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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晶 -【公子可有婚配】《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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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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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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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晶 -【公子可有婚配】《全文完》
公子可有婚配
作者:金晶
她死纏他時,他看不上她,卻把她藏在心窩頭;
他霸佔她時,為了守住人,賠上一顆心算什麼。
吳家大軍常年駐守西邊邊疆,只是吳家少有女兒,
每一輩的女兒越發的少,是以女兒身在吳家一群漢子的眼中是無比嬌貴,
這一輩,吳家嫡系就出了一位七小姐,名叫紓梨。
西北百姓心中,能文能武的七小姐萬般好,
可惜西北沒有什麼男子能治得住她。於是,七小姐被帶回京城婚配,
半路教九王爺拔刀相助,她竟半點不矜持地勾搭起來了。
這趙欽可是當今聖上與長公主的皇弟,自小被尊貴地養著,
吳紓梨沒見過男子功夫那麼俊,容貌也那麼俊,
不害臊地問著,公子可有婚配,她稀罕他。
為了求嫁,她追上門,輕薄了他,他卻涼涼說看不上她,
妹有情男無意,吳紓梨也不糾纏,瀟灑地揮揮手,
可趙欽這不要臉的,竟半夜爬上她的床,笑問嫁他可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0 00:15:07
第1章(1)
吳家軍常年駐守在西北邊境,吳家很少有女兒,每一輩的女兒越發的少,是以女兒身在吳家一群漢子的眼中是無比嬌貴,這一輩,吳家嫡系就出了一位七小姐。
這位七小姐從小就被一群外表粗糙,但是內心細膩的漢子捧在手心裡,這不,為了給這七小姐找一樁好婚事,他們特意在過年前遞了摺子給皇上,說是要回來過年,其實是想給七小姐找對象。
西北那裡,他們才熟悉了,誰家有什麼男子他們都認識,什麼品性、什麼模樣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但他們眼高於頂,認為那些男子尚不配七小姐。
而在西北百姓的眼中,七小姐並不是那麼嬌貴的人,她笑起來可愛、漂亮,就跟天上的驕陽般,熱烘烘的,熾烈、奔放,遇到什麼不平的事情,她定然是第一個站出來的。
沒錯,七小姐還會武,在崇尚武力的吳家裡怎麼可能不會幾招,其實不然,七小姐會的可不是幾招,那銀鞭子甩起來可是看都還沒看到鞭影,人就已經被抽飛了。
所以在西北百姓心中,七小姐萬般的好,就是這抽人的本事太高了,西北沒有什麼男子能治得住她,於是,七小姐被她的五叔給帶回京城了。
不管別人怎麼想,吳紓梨開開心心地跟著吳五叔回京城,一路上,吳五嬸在車廂裡陪著她說話,她的眼睛時不時就溜到外面,眼饞地看看風景。
吳五嬸好笑地說:“我們快到京城了,以後也沒什麼機會給你遛馬了,你可得忍忍,這京城的風氣和我們那裡不同,大家閨秀可不能隨便騎馬。”
吳紓梨一聽,大眼瞪得大大的,“五嬸,這可是真話?那京城裡的姑娘家不是悶得慌了?”
吳五嬸聽了直笑,“哪裡會呢,琴棋書畫、女紅……”
吳紓梨聽得頭皮麻了,“五嬸,你別說這些了。”
見她怕了,吳五嬸捂著嘴偷笑。吳家老祖宗是一個嚴厲的,看不得吳紓梨被養野了,在吳紓梨五歲的時候,親自抓她到身邊好好教養,硬生生地將吳紓梨調教得樣樣精通。
但吳紓梨一想到那段日子,心裡就苦得跟黃蓮一樣,她是會,而且極好,可若是能不出手,她是絕對不出手,那狼毫筆、那棋子、那繡花針……她這一輩子都不想碰了。
不過,老祖宗對她嚴厲,但也是真心疼她,否則也不會讓她學這些姑娘家本該要學的東西。
“五嬸,那我要是嫁到京城了,以後就要過上這麼悶的日子了?”吳紓梨皺眉說。
“怎麼,不想嫁了?”吳五嬸取笑她。
“倒也不是不想嫁,老祖宗怎麼想著將我嫁遠了呢?”吳紓梨歪著腦袋看吳五嬸。
吳五嬸歎氣,“西北那裡畢竟不是一個姑娘家待的好地方,那裡只有那些粗漢子才能受得了。”
“那五嬸還嫁給了我五叔?”
“好你個丫頭,還取笑我。”吳五嬸的臉一下子紅了,好半晌才說:“還未嫁過去的時候,我也是心裡很忐忑的,京城啊,多繁華,那繁華都迷了人的眼……”
吳五嬸是從京城嫁給西北的吳五叔。吳紓梨第一回聽到這話,見吳五嬸的眼中並沒有任何留戀,古靈精怪地說:“五嬸,還是西北好吧?”
“是啊。”吳五嬸的嘴角揚起笑容,透過窗外,隱約看到吳五叔的身影,滿眼的溫柔,“本以為會嫁得苦哈哈的,進了吳家才知道什麼叫好。”
吳紓梨的眼睛笑彎了,“五叔聽到要開心了。”
“這話卻是不能教他聽到,免得他又翹起了尾巴。”吳五嬸說到這個,峨眉微蹙,“吳家的男子個個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屋子裡也乾淨得很,京城的話……”
聽明白了吳五嬸的意思,吳紓梨卻揮揮手,“五嬸,八字還沒一撇呢,我瞧上的男子怎麼也不能比爹爹、伯伯、叔叔差吧。”
吳五嬸看著眼前俏麗的姑娘,這副模樣加上吳家軍的勢力,是以要娶吳紓梨的人不少呢,“放心吧,若不是個好的,老祖宗也不會讓你嫁的。”一頓,“再走兩日就該到了。”
吳紓梨點點頭,想著馬上能回京城的家,她的心情平靜了不少。
吳五嬸歎了一口氣,“可還是不喜回去?”
