速地擺出送客的姿態。
朱公公差點被氣到,可再氣也不能對著奕王發火,於是他無奈地帶著兩位侍妾離開了奕王府。至於回宮如何交代?自然是老實交代。
朱若蔚看著這一幕,有些驚愕地眨了眨眼。只見趙奕轉過身,牽住她的手,語氣略微不耐地說∶“竟是這種無聊的事情。”
朱若蔚傻傻地被趙奕牽著走,他的腳步有些大,她勉強地跟上,“王爺慢慢走。”
“慢不得。”
朱若蔚委實被趙奕的模樣給弄糊塗了,“王爺有什麼急事?”
“自然有。”趙奕笑了,“天色不早了,若是暗了就看不清了。”
朱若蔚琢磨著他的話,好半晌,她抿著唇跟在他的身後。什麼事情要趁著天亮做。唯有他們剛剛被打斷的事情了。
院子裡的丫鬟、婆子看著王爺拉著一臉緋紅的王妃回了屋子,一臉的不明白。
自朱公公那一回送侍妾被退貨之後,朱公公成了奕王府最不歡迎的人,皇上有意再送美人去奕王府,朱公公卻連門也沒法進。
奕王府的管事說了,朱公公不能進。簡而言之,朱公公吃了閉門羹,可卻沒有辦法。就連皇上也沒有辦法,若是他賞賜美人給別人,別人若是這樣做,他早已龍顏大怒,可這人是他親弟弟,他只能又氣又無奈。
等到第三日的時候,趙奕進了宮,跟皇上不知道說了什麼,皇上的臉色仍舊難看,卻再也不提送美人的事情。其實皇上是心急了,因為趙奕如今還沒有子嗣,這五年朱若蔚都下不了蛋,皇上已經心灰意冷了。可趙奕進宮說了,再送這些美人上門,他就去做和尚。皇上恨鐵不成鋼,執拗不過趙奕,總不能逼得趙奕去做和尚吧?那簡直是皇室之恥。
朱若蔚不知道趙奕這般任性,反正那天之後,趙奕跟往常一樣,沒什麼特別,那一日的事情好像從沒發生過一樣。但這些近期發生的事情如一粒粒石子投在了她平靜的心湖上,她再也不能淡定地處理這些事情。
在旁人眼中,朱若蔚何德何能霸佔了趙奕五年,不僅不能為趙奕誕下子嗣,還在奕王府作威作福。不少人因此看她不舒服,都覺得她不是一個好女子,三從四德、女戒,都與她無關,皆認為她心胸狹窄,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讓趙奕對她死心塌地。
金陵不知何時開始流傳起,這位奕王妃啊,就是個妒婦,實在不是女子的楷模,甚至有不怕死的人讓趙奕休妻再娶。
趙奕冷冷地回了一句,他喜歡。於是再多的輿論也架不住趙奕一句他喜歡,惹得金陵貴婦們又羡慕又嫉妒。
朱若蔚想著她與趙奕的約定,她歎了一口氣,她也不傻,多少明白趙奕的心思,她子嗣艱難,如今肚皮還沒有一點動靜,只怕會很難懷上,那麼她就要遵守約定陪在趙奕身邊。但她無子無女,皇上、皇后怎麼會肯?趙奕身邊勢必會有人給他傳宗接代。一想到這,朱若蔚不禁悲傷起來。可她悲傷也沒用,誰讓她是一隻下不了蛋的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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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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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2-26 01:42:30
第十三章
接連數天,朱若蔚的心情鬱悶寡歡,身為她的枕邊人,趙奕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於是趁著休沐,他帶著她出去。
“去哪呢?在屋子裡懶著多好。”朱若蔚提不起興致地說。
趙奕看了她一眼,“去外面逛逛。”
“日頭又大,悶得很。”朱若蔚不是很同意地道。
趙奕卻不管,直接抱著她上了馬車,馬車停下來,他扶著她下車時,她才發現他們到了清水書院。
“怎麼到了清水書院來了?”朱若蔚好奇地問。
趙奕不語地扶著她的腰肢,上了清水書院對面的曲滿樓。兩人要了一個廂房,那廂房窗戶大開,正對清水書院正門。
趙奕要了一壺茶,以及曲滿樓的特色糕點,從身上取出棉帕擦了擦她額上的汗,“很熱?”
“坐下就好多了。”朱若蔚說著,一雙眼楮直直地看著他,等著他給她一個答案。
趙奕沒有解開她的疑惑,等小二上了茶點,他便一點一點地喂她吃,等她不想吃了,他就隨便吃幾樣,便看著清水書院正門。
今日的趙奕委實奇怪,朱若蔚抿了一口茶,可趙奕若是不說話,朱若蔚是逼問不出來的,於是她便靜靜地等著,等趙奕的解釋。
正午時分,不少學子從清水書院裡出來,一直沒有說話的趙奕開口,“那個穿著寶藍色衣衫的小子今年五歲,是陳叔侯之子,父母早亡,如今五歲,小小年紀便已經得了院長之誇,是狀元之才,由其二伯撫養,性格倒是溫順。”
朱若蔚聽了,看了他一眼,像白嫩嫩的一個團子。她不知道趙奕為什麼說這個,隨意地點了一下頭。
趙奕又指著一個穿著青綠衣衫的小孩說∶“安公侯之子,父母早亡,六歲,由其三伯照看,文才一般,頗有武學天賦,性格乖戾……”
趙奕接著又說了好幾個小孩,朱若蔚再傻也聽出意思了,特別是每一個小孩都是父母早亡。她咬著櫻唇好一會,在趙奕還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她開口道∶“阿奕,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趙奕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氣,隨即放下茶盞,開門見山地道∶“你喜歡哪一個?”
“阿奕,皇兄會打死你的。”朱若蔚說著低下頭,看著自己纖細的手指,她糾結地扭成了麻花。
趙奕輕哼一聲,“若是木已成舟,皇兄也無可奈何。”他打的是先下手為強的主意。朱若蔚輕笑了起來,笑聲裡帶著苦悶,“你不能這麼做,你的身子好好的,何須過繼?”哪一個男人不怕過繼這兩個字,他倒好,一副過繼再好不過的模樣。趙奕為了她常常做這些沒底限的事情,讓她既開心又憂慮,她心情複雜地輕蹙眉頭。
趙奕的大掌伸了過來,將她放在桌底下的小手拉到了他的腿上,一一解開纏成麻花似的手指,“老是打著子嗣的頭餃來關心我,不管是皇兄還是別人,都令我有些厭煩,既然如此,便弄個兒子回來,也省得沒完沒了。”
趙奕如此沒心沒肺的話聽得朱若蔚哭笑不得,但她看出來了,他不是開玩笑,他是認真的,聽他方才的介紹,便知道他在背後作了不少瞭解。
朱若蔚深深地吸一口氣,“這事還是緩緩再說吧。”
趙奕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見她不是很願意的模樣,他才暫時壓下了這個念頭,“嗯。”
朱若蔚心中想的是,這樣下去不行,趙奕得罪了不少人,若是連皇上也生氣了,到時候就不是賞賜侍妾,直接便賜側妃了,難道到時候還要他抗旨不成?朱若蔚頭疼不已,趙奕的性格強悍,她有時候也奈何不了他,該如何是好呢?
見她愁眉苦展的模樣,趙奕修長的指尖在她的額上輕彈一記,“在想什麼?”
“若是皇……”朱若蔚倏地止住了話。賜側妃的事情是她想的,現在還沒個影,她說出來也無用。
可是,他得要有個側妃才是,如果沒有側妃,他就沒有子嗣。但一想到他身邊有別的女子,朱若蔚的心便難受地抽了抽,疼得厲害。
“什麼?”趙奕見她似乎胸口難受的模樣,神色一陰,“什麼都不用想,有我在你前面頂著,你有什麼好擔憂的?”
