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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桐 -【帝國的新娘•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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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0:12
標題:
宋雨桐 -【帝國的新娘•二】《全文完》
《
帝國的新娘•二
》作者:宋雨桐
霍東齊,紐約一夜之間崛起的商業钜子,
真實身分是被封鎖的機密,難掩的貴氣有如皇子降臨。
但若可以,他願只是一個平凡男子,
過著低調的生活,得以自由地愛著想愛的人;
只是夢想終歸是夢想,註定生而非凡的男子,一舉一動牽連多人。
也因此,他天性冷斂沉靜,總是溫和、極少失控,
心事藏得極深,擁有已婚的身分,卻無人知他真正愛的是誰,
唯有慕悠晚能觸動他的心,可偏偏對她,他有碰不得的苦衷……
她是他夢想的女人,因為是夢,所以現實中得保持距離。
她是一把鑰匙,任何人動了她,都將啟動一個帝國的變化;
他得謀定而後動,直到某些不安分子觸動那危險開關──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0:28
第1章(1)
霍東齊回到紐約大宅時天已亮,麥克跟在後頭進了屋,本來打算把慕悠晚帶回大宅,可慕悠晚不願,他也就作罷。因為事後查出綁架慕悠晚是原火手下自作主張,據說還被原火訓了一頓,相信之後不會再有類似事件發生才對。
但他隱隱覺得不安。這樣的直覺是與生俱來的,雖然太相信直覺顯得過於愚蠢,可他卻從來不會選擇忽略它。
「最近要加派人手保護悠晚,不必讓她發現,但不管她走到哪裡都得有人看著,隨時向我回報。」
「是,少爺。」
「夜軍那邊安排得如何?」
「稟少爺,在紐約的人都有各自的寓所,不在紐約的昨天接到少爺的訊息後也都儘快趕往這裡了,大家的心情都雀躍萬分,像是重新活過來似的。」麥克說著也開心的笑起來。「大家還說,有少爺在的X,才像有主子。」
霍東齊沉了眼,抿起了唇。「麥克,就算我動用了夜軍,檯面上很多事依然不會改變,希望你明白並且要遵守。」
麥克聞言斂起了笑。「小的知道,少爺。」
意思就是不要讓大家對他會接下帝國首領之位有所期待,要努力的保持現狀這樣之類的事——
霍東齊看了有點氣虛的麥克一眼,看起來很失望呢他。「我會親自傳達我的意思給他們。」
「是的,少爺。」還是回答得氣很虛。
霍東齊好笑的別開眼。「落雪那頭可有發現什麼動靜?」
「落雪說他會盡可能把消息封鎖,可今天大動作的進駐行動,若有眼線在X內部,勢必依然會驚動到某些人,落雪說任何一方若有動作就會立即通知少爺,請少爺放心。」
放心?他真能放心嗎?
霍東齊的唇角往上一勾。「那晚酒店的女人,還是沒找出來嗎?」
「是。因為所有的資料都消失了,一點線索也沒有。」講到這個他就汗顏,麥克連看都不敢看他家主子一眼。他怎麼也沒想到主子那天房裡會出現個女人,要是早知道,他說什麼也不會讓慕悠晚上樓去找主子。
一點線索都沒有?霍東齊冷哼。不知是落雪的功力變差了?還是壓根兒想隱瞞些什麼?
「那天落雪在酒店外打給你,說了些什麼?」
「嗄?」麥克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他是提醒我好像有記者在外頭,叫我小心避開點。」
「是嗎?」嘖,有千里眼呢。連外頭有記者都查得到,卻查不出躺在他房裡一夜的女人?
霍東齊冷笑,抬眸,卻見穿著睡袍的納月容緩緩地從二樓走下來,她走得優雅從容,一如她在外頭的形象。
麥克見到納月容,禮貌的微微欠身便閃人去了,把空間留給這對總是貌合神離卻據說很恩愛的夫妻。
「你回來了。」
「嗯。」霍東齊對她微微一笑。
「悠晚她沒事吧?」
「嗯,她沒事。」
納月容微笑著點點頭。「沒事就好。你這麼擔心悠晚,為什麼沒把她帶回家來?在眼前看著總也比較放心些。」
「你知道她那性子的,如果她喜歡待在這裡,就不會搬出去了。」
納月容笑著走過來拉住他的手。「上樓吧,這一晚也夠你累的,我剛剛聽到車聲就先去替你放了洗澡水,去洗一洗吧,洗完好好睡一覺。」
霍東齊看著納月容伸過來拉住他的手,不著痕跡地抽了回來。「謝謝你,我的確累了。」
說完,他越過她大步的朝樓上走去,進到自己房間的浴室,果真看見大大的浴缸裡已放好洗澡水,正熱騰騰的冒著煙,他脫下身上衣物先到淋浴間沖完身子,這才走出來跨進低台度浴缸裡,將整個身子沉浸在熱水裡徹底的放鬆自己。
沒多久,他聽到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霍東齊睜眼瞧去,竟見納月容一絲不掛的朝自己走來。
她的身材很勻稱,三圍很標準,不顯骨感,圓潤有致,那豐挺的酥胸雪白而美麗,膚色偏白,可謂儀態優雅的美人兒,也是個十分吸引男人目光的女人。
霍東齊淡淡地別開眼,拿著毛巾輕輕地刷著自己的身體。
浴室裡,熱熱的霧氣讓空氣有點朦朧,但納月容的臉卻越來越清楚,因為她大方地落坐在浴缸邊,取過他手上的毛巾替他擦著背。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他皺起眉。
「我想要在這裡。」她柔柔地說著,輕輕地替他擦著背。
「你不該。」他閉上眼,刻意的忽略掉她眼底的情意。
「我是你的妻子。」
「名義上的。」
「那還是你的妻子。」
「納月容……」她何時變得如此任性來著?「你該知道我對你沒有半點兒那種心思。」
擦著澡的手一頓,納月容突然丟開毛巾用雙手纏上他的脖頸,她豐挺的胸就貼在他的裸背上,那樣熱火癡纏。
「抱我!」她緊緊抱住他。第一次,她與他如此的貼近,赤裸裸的抱在一塊兒……五年來,竟是第一次。
「我不會抱你的。」
「我要你抱我!」
霍東齊伸手想要將纏抱在頸間的手給拉開,她卻抱得益發地緊。
「為什麼不能抱我?你可以把在酒吧裡勾搭的女人帶上床,任何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都可以,為什麼不能抱我?我是你的妻子!你有一千一百個理由可以抱我!我要你抱我!」她氣極,怒極,悲極。
她忍了這麼久,當他賢淑端莊的好妻子,可是他從來就沒碰過她,也沒有慢慢地愛上她,她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合作夥伴,一個比麥克還不如的合作夥伴!她以為他終有一天會愛上她,沒想到卻是癡人說夢!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呢?如果他可以在外頭隨便抱一個女人,為什麼就偏不能抱她?
「納月容,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樣。」
「我寧可你把我當成她們!可以不顧一切的擁抱我!而不是對我彬彬有禮、相敬如賓!霍東齊,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嫁給你?那是因為我喜歡你!我一開始就喜歡你了!如果不是這樣,我如何能把我的青春耗在跟你假扮夫妻之上?你卻這樣這樣的無視我……我等不下去了!」
霍東齊感覺到他的背上,有著涼涼的濕意。
她光裸著身子貼著他,柔軟而芳香,他是個男人,怎麼可能不為所動?
抱一個陌生的女人,很簡單,但抱一個愛著他、他卻無法回報愛情的女人,很難。
陌生人,彼此無情,無所謂傷害,可愛著自己而自己卻不愛的女人,若他抱了她,便註定要更傷她一分。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很努力不讓她愛上自己,但卻還是走到這番境地……
說到底,是他的錯,因為他,她的確犧牲了她的青春和幸福。可是,現在卻不是放她走的時機……
他得先找出那個幕後殺手!
如果在找出殺手之前他先毀了這場婚姻,沒有實現當初守護X帝國的承諾,那慕悠晚的命就不保了——這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事!
而關於他與父親當初的約定及殺手的事……他一件都不能告訴她!
比起保住慕悠晚的性命這等大事,利用身邊任何一個人對他而言都算小事……說來說去他就是個自私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愛,她卻寧可這樣放低身段的來勾引他,要他回抱她,於她而言該需要多大的勇氣?
霍東齊輕歎出聲,任她在背後抱著他偷偷地流淚。
過了好久,他才起身用大毛巾把她包住抱回她的房間,輕輕地放在大床上,他彎身親吻上她的眉間——
「納月容,我只是不想糟蹋你,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我……不是一個能對你好的男人,因為我不愛你。」
他替她蓋好被子,她伸手拉住他的手,幽幽地望住他。「你愛的人是悠晚吧?你愛她卻沒讓她知道的原因是什麼?」
霍東齊笑了。「因為我有妻子了。」
納月容失笑的看著他。「一個你根本不愛的妻子,有跟沒有不是一樣的嗎?」
「你如此盡職的扮演我的愛妻,我當然也要如此,否則不就辜負了你辛苦替我掩藏身分的美意?」
這是對她這個名義上妻子的基本尊重嗎?呵呵,因為她的存在,反而讓他和慕悠晚兩人永遠不能在一塊兒?納月容很想笑,可笑不出來。
「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不想再當你霍東齊的妻子?」
霍東齊溫柔的點點頭。「如果那一天到來,你告訴我一聲,我會放你走的。」
他起身離開了房間,關上燈。
黑暗中,納月容笑出了聲,那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在狂笑。
放她走?他是迫不及待希望她主動離開他吧!
說得還真動聽……
又是熱熱鬧鬧的中午用餐時間,「悅朵餐廳」總是人滿為患。
「那位高跟鞋先生今天又訂位了嗎?」一名服務生彎身在找紙巾,飛快地跟櫃檯小姐問了一句。
「嗯,訂了。」櫃檯小姐好笑的低聲道:「還有,他不叫高跟鞋先生,他姓原,被你叫成高跟鞋先生聽起來很娘。」
「他如果跟娘沾得上邊,那這世上就沒有猛男了。」那名服務生對櫃檯小姐眨眨眼。「你就不知道,他那副好身材真是讓人看了直想流口水,緊貼在他身上的衣服裡頭肯定有迷死人的六塊肌、人魚線、一頭性感得要命的亂髮,還有臉上的小胡髭,天啊,真是爆性感的,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樣子……英俊可愛又迷人,唉,簡直是應有盡有,集眾家大成於一身……」
櫃檯小姐咳了幾聲。「夠了喔,像在發春似的。」
「我就愛他啊。」那男人每天都來,要不煞到真的很困難,除非她是個眼瞎耳聾的,看不見他的人,聽不見他那好聽的嗓音。
「可他愛的人是ROSE。」
「誰說的?你哪一隻眼睛看到他跟ROSE說話來著?他每天來吃飯,看都沒看ROSE一眼。」
這話倒是事實。高跟鞋先生一連訂位十幾天,幾乎天天來,可沒有看見他跟慕領班說過話,像是把慕領班當空氣一樣的,自然存在。關於這一點,大家都很納悶。
「別忘了,他可是高跟鞋先生。」櫃檯小姐好心提醒一句。「高跟鞋先生的外號怎麼來的,你忘了?」
「唉呀,男人是善變的。」說著,服務生對她眨眨眼,沒好氣的轉身走人。
作者: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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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3-13 00:10:42
第1章(2)
沒想到這一轉身,就撞上一堵牆——啊啊啊,她差點尖叫出聲,因為她撞上的很剛好就是她剛剛在心中發春的男人。
「高跟鞋先生……」她的呼吸差點兒停止。
原火挑了挑眉。「高跟鞋先生?誰?」
「你啊。」
「我?」原火笑著提唇,正想問清緣由,眼角看見慕悠晚朝這頭走來,定定的站在他面前,卻不是跟他說話。
「洛先生要訂明天晚上靠窗的位置,幫我安排一下。」慕悠晚交代櫃檯,說完話轉過身看見原火,只淡淡地朝他點點頭便走人。
高傲得很呵。很自然的把他當空氣,就像他這幾天對她的那樣。
原火靜靜地佇立在當下望著她走開的背影,那婀娜多姿的身形,他親手摸過,知道它有多麼滑手跟美好……
他明明是來道歉的,可是說不出抱歉的話,每見她一回,他就只想把她抓回懷裡親一回抱一回,害他只能很努力的把她當空氣般自然的忽略過去,卻又忍不住偷看她。
看她會不會有點兒在意他的漠視?看她會不會因為他的一再出現而氣得跟他跳腳大吼?看她會不會因為那一日被他欺負了,而在他吃的東西裡面動手腳的報復他……
可她啥都沒做。把他純粹當成客人甲乙丙之流。
他火呵。在意得要死。
他原火究竟為什麼要在意一個心裡根本沒有他的女人?是吃飽撐著不成?又不是沒女人愛、沒女人抱,又不是心裡沒女人,可這女人,卻老在他的腦海裡面轉啊轉的,他常常被轉得頭暈而胸悶,便更添了火氣。
他究竟為什麼每天都要來吃這貴死人的餐點,就只為看一眼這女人過得好不好?他究竟為什麼每天每天都見得到她,晚上睡覺時卻還是想念著她那天躺在他床上的味道與觸感?
沒道理……
除非……
沒有除非……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除非了……
想著,原火惱怒地大踏步的跟隨著那背影走去,離開了櫃檯。
「死心了嗎?」櫃檯小姐伸手在服務生的眼前揮啊揮的。「你的高跟鞋先生眼裡可只有玫瑰小姐一人。」
女服務生瞪著櫃檯小姐一眼,扭身走了。
慕悠晚沖到女廁去沖臉,讓冰涼的水冷卻一下她熱呼呼的臉,她看見鏡中的自己,臉上那粉撲撲的紅,她是多努力的壓抑著,才能那樣高傲冷漠的在那個男人面前轉身就走而沒摔著自己呵。
他把她當陌生人,難道她就不行?事實證明她可以的!雖然,她的心其實跳得很快,她的腳其實走得很虛很浮,雖然,她其實好幾次想沖到他面前問個究竟,他到底一直出現在她面前想幹什麼?可是她沒有!
她不想因為一個男人打壞了她的生活節奏,包括心情。
但不可否認的,她只要看見他就會莫名的心跳加快……就像現在,她伸手搗住自己的胸口,感覺她的心就要跳出來似的狂亂。
她很難不想起那一夜……光想就讓她覺得呼吸困難,想起那一天在床上兩人的激情擁吻,她會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悸動……她甩頭又拍臉,就是要強迫自己忘記那一幕幕,卻始終忘不了。
所以這幾天每次看見他,她竟然開始會臉紅心跳、全身發熱……像思春一樣!
這跟喜歡霍大哥的感覺不一樣,雖然一樣會臉紅心跳,可是霍大哥是溫柔的,那男人卻像頭猛狼、獵豹似的,像是隨時會朝她撲過來,把她咬傷或是一口把她吃下肚去……
慕悠晚再次甩甩頭,告訴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她挺直腰杆,把衣服都拉整齊了這才走出去,沒想到人才走到轉角處就被一隻手拉了過去,她嚇得要大叫,小嘴在下一秒被一隻大手給搗住,整個人就這樣被拖到樓梯間——
她害怕的用盡氣力死命掙扎,用她的高跟鞋去踩對方的腳,只聽見悶哼一聲,下一刻她的人已被按壓在樓梯間的牆上,樓梯間的門也跟著砰一聲地被關上。
「是我。」原火這才出聲。
「你幹麼?」她氣得想咬他,瞪著他近到不能再近的臉。
「當我的女人吧!」他直白地說。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半點沒有拐彎抹角。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把這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他憑什麼?在他那樣找人綁了她又欺負了她之後,他究竟憑什麼可以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臉紅,又氣又羞又惱。「我不要!」
「女人,這是我原火第一次這樣低聲下氣的……你不准拒絕!」這樣他的臉往哪兒擺?
「我說不要不要不要!」她快被他嚇去半條命,人還在喘,火氣大著呢,想到他這樣嚇她,她就一肚子火,心裡委屈又難過。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
「那是怎樣?又想綁我欺負我?你這種男人就這點兒能耐?喜歡一個人就只能用綁的、強的,就沒有一點真本事來討女人喜歡?」
「喂,你——」
「我如何?你要打我?」
原火咬牙,他何時打過女人來著?
「我不會打你,我只想親你!」他惡狠狠地對她吼,吼出的話卻是濃情密意得很。
「你——」她瞪著他,瞪著他那好看的唇,又想起被他的吻吻到天昏地暗的那一夜……她整個人又熱燙起來。
「給我親嗎?」他又惡狠狠地問。
「不要!你放開我!」她會答應他才怪。
「你臉紅了……是因為我說要親你嗎?」
「不是!」
「那是怎樣?光這樣被我壓著就臉紅了,你想到什麼了?」
轟地一聲——她被他這一句嚇得不輕呵。
「我什麼都沒想!你不要胡說八道!」打死她都不會承認,她根本忘不了那一夜他對她所做的一切。
原火看著她,很無奈的笑了。「可我什麼都想過了,每天每夜的想你,怎麼辦?我發現我要你,所以你當我的女人吧,讓我厭了你,你就可以逃出生天了如何?」
這是在跟她談條件嗎?讓她先當他的女人再被他甩,這樣她才有活路?
「否則怎樣?」
「你不同意的話我可能會天天來纏著你……」他突然低下頭湊近她唇邊,細問:「還是你本來就比較喜歡這一味,讓男人天天纏著?」
他的雙唇,就在她的唇邊,說話的時候,他的氣息竄進她的鼻尖,是淡淡的肥皂味兒,香香的挺好聞,跟之前幾次的酒氣不同,清新得讓人懷疑他們是同一個男人。
「你就纏著吧。」
他挑眉。這答案也來得太爽快些。
接著她又補了一句:「如果你整天就只有這件事可做。」
嘖,她是在變相指責他無所事事是嗎?如果她知道他一天經手的生意常常是上千萬美金的數目,會不會比較瞧得起他一點兒?在她眼裡,她的霍大哥才是那顆最耀眼的太陽吧!就算攀不到,她只要仰望著也會露出笑容。
嘔死他了……
他哪一點不比夜焰那傢伙好?
「你跟霍東齊是怎麼認識的?」
她斜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不說我也查得出來。」
「那就去查吧,我不介意。」反正不管她介不介意,她相信這個男人都會去查,如果他想的話。
他突然眯了眼,想起了什麼。「你之前說過的恩人,就是他嗎?他就是那個在你失憶時把你救起來的人?」
慕悠晚看著他,想到他之前就和霍大哥相識,想到他們可能有過的種種交集,再想到自己,突然之間,她有點不確定了,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想知道自己早已忘卻的那段過去。
總覺得,很不安。
尤其此刻,面對眼前這個男人,她的不安感特別強烈。
她後悔曾經跟他提過此事,可是現在跟他說不是,他會信嗎?
「原火先生。」她突然嗓音軟軟的喚著他。
「什麼?」
「我還在上班中。」
「所以?」
「所以請你馬上放開我,我要去工作了,大家這麼長時間找不到我,說不定會報警。」
嘖。最好這家餐廳保密防諜的功夫有做得這麼好,才一下子沒見到領班就報警——她當他是三歲娃啊?這麼好騙?
「慕悠晚。」換他叫她一聲,嗓音更軟,還帶著笑。
她聽著他、看著他,莫名又紅了臉。
「不要這樣叫我!」她氣惱地凶他。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他這樣又性感又曖昧的叫出來,她就覺一陣羞。
原火瞧著她變得更粉紅的臉龐,長指忍不住勾起,碰了碰她滑嫩細緻的臉頰,原來她這麼容易害羞,讓他打從骨子裡樂的。
他笑著,還不敢大笑。「你還真有趣。」
她,有趣?他頭殼燒壞啦?
果真是個瘋子……她在瞪他惱他罵他呢,他卻笑得那樣得意,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
她拍掉他的手!
「我會再來的。」他笑咪咪地對她說。「你等我啊。」
說著,他瀟灑的轉身打開安全門離去,把她一個人就這樣丟在樓梯間。
這個男人,果真是個大粗人!不溫柔、不體貼半點兒都不知情識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她一個人落在這裡是怎樣?
慕悠晚在心裡念著,身子久久都不想動。
空氣中,還飄散著他身上的味道,不知為何,她竟隱隱覺得有點失落,可能是這個男人天生的存在感太強,強到他一走,便讓人覺得寂寞起來。
突然間,安全門再次被打開——
以為是旁人,她趕緊站好身子,低頭整理一下衣服,卻見原火那張俊臉探了進來——
「你不走嗎?還是你喜歡樓梯間的風景?」他說著,又恍然道:「啊,難不成你在等我,這麼快就想我了?」
噢,她真的很想拿高跟鞋丟到他臉上……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0:59
第2章(1)
紐約郊區X組織的臨時據點辦公室裡,今日來了一個褐色短髮且長相甜美的女人,她不算高但也不算矮,美麗的俏臀緊裹在藍色牛仔褲裡,胸部不算大但形狀優美,下擺寬鬆呈荷葉形的大V領,橘色背心內搭黑色小可愛,襯著她雪白的膚色更加溫潤迷人。
她背了一個卡其色大包包,戴著一頂大草帽,手裡抱著一大袋麵包,微笑的出現在這裡,旁人可能不知道這嬌小可愛女人的厲害,可待在原火身邊的小孟卻一清二楚,所以當大家都單純的以為是單戀原火的小妹前來紐約探班時,小孟卻露出一副見到鬼的模樣。
「流蘇,你什麼時候來紐約的?」小孟被嚇著了,沒聽說她要來啊,怎麼突然就出現了?
「就前幾天。」華流蘇沖他一笑,一雙黑眸往四周掃了一遍,最後視線落在角落一處落地窗外的露臺。
那裡,看得見哈德遜河的河景和紐約市的夜景,紐約大蘋果的美麗與燦爛,在那個位置看去像是觸手可及。
「怎麼沒聽老大說你要來?怎不通知一聲,我們也可以去接你啊。」小孟看見她,閃不了人,只好摸摸鼻子走過來伸手接過她手上的一大袋麵包。「給我們吃的?還是老大?」
華流蘇對他甜甜一笑。「當然是你們嘍,你們家老大最近閑得發慌了吧?他想吃麵包可以開法拉利跑車順便載個美眉去買,犯得著吃我大老遠帶過來還變冷、變硬的麵包嗎?」
哇噻!話說得這麼酸是怎樣?偷偷灌下一瓶醋了不成?
「其實……老大很忙的,來紐約也不是為了玩……」小孟忍不住幫他家BOSS說點兒話。「你也知道的,美國現在也猛丟case給我們,不接都不行,忙得常常有一餐沒一餐的……」
「喔?我怎麼聽說你們每天中午都去吃貴死人的「悅朵」?牛排一連吃個十來天都不反胃,連我聽了都想吐了呢。」
嗄?小孟嘴巴張得大大的。厚,差一點就忘了這女人專來暗的……什麼事都瞞不了她……
「那個……也是談正經事才去的地方。」比酒家好多了吧?人家可是五星級飯店裡的高檔餐廳呢,去再多次也不丟人。
華流蘇笑著,沒再說什麼,小孟趕緊嘿嘿陪笑兩聲——
「那我就拿去分享嘍?」小孟指了指懷中的麵包,打算腳底抹油快閃,免得在這個女人面前多說多錯多倒楣。
「嗯,讓大家多吃點兒。免得肚子餓了在大街上亂擄人,壞了道上的規矩,讓人家看笑話。」
嗄?小孟臉都綠了,怎麼連這事也知道……果真是幹黑的……明明笑得那麼溫柔說,卻每一句都夾槍帶棒的。
小孟苦笑地閃人了,華流蘇推開落地窗的門走了出去,原火看見她,意外的挑了挑眉,唇角似笑非笑。
「真是好心情,一個人看夜景啊?」
原火對她點點頭,朝她極友善的伸出手。「過來吧,小丫頭,陪哥哥我看一下夜景。」
華流蘇走了過去,沒把自己的手交給他,反而東瞄瞄西看看,嚷道:「坐哪兒好呢?你腿上?」
瞧她這話說得有多溜!