吳紓梨輕哼一聲:“娘將弟弟當作寶,我回去不過是紮她的眼罷了。”
吳紓梨是吳家二郎的嫡女,吳父在京城做官,與在西北的兄弟不同,他一身的儒雅,但也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好男人,後來他娶了吳母,吳母是一個性格強勢的,自認嫁了一個武官丟面子,第一胎又是女兒,對吳紓梨更加的不喜。
吳家老祖宗便將吳紓梨接到了身邊,畢竟吳家的男人可是很稀罕女兒的。後來吳母生了兒子,對吳紓梨更加的漫不經心了。
吳紓梨幾年才會回一趟京城,老祖宗之所以執意要教導那些她不喜愛的事物,也是因為吳母曾經寫信埋怨老祖宗將吳紓梨養得不懂禮教,只知道跟男孩一樣玩耍。
老祖宗又氣又心疼吳紓梨,硬要吳紓梨文武雙全。與吳母動不動嫌棄西北吳家不同,吳家從老祖宗到最小的堂弟,沒一個人說吳母不好,連私下嚼舌根都沒有。
可即便這樣,吳紓梨也能從其中瞧出端倪,她看著粗枝大葉,心思卻極其纖細。吳母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吳母,只是礙於身分,她該行的禮、該懂的規矩不少一樣,雖然心裡極為不耐煩。
“你啊,愛恨分明。”吳五嬸輕輕歎氣。
“我這是黑白分明。”吳紓梨揚著精神的大眼說道。
吳五嬸無可奈何,“是、是。”
吳紓梨的眼睛眨了眨,“五嬸,既然還要兩日才到京城,那不如讓我遛遛馬?”
吳五嬸瞪著她,“胡說什麼呢,要是被人看到……”
“聽說當今皇后也是一個愛騎裝的女子。”
“你……”吳五嬸牢牢地抓著她的手,板著臉,“不許胡來。”
“好、好,那到京城之前會先經過嵐山,五嬸,我去嵐山的香佛寺求個平安符,到時再帶回給老祖宗……不
行、不行,其他人都會嫉妒的,我還是每人帶一個的好,這樣總行了吧?”
吳五嬸的心一下子軟了,這個孩子是貪玩些,可對吳家人卻是實打實的好,要不是她一直說香佛寺的平安符很靈,吳紓梨是絕對不會去的,吳紓梨更愛遛馬。
“好。”
“九王爺,你什麼時候能回去?”一個白麵男人彎著身子,尖著嗓子細細地問。
“本王想什麼時候回去便什麼時候回去。”
說話的男人身材極為頎長,坐在泉水邊,拿著魚竿釣魚,頭上戴著一頂草帽,身上穿著的是講究的淡紫雲紋衫,通身氣派格外的高貴、疏離。
那娘氣的白麵男人摸出一條絲絹擦著額上的汗,最後挨著會被削尖了腦袋的威脅繼續說:“皇上……”
“知道了。”趙欽隨意地說了一口。
“是、是。”來者立刻迅速走人,怕惹惱了九王爺,九王爺最討厭別人來管他的事情了。
“九王爺……”一個深藍衣衫的男子立在樹下。
“怎麼了,你也想勸本王早些娶妻?”
瀝青搖搖頭,“不敢。”
趙欽冷哼一聲。瀝青又說:“屬下站在山上,看到有一輛馬車往這條路上來……”
“這路又不是本王開的。”趙欽無所謂地說。
“屬下擔心的是……”
“本王護不了自己?”趙欽的聲音猛地一陡,冷了好幾分。
瀝青立刻搖頭,“沒有。”
“那就閉嘴!給本王站在一邊去,沒看到這魚都被你嚇跑了嗎?”趙欽遷怒地說。
瀝青欲哭無淚,看著站在另一棵樹下的烏木。烏木對他搖搖頭,示意九王爺在氣頭上,不要上去多話,免得火上澆油。
瀝青委屈極了,九王爺一向喜靜,釣魚的時候最忌諱有人吵,他才會提醒九王爺的,偏撞上了劍口上。
瀝青說的馬車正往上爬,轂轆轂轆地經過清澈的山泉時,陡然發生驚變,數十個黑衣人從隱秘的草叢裡跳了出來,他們剛一動,趙欽的唇不明顯地一扯,身子卻一動也不動。
啪!一個黑衣人被踹進了泉水裡。啪,另一個黑衣人掛在了樹上。啪啦!接著一個黑衣人暈倒在趙欽的腳邊。
趙欽的神色不變,緩緩地轉過頭,看到一個黑衣人持著劍朝他飛奔而來,他並未動,只拿著魚竿的手指悄然地微動。
在所有人沒有看清的情況下,那魚竿咚的一聲將那行刺的人狠狠地敲了一記,那人毫無防備地被打暈在了石頭旁。
一聲驚呼響起,“好俊的功夫。”
瀝青和烏木正解決了剩下的人時,聽到這話都不由自主地笑了,是哪戶人家的姑娘?居然還有閒工夫誇獎他們的九王爺功夫好。
很顯然,趙欽也聽到了,他收回魚竿的時候,黑眸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坐在馬車裡的人兒。
窗幔正隨風輕舞著,一張小巧的臉蛋趴在車窗上,一雙大眼睛水靈靈地盯著他,沒有一絲害羞,大膽且直勾勾地看著他。
趙欽面無表情地背過身,那馬車旁的人也走了過來。吳五叔順手也綁著解決了幾個人,瀝青正拱手朝他感謝,“多謝大俠出手,不知……”
“舉手之勞,無須客氣。”吳五叔這麼說,說完後也不求謝禮,“告辭。”
瀝青一看,便知道這人身分不凡,那氣勢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將士,特別是剛毅的眼神以及沉穩的步伐,顯然身分特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0 00:15:27
第1章(2)
“你家公子是什麼人?”一道嬌俏的聲音響起。
瀝青一愣,差點脫口而出,忽然懸崖勒馬,驚覺地說:“這位小姐……”
“我沒見過人的功夫這麼俊,容貌也這麼俊,我就想問一問,公子可有婚配?”
公子可有婚配?響亮、輕透的聲音幾乎響徹了山澗,連一向木訥的烏木也傻了。他們的九王爺這是被一位姑娘家給調戲了?他們可從來不知道有女子敢調戲九王爺啊!
他們的九王爺長得好,京城裡所有人都知道啊,可誰敢當面說?功夫好也是自然,畢竟九王爺天資聰慧,學什麼都快,可也沒有誰敢當面說。
好一會,他們聽到那出手相助的中年男子罵了一聲:“梨兒!”
那叫梨兒的姑娘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是、是。”
窗幔放了下來,馬車裡隱約能聽到另一名女子在教導那位梨兒姑娘,“你怎麼能胡說八道……”
“五嬸,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那公子的眼睛真好看,黑得透亮,面白儒雅,而且那一身的功夫只怕幾位伯伯、叔叔也打不過啊。”那梨兒姑娘很委屈地說。
瀝青和烏木聽了直點頭,沒錯、沒錯,梨兒姑娘說得太對了。
“可你是姑娘家……”
雖然她們壓低了聲音,可在場的人都是會武,聽力不在話下,瀝青和烏木很好奇那姑娘會怎麼回。
“哎。”
“知道錯了?”