見朱若蔚的臉色照舊慘白,他將她抱到懷裡,指尖捏了捏她的小臉,“你不許再胡思亂想了。”
“我沒有。”朱若蔚低低地說了一聲,她想的都是本該發生的事情。
趙奕以為她是附和他的話,他便不再多說,跟她一起用了午膳,才帶著她一同回府去,過繼的事情雖然答應她以後再說,可他心裡已經決定,等時機成熟便將過繼的事情落實。
趙奕認為這樣極好,一個過繼的兒子,也不是小孩子了,在婆子、丫鬟的照顧下可以獨立,不會打擾他與朱若蔚之間的夫妻生活,更不會佔用她的心思,兩人既有了兒子,又不用被人催生兒子,過繼實在再完美不過了。
趙奕和朱若蔚兩人剛回府時,長公主上門來了,朱若蔚和趙奕便在花廳招待長公主。長公主爽朗地笑著,“你們在府裡就好,先前沒派人來遞話,就怕你們不在。”
“皇姊,何事?”趙奕問道。
長公主瞪了他一眼,“我來又不是找你,你可以走開了。”
趙奕直接黑了臉,“皇姊。”
長公主絲毫不懼怕趙奕的臉色,對他隨意地揮揮手,“快走開。”
眼見趙奕的臉色越發難看了,朱若蔚不得不打圓場,“阿奕,我想喝桂花酒,埋在冰窖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趙奕暗地瞪了她一眼才說道∶“我去看看。”說完,舉步離開了。
長公主看樂了,“阿奕的性格倒是一直沒變。”
朱若蔚心想,這絕對不是誇獎,直白一些地說,趙奕的性格從來就是這麼不可愛。長公主又看向朱若蔚,“你一定很好奇我今日怎麼會過來吧?”
朱若蔚笑了笑,長公主的性格倒是直接,她也不跟長公主裝客套,乾脆地點點頭,“皇姊可是有事?”
長公主點點頭,“我這裡有些方子,你拿去用用看。”說著,讓身邊的貼身丫鬟將一迭方子遞過去。
香菱接過來給了朱若蔚,朱若蔚因為這幾年吃方太醫的方子,對一些藥性甚是瞭解,一看便心中有數,“皇姊怎麼送方子給我?”
長公主先喝了一口茶,提起了當年心酸的事情,“我那時候年輕的時候看中了駙馬,兩人成親之後也甜蜜了好久,只是無子嗣是我們心中的遺憾。十年來,我看了不少的大夫,吃了不少方子,都快絕望了。
駙馬那時一直沒有別的女子,我覺得對不起駙馬,想著要給駙馬找一個妾侍時,終於懷上了,這其中的辛苦、難過不是一言就可以帶過,如今你和我當年極其相像,我便讓人找了我用過的方子,你也試試看。”
朱若蔚安靜地聽了,心中感慨不已,沒有男子是不要自己的子嗣的,連娶了長公主的駙馬最終都快要納妾了,趙奕卻始終堅持著。
趙奕確實與一般的男子不同,她不得不承認,子嗣被別的男子視為最大的問題,可在趙奕心中,永遠不是最大的間題。比起長公主,她何其幸運。
“謝謝皇姊。”朱若蔚誠懇地說。
“我是長公主,可以壓著駙馬十年。阿奕是王爺,只怕你想壓他也只是這幾年的了,你不要怪我說話難聽。”長公主溫和地說∶“如果實在不行,你不如早早地替阿奕納妾,或者跟皇后娘娘說一聲,給阿奕納側妃,如此你還能留下一個賢良淑德的名聲。”
長公主的話如雷般劈進了朱若蔚的腦海裡,朱若蔚靜止了好一會,她總算明白了長公主的意思,原來送方子是假,勸說她才是真的。
朱若蔚垂下眼瞼,心想長公主這樣的舉動是誰授意的?她只想了片刻便明白了,不是皇上就是皇后了,或者是長公主看不過去了。畢竟她跟長公主到底不一樣,長公主是娶了駙馬,而她是嫁給了王爺,這婚姻關係中,顯然長公主能壓制駙馬,而她只是王爺的嫡妻,不能反壓王爺,這般兇悍,遲早也會被休的吧。
朱若蔚現在完全明白了趙奕的用意,想必他早有所感,今天才會帶她去清水書院,過繼是他想到的法子,更是堵住悠悠之口的辦法。
“若蔚,可是聽了不開心?”長公主神色不明地問。
朱若蔚輕輕地搖頭,“不是,我都明白。”
長公主見她這副模樣,臉色也好看了不少,今天這些話是她的私心,也是她的惡意。她看不得朱若蔚霸佔趙奕的樣子,更看不慣趙奕回護朱若蔚的模樣。那天朱若蔚在長公主府暈倒時,趙奕的臉板得實在難看,一點也不給她這個主人面子。其次則是駙馬偷偷在她耳邊說過,有意讓駙馬家的姑娘嫁到奕王府,側妃雖是妾,可也有不少人盯著這位置。
長公主本來就覺得對駙馬虧欠,難得駙馬有這個要求,長公主才來朱若蔚這裡說這些話,她見朱若蔚很上道,心情頗好,也許很快趙奕那裡就會鬆口要納側妃。
趙奕取了酒讓人交給廚房的人,他便回到了花廳,看著神色自若的長公主,以及安安靜靜的朱若蔚,他眼神微冷,毫不客氣地送客,“皇姊,時辰不早,今早若蔚剛出了門,回來還未休息過。”
長公主看趙奕疼朱若蔚的模樣,只覺得扎眼,蜜裡調油也不用時時刻刻地提醒旁人吧?她看不過眼,可當著趙奕的臉她可不敢托大,於是便起身離開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26 01:42:43
第十四章
送走了長公主,回院子的路上,趙奕牽著朱若蔚的手,“長公主過來可有事?”
“沒什麼,不過是送一些方子。”
“什麼方子?”
朱若蔚尷尬地說∶“給女子補身體用的。”
趙奕一想,便想到了生孩子的事情上,冷冷地說了一句∶“鹹吃蘿蔔淡操心。”
朱若蔚弱弱地回道∶“皇姊也是一片好心。”
“哼,又不是同一個娘生的,心能好到哪裡去?”趙奕全然不信,吩咐拿著方子的香菱,“那些方子等會便給本王燒了,不許給王妃用一些來歷不明的方子。”
香菱立刻道∶“是。”
“也許有用也說不定。”朱若蔚輕輕地說。別人家的娘子要是生不出來,別說是用方子了,一些鄉間偏方都要用了,他卻是不信,或者說他一點也不急。
也是,他們的約定本來就是她給他生了女兒,他就會跟她和離,比起子嗣,他更加不想跟她和離,她心裡一陣酸甜,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懷上了,別說是女兒,這分明是連一個影都沒有的事。
“不管有用沒用,都不需要欠這份人情。”趙奕囂張跋扈地說,忽然又覺得方才的做法不好,轉頭又吩咐香菱,“你立刻派人將方子送回去,便說本王心領了。”
香菱頷首,轉身去吩咐去了。
朱若蔚想阻止都來不及,懊惱地扭了一下趙奕的手臂,“你怎麼這樣行事?”
“我錯了?”趙奕瞪了她一眼。
朱若蔚抿了一下唇,“打臉打得太狠了。”
趙奕笑了,“對待來意不明的人何須溫柔?”