「許久不見,你皮了許多。」小姑娘真的長大了,混在男人堆中久了,說話也口沒遮攔起來。
她回他一句。「許久不見,你也花心了許多。」
「怎麼說?」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喜歡女人了呢,所以才忍著沒撲上去,結果來了紐約,你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讓我好生惆悵呢。」
原火笑出聲,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下,痛得她哇哇叫。「還學會撲人了嗎?你撲撲看啊,我看有沒有偷練過,順便幫你評分一下。」
華流蘇也挑了眉,腳一軟,還當真往他那頭跌了過去,她是真的跌,不是假的,如果對方不出手相扶,她鐵定會摔得很慘。
原火當真一把抱住往他「撲」過來的她,她很順利的就跌坐在他的大腿上——她剛剛嘴裡嚷著要坐的位置。
「你真是——」
「皮啊?」她對他甜甜的笑。「這樣抱著我,有沒有比較想我了?還是那個姐姐比較好嗎?」
姐姐?原火一愣,隨後才恍然大悟她這個姐姐指的是慕悠晚。人家才大她兩歲吧,就嘴巴毒得叫人家姐姐了?
「你這張嘴——」
「可甜呢,要不要嘗嘗?」她把小嘴兒送了上去,差一點兒就碰到他的唇瓣。
原火退了開些,皺眉看著華流蘇。「你會不會玩過火了?」
「誰說我在玩?」
「不是玩是什麼?」
「就真心喜歡大爺您,不行?」
還大爺呢。原火把她從腿上給抱下去,讓她坐在冰冰涼涼的地板上。
「罰你愛玩!」他起身要走,一隻小手把他拉住,他轉過頭瞪她。「幹什麼?還玩嗎?要罰你更大的。」
「譬如什麼?」
「關水牢啊、拴鐵鍊什麼的,不然把你丟到荒山野嶺去。」
華流蘇甜甜的對他笑。「果真是見新人忘舊人,能夠這麼狼心狗肺的人也真是不多了,今日我總算聽到你的真心話了。」
原火笑了。「知道我狼心狗肺就好,閃遠一點,免得被我咬。」
「那位姐姐才該閃遠一點吧,你咬她幾口了?恐怕她已經被感染病毒,快嚇死了。」
有沒有那麼毒的一張嘴啊?原火瞪她。
「蘇兒,你是來找碴的嗎?」
華流蘇眨眨眼。「我以為你現在很需要我才來的呢,中東那邊亂成一團,不知何時又要打起來,美國政府這邊還沒打電話給你嗎?」
原火皺眉。他的確沒接到電話。
「喔喔,看來X的辦事能力越來越差了,美國搞不好已經把生意丟給別人做了,連X都查不出來的事情,不知道誰有能耐接手?嗯?」
她話才說完,原火的專用加密手機便響起,他看著華流蘇,她還是甜甜的對他笑,那笑,可得意著呢。
原火接起電話,背過身去,不打算再讓她繼續對著他笑。
「……我是……知道了,我會親自去搞定這事……」
親自去一趟中東嗎?華流蘇耳尖,聽得眸子閃啊閃的。
看來某人要害相思了。
「幫我查一個人。」
突來的一聲嚇了華流蘇一跳,她轉頭看著無聲無息靠近她身後的原火一眼,剛剛兩秒前還在那一頭呢……他是神是鬼啊?
「誰?」
「慕悠晚。」
「那個姐姐啊……有什麼特別可查的嗎?」
「沒有嗎?」原火緊盯著她的雙眼。「我要知道她是怎麼跟夜焰扯在一起的,還有,她是怎麼失憶的?」
「好難喔。」華流蘇唉了一聲,手撐在小巧的下巴上,目光望向河畔的美麗燈火,小嘴兒嘀咕著:「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她又不是什麼名人。」
原火把她的臉給轉正,眯起雙眸。「也該是你宣示忠誠的時候了,丫頭。」
這話嚇了華流蘇一跳,是真的嚇到了,心怦通怦通地多跳了好多下。「我……什麼時候……不忠誠了?」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蘇兒。」他拍拍她的臉,微笑,然後走人。
他走得瀟灑,可心卻是緊繃的,當X首領多少年,他就得疑神疑鬼多少年,壽命都不知道短少了多少……
以前,他活得很隨興,死活不拘。
現在,他突然想活了,因為有了想見想抱想親的女人。
既然不想死,很多事就得多用點兒心了,譬如——關於他會不會死於非命之類的事。
月黑風高,可紐約這座不夜城處處燈火明亮,就算到了半夜,也如白晝般,人車匆忙。
M飯店外頭杵著一個高大俊魅的身影,叼著煙,靠在大大的羅馬石柱上,緊身T加發亮的皮褲,簡單的穿著便勁帥有型,再加上他一頭亂髮,更顯灑脫不羈的狂妄。
他低頭看了十幾次的表,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表情也越來越不耐,可他依然等著,半點兒也沒離去的意思。
終於,十二點十七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簾,原火丟下煙蒂踩熄,一個箭步便擋在慕悠晚的面前。
她嚇了一跳,撫著胸口,沒想到這個男人今天沒訂位用餐,卻在半夜守在飯店門口。
「你要幹什麼?」他一天沒出現,她竟也似盼了一天。此時看見他突然出現,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莫名的雀躍著。
「看不出來我在等你嗎?」很明顯好嗎?
「你等我做什麼?」
「讓你陪我啊。」他扣住她的手腕。「走吧。看在我等了你一、兩個小時的分上,陪我去做件事。」
他拉著她走,慕悠晚沒有甩開他,可能是因為知道這個男人終究不會傷害她,也可能是因為有點感動他竟在門外等她,不管是因為什麼,總之她乖乖地讓他拉著走,上了他的跑車。
守在飯店附近加派守護慕悠晚的其他夥伴轉頭看了阿B一眼。「要報告少爺嗎?」
阿B開車跟上。「先跟上再說。慕小姐是自願跟去的,少爺沒要我阻止她的任何行動,只要我們保護她,只要她沒有危險,我們就不該讓她發現。」
「嗯,這倒是。只是,原火為什麼又來找慕小姐?身為X首領,他這樣單槍匹馬的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就不怕被有心人暗算?」
阿B斜了他一眼。「你以為大家都認識他是誰啊?他這人神出鬼沒的,知道他人在紐約的沒幾個。」
「雖說如此,可這樣也太沒有危機意識了。」
「出門帶一堆人就有危機意識了?」恐怕更容易招人注意吧。「你不必替他擔心,他可是神槍手,何況對於危險這兩字,他有比一般人更敏銳的洞察力,X裡無人能出其右。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一下我們自己,如果真打起來,我們三對一不知道打得過打不過?」
這不是廢話嗎?如果三對一就打得過原火,那他也不會坐上X首領的位置了。
「還有,你又怎麼知道暗處沒有人在保護他?」阿B努努嘴,叫人看向跟在他們後頭的一輛車。
那人終於鬼叫一聲。「開快點,甩了他們!」
「我是要開快點,不過不是為了甩掉他們,而是為了跟上前面的那位。」阿B說完,將油門踩到底,整個車身像是要飛了起來。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1:16
第2章(2)
車子開得飛快,慕悠晚緊緊抓住座位上頭的把手,感覺自己就要飛出去了。
「停車!」她想尖叫,卻力持鎮定,可再怎麼鎮定,她還是臉色發白,全身緊繃不已。
「再過一會兒,你放輕鬆。」原火看了一眼後視鏡,判斷再拐兩個大彎就可以把後頭的車給甩掉。他開車技術可不是蓋的,賽車比賽向來都是拿冠軍。
「我會吐得你整車都是。」她出言警告。不是說車子是男人的第二個老婆嗎?要是她吐了他老婆一身,他應該會很心痛吧?
原火聽了只是皺眉。「吐了你就要負責把它洗乾淨。」
「你以為我會聽你的?」
他知道她不會。
原火索性方向盤一轉把車開進一條岔路,整條路烏漆抹黑的,他放緩車速,卻亂開亂闖,左拐一條右闖一道,然後突然把車熄火,四周寂靜無聲,而且一盞路燈都沒有。
慕悠晚皺眉。「你把我帶到這裡做什麼?」
「怕你亂吐,所以換個法子甩人,你安靜點,我看看那幾隻貓兒有沒有比較聰明的可以追上來。」
這裡是什麼廢墟還是野地?關了車燈就伸手不見五指,誰還能追得上來?
「你很擅於東躲西藏嘛。」
「這是我生活必備的技能,沒有閃人的本事死得快。」原火笑笑的看向她,一雙黑眸在黑夜中顯得閃閃發亮。
「就不能找點兒正經事做做嗎?」她語出諷刺,可嗓音很軟。
「誰說我做的不是正經事了?」
「綁架人家的老婆、看見中意的女人就擄回家、沒事守在飯店門口等女人下班,就是你說的正經事?」
「嗯……那些當然不是正經事,應該說是餘興節目,調劑生活用的。」他正經八百的說著。
原來,她是他無聊時的調劑品?
「那你的正經事是什麼?」她沒好氣的問。
原火笑了,突然長手一伸握住她的手,她想掙開,他卻握得更緊。「不必跟我比腕力,傷著你我可不願意。」
「不想傷我可以放開。」
「可我想握著你的手,因為我發現你竟然開始關心我了,我很開心,這表示你開始對我有一點點的動心。」
誰對他……動心了?
慕悠晚聽著又想甩他的手,原火乾脆傾身張開雙臂將她整個人擁進懷裡——
「喂,你放開我!」她的臉貼上他硬硬熱熱的胸膛,有點臊,伸手要推開他,他卻把她的手抓得死緊。
「噓,我說要安靜點。」他把她抱得牢牢的,下巴就枕在她的秀髮上。
車內,很靜。靜到她此刻只聽得見他的心跳聲和他的呼吸聲。
這樣的感覺很奇異,竟是分外地好。不必想著這個男人是屬於其他女人之類的事,不必猜測對方是否也有一點點愛她之類的事,他將她擁得結結實實的,讓她有了莫名的歸屬感。
可是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她害怕自己真的會愛上這個男人。
就算這個男人未婚,嘴裡嚷嚷著要她當他的女人,就算她可以看出這個男人對她越來越喜歡,但,她永遠是另一個女人的影子吧?
想太多。
她不想去思考這件事,因為她喜歡的男人另有其人,現在會有點心動,不是因為她愛上他了,而是因為她最近太虛弱,身體虛弱,意志力也薄弱,心更是脆弱,一整個太弱,便需要一點他人的剛強。
「慕悠晚,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想我?」原火突然問。
他的心跳加快了,她的也是。
慕悠晚抬起頭來看他,他也正俯視著她。
「我為什麼要?」
「是啊,你為什麼要?你又不是我的誰……所以,要不要當我的女人?這樣如果我死了,你要傷心也名正言順一點。」
這是什麼當他女人的理由?
「我不需要這樣的名正言順。」
「所以說,你一點都不愛我。」
「我本來就不愛你!」
他看著她,突然低下頭吻她,咬她的唇,抵開她的貝齒探進去,霸道的纏上她閃躲不休的舌——
她掙不開他的懷抱,躲不開他的吻,在他的鐵臂及霸氣的吻中,她一點一滴地鬆懈了心防,因為她的身體早就背叛了自己,極度渴望這個男人的親吻和擁抱……
她不愛他的,她知道。可怕的是她竟先愛上他的身體。
她愛上他霸道又溫暖的懷抱,她喜歡他那性感的唇來吻她的唇,她喜歡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她喜歡他看著她時半是戲弄半是認真的眼神……
是了,她不愛他,可是喜歡他,就是這樣。
或許,他可以讓她忘了霍大哥……
或許,她那脆弱不堪的心可以不必再那麼痛……
她很自私的,她想。
渴望擁有眼前這個男人,卻半點兒也不願承諾愛他。
原火在吻了她半晌後放開了她,黑暗中,他把她被吻得柔弱又嬌豔的容顏看得一清二楚。
她在他懷中嬌弱的喘息,又見他的黑眸死盯著她,她眉眼一低,就想躲——
這回,他沒逼她正視他的眼眸,只是安靜地把她給擁緊。
這回,她也沒掙扎,乖巧地讓他抱著。
遠處好像有車燈閃過。
他沒動,她卻動了,從他懷中挪動出來,看著他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那被他吻得紅豔豔的唇瓣,讓他的身體又是一股蠢動。
她舔了舔唇,吞吐道:「你不要誤會。」
心一窒,原火有些氣惱。「誤會什麼?」
他等著她說出一堆氣死人的話。
果然,這女人完全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你不要誤會,我剛剛的反應是因為喜歡你……你知道的,那只是本能……我不能否認,你很會勾引女人……所以,我剛剛的反應很正常……」她說得有點結巴,身子和臉龐都在發熱,熱到她有點反應不良,這不能怪她。
原火好笑又好氣地睨著她。
說他很會勾引女人,是變相在讚美他的吻功了得嗎?這個小女人,是在承認自己被他的吻勾引了所以情不自禁?
很好啊,也是一種進步不是?
他也是知道她很容易被勾引才更想勾引她的,他就是愛看她隨便一逗就害羞,卻偏要逞強裝沒事的樣子,說來說去,他們也算半斤八兩,也不算誰虧欠誰。
「所以,結論是你被我勾引了?」
咦?她瞧著他。她剛剛的話讓他得到這樣的結論了嗎?她的腦袋還是一片空白,沒法子正常運轉,只能愣愣地盯著他的俊臉瞧。
「那就當我的女人吧。」
怎麼又是這一句?慕悠晚轉身要打開車門,卻再一次被他抱住——
「我要離開一陣子,你不要太想我。」
他,要離開?
聽他說出這句,她的眼眶莫名熱了起來。
這很可笑,她竟開始覺得依依不捨,想問他上哪兒去?想問他何時會回來?可是她一句都沒開口,只是僵著身子,覺得全身都在發疼。
「我不會的,你一路順風。」她很淡定的說著。
「聽起來像迫不及待要我走?」
「嗯。」她隨便應了聲。
「真的那麼不喜歡我?」
「嗯。」她又隨便應了句。
感覺環住她身子的手臂有點僵,可是卻沒有移開的意思。
「慕悠晚,有沒有可能某一天,你會突然發現愛上我了?」
她不語。
「如果有那麼一天,你會老實告訴我吧?」
她更沉默。
過了好久,她才道:「天快亮了,我要回家睡覺了。」
沒心沒肺的女人……
就這麼糟蹋他的真心……
原火鬆開抱住她的雙手,啟動車子,車的前頭燈亮了起來,有點刺目,讓兩人都不由自主眯起了眼。
「不要再迷戀霍東齊了,到我身邊來吧,慕悠晚。」他輕輕地道。
「要去也不去你身邊。」她柔柔地回道。
原火挑了眉。「為什麼?」
她溫溫地看著他笑。「我不愛我的男人抱著我、吻著我的時候,突然叫出別的女人的名字。」
見鬼的……
「我很確定我要的是你。」他咬牙。
「怎麼證明?」
「不需要證明,因為我從來就沒把你們搞混過……」
作者: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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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3-13 00:11:31
第3章(1)
他說,他從來沒有把她們搞混過。
慕悠晚坐在沙發上看著鞋櫃上擺著的兩雙一模一樣的高跟鞋,一雙是穿過的,霍大哥送的,一雙是沒穿過的,他送的,要不是她把它們一雙放在盒子裡一雙放在盒子外,她鐵定是會搞混的。
一定會搞混的,怎麼不會搞混呢?
除非,一雙舊了壞了,另一雙是全新的,這就不會搞混了。
偏偏,這兩雙鞋是同一天送到她手上,明明是一模一樣的鞋,她卻對其中一雙特別喜愛,對另一雙特別不愛,還曾經想過把它給丟了,可如今,她看著那雙曾經丟掉的高跟鞋,就開始想念把它送給她的那個男人。
是的,她想念他。
他才消失十天,她卻覺得像十年。
她把他送的高跟鞋取出來穿在腳上,這幾天,她每天穿著它去上班,感覺好像不再那麼孤單,也感覺好像他在她身邊,隨時會出現一般。她常常在工作時望著某處發呆,在樓梯間想念他,在飯店門口不自覺地尋著他,這樣日復一日,竟又過去了十來天。
她越來越心不在焉……
想起,那日他問她:「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想我?」
想起,那日他對她說:「要不要當我的女人?這樣如果我死了,你要傷心也名正言順一點?」
眼皮突然跳得厲害,她隱隱覺得胸口發疼,然後眼眶便發了酸。
他究竟要去哪裡?為什麼這麼久還不回來?就這麼一直想著,然後打破了今天第三個骨瓷杯,忙蹲下身去撿,碎磁片割到手,在她雪白的柔荑上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她看著那流出的血發起愣來,有人沖過來幫忙收拾,看見她手上的血跡驚呼出聲。「ROSE,你受傷了!」
她知道啊,可是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能愣在原地,也不覺得痛,就只是一整個無助。這根本不像她,可是此刻她就只想當個任性的孩子,想等人來照顧她。
腳上的高跟鞋滴到了她的血,一滴又一滴,如果他在,會把她抓起來臭駡一頓吧?然後會粗手粗腳的幫她處理傷口,邊包邊念可能還會瞪她幾眼……對吧?
她突然掉下一滴眼淚,像下雨一樣滴滴答答地。
一隻手突然橫過她眼前抓過她受傷的手,很快地用手帕將她的傷口密密纏住,然後按壓在特定的部位替她止血。
她抬頭瞧去,意外的看見霍東齊那擔憂著的英俊臉龐。
「霍大哥……」此時此刻看見他,她突然一整個放鬆下來,不再強忍傷心,像個愛撒嬌的女娃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很疼?」
「嗯,疼。」她一說話,眼淚就一串一串地流。
傷口並不深,她卻哭成這樣?
霍東齊溫柔地看著她。「那麼疼,我帶你去看醫生?」
她點頭,第一次不想逞強,他扶起她,她的腳卻一陣發軟猛地跌進他懷裡——
「啊!」她驚呼出聲。
霍東齊穩穩地接住了她,見狀,索性一把將她抱起。
眾目睽睽之下,四周傳來細碎的私語聲,她不想聽,下意識地更加偎近霍東齊的胸膛,卻在下一秒鐘看見和霍東齊一起來餐廳用餐的納月容,那近乎恨透了她的眼神。
她一愕,壓根兒沒想到嫂子也來了,下意識地想從霍東齊懷中跳下來。
他卻像是識破了她的意圖,低聲在她耳邊道:「別亂動,會摔著的。」
她不動了,可是很心虛,覺得自己像是搶了人家心愛玩具的壞小孩,就算拿到了玩具,也覺得一點兒都不好玩了。
納月容狠狠地瞪視著那兩人的背影。
那眼神,是憤恨交加的,她氣得隱隱發著抖,雙手緊緊攥著,指甲深深的刺進細嫩的掌心裡。
「霍夫人,您還要用餐嗎?還是——」另一個領班傑米不怕死的還微笑上前問了一句。
那自以為是的體貼意外地讓納月容更加覺得難堪,感覺全部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話。
「怎麼吃得下呢?你沒看見我先生的妹子都受傷了?我得跟著他們去一趟醫院才放心,請假的事就交給你了。」說完,她挺了挺胸膛,步伐依然優雅的款款走出餐廳。
妹子?傑米聽得一愣。
原來慕領班的哥哥來頭這麼大!
乍然看見霍東齊,慕悠晚才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因為想念他而偷偷去看他了,甚至,還常常忘記想起他。
最近,她想的都是另一個男人,一直在擔心那一次見他是不是最後一次,然後就像一個笨蛋似的一直出錯……
看了醫生上了藥,重新包紮一次傷口,這才開始覺得傷口很疼,動一次就讓她皺一次眉。
「請幾天假吧,傷口不能碰水。」
「我的工作不需要碰水,沒關係的。」
「可也是笨手笨腳的,不怕被人嫌?」
「誰敢嫌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霍東齊笑笑。「這幾天回家裡住吧!三餐有人做好飯,我也放心些。」
慕悠晚想起納嫂子的眼神,搖了搖頭。「大哥是來「悅朵」吃飯的吧?卻被我誤了吃飯時間,嫂子她——」
「知道誤了我的用餐時間,就陪我去吃頓好吃的。」他打斷她,笑笑地把車子轉了方向,上了山。
「「悅朵」還不好嗎?」
「你想陪我在那裡吃?」
「當然不。」她是在那裡當班的,見一個得陪笑一個,能吃得下飯嗎?
「那自然是要去別處了。」
她點點頭,開了窗,想了很久,還是問:「我當人質那一天,你和原火所說的那個什麼組織……是幹些什麼事的?告訴我吧。」
霍東齊的黑眸一沉。「為什麼想問?」
「因為知道了,就想弄得更明白些。」她轉頭看向他。「不能說嗎?我一次當人質、一次被綁,都莫名其妙的……就算死也得死得明白些吧,我是這麼想的。」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就在半山腰上。
霍東齊冷著一張臉,她第一次看見他私底下這麼對她。
「不要隨便提起「死」這個字,悠晚,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愛護你自己,不要輕易把這樣的話掛在嘴邊,聽見了嗎?」
他好凶。
慕悠晚輕輕地點頭。「我只是打個比方——」
「不准你打這個比方!」
真的好凶……慕悠晚頭低了下去,不說話了。
車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連哈口氣都要結凍了,她實在不習慣這樣的氣氛,她的霍大哥對她一向溫柔好脾性……是因為她提了「死」字,還是因為她問了有關X帝國的事?
他是不想告訴她有關X帝國的事,才故意對她這麼凶的嗎?以為冷著一張臉就可以讓她打退堂鼓,他就是打這算盤的,是嗎?
「我只是想瞭解一下X都在做些什麼事,像黑道那樣的嗎?殺人放火、擄人劫掠、搶標案?」慕悠晚抬眸正視他。「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脫離組織的?」
霍東齊看著她,眼神若有所思。「你是在關心我還是在關心原火?如果是前者,我已經不屬於那裡了,你不必擔心。如果是後者……或許你可以先告訴我,你最近的失常是否跟他有關,你喜歡上原火了?」
突來的問題讓她有點失措又心虛。
「我沒有。」她下意識地回答。不想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承認,自己或許已經在某個不經意的交叉路口上偷偷注意了別的男人。
她只是心動了,卻還沒變心。
在還沒變心之前,她不想承認自己可能會變心——雖然這樣的執著,對於愛上一個已婚男人的她來說實在可笑。
作者: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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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3-13 00:11:42
第3章(2)
霍東齊看著她慌亂的眼神,心,驀地抽疼了一下。
他緊握住方向盤的手益發地緊了,一種強烈的失落感罩了過來,讓他像是被大石砸中一樣地往下沉,潑了一身一嘴的土,難受得話都說不出來。
慌亂失措了半天,慕悠晚突然一個咬唇,抬起頭來看著他。「如果是的話,你是不是就會告訴我他在哪裡?」
霍東齊望住她,久久不語。
「霍大哥——」
「你不能愛他。」他沉痛的開了口。「絕對不行!任何人都可以,就他不行!聽清楚了嗎?悠晚?」
什麼跟什麼……這究竟算什麼?她為什麼不能愛原火?她不能愛他霍東齊,又不能愛原火,他是要她孤單一輩子當尼姑嗎?她瞪著他,覺得胸口有狂烈的火在燒。
「你真的愛上他了?」霍東齊憂傷地凝視著她惱怒的容顏。
她不語,還是瞪他。
霍東齊不是很確定她此刻如此生氣是因為覺得被誤會了很委屈,還是因為他說她不能喜歡原火。第一次,他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一絲慌亂,或許該說,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此刻所判斷出來的結果。
「你愛他,比愛我更多嗎?」他問得很輕很輕,怕是問重了,自己的心會承受不住。
未料,慕悠晚乍聞此言,氣怒攻心,手一揚,朝霍東齊那張俊臉揮了過去,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巴掌——
他沒躲,臉頰熱辣辣的。
她瞪他,眼睛鼻子都紅了,手也麻了痛了,連帶讓她的心也在抽疼。
「你憑什麼這麼問?就算我愛你更多又如何?你對我好又不愛我!占著我的心是為了什麼?男人的虛榮感?因為對方是原火,所以我不能愛?因為以前你的東西被搶去了,所以不能再失去我?那個東西是什麼?是你的帝國還是你的夏秋?你告訴我啊!叫我不要愛他,那你來愛我啊!」
真是太過分了……
「你真的愛上他了?」霍東齊皺起眉,像是沒聽見她說的,又問了一次。「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是不是錯漏了什麼?他以為她愛著自己那麼多年了,不會輕易被人所左右……看來他該死的太高估了自己!