“不是,我是想,那麼好的男子只怕是已經有婚配了,相見恨晚啊。”
噗嗤,瀝青和烏木笑了,偷偷看了一眼背對著他們的主子,心中已經笑瘋了。沒有、沒有,他們的主子沒有婚配。
那頭女子一本正經地教導著,“你既然知道,怎麼還問,是傻了不成?”
吳五叔上了馬,輕咳了一聲,對車夫說:“走。”
馬車又重新上路了,隱約中,梨兒姑娘的聲音還是能聽清。
“不問問,好像有些不甘心呢……”
瀝青笑彎了腰,烏木沒有表情的臉上也浮現了笑意。等馬車完全地消失了,他們心中後悔不已,這麼有勇氣的姑娘,他們應該告訴她的,這位公子叫趙欽,是京城裡皇上最疼愛的麼弟,也是京城還未娶妻的老男人,梨兒姑娘,別走!
“笑夠了?”趙欽沙啞的嗓音淡淡地揚起。
瀝青和烏木同時緊了緊脖子,異口同聲地說:“屬下沒有笑,絕對沒有!”
“哼!”趙欽將魚竿隨手一扔,眼中染著怒火,“一些見不得光的狗雜種也敢犯到本王面前。”
瀝青和烏木收了笑,聽到趙欽淡淡道:“不給些顏色看看,是當本王閑雲野鶴慣了。”
吳紓梨剛回到京城才七天,便聽到禮部尚書因為貪污被摘了烏紗帽,她剛走到書房,便聽到裡面吳父和吳五叔正說話。
“那日回來便遇到了刺客,我從他們身上收到了禮部尚書的權杖,如今他就被收監在大牢裡,不知道被行刺的那一方人是誰。”吳五叔說道。
“表面是宰相文慶林動的手,可聽說背後的人來勢洶洶,只怕被行刺的一方身分不低。”吳父壓著聲音說。吳五叔忽然看向外頭,“梨兒,在外面聽了這麼久,該進來了吧?”吳紓梨帶著甜甜的笑容走了進來,乖巧地行禮,“爹、五叔。”
“梨兒來了。”與吳母不同,吳父對吳紓梨格外的寵溺,也稀罕她,一邊說道:“外面的風大,怎麼不多穿一些衣衫?”
“爹,我不怕冷。”吳紓梨早已習慣了冷天氣,京城的秋天還不算冷,風吹著挺舒服的。
“二哥。”吳五叔無語地看著吳父。若今天是吳父的兒子吳耀武在的話,只怕少不了被責罰一頓,竟敢偷聽,也就梨兒有這個膽子。
吳父沒搭理吳五叔,論起來,這幾個兄弟沒一個不疼吳紓梨的,現在還嫌棄他太寵自己的女兒了?沒天理,他要是不疼,女兒以後不認他怎麼辦!
吳父讓吳紓梨坐下,吩咐丫鬟去端蜜汁香梨湯過來,“新來的廚子很擅長做湯湯水水,你多喝些。”
“爹,你真好。”吳紓梨甜甜地說。
吳父立刻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爹當然對你好了。”
“老爺,少爺過來了。”門外的小廝說道。
這就是吳家養女兒的區別待遇,吳耀武進來要稟告一聲,吳紓梨愛去哪,就去哪。吳母看不慣吳家對女兒的方式,在吳府裡總是強調這一點,但很快的,下人們便看到吳父對吳紓梨的疼愛,下人們最會見風使舵了,正好迎合了吳父的心。
吳母氣得跺腳卻沒用,奈何不了吳紓梨每次回來令府中氣氛全變,最可惡的是她自己的夫君也將以後要潑出去的水,吳紓梨當作寶一樣。
吳耀武進來,規規矩矩地給吳父、吳五叔行禮,最後向吳紓梨尊重地喊了一聲:“姊姊。”
“弟弟長得真快。”吳紓梨笑咪咪地說。
吳耀武只覺得頭皮麻麻的。他從小被吳母灌輸他是府中除了爹娘之外地位最高的人,在有一回,吳紓梨回來被吳父當寶似的對待後,他嫉妒極了。因為吳父對他從來很苛刻,所以他就想著挑釁一下這位姊姊。
但最後的結果,他不是被吳父給揍了,而是被這位姊姊剽悍地用鞭子鞭了一頓,自此他便學乖了,姊姊很可怕,不能得罪。且因為姊姊鞭了他一頓,吳父拍手叫好,吳母氣得不能自已,卻不能拿姊姊怎麼樣,吳耀武逐漸知道了,姊姊比他大,不能隨便挑釁。
“你過來有什麼事情?”吳父蹙眉地說,一改在吳紓梨面前慈祥的模樣。
“過幾日就是長公主舉行的海棠花宴,兒子過來跟爹說一聲……”
“書,不好好讀;武,不好好練,就想著風花雪月的事情。”吳父冷下了臉。
吳耀武委屈地說:“爹,就等你這句話了。”
吳父立刻明白是吳母逼著兒子去這些地方,雖然能結識更多的達官貴人和同年齡的朋友,可若是被什麼公主、郡主看上就不好了。
“海棠花宴。”吳五叔忽然開口道:“是相親宴嗎?”
噗嗤!正在喝糖水的吳紓梨噴了,側眸見三人直直看著她,她放下糖水,儀態萬千地拿出絲絹擦拭著唇角,好像剛才失態的人不是她一樣。都是五叔啦,說話太搞笑了。
吳五叔回過神,“怎麼二嫂不喊梨兒去?”論年紀,梨兒已經及笄,該訂下婚事了,這也是他們此趟的目的。
他也交代過妻子跟二嫂說一聲,可想必二嫂根本沒放在心裡。
吳父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雖然不想女兒這麼快就嫁人,可也該找個物件,先訂親,等一兩年再嫁過去,否則太遲不訂親,會影響吳紓梨的名聲。
“爹,我並不是很想去。”吳耀武可憐兮兮地說。他還不想太早成婚生子,可吳母逼得太緊了,再這樣,他就跟五叔回西北,等闖下自己的一片天地再回來。
“爹,我也不想去。”吳紓梨同樣可憐兮兮地說。什麼海棠花宴,她一點興趣沒有,比起這個,她更喜歡逛逛京城的大街小巷。
吳父蹙柔聲道:“梨兒,你最好還是去一趟,若是你以後嫁到了京城,多結交一些大家閨秀也是好的。”吳父
又板著臉對吳耀武說:“你這一次便去吧,陪著你姊姊去,但是別給你姊姊惹禍。”
吳父一錘定音,吳紓梨和吳耀武將一起參加大後天的海棠花宴。
到了參加花宴的日子,吳紓梨和吳耀武在吳母的陪同下一起參加了海棠花宴。
吳母跟吳紓梨坐一輛馬車。吳母淡淡地說:“長公主的兒子已經成親,連孩子都有兩個,這一回是給長公主的親弟弟,也就是當今的九王爺相看。”隨即瞥了她一眼,“你雖然不差,可九王爺也不是你能選的,若是看喜歡了,可別做蠢事。”
吳紓梨微微一笑,“娘,女兒如此差,怎麼敢覬覦那九王爺?”
