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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時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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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binmaulin
時間:
2018-3-13 16:50:48
標題:
時輪
「時輪」究竟是甚麼呢?有人說,「時輪即時間的終極存在」。這樣的解說有語焉不詳之憾,現在藉您的專欄,將我對「時輪」的了解做個整理。
這一套思想甚難以文字表達,故藏傳佛學以「時間」為中心將「三維度空間」轉為「時輪」,不止「時間」可與「三維度空間」併存於「四維度空間」裏,而且其全體併時存在的「皇極」也一併在「時輪」裏呈現,而中土則以「易之六」退藏於密,讓「四維度空間」夾著「皇極」、與「六維度空間」相對,但因其對峙,「七維度空間」乃遽爾成形。
西方的「二分法」哲學在這裏將「六維度空間」的思想歸納於希臘字母之「奧美珈」,並賦予「創世紀」論說以闡釋西方宗教的基礎,是為西方哲學「正於七」的理論基石,卻使得「法界藏身」的「無何有之身」不能敘述。用西方哲學術語來說,「本質的存在」不等於「存在的本質」,「本質的存在」是宗教思想,「本質先於存在」,但「存在的本質」卻是「存在主義」哲學的內涵,「存在先於本質」;這兩者的混淆,德國的存在主義哲學大師海德格曾經嘗試將之破解而說,「『存在』以『非存在』為其底蘊」,於是賦予了「存在」與「非存在」交相盤桓的基礎,輾轉可達十八個層面,漸次將「存在的本質」凸顯出來,但是說到底,這還是一個「存在先於本質」的「存在主義」思想。
這個層層轉進的「『存在』以『非存在』為其底蘊」,其反覆詮釋與引申,或「非存在」一旦「既存」,即形成深一層的「存在」,然後「非存在」再度倚附,再然後「既存」,如此流轉,而有「流轉門」,或逆溯,而有「還滅門」。弔詭的是,「本質的存在」指的是那個不可言說、超越人類思想的奥祕,所以是「宗教性」的,是「前理論範疇」的,而「存在的本質」卻是人類思想對於當下的法相的言說,譬如「有神、無神」的論證、「空性、佛性、真如、業惑」與「虚無主義」的論證,再然後才有各類主義、各種宗教模式。易言之,「存在的本質」是人類所能製造出來的假象、假名,而佛學就是直截擊破「存在的本質」的種種假象,而引導眾有情去證悟「本質的存在」。
以「時輪」的理論架構來看,「本質」與「存在」是一起皆起、此顯彼顯的,就算沒有西方的這些概念,「本質即存在」或「存在即本質」的宗教思想還是真實存在的,而當「本質」或「存在」的堅實概念蔚為顯學,則「本質即存在」或「存在即本質」的宗教思想就消失了,再然後「本質」或「存在」等等為了驗證宗教思想的真實存在而創設的概念就只賸下憑弔的意義了。這個「存在主義」哲學的爭論可以一直回溯至《聖經》的「創世紀」,說盡了「概念」深陷於「現象」泥沼的困境。
何以故?要知「四維度空間」、「七維度空間」,乃至「十維度空間」,必須走出「科學」的論說,甚至「純數學」的推衍,而從「生命」入手;只不過,「生命」以其形體存在確定了「三維度空間」的存在以後,「點、線、面」空間的具體存在就固結不破了,雖上天入地,但卻拒絕「時間」的倚附,所以「生命」從出生到死亡只能接受「時間」的愚弄,而「活佛轉世」則在這個「生命」受「時間」愚弄的基石上,破除「時間」的愚弄。