一開始就不該讓原火接近她的。
一開始他因為不想打草驚蛇讓原火發現她與他的關係,也不想破壞慕悠晚原來的生活,所以沒想過做出任何行動,這是第一個錯誤。後來他不得不利用原火對她像夏秋這件事的情感,讓她當人質把納月容先救出來,這是第二個錯誤。這件事本該就此打住,卻發生了原火手下綁架她的事件,他以為她會恨原火、怕原火、討厭原火的,所以對原火後來一再出現在她面前依然沒有任何作為,這是第三個錯誤。
他的確太高估她對他的愛,也太低估原火獵捕人心的魅力,或者更該說他太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這樣的感覺,非常的不好。
若說那一日他對她失控之下的吻是要抹平她可能的傷心與害怕,還不如說,是他想要更加的借由某種形式來確定自己不會失去她……
可他還是要失去她了嗎?
不……她和原火不可以!
「悠晚,原火說喜歡你了嗎?就算是,你也不該相信,你忘了?他之所以對你瘋狂全是因為夏秋——」
「不要說了!」她搗住耳朵,不想再聽。
他把她的雙手粗魯的拉下來,幾乎是沖著她吼。「你非聽不可!你們兩個人不能在一起!聽見沒有?他不愛你,他愛的人是夏秋,你也不愛他,你愛的人是我!你不可以忘記!」
為什麼不可以忘記啊?為什麼不可以?
她愛他愛得好痛苦呵,都要瘋了,為什麼他還要她不要忘記愛他?
她突然覺得好恨他!好討厭他!好想遠遠地走開,不想再看見他!這是她九年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
她受不了了!
慕悠晚氣惱地一把推開他,打開車門沖了下去,想也沒想地便往山下一直跑。
身後有急追的腳步聲,她跑得更快了,可腳下的高跟鞋哪經得起這般劇烈的跑動,鞋跟「喀」地一聲斷了,她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往前撲跌在地上——
一股強烈的劇痛從手臂上傳來,她有刹那間的暈眩。
「悠晚!」霍東齊輕喝出聲,趕忙跑到她面前扶起她半坐起身子。「傷到哪裡了?」
她痛得咬住牙不說話,整個人還沒從那股暈眩中回過神,還覺得全身發麻。
霍東齊擔心的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發現她兩隻手的掌心被碎石刮傷了,手腕和短裙下的膝蓋也掛了彩。
他脫下她腳上斷掉的高跟鞋,伸手輕按她的腳踝。「痛嗎?」
她嘶了一口氣,卻別開臉。「你不要理我。」
「悠晚!不要任性!」
「我討厭你,真心的討厭你了……」是百分之百真心的,所以她非得大鬧一回才能泄了這火。
她說,討厭他?真心的討厭他?
霍東齊的心一窒,覺得呼吸都會痛了。
「就不要理我了吧,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不、不對,以後我都不想再看見你了,等我哪天想見你,我會出現在你面前的,所以從現在開始,請你不要再理我了……」
她都摔成這樣子了,他哪能不理她?
霍東齊陡地抱起她往車子的方向走,她卻突然掙扎著要下來——
「我的高跟鞋!」她大叫,發現她本來穿在腳上的鞋子被他給丟下,心裡莫名著了慌。
「它已經壞了,我再買一雙給你!」他抱著她繼續往前走。「再不走就要下大雨了。」
空氣中已彌漫著一股濕意。
「我不要你買的,我就要剛剛那一雙!」她有點激動。那是原火唯一送她的東西,她不想在他生死不明的狀況之下把它弄丟了。這是她此刻唯一的念頭,卻沒想到說出這話之後所帶來的後果。
「那雙也是我買的!」
「它不是!」她對他吼。
不是?霍東齊的心又是一窒,抱著她的雙手緊了緊,但仍繼續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放我下來!」她見狀又開始使力踢腳。
「乖乖地,我等會兒就去幫你取鞋。」
「……」她不說話了,感覺到這男人身上緊繃著怒氣。
真的開始下雨了,豆大的雨,從一滴、兩滴陡地變成傾盆,唰地一聲從天而降,氣勢驚人。
霍東齊把她抱到車子上坐好之後,又沿路走回去,滂沱大雨打在他高大的背影上越走越遠,讓她眯起眼也看不清。
天大地大雨大,她坐在車子裡等了好久,突然覺得在這世上就只剩她一個人了,她突然好害怕,有一股衝動想沖下車去找他,手才想握上門把,再一次的劇痛傳來讓她痛得叫出聲。
她伸手去摸右手,發現右手臂痛得不象話,連動一下都會撕心扯肺的疼……
她咬住下唇忍住痛,在一片雨幕中,看見霍東齊拎著鞋朝這裡走來,全身濕透。
這一刻她突然好想哭,眼淚倏地浮上了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為了一個旁人傷了霍大哥的心,讓霍大哥冒著雨走在山路上為她尋找另一個男人送她的鞋……
慕悠晚突然恨透了自己,討厭死了自己。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霍東齊打開後車門,把鞋子扔在後座的腳踏墊上,然後回到駕駛座上開車。
她憂傷的眸子在他冷漠的俊臉上遊移著,雙唇動了動,竟是發不出一語。
她傷了他的心,她知道。
她不想這樣的,可是她太生氣了才會這樣。
他真的不再理她了,回程的車子裡,只聽得見音樂聲和外頭的雨聲。
整座山有如一片迷霧。
她的心亦如是。
痛得再次打起冷顫,霍東齊以為她冷,側過身把手探向後座的毛毯拿來遞給她。「披上!」
慕悠晚的淚水一下沖上眼眶,再也忍不住。
明明被雨打濕的人是他呵,難道他現在不冷嗎?就這樣只想著她?
眼淚掉了下來,她忙側過臉去望向窗外。
她沒想到的是,她那落淚的容顏正映在車窗的玻璃上,同時,也映在了霍東齊的心底。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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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8-3-13 00:11:57
第4章(1)
這一回,他們終究還是沒有吃上一頓好飯,因為她這一摔竟拐了腳,還弄傷了一隻手臂,當晚便住進了醫院。
慕悠晚覺得這幾天可能是她這輩子最狼狽不堪的時候。
可是情況莫名的詭異,她住的病房比一般飯店套房還高級不說,還配有一名專業護士和專屬廚師,全天候照顧她的病況及飲食,這樣還不打緊,好笑的是現在正坐在她面前的這位,替她體貼吹粥的男人——長髮披肩、俊美不已的國際巨星洛桑。
因為這位巨星的到來,病房外頭四周的保安突然增加了十幾名人力,整整一層樓都快變成她家的,未經同意可能連一隻螞蟻都爬不進來。
「啊——嘴巴張開。」洛桑把吹好的粥送到她的唇邊。
慕悠晚沒好氣的看著他,伸出沒斷掉的那只手要去接他的湯匙。「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你手斷了。」
「我手沒斷,只是有點挫傷加拉傷——」
「不管是斷掉還是拉傷挫傷,反正你現在的右手就是要休息。啊——」洛桑再次把粥湊上她的唇,這回湊得更近些,讓她不得不把那口粥給吞下去。
這粥,比六星級餐廳的飯菜還要可口。
「好吃嗎?」洛桑笑咪咪地看著她。
「嗯。」她點點頭。「好厲害的大廚。」
「那當然,他可是我家的大廚。」洛桑有些得意洋洋的,又送了一口粥到她因驚詫而微張的嘴裡。「看我對你有多好,要不要決定來愛慕我一下?」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跑來醫院看我,還把大廚也借給我?我想我們兩個的交情不到這樣的程度吧?洛桑先生,我對當你緋聞女友什麼的,可是半點興趣都沒,你不要害我……」粥又送進了她嘴裡,讓她一時無法繼續說話。
「你這女人還真難討好。」
「你不需要討好我。」
「我也是不得已。」
慕悠晚挑起眉,疑惑著。「為什麼不得已?」
關於為什麼不得已這一點,他可不能告訴她呵。
洛桑半眯著魅眼瞧著她,笑了笑。「因為希望你可以多喜歡我一點兒啊,就算擁有一堆人的迷戀,少了你這份,總覺得就是欠缺了一點兒什麼。」
有病嗎?自戀的病?還是自大的病?
「來,再多吃點兒。」他笑著頻頻喂她。直到一碗見底。他把碗交給一旁候著總是癡癡望著他的護士。「謝謝你,可以麻煩你到外頭叫我的大廚再弄一碗過來嗎?美麗的護士小姐。」
「當然……可以,沒問題……我這就去。」護士看到巨星臉紅紅的,差沒把碗給摔了,不好意思地趕緊轉身離開。
「你這樣到處放電,就不怕遭天譴?」慕悠晚好笑的睨著他。
「怕啊!不過我一出生長成這樣就已經很遭天譴了,也不差這一樁小事。」
哈。這男人存心是來她病床前講笑話的吧?
不過她倒真笑了,這一笑,像是把心中的鬱結都給打開了,心情好了點。
「你到底為什麼會來這裡?」這會兒,她問得認真,不容他再用嘻皮笑臉的方式給帶過。
洛桑挑了挑眉,噙笑不語。
「你……該不會也認識霍大哥吧?」她定定的望著他。
否則,他如何在第一時間就來到這裡?她不相信霍大哥會把她住院的地點透露給不相關的外人知道……
洛桑的目光閃爍,存心要讓她更懷疑他似的,眼中表達的是一回事,可是嘴巴說的又是另一回事。
「這問題你一見到我時就問過了。」洛桑笑笑。「霍大哥?誰?聽你這麼說,你這次受傷是跟這個霍大哥有關嘍?看來我應該真的要認識他一下才對,他人在哪兒?」
他不認識霍東齊?慕悠晚閉了嘴。
如果他不認識霍大哥,她也沒打算讓他認識他,她不想替霍大哥招惹任何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霍大哥越來越可說是公眾人物,再加上那什麼帝國的組織……霍大哥身上好像全是秘密。
「我只是覺得奇怪,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間醫院?」
「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很難嗎?」洛桑理所當然地道。「你可是住在醫院裡,又不是住在非洲。」
說得有道理,可是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只是她一時之間想不出究竟是哪個環節不對勁。
「怪了,我來探病很讓你驚喜嗎?」
「該說是驚嚇。」
「我只是關心你。你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聽說你住院的消息就忍不住來關心一下,你該感動得流眼淚才對。」
她是很感動啊,可感動之餘還是覺得這個男人出現在這裡真的很不尋常,雖然她跟他認識很多年了,可是也只有幫他訂位及處理點餐之類的事,他可是國際巨星耶,有那麼閑可以坐在這裡喂她吃粥、跟她說笑嗎?
真的很詭異……
「你這樣的陣仗跑來這裡,我會上報的。」怎麼總覺得他是故意的?有陷害她的嫌疑。
「我不會讓你在報紙上曝光的,放心。」除了某些有心人會知道外——洛桑笑笑的在心中補了一句。
她對他的說法很懷疑,可是再懷疑,這個男人最近還是天天來探病,天天喂她吃粥又天天講笑話給她聽。
可她總是心不在焉,目光常常飄到門邊。
洛桑笑著,目光也跟著她轉到門邊。「你在等人?」
「沒有。」她把目光轉回來,回到洛桑臉上。
「是在等你的霍大哥吧?看來他害你摔斷手腳心裡很過意不去,才會不敢親自來看你一眼,你既然那麼想他,要不要找人去跟他傳個話,就說你已經不怪他了,讓他帶束花過來謝罪?」
這個男人……連瞎掰都可以掰得那麼邏輯通順又劇情合理,果真是能唱、能演的國際巨星,思想模式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是我自己跌傷的,跟他無關。」她忍不住幫霍東齊說話。
「喔,那他為什麼不來看你?」
「他忙。」
「有我忙?」
她斜了他一眼。「看來是的。」
洛桑大笑,伸手想捏她的臉,她卻躲開——
他不介意,也不掛懷,道:「為了你,我天大的事都可以排開,信嗎?」
「不信。」
「不信?那你選一天我在開演唱會時摔斷手腳,看我會不會馬上丟下我的粉絲,立馬飛奔過來你身邊,如何?」
神經病!她覺得。
「我再也不想摔斷手腳了好嗎?」她絲毫不領情。「還有,不對,我的手沒斷,只是傷著了——」
「好,我只是要告訴你,要如何判斷這世界上最愛你的男人是誰……懂嗎?你總有一天會需要的,而且很快……我猜。」
他是神嗎?還是她肚子裡的蟲?
慕悠晚很是狼狽的別開眼,把被子往臉上一遮,杜絕了這個男人笑得閃閃動人的視線。
終於,洛桑轉身走了,不再拿他那雙像是神一樣的眼神兜著她轉。
到了晚上,護士小姐通知她,她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了,霍先生會派人過來接她。
所以,他不來?
他是在生她的氣,還是真的打算以後不再理她?
她其實可以不必在醫院住那麼久,她的腳傷早就好了,手臂也只要定時回來換藥就好,可是霍東齊不讓她出院,足足讓她在醫院待了半個月,她也足足胖了兩公斤。
這段時間,霍東齊一次都沒來看過她,她也沒開口問過他一句,兩人的關係像是比她跟洛桑還不如。
「我討厭你,真心的討厭你了!」
「就不要理我了吧,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不、不對,以後我都不想再看見你了,等我哪天想見你,我會出現在你面前的,所以從現在開始,請你不要再理我了……」
她想起那一天她對霍東齊說的話。
她想,那一天的她是瘋了……
是因為太委屈太無助又太難過,才這樣歇斯底里的對他吼叫……
只是,她的心是想著他的,想到那一天她是如何傷了他的心,她的心也會跟著痛。
她不是真心的!絕對不是真心想傷害他的!可是她或許是真的有點討厭他了,不喜歡他那想把她的心牢牢拴在身上,卻又不能放下一切真心擁抱她的自私……
如果,他說愛她,一切都會不同吧?
她其實還是愛著他的,比喜歡那個原火還要多……絕對是如此。
可他不愛她……他不能屬於她……
他已是其他女人的老公,每到夜裡,他擁在懷中的是另一個女人……
這是事實,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不想再如此愛著他了……也是事實。
這段日子的每日每夜,她也惦記著原火。
他來找過她嗎?他知道她受傷住院了嗎?還是他根本就不在紐約了?永永遠遠地離開,在她再也找不著、見不著的地方?
與其說她在想念他,不如說她對他的擔憂比想念多更多。
擔憂掛念是不是也是一種愛?
她不知道。
可她知道她絕對在意他的死活,想再看看他,親眼確定他平安無事……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2:26
第4章(2)
霍東齊比她早一步見到原火。
他到機場堵人,機場裡人來人往,頭戴鴨舌帽的原火看見他,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你的消息倒靈通。」他到中東一個多月了,能掌握到他今日出沒在紐約機場的行蹤,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
霍東齊冷冷一笑。「這不是你早該知道的事嗎?關於落雪的能力。」
原火輕哼了一聲,提到那位背棄帝國只跟著眼前這位主子的男人不是很喜歡,身為X的首領,他竟到現在都還不知落雪是何方神聖,說出去可能真要被人笑死……所以他更不喜歡提到那個人。
「找我幹什麼?你決定要接掌X帝國了嗎?」他隨口問一句,卻有點心不在焉,一雙黑眸四處掃,像是在等人還是找人。
「是啊。」
嗄?原火被他這句話驚嚇到,頭馬上轉過來眯眸瞧著他。
「真的?」他不是專程來機場耍他的吧?
「怎麼?捨不得?」霍東齊挑高了眉。「原來你之前都是在作戲給大家看的嗎?那我收回——」
「誰准你收回了?」原火叱道,率先往前走。「找個地方聊聊吧,站在這裡招人眼,我們是大帥哥,知道吧?被人看久了終會惹是非的——你不會一個人來吧?」
「是一個人。」
「真是瘋子!就不怕我幹掉你?」竟敢單槍匹馬來見他這個連是不是敵人都分不清的人。
「那也得你打得過我才行。」霍東齊笑著。「才剛出海關,難道身上還能有槍不成?」
沒有槍,徒手搏擊,誰勝誰負還很難說。
原火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想幹一架?」
「有何不可?」
「你很少皮癢的……還是你轉了性子?」一向皮在癢的人是他,小時候每次都要纏著夜焰跟他打。
霍東齊淡笑著,突然往他左後方瞧去,斂了眼。「你被人跟蹤了?」
咦,被發現啦?
原火點點頭,佯裝不經意的眯眼,左顧右盼著。「嗯,我得除掉他。你看見那人的模樣了?高矮胖瘦?」
「一七五左右,瘦的。」
原火點點頭,問道:「是不是有一頭黑色鬈髮,皮膚偏黃、東方人,年紀約二十七、八的男人?」
霍東齊讚賞的看他一眼。「你早就注意到了?」
「我注意到好幾個人,不是非常確定,這回終於被我逮住了,你出現得倒是時候,不過可能連累到你。」
霍東齊抿唇。「這是遲早的事,從你剛開始接觸我的那一刻開始,它就註定會發生了。」
原火嗤笑一聲。「你可以掉頭走開就沒你的事。」
霍東齊卻拿了一個公事包遞給他——
「什麼?」原火手一提,感覺內容物很是沒分量。
「炸彈。」
原火笑得超開心。「是嗎?正好可以拿來用呢。」
霍東齊端正起面容,道:「是落雪送的禮物,最先進的小型貼身手槍,還兼具高畫素攝影對焦功能。」
原火一愕,接過。「他改行賣軍火啊?」
「他賣什麼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一點,就是不要得罪那小子,否則可能會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你這是在警告我?」
「對,聽說你最近在查慕悠晚?」
原火看向他,斂了笑,不語。
看來是查到落雪頭上去了,否則他單獨要流蘇做的事,怎麼可能會被人知曉?
「你不必再調查她了。」
「為什麼?」
「因為她將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了。」霍東齊冷言道。「快點解決你自己的事,我會再找你。」
他要走,原火倏地伸手拉住他——
「你什麼意思?她出了什麼事嗎?」
「如果要她不出事,你就離她遠一點。」霍東齊輕拍掉他的手,優雅的走開。
為了不讓他們兩個在一起,可以做的他都會做……
就算她恐怕一輩子都要恨著他,他也認了。
機場的另一角,兩名身穿白襯衫、手提公事包的男人正在低聲私語——
「看見了嗎?和原火接頭的那位?」
「嗯。」
「跟上去,查清楚他的底細,他看起來很像是老大說過的那個人……有機會就把他的照片傳給老大,聽清楚了嗎?」
「知道了。」話畢,其中一人快步跟上了霍東齊。
華流蘇皺眉瞪著網路上的機密訊號,那是屬於一個消失已久的組織V,使用的網路語言是極特別的,她花了整整二十個小時不眠不休才破解,得到的消息卻讓她所有的瞌睡蟲都跑光了。
然後,新的網路語言又跑了出來,在螢幕上跳動著,像是在挑釁她的慢半拍。
她需要再花二十個小時來解這個機密檔嗎?當然不!在她花了二十個小時破解那些網路語言的同時,也讓她可以輕易的讀取接下來的任何機密文字,所以,此時此刻,她瞪著上頭的那行字,眼皮在狂跳。
她開始狂打原火的手機,可是手機一直沒人接聽,不,應該說他關機了。
她轉而打給夜焰,雖然這樣的舉動非常不明智,可是現在她沒法子考慮這許多,但沒想到對方也不接電話。
最後,她只能打給那個人——
「我現在沒空跟你玩。」對方接起電話說了這麼一句便掛了。
她再打,對方竟也學人家關機。
是怎樣?全世界都決定在此時此刻不理她嗎?
該死的!就不要讓她哪一天遇見他,她一定會把他好好修理一頓,否則難消她心頭之恨!
「小孟——」她抓起包包沖了出去,邊跑邊叫。
「我在這兒!」小孟從另一間房裡沖出來。
「把可以調動的人都給我調到機場外一公里處的那家鄉村酒館,快!否則你家BOSS就要出事了!」
「是,要帶槍嗎?」
「廢話,動作快點!晚了就來不及了!」說完,她第一個沖出門,把車開上路,一路將油門踩到底。
她真的快瘋了!
如果後援來不及怎麼辦?
這都是她的錯……她自以為原火到紐約的消息天衣無縫……沒想到,對方竟然為了堵人,在機場整整埋伏了半個多月……
是她的失誤,是她的錯,如果她再警覺一點,就該早一步發現那些人虎視眈眈的存在……
她狠狠敲了一記方向盤,喇叭震天價響。
剛剛在追蹤原火時,她發現夜焰也在,這兩個人突然在同一時間湊在一起做什麼?找死嗎?
車子開得飛快,她不要命似的往前沖——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2:33
第5章(1)
這家鄉村酒館裡播放的是美國人最愛的鄉村爵士樂,搭配著原木粗獷的鄉野風佈置,一角堆疊了啤酒橡木桶,門前停著幾匹馬,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廣大草原,帶著一股濃濃的牛仔風味。
店內唯一的兩個東方男子就坐在落地窗旁的位子上,看起來很悠哉,沒人看得出其中一人剛剛差一點就遭了暗算。
「解決了?」
「嗯。」
「看起來很狼狽。」
「是啊,突然來了六、七個……我毫髮無傷已經很了不起了。」原火大口的喝著啤酒,渴啊,當真是渴!
不知喝了幾大杯,霍東齊也陪著喝,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大口大口的狂飲。
「說吧,你的條件?」原火眯起雙眸,笑笑的望住他。
「不要和慕悠晚在一起。不管你是不是真心喜歡她,不管她是不是有可能哪一天突然愛上你、想跟你在一起,你都不可以跟她在一起,你要拒絕她,不可以讓她愛上你,你也不可以真的愛上她。」
這是什麼鬼條件?
原火瞪著他,不再笑了。
霍東齊輕笑著扯唇。「你不吃虧吧?她喜歡的人是我,你應該知道,只是我沒法子擁有她,所以她才會移情到你身上……就算如此,她愛的人還是我,不是嗎?所以,你答應我這個條件,一點也不吃虧。」
是啊,看起來是如此,那又為何能成為談判的籌碼呢?原火又灌了一大口啤酒下肚,狠狠地瞪著他。
「你什麼意思?占著茅坑不拉屎,又不讓人去拉?」聽了真讓人惱火得很,原火有股衝動想揍人。
「我答應過要守護她一輩子。」霍東齊溫溫地說著,看著原火的眼神波瀾不興,卻容不得人產生一絲一毫的懷疑。
「你——」原火咬牙。「那你幹什麼當初不娶她?」
「因為X。」
「什麼?這關X什麼事?你早就離開X了,不是嗎?」
「我父親答應我離開X的條件就是要娶納月容,進入美國政治圈佔一席之地,你在內我在外的守護好X,是他臨終前的願望。」
臨終前?