吳母冷了臉,這個女兒從來不是軟的,不過是好心提醒幾句,就不動聲色地反擊回來。吳母就是不喜歡吳紓梨,就算吳紓梨是從她自個的肚子裡出來的,還是不喜。
等馬車到了長公主府,吳耀武在丫鬟的帶領下去了男眷那邊,吳母則是帶著吳紓梨去女眷那裡,一起給長公主行禮。
長公主看了一眼吳母,眼睛便落在吳母身後亭亭玉立的吳紓梨身上,“這姑娘長得倒是嬌美。”
吳母正要搭話,後面的吳紓梨先嬌笑一聲,甜滋滋地說:“長公主也很美啊。”
長公主一愣,隨即捂著嘴笑著,“哦?本公主都當祖母了還美?”
吳紓梨揚眉,“哪一個沒眼睛的說你不美?”
長公主歡快地笑了,俏皮地說:“好像還沒有。”說著,從手上脫下自己的玉鐲,“你這姑娘我喜歡,來,這是見面禮。”
吳紓梨詫然,“這可不成,我說的可是實在話。”
長公主微怔,她還沒有送禮送不出去的。吳紓梨笑咪咪地說:“玉鐲更適合長公主你。”
長公主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吳紓梨,家裡人都喊我梨兒。”
“可是西北吳家?”
“是啊,長公主知道?”吳紓梨一說到西北,神色飛揚。
“果然是西北吳家會出的人,實誠得很呐。”旁邊的一個貴婦人輕笑地說。
“是啊,長公主你還是別送我玉鐲了,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是阿諛奉承呢。”吳紓梨直言不諱。
長公主聽了,歡快地笑了,默默地收了玉鐲,也不再硬送給吳紓梨,可對吳紓梨這坦蕩的性格卻極其有好感,粗中有細,剛才行禮時的姿態比一旁的吳母還要端莊、標準,儼然是一個有家教的姑娘家。
“可不送些什麼總是說不過去。”長公主故意逗她。
吳母急得額上冒汗,這個吳紓梨能不說話,安靜當個啞巴不行嗎?
“那小女子便討一杯金絲海棠花茶,據說這金絲海棠花茶只有長公主府有。”吳紓梨不卑不亢地說。
長公主最愛侍弄花花草草,其中金絲海棠還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心中得意不已,此刻聽了吳紓梨的話,更樂了。一向捨不得給人喝的她大方地說:“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0 00:15:43
第2章(1)
等吳紓梨討了一杯金絲海棠茶,便被帶到年輕姑娘中,吳母這才松了一口氣。與她交好的葉夫人笑呵呵地說:“緊張什麼,你家姑娘可是個厲害的。”
吳母嬌嗔,“你不知道。”
“我看是當局者迷。”葉夫人笑著說。
不管吳母和葉夫人怎麼說話,圍著吳紓梨的有好幾個姑娘,各個都誇她的膽子真大,有幾個還偷偷白她一眼,暗忖她是一個舌燦蓮花、心思不正的姑娘。
吳紓梨笑著問:“各位姐姐、妹妹,不知道你們平時做些什麼?”
一時間,各個姑娘家被轉移了話題,都七嘴八舌地說起了平日做的事情,若是有人注意到吳紓梨,便會發現吳紓梨的手正默默地扯著絲絹,一緊一松。
瀝青和烏木以為他們不會再見到那位梨兒姑娘了,他們可沒有遇到過這麼有趣的姑娘,敢直截了當地透露出要嫁給九王爺的姑娘也就只有她了,雖然她當時不知道是九王爺,可就沖著長得俊美和武功俊就想嫁的姑娘還真是少,別的姑娘看中的都是九王爺的地位、財力。
“這位梨兒姑娘怎麼一直扯著絲絹?”瀝青好奇地問。
“習慣動作。”烏木說。
一道聲音涼涼地插了進來,“她是無聊。”
瀝青、烏木同時轉頭看向九王爺趙欽,這裡的位置是長公主專門為趙欽設立的,好讓趙欽看看哪一位姑娘被他看中。
他們等了很久,都不見九王爺開口說一句話,現在居然說話了。瀝青興奮地問:“九王爺,你覺得這位梨兒姑娘如何?”
“就這樣。”趙欽意興闌珊地說。雖然比別的姑娘多了一雙活潑的眼,可那一身的儀態不是一天兩天練出來的,想必也是花了心思,不過對他而言,她也只比別的姑娘多了一絲有趣罷了。
不是瞪他,也不是冷著臉不說話,而是回答他了。瀝青開心不已,“九王爺……”
“你若是喜歡這個姑娘,不如找個媒婆給你說說看?”趙欽邪惡地勾了勾薄唇,“正好皇上也想找一個武將,
你做了武將,接著娶了吳紓梨,再好不過。”
瀝青渾身一抖,顫抖地說:“九王爺,屬下還不想成親。”
“哦?”趙欽淡淡地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瀝青差點要哭了,九王爺因為是最小的王爺,跟皇上、長公主又是同一母胎,三人年紀差了許多,可關係卻是很好,但九王爺再小也二十五了,再不娶妻就真的是老王爺了。
烏木偷偷地踹了一腳瀝青,這麼多年了,瀝青還是學不乖,每一回都被九王爺壓制,可瀝青他自己還不知道,回回將臉給九王爺踢,也真是蠢。
瀝青哀怨地低下頭,不敢再說那吳紓梨怎麼樣了,否則九王爺真的讓他去做什麼武將,他一定會累死的,還是待在九王爺身邊好。
趙欽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笑不露齒,但一舉一動皆是大家閨秀的吳紓梨身上,明明很無聊,卻耐著性子忍著。
忽然,她抬頭,朝他這個方向看過來。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但對習武的人來說,眼力好就是一件方便的事情,趙欽清楚地看見她朝他眨眨眼。
她知道他在看她。莫名的,趙欽有一種被抓包的感覺,從小到大,他還沒有這麼丟臉的時候。
“她知道了。”趙欽平靜地說。
烏木警覺地往後一退,順手拉了一把瀝青。緊接著,他們聽到趙欽含著怒火的聲音響起,“你們說說看,這個主意是哪一個蠢材想出來的?”