朱若蔚無話可數,趙奕實際上是一個很冷硬的人,他下決定的事情很少有轉圜的餘地。
“你是王爺,你說的算。”朱若蔚乾脆不管,反正她執拗不過他,就算長公主把這筆帳算到她的頭上,她也沒辦法,趙奕主意大,她管不住。
這話令趙奕喜上眉梢,悄悄地湊到她的耳邊,“你若是真的要孩子,不如走快一些,床上見真章,那些藥你難道還少吃了?”
朱若蔚的臉蛋發燙,趙奕又繼續說∶“聽說不少姿勢可以助孕,你若是有心要學,肯定不在話下。”
聞言,朱若蔚黑了臉,她不想學。
趙奕繼續誘惑著她,“你不是想著和離嗎?王妃,你要加油啊。”
為什麼他的語氣這般淡定?總覺得他一點也不擔心她會懷上似的,朱若蔚忽然疑惑當初跟他的約定不知到底是對還是錯。不過他說的那些姿勢,她是不會做的,他作夢還要快些。
趙奕見她不肯,心中遺憾,大掌捏了捏她的手心,“若不肯做就算了,可別動不動就暈過去。”
朱若蔚氣紅了臉,一把甩開他的手,氣勢洶洶地吼道∶“你今晚給我去睡書房!”大聲吼完,她生氣地轉身快步往院子走去。
趙奕的唇角露出一抹笑容,這脾氣見長啊,可惜他就是愛。睡書房?他眯著眼楮想了
想,他們似乎從未在他們居住的屋子外歡好過,也許今夜他們可以嘗試一下,一起去書房睡一覺,想必別有一番滋味。
走在前方的朱若蔚心中一涼,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她走得更快了。
三個月之後,悶熱的夏天總算過去了,天氣漸漸微涼。朱若蔚方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熬過了難受的夏天。整個夏天,她的胃口都不是很好,沒什麼胃口,看得香菱心急不已。
眼看秋天快到了,香菱心想總算不那麼熱了,王妃應該可以多吃些了,她哪裡想到王妃的胃口仍舊一般。
香菱正煩惱不已,趙奕已經吩咐下來,讓她拿了他的帖子去請方太醫。
趙奕讓丫鬟們將午膳收走,看著懶洋洋地靠坐在竹子榻上的朱若蔚,他不禁心疼地坐到她的身邊,“還有哪裡不舒服?”
朱若蔚默默地搖搖頭,“沒有。”見他臉色陰沉,她將手裡的美人扇丟向了他,“發什麼呆?”
趙奕沒有說話地撿起美人扇,替她拓著。
朱若蔚看了他一眼,“你太小題大作了,我不過是苦夏,年年都要這麼來一回。”
趙奕的臉色更黑了,因為年年他都要請一回大夫,心裡知道她是因為苦夏不舒服,可他還是會請大夫。他看著她尖尖的下巴,神色越發冷了。
朱若蔚悄悄地吐了吐舌頭,她本來就苦夏,胃口不好是常有的事情,他真的太小題大作了。
等了好一會,香菱領著方太醫進來,方太醫已經是奕王府的常客了,每個月必會來給朱若蔚號脈。
方太醫看到趙奕和朱若蔚,先是行禮。待香菱搬來一張木凳,方太醫坐在上面,接著慢慢地號脈。
朱若蔚撐著下巴,有些犯困地眯著眼楮,耳邊賺到方太醫的話,“王妃今日可還有吃微臣開的方子?”
朱若蔚的思緒有些慢,還未開口,一旁的趙奕先開口了,“有。”
方太醫道∶“那方子如今要停了。”
趙奕疑惑地頷首,“方太醫不是說這方子得吃一年半載嗎?”
方太醫笑了,站起來作揖,“本該是的,不過王妃有喜了,這個方子便顯得累贅了,微臣現下再開一個方子,保胎用。”
方太醫說完,屋內一片安靜,他摸了摸鬍子,有些奇怪,這會不該是喜孜孜地慶祝才是嗎?雖說他老人家不管事,可奕王府的八卦他可是知道的,奕王妃可是承受著傳宗接代的壓力。但這會……
方太醫看了一圈,忽然發現唯有那叫香菱的丫鬟的反應最正常,捂著嘴,一臉的驚喜和激動,至於奕王,嘖嘖,臉色似乎有些難看啊,比墨汁還黑呢。
方太醫的目光最後落在奕王妃身上,他不禁笑了,得了,王妃睡著了。
香菱正激動得不知道要如何,被趙奕一道冷冷的目光給冷醒了。趙奕的聲音極其的低,“王妃睡著了,香菱送太醫出去。”
“是。”香菱便依令送了方太醫出去,出了屋子,還給方太醫包了一個大紅包,“多謝方太醫。”
“哈哈,不用、不用。”方太醫爽朗地說,最後在香菱的堅持下收了紅包離開了。
屋子內安靜得過分,若不是朱若蔚的呼吸平整、規律,趙奕幾乎以為朱若蔚在耍著他玩呢。
這麼重要的時刻,她竟然睡著了。但趙奕一想,孕婦吃食不定,易困愛睡,他小心翼翼地將她姿勢擺正躺在竹榻上,從一旁拿了一條柔軟的蠶絲被蓋在她的身上,為她掖好被角。
趙奕幽幽的黑眸落在朱若蔚的小腹上,他的眼神捉摸不透,臉色微黑,實在跟愉悅談不上關係,別人做爹是高興都來不及,他卻要開始煩惱了。他是真的沒想過她會懷上,都五年過去了,她小腹平平,腰身如少女般,他從一開始的警惕到後來的放鬆,實在是松得太快了。
趙奕本以為朱若蔚是不會懷上的,方太醫說了,子嗣艱難,很難會有孩子,而他卻忘記了很難不代表一定不會懷上。方才他幾乎想沖上去掄起方太醫的衣襟好好質問一番,為什麼她會懷孕?但他一想,幸好啊幸好,當初他留了一手,說是生女兒才讓她和離。
否則的話……等一下,生女兒和生兒子的機率似乎是一半一半。趙奕的臉色驀地全黑了,該死的,他當初說的約定現在改是否來得及?
沒關係,懷胎十月呢,他還有機會,說不定生了孩子,朱若蔚會改變主意,願意留在他身邊,不跟他和離,或者是她生下了一個兒子。可他更喜歡女兒,一個像她的女兒,不過為了讓她留在身邊,她還是生一個兒子的好。
趙奕的臉色一時喜一時悲,看上去委實不好,待朱若蔚醒過來時,他便是這副模樣,令她有些驚愕。她摸了摸額頭,“我睡著了?”
趙奕瞄了一眼沙漏,“一炷香的時間左右。”
朱若蔚疑惑地說∶“剛才好像方太醫也在。”
趙奕頷首,“嗯。”
“我可是生了重病?”見他神色不好,她的心漸漸地往下沉,“是否無法治癒?”
見她紅了眼眶,好似馬上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一樣,趙奕的心倏地一抽,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胡說什麼呢?是喜事。”對她而言,的確是一件大大的喜事。
朱若蔚松了一口氣,又聽到喜事兩字,挑了挑眉,覺得他的口吻十分不對勁,既然是喜事,他那麼彆扭的口吻是怎麼回事?
“什麼喜事?”朱若蔚輕聲問。
趙奕的唇角勾了勾,幾近沒有笑容,“你有了。”
她有了!朱若蔚看著他的唇動了動,隨即眼楮睜得大大的,她幾乎無法相信他的話,她有了。但下一刻,她又明白過來了,原來她是有了,難怪她最近胃口不好,又愛睡覺,最重要的是他的口吻這麼彆扭,想必是想起了他們的約定。如果她生下女兒,他們就可以和離了。
朱若蔚腦海裡的思緒千回百轉,可實際上不過是一瞬間,她感覺到下巴猛地吃疼,她啊的一聲看著捏著她下巴的男人,“阿奕,你幹什麼?”