「你們見過面了?瞞著所有人偷偷見過面了?」原火詫異不已。究竟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對。」
「你為什麼要答應?」原火問出口後便恍然想到。「是因為悠晚?他以悠晚逼迫你不得不答應他的要求,是嗎?」
霍東齊抿唇不語。
原火惱了。「可他已經死了!他——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
X組織裡有幾個特別深受信任的人,專門執行首領交付的秘密任務,到死都不會違背,那些人發過毒誓,若違背命令、沒有執行任務,暗中監視他們執行任務的某個人就會處死他們及他們的親人。
「是這樣沒錯。如果我沒找出背後的殺手,我就不能脫離現在的一切,這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不知何時會被引爆,所以我暫時需要現在的身分,包括和納月容的婚姻關係。」
原火皺眉。「既然如此,你為何要阻止我和慕悠晚在一起?你跟她在一起反而會害了她,不是嗎?」
霍東齊沉了眼,冷道:「跟你在一起她也不會比較安全。」
原火大悶,本想反駁幾句,轉眼卻想起夏秋的死,這讓他悶得只能把酒往嘴裡灌。
「我會把背後那個人找到的……快了,相信我。」
「你花了五年的時間都沒找到,怎麼可能快了?」
「因為你出現了。」
「幹我屁事?」
霍東齊一笑。「我相信父親除了防範我,一定也會防範你,就算他已經把X交給你,但也會怕你哪一天突然對我動手,所以應該也在你身旁安插了一個可以隨時取你性命而不被你懷疑的人……找出那個人,也許就對了。」
原火的心陡地一跳。「你是說……那個可能要殺我的人,也可能是要殺悠晚的人?因為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守護X?」
「也許是同一人,也許不是,但鐵定可以從這個人找出另一個人。」霍東齊深信這一點。
原火瞪著他。「你早知道了,為何現在才想做這件事?」
「因為我單方面的在我這頭找人,卻始終毫無頭緒,而你的出現讓現狀變亂了。你和慕悠晚的交集讓我不得不面對你,也因為知道你喜歡她,我才能透露這一切,因為我要百分之百確定你不會傷害她,也因為你不願傷害她,所以會願意幫我……總之,就是時機對了。」
總之,就是他夜焰心思縝密,非到緊要關頭,非到百分之百確定萬無一失,恐怕打死他,他都不會開這個口。
「那個人……不一定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原火突然道,心上淡淡地掠過某個人的身影。
霍東齊蹙起眉。「你知道那個躲在暗處,可能隨時會要你性命的人是誰?」
「也只是猜測罷了,不到最後一秒鐘,誰會知道呢?」原火自嘲地挑挑眉,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繞下去。
正舉起大大的啤酒杯仰頭要灌酒,突然有一道略微刺目的亮光在杯身上閃過,身旁的霍東齊突然驚覺到什麼——
「小心!」霍東齊大叫一聲的瞬間,已伸手將原火一把推開。
轉眼間,數十發子彈從四面八方而來——
原火在被推倒在地的頃刻間往旁滾了兩圈瞬間伏地,掏出了落雪先前送的手槍反手射擊回去——
瞬間,現場火光四射,煙霧彌漫,混雜著塵土。
而在此時,他竟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們這頭沖了過來——
怎麼是她?
一個分神,原火沒注意到正後方有人接近他,待發現時他已經驚險地跟對方近身搏擊起來,可就在此時,一件讓他又驚又惱的事發生了,數顆子彈竟同時對準手無寸鐵的霍東齊迎面射去——
「小心!」原火陡地大喝一聲。
在無暇分身護住霍東齊之際,原火氣得死命朝對方的死處打,聽到子彈在他耳畔飛過的聲音,他邊打邊回頭看向霍東齊,霍東齊身上一把槍都沒有,只能死命的躲開那像雨花般飛來的子彈,就在此時,一個人影不顧一切的朝他撲了過去——
「砰」一聲——
子彈射進了一個軟綿綿又單薄不已的身軀……
「流蘇!」原火大叫一聲,看見她肩背上汩汩流出的鮮血,接著,他轉身連開數槍,將剛剛開槍的人一一斃命。
流蘇?這是她的名字嗎?
霍東齊緊緊抱住這個方才不顧一切撲到他身上救他一命的女子,他的手沾染上她的血,他看到她痛得緊皺著眉,冷汗直流。
「忍著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霍東齊抱起她往外狂奔,此時也顧不得外頭依然是槍林彈雨,打算一逮到空隙便要將她帶離這裡。
華流蘇抓著他的手臂,睜眼瞧他。「你……沒受傷吧?」
「我沒受傷,是你該死的為我受傷了!」霍東齊冷冷地低語,半點兒沒有因這個女人救了自己而感到一絲開心,一張俊顏益發地冷凝淡漠。
華流蘇卻笑了。「你沒事就好……」
「你也不准有事!」
聞言,她又笑,但才不過一會兒,痛得昏沉沉的她卻偎近他懷中,動也不動了。
該死的!
霍東齊在心裡低吼,抱著她飛奔出去的身影益發地快如閃電。
子彈依舊亂飛,店內傳出一串接一串混亂的尖叫聲,眾人抱頭竄逃,還有嬰兒哇哇叫的哭聲,所有人都飛也似的往外逃——
現場一片混亂。
原火快步奔到他們身前護住他們,見到華流蘇看似奄奄一息,更是怒火中燒。「她是X的人!你定要保她無虞!」
「知道了!」就算她不是X的人,他也會護著她完好。
「快走!」原火說完話的同時,一顆子彈在瞬間擦過他的手臂,他吃痛的低吼一聲——
「BOSS!我們來了!」熟悉的嗓音在後頭大喊著。
是小孟?
原火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X的救援部隊已到,訓練有素,人手眾多,酒館現場的戰況就在一刹那間逆轉了……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2:47
第5章(2)
華流蘇還沒醒來。
病房外,後來才趕到的原火愣愣地看著霍東齊。
「你剛剛說什麼,她懷孕了?」
「對。」霍東齊凝著眉。「醫生說已經快八周了,她失血過多,孩子是暫時保住了,可是要好好休養一陣子。」
「這個瘋女人!都懷孕了還這麼不要命,竟然還飛撲去救你……」原火說著,又氣又惱。「就是聰明過了頭,腦袋瓜裡不知在想什麼!」
「她為什麼像豁出命似地撲過來救我?」這件事霍東齊一直百思不解。「我並不認識她。」
可她認識你啊!原火在心裡OS。這丫頭是X帝國最厲害的網路高手,也許比不上落雪,但也只是也許,沒真正較量過,誰知道呢?
可認識歸認識,這丫頭真的沒必要為了救這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了,他當真是越想越生氣。
「天知道!」真嘔呵!要救也該先救他啊,自己的人跑去救別人家的主子,叫他面子往哪兒擺啊?
「她就是X裡代替落雪角色的那位吧?」
嘖,就說這男人沒去當神太可惜了。
原火挑著眉。「對,她是。所以我現在要麻煩你家落雪一件事。」
「你說。」
「幫我查出這丫頭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原火惱著呢。「都沒聽說這丫頭交過男朋友,怎麼就突然有了孩子?」
「你可以自己問她。」
「我問了她也不會說,那丫頭脾氣可倔呢,不是個好相與的,雖然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可那嘴比什麼都還毒。」
霍東齊淡笑。「可你還是很關心她。」
「我當然關心,沒有她,X就毀了一半,就像你失去落雪一樣。」
「可你卻讓她攤在陽光下?」
「當然沒有,她的身分在X中只有我和小孟知道,大家都當她只是每天糾纏我的小丫頭,她進來X時還未滿二十歲,甜甜的笑是她的招牌,看起來就一副天真無害的模樣……」原火邊說邊從房門縫中看進去,擔憂的皺眉。「她會醒來吧?她好像睡太久了。」
「懷孕的女人總是會貪睡些。」霍東齊也看了病房內的女人一眼,回頭見到原火見鬼似的看著他,他才輕咳了一聲。「這是醫生說的。」
原火笑笑,沒說什麼。
「你的傷沒事吧?」霍東齊轉而關心他。
「小傷。」原火揮揮手臂,笑著,眼底卻帶著一股陰寒之氣。「就是嚇著了紐約市民,現在所有電視臺都在轉播下午的槍戰,警方也介入調查了,累得我得躲一陣子充當一下善良老百姓,煩。」
「放心,我會解決這件事。」霍東齊又看了病房內的女人一眼,才道:「她就麻煩你了,我有空會再來看她。」
說完,霍東齊轉身離去。
「喂,關於你之前提的那件事——」
霍東齊頓住了腳步,沒有回過身。
「我們公平競爭吧,如果她愛上我,我就要她,如果她始終沒愛上我,我就放手……」
終究是,要彼此傷害到盡頭才行是吧?
霍東齊不語,邁開步伐離去。
新聞快報——
光天化日之下,紐約近郊一家鄉村酒館疑似幫派械鬥,流彈四射,數人受傷,多人死亡,警方正全力介入調查中……
下班回到家,慕悠晚打開電視,每一台都播放同樣的頭條新聞,新聞中有很多血腥畫面都是事發後的傷者照片,店家所提供的錄影帶則是事發前及事發當時坐在落地窗前的客人被子彈攻擊的畫面——
畫面被連續定格播放了好幾次,讓本來不是很仔細看電視的慕悠晚也注意到了畫面中那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因為其中一個坐在窗邊的男人,正好面對店家櫃檯的方向,雖然臉部看得不是非常清楚,但依稀可以看得出那相似的輪廓及高大的身形。
還有,當子彈破窗而入時的那一刹那間,對方靈活的身手及掏槍回擊的一連串動作,都讓她不得不將那人和某個混組織的人聯想在一起……
拿著遙控器的手在抖,她不自主地轉換著各台頻道,追蹤有關這則新聞的報導,希望可以看見更有力的證據證明電視畫面裡的那個人不是原火,可是大部分的畫面都是相同的,她根本找不到蛛絲馬跡……
不行!她不能再這樣安靜的待在這裡!
前陣子原火在餐廳訂位時雖然有留下手機號碼,可是這陣子她打過不下十次,手機永遠在關機中,好像那支手機只是專門用來訂位而已,根本沒有在使用似的!所以她根本找不到他!
當他一直出現在眼前時,她從沒想過要打電話找他,當他消失了一陣子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思念,要找人卻有如大海撈針……
她一點他的訊息也沒有,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必問霍大哥,如果不問他,也就不會有接下來亂七八糟的事……
可就算如此,在這個時間點上,她也只能打電話問霍東齊,偏偏霍東齊的手機也沒人接聽,她只好碰碰運氣,再次試撥那個近日來打了十幾通卻無法接通的電話號碼,沒想到,手機竟然接通了——
「喂——」接電話的是一個粗聲粗氣的男人。
那頭的聲音很吵雜,好像有人在飆髒話,也有人在呻吟。
「喂,你他媽的打電話來就給我講話!你誰啊?」
被對方這一吼,慕悠晚這才開了口。「我找原火。」
「找原……你誰?」
「慕悠晚。」
「啊,是慕小姐,我是小孟,上次綁架你的那位。」說完,只聽他在那頭對旁人噓了半天,叫那堆人安靜,這才又接話。「不好意思,現在這裡很忙,很多人受了傷,那個——」
慕悠晚皺眉,直接問重點。「原火呢?他現在在哪裡?我馬上要見到他!」
「馬上?BOSS現在在XX醫院,恐怕沒法子過去見你——喂,慕小姐?慕小姐?」小孟在那頭鬼叫半天,已經沒有回應。
因為慕悠晚心急如焚,抓了錢包便沖了出去——
慕悠晚本來以為到醫院找個病人很容易,沒想到她到櫃檯詢問的結果,竟是沒這個人。或許,他用的不是本名?還是他平常使用的不是本名?
「那請問……有沒有今天下午受傷送來急救的病患?」
「小姐,現在是半夜,禁止訪客。」
「我知道,可是我很急……我必須確定他沒事,請你幫我查一下好嗎?就算不能會客,至少讓我瞭解一下他目前的狀況、住在幾號病房,我可以明天再過來看他,拜託你,小姐。」
櫃檯小姐看她一眼,見她一臉擔憂的神情,終於還是打開檔案夾幫她尋找今天下午送進來的病人。
「受什麼傷知道嗎?」
「應該是……槍傷。」
小姐皺眉,低頭瞄了一眼檔案——
「男的女的?」櫃檯小姐不確定的又向她問了一次。
「男的。」
「你該不會是要找鄉村酒館裡被流彈傷到的傷患吧?」
嗄?「是,我是要找——」
「他們大部分都在另一間XX醫院喔,我們這裡只有送來一位女性傷者,應該沒有你要找的那位叫原火的先生。」
咦?一名從另外一棟樓過來辦事的VIP病房護士看了站在櫃檯前的慕悠晚一眼,陡問:「你找原先生?」
慕悠晚望向她,趕緊點頭。「是,我找一個叫原火的男人,身高一八五以上,有一頭黑色的鬈髮,年齡應該二十八、九歲左右,也許更老,我不是很確定——」
護士突然笑了。「應該是原先生沒錯。」
櫃檯小姐看著這位護士。「你說的,該不會是那位說話幽默風趣、又對自己懷孕的未婚妻溫柔體貼的男士吧?」
「是他沒錯。」護士笑著對櫃檯小姐眨眨眼,又轉頭跟慕悠晚說︰「你都不知道,我們幾個進出過那間VIP室的護士多羡慕那位華小姐,有這麼一個又帥又高大、又體貼又愛笑的未婚夫。」
「嘖,誰不羡慕?」櫃檯小姐勾勾唇角。「我更羡慕他未婚妻肚子裡的寶寶,哇,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如果是男的,一定是個英俊可愛又迷人的小夥子,每天可以被他爹地抱在懷裡,真的好幸福哦……」
她們究竟在說什麼?慕悠晚連退數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
「你們是不是弄錯人了?也許,我要找的人不是你們口中說的那一位……」
VIP病房護士看了慕悠晚一眼,隨即從口袋中掏出手機,眼看左右沒人,便把偷拍的照片給她看。「是這位嗎?你確定一下?」
慕悠晚一震,瞪著手機上頭的照片,身子顫了顫。
「是這位原先生嗎?」護士見狀,不是很確定的問。「如果是,你可別跟原先生說我偷拍他的照片啊,我是純欣賞用的……我是有老公、兒子的人了,你不要胡思亂想喔。」
她能胡思亂想嗎?
她連胡思亂想的資格都沒有!
慕悠晚想笑,可笑不出來,眼眶直發熱,感受到心如刀割的滋味,卻又要表現出鎮定的模樣。
「不,我想……我要找的人不是他。」
「不是嗎?這年頭姓原的東方人很少的……」
「真的不是他。」她對護士小姐笑。「謝謝你,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說完,慕悠晚轉身就走。
「小姐,你要不要明天再找人,現在大半夜的——」護士好心的想跟她說幾句話,但慕悠晚腳程奇快,轉眼就不見人影了。
櫃檯小姐嘲笑她。「你倒是很熱心,幸好人家找的不是那位先生,否則你偷拍人家的照片,還當真以為可以沒事?傻瓜。」
「怎麼可能不是呢?我看分明是要找那位原火先生的啊,這裡叫原火的東方人恐怕也沒幾位,你看她那眼神……都快哭了……是因為不知道對方有未婚妻嗎?」護士在喃喃自語。
未料,這幾句對話剛好被下樓打算出去買點東西的男人給聽見了——
「你剛剛說,誰找我?」問話的嗓音,帶著些微的緊張與壓抑。
護士驀地轉過身來,看見本尊,嚇得差點把手上的手機給摔下去——
「原先生……你怎麼來了?呃,我的意思是,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到這棟樓來?需要什麼嗎?我馬上幫你處理!」
「沒什麼,我只是想來問點事,順便出去吃個宵夜……回答我的問題,剛剛有人在找我嗎?她在哪兒?往哪個方向走了?」
「她往那兒沖出去了,走得好快……」護士伸手指向大門。「我們還稱讚原先生是個體貼溫柔的好男人呢,對未婚妻如此照顧,她卻突然說她找的人不是你,就走了……」
原火沒聽她說完,轉身像風似的跑了出去。
竟比剛剛那女人的腳程不知快上幾倍……
「現在是什麼狀況?」護士納悶地看著追出去的原火。「他不是華小姐的未婚夫嗎?」
櫃檯小姐也皺起眉。「該不會是小三吧?」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3:02
第6章(1)
原火追了出去,在醫院四周找了一圈,終於在醫院大樓的轉角處找到了一個神似慕悠晚的女人。
蹲在角落裡的女人倚著牆角在哭,低低的哭泣聲在大半夜的紐約街頭算是清晰可聞。
「慕悠晚?」他輕叫了一聲。
角落裡的女人聞聲一震,詫異的抬起頭,連淚水都還來不及拭去,就對上那許久未見的一雙熾熱黑眸。
這聲輕喚,溫柔得快滴出水來。
如果,在還不知道他又有什麼鬼未婚妻的狀況之前聽到他這聲呼喚,她可能早迫不及待的沖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
她想他!擔心他!害怕再也看不見他!但卻沒想到竟會聽見他有未婚妻、未婚妻還有了身孕這樣的消息!這個嘴裡說要她的男人,轉個身竟又抱著別的女人?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是這樣的,連她心中那個美好的霍大哥也是如此!
她覺得被背叛了……
可悲的是她連向對方大吼大叫、耍脾氣的資格都沒有!
「為什麼哭?」原火的雙眸深深地望進她眼底。
她伸手抹去淚水,站起身便要走。被他看見她這副樣子已經很丟臉,她沒必要再接受這樣的質問。
原火直覺地長手一伸抓住她。「說清楚!告訴我你在哭什麼?否則你別想走!」
他的手勁很強,扯得她發疼,但她卻沒叫出聲,冷著美眸道:「放開我,你弄痛我了!」
「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放開你!」他死命瞪著她,想要更確定什麼,所以他不能放不想放。
她硬是在他手下掙扎,把他手臂的傷口弄裂開了,白色紗布再次滲出血,但他還是緊緊扯住她不放——
他怕現在放了手,這女人就真的從此不再看他一眼了。
明明,她的眼淚是為他流的吧?
他非逼她承認不可!
慕悠晚瞪著他,也瞪著他手臂上滲出血的白色紗布,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落下。
他真的瘋了!她不想理他,可他瘋了似的抓緊她,像是打算就這樣流血到死都不放手。
「回答我,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我沒有!」
「你有!你明明有!我親眼看見你在為我哭!」
「不是那樣的!」她心虛的否認。
只是心裡覺得痛,覺得難受,覺得被背叛……這樣而已。
那是愛嗎?是嗎?
或許只是因為習慣這男人說愛她的那股狠勁,意外的聽見他有了其他女人,甚至還可能有個女兒或兒子,頓覺一切都是場謊言而很自然的生氣罷了!她覺得自己像個白癡似的,竟會以為這男人真有多愛她……其實只是自己的錯覺!
他氣悶的瞪著她,久久方道:「你這個縮頭烏龜!」
是,她是個縮頭烏龜!那他呢?就是天下第一大騙子!
她氣得要把手抽回來,他卻惱地一把拉近她,她一個站立不穩撲跌進他懷裡——
「你幹什麼?」他的胸膛又熱又硬,貼在這個胸懷裡,她真的覺得很想念。
原來,她想念的一直是他的胸膛與擁抱嗎?
「我是要幹點什麼。」話落,他將一張俊臉湊近她的臉。
她嚇了一跳想逃,他卻伸手一把捧住她的臉,不再讓她移動。
她的雙眸,望進他幽黑的眼底,那黑色的瞳眸裡此刻只映著一個女人,那就是她慕悠晚。
他再次將臉貼上她的,帶著胡渣的臉輕摩著她白皙水嫩的細緻,輕輕的、柔柔的,像是刻意刺痛她,卻又不想弄傷她的那般矛盾。
然後,他的唇貼上她的,一樣,輕輕柔柔的,倒像是貓咪要討好主人似的。
她想推開他,又怕掙扎會讓他手臂上的血滲得更多,她不敢再亂動,只能任由他的唇廝磨上她的唇……
唇輕輕貼著唇,卻不探進,鼻尖逸滿了他充滿男性的氣味與呼息,惹得她隱隱顫慄……
她的氣息頓時變得急促而慌亂,因他這壓抑住卻又極具勾引的碰觸感到昏眩而迷惑……
貼著他胸膛的雙手扯住了他的上衣,輕吐出的氣息中,還帶著令她困窘的細微嬌喘。
這聲息,多令人心動呵。
此刻她粉粉的小臉帶著一股羞惱,更多的是屬於一個女人動情的嬌態與情難自禁……
黑眸一沉,他驀地狠狠地吻住了她,舌尖終是像等待已久要獵取食物的野獸,猛烈地竄進她的小嘴,霸氣的翻絞著……
「唔……」她輕喘嬌吟,下意識地要退開,因為這個吻太過霸道及粗蠻,讓她有些害怕。
他卻不讓她有半點逃離的機會。
一隻大手緊扣住她的纖腰,另一隻手則不安分的從她的衣服下擺探了進去,輕柔的撫摸她那纖細滑嫩的腰——
她呼吸一窒,那肌膚相觸的瞬間,隱隱地挑動她潛藏已久的欲望神經,讓她不禁輕喘出聲……
接著,他的動作更大膽了,大掌隔著薄薄的衣物輕輕地揉搓她胸前挺立柔軟的渾圓,修長的指尖尋找著那柔軟中最敏感的一點,溫柔又挑逗的勾劃著、輕拈著……
她伸手搥打他,他依然故我。
吻得更深更迫切,那放肆的長指更將她的渾圓粉嫩給完全罩住,火熱的大掌不再溫柔,而是帶些粗蠻的蹂躪她……
這是在紐約街頭呵,就算是在牆角這個最不起眼的角落,這男人也還是太過膽大包天!
「你放開……」她有些慌亂的咬了他下唇一口——
他吃痛的略微鬆口,卻依然環抱住她——
慕悠晚在他懷裡嬌喘,不安的承受著此刻他激情的誘惑和深情的注目。
一個男人的眼神怎麼可以如此火熱而深沉呢?像是在無邊的大海中燃燒著火焰般,有著噬人又眩目的力量。
「你很過分!」她控訴的瞪著他。
「我是。」原火邪邪勾起一抹笑。「對你我總是克制不住,事實上我想做的絕對不只是這樣而已……你知道的,一個月沒見了,你難道不想我?我想你是想我的,可能比我以為的還要想。」
「你臭美!」
「那你說,你為什麼偷偷躲起來哭?為什麼聽到我有未婚妻及小孩就這麼傷心難過,連來看我一眼、問我一聲的勇氣都沒有?如果你不愛我……那你剛剛聽到的一切根本就不算什麼,不是嗎?」
慕悠晚美麗的眼睛凝望著他的雙眼。「我只是不喜歡被欺騙。」
原火的長指輕撫上她細嫩的臉。「我沒有騙你什麼。流蘇不是我的未婚妻,可她有了孩子,我只是暫代孩子的爸而已,免得那些護士碎嘴……信不信由你,不,你非信不可。你信嗎?」
她信。
慕悠晚發現要相信這個男人的真誠好像有點太容易,尤其在他這樣目光灼灼地望住她時,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世上最獨一無二的。
她知道自己長得美麗,她也知道很多男人都喜歡她,可是,她從來沒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這樣的專注及認真,好像她是他的唯一——這當然是很可笑的想法,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可是在被他這樣注視著的當下,她真的是這樣覺得。
幾分鐘前,她還為這男人哭得傷心。
幾分鐘後,她卻為這男人動情動心,欲展笑顏。
她,是真的愛上他了吧?
就算之前自己還有幾分的不確定,經過這一夜,她卻再也否認不了自己向他傾靠的心。
可以嗎?放膽去愛這個男人?