「時間」是一個西方的哲學概念,緣自「創世紀」的論說,非常詭譎,庶幾乎可謂,唯中土的「時位」觀念與西藏的「時輪」觀念可以破解。何以故?讓我們從每一個存在於這個世間的「我」來探索這個問題。「我」是一個存在於「三維度空間」的生命,而隱涵「時間」的「生命的成長」無異就是「四維度空間」,但是這麼一個「四維度空間」如何存在於「三維度空間」呢?這是個大疑問,因為在「四維度空間」裏,所有可能的景象,不論過去或未來,全體併時存在,於是未來於瞬間回到過去,而生命從出生到死亡則只是個瞬間,那麼現在的生命就只能是個「無何有之身」了。
那麼一個「三維度空間」倚附著「時間」而疊加為「四維度空間」,能否在人類的平面思維裏存在呢?想必不能,因為人類的平面思維在觀察「東南西北上下」的六方空間時,遇上了瓶頸,始終不能了解「一二三同體」、至「四」則變的道理,所以「四維度空間」的「第四個維度」本身就具備「分而併之」的意義,於其分處,讓「三維度空間」分時呈現,於其併處卻又讓「三維度空間」全體併時呈現,而這麼一個「分時、併時」的呈現究竟是否為「時間」,則很難說,只能說是一個「現時的呈現」或「現起」,佛家稱之為「念頃」或「剎那」,而西方則籠統地稱之為「時間」。
這是坊間所論「四維空間的第四個維度是時間」,第一個必須質疑的地方,因為「時間」不像「點、線、面」的「三維度空間」一樣,那麼容易定義,甚至「時間」本身就是一個不能清楚覺知的量體,所以將「時間」倚附於「三維度空間」,而說「四維空間的第四個維度是時間」,其「定義」本身即是「詭辯」,而不能定義「四維度空間」。
那麼「四維度空間」究竟是甚麼呢?這個問題,我們不妨由中土的「四」字入手,來看看這個附加於「點、線、面」的東西究竟是甚麼。「四」之所以可以這麼做是因為在「一二三」不可分割的整體裏,居中即離「一、三」的「二」由橫置被直立了起來,於是「二」就被轉成了「八」;「四」委屈極了,於其分處併之,又於其併處分之,卻於其「分而併之、併而分之」不知其分其併的同時,倏忽入其「皇極」,於是「五維度空間」就出現了,但因人類的平面思維不能窺之,所以只能將這麼一個由「四維度空間」疊加而成的「五維度空間」稱為「皇極」,又巧妙地令「二、八」隔「五」而對峙起來,而「橫置、直立」的「即離」卻順勢依附著「皇極」而轉了起來;在中土,這個原始哲學思想就是「數象」,緣自《易經》,而在西藏,一些沒有「易學」概念的喇嘛就以「時間」為中心,將「三維度空間」轉為「時輪」,不止「時間」可以與「三維度空間」同時存在於「四維度空間」,而且其全體併時存在的「皇極」也一併在「時輪」裏呈現,故以其義理真實不虛而有「時輪金剛」。
換句話說,「時輪金剛」的具體呈現是「五維度空間」以「時間」為中心所旋轉出來的空間。這一套思想甚難以文字表達,想必是喇嘛們在修行時所想出來的一個「寓變易為不易」的簡易圖形,以示「一身復現剎塵身」的義理,但弔詭的是,這個「時輪金剛」的壇城圖形與中土的「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圖」極為形似,似乎說明了「時輪曼陀羅」脫胎於「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圖」;只不過中土思想源自《易經》,不談「時間」,也不談「陰陽」,卻寓「陰陽」於「六九」,再以「兩個短爻、一個長爻」扶搖層疊,併而為「六爻之義」,屈曲究盡而成「時位」。
「時位」是中土思想的核心,著眼點仍為「時間」,但不以「時間」為中心,卻讓「時間」在「六爻」建構的同時,被「六爻」的空間存在擠壓為「動而不動」的時位存在,於是「時位」所隱涵的「位能」就將「時間、空間」結合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而且不動幾動,又因「幾者動之微」,所以「動而不動的時位」一動,就將「三維度空間」震動為「四維度空間」,及動,不能止歇,動而愈出,「四維度空間」乃於其內部再動,即成「五維度空間」,是為「皇極」。