“很開心是吧?你以為你懷上了,就會生下來?說不定半途就流掉了也說不定……”趙奕惡毒地詛咒著。
啪。朱若蔚用力地撮了趙奕一記耳光,兩眼發紅地看著他,小手下意識地護著小腹,“趙奕,你還是不是人?這是你的孩子,還未出生你便詛咒他。”
趙奕目露凶光地看著她,“你為了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打我?”
“你不該這麼說!”朱若蔚生氣地叫道。
“那我該怎麼說?恭喜你,終於懷上了,辛苦你在我身邊整整挨了五年,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趙奕同樣怒不可遏地望著她。
朱若蔚努力地平息著心裡的火氣,“趙奕,你發什麼脾氣?”
“我發什麼脾氣你不知道?”趙奕冷笑一聲,隨即道∶“因為他,你馬上就要從我身邊逃走了,我能開心嗎?”
朱若蔚抿了一下唇,緩緩地啟唇,“起碼你有子嗣了,不用再一直被人戳脊樑骨了。”
“呵呵。”趙奕笑了,他彎下腰,俯首凝視著她,一雙黑眸裡一片冰冷,“朱若蔚,你最好祈禱你肚子裡的是兒子,不是女兒,否則我們和離了,我馬上就娶一個後娘折騰死她。”
沁人的冰冷從心底的最深處蔓延開,朱若蔚抬頭看趙奕,他眼中的憤怒和絕望正在燃燒,她不禁紅了眼,她知道,他在乎的根本不是孩子是男是女,他在乎的是她是否會離開他。心裡最深處無聲地悸動,她撫著胸口,嬌弱地開口,“阿奕……”
“記住了,最好是兒子。”趙奕仿佛沒有看到她滿臉的痛楚,袖子一甩,他踏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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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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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2-26 01:42:54
第十五章
朱若蔚咬著唇,淚從眼角輕輕地落下,這個孩子其實來得很及時,在她和趙奕被人各種圍攻時,孩子來了,起碼不會再有人說他怕妻子,懦弱、無能,更不會有人指責她占著奕王妃的位置不下蛋。
但這個孩子又來的時機又不是很好,這個孩子很可能會成為她離開他的罪魁禍首。朱若蔚想不明白,她此刻應該是開心的,起碼她不用再去面對皇上、皇后以及其他的人的指責,她能為趙奕傳宗接代了。
何況她還能藉著這個孩子離開趙奕的身邊,去過她想要的生活,住在一個小院子裡,靠著幾畝良田過日子,日子不苦,這就是她想要的日子,她也不用覺得欠他什麼,她欠他的也還清了,她真的該痛痛快快的、高高興興的。
但是……朱若蔚忍不住地捂著臉哭了,她忽然不想離開趙奕了,怎麼辦?她想待在他的身邊,想跟他繼續過日子,不想跟他和離了。她突然狠狠地拓了自己一記巴掌,紅紅的手印立刻浮現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見可她的力道有多大。
“朱若蔚,你不能這麼自私。”朱若蔚哭著對自己說。當初是她死活要離開他身邊的,此刻又變得優柔寡斷,不想離開了,她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地決定一切?
朱若蔚想,她是被趙賣慣壞了,他對她太好了,長這麼大,除了他,真心沒有人對她這麼好了。因為她,他可以不要納側妃,可以不要子嗣,因為她,他甚至拂了皇上的臉面,得罪了長公主。他要的,只是她。
趙奕對她的好,一點一滴地如水般穿透了她石頭一樣的心,她知道,他對她是是極好極好的,再也不會有人比他對她更好了,再也沒有人了。
但她不能自私地認為,趙奕對她好,她就該受著,他想要的她給不了,她如何給他他想要的?如果她離開了,也許會有一位姑娘家出現在他的身邊,對他好,真心真意地喜歡他,不似那些耍著手段的姑娘處心積慮地想著奕王妃、奕王側妃的位置。她不能因為習慣了趙奕對她的好、對她的寵,她就光明正大地承受著,她不能,他值得更好的姑娘……
“王妃,你這是怎麼了?”香菱一進來,看到朱若蔚臉上的手印,非常震驚地道。朱若蔚回過神,看著香菱那一副一定是王爺打的神色,心裡一急,“不是王爺打的。”
香菱的神色從懷疑到了肯定,憤恨地說∶“王爺怎麼能打王妃!”
“誰打王妃?”
香菱的身子一僵,轉頭便看到趙奕發黑的臉色,“奴婢……”
“滾!”
香菱連忙離開了,趙奕走到半路又想起朱若蔚有了身子,就算再氣她,也不能丟下她一個人在屋子裡,於是又走了回來。
“誰打的!”趙奕又一聲怒吼。
朱若蔚的身子幾不可見地顫了顫,感覺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痛。她默默地低下了頭,“沒有誰打的。”
趙奕眯著眼楮走到她的面前,捏著她的下巴仔細地看了看,隨即疑惑地問∶“你幹什麼打你自己?”
這王府裡唯一有資格打罵她的人是他,可他絕對不可能打她,既然不是他打的,自然只能是她打她自己打的了。趙奕的神色幾番變化,最後只剩下不解,“好好的,幹嘛打你自己?”
“我沒打自己,不小心磕到了。”朱若蔚扭開了臉。
趙奕嘲弄地笑了,“很好,現在都學會說謊了。”
朱若蔚瞥了他一眼,“你怎麼又回來了?”
這話說得她巴不得他離她遠遠的,趙奕深深地做了一個呼吸,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怒火,不能生氣,不要跟一個婦人生氣,有什麼好生氣的?
趙奕不理她,冷聲吩咐香菱準備食物,不一會,香菱端著清淡的桂花粥以及幾碟小菜進來了,方才她私下問過方太醫,懷孕初期胃口不佳,吃些清淡的好,佐以幾道開胃小菜最佳。
木制託盤放在了一張矮腳小桌幾上,香菱安靜地退出去了。趙奕見狀便端起那桂花粥,舀起再吹涼,放到她的嘴邊,“張嘴。”
朱若蔚微微張開嘴,吞下了桂花粥,清甜的桂花粥熬得軟糯,極好消化。她慢慢地吃著趙奕喂的桂花粥,他時不時地挾幾口小菜給她。
朱若蔚不知不覺吃了小鴿碗,趙奕仍悶不吭聲地喂著她,見她吃得七分飽了,怒意微平,可轉眼間又升了起來,“朱若蔚。”
朱若蔚睜著水霧般的眼眸,癡癡地看著他。
“你吃便吃,有什麼好哭的?”趙奕的臉色陰沉,“我喂你你就這麼難受?”
朱若蔚淚花滾滾,淚珠掉入了桂花粥裡,在那一片清甜中摻雜了苦味。她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她怎麼就哭了。
趙奕見她哭得肝腸斷裂似的,心頭的火再也壓不下去了,砰地一下,將盛放著桂花粥的瓷碗重重地放在了矮腳小桌幾上,“夠了。”
朱若蔚迷茫地看著趙奕,他生氣了,她卻不懂他在氣什麼,就跟她根本不明白她為何要傷心一樣。
“你到底想怎麼樣!”趙奕兩眼俱裂般望著她。
朱若蔚張了張嘴,半晌,她才道∶“你生氣了?為什麼?”
趙奕被氣得胸口疼了,“我生氣?如果不是你哭,我為什麼要生氣?你就這麼討厭我在你身邊?”