「流蘇是誰?你為什麼要這樣幫她?」
「她是我的人,我的意思是她是X帝國的人,也就是我原火的人,我有很多地方倚重她,這次要不是她發現有個消失已久的組織要射殺獵捕我,而在第一時間叫小孟把人趕調到鄉村酒館,我和夜焰可能就沒命了……」
說著,他看了她一眼,她聞言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夜焰,就是她的霍大哥,她知道的,所以聽見這樣的訊息讓她有點錯愕又驚慌。
「霍大哥受傷了嗎?」她情急之際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渾然忘了他的手臂正在流血。
他吃痛卻沒叫出聲,帶笑的眼眸倏地沉了下去。「沒有。流蘇撲上去救了他一命,也替他吃了一顆子彈,胎兒差點不保。」
慕悠晚愣愣地看著他,霍東齊沒受傷讓她松了一口氣,可當她聽見有個女人撲上去替她的霍大哥擋子彈時,她的心情卻是沉重又鬱悶的。
這樣的心情很難解釋,一方面開心霍大哥平安,另一方面卻為自己竟然完全沒有為霍大哥做到任何事,甚至連他差點兒送命都不知情,一心一意只惦記著原火的這種狀況感到自我厭惡及深濃的愧疚。
她覺得心裡難受極了,心沉甸甸地像被石頭壓著,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慕悠晚……」
她聞聲看向原火,同時,也看見他被她抓得發緊而又汩汩滲出血的手臂,嚇得驚呼出聲,忙不迭地松了手——
「對不起……」她瞪著那鮮紅色的血水,喃喃出聲。
原火一聲不吭,只是靜默又深沉的望住她。
那眼神,讓她既心虛又難過,她改而拉住他的另一隻手——
「我們去急診室處理一下你的傷口。」她率先走,拉著他不得不跟她一起往前走,偏她根本不知道路,走到左邊沒有找到又走到右邊找,根本是拉著一個大男人在團團轉,偏原火也不跟她說,就這樣跟著她走。
她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
她的手掌雪白而冰冷,他的大掌黝黑而溫暖,看著交握在一起的彼此的手,原火真的捨不得放開。
可,他真的可以不放開嗎?
他思索著,除了講一些渾話來掩飾自己對這個女人的在意之外,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了什麼,這樣的感覺很無力,如果靠拳頭就可以解決這事,他就算遍體鱗傷也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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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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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3-13 00:13:24
第6章(2)
慕悠晚終於在五分鐘之後找到了醫院的急診室,坐在診療室的醫生面前,醫生一邊替原火處理傷口一邊念:「三更半夜的,跟女朋友打架嗎?好好的傷口弄成這樣……」
原火挑眉,沒吭聲,她卻偷偷緊緊握著她的小拳頭,像是她比他痛似的。
裹好繃帶又拿完藥之後,他再次伸手拉住她的手,還故意用有傷口的那只手臂去拉以防她把他甩掉。
醫院外頭的街道上依然是一片黑幕,風涼涼地吹過來,兩人就這樣站著好一會兒沒說話,她沒甩掉他的手,只是望著前方。
「怎麼不說話?」原火問。
「因為你拉著我的手,而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聞言,他握得更牢了,輕哼一聲。「就說你很想我、很愛我,這些我愛聽的就行了。」
「為什麼我要說你愛聽的?」
「因為我是病人。」他把受傷的手臂舉了舉。「而且你對我造成二度傷害,總該做點什麼補償。」
慕悠晚笑笑。「手都給你牽了,還不叫補償嗎?」
他睨著她。「一輩子嗎?如果給我牽一輩子,就算補償了。」
她仰起臉,眯眼笑得一臉嫵媚。「一輩子只要牽手就好了?」
聞言,他也學她眯起雙眼,把一張俊顏給湊近。「聽起來你還想多做一點什麼來補償我?」
她伸出另一隻手拍在他臉上想推開他的臉,沒想到他卻噘起唇,硬是在她的掌心中吻了一記,又輕又柔的,像羽毛搔癢著她的手,也搔亂了她的心。
她瞪著他,胸口起伏不定,他也看著她,黑眸深邃而迷人。
月光溫柔地拂著夜,也拂順了她的心,讓她竟只能這樣任他看著,沒有逃開或拒絕。
「我要回去了。」半晌,她幽幽地道。
再這樣望下去,天都要亮了。
「不跟我去看一下流蘇?她可是你霍大哥的救命恩人。」原火故意道,知道自己只是在找藉口想多留她一點時間。
慕悠晚點點頭。「要的,可是不是現在,我找個可以請假的時間再過來。」
「什麼時候?」
「不知道。」
「那我不是要天天在這裡守著?」他賣乖裝可憐。
她卻不上當,笑道:「這樣可以順便照顧一下你的未婚妻和你未來的兒子啊,有何不好?」
嘖!他伸手捏她鼻子。
「決定好了嗎?當我的女人。」
她一笑,伸手招了一輛計程車,翩然離去。
原火望著那輛開走的車,唇邊的笑意止不住。
多想跟去啊,他想。然後很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回病房。
「是V組織,十幾年前盛極一時的義大利黑手黨。」
病房裡,華流蘇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原火報告這件事。
「怪的是,這組織已銷聲匿跡十幾年,為何會突然出現?而且唯一的任務就是攻擊你?」
「因為我是X的首領。」
「目的呢?平白無故得罪X,只要不是笨蛋都不會想這麼做,何況還把事情鬧那麼大,引起美國政府的注意,對他們有什麼好處?而且,如果他們的目的是殺了X帝國的首領,為何要選在紐約作為攻擊地點?他們可以在中東時對你下手,也可以在香港對你下手,這兩個地方對他們而言都簡單輕易許多,不是嗎?至少沒有美國政府在旁虎視眈眈。」
流蘇分析得對極。對從事黑道生意的V組織而言,不管得罪X或美國政府,顯然都是吃力不討好又很愚笨的事……
原火眯起眼。「你的意思是他們之所以動作搞那麼大,是故意的?目的呢?」
「轉移美國政府和X的焦點。」
「為什麼?」
流蘇思索了一下,猜測道:「或許紐約這裡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原火挑高了眉。「是什麼東西對他們來說有那麼重要,重要到必須因此得罪兩大勢力?」
流蘇看了他一眼,不語。
「你有什麼沒告訴我的嗎?」看她那眼神,很費人疑猜呵。原火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流蘇搖搖頭。「我還在思考,可是我的傷口很痛,腦袋不太靈光。」
原火看見她的額頭真的在冒汗,掏出手帕替她擦汗,流蘇被他這突來的舉動弄得臉紅紅的。
「嘖,有沒有這麼害羞啊?」原火逗她,唇角笑得可樂了。「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那可不行,我已經愛上別的女人了。」
流蘇沒好氣的挑眉。「你愛的那個女人不是也愛著別的男人?怎麼就沒看你想放棄的樣子?」
真是一針見血……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愛別的女人,你也一樣想愛我?」原火裝傻的續問,還對她露出迷人的微笑,非常盡力的賣弄他的男性魅力。
流蘇失笑,卻看著他發了一會兒怔。
「幹麼這樣看我?真愛上我啦?」
「如果可以被我愛上,那還真是你的福氣。」
「所以說,現在那個有福氣的男人究竟是誰?」
流蘇驀地頓住,不發一語,然後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從她醒來至今,原火沒有問她一句為什麼要救夜焰,為何?他不可能知道她內心真正的想法,那關於假的理由呢?他以為原因是什麼?他刻意不問,難道是等她主動跟他提出嗎?
她突然想起有一回他曾對她說過一句話——也該是你宣示忠誠的時候了。
這樣聯想起來,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舌被貓叼走了?」
「嗯。」
「那好吧,我就不陪你說話了,我要去看看我的弟兄們,有空再過來。」原火起身,正要離去,卻瞥見霍東齊不知何時已站在病房門口,不知聽見他們說了多少話?「你嚇人啊,像鬼一樣的站在後頭不吭聲?」
霍東齊笑了笑。「我聽見你們在談情說愛,也就不好打擾。」
談情說愛?原火聽了皺眉,流蘇聽見,臉白了白,卻沒說什麼。
「不要胡說,我要談情說愛也會去找悠晚。」
霍東齊淡笑,進門,把一束盛開的香水百合插進床頭邊櫃上的大花瓶裡,淡淡的花香慢慢地盈滿整個室內。
原火瞄見流蘇的唇角泛起一抹笑,像是喜歡,遂伸手拍拍霍東齊。「剛剛我和流蘇在研究V組織這次行動背後的真正目的,她傷口痛得厲害,沒法子發揮她平日十分之一的聰明才智,就煩勞你這天底下最聰明的人幫忙想一想吧,我先走了,有什麼發現再告訴我。」
原火揮手離去,病房內就只剩下流蘇和霍東齊兩人,流蘇有點不自在,霍東齊倒是落落大方的在床邊坐下來。
「傷口還很痛?」他看見她額頭冒出的細汗。
她對他搖頭,微微一笑。「不會。」
明明都疼得冒汗了。霍東齊看著她甜甜笑容的模樣,那雙靈動的眼眸活潑有神,竟是似曾相識……
他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喝水。」
她仰起臉對他又是甜甜一笑,伸手接過水杯。「謝謝。」
「我們……以前見過嗎?」霍東齊突然問。「或許,在我離開X之前,你甚至還只是個小孩子的時候?」
現在想來,除了猜到她是落雪在X組織的替代者這一點之外,他對她當真是一無所知。
正喝著水的華流蘇聞言,被水給嗆著了,她咳著,牽動了背部的傷口,痛得她淚眼汪汪。
霍東齊接過水杯,用手輕輕地拍著她沒受傷部位的背。「還好嗎?」
她未語,他見她伸手去揉眼睛,抽了幾張面紙給她擦淚。
「知道痛了吧?這就是你莫名其妙沖出來救一個陌生人的代價,以後不可以再做這樣莽撞的事,知道嗎?」
他在訓她?在她疼得想抓狂的時候?
唉。原來當他的救命恩人也很命苦,不會比當他的妻子和愛人好多少……或許,這個男人天生下來就是個虐心的,專虐女人的心。
「懂了。」她乖乖地應著。賣乖她最會了,反正只要他不要再追問她跟他是否見過面這事,她什麼都可以答應他。
「所以,你現在可以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了?」
咦?華流蘇覷了他一眼。「什麼問題?」
她剛剛忙著咳、忙著痛……她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又咳了起來。
霍東齊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不能再閃躲他的眼神。「別再咳了,你傷口會更痛……我不問就是了。」
不問了?終於……
她抬眼感激的看了他一下。就算這男人精得像鬼一樣,知道她是裝的,可是她也不能擺明承認吧?她意思意思地又輕咳幾聲。
霍東齊的眼眸帶著一絲讓人察覺不出的笑意,長指松了她的下巴,重新在她床邊坐下來。
「你的名字叫流蘇?」他問。
「對,華流蘇。」她又朝他甜甜一笑。
她笑起來很甜很美,還有淡淡的羞澀——雖然她已經掩飾得很好很自然,可是他還是看得出來。
他別開眼,淡淡地說:「關於V組織的事,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你好好休息,不需再費心。」
看來,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個大概……落雪想必是接手了。
這樣很好,原火就不會再問她任何事了……她可樂得輕鬆。
「嗯,好,知道了。」她柔柔地應著。
真的好乖。霍東齊有點想笑,可是臉還是板得很正。
「喜歡百合嗎?」他突然問。
「嗯,喜歡。」
「還喜歡什麼花?」
「都喜歡。」只要是他買的。
霍東齊挑挑眉,瞧她一眼。「你本來就這麼沒主見嗎?」
她無辜的眨眨眼,絲毫不介意的笑著。「對啊,我最討厭動腦子了。」
最討厭動腦子的女人,卻是X帝國中最深藏不露的電腦網路高手?
還真是耐人尋味呵。
霍東齊點點頭。「知道了,你休息吧。」
「好。」她又乖乖的應著,慢慢的皺眉躺下,卻見一旁的男人完全沒動靜。「那你……不走?」
「等你睡著我就走。」
不會吧?她跟他又不是那種濃情密意的關係,有必要來這套嗎?
她對他笑得更甜更甜了,保證的那種甜。「霍先生,你真的可以先走沒關係——」
這聲霍先生,倒是讓他的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你不想睡是嗎?如果你不想睡,可以陪我聊天。」
蛤?
「我超想睡的!」她趕緊說。
「那就快睡吧。」霍東齊對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拿起一旁的雜誌便安靜的在她身邊翻看了起來。
病房內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她聽見的只有自己越來越大的心跳聲。
很吵,她搗著自己怦怦怦的心,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真的睡著。
睡著的時候,她是皺著眉頭的,額頭冒著細汗,再一次證明她的傷口還在疼。
霍東齊放下手中根本是在亂翻一通的雜誌,拿出帕子替她輕輕擦汗,想起她那總是笑得彎彎的眼、甜美的笑臉,再對照此刻她沉睡後不自覺的皺眉和疼痛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將她的眉頭撫平。
「傻丫頭。」他輕道。
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容顏,心中有一塊地方竟變得莫名的柔軟和輕快。
想笑,發自內心深處的……那種快意,竟是許多年也沒有出現過。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3:41
第7章(1)
慕悠晚提著一籃水果來到醫院,守門的小孟立刻放行了,這裡的陣仗雖然沒有前陣子她住院時那麼大,但這裡的超級VIP病房設立在單獨一棟樓,位在醫院院區之內的角落,鮮少有人出入,一樣管制嚴謹,只是低調許多,上次畢竟是托國際巨星洛桑的福,才會弄成像戒嚴一樣。
此刻,她就站在華流蘇的病房前,門沒關好,她輕易的便看見她的霍大哥站在病床前,他臉上掛的笑,是溫柔而輕鬆的,或者,還帶著一絲絲的憐惜。
她不確定,心卻不由自主地揪了揪。
望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她竟覺得有些莫名的嫉妒,手緊緊握著提籃的手把,想著自己是否要這樣走進去時,他卻已經看見了她。
見到她霍東齊是意外的,因為他不認為她會認識現在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那麼她來的原因就很值得探討了。
他走向她,她把手上的提籃遞給他。
「是一些水果,給流蘇吃的。」
他接過,望了床上的女人一眼。「她剛睡著,不好吵醒她。」
慕悠晚笑笑。「沒關係,她其實也不認識我,我聽原火說是她救了你一命,所以我才想來看看她。」
霍東齊點點頭,把提籃放到房內的小桌子上。「她醒來我會告訴她的。」
「好……那我走了。」慕悠晚轉身離去,不知怎地覺得自己在這個空間、這個時間裡竟像個外人似的,感覺很不堪也很難受。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芳心已慢慢轉到原火身上,擔心那個男人、掛念那個男人,甚至還曾經為了那個男人送她的高跟鞋對霍東齊吼叫,但現在……當她親眼看見霍大哥對另一個女人好時,一顆心卻還是會隱隱作痛……
她下樓之後便用跑的,跑到門邊看到外頭下著大雨,這才發現剛剛自己把傘放在二樓的轉角處,忘了帶下來。
上去拿嗎?不,她不想再上去。
在這裡等雨停嗎?那憋屈的作風實在不像是她慕悠晚的。
邊想著,她邊慢慢地走出去,站在醫院大廳外的長廊下,驀地深吸一口氣便要往外沖,沒想到雙腳才踏出去沒兩步,就被一隻大手給拖回來,她一個站立不穩跌進對方的懷裡——
她仰起頭,看見霍東齊沖進大雨中拉回她時被淋濕的冷峻的臉。
「霍大哥……」她輕叫一聲,沒想到他會下樓來尋她。
他高大英挺的身子此刻貼著有些淋濕的她,兩個人的距離可謂近得不能再近了。
她紅了臉,想把他推開。這裡雖然少有人經過,但不代表沒有人會看見,至少在大廳裡守門的人可能會不小心瞄見。
霍東齊卻硬是摟住她的腰,不讓她退開。
他有多久沒這麼近看過她了?上回她說討厭他、叫他走,說除非她想見他,否則再也不願意看到他,所以她住院的時候他忍著不出現,每回去看她都像是在當賊似的偷偷摸摸……
他是如此擔心她,她卻連問都沒多問他一句,多狠心的女人呵,當真打定主意跟他老死不相往來嗎?
他知道昨夜她見到了原火,也知道後來他們之間發生了些什麼事,因為派在她身邊保護的人總會對她的一舉一動據實以報……雖然他寧可他們說謊。
他緊緊抱住她,知道也許這一放開,她就真的要離他遠去,她的心也會離他越來越遠。
「悠晚,留在我身邊吧。」霍東齊在她的耳畔低喃著。
雖然他的驕傲不容許自己如此要求一個或許已經愛上別的男人的女人,可事到如今,除了這個簡單直接的法子,他不知道該用何種方式阻止她走進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裡。
聞言,慕悠晚心一震,刹那間痛得說不出話來。
她看見他眉眼之間的痛與傷,也彷佛聽見了他心裡的苦與疼,這個男人第一次對她說出這樣幾近直白的話,話中,充滿著對她的不舍與眷戀。
他是愛她的……
她感覺到了,他是愛她的。
熱氣一下沖上了眼眶,慕悠晚激動得幾要哭了出來。
她等了這麼久這麼久的愛呵,為什麼這可笑的選擇在她決定要對這男人放手的這一刻被發現?
「霍大哥……我是愛你的,你一直都知道的。」
「是,我都知道,所以,留在我身邊吧,哪兒都不要去。」
她搖搖頭再搖搖頭,淚水奪眶而出。「我不可以這樣,這樣會傷害愛你的大嫂……如果可以,我連愛你的心都想藏著……本來想這樣藏一輩子,沒想到你早就知道了……我們不可以這樣,雖然我曾經想要讓你抱我,很自私的要你不顧一切的抱我……」
她說得泣不成聲。他聽得心痛難當。
他知道過去這麼多年來,她為他承受過什麼,在外人及她的眼中,他就是個有婦之夫,而且夫妻恩愛、琴瑟和鳴,愛著他的她苦在心裡,只能搬出去眼不見為淨。
但她卻不知道,他所承受的一點都不比她少……
想愛卻不能愛,只能這樣牢牢的守護著她,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讓他想看她時就可以看到她,就是他最大的心願。
可當原火出現了,他才知道自己的心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高潔,當她的眼神轉移到另一個男人身上時,他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妒忌和心痛……
但就算是如此,如果她真能幸福,他也會放手。
沒想過一定要佔有她,也沒想過一定要讓她成為他的女人,如果她真心愛上另一個男人,就算他會心碎,他也會微笑祝她幸福。
可是,對方不能是原火呵……
他不敢想像讓這兩人走到最後會變成什麼樣的境地……
只能不顧一切的阻止,就算她以為他自私自利到極點都無妨……他是這麼想的,所以上次才會對她說出那些話來,讓她氣著他也恨著他。
而此刻,他終究還是得當一次壞人,徹頭徹尾的壞人。
「如果,你還想再叫我一聲霍大哥,如果,你還想讓我愛你,如果,你還有一點兒愛我,就留在我身邊,哪兒都不要去。」
他很卑鄙的威脅了她。
用她對他長年的依賴與愛。
「霍大哥……」慕悠晚怔怔地望著他流淚。
他怎能這樣說?她從來就沒想過有一天,她將連叫他一聲霍大哥的資格都失去……他明知道她絕不願意如此,卻拿此來迫她就範,究竟是為了什麼?
霍東齊低下頭親吻上她沾滿淚水的紅唇,輕輕地柔柔地,像怕碰壞她似的捧著她的淚顏,一次又一次的用他溫熱的唇拂過她的——
她顫抖著無法言語。
「當你選擇原火的那一刻,我會離你遠去,你沒有再回頭的機會,因為,我將不會再要你,連當妹妹……我都不要了。」
他在她耳畔的低語,震懾了她的心。
慕悠晚隱隱發著抖,竟覺濕透的身子盡是冷意,連他溫熱的唇都讓她覺得冰冷……
兩個癡癡相望的人都沒發現,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手上提著一袋剛買回來的熱食,才沖進長廊下,見狀,又再次猛地轉身,大步走進大雨之中——
慕悠晚的眼裡只有夜焰!
這個事實生生地在他的眼前上演,讓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原火坐在街頭的一間露天酒吧裡,把烈酒當啤酒灌,一杯又一杯的下肚,感覺到胃部熱辣辣的燒灼感和酒精沖腦的微醺,四處的霓虹燈在閃爍,花了他的眼,頻頻靠過來的各色人種美女,在他眼底全成了一個樣,都是慕悠晚。
他瞪視著她們,明知道她們不是她,他還沒醉到把所有女人都當成是她,可是晃在眼底的都是她的那張臉呵,他看不見其他人的。
他繼續喝著、灌著,想把自己徹底灌醉,完全無視於將自己置於極危險的境地——
小孟在遠處看著,和另一名X成員默默守在一旁。
他們是偷偷跟著原火來的,因為原老大出門一向不喜歡帶小弟,說帶著他們反而礙手礙腳,搞不好還變成他老大的累贅,但自從發生上次的遇襲事件之後,他們完全不能放心讓老大一個人在外頭趴趴走,所以只能偷偷跟著、遠遠跟著,反正不被老大發現就行。
「BOSS已經連喝了兩個小時,還不掛?」小X成員在一旁看了歎為觀止,手上抓著一瓶可樂空瓶乾等。
小孟瞪他一眼。「BOSS千杯不醉啊。」
「那我們直接過去打昏他怎麼樣?」總比這樣乾等下去到天亮好。
小孟一拳敲上小X成員的腦袋。「不想活啦?打BOSS?他等一下醉眼昏花的把你當敵人打爆,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小X呱呱叫。「很痛耶。」
「知道痛就少出餿主意,乖乖守著!誰知道那幫人會不會又突然冒出來!」小孟想到那日BOSS的生死一線,心裡就悶得慌。「真是嘔!堂堂X首領竟然被人暗算,旁邊還沒人可使喚……」
都是他的錯,他當初就該不顧一切當跟屁蟲跟到底的!如果他在BOSS身邊緊緊黏著,最不濟也可以替BOSS擋擋子彈……而不是被華流蘇那丫頭搶了鋒頭……聽說那丫頭是替BOSS擋了子彈的,雖然他不知道她何時變得那麼好心,因為她看BOSS的眼光總是很怪……也難怪大家都以為她暗戀BOSS。
或許,她真的喜歡BOSS吧!不然BOSS怎麼會說她是幫他擋子彈才受的傷?只是,如果她是幫BOSS擋子彈才受傷,那當時為何是夜焰抱著她神色緊繃的沖出重圍?而且夜焰也來醫院看過流蘇好幾回……總覺得一切都有點怪……卻說不上哪兒怪。
BOSS叫他少說話多做事,意思就是要他閉上嘴不要多問的意思,唉,害他這幾天幾夜都睡不好,總是在胡思亂想。
「小孟大……」旁邊有人在推他。
「幹麼?」小孟還沒回神,腦子還在亂動亂想。
「BOSS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小孟望向剛剛他家BOSS坐的位子,當真沒看見他的人影!
「該死的!」他想也沒想的沖進酒吧,只差沒把酒吧給翻了過來,最後一把抓住酒保的領子,用他破破的英文問道:「人呢?剛剛坐在這裡的高大黑髮的東方男人,很帥還留點小鬍子的那位!人呢?跑哪兒去了?」
酒保嚇得手舉高高的。「我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他付完錢就走了……我真的不知道……」
小孟瞪向小X成員。「你怎麼看人的啊?竟看到不見?」
小X成員被瞪得頭低低。「我剛剛就小眯了一下啊……你不也是跟著看人的……」
小孟啪一聲朝他的頭打下去。「還敢頂嘴!」
放開酒保,小孟氣急敗壞的沖到街上,左看右看依然沒見到BOSS的影子,當真是該死……
他家BOSS就這麼不愛讓他跟嗎?偷偷跟也不行,喝成那樣竟然也能把他們給甩了……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3:55
第7章(2)
夜裡,微微的風迎面吹來,海邊長堤旁的路燈把人的身影拖得很長。脫離剛剛熱鬧的酒吧及閃爍的霓虹燈之後,獨自一人走到這靠海的長堤邊,卻有人偏要打擾他的寧靜。
原火眯眼瞪視著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擋在他面前,還笑得很美麗的男人。
眼熟得緊呵,在哪兒見過呢?
在有點醺醉的神智之中,他努力回想著有關眼前這位長髮飄逸又高大美麗的男人的一丁點訊息,其實不難,因為他遇見過長髮的男人並不多,像他這樣美麗的男人更是少之又少。
他記得,悠晚叫這男人洛桑。
「幹麼?」原火沒好氣的瞪他。大半夜的,還能這般巧遇,跟見到鬼的機率差不了多少,沒鬼才怪!