烏木、瀝青同時不說話,這個主意可不是他們想的,而且那人肯定也沒想過會被一個姑娘家察覺了。
九王爺不願意參加,長公主拉下臉求他,甚至說有人獻計說不會讓人發現他的存在,只要他看幾眼姑娘就夠了,不用他親自出面。
趙欽身邊的氣溫一下子降到了零度,偷看姑娘家,還被姑娘家給抓住了,這種憋屈的感覺真是磕磣人。
“小舅舅,這個位置好吧?我特意讓人空出來的。”冤大頭墨子安不知道此時某人正在怒火中燒,笑笑地走過來。
“真是好眼光。”趙欽嘲弄地說。
“咦,有人發現了?”墨子安驚訝不已。
“哼!”
“看這個姑娘腳步扎實,行走如風,看來是個練家子。”墨子安下定論道。
“外甥倒是看別的姑娘看得緊。”趙欽輕輕地說。
“我……”
“我那外甥媳婦可真是可憐了。”
“小舅舅,你可別亂說!”墨子安一時間有一種腦袋被浸在冰水裡的恐懼。
“我想你一定有辦法跟姊姊解釋我為何要先走一步吧?”趙欽如笑面虎地說。
長公主娘不好對付,但是他可以勉強扛住,但正面對上趙欽,墨子安覺得他完全沒有贏的可能性。
在墨子安的沉默中,趙欽往外走去,剛走到外面,隔著一排高大的樹木,他與吳紓梨不期而遇。
吳紓梨站在隱約的樹影下,巧笑倩兮地望著站在正對面的男人,“公子,又見面了。”
跟在趙欽後面的瀝青和烏木這次放聰明了,誰也不敢發出一點屁大的聲音。
“姑娘可知道恬不知恥如何寫?”趙欽不客氣地說。
“知道啊,公子想考究我的筆墨嗎?”吳紓梨嬌笑地說。
她的眼光令趙欽很不舒服,好像他是她的獵物。他沉下了臉,“你再這麼盯著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
“雖然公子的武功很俊,可小女子的武功也不在話下。”吳紓梨笑著說。吳家的家訓就是堅持,既然她跟這位公子有緣,一而再、再而三地見面,那她何不試試看呢。宴會上的男子她都覺得他們太弱了,她還是喜歡長得好看又強的男人,就跟眼前的公子一樣。
“呵呵。”他低低地笑了,還是第一回有女子這麼大膽地回他說不怕,“你的膽子很大。”
“不大、不大。”她依舊笑咪咪的。
“你可知道我是誰?”
透過斑駁的樹影,吳紓梨隱隱地能看到他英俊的臉龐,心比上一回見到他還要緊張,跳得還要快。她深吸一口氣,“敢問公子是何人?”
“趙欽。”
他報出名字之後,她安靜了一會,姿勢優美地行禮,“趙公子有禮了。”一頓,“小女子姓吳名紓梨。”
趙欽的食指微微一曲,唇角帶笑,“本王是皇上最小的胞弟,排行九。”
這一回,趙欽如願地在那一雙明亮的水眸裡看到了吃驚。她張著小嘴,“九王爺?”今天宴會的主角!
“嗯。”
“九王爺的身分珍貴。”吳紓梨輕輕地說:“想必眼高於頂,心中已有了未來九王妃的人選,看不上這裡的庸脂俗粉吧?”
“吳小姐是想說自己也是庸脂俗粉?”想套他的話?真是一個聰明得令人不能掉以輕心的女子。
“自然,我的容貌是不錯,但在看過大江南北的美人的九王爺眼中就只是庸脂俗粉了。”吳紓梨歎了一口氣。
趙欽驀然笑了,“你很有趣。”
“九王爺笑起來就更俊了。”吳紓梨喟歎一聲,水眸緊盯著他不放,“老祖宗告訴小女子,若是遇到喜歡的便不要放棄,大可以寫信給她老人家,但是我覺得,喜歡得自己行動才是。”
趙欽握了握拳,當年西北吳家曾經立下一個大功,皇上正愁著西北吳家不提要求,若是吳家老祖宗提了這個要求,只怕皇上不僅開心地解決了心中所憂,更恨不得將他打包送給吳紓梨了,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你在威脅我?”
“你們京城的人真奇怪,我說實話你不相信,我都說了,我自己會追你。”吳紓梨語末,唇角揚起明亮的笑容,“你要等我追哦。”
有一瞬間,趙欽覺得自己被一個麻煩的姑娘家纏上了,但是想到她說不托吳家老祖宗求皇上,那麼他便沒什麼好怕的,他還不知道這京城除了兩位至親,他還會怕一個小姑娘。
陰暗的黑眸微抬,趙欽慵懶地掃了一眼她,還是和當初見到時一樣,她的笑容始終明媚,令他的眼禁不住地微微眯起,她的笑容太亮眼了,“本王不喜歡你的笑。”
她卻笑得更樂了,“你不喜歡,但你記住了。”
趙欽額頭的青筋狠狠地抽了一下,這個女人……
“而且我開心啊,我開心自然要笑。”吳紓梨笑得更歡了。
他沒好氣地說:“有什麼好開心的!”
“當然開心啊,我終於知道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婚配……”
趙欽的臉色隨著她的話一點一點地黑了,身後的瀝青、烏木在心中大大地給梨兒姑娘豎了一個大拇指,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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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6:01
第2章(2)
在趙欽的臉色如墨汁的同時,不遠處發生一陣異動,緊接著便響起一聲驚呼聲,“啊!”