朱若蔚將腦袋埋進了蠶絲被裡,“我也不知道。”
仿佛一身力氣打在棉花上一樣,趙奕的火氣就跟煙雨般消散在空氣裡,無力也無奈。他伸手輕輕揩去她的淚,“真的不知道?”
朱若蔚用力地點點頭。
趙奕又問∶“不是討厭我在你身邊?”
朱若蔚十分肯定地搖頭,這五年來他在她身邊的時刻還算少嗎?如果真的討厭,她早就哭瞎了眼,她現在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哭。可迷茫之中,她又有些懵懂,不是完全不知道,她明白這種感覺其實是捨不得。她到時真的離開了趙奕的話,她就再也不會感受到他對她的好了,她果然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就為了她自己的貪欲而無恥地哭泣。
趙奕松了一口氣,不是因為他在她身邊哭泣便成,可看她眼淚掉個不停,他仍是不舒服,“既然不是,那就不要哭了。”
“阿奕,我控制不住。”朱若蔚羞澀地說。她就是很想哭啊,想到以後,她心裡酸得難受。
趙奕的俊臉緊繃了,看她哭個不停,他心裡同樣難受,這個女人真是的要他的命。如果給了她他的命,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折騰他了?他又氣又惱,偏偏沒有別的法子。他不得不放柔了嗓音哄著她,將她抱到腿上,“乖乖,不哭。”
朱若蔚嗚咽地抽泣著,聽她那一聲聲細細的抽泣聲就如催命符似的,令趙奕頭疼腦賬,看著她的貝齒將她自己的唇咬出白痕,他管不住自己地堵住了她的唇。
一瞬間,趙奕的耳邊清靜了,朱若蔚也安靜了,一時間忘記了哭這回事情。他放心的同時,薄唇溫柔地纏著她。她的唇角邊帶著苦澀的淚,那味道令他不悅,他全數舔去,繼而鑽入她的唇內,尋找著那柔軟的香舌,她羞澀地欲逃,他霸道地纏上去,霸佔、吸吮、交纏。
啾啾的聲音充斥在耳邊,朱若蔚的耳根子都紅了。她努力地往後想退開,趙奕的大掌卻摁住她的後腦杓,逼著她往前,徹頭徹尾地將她唇裡染上了他的氣息,他才鬆開了她。
望著她因為喘氣而張著的小嘴,趙奕的眼中閃爍著邪氣,“原來你要這樣才會不哭。”
聞言,朱若蔚喘得更厲害了,趙奕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看著她,“若蔚,你這是邀請為夫嗎?”
朱若蔚慌亂地抱住胸前,“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是懷孕的關係吧。”一個想法在她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我剛才哭也是因為懷孕的關係。”
趙奕懷疑地看她。
朱若蔚解釋道∶“一定是懷孕的關係,我平時也不愛哭。”
趙奕不置可否地點了一下頭,又補充道∶“每次受不住的時候倒是哭得厲害。”
朱若蔚俏臉粉紅,她低下頭,“我、我再睡一會。”她如蝸牛般縮回了被褥裡。
趙奕沒有阻止她,現在也不適合再調情下去,他還得問問方太醫,這房事得如何是好。看著她臉上的紅印,他起身去櫃子翻騰出金瘡藥,指尖沾了少許藥膏輕柔地在她的臉上推開。
作者: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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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2-26 01:43:06
第十六章
方太醫把脈出朱若蔚已經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子之後,奕王府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每一個下人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奕王妃平日的脾性溫和,可如今卻發生了一個大轉變,時不時地就哭一哭、鬧一鬧,有時候下人們還能聽到奕王妃的吼聲,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懷孕真的會令人發生這麼大的改變嗎?趙奕專程問了方太醫,方太醫只說每一個人的清況不一樣。等問到房事的時候,方太醫則是以他是禽獸的目光注視他很久,直到趙奕手心發癢,想揍死方太醫的時候,方太醫才說起碼要三個月之後,而且不能頻繁。
趙奕聽了記下,準備回府的時候,方太醫提醒他這世上還有一種叫通房丫鬟的生物,可千萬別不捨得在通房丫鬟身上折騰,反而折騰掉了奕王妃肚子裡的那一塊肉。
趙奕極為生氣地在方太醫的**上踹了一腳,罵了為老不修,轉身走了,徒留方太醫欲哭無淚,怎麼好心沒好報呢?
趙奕自然不會找什麼通房丫鬟、什麼侍妾、什麼側妃,通通滾遠點,他現在光是安撫朱若蔚就需要一心一意、專心致志。
自從朱若蔚有了孩子之後,趙奕成了她不可或缺的人,只要趙奕不在,朱若蔚的心情便不好。
朱若蔚她自己不承認,可是身邊伺候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怎麼也不容朱若蔚狡辯。而趙奕聽了,心裡樂開了花,很好,這般纏著他是對的。
但朱若蔚始終不承認,趙奕一不在,她的胃口就不好,飯少吃了半碗,甚至她也不樂意在花園裡逛一逛、走一走,有時候莫名其妙地會掉眼淚。
趙奕在的話,什麼情況都沒有,飯肯定會多吃半碗,掉眼淚?吻一下她就忘記要哭的事情了,反正趙奕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到後來,他已經很有把握了。
趙奕剛下了朝,腳踩進王府門口,小廝便急匆匆地說∶“王爺,你可回來了。”
那語氣真的是把他當神一樣,聽得趙奕有些想笑,“王妃沒吃飯?”