洛桑對他笑笑,把手上的提袋遞到他面前——
是一大袋冰涼的啤酒,因為靠他靠得近,還可以感到一股冰涼感透了出來。
原火眯眼。「嘖,你我不算相識,卻要找我喝酒?」
洛桑一笑。「我是看你剛剛在酒吧裡似乎沒喝盡興,就買了一袋過來給你,剛好我今夜也想喝點,要不要我陪隨你意,你要不要喝也隨你意。」
「你剛剛也在酒吧?」
「嗯,比你早在那兒。」洛桑一笑,爬到長堤上逕自坐下來,開了一瓶啤酒便仰頭灌下。
原火也跟著跳上長堤,接過洛桑遞來的酒,一樣仰頭便灌,一瓶喝完又開一瓶,冰涼冷冽的啤酒穿透過身體,和前兩個小時烈酒的口感很是不同,卻別有一番滋味。
「為什麼喝悶酒?因為女人?」洛桑好笑的問了一句,眉眼微勾,在月光下的那雙眼竟有點魅人。
真是的……
「不要對我拋媚眼,我對男人沒興趣!」原火見狀,仰頭又喝了一口酒,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個男人長得像你這樣,不知道該叫可喜還是可悲?」
「細算全世界對我瘋狂的人數,當是可喜。」沒生得這副花容月貌,他洛桑也許不會在這圈子裡大紅大紫呢。
原火掃了他一眼。「你是明星?」
洛桑好看的唇一勾,糾正他。「是國際巨星。敢情你不看電視、不看報紙、不看雜誌?」
「我看電視、看報紙也看雜誌,只是都不看娛樂版。不過,你既然是國際巨星,身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就不怕有人綁架你,或是粉絲騷擾你?」原火說著又灌完一瓶酒,耳邊傳來規律的海浪聲,讓他有點想睡。
想著,他躺了下去,閉上眼。風微微吹在他臉上,吹去了幾分躁意。
很舒服,也很爽。雖然不是對眼前突然出現的這男人毫無戒心,但說實話,在這男人身上他沒察覺出任何一點殺氣,如果有,相信這個男人也奈何不了他……
「綁架我要威脅誰付錢啊?我可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而且說到粉絲,我的粉絲都是女人,就算有男人,也不見得打得過我。」
原火輕哼了一聲,也不知聽沒聽見。
今夜風大海浪也大,很適合喝醉的人來醒醒酒。
洛桑看他躺下,也跟著躺在長堤上。
「悠晚是個好女人,你若喜歡她,就要好好待她,不是圖一時的歡快,而是一輩子的真心。」
過了好一會兒,原火都沒說話,洛桑以為他睡著了、醉昏了,末了才聽見一道淡淡的嗓音傳了過來——
「說這些幹什麼?她不愛我。」
聞言,洛桑莫測高深地笑了。「她不是不愛你,而是她愛你,也愛另外那個男人,她畢竟愛他愛很久了,要放掉並不容易,她跟他之間的情感,不一般,不是單純的男歡女愛那樣簡單,而是相依為命、互相依靠的那種情感……你若可以想清楚,也就不會太介懷。」
這男人倒是什麼都知道似的……
原火沒有再說話,像是真醉了。
洛桑伸手去搖他。「喂,要睡回家睡,你在這裡睡,弄不好明天是在大海中醒過來。」
原火還是動也不動。
他又用腳去踢他。「喂,再不醒來,我就踢你下海去喂鯊魚。」
還是沒反應。
洛桑笑了,掏出手機撥電話,順便瞄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晚上十一點三十五分。
希望慕悠晚不會太早睡……
電話很快被接起——
「ROSE,那位在飯店裡頭強吻你的朋友喝醉了,我不知道他住在哪裡,如果你今晚不接收他,我就把他丟到海裡去喂魚……」
慕悠晚住的大樓社區,大半夜的突然有人上頂樓鬧自殺,救護車及雲梯車一下子全來了,社區大樓外頭鬧哄哄的,來了一堆圍觀看熱鬧的人。
慕悠晚皺眉,有點擔心剛剛打電話給她說要來的人會被堵在路上,才想著,門鈴便響起——
原火是被洛桑半扛半抱進來的,慕悠晚對這兩個人會湊在一起喝酒這件事覺得很詭異。
「在酒吧看見他的,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拼命喝酒,就這樣喝掛了,我想是因為你,因為他剛剛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所以我就決定把他送來給你,看你要不要他,省得他一個大男人在那裡要死不活的,看得我很礙眼。」洛桑對她眨眼又聳肩,一副很受不了的樣子。
慕悠晚被他看得有點臉紅。「不是你想的那樣。」
洛桑笑了,雙手環胸的看著她。「你不愛他?」
她瞪著他瞧,嘴巴動了動,卻一個字也沒說。
「看來你愛他。」
這個結論讓她皺起眉。
洛桑笑著搖搖頭。「我先走了,明天還有粉絲見面會呢,你知道我很忙的,你一個人行吧?不行的話,我叫車把他送到海邊扔下去——」
慕悠晚笑了出來,伸手把他推出去,朝他揮揮手。「再見,謝謝你把他送過來而不是丟去喂魚。」
「看來是心疼了。」
慕悠晚的反應是把門關上,把他關在門外。
她的背抵在門板上,望著此刻長手長腳躺在她家沙發上的那個男人,發現自己的心莫名的跳得好快。
她慢慢走過去,他滿身的酒味讓她皺起眉,看見他手臂上的傷口似乎又滲出血,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起身拿了醫藥箱過來替他清理傷口,再重新包紮一次,接著又端來一盆溫水想替他擦擦臉和手。
他的手很大很修長,有薄薄的繭,卻依然好看又有力,她親自感受過他那有力的雙手和雙腿,包括他有力的擁抱……
她臉紅了起來,改去擦拭他的臉。
這可以說是她第一次這麼近看著這男人的臉,高挺偉秀的鼻樑、長得像扇子一樣的睫毛、還有那可以吻得讓人發顫、發暈的性感的唇……濕涼的毛巾在他的唇邊停頓了好一會兒,這才往下擦拭上他的脖頸,她的手透過毛巾感應到他均勻的脈動,視線再往下,她看見滑出他胸口的一條X字形的銀煉。
她把銀煉輕輕勾起在指間把玩著,他溫熱的體溫彷佛也微微透了過來,心一動,她趕緊把鏈子放回他胸前,一個不經意抬眸,卻發現這個男人不知何時已醒來,一雙黑不見底的眼眸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她。
「你……醒了?」她縮回手,面對他那雙彷佛能把人給看穿的黑眸,她略顯慌亂的低下頭,重新把毛巾放進盆子里弄濕再擰乾。「你喝醉了,是洛桑把你帶來我這兒的,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所以就幫你擦擦臉……」
慕悠晚有點多餘的替自己此刻的行為解釋著。
這真的有點兒可笑,因為她好像害怕自己對他的好被他發現,因此拿來質問她什麼,而她將無法回答。
她真是個懦夫。
她真的很討厭此刻的自己。
當你選擇原火的那一刻,我會離你遠去,你沒有再回頭的機會,因為,我將不會再要你,連當妹妹……我都不要了……
腦海裡再次響起霍大哥對她說的這句話,心狠狠地揪疼著。
她不喜歡霍大哥用感情來要脅她,就算心會疼死,她也不能答應霍大哥留在他身邊,他明明已經有大嫂了,要她不必多想,只要相信他就可以了……她真的做不到。
可話又說回來,她也無法忽略霍大哥的話所帶給她的影響力,這讓她在短時間之內有點害怕面對原火。
她怕自己背棄霍大哥背棄得太快。
她怕自己因此而愛上原火愛得太過……
「我對腳踏兩條船的女人沒興趣。」原火突然冷冷地開口。
聞言,慕悠晚拿著毛巾的手一頓,心重重地被撞擊了一下,那前幾秒鐘還在想著愛這男人的心,瞬間被撞飛了,鮮紅的心遍體鱗傷的躺在沙地裡,血和沙染成一片,跳動得很是諷刺。
她抬起頭來望住他,笑容晏晏,紅色的唇像是那兀自在沙地上跳動的心有些脆弱的動了動,苟延殘喘了好一會兒才得以若無其事的出聲——
「所以?你想說什麼。」她的心跳動得很無力。她的嗓音也是,柔柔軟軟地幾乎要發不出聲音。
原火瞧著她這有點虛弱的笑,想伸出手把她攬進懷裡,卻忍住了。
想起那場大雨,她和夜焰的吻,他們眼中只有彼此的那種癡纏……他受不了!也不想再受了!
就算他可以感覺到這女人對他並不是沒有一絲情意,甚至更多,又如何?
他可以接受她曾經深愛過別的男人,但他不能接受她在愛他的同時還更深愛著別的男人。
他的愛很狂野卻也很簡單。
「如果你打算愛我,就不可以再對夜焰有留戀,如果你選擇夜焰,就不必再對我好,對我心心念念,為我相思,為我情動——」
「你管不著。」她驀地打斷他的話,揪緊的心,當真要因這兩個男人對她的逼迫而瘋狂了。
「什麼?」原火一詫。
「我說你管不著。」她還是笑,笑容很美,卻不及眼底。「我想對你好,我對你心心念念,為你相思、為你情動,那都是我的事,你能怎麼樣?你能做的不過是眼不見為淨罷了,不是說對腳踏兩條船的女人沒興趣嗎?那就走吧,我又不會攔你,更不會要死要活的纏著你。」
他瞪她,瞪她說這話時還可以笑得一臉美麗與不在乎。
「話說回來,是你纏著我,不是我纏著你,是你先愛上我,不是我先愛上你,不高興你大爺轉身就走便是,只要以後喝醉酒不要再送來我這裡,又何必管我心裡是怎麼想的?我的真心你看得見嗎?就算看見了,你又信得過嗎?我嘴裡說愛你又怎樣?你又怎麼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原火聽著本是皺眉,末了終是一笑。「是啊,真心這種東西我畢竟是看不見的,就像你也看不見我的真心一樣,你以為我是愛你的,卻不知我對你只是玩玩而已,還是愛上了我。」
玩玩……而已?
雖然她不信他,但親耳從他嘴裡聽到這樣的話,她的心還是痛呵。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他真的對她只是玩玩而已……
慕悠晚的神色漸冷,心更冷,但她還是笑著,強撐著展現驕傲的美麗。
「我從沒說過愛上了你。」她輕勾起唇。
原火眉一挑,唇一抿,心像是被刺了一刀。
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自始至終,她都否認愛上他。
這樣也好,他跟她可以從此斷了糾纏,兩不相望。他可以堂而皇之答應夜焰的條件,順勢讓夜焰回來接掌X帝國,從此無事一身輕。
忘了一個女人有何難的?他連夏秋都可以擺在一邊,為何慕悠晚不可以?他原火從來都不是個不幹不脆的男人。
他坐起身,神情幽幽地看著她,她別開眼,不想再和他的目光相遇。
「你走吧!」
原火瞪著她,站起身大步離去。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4:09
第8章(1)
門砰一聲地被關上,她的心再次被震痛了一次。
慕悠晚瞪著那扇不知是被關上還是踢上的門,強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委屈得哭出聲。
前一秒她還被說成腳踏兩條船的女人,後一秒,她卻同時被兩個曾經說要她的男人給捨棄……
哈,這就是同時愛上兩個男人的報應?
他們就真以為同時愛上兩個男人的她,心裡肯定會比他們好受?她就那麼樂於周旋於他們之間?
該死的……
都走吧!全都走吧!這兩個像是聯手要一起把她逼到死角的傢伙!
他們都不要她了,她又何必留戀?
想著,慕悠晚起身走到衣櫃前找出一件性感迷人的火紅色短洋裝,露胸露背又可彰顯她俏臀及美腿的那種程度,穿上它,噴上濃濃的香水,再細細的描繪臉上的妝容,塗上厚厚的眼影和唇膏,打算出門到夜店去狂歡一整夜。
她決定要好好放縱自己一整夜,不要像個笨蛋似的,只會一個人躲起來傷心難過的哭泣!
可門一開,她卻傻了,呆呆的愣在原地。
那個剛剛很瀟灑的拍拍屁股離去的男人正靠在門口對面的牆上,見她突然出現又一身的豔麗性感,也是一愕。
「你……幹麼還不走?」如果她沒出來,他打算這樣守在她家門口到天亮嗎?慕悠晚的心跳有點快。
原火一聽她在趕人,再看她穿成這樣三更半夜的出門,很是不悅的挑起眉。「你要去哪兒?」
她昂起下巴笑。「去勾引男人啊!我這人就是愛腳踏兩條船,既然你這條船已經開走了,我當然要再去找另一艘船,不是嗎?倒是你,怎麼像個傻子一樣站在我家門口啊?捨不得我嗎?也是,這世上要再找到跟你的夏秋很像的女人,恐怕再也沒有了,是嗎?」
「慕悠晚!」他惱火地吼她。
她冷冷一笑,轉身便要走,一隻手卻很快地扯住了她的手臂,力道之大,痛得她眉頭一皺——
「就這麼不甘寂寞是嗎?」他把她扯進懷裡,狠狠地瞪視著她。
她在他懷中不住地扭動,豐滿的酥胸柔波般的蕩漾在他的眼底,軟軟的不住磨蹭著他的身子,亦激起他骨子裡的熊熊欲火。
「對!我就是這樣的女人!在你眼底我就是這樣的女人,不是嗎?你還懷疑什麼?」她笑著,目光卻帶點悲傷的看著他。
他真要被這女人搞瘋了!他想。
非要扭曲他的原意到這種地步嗎?他只不過是希望她的眼底只有他一個,心裡只有他一個,愛也只愛他一個罷了!
這個可惡的女人!他真想狠狠揍她一頓屁股!
是,他也錯了,大錯特錯,以為自己可以瀟灑的走開,可是門一被踢上他就後悔了,後悔剛剛對她說的那句「玩玩而已!」,明明不是這樣的心意,就硬是被她氣到口無遮攔,悔得他直瞪著那扇門,卻沒有勇氣伸手再去敲門,誰料,那扇被他一直瞪著的門卻突然打開了,走出一個性感美麗的女人。
美呆了。
看了令人眼睛大亮,卻又恨不得把她藏起來只讓自己一個人觀賞。光想到她這一身走到大街上會引來多少色狼的眼光,他就沒法子不動聲色的讓她這樣逃離他的視線。
「既然你要玩,那我陪你就行,犯不著去找別人!」他惱怒地朝她低吼。
她冷冷一笑。「你不是不喜歡腳踏兩條船的女人嗎?」
「我是不喜歡!」
「那就放開我!」
「可是我喜歡你!該死的喜歡你!」他氣悶的瞪視著她,捧起她的臉湊近要吻她——
她扭過頭,別開臉。
他再次伸手把她的臉扳正,修長的指尖緊緊扣住她美麗的下巴——
「我要你。」他輕輕地道,灼灼的目光將她的美麗深深地烙進眼底。他的視線掃過她的唇,為那兩片嫣紅而迷醉,眼一沉,將她的臉挪得更近些,近到他的呼息與她的呼吸不住交纏。
慕悠晚幽幽地望住他,感受到他深濃的男性氣息霸氣的罩了過來,她想退,他卻一個上前,用他熟練溫熱的舌與唇,輕柔地吸吮著她那兩片嫣紅與柔軟。
她在喘,心快跳出胸口,伸手抵住他緊實剛硬的胸膛,卻被他的那身滾燙而震開。
他拉住她的手再次放回身上,不過不是他的胸膛,而是再往下,他那股巨大的灼熱——
她嚇得想縮手,他卻不讓,硬是要她徹徹底底的感受到他對她緊繃的渴望。
「我要你。」他再一次開口,吻從她的唇間移開,細細的親吻上她敏感纖細又性感不已的頸間和鎖骨,最後落在她裸露一半在外的雪白酥胸……
起身,原火將她整個人打橫一抱往房間的大床走去,在他將她放在大床上的後一秒,他高大挺拔的身軀也隨之覆上,密密地與她交迭著。
他粗喘著,一雙黑眸充斥著滿滿的情火。「我要你,慕悠晚……你可以說不……只有現在,這一秒,過了,就沒機會了……不要的話就……」
話未落,他的唇已被堵上——回應他的是她略帶羞澀卻熱情的吻。
她不想放開他,一點兒都不想,她也渴望這個男人,她也想要被這個男人好好的愛一回,就算只有一次,那也總比從來沒有過來得好。
她愛他。
也喜歡他愛她。
雖然他對她的愛很令人害羞,卻很讓人期待與渴望。
至少此時此刻,她再也放不開他了……
她想他狠狠地愛她抱她……
前所未有的想。
原火的眸色更深更濃了,身子因她這個輕柔的吻而大大的震顫著,益發地緊繃和剛硬。
「你知道這個吻代表什麼嗎?是你將屬於我,你的身體和你的心,都屬於我……你後悔,我也不會理你,懂嗎?」
她懂,她當然懂,她又不是三歲小娃,都已經被他吃幹抹淨成這樣了,她還能裝不懂嗎?
何況,她的心本來就已經屬於他,早在她因為他送的那雙高跟鞋而傷了她曾經最愛的男人之後,她的心就一整個傾靠向他了,只是她一直不想承認、不願承認罷了!
她再次去吻他,這回不只有用她的嘴,還加上她的手和腳,牢牢的掛在他好看又健碩的身軀上——
「愛我吧,原火。」她柔聲催促著。
她像是等這一刻等了好久似的,並不是真的那樣的懼怕。
她想成為他的女人……
她想讓自己真正專屬於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肯定只有原火。
霍東齊的臉在這一刹那間在她的腦海閃過,心有點疼有點酸楚,可是這一刻,她想把那個男人丟在一邊……
他終究不會屬於她的,就算她愛他愛了這麼久,他明知道的,卻什麼也沒有做,以前如此,現在也一樣是如此,她不該再存有半點期待!
忘了他吧!她告訴自己。甚至用她熱情的吻來堅定這樣的信念。
她的吻因此更熱烈了。
原火只差沒低吼來展現他體內那早已野火燎原的男人本色,果真,女人都是難以捉摸的生物,前一刻可以氣得讓人想揍她一頓屁股,後一秒卻可以甜美得如此醉人而讓人神迷。
他並沒有讓她等太久,拉開褲頭後他一舉挺身便進入了她——
「啊……」她覺得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在雙腿之間漫開。
「慕悠晚……你……」她竟還是個處子?原火大愕,身子一僵,所有接下來想做的舉動都驀地變緩,甚至不敢動,就怕弄痛了她。
她的額頭在冒汗,一滴淚在她的眼角滑落。
他將它吻去,一吻再吻,為自己的魯莽及剛剛的不夠體貼而自責不已。
「你該事先告訴我的。」那麼他會更溫柔的!
告訴他什麼?事先跟他說她是處子嗎?哈,真好笑。
「我沒事的……」她可以感受到他在她體內的巨大與剛硬,他此刻動也不動的在她的身體裡,像是她容納了他的全部,感覺真是詭異,卻又是極其親密不已的。
原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可以親密成這個樣子……
光用想的,絕不如此刻的親身體驗那般令人震撼。
「真沒事?」他皺眉。
她伸手撫平他眉間的皺折,點點頭。「真沒事……我喜歡你在我的身體裡,很喜歡。」
又來了……
這女人絕對是魔女……
聽到她用那柔柔的嗓音說喜歡他在她的身體裡,這話真會讓所有男人都失控,甚至瘋狂……
他驟地抱緊她、親吻她,身下也隨之輕動著,節奏由慢而快,最終到狂烈抽送直到癲狂的境界——
她抱著他哭喊著,感受那最激情的片刻。
他在她的懷中粗喘連連,享受那最後的余溫。
「我愛你,慕悠晚。」他的雙臂纏繞上她纖細的腰身,閉上了眼。
這一夜,他睡得又沉又香。
而她,卻無眠了一夜。
作者: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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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3-13 00:14:23
第8章(2)
華流蘇覺得自己近來的運氣是背到了極點,做什麼好像都有點不順。
霍東齊帶著一堆東西出現的時候,華流蘇剛好在喝水,一大早見到他讓她有點始料未及,水杯差點沒拿穩掉下去就算了,還被水嗆到,害她一直咳,連帶著扯痛了肩背上的傷口,痛得她眼淚都跑出來。
霍東齊微皺眉,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走向她,伸手接過她手上的水杯擺在桌子一旁,接著便伸手輕拍她的背,目光落在她痛得流淚的臉上。
「嚇到你了?」他輕問。
她遮住嘴輕咳著,抬眸瞧他時眼底卻露出了微笑。「沒……是我自己不小心……咳……」
霍東齊望著此刻只露出一雙笑眼的她,那份似曾相識的感覺再次襲上腦海,他眯起雙眸想搜尋出可能的記憶,他並不是一個健忘的人,甚至可以說記性甚佳,可為什麼眼前這個女人他老是覺得在哪兒見過,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呢?
「我們一定是在哪裡見過……你沒印象嗎?」
他這不經意的一問,讓華流蘇又是一陣嗆咳,咳到她眼淚一直流,讓她的傷口更是疼痛不已。
「華流蘇,你別咳了,傷口都流血了。」霍東齊皺眉道。
上次問她一樣的問題,她是假咳,可這次是真咳,她以為只要這樣就可以永遠避開這個問題嗎?她究竟為何要瞞他?就算他們以前見過又如何?需要一聽到這個問題就激動成這樣?
華流蘇邊咳邊擦淚,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我要喝水。」
他把水遞到她面前,她要接手,他卻把杯子湊近她唇邊。「就這樣喝吧,你再亂動,血會流更多。」
說話的當下,他按下緊急救護鈴,沒幾秒,門外的護士便沖進來——
霍東齊看著護士小姐,指著華流蘇的肩膀道:「她的傷口裂開了,得重新處理一下。」
「好的。」護士小姐應著,忙拿著藥箱過來替她處理傷口,卻在動手要脫開她衣服前轉過頭來對霍東齊說:「不好意思,麻煩您回避一下。」
霍東齊點點頭,看了華流蘇一眼,道:「我晚一點再來看你。」
「不必了——」她話才剛說,霍東齊又回眸,害她的心又撲通一跳,愣愣地看著他。「還……有事嗎?」
「我剛剛帶了一些補品過來,是一些對你的身體有幫助的東西,等你出院後記得弄來吃。」
出院後?華流蘇聽了一愕,不知道出院後要吃的補品是什麼?而且,既然是出院後才要吃的……她往那角落的地上瞄了一眼,是一堆,一堆補品。
霍東齊看到她瞠大的眼睛,解釋道:「我怕忘記,就一次帶一點兒過來。」
這叫一點兒嗎?華流蘇又看他一眼。
這回換霍東齊輕聲咳了咳。「我先走了。」
說著,他便離開了病房。
人才走出醫院,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顯示來電者是慕悠晚,他沒接,任手機響了好一會兒,停了之後又響,再響,他一樣沒有接起電話,只是無意識地漫步在紐約的大街上。
腦海中想起了一大早阿B跟他報告的話——
「少爺,今早原火和慕小姐一起從慕小姐住的大樓裡出來,兩個人手牽手……少爺,我們也不知道原火是什麼時候進去慕小姐家的,可能是昨天晚上慕小姐住的社區有人鬧自殺,現場一片混亂讓我們忽略了……對不起,少爺,沒能及時通報你這個訊息,是我的錯,也是我的疏忽……」
霍東齊眼一閉,光想就覺得胸口發悶、頭發脹。
當時乍聽之下更覺得難受不已,覺得一刻也不能再獨處,於是想也沒想的就把車開到醫院來了。
這就是他一大早出現在醫院看華流蘇的原因。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竟讓他感到輕鬆自在與有種踏實感,或許是她每次見到他就慌亂不已的模樣很好笑,也或許她是個在他沉重的生命中無關緊要的人,所以才如此。
偏這個無關緊要的人卻救了他一命。
她救了他一命,也牽扯進他的生活裡,成為他現在生活中的一部分,來看她,成了他每天都想做、必做的事,而他甚至一點都不覺得負累,反而是他一天中最輕鬆愉快的時光。
這很令人納悶,他不是沒注意到這一點,可是又不想深究,就單純的把它當成對救命恩人的一種報答與感激。
可天知道,他從來就沒感激過她!他甚至對她莫名其妙沖出來救他感到莫名的怒氣與惱意……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她在他懷裡一直流著血,臉色蒼白的模樣……
她卻對他笑著,好像可以為他而死,是幸福的——就算她一句話也沒說,他也可以感受到她的笑容所代表的意義。
是,他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
還有,他為什麼覺得自己在哪兒曾見過她?卻一直想不起來,他確定他沒有失憶過!