本來笑盈盈的吳紓梨忽然斂起了笑容,猛地腳下生風地往那聲音跑去。趙欽定定地看了一眼,抬起腳,卻跟上了她的腳步,不遠不近地追在她的身後。
吳紓梨看到吳耀武掉進了水裡,一旁幾個貴公子在笑著,其中有兩個會武功,她只看了一眼,手便往腰上一抽,一根白狐軟鞭便騰空而起,看似細細的軟鞭,卻在湖面上狠狠地劃開了一道痕跡,極快地揚起,又在水花落下前纏住吳耀武的腰,啪的一聲,將吳耀武甩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吳耀武不會游泳,這是吳家人都知道的事情,因為吳耀武小時候曾經落水過,極其怕水,雖然他的武藝不錯,可一看到稍微有些深的水,他便兩腳發軟。
掉進湖裡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等他從白茫茫的陽光中抬起頭,確定自己沒有被淹死,身上傳來被甩的疼痛時,他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手持軟鞭的姊姊。他低啞地開口,“姊姊……”
“這幾位公子,不知道我弟弟是怎麼掉進了湖水裡?”吳紓梨將軟鞭放在手心裡,眉眼微低,比低眉順眼的大家閨秀多了一股不馴。
其中一個貴公子笑著說:“原來這位姑娘是吳耀武的姊姊啊,吳家果然是厲害,不僅男人習武,連女人也這般的厲害。”
“我弟弟是怎麼掉進了湖水裡?”吳紓梨低低地重複著,較之前多了一絲煩躁。
“呵呵。”一個會武的貴公子冷笑,“一個玩笑罷了,他不小心自己掉進去的。”
“哦……”她拉長了聲音。
“聽說吳二郎的嫡女從小在西北長大,沒想到比起京城的姑娘倒是不遜色。”另一個痞痞地說。
“嗯嗯,雖然看著凶了一點,但是吧,很有味道……”
這幾個貴公子是京城有名的紈褲,吳紓梨並不認識他們,她似自言自語地說:“本姑娘不僅凶,是很凶……”
她的聲音很輕,只在她身後的趙欽聽得仔細。他看她將手裡的軟鞭一下一下地擊打著她的掌心,嬌嫩的掌心在陽光之下格外的白皙。
“若是不爽,就直接揍。”趙欽開口道。
吳紓梨忽而朝他一笑,“這便聽九王爺的!”
趙欽被氣笑了,他什麼時候讓她聽他的,只不過是暗示她這些人的身分一般般,不需要顧忌,她倒是好啊,直接說是他的命令,那他讓她滾遠些,她為什麼不滾遠些?
但趙欽卻來不及說這些,下一刻,他的薄唇彎了起來,她是他見過使鞭子裡的人中使得最好的一個,不論男女。
細細長長的軟鞭包含著看不見的威力,一下子將那幾個紈褲全部掃入了湖裡,他們要是想出來,吳紓梨手裡的軟鞭便輕輕地將他們推進去,巧妙地沒有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但他們卻被困在了湖水與她的軟鞭之中。
會武功的那兩個人也只能泅水,根本沒有餘地反擊。吳紓梨便心不在焉地一邊甩著鞭子,一邊跟趙欽說話,道:“九王爺,你既然是宴會的主角,為何不出現?要偷偷看小女子呢?”
趙欽聽到了瀝青和烏木退得更遠的腳步聲,想必他們兩人早已在心中笑翻天了。他面無表情地說:“本王沒有偷看你。”
“可我看到了呀。”
“沒有。”
“可怎麼正好被我看到了?”吳紓梨困惑不解。
“你若是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趙欽反問,何況他也沒盯著她看。
“練武之人又不是用眼睛,是用五感啊。”吳紓梨說。
“你的感覺錯了。”
“不可能。”
瀝青低聲在烏木耳邊嘀咕道:“九王爺是在跟梨兒姑娘吵架?”
烏木橫了他一眼,“似乎有這麼一點意思。”
吳紓梨耳朵一動,聽見腳步聲徐徐而來,見差不多火候,便輕巧地收回了軟鞭,本來兇狠的軟鞭瞬間乖巧地回到她的手裡,緊接著盤在了她的腰間,霎時沒有任何危險性。
不久,長公主帶著人過來,身後還跟著不少大家閨秀,長公主穩重地正要開口,自不遠處過來的吳母嚇得臉色發青,瞬間忘記了她在何處,“吳紓梨你在做什麼!”
“弟弟被這幾個人推進了湖裡,我便救了弟弟上來,哪知道這幾位公子掉進了湖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吳母這才發現坐在草地上的吳耀武,連忙跑了過去察看吳耀武的身體。一想到吳耀武丟臉的樣子被身後的大家閨秀看光了,她心裡發急不已。
長公主知道事情不簡單,但是她並不在意。她的目光發亮地落在了吳紓梨身邊的趙欽上,“九弟來了。”
趙欽頷首,恭敬地喊了一聲:“皇姊。”
長公主心裡跟明鏡一樣,見他站在吳紓梨身邊,心中多了幾番思慮,卻面不改色地點頭,“來了也不過來看看我。”
聽了長公主的話,趙欽沒好氣地說:“皇姊,我還有事情,先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人,瀝青、烏木立刻跟上。
長公主暗歎,轉而親昵地對吳紓梨說:“你弟弟受了驚嚇,是府中的疏忽。”
吳紓梨行了禮,“長公主並不需要放在心上,弟弟是男子漢,這種事實在是不足掛齒。”
長公主頷首,“這湖邊的木欄前幾日被卸掉,卻連累了諸多公子落水,實在是……”
“不知道吳小姐如何救起了令弟?”一個貴婦人不滿地說。
吳紓梨淡淡一笑,“小女子不才,會些武功。”
“哦?那就是說這幾位公子……”貴婦人抓住了機會。
“也不知道莫夫人在說什麼,本公主已經說府中木欄沒弄好,若是不相信,不如請九王爺過來?他方才也在。”長公主淡淡地說。
不少人心中明白,今日的事情算是揭過了。
莫夫人頭一歪,急忙地說:“不敢、不敢。”
“有九王爺為梨兒作證,梨兒也沒什麼不敢說的。”吳紓梨嬌媚地一笑。
長公主對上吳紓梨那雙璀璨的水眸,唇邊露了笑。九弟這一回可麻煩了,看著嬌滴滴的吳紓梨怕是不好對付。
落水一事很快就過去了,宴會繼續如常進行,只是之前想跟吳紓梨交好的姑娘家一時間都避開了她,她們可不想跟情敵做朋友,更何況這個吳紓梨還會武功,不小心被暗算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吳紓梨不知道她們心中所想。而吳母因為擔憂吳耀武,便提出要早些離開花宴,吳紓梨正覺得花宴沒什麼意思,便隨吳母向長公主告辭離開了。
剛走到門口,長公主身邊伺候的一位嬤嬤走了過來,遞過來一個檀木盒,“這是長公主賜給吳小姐的。”
“這……”吳紓梨蹙眉。
“長者賜,不能辭。”嬤嬤笑著打斷她的話,將檀木盒塞入她的懷裡,“吳小姐回去再看。”說完,嬤嬤便離開了。
吳母的眼睛落在吳紓梨懷裡的檀木盒上,眼珠子轉了轉。吳紓梨便道:“娘要看嗎?”