若以其「震來虩虩」,而說「五維度空間的第五個維度是頻率(frequency)」,似無不可,但是其實這樣的「震來虩虩」是個哲學概念,不是「科學的頻率」可以窺探的。何以故?壓縮的「六爻」讓外在的宇宙擠兌為「外時位」,直截影響一旁求取卦象的「內時位」,然後「爻入爻位」的瞬間就超脫了「過去、現在、未來」的迷執,而以「別時位」分分秒秒地往返於「三維度空間」與「多維度空間」之間,而讓「多維度空間」投影於「三維度空間」,於是「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圖」乃有了詮釋「皇極經世」的神祕力量,而其實這裏的中心思想就是「時輪金剛」的「寓變易為不易」,也是融會「內時位、外時位、別時位」的關鍵,更是「活佛轉世」之所倚。
「皇極經世」據說是北宋出類拔萃的理學家邵雍承襲於道士的「易學」綜論,但他以天地之數入於術,窮於「八八」,而極於「六十四」,卻失之於理,讓人不知所措。其實「皇極」說穿了,就是「ㄨ」,而「ㄨ」就是「十」,一斜置一正置,俱不可言說,不止思維不逮,連文字也不能敘述,是以曰「遣百非」,但就在「思維獨體、文字獨體」互不相涉的時候,它們的對峙讓「思維與文字」動乎險中,並於其滿盈之處,讓「思維操控文字、文字承載思維」一起皆起,於是「思維獨體、文字獨體、思維文字、文字思維」交相句結而明麗,然後君子以論經綸,曰「離四句」。
「離四句」甚為難為,「思維」與「文字」相互盤桓,但因志行正,所以於其所不能入之處、勉以入之,剛柔始交而難生,卻又在「入無可入」之處,入其「即離」之處,於是「五維度空間」就持續「震來虩虩」,並於倏忽之間,將「五維度空間」震成了「六維度空間」,所以就形成了「易之陰數」,變於「六」、正於「八」;也就是說,「易之六」是一個「六維度空間」的圖像,人類文字不能述,故在正於「八」之際,重新讓直立的「八」再橫置為「二」,但因這個「二」已經不是原來的「二」,所以令「長爻之一」破之,而有了兩個短爻。
這是中土思想以「易之六」退藏於密的難言之處,讓「四維度空間」夾著「皇極」與「六維度空間」相對,更因其對峙使得「入於八」之「六」超越了「七」,直截將兩個短爻連結為一個長爻而有了「九」,但因這個「九」之形為「長爻之一」,為「陽之變」,隔「五」與「一」對峙,於是由「一」到「九」,就讓「五」居其中,「四、六」乃退藏於密,故其形相似。
兩個短爻猶若天造草昧,「七維度空間」遽爾成形,不再是「六維度空間」的疊加,反而重新將「六維度空間」還原為「○維度空間」,虛而不屈,猶若橐籥;西方的「二分法」哲學在這裏取了個巧,將一切「六維度空間」的思想均歸納於希臘字母之最後一個字母「奧美珈」,以示一個思想從創生到終成之始末,並在希臘的數字系統裏,遙指一個「八百」的數值,但是它的字形「Ω」則象徵一個「巨大的○」在底部開了口,以結合「兩個短爻」,並示其「屈曲究盡」,更令「易之陰數六」轉弱,然後讓微陰從上帝之中衺出,「七維度空間」乃成「一維度空間」,並賦予「創世紀」的論說基礎,讓上帝由光而天地、由萬物而生靈,於「七天」之內造就天地,而後安息,從此「一個星期有七天」就鋪天蓋地,成了上帝的宣說,而「時間」則成了上帝為了創生宇宙所體現的「動能」,不止不可逆轉,而且其終成的宇宙只能成為「時間的函數」,是謂以「時間」為中心的「八維度空間」。
這樣的「八維度空間」雖然與「時輪」一樣,都以「時間」為中心,但卻隱涵了一個「時間的動能」;只不過,這個「時間的動能」是上帝創生宇宙的展現,其志相得,亦有所為,但卻不是上帝有所觸、有所受、有所愛、有所取,而是「觸受愛取」的躁動歸止於寂靜的動能,是謂「無何有」,而以其「無何有」,故「無何取、無何愛、無何受、無何觸」,「時間的動能」乃止歇。
中土的「易學」則寓「時間的動能」於「位能」而有「時位」,動而不動,動而為「六」,動而愈出,不動為「九」,虛而不屈,兩者倒影鏡映,併而為「六爻之義」,而「六爻」的空間存在就讓「時間的動能」不動幾動,又因「幾者動之微」,所以「幾動不動的時位」隨即隨離,於是橫置的「二維度空間」乃隔著「皇極」轉成了直豎的「八維度空間」,是為「二、五、八」的數象存在。