“不是。”小廝擦著額上的汗,“王妃心情似乎不好,飯吃到一半就哭了。”
趙奕眉頭緊皴,看起來很兇狠的樣子,可腳步卻不慢,他現在對那未出生的孩子很懊惱,真不知道疼娘,使勁地折騰朱若蔚。
趙奕走進院子,還未到屋子門口,便聽到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傳出來,黑著臉,更快地走進屋子。
香菱看到趙奕松了一口氣,行禮退了出去。王爺回來就沒事了。
趙奕看到縮在暖榻上淺淺抽泣的小人兒,心都要碎了,上前將她抱在懷裡,“不哭、不哭。”
現在趙奕都不會問朱若蔚為何哭,反正她想哭就哭,說掉眼淚就掉眼淚,問她她也回答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他乾脆也不問了。
“嗯嗯。”朱若蔚邊點頭,邊掉著淚,勉強地露出一個笑容,“我、我不哭。”
趙奕看得頭都大了,不假思索地吻上朱若蔚的唇,她立刻忘記了哭泣的事情,被他吻得不亦樂乎。一吻畢,朱若蔚暈暈地靠在趙奕的懷裡,聽著他強勁的心跳聲,她臉上流露出一抹安心的神色,他的大掌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她既覺得窩心又覺得舒服,眼皮越發地沉,他見她想睡,便脫了她的鞋,上了床榻睡覺。
等朱若蔚呼吸規律,顯然入睡了,趙奕才收回手,準備離開的時候,衣擺被扯住了,他一怔,看著那小小的手抓著他的衣擺,他心裡軟得一塌塗地。這樣可人的小人兒啊……趙奕又躺了回去,大掌伸到她的腰肢,陪著她一同睡覺。纏著他的她怎麼這麼可愛?以往她可不會這樣,都是他纏著她。現在她這麼喜歡纏著他,趙奕心裡早已美得不行了,忽然發現她有了身子,這算是一樁美事。
朱若蔚的肚子到了四個月的時候,開始大起來了,而她的胃口也不再像之前那樣,什麼都不是很想吃,之後幾個月,她一點也不挑剔,給什麼吃什麼,非常的乖巧。可愛地哭鼻子的毛病仍舊在,但只要趙奕在,她便很少無故地掉淚。
等朱若蔚肚子七個月的時候,方太醫特別說了,一定要每天走一走、動一動,千萬不能躺著不動,不然以後不好生產。
今日天氣好,趙奕陪她用了午膳,便牽著她的小手緩慢地在圜子裡逛著,朱若蔚肚子大又有些沉,趙奕站在她的旁邊,一手托在她的腰肢上,減輕她的負擔,令她不會太難受。
朱若蔚半走半靠著趙奕,小臉上粉撲撲的,看起來就如白瓷般。別人懷孕不是顯得臉色黯淡,便是身材嚴重走樣。朱若蔚每日進補,臉色好,身材也沒多大變化,四肢依然纖細,唯有那肚子大得嚇人。
趙奕看那大得嚇人的肚子,行動總是格外小心,就怕她摔倒或者身子不舒服。
走了沒一會,朱若蔚便累了,趙奕指了指不遠處的亭子,溫聲哄著她,“走到亭子裡,我們就休息一下。”
朱若蔚可憐兮兮地看他,“累。”
趙奕忍著心疼,想著方太醫的話,不著痕跡地一邊帶著她走,一邊說話,道∶“嗯,沒幾步路了,再走幾步就到了。”
朱若蔚嘟著小嘴跟著趙奕走,今天天氣有些熱,亭子外掛起了輕紗,亭子內側則是落下了竹簾子,亭子裡面擺著一張小竹榻以及一張石桌、幾張石凳。
趙奕扶著她在竹榻上坐下,拿了一個玉枕墊在她的腰背上,接著他坐在石凳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喂著她喝了半杯。
朱若蔚舒服地喝了一口,覺得熱,讓趙奕將輕紗和竹簾都放下。他依言做了,轉身便看到她俏皮地踢掉了繡花鞋,鞋襪也一併褪下。他彎腰將繡花鞋擺好,又將鞋襪也放好,轉身便看到一雙白花花的長腿擺在他眼前,他差點看花了眼。
“太熱了。”朱若蔚將襦裙解下,只穿著褻褲,通常有趙奕陪著她,丫鬟、婆子都會聰明地離得遠遠的,她也不怕被人看到。
“有身子的人是會怕熱些。”趙奕語氣平淡,眼神灼熱地看著她曼妙的身子,“既然熱,不如將外袍也解了?”他的話總帶著不易察覺的哄騙。
朱若蔚沒有心機地應下,將外袍也脫了,她舒服窩在了竹榻上,涼涼的,亭子靠湖,湖面上偶吹過一陣涼風,夾雜著水氣,透過輕紗珠簾透進來,很是舒服。
見朱若蔚舒服地搖晃著兩條美腿,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趙奕的眼裡閃過火熱,他端起她沒有喝完的水,一口氣喝完了,卻絲毫沒有解了他的渴,小腹裡的火花似乎燒得更旺盛了。
朱若蔚絲毫沒有感受到身邊那道炙熱的視線,她的小手輕撫著肚子,愜意地享受著這份舒適。突然,她的腿被燙到似的顫了顫,她仰起腦袋,再瞅了一眼趙奕,臉色微紅,她伸手拍了他一下,“想什麼呢。”
趙奕從鼻子裡哼了哼,道∶“我想什麼你不知道?”
“不想知道。”朱若蔚羞惱地說,裝作沒看懂。
“為夫好久沒有與你歡好了。”趙奕委屈地說。
朱若蔚瞅了一眼肚子,兩眼一眯,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悅,仿佛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之前不是有人送美人給你嗎?你自個不收的。”
在朱若蔚懷孕之後,不少官吏心思浮動,紛紛動了要送美人給趙奕的心思,畢竟這時候奕王妃不方便,正是塞人的好時機。
而皇上、皇后則是沒有動靜,畢竟那一會送侍妾被拒絕得太慘了。於是就有官吏打頭陣,不出所料亦是敗興而歸,趙奕將那些送美人的官吏一一記下,轉頭就送了美人去他們的府上,鬧得人家家宅不和,趙奕則是揮揮衣袖,一派清高。於是沒有人再有打趙奕的主意了,奕王府又恢復了清靜。
“吃醋了?”趙奕挑高了眉,“為夫為了你不接受那些女人,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趙奕的手指在朱若蔚細白、滑膩的肌膚上輕彈,引來她銀鈴般的笑聲,她受不了這股癢,抬腳就踢向他,被他大掌一把抓住。他朝她邪肆一笑,“王妃難道不想要?”
朱若蔚被趙奕那邪佞的眼神勾得面紅耳赤,她難受地扭了扭身子,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趙奕露齒一笑,聞歌知雅意地上前,薄唇貼在她的額上,落下炙熱的痕跡,聲音沙啞、低沉地說∶“王妃放心,為夫會小心些的。”
朱若蔚的臉如紅透的只果,她半垂下了眼眸,如扇子般輕輕地顫呀顫的。她紅著臉,半推半就地從了他。
趙奕喉間發出舒暢的呻吟,半眯著眼睛,滿臉春色地望她,“還沒吃飽?”
朱若蔚正渾身酥軟,除了手在動,她嬌媚地白他一眼,“你不想我弄?”說著就要放開。趙奕連忙摁住她的手,用她軟軟的手心蹭著巨物,他臉上一派的爽快,“喜歡,為夫喜歡王妃的手,不要鬆開,用力些。”
朱若蔚聽得耳根子紅了,別開眼,閉上眼睛,聽著趙奕低低的喘息聲。突然,他重重地在她的手心上頂了一下,伴隨著他的低吼,一股濕濡在她的手心處散開,濃烈的味道溢滿了他們的周身。
趙奕滿足地舔了舔唇,鬆開了她的手,亭子裡放著一桶涼水,本是用來降溫用,此刻正是派上用場。他取了乾淨的棉帕沾了水,細細地替她擦拭了一番,那白玉的身子上都是他留下的青青紅紅的痕跡,他滿意地挑了一下眉,替她穿好了衣衫,他才將自己清理乾淨。見朱若蔚昏昏沉沉的,似要睡著,趙奕勾了勾她的鼻尖,“累了就休息一會。”
朱若蔚努力地想睜開眼睛,可太累,眼皮一壓下來,她便沉沉地睡著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26 01:43:24
第十七章
朱若蔚感覺自己在作夢,因為她看到了穿著一身盔甲的趙奕,他站在金陵城門前,仍然是少年的模樣,趾高氣昂。
“你去哪裡?”朱若蔚聽到她自己問他。
趙奕沒有回頭,腰腹挺直,高大的背影望過去仿佛如山般,令人心中生畏而卻步不前,她心中泛著絲絲的疼痛,忍不住地上前,可他好似後背長眼一樣,她上前一步,他便離她一步遠。
朱若蔚不禁揚聲大吼道∶“阿奕,你去哪裡?”
趙奕停下來,輕輕地說∶“去南疆。”
“南疆?不是去過了嗎?為什麼還要去?”朱若蔚震驚地看他。
“你既然都已經跟季嵐之訂親了,我去哪裡,你還在乎嗎?”趙奕的聲音悠長而悲傷。朱若蔚的眼楮立刻紅了,“什麼季嵐之,我早就跟他解除婚約了。”
趙奕終於轉過來了,黑眸裡帶著委屈,“真的嗎?”