吳母冷哼一聲:“既然是長公主賜給你的,你自己拿著吧。”但她心裡又極為好奇長公主到底賜了什麼給吳紓梨。
娘真是口是心非,但正合她的意思。吳紓梨順著吳母的話,“既然如此,我回去再好好看。”
吳母暗罵她不懂眼色,隨即將頭轉了過去。
吳紓梨等回去之後,用了晚膳,洗漱一番之後便躺在小榻上,拿出檀木盒,裡面靜靜地躺著幾張紙,她小心地打開,快速地流覽了一番,隨即笑得在小榻上打滾。
伺候她的春夏探頭一看,“小姐這是怎麼了?”
吳紓梨笑夠了,對春夏揮揮手,“無事、無事。”
春夏見她真的無事,便退到了外間。
吳紓梨之所以這麼開心,是因為長公主送了一個寶貝給她,那幾張紙啊,雖然薄薄的一小疊,可裡面的意義卻非凡,裡面詳細地記載著趙欽平日會去的地方,喜歡吃什麼、喝什麼……
看來長公主很支援她追趙欽,可長公主是怎麼看出來的呢?吳紓梨心中鬱悶不已。
看著那幾張紙,吳紓梨心中很快便有了計畫。很好,明日便去逛逛街,順便來一場偶遇。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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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6:17
第3章(1)
京城第一花樓,汾酒樓。
趙欽正悠悠哉地聽著小曲,喝著酒,烏木忽然敲了敲門,推門而入。趙欽懶散地問:“什麼事情?”
“九王爺,有人找你。”
“誰?”
烏木臉上浮現一抹奇怪的神色,“還是九王爺自己瞧瞧。”
趙欽頗為疑惑地揚揚眉,應道:“進來吧。”
烏木往旁邊一站,一個俏生生的公子哥,身高只到烏木的肩膀,一身綠色的衣衫襯得臉色白皙、透亮,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望著趙欽。
捏著酒杯的手微微一緊,趙欽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否則他為什麼會看到吳紓梨女扮男裝地站在那裡對他巧笑倩兮。
“九王爺,好久不見。”
“吳小姐這身裝扮當真是雌雄難辨。”趙欽嘲弄地說。
吳紓梨自幼在男人堆裡長大,對於女扮男裝很有心得,對自己扮成公子哥的模樣更是很自信,“九王爺真是謬贊。”
趙欽聽了,將酒杯放下,那彈著二胡的女子立刻起身離開了廂房。吳紓梨搖著扇子,緩緩地走了進來,對他說:“怎麼九王爺這麼小氣,不請我聽聽小曲、喝喝酒?”
烏木離開時自動將門帶上。
吳紓梨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興致勃勃地看著趙欽。趙欽淡淡地說:“你成何體統。”
聽了他的話,她豪爽地大笑,“不這樣,我如何找到你。若是以女裝進了這裡,只怕我的名聲就難聽了。”
“裝瘋賣傻。”趙欽吐了四個字,冷冷地睇著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有好心人相助,我豈能告訴你。”吳紓梨俏皮地朝他吐吐舌頭。
趙欽孟浪地往榻上一倒,姿勢優雅、悠然,“你既然喜歡這裡便待著吧,本王不致於這麼小氣。”
“我可不喜歡這裡,我喜歡的是你。”吳紓梨笑嘻嘻地說,一雙水眸眨呀眨的,好不可愛、天真。
趙欽聽得失笑,“西北來的姑娘果然是不拘小節。”
“呵呵,誠然些不好嗎?”她和盤托出,“老祖宗讓我回京城找門親事,但我一定要找我喜歡的,難得我遇到喜歡的了,我為何不能直白些呢?”
“可惜本王不喜歡你。”趙欽閉上眼睛,似要睡著了。
“無妨、無妨,我們才見了幾次面,你對我又不瞭解,等以後你瞭解了我,你定然不會這麼說,到時可別太喜歡我了。”吳紓梨自信滿滿地說。
要他不要太喜歡她?趙欽睜開黑眸,定定地看著她,似要看出她有什麼魅力能讓他如此,半晌,他的唇角往上一勾,“怕是讓你失望了,別說太,恐怕連喜歡也難。”
吳紓梨一點也不失望,反而笑了,“不先相處看看,你又知道了?”
“有些事,不需要試。”
她坐在那裡,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忽而對他一笑,“好吧,那你別試,我來試就好。”
半天等來她這麼一句話,趙欽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最後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吐了三個字,“驢腦袋。”
吳紓梨聽得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怎麼知道我老祖宗都這麼喊我的?”
這一會,趙欽笑不出來了,果真是一個驢腦袋的女子,否則正常閨女哪一個會如她這樣。也怪他晦氣,竟招了她這麼一個麻煩,但他並不放在心上,她再能糾纏又如何,他不喜歡她就不喜歡,不娶她就不娶她。
趙欽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話,道:“會磨不代表一定會成。”
吳紓梨笑笑,不在意,“若真是磨成了老姑娘還等不到你喜歡我,我也不會再纏著你。”
他看了她一眼,“然後你就會乖乖嫁人了?”
“是啊,如果你一直不喜歡我,嫁誰都一樣,我不如挑一個聽話的夫君嫁了。”吳妤梨灑脫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等不到他請她喝酒,她自己給自己倒茶喝,“你放心吧,我吳紓梨一向不會隨便糾纏人。你沒有中意的女子,也沒有婚配,我這才敢追你,否則我也不會招惹你,我可不想與別的女子共侍一夫。”
趙欽仰頭大笑,髮絲散在肩上,與身上的富貴花形成鮮豔的對比,“難為你還知道找一個聽話的夫君。”
“哼,找不到喜歡的已經很慘,還不聽我的話,那我不是慘了?這虧我可不喜歡吃。”吳紓梨皺了皺秀麗的娥眉。
這樣性子的女子當真是少見,只是最後她是否能做到她自己所說的這樣瀟灑?趙欽對她一笑,“本王拭目以待。”
她瞬間忘了喝茶,兩眼直盯著他瞧,拼命點頭,“九王爺,你可得多笑一笑,當真是好看。”撲通,外面似乎有人在樓梯上摔倒了。
趙欽淡淡瞥了一眼外面,“你可得多說些好笑的,這不,本王的屬下都被你逗笑了。”吳紓梨並不喜歡他說話的方式,小臉板正,“九王爺,我說的是實話。” “呵呵。”他輕笑不語。
吳紓梨微微歎氣,奇了怪了,京城的人怎麼都這樣的性格,她說的大實話為什麼都沒有人相信?平時她裝腔作勢的話反倒讓不少人信服,“你是我見過最俊的男子了。”她不得不努力說服他。
“嗯。”
“不笑也好看。”
“嗯。”
“笑了更好看。”
“嗯。”
“還有你的……”
“吳小姐。”
“什麼事?”