想著,他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給落雪,落雪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那頭音樂的吵雜聲幾乎讓人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後來才依稀聽見落雪搗住話筒的嗓音較為清楚的從那頭傳了過來——
「V組織的狀況我已經掌握到了,不管是電話竊聽追蹤及網路加密信件等,目前沒有下一個行動目標。」
霍東齊聞言輕應了一聲,其實他打這通電話並不是要問V組織的消息。
「我請你查的那個女人——」
「華流蘇?」
「對。」
「她是X組織的網路高手,今年二十五歲,父母不詳,未婚,也沒交男朋友,只有一個打小便訂下的未婚夫——」
「誰?」
「你是問那個打小訂下的未婚夫?」
「對。」
那頭傳來更大的吵雜聲,然後他聽到落雪哈哈大笑的聲音——
「你何時這麼關心別人的事來著?她只不過是個對你而言無關緊要的女人,最多救了你一命,怎麼樣?你不會是想娶她吧?」
「別開玩笑了,她肚子裡已經有別人的小孩……我只是受原火所托,想查出孩子的父親是誰罷了。」
「你……說什麼?」那頭的落雪似乎愣住了。
「就如你剛剛所聽見的。」霍東齊皺眉。看來落雪並沒有好好查清楚這個女人,否則這樣的訊息怎麼可能瞞得住他?醫院的病歷都有建檔,以他的能耐,幾乎已到了無孔不入的境界,怎麼可能要查一個人會不查她的醫療檔案?除非……是華流蘇自己上去做過手腳?
若是如此,她會不會其實已經知道,他會找落雪調查她?
該死的……他似乎忽略了一些什麼,關於她的感受之類的……
「孩子多大了?」
「兩個多月。」
那頭好半天沒有再說話。
霍東齊輕歎了一口氣。「你知道那孩子的父親是誰吧?看在她是我救命恩人的分上,我想我得找出那個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她幸福。」
她很幸福。
如果現在這一刻的他和她就是永遠,那麼,她相信自己將一直幸福下去。
霍大哥沒有接她的電話,她打了好幾通,他一點回應都沒有,他是否已經知道原火昨晚在她那兒過了一夜?是真的打算不理她了嗎?
她想跟他說話,好想。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霍大哥可以祝福她和原火,但她知道他不會,就算如此,她還是想跟他說說話……雖然她不確定他真的接起電話時,她能跟他說些什麼。
「怎麼在發呆?」原火笑著扯扯她的臉。
明明睡到很晚才起來,原火卻拉著慕悠晚說要出門吃早餐,到巷子的店裡東點西點點了一堆擺滿了一整桌,火腿、炒蛋、熱狗、德國香腸、豬排漢堡、牛肉卷餅、法式吐司、咖啡、奶茶、果汁、牛奶還有各式各樣的沙拉……
「你當我是豬嗎?吃得了這麼多?」她瞋目叱喝著他。
原火只是笑。「我怕你昨晚太累太辛苦,元氣大傷,所以幫你補補。」
話一出口,一記粉拳便迎面襲來,原火沒躲沒閃,被打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飴,被打之後還傾身在她的唇上啄了一記又一記——
「喂,這裡是公共場所!」她又搥了他一拳,拼命閃躲著他的吻。
幸好,這裡是紐約,就算一對男女在大街上擁抱接吻都不會讓人覺得奇怪的城市,雖然慕悠晚被吻得臉紅紅的,可還不至於落荒而逃。
原火邊看著她的紅臉邊笑,手卻沒閑下來,拼命往她的小嘴裡頭塞食物,被塞得有點撐,慕悠晚忍不住也學他拿起刀叉拼命叉食物喂他。
「啊,嘴巴張開,嘗嘗這個——」
「啊,這道牛肉卷餅超對味,你吃吃看……很好吃吧?再多吃點,這樣躲子彈時可以閃得快一點……」
嘖。原火笑著一口咬下去,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你這打的是什麼比方啊?不如說讓我可以更賣力點來討好你——啊!」
「啪」地一聲。她伸手用力拍了他沒受傷的那只手一下——怪了,明明是打他沒受傷的手,他還叫得亂大聲一把的。
看了她直想笑。「再貧嘴!我把全部的食物都塞進你嘴裡!」
原火笑咪咪。「只要是你親自用嘴喂我,就算會撐死,我也心甘情願吃下去,如何?要喂嗎?」
慕悠晚的臉更紅了,自覺沒有這個男人的臉皮厚,決定放棄跟他做口舌之爭,端起咖啡喝著,自己安靜地吃起早餐。
見狀,他搶了她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喝的位置就是她唇印上的位置,喝完奶泡沾在唇角,顯得有些可笑。
她笑了,看著他的唇角,一雙眼閃閃發亮。
「你笑什麼?」竟這麼樂?
「沒啊。」她不說,只是盯著他笑。
原火眯起雙眸,想找個鏡子照一下,卻意外的在玻璃窗的反射中看見自己唇角的奶泡,此時,他終於知道這個女人在笑什麼了,驀地回眸對她也是一笑——
她暗叫一聲不好,下意識想逃時,原火已把自己的唇給湊上來,捧起她的臉便貼上去猛親猛吻——
「敢笑我!也讓我來笑笑你!」
「啊!你討厭啦!」她躲不了他的吻,伸手朝他身上亂打。
可這吻非但沒停,還越吻越深入、越吻越久,久到她都忘了要打他,久到她的手不自禁地纏繞住他的脖頸,深深地回應著他的吻……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瘋狂而毫無禁忌,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一個男人如此這般激情擁吻……
不過她更不知道的是——
不遠處,有人正拿著照相機拍下了這個畫面。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4:36
第9章(1)
華流蘇再見到霍東齊時,已是午夜,她似乎聽到開門的聲響,迷糊之間睜開眼,竟見高大的霍東齊走進病房裡,靜靜的在她身旁的長椅上坐下。
他看起來很疲憊,讓她心疼不已,一顆心也輕輕地揪了起來。
她還在想是否要和他打招呼,還是假裝自己沒被吵醒,未料,他卻已將目光移到她臉上,剛巧與她的視線對個正著。
房裡只有一盞昏黃的桌燈亮著,他將她的驚慌失措看了分明。
「吵醒你了?」他對她溫溫一笑。
華流蘇看著他,關心道:「你怎麼這麼晚還過來?」
「我有點累。」
有點累?應該是很累吧!所以她才問他為何那麼晚還過來啊!她真的不知道他回答她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他很累,所以想來這裡?這邏輯很奇怪。
「很累的話應該回家好好睡一覺。」
「我今天晚上想在這裡……陪你……可以嗎?」他瞅著她,彷佛在昏暗的燈光下還看到她紅了臉……是錯覺吧?
她的唇動了動,想說不可以,可他又開口了——
「其實是我想找人陪陪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讓我留下,就當是我陪你,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他很累,可是他在微笑,一雙黑眸因為這抹笑而微亮著,一掃他方才剛進門時的陰沉。
她喜歡看他現在的這個樣子,雖然很想跟他說,他如果在這裡陪她一夜,她可能會失眠一夜,但她卻說不出拒絕他的話。
就這樣,霍東齊逕自在長椅上躺了下來,閉上眼,那樣隨興而自在,就像待在自己家一樣。
空氣中浮動著一股極其祥和的氣流,她可以聽得到這個男人輕淺的呼吸聲,也可以看見他那睡覺時依然英俊好看的容顏,就像那一夜……
她歎了一口氣,唇邊露出一抹苦笑。
能這樣再次安靜的看著他,對她而言本是場奢夢,一顆子彈換他對她的關愛與溫情,說什麼都值。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傷一直不會好,而這個男人會一直出現在她身邊,跟她說話、對她好……這當然又是奢夢。
她太瞭解他了,他對慕悠晚做的一切,他對慕悠晚的情感,他的過去和現在……她全都知道,因為知道,所以從不敢巴望這樣的男人會喜歡上她。
是的,她喜歡他,暗戀他好久好久了,因為暗戀得太久,所以當她真的與他面對面時,感覺是好久不見,而不是一見鍾情……
華流蘇就這樣望著躺在長椅上的男人好久好久,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她都想多看幾眼,甚至,她想做的還不只是這個……
「霍東齊。」她輕輕地開口喚他。
沒人答應。
這個男人似乎很累,所以一下子便睡沉了。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拔掉手上的針筒,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邊蹲了下去。
現在,他跟她的距離更近了,近到她可以聞到他身上好聞的、淡淡的古龍水味,就像那一夜的他的味道。
她想吻他。
就算一下也好。
想著,她又靠近了他一點,近到他的呼吸都可以拂上她的臉。
「霍東齊……」她又試探的喚了他一次。見他一點異樣都沒有,她的膽子又更大了些,往他又靠近了一點……
這一點,讓她的唇觸碰上他的,溫熱柔軟。
心在狂跳,因為做了虧心事……可是她不想移開。
如果他現在突然睜開眼醒過來……她該如何?她想不了這麼許多,既然已經偷親了,就再多親一下……吧!
後來她不只親了他的唇,也偷親了他的臉頰,接著,又像呆子一樣靜靜坐在他身旁的地上,傻傻的看著他。
心從方才的狂跳到此刻的寧靜,她覺得有一股平靜的幸福。
夠了吧!該心滿意足了。
就算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喜歡他,甚至永遠都不知道她將擁有什麼……她也會永遠記得這一分這一秒,他陪伴在她身邊的感覺。
華流蘇伸手摸了摸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輕輕地笑了,也哭了,無聲無息的淚珠不期然的滑落下來,她趕緊伸手抹去,吸了吸鼻子。
「我愛你,夜焰。」她在心裡說,依戀地又看了看長椅上的男人一眼又一眼。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她趴在長椅上睡著了。
一直到身旁傳來她規律的呼息聲,霍東齊才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臉上——
黑眸,深似海。
一如她剛剛安靜的在一旁看著他,霍東齊也是安靜的在一旁盯著她帶淚的臉龐瞧著。
終於,伸出手將她頰畔的淚水給抹去……
華流蘇是在床上醒來的。
她愣了好一會兒,想起昨天晚上她守在霍東齊身邊看著他,看著看著……然後呢?她有爬上床睡覺嗎?好像沒有!那她是怎麼回到床上來的?
想著,她看了此刻空空如也的長椅,早已不見霍東齊的身影,是他把她抱上床的?不會吧?如果真是他,那她在他旁邊守了一夜的事不就曝光了?
華流蘇有點懊惱地伸手敲了敲頭。天啊,她怎麼可以睡著呢?就算要睡,也應該爬回自己床上睡啊!怎麼迷迷糊糊地在他旁邊就睡著?
正惱著呢,華流蘇突感一陣噁心從胃部竄升到喉間,她伸手搗住嘴,卻止不住想吐的感覺,忙不迭地掀開被跳下床往廁所沖去,跪俯著趴在馬桶前不停幹嘔——
明明胃是空的,可噁心的感覺卻讓她不停的幹嘔著,像是要把她的內臟全翻絞過來似的,難受至極!
她吐到眼淚都掉下來,牽扯著傷口也有些隱隱作痛,讓她整個人很疲憊的跌坐在地上輕喘。
「你還好嗎?華小姐?」護士聽見她在嘔吐,忙跑過來輕拍她的背。「孕婦就是這麼辛苦,每天早上都要來這麼一回,不過你算好的了,有些女人是一天照三餐吐……原先生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晨吐得很嚴重吧?他工作很忙嗎?昨天一整天都沒看見他出現,倒是那位霍先生來看你看得勤。」
護士的目光帶笑,卻充滿著探詢之意。
現在早晚班交接的護士之間都傳開了,說原先生有了小三,才把懷孕的未婚妻丟在這兒不聞不問,還有人說華小姐肚裡的孩子不是原先生的,搞不好是霍先生的,否則霍先生怎麼會三天兩頭往醫院跑,昨天夜裡還陪了華小姐一夜?
華流蘇簡單解釋。「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
護士聞言笑了笑。「是嗎?有這樣的好朋友真幸福。」
「我沒事了,你去忙吧。」華流蘇起身,對她笑了笑,便去鏡子前洗臉漱口。
剛走出廁所的護士小姐卻「啊」的叫了一聲,瞪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有點驚慌失措。
「霍先生……您還沒走啊?」護士小姐不驚才怪。剛剛還在背後說人家呢,轉個身便見著本尊,豈不嚇壞?
霍東齊對護士淡淡一笑。「嗯。華小姐她每天早上都吐成這樣嗎?」
看來他在外頭好一會兒了……
護士心虛的忙不迭地點頭。「對啊,而且醫院裡的早餐好像都不對她的胃,這幾天早上她是看什麼吐什麼。」
「她有說特別想吃什麼嗎?」
護士小姐搖搖頭。「華小姐不太跟我們說這個,而且通常懷孕害喜的人,會突然很想吃一些特別的東西,不是每一次都一樣的。」
霍東齊聞言點點頭。「謝謝你,我知道了。今天華小姐的早餐就不必送過來了,我會帶她出去吃點東西。」
護士小姐聽了一愣。「霍先生要帶華小姐出院嗎?這……」
「我會和院方報備的,不必擔心。」
一直到華流蘇坐在霍東齊的車子上,她才肯定他剛剛說要開車帶她出來覓食和兜風透氣都是真的。
其實方才從洗手間出來看見他,她也是嚇了一跳,以為他走了,卻沒想到他會突然又出現,那種感覺很驚喜,本來沉甸甸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可是她只是輕輕對他一笑,半點兒也不敢表現出對於他還在這裡而感到喜悅。
「想吃什麼?」車子開到了紐約市區,他才問。
她側過臉瞧他。「想吃什麼都可以?」
「嗯。」
「去多遠都可以?」
看她眼神閃閃發亮,霍東齊的唇角忍不住勾起。「嗯。今天我就是你的專屬司機,大小姐想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不是喝酒或是玩雲霄飛車之類的。」
華流蘇一臉惋惜。「怎麼辦?那些剛好都是我愛玩的。」
霍東齊挑挑眉,覷她一眼,見她狀似認真,不由地輕輕提醒道:「你是孕婦,想玩,以後再帶你去。」
以後再帶她去?華流蘇聽了心一動,眼神幽幽地瞅著他。
會嗎?他們兩個人還有以後?他以後真的會記得要帶她去喝酒、去坐雲霄飛車?哈,就算知道此刻他的話不一定會實現,甚至根本不可能實現,她聽了還是覺得很高興。
其實女人就是這樣笨笨的很好騙,男人只要用點心哄,女人恐怕都會被哄得團團轉,只是這世上大部分的男人也是笨笨的,總是不懂女人要什麼,把女人的撒嬌當成是無理取鬧。
「真那麼想玩那些?」見她久久不說話,開車的霍東齊又看了她一眼。「可以忍幾個月吧?」
「如果不能呢?」
不能嗎?霍東齊微微皺眉,真的很認真的想了起來。
華流蘇噗一聲笑了出來。「知道了啦,我會忍住的,在肚子裡的寶寶出來之前不去玩雲霄飛車、也不喝酒。」
霍東齊看著她笑,終也是笑出來。「看來是我被耍了。」
「你那是體貼。」她急著幫他說話,看到他若有所思遞來的眼神,小臉兒不禁有點紅,急忙專心看著窗外,心也跳得飛快。
車內的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也讓她的心跳聲彷佛更加能讓人聽見似的。
「我想去海邊的一個路邊攤吃雞肉飯。」她突然很大聲地說。
她突來的大嗓門嚇了霍東齊一跳,卻也在同一時間惹得他勾唇一笑。「路邊攤?雞肉飯?」
講到吃,華流蘇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對啊,我聽說那間超好吃的,比紐約五星級飯店的食物都還要好吃一百倍,我帶路,你開車,沒有很遠,而且海邊的風景超棒的!」
她笑得眼睛彎彎地,很是可愛。
霍東齊笑望住她。「聽起來你好像對紐約很熟?」
嗄?華流蘇一愣,隨即笑了笑,伸手揮了揮。「沒很熟……只是聽說的,所以有查過……」
她在說謊。
不過他不想戳破。
「好,就去那裡。」霍東齊看到她笑,心情也跟著變好了,突然發現可以讓一個人快樂,也是一件挺愉快的事。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4:50
第9章(2)
在華流蘇的胡亂指揮下,車子左拐右拐又走錯了幾條路之後終於到達目的地,沒想到卻大排長龍,霍東齊見人多,把車停好後便要她坐在車上等他。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她逕自開門下車,迎面吹來的海風讓她神清氣爽,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笑得比天使還燦爛。
看來住院這幾天,她真是悶壞了。
霍東齊笑著搖頭,看見她像個孩子似的在海風的吹拂中轉圈圈,正想提醒她身上有傷要小心點,華流蘇卻因為轉兩圈頭就昏了,身子一歪,幸而他及時出手扶穩她,而她在下一秒腳一軟跌進他懷中——
他抱住她,沒讓她的身子滑落下去。
她的耳邊傳來他巨大的心跳聲,頰邊還可以感覺到他溫熱而健碩的胸膛不住地高低起伏著。
「你看你,愛玩吧!很暈嗎?傷口還會疼嗎?」他低下頭關心的審視著她。她臉很紅,不知道是因為嚇到了還是因為被他抱在懷裡?
就算知道這樣抱著她的舉止不太合宜,可是他不能在此刻放開她,因為怕她頭還暈,站不穩摔著了,傷了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或許是因為理由正當,霍東齊抱著她倒不急著鬆手,反而更加抱緊了一些。
華流蘇的臉更紅,趕緊站直身子拼命搖頭。「我不疼也不暈了,我們趕緊去排隊吧!」
說著,她急慌慌轉頭便要跑,手卻被一隻大手給拉住——
她回頭,愕然不已的瞪著他,手像是被燙著了似的,下意識地想馬上甩開,他卻不放。
「你不能跑。忘了?」他向前跨了一步與她並肩。「還有,這裡人太多,我怕別人不小心撞傷你,更怕你走丟,所以……」他舉了舉與她交握的手。「你的手就借我牽一下吧,嗯?不介意吧?」
很介意好嗎?她臉紅紅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霍東齊倒也沒真心要聽她的答案,逕自拉著她的手便往前走,跟著長長的隊伍排起隊來。
海風吹啊吹地,鼻尖聞得到香香的特製醬料做成的異國風味雞肉飯,人擠人的,各國語言都聽得到,倒成一番特殊風景。
「我要吃辣味的……可以吧?」她搖搖他的手,越聞肚子越餓。
「只能吃一口。」
「那剩下的怎麼辦?很浪費——」
「我吃啊。」他看著她,理所當然地道。
她又用她可愛又發亮的眸子看著他了,不,是瞪著他,當真是有趣極了。
可是他沒敢露出笑,依然板著平日冷冰冰的臉。
他知道她臉又紅了……她太不禁逗,或者說,太不禁他的逗?
是啊,他是故意的,誰要她昨天偷偷親他……
明明喜歡他,卻又老愛閃躲他……他卻連自己在哪兒見過她都想不起來……
腦海中閃過昨日電話中落雪跟他說的話——
她的未婚夫死了。
就在不久前……
不過聽說她從來就沒喜歡過那個男人,兩個人甚至很少見面,所以,如果她肚子裡真有了孩子,應該也是別的男人的……
是誰的呢?
霍東齊不是一個喜歡管閒事的人,可是這個問題卻一再地在他的腦海中出現,讓他昨天整夜難眠。
早上天剛亮他就決定回自己的辦公室去,可人才走到停車場,雙腳卻又自動地走回病房裡,因為想起昨夜她那帶淚的容顏,竟就是不想這樣走開,把她一個人丟在冷冰冰的病房裡。
她救了他一命……
他告訴自己是因為這樣,他才老覺得對她愧疚和掛懷。
這麼多年來,他掛心的永遠只有慕悠晚,而自從華流蘇那日一身是血的躺在他懷裡後,似乎有一些東西慢慢地改變了……他不想承認也不能掩蓋住那些變化,不只他,還有悠晚。
或許因為太深濃的無力感讓他感到沉重與疲憊,他竟在很多次的無意識中,想來尋找此刻他牽在手中的女人,和她在一塊兒有一種奇特的輕鬆與自在,看她笑,連自己都會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幸福。
想著,手機再度響起,霍東齊拿起手機看了一下就放回口袋裡不去理它,它卻還是響不停。
「不接嗎?也許是重要的電話——」
「不是很重要的。」他輕輕地說。
「以後你也會不接我的電話嗎?」華流蘇突然抬起頭來看著他。「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打電話給你的話,是如果。」
他笑了。「也許也會呢。」
「是啊,因為不是很重要的人。」她也笑了,卻笑得苦澀。「可是如果哪一天你打電話給我,我沒有接,那不是因為你對我而言不是很重要的人,而是我的膽子太小了。」
「華流蘇……」他實在不喜歡看她這樣笑。
「你要記住我說的話,不要忘了,嗯?」他始終想不起來她是誰,她其實也不怪他,因為那天他太醉了,而她……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她。
手機又響了,可這迴響的是華流蘇的手機。
她接起,耳邊冷冷地傳來一句——
「你最好做好跟著夜焰的準備,不然,就把孩子給拿掉……」
她驚嚇的把手機給關了,臉色一下子蒼白似雪。
該死的……他竟然也知道了?他不可能查出來的!醫院的系統都被她駭了,而且有的資料也改了……如果他知道了,那就代表是夜焰告訴他的……
夜焰為什麼要跟落雪提起這件事?為了撇清他跟她的關係,說她肚子裡已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或者是夜焰私下叫落雪調查她的事,想查清楚她肚子裡孩子的爸是誰?他為什麼想知道?是因為關心?還是怕她因為救了他一命而纏著他,甚至成了他的負累?
該死的……
她竟然沒想過夜焰可能根本不想來看她,一切都是因為「報恩」這兩個字,所以他才對她這麼好……
可笑呵!她竟然讓自己陷入這種悲慘的被同情的境地!
她望向霍東齊,霍東齊也正看著她,她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紅紅的臉在刹那間轉為蒼白,現在整個人都在發抖。
霍東齊眉頭輕蹙。「你怎麼了?是誰的電話?」
她不理他,甩開他的手,驀地轉身跑開——
她真是沒臉見他了!
幾分鐘之前,她還因為可以這樣跟他在一起而感到非常快樂、非常幸福,卻沒想到這些可能全是自己單方面的可笑想像……
「華流蘇,你不能跑!」他追上去,邊追邊叫。
「不用你管!」她對他吼。
「你怎麼了?告訴我!你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你——」
「我不需要你幫!你也不必對我這麼好!我救你一命也不關你的事,是我不希望看見你受傷,你不必因為這件事來看我、關心我,還對我這麼好,真的一點兒都沒必要——」她邊跑邊叫喊著,也不管他究竟聽沒聽見。
此刻,她的心中佈滿了難堪及自我的厭惡,直覺地想把這個男人趕走,不,該說是遠離這個男人!