“真的。”朱若蔚驚慌失措,“你別去南疆,南疆太危險了。”
“可是你跟他解除了婚約,你還是不願嫁給我。”趙奕垂下眼眸。
朱若蔚張了張嘴,“你胡說什麼?我都是你的王妃了,我不會……”
“你別哄我了,你根本不愛我,別再挽留我了。”說著,趙奕轉過身,繼續往前走。不,不要走,不要離開她,她不要他去南疆。朱若蔚撕心裂肺地大喊∶“阿奕,誰說我不愛你?我愛你,我很愛你……”所以不要去,不要去南疆,那裡兵荒馬亂。
想著趙奕背上的傷痕累累,朱若蔚哭了出來,眼前一片白茫茫,她用力地睜開眼楮,劇烈地喘息著,感受到沉甸甸的肚子,她緩過氣來,伸手擦了擦額頭,一片濕淋淋。
朱若蔚迷茫地看著周圍,她在亭子裡,周圍靜悄悄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坐好,身邊的一切好像靜止了。她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好一會,她閉了閉眼楮,眼角落下一串的淚珠,“阿奕?”
沒有人回應她,她的眼淚流得更凶了。此刻朱若蔚才明白為何懷了孩子之後,她心中上心忑不安,她一直很怕很怕離開趙奕,她自私地想留在趙奕的身邊。她以為她對他的感情還是和以前一樣,其實早已不一樣了,她天真地以為時間不會改變什麼,可惜她錯了,大錯特錯。
她早已愛上他了,五年多的陪伴,他獨一無二的專寵,他對她而言,早已不是那個趙大哥,他是她的夫啊,是她要相伴一生的男人。
她總是患得患失,深怕生下孩子就要離開趙奕,不想走,卻又無法給他他想要的,此刻才明白他想要的,她早已給他了,是她自己蠢、是她自己傻,明明對他這般放不開手、這般愛,她居然沒有感覺。
朱若蔚哭哭啼啼地穿上鞋子,身上的衣衫穿得好好的,是趙奕在她睡後替她穿好的,連剛起身落在腳邊的毯子也是他蓋在她的肚子上,就怕她受涼。
趙奕對她的好早已一絲一縷地滲入她的骨髓中,她也早早就愛上他了,她怎麼就以為一開始沒有情愛,從此對這個人就永遠沒有情愛呢?她的心裡沒有人,她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若是他日她的心裡要入住一個人,那麼這個人一定是趙奕,必然無疑。
朱若蔚急匆匆地從亭子裡走了出來,正端著茶水過來的香菱一愣,“王妃,你怎麼了?”
“王爺呢?”朱若蔚緊張地問。
香菱回道∶“王爺去書房了,似乎是有要事,王妃剛醒來先喝茶水潤潤喉……”話未說完,香菱便看到王妃走了。
香菱也跟著急了,王妃是怎麼了?好像哭了。香菱連忙將茶水交給一旁的小丫鬟,腳步不停地跟在王妃身後,深怕王妃摔倒受傷。
朱若蔚撫著肚子,快步地走到書房,啪地一下,推開書房房門。書房裡除了趙奕,還有趙奕的下屬。
趙奕看她這麼急的模樣,本來嚴肅的眼眸也多幾分笑意,這般在乎他,一刻鐘也離不開他,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你先退下。”趙奕吩咐下屬。
下屬抱拳,安靜地離開,順便將書房的門也帶上了。
“阿奕。”朱若蔚跑到他前面,用力地將他抱住,小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嗅著熟悉的味道,身心倏然放鬆了。她的趙奕在這,哪裡也沒有去。
“剛剛有事,所以我便到書房這先處理一下,沒想到你先醒過來了。”趙奕將她黏在脖頸和額上的髮絲勾走,拿著棉帕細細地擦拭她額上的汗珠,“怎麼了?我又不會逃,你急什麼?”
朱若蔚貼著趙奕站了一會,想站直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腿軟得厲害。
趙奕不悅地說了一句∶“有什麼急事讓丫鬟跑過來就好,你這麼大動干戈的幹什麼?”說著,他彎腰將她抱了起來,令她坐在了一旁的紫檀木椅上。
朱若蔚用力地搖著腦袋,“我、我……”
趙奕抬頭,一雙黑眸直直地看進她的眼底,她一僵,腦海裡那一句我愛你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傻乎乎地看著他。
朱若蔚這副傻樣逗得趙奕笑了,他伸手如抱著孩子般抱起她,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坐
下,又抱著她放在膝上,溫柔地以手作梳,輕輕地梳著她的髮絲,“若蔚,什麼事情,嗯?”
朱若蔚幹幹地說了一句∶“沒、沒事。”刷地一下,將腦袋埋在了他的懷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緊張地喘息著,那句話都到喉嚨了,她突然就跟吃了黃連一樣,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感受著趙奕的大掌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髮絲,她的身體漸漸放鬆。趙奕頭一低,不由地笑了,她竟然睡著了,方才還一臉的焦急找他,如今香甜地睡著了。
趙奕苦澀地笑了笑,“小妖精,還以為你要對我說……”他打住了話頭,沒有再說下去。他以為她那樣不顧形象,像個瘋婆子似的沖進來是要告訴他,她喜歡他呢。他等了五年多,也沒有等來她一句喜歡。是他做得不夠,還是她的心太硬、太冷,誰都沒有辦法走進去嗎?趙奕的黑眸危險地閃爍著。呵呵,不管如何,她這個人是他的,只要沒有別人,他總會走進她的心裡去。朱若蔚,她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他死也不會放開。她懷孕的日子裡對他的糾纏,這股難捨難分的死纏爛打,深得他心,他真是愛極了她這副看不到他就慌,沒有他就會哭的模樣。
他的薄唇深情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若蔚,你要永遠這樣對為夫才好啊。”
接下來的日子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湧,隨著朱若蔚的產期接近,奕王府裡的氣氛格外壓抑。
趙奕早已找好了金陵城最好的兩個產婆,還請了一位女醫在府中隨時待命,方太醫每隔兩日便來給朱若蔚號脈。
朱若蔚仍舊如以前那樣纏著趙奕,可她看他的模樣卻跟之前大大的不一樣,那一雙水眸特別的亮,不知道什麼東西在裡頭閃閃發光。
趙奕愛死朱若蔚這樣的眼神,只要她這麼看著他,他心裡便暖暖的。奕王府裡的一些家生子都驚呆了,在他們的印象中,奕王就是一朵烏雲,雖然奕王妃嫁進來之後,奕王偶爾會成白雲,那氣勢還是烏黑一片。現在趙奕就像脫胎換骨了一樣,神情沒有那麼陰鵝。
但趙奕的閻羅王氣質哪裡是說沒有就沒有的,當他下了朝回到府中,小廝急急地說∶“王爺,王妃開始陣痛了。”
本來心情還尚可的趙奕直接拉長了與馬臉差不多的臉,他陰森森地說∶“為何沒有人來稟告本王?”
“王妃不讓。”小廝怕得雙腿發抖,硬著頭皮答道。結果他剛說完,王爺已經跑得沒影了,小廝松了一口氣,如此王爺應該不會記著找他一個小人物算帳吧?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8-2-26 01:43:48
第十八章
那一頭,趙奕飛快地跑到了院子裡,趙奕心細,將產房也準備好了,就安在同一個院子裡,又專門向人取經,該如何準備生產、如何做月子,反正他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趙奕剛走進產房,就被香菱給攔住了,“王爺,王妃不讓你進去,王妃說了,沒有男人進產房的事,你可千萬別進去,不然別人笑話的是王妃,不是王爺你。”
香菱話說得很清楚,可聲音裡的懼怕和顫抖是如何也無法令人忽略,特別是那裙擺下的兩條腿還在打顫。
趙奕耐心聽完香菱的話,也是因為香菱開頭說是王妃的意思,不然他早一手揮開她了,可他聽了等於沒聽,直接一把揮開香菱,走進了產房。
兩個產婆看到趙奕進來,不知道如何是好,紛紛去看朱若蔚,府裡的人都知道,這府上唯一能勸動王爺的人只有王妃。
“讓你不進來,你非要進來。”朱若蔚疼得額上冒汗,大聲地吼了出來。
趙奕走過去,蹲在她身邊,“別生氣,別氣壞了自己,留些力氣生孩子用,好不好?”