這個「二維度空間」亦為西方哲學「正於七」以後的「八維度空間」,但是由於「創世紀」對生命的創生與終成太過徹底,所以使得一個原本為「七維度空間」所疊加的「八維度空間」微弱變成「二維度空間」,以利上帝從中衺出,於是凸顯了「上帝」以一個對象存在的必須,是以有「上帝」之稱名;只不過,如此一來,「八維度空間」裏面無限循環的「創生」與「終成」就不再能夠增生、繁殖,而往前奔騰的時間就只能讓上帝創生的宇宙在重新嫁接為「上帝的終成」時令「時間」止歇。
「上帝」既以名稱,屈曲究盡,「九維度空間」乃變為「三維度空間」,於是一個以「時間」為中心的「時輪」再度被逼得脫離「時間」,而令「三維度空間」在「創世紀」裏牢固不破,然後就有了「三位一體」的說法;「三位一體」強調的是「一二三同體」的概念,卻因其概念的存在而使得「四之分而併之」不能敘述,於是「離四句」因拘絞「思想獨體、文字獨體、思想文字、文字思想」而使得「獨六不生、孤九不長」的思想也就不能敘述,當然這麼一來,以「九維度空間」為所緣境與依止處的思想更加不能敘述了,而「六、九」之間的運動也就纖弱不堪了。
西方的宗教界原本在這裏有個轉機,可讓「正於七」的思想轉入「正於八」,因為德國的萊布尼茲曾經研究過「皇極經世」,但很可惜,他以數解卦,更以1代陽爻,以0代陰爻,卻不知「正於八」之際,直立的「八」重新橫置為「二」時,其內部會自行衍生一個動能,令「一」破之,而有了兩個短爻,所以短爻與長爻其實「二而不二」,而「0、1、01、10」也會自行糾葛出來「分而併之」的明麗,所以也是一個「離四句」的圖像。
了解了這個,才有可能了解思想的壯美聖潔與廣闊,然後才可穿行天地,將中土的「時位」、西藏的「時輪」與西方的「時間」整個串聯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莽莽蒼蒼,屈曲究盡,而這一套思想在兩千多年以前,即由孔子整理為「幾者動之微」的思想精髓,我們承其教誨,怎能不感激涕泗呢?我們的祖先所遺留給我們的思想如此精微,我們怎能隨隨便便就跟著「西方邏輯思想」,對自己的「彌綸思想」指手劃腳呢?子孫不肖,非祖先之過也。由這個論題,可見一斑。
這個「十維度空間」的意義,唯壯美的思想與慈悲的胸懷方可探視。唯其壯美,故知「十」。唯其慈悲,故知「○」。唯其「十」入於「○」,故知塵世的卑微與渺小。唯其「○」入於「十」,故知生命的呈現原本直接。「生死」於焉展現於瞬間。以「無何有之身」故。以其消散於無形,「十維度空間」才可轉進「五維度空間」,然後大地忽然就粉碎了。這是中土的「禪學」以「不立文字」下手的根據,令行人得以在「不思善、不思惡」的「念頃」之際開悟的原因。
西方也有「Epiphany」這麼一回事,說白了就是「開悟」,但因為對象在「七」的「陽之正」裏已經故亡,於是塌陷的「西方宗教哲學」就由「八維度空間」轉為「二維度空間」,而讓「生命」在「時間」裏即離起來,而其之所以可以即離,乃因原來的「生命」對象已經轉私愛為博愛了,於是「未來」就在「過去」裏存活了起來,然後躁動,將「過去」直截延申為「未來」,所以令「生命」被壓縮為「○維度空間」,於是「法界藏身」的思想就在「十維度空間」裏展開。
一言以蔽之,這個思想就是莊子在佛典大本未傳時所闡述的「無何有之鄉」,不止波瀾壯闊,而且其行文的「對象語言」(喻言)有直截破解「邏輯語言」的意圖,並以其「形象語言」(重言),甚至「非形象語言」(卮言)來烘托意象。莊子這個行文以「喻言」為廣,以「重言」為真,以「卮言」為曼衍,影響中文敘述甚劇,可說是融合六朝時期的「漢儒崩毀,道學初興,佛學格義」等文字敘述的重要因素,也是矯正當代文字潰散,謬悠之說橫行的唯一法門,是謂「隱祕論」(esoteric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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