霍東齊在轉角的一棵大樹下追到了她,把她重新拉近身邊。
她嬌喘吁吁,蒼白的臉更加蒼白,他擔憂的從頭到腳把她看了一遍。「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就說不必你管!」
「華流蘇!」他有點生氣了。「你是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如果不想要,我現在馬上帶你去醫院拿掉他!」
聞言,她瞪著他,委屈得眼眶都紅了,鼻子也紅了。
他……竟然叫她拿掉孩子?該死的他……
她的淚掉了下來,哭了。
霍東齊的心因她的淚水而揪緊,卻還是冷冷地瞅她。「醫生說過你差點保不住孩子,如果你想要他,你就要好好愛你自己,照顧好你自己,只要有一丁點不舒服就要馬上跟我說,聽見了嗎?我不希望你有事!」
華流蘇哭得更凶了。「為什麼?就因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根本就不希罕當你的救命恩人!」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是我不希罕你當我的救命恩人。」他伸手溫柔地替她抹去淚。「而且,我一點都不感激你,所以,別拿我對你做的一切當成是我的知恩圖報。」
可,如果不是這樣,那又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不只她想問,連他自己都想問自己。可是,現在並不是恰當的時候,一切都顯得有些亂七八糟的。
「現在,告訴我剛剛是誰打來的電話?他說了什麼?你又為什麼對我生氣?事情是我引起的,還是跟我有關?」霍東齊瞬也不瞬地瞅著她。
她搖頭,不想說。
「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他的嗓音更柔了。
她還是搖頭。
「霍東齊……我想,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既然你沒把我當恩人,也沒打算玩什麼「知恩圖報」的遊戲,就不必再對我好、關心我,甚至來看我什麼的……我不喜歡這樣。」她一鼓作氣地把心裡的話說完,卻沒膽子抬頭看他的表情。
聞言,霍東齊一愕,說不清此刻的心情是什麼,有點氣、有點惱、有點鬱悶,或者還有一股莫名的悵然,總之不管是什麼,都沒一個是好的。
他皺眉,卻不語。明知道她在說謊,卻不能再對她說什麼。
「你在車上等我,我去買東西。」他把她帶回車內,轉身走開,對她說的那句話沉默以對。
隔著車窗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華流蘇心痛得亂七八糟,也開始哭得亂七八糟。
怎麼辦?心怎麼會這麼痛呢,會不會就這樣一輩子不會好?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5:10
第10章(1)
夜已深沉。
紐約郊區的霍家大宅裡,納月容手持著盛著紅酒的高腳杯,十分優雅的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園子裡剛移栽種下的新品種玫瑰。
一名年紀超過半百的男性長者則神情嚴肅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神略微沉重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他是美國白宮幕僚納偉恩。
「一切都亂透了!他一個女人接一個女人的,究竟把我放在什麼見鬼的位置上?現在還乾脆不回家了!」納月容大大的喝了一口酒,指甲因惱怒而深陷進肉裡,因極度的壓抑才沒讓自己失控的吼叫。
「女兒,你們本來就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婚——」
「可是我一開始便期待總有一天他也可能會愛上我的!可現在呢?我大半的青春都耗在他身上,他卻從來沒碰過我!連我去碰他,他都躲得遠遠地,像是我身上有染病似的!之前他心裡只裝著慕悠晚,那就罷了,現在卻冒出一個叫華流蘇的狐狸精,他幾乎天天去醫院陪她,昨晚乾脆睡在那裡了,你說我怎麼氣得過?受得了?」
「她救了他一命,他照顧人家也是應該的。」
「照顧?」納月容冷笑,走到櫃子邊拉開抽屜丟了一迭照片給父親看。「他們互相擁抱!他親自開車載她出門去海邊的路邊攤,拉著她的手排隊跟一堆人擠在一起,只為了買一個她愛吃的東西!爸,他是個日理萬機的人物,平日有多麼愛乾淨、怕吵鬧,現在竟然為了那個女人去那種地方做那種事!我真是搞不懂他究竟在做什麼,他為什麼會變成那樣?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了!打從原火那傢伙出現之後,全都亂套了!」
納偉恩並不如女兒這般氣急敗壞的,他拿起照片一張一張慢慢看,似乎也為夜焰對這女人所做的異常舉動感到微微詫異,畢竟當年夜焰可是為了慕悠晚才選擇離開X帝國的,再加上夜焰內斂沉穩的個性……
「如果夜焰真的轉而喜歡這個女人,倒也不是件壞事。」納偉恩做了這個讓納月容很挑眉瞪眼的結論。
「爸!你怎麼——」
「女兒,別忘了你的任務,你以為當你完成任務的那一天,他還能原諒你嗎?你和他本來就不可能。」納偉恩淡淡地繼續道:「還有,你這樣老派人跟蹤他,絕不是明智之舉,不要以為他什麼都不會發現,若他是如此平庸之輩,老首領也不會想把X交給他了。」
納月容輕哼了一聲,沒再回嘴。
她當然知道夜焰不是一般人,可是她納月容也不是一般人,他卻常常小看她,小看她就要付出小看她的代價,可不是?
「高層最近已察覺宮之南的行蹤。」納偉恩突然說。
納月容意外的抬頭望向自己的父親。「真的?」
宮之南已經消失得夠久了,不只X組織,黑白兩道的人馬都在注意,只是當年發生了那件事,他唯一的獨生女又跟著消失不見,讓他幾乎痛徹心腑,當時的他無法掌握女兒是生是死的訊息,更加不敢輕舉妄動,遂而隱世退出了軍火業,宮家的軍火事業轉給了他當時的得力副手之一——鬼子,這幾年鬼子的事業並沒有擴大,但依然低調的遊走在國際之間。
有人說,宮之南被鬼子偷偷幹掉了。
也有人說,宮之南病入膏肓,瘋了或死了。
總之有太多流言傳來傳去,沒想到卻在今日聽見了他的消息。
「嗯。長期監控鬼子的人發現了一個很像宮之南的人,近來跟他見了面,像是在密謀何事,電子通訊系統端花了好一段時間才破解他們之前的通話內容,可是講的都是暗語,但已經確定那人就是宮之南。」
納月容皺起眉。「此事還有誰知道?」
「這是政府高層的最高機密。」
「連落雪都不知情?」
納偉恩若有所指地道:「除非他看到什麼蛛絲馬跡而查到國安局那裡……現在他的焦點應該全在義大利黑手黨V組織攻擊夜焰的那件事上頭,應該暫時不會注意到這裡。」
「那……我們不必提醒夜焰嗎?」
納偉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對你的任務一點幫助都沒有,反而會是阻礙。」
「可是……」
「他遲早都會知道的,在他知道之前,或許已經有什麼事將會發生……我們等著就好。記住,我們的存在是為了幫助夜焰永遠站在X帝國的最高點,除此之外的任何事都不是我們該關心的。」
話雖如此,納月容還是親自來到醫院裡找華流蘇。
她帶了一籃水果,身穿一襲秋香色的絲質背心洋裝,優雅且面帶微笑的走進醫院大廳,說要見見VIP病房的華流蘇。
「您是……」
「我是她朋友,霍夫人。」納月容柔和的對櫃檯護士小姐微笑著。「你們跟她這麼說就可以了,就說霍夫人來看看她。」
「霍夫人?是那位常常來看華小姐的霍先生的夫人?」
納月容的眼皮跳了跳,還是笑。「沒錯,就是,麻煩儘快幫我通報一聲吧,我還有事要忙呢。」
「恐怕不行,霍夫人。」
納月容神色一冷。「為什麼?」
「因為華小姐今天下午已經離院了,就在幾個小時前。」護士小姐被她冷眼一瞪,頓時住了口。
「出院了?她的傷好了?」不可能那麼快吧?
「傷還沒好,但觀察期結束了,醫生親自檢查過她的傷口,說定期回診就可以,而華小姐想快點兒出院,因為醫院的伙食不合她胃口,她又吐得厲害……」
「吐?為什麼?腦震盪?不是說觀察期結束了嗎?怎麼還會吐?」納月容不明所以地問道。
「嗄?那是因為……」護士小姐看著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不該多說話的,瞧此刻這位霍夫人的臉色有多嚇人、多難看……
「為什麼?」納月容咄咄逼人,眼皮不安的跳動著,隱隱約約地,一股極其不安的猜測躍上了她的腦海。「難不成她……懷孕了?」
護士被她這一瞪,根本不敢再開口說話,不安的看了身旁的護士一眼,沒想到那名護士也瞪她,對她無端讓病人的隱私曝光這件事很是不悅。
可再如何不悅,事關醫院名聲,這名護士還是站起來幫忙說話了——
「霍夫人,華小姐是因為手臂受傷住院,至於她為何受傷、為何出院?這些事都不是我們可以私下討論的,請夫人見諒。」
見諒?
哈,她會見諒才有鬼!
該死的華流蘇!該死的狐狸精!原來是因為這樣啊,難怪霍東齊對她如此體貼溫柔又照顧……
全是因為她肚子裡有了霍東齊的孩子!
納月容緊握住拳頭,指甲刺破了掌心也不覺得痛,走出醫院,她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電話很快便被接起——
「是我,派幾個人過來,還有,告訴我華流蘇住在哪裡……什麼?X組織紐約暫時住所?她是X組織裡的人?不是?……好,我知道了,我會把她約出來,讓那些人等著……」
華流蘇提早出院是為了躲開霍東齊。
她不想再面對他,也不想他每天都因為她而不得不來醫院。
回到X組織暫時駐點處時她並沒有遇見原火,小孟看見她很意外,老大沒提過她今天會出院,她卻突然跟幾個守在醫院的弟兄們一起回來了。
「我已經好幾天沒看見原火了,你知不知道你家老大上哪兒去了?」華流蘇眨眨眼,一臉的甜笑。
小孟沒被她的笑給電到,反而被她的笑給嚇到,可能是有好一陣子沒見到她這種假假的笑容,一時有點不適應吧?
「老大最近比較忙,本來前天晚上還鬱悶到一個人在外頭喝酒喝了好幾個小時,後來還把我們這幾個關心他的人給甩掉,不知跑哪兒去了,也沒回來睡覺,結果昨天中午回來時變得開心得很,笑到眼睛都眯起來,走到哪兒都哼著歌……」
「戀愛了。」難怪夜焰昨天一大早便來看她,晚上還直接睡在醫院裡說是陪她,不,是要她陪他。
「我想也是吧。可是……哪有人的戀愛這麼短命的?」
「什麼意思?」
「悠晚小姐好像不見了……」
嗄?「什麼意思?」她越聽越不明白。
「就是這個意思。悠晚小姐好像把老大甩了……「悅朵餐廳」的經理說悠晚小姐前幾天突然說要辭職,還把工作都交接給其他領班,已經沒去餐廳了,老大去她住的地方找,結果保全跟他說慕小姐今天一大早就提著行李走了……根本就是不告而別啊,老大現在又急又氣,暴跳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華流蘇臉上的笑容不見了。「沒說要去哪裡嗎?」
「如果有,老大還會暴跳如雷嗎?」
華流蘇皺起眉,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夜焰一直有派人跟著她,她應該不會不見的……看樣子她這是計劃性的出走……她該不會連夜焰也瞞著吧?如果是這樣,或許連夜焰的人她都會刻意甩開?」
若是如此,慕悠晚便是一個人了……她莫名地有點擔心。
「你到底在自言自語什麼?」小孟皺起眉。
「沒什麼!」華流蘇嘴裡說沒什麼,可人已急匆匆地想進房開電腦,此刻,她的手機突然響起,她看也沒看便接起電話——
「我是納月容,我想單獨見你一面,馬上,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不要告訴其他人……」納月容說了見面的地方便掛斷電話。
華流蘇瞪著手機皺了皺眉。
小孟盯著她瞧。「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只是有個人想見我……我去去就回。」話落,華流蘇把手機放進上衣口袋便出了門。
華流蘇非常清楚納月容在X組織裡所扮演的角色——一個為了掩護夜焰身分,也為了幫助夜焰進入美國最高層政治勢力的最大要角,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婚姻的女人。
只是她從來未曾和原火提過這一點,就像她知道慕悠晚其實是誰,她一樣沒有告訴原火。
是的,因為她的工作緣故,她身上有太多秘密,非必要時,她都會當作不知情。
原火要她宣示她的忠誠……是因為他覺得她並不是真心來投靠的吧。
當年,落雪和夜焰一起從人間蒸發後,她便被老首領皇甫丹帶進組織,當年她才十六歲,剛上高一。因為她是個孤兒,檯面上的身分就是說要給原火多個妹妹,從那時起,她便一直在原火身邊兜著轉,很多人都說她喜歡原火,可原火當時有夏秋姐姐,她便成了人人眼中的可憐蟲……
九年過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喜歡的人從來就不是原火……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不過,經過這一次她親身替夜焰擋子彈的事件之後,就算她之前隱藏得再好也沒有用了,百口莫辯正是她此刻的寫照。
而納月容的出現,卻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慢悠悠地走到約定好的地點,兩手插在上衣前側的口袋裡,口袋的兩邊是通的,她兩隻手都緊緊握著手機。
這女人突然說要見她,她想是因為霍東齊。這陣子納月容監視跟蹤霍東齊幾乎到了上癮的地步,她恐怕也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納月容出現了,一向的優雅。
「你就是華流蘇?」納月容走近,微笑的打量著她。
華流蘇甜甜一笑。「是的,霍夫人,想必你的手下們已經不知給過你幾張我的照片了吧?相信你今天不是第一次知道我的長相。」
而且,她既然可以拿到她的電話,想必也已經讓人查出她的身分,至少是檯面上的身分——納月容應該有這樣的能力,她一點都不懷疑。
納月容挑挑眉,笑得溫婉動人。「我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霍夫人今天找我來是要幹什麼呢?如果是要找霍先生,他中午前就跟我散了,你應該也知道,不是嗎?」
這麼多年來,納月容一直不定時的會找人跟蹤霍東齊,這一點,她華流蘇身為X組織的監控者又豈會不知情?是的,她都知道,這麼多年來X組織及原火都找不到夜焰的蹤跡,甚至有她在背後出的幾分力呢。
話都說到這分上了,納月容實在很難再給這個女人好臉色。
納月容陡地冷哼。「是啊,我是知道。所以我今天當然是特地來找你的!」
華流蘇又是甜甜一笑。「說吧,不必浪費時間跟我套交情了。」
「是嗎?」納月容突然大笑了幾聲。「那我就不客氣了,來人——」
華流蘇警覺地眯起眼,看見幾名大漢從她身後竄了出來。「你想幹什麼?」
她從來沒想過納月容會對她做出任何舉動,畢竟她雖然查不出她真正的身分,可至少應該知道她是X組織的人,如此輕率的動手,不像是她納月容的作風,除非……她知道了些什麼?
「給我上!把她抓起來帶走!」納月容不理會她的警告,冷聲下令。
該死的!她真的要動手抓她?她究竟想幹什麼?
那幾名大漢接收到命令便朝她的方向逼近。
華流蘇想往後跑,一名大漢卻以極快的速度躍到她身後堵住她的去路,看起來這幾個人的身手很不一般。
「你到底想幹什麼?」華流蘇邊說已邊按下口袋內的手機特殊按鍵,讓自己的聲音可以傳到另一頭。「納月容,你抓我的目的是什麼?你以為這樣霍東齊會放過你?快叫你的手下們退回去!」
納月容哈哈大笑起來。「就算他不放過我又怎麼樣?到時候什麼都來不及了……是他先對不起我,難道還能把我殺了?就算想殺我又如何?大不了,我跟他同歸於盡!」
「你瘋了!納月容!」華流蘇眼皮不安的跳動著。
作者:
teae
時間:
2018-3-13 00:15:24
第10章(2)
此時,其中兩名大漢已一左一右的朝她逼近,伸手便要抓住她,她一個側身閃過,對方一愕,似乎沒意料到她竟有點身手,另一頭的男人跟著一拳朝她襲來,她也跟著出手一擋,可惜她另一隻手臂受了傷使不得力,只能在對方朝她襲來第二拳時壓低下盤躲過的瞬間,朝對方踢去一腳——
「該死的女人!」納月容低咒一聲。「快抓住她,醫生還在等著呢!給我抓活的、清醒的,我要這個女人親眼看見她的孩子是怎麼被她害死的,聽見沒有?」
華流蘇聞言一窒,不敢相信的瞪著納月容。
她……竟是要殺了她肚中的孩子?她是怎麼知道的?該死!
就在這一愣的瞬間,她的腹部被狠狠地踢了一腳——
她痛得眼冒金星,整個人搗住了肚子,緩緩地坐了下去……
這是一場在紐約舉辦的大型個人演唱會,主角洛桑正在偌大的舞臺上自彈自唱,他深情的眼眸、溫柔的嗓音、動人的凝視、瀟灑不羈的模樣,都令在場的歌迷們沉醉萬分。
前陣子的八卦新聞週刊還爆料洛桑愛上一個在五星級餐廳當領班的美女,日日到醫院裡當癡心郎,親自照顧生病的美人,雖然週刊一張照片都沒拍到,但一篇篇文章寫得煞有介事,也讓歌迷們有點心碎。
可是,人們總是健忘的,尤其是癡心的粉絲們,當洛桑溫柔的對她們微笑,甚至送了一個飛吻丟給大家時,大家就開始癡狂的尖叫,聽著他唱著一首首情歌時,她們也會跟著感同身受的流淚。
她們愛他!愛死他洛桑了!
洛桑其實也很愛她們,因為她們愛他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此刻,他可以感覺到腰間手機的震動,他不能接,可是這通電話卻非接不可,因為這是他的私人專用手機,聽那震動的頻率,他已經知道對方是何人——那個幾百年來從不會打這個號碼的女人,那個就算有事也只會Line他或是撥一般手機號碼的女人。
該死的!她發生什麼事了嗎?
洛桑獨唱的這首歌才到中場,他便突然走下臺,一旁的經紀人曹子范大驚,趕忙趨前詢問——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天啊,不要這時跟他說他要拉肚子什麼的,這也太荒唐了!
「我得馬上去一趟廁所!你……上臺講講話,不然就去後臺叫那幾位來月臺的貴賓們上去即興演出幾場!就這樣,我先走了!」說著,洛桑竟丟下吉他大步離開,很大方的閃人去了。
「喂!洛桑!」曹子範低吼低叫也沒人理。
他摸著鼻子趕緊去後臺找幫手去,說什麼都不能因為洛桑拉肚子而砸了這場耗資上億的演唱會!
她不在線上。
可是她一按下那個他特地為她設計的按鍵,開啟話機的同時,就會把當時現場的所有聲音都錄進來分段傳給他——
「納月容,你抓我的目的是什麼?你以為這樣霍東齊會放過你?快叫你的手下們退回去!」
「就算他不放過我又怎麼樣?到時候什麼都來不及了……是他先對不起我,難道還能把我殺了?就算想殺我又如何?大不了,我跟他同歸於盡!」
接下來是打鬥聲……
「該死的女人!……快抓住她,醫生還在等著呢!給我抓活的、清醒的,我要這個女人親眼看見她的孩子是怎麼被她害死的,聽見沒有?」
然後,他聽到華流蘇的尖叫聲——
洛桑的額頭冒出了冷汗,開始用手機搜尋她手機的位置,約莫十幾秒的時間,他找出位置並把地址傳到霍東齊的手機裡,然後撥出一通電話給霍東齊——
「如果你不想後悔一輩子的話,現在、馬上,到我剛剛給你的訊息裡的那個位置去找流蘇!她有危險!快!」
說完,他掛掉手機,飛也似的沖出演唱會會場的廁所,往停車場奔去——
該死的!如果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會馬上斃了納月容那個蠢女人!他保證自己會親手殺了她……
紐約華人區的一角,暗巷裡飄著陣陣腐味。
一間小小破破舊舊髒髒的診所裡,四處都是消毒藥水的味道,華流蘇被人拖了進來,這味道讓她頻頻作嘔,可是沒人理會她。
她是極度害怕的,可是為了避免讓人再有機會踢她肚子,她一路上算是乖巧的配合著他們的舉動,沒做太多無謂的掙扎,但她並沒閑著,沿路不時留下她的痕跡——她隨身攜帶的特製香水,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雖然她相信如果是他,他會知道她在哪裡的,可是她不能空等乾等而什麼都不做!
她抱持著希望,希望那個男人接收到訊號時會馬上前來救她,但她又不確定他是否能及時接收到她的訊息,如果她真的保不住她的孩子……
她會死吧?
殺了納月容然後自盡……
她不住地想,雖絕望卻因此讓她變得較為堅強些。
「你們終於來了!都耗了我多久的時間,快點!把人給我架上去!」老醫生等得很不耐煩,一看見人來就叫人做事。
兩名大漢粗手粗腳地要把她抱上手術臺,她卻開始死命抵抗,拼命搖頭,卻說不出話,因為她的嘴被一塊破布給塞住了,她求助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老醫生,老醫生佈滿血絲的眼睛卻冷冷地瞪著她。
「乖一點,反正都要拿掉了,至少不要傷到自己的身體,要生孩子,以後也還有機會,你若亂動,傷了子宮,就一輩子沒法生孩子……自己想想。」
想?要她想什麼?這輩子她渴望的也就是她跟夜焰的孩子罷了,失去了他,她還渴望生誰的孩子?
她不要!她絕不能失去她的孩子!她愛他!就算夜焰完全不知道這孩子是他的,雖然她沒想過那一夜就讓她有了他的孩子,可他畢竟來了,她就要用一輩子去愛他,她對自己發過誓的!
求你……
她再次對老醫生發出求救的眼神,一次又一次。
那雙眼睛,佈滿了哀傷和祈求,是雙屬於母親的眼睛,看著多令人動容呵。
可惜,那些悲天憫人的情懷,老醫生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丟棄了。
「動作快點!別浪費我的時間!」老醫生冷聲催促著,別開臉,再也不看她一眼。「還有,把她的下半身給我脫光再綁住!」
華流蘇的一顆心沉了下去,開始用腳踢身旁的漢子,用手想撞開他們,可她畢竟已被縛住,手臂又受了傷,根本就掙脫不了他們,甚至被他們其中一人給扛上了那恐怖的手術臺。
「脫她褲子!快!」扛她的人把她放在臺上後對另一個人說道,自己則把她的兩隻手先給綁住。
另一個人走過來伸手便要脫她褲子,卻被她的腳給狠狠踢開——
「該死的娘兒們!」
那人低咒一聲,索性兩隻手扣住她的腳踝,然後其中一人動手開始脫她的褲子,她的褲子被脫下後,兩隻長腿被高高架起綁在座椅的末端兩旁,兩名大漢露出邪笑,不懷好意的盯著她的下麵瞧……那感覺,簡直比死還難受。
她好想死……
真的好想死……
「滾開!別妨礙我做事!」老醫生罵人了,把那兩名賊兮兮的漢子給叫走,正對著她的胯下坐了下來。「我先幫你打麻醉針,一會兒動刀時你就不痛了。」
她不住地搖頭,淚水和汗水不住地滑落。
老醫生把麻醉藥灌進針筒,手輕輕一壓,針頭噴出了一點液體,像水一樣,卻十分刺鼻。
那一針下去,她就當真不必活了……她想。
淚水不住地流,她恨不得自己此刻就死去,驀地,腰椎上一陣強烈的刺痛傳了過來……
門外,傳來汽車的緊急煞車聲,這聲異響讓兩名大漢彼此看了一眼,正要衝去門外察看時,診所的門「砰」一聲被撞開——
霍東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所看到的……
他的心一震,身子也一震,幾乎在短短幾秒之間,體內的怒火已如驟發的火山,噴得滿坑滿谷……
「搞什麼?他是誰?」老醫生在吼叫,抽起下了半劑的麻醉針。
針頭才一抽,他整個人便被拎起,再狠狠給甩落到地上,痛得他鬼吼鬼叫。
兩名大漢上前要拼鬥,卻未料此人一身優雅斯文,一出手卻狠戾非常,每一拳都快狠准,三兩下便直扣他們的咽喉,讓他們幾乎要斷氣。
「別……別殺我們!我們也是奉命辦事!」
「奉誰的命?」
「是霍夫人!是她要我們拿掉她肚子裡的孩子,啊!」
一人傳出尖叫之後是另一人,他們紛紛在轉眼之間被折斷了一隻手臂,痛得在地上打滾哀號——
霍東齊這才緩緩地回頭,走向滿臉淚水看著他的華流蘇。
她好狼狽……
他脫下身上的衣服罩住她赤裸的下半身,拿掉她嘴裡的破布,卸去綁住她手腳的繩子,一把將她從手術臺上抱了下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輕輕地看著她說。
華流蘇緊緊、緊緊地抱住他,終於「哇」一聲大哭出來,幾近是絕望的悲淒狂鳴。
「我差一點就失去了我們的孩子!差一點……嗚……」
霍東齊的身子大大一震。
是他聽錯了嗎?
還是她悲傷過度在胡言亂語?
她剛剛說……他們的孩子?
不,這根本不可能,他何時跟她……
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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