“你就是來氣我的。”朱若蔚委屈地紅了眼。生孩子時會有什麼丟臉、難堪的情況,產婆都跟她說過了,她就怕汙了他的眼。她希望自己在他的眼中是完美的,而不是髒兮兮的一個女子,更不要他記住她生小孩時難看的模樣。
看朱若蔚可憐兮兮的模樣,趙奕懶得跟她辯論,直接開口道∶“不要說話,養著力氣。”
朱若蔚眨了眨眼楮,嘟著小嘴,安靜地忍受著陣陣的疼痛,疼倒不是特別疼,只是一陣陣,斷斷續續的,頗為折磨人。
朱若蔚額上的汗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地冒出來,趙奕溫柔地替她擦掉,也不做別的事情,就是靜靜地陪著她。
就這樣疼上了三個時辰,一個產婆吩咐丫鬟做雞蛋面,另一個產婆則是時不時地檢查朱若蔚的情況。
待丫鬟端著香噴噴的雞蛋面進來,趙奕接了過來,細心地喂朱若蔚吃雞蛋面,她痛得搖頭,“不想吃。”
一旁的產婆勸導,“王妃還是多吃些,還沒生,這會已經痛得沒力氣了,若是不吃,等等更加沒有力氣了。”
趙奕哄著她,“若蔚乖,吃面。”
朱若蔚勉強地張嘴吃了幾口,最後搖搖頭,虛弱地說∶“不要了。”
趙奕不知道原來生孩子是這般辛苦,讓人將雞蛋面撤下,待在她身邊,一手握著她的小手,不斷地安撫她,“好,不吃了,你先不要說話。”
肚子一陣陣地疼,疼得朱若蔚臉色發白,她累得幾乎要暈過去了,聽到趙奕的話,用力地搖搖頭,“阿奕,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小腹的疼就如一把刀般一下一下地磨著她,令她的氣息越發虛弱。朱若蔚好怕自己過不了生產這一關,淚輕輕地盈滿了眼眶。
“好,有什麼話生完再說好不好?”趙奕臉上一派的溫和,可他心裡已經陰冷一片,甚至惱怒上了還未出生的孩子。
朱若蔚搖搖頭,髮絲黏著汗貼在她的臉頰上,她脆弱地說∶“我捨不得你。”
仿佛是遺言一樣,趙奕的臉色瞬間黑到了不行,握著她的大掌越發的用力,“不要說了。”
“我們說好了,如果生了女兒,你就跟我和離,嗚嗚,可是我捨不得你。趙奕,我捨不得你,我一直不知道原來我這麼愛你,愛得捨不得你。你這麼好,好多女子想嫁給你,就是做妾她們也願意,可是我會不舒服,我好愛好愛你。如果真的生了女兒,你會不會真的跟我和離?我不想,我不想跟你和離,我想你繼續寵我、疼我……”
朱若蔚疼得喘了一聲,眼神迷離,繼續說道∶“我想你生生世世做你的妻,我不想和離了,阿奕。”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想到什麼她就說,說得亂七八糟,毫無章法,可她仍然想將她的想法說清楚,她努力睜開被汗濕的眼眸,看著趙奕英俊的臉,她呢喃道∶“不和離。”
“傻瓜。”趙奕低沉地輕斥了一聲,薄唇激烈地吻住她的唇。她愛他,她不要跟他和離,她說了,好像作夢一樣,她說的就跟他作夢夢到的一樣。趙奕忍不住地紅了眼,熾烈如火地吸吮著她的唇,輕咬著那柔軟的下唇,斬釘截鐵地說∶“我們不和離,我們永遠在一起,死也不分開。”
朱若蔚聽得笑了,淚光從眼角滑落,沉入髮鬢,“說話要算數……”她朝他伸手,彎起小拇指。
趙奕顫抖著手指勾住她的小拇指,“說話算話,不算話的人下輩子要被另一個人壓。”
“呵呵……啊。”朱若蔚想笑,笑容還未錠放,痛楚又一次地襲擊,比之前還要兇猛,疼得她撕心裂肺地叫喊。
“痛就喊出來,沒關係。”趙奕抓緊她的手,鼓舞著她。
“開了、開了。”一直關注朱若蔚身體的產婆忽然喊了一聲。
朱若蔚不知道什麼開了,她只知道有什麼東西一直往下沉,不斷地擠壓,她啊的一聲,聽著產婆的話,使勁、使勁……
突然,朱若蔚的身子一松,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身體裡剝離了,她如釋重負,眼神呆呆地看著趙奕。
“生了、生了,是一個……”
“是男的還是女的?”朱若蔚瞬間回過神來,方才哭得如核桃般大的水眸睜得大大的。
趙奕看向產婆,產婆被嚇了一跳,非常快速地給孩子擦了擦身子,用乾淨的衣衫一包,遞給了趙奕,趙奕將孩子抱在懷裡,掀開衣衫一角,快速地掃了一眼,唇角帶著笑,將孩子抱給她看。
新出生的孩子看不出什麼模樣,小臉的皮膚紅紅的、皺皺的,朱若蔚卻看得新奇,在看到小孩身下的小丁丁時,她的心放下了。
趙奕湊到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道∶“我們是命定的姻緣。”
朱若蔚感動地看著他,唇角錠放一朵花兒的笑容,臉上有著掩不去的疲憊,一旁的丫鬟、婆子幫忙伺候她,替她換上乾淨的衣衫。趙奕將孩子交給了奶娘,便抱著她上了一旁理乾淨的床榻,替她蓋好被子,他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累了?休息一會。”
當朱若蔚緩緩地閉上眼楮,趙奕忽然湊到她的耳邊,低低地說∶“若蔚,我愛你。”
朱若蔚猙開亮晶晶的眼,溫柔地看著趙奕。他親了親她的臉頰,“睡一會,我哪也不去。”朱若蔚甜滋滋地笑了,“好。”她累極地閉上眼楮,緩緩地沉睡而去。趙奕一直陪著她,直到她睡著了,他仍舊坐著靜靜地看著她。
門外一個婆子望了進來,趙奕眼神一暗,輕手輕腳地站起來,走到了屋子外一個隱密的角落。
婆子身後還跟著一個婦人,那婦人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婆子低低地說∶“恭喜王爺,王妃生了小王爺。”
“嗯。”趙奕涼涼地應了一聲。
“如今王爺有了小王爺,這男嬰……”婆子指了指婦人懷裡抱著的嬰孩。
趙奕眼裡泛著如水的涼意,黑眸望著黑夜的涼月,唇角勾著一抹沒有弧度的笑容,“哪裡來,哪裡去。”
“是。”婆子忙應道。
“雖是白忙活一場,該拿的賞錢你自個去帳房領。”。
“謝王爺。”婆子與婦人一同道謝,開心地去領賞錢了。
趙奕望著她們消失的背影,眼角染著涼薄。當初他便打算了,如果朱若蔚生的是女嬰,那麼他就算是偷天換日,即使混淆了皇室的血統,他也在所不惜。
但是當朱若蔚生下了兒子,他知道,一切都是天意,她註定是屬於他的。他緩緩地抬腳走回去,重新坐在床榻邊,看著睡得香甜的朱若蔚。他的心被填得滿滿的,從今往後,她完完整整地屬於他,她的身、她的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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