“閉嘴!”
吳紓梨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讓她閉嘴,她能說什麼呢?她嘴巴一癟,乖乖地閉上。
這日,伺候吳紓梨的春夏遮遮掩掩,看著終於回來的吳紓梨,松了一口氣,“小姐,你真的嚇死奴婢了。”
“呵呵。”吳紓梨沒心沒肺地一笑,“怕什麼?”
春夏撓著頭,弄亂了髮髻,“小姐,你總是這樣偷偷出門,要是被人發現了……”
“誰會知道。”吳紓梨將男裝脫下。一回生、二回熟,她找趙欽的次數也多了,趙欽對她嘛,似乎也越來越習慣了,只把她當作貪玩的少年,這樣的發展趨勢似乎有些不對。
她摸著下頷,這可不行。但他對她似乎也太冷淡了,吳紓梨心中唉聲歎氣。
春夏不解地看著吳紓梨,“小姐,這種事情還是小心點吧,要是被人發現了就不得了了。”
吳紓梨隨意地頷首,心想以她的輕功,絕對不會被人發現,但春夏的擔憂也有道理,世事無絕對嘛,“好吧,以後不穿男裝了。”
“太好了。”春夏歡呼一聲,立刻將那男裝收起來,“小姐以後不找九王爺了吧?”
“誰說的?”吳紓梨將靴子一踢,往暖榻上一躺。
“小姐不穿男裝了呀。”春夏一直以為小姐是故意穿著男裝去找九王爺玩的。
“為何一定要穿著男裝找他?”吳紓梨舒服地躺著,說:“我一個女兒身還是以女裝見人比較好,免得他以後將我當成男子,這不就弄巧成拙了嘛。”
“京城裡確實有風聲,說九王爺好男風。”春夏害怕地說。
“可有證據?”
“沒有。”春夏搖搖頭。
“沒影的事情便不要拿出來說了。”吳紓梨不在乎地說:“而且以我看,是京城的男子太濫情,所以覺得沒小妾、沒通房的九王爺是個好男色的,按照這樣的邏輯,只怕我那幾個叔叔都是好男色了。”西北吳家的男人個個都不是好色之徒。
春夏看著吳紓梨,不由自主地說:“當真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啊。”九王爺身分貴重就不要說了,而且九王爺又長得俊美,可當真沒什麼人敢惹九王爺,那些想追九王爺的女子早排到了城門口去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九王爺很兇殘啊。九王爺的兇殘是有目共睹的,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惹到九王爺,九王爺不會讓那人立刻死翹翹,但絕對會讓那人痛不欲生,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所有對九王爺有想法的姑娘家也得先掂量一下才敢行動,春夏真的是很佩服自家的小姐,看中了九王爺是好事,說明小姐的眼光好啊,但是可別太上心,免得自己受傷了。
春夏憂心忡忡的模樣落在吳紓梨的眼中,吳紓梨笑得沒心沒肺,“春夏,我的好春夏,既然我鐘意他,我追他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我可不會傻傻地追,若實在沒法子令他喜歡上我的話,那我也不會逼他。”
春夏咬著唇,“小姐,奴婢擔心的是九王爺被你惹怒了,對你報復呢。”
吳紓梨的心很大,一點也不擔心,“放心吧、放心吧,他要是想發火的話,早就發火了,怎麼可能等到現在。”
春夏一想,也對哦,小姐這樣偷偷跑出去找九王爺玩好幾回了,回回都是全須全尾地回來,好像真的不用擔心,而且小姐又會武功。春夏無形中被吳紓梨給說服了,“小姐,你還餓不餓?要不要用些甜品?”
吳紓梨搖搖頭,“不了,今天跟他在臨仙閣吃得飽飽的。”
春夏再看了一眼吳紓梨,“小姐,要是九王爺要發怒了,你可得趕緊跑,別忘記了你會輕功的事情。”
吳紓梨看春夏一臉小心的樣子,真誠地說:“我的好春夏,放心吧,我的功夫你放一千一百個心吧。”
豪華的畫舫停在碼頭,趙欽從馬上下來的時候,看到出現在他面前的吳紓梨,眉挑了一下,“吳小姐。”又對吳紓梨身邊的吳耀武說:“吳公子。”
“九王爺,我們又遇到了,可真巧。”吳紓梨笑著說,露出臉頰上可愛的梨渦。
“呵呵。”趙欽的反應便是笑了兩聲。
吳耀武頭痛不已,不知道自己這個姊姊帶他來這裡幹什麼,正好聽到吳紓梨開口道:“弟弟自從上次落水之後便想痛改前非,好好改掉這個臭毛病,小女子便帶他來這裡,正想找船,沒想到就碰到了九王爺,相逢便是有緣,想必九王爺不會拒絕我們姊弟倆上你的船吧?”
趙欽真是滿佩服吳紓梨的意志,無論他怎麼無視她,她都能勇猛地再來一次,現在也不扮男裝了,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要求。他眯了眯眼睛,忽然,他發現她還是女裝看起來順眼多了,她穿了男裝待在他身邊,他渾身不對勁。
身後的瀝青心想的卻是自家主子的脾氣近來好了不少啊,被吳小姐這樣追著也不惱,莫非是紅鸞星動了?
可惜瀝青想錯了,趙欽毫不客氣地說:“吳小姐,本王並不想你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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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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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6:36
第3章(2)
本以為吳紓梨會生氣,哪知吳紓梨臉一紅,支吾地紅了臉,輕聲道:“九王爺,你真的要小女子上你的床,小女子也不介意啊,小女子本來就心儀你。”說著,她抬頭,朝趙欽巴巴地眨了幾下眼,送去幾波春波。
趙欽愣住了片刻,隨即笑了,他笑得不能自已。趙欽終於知道他為何能容忍她在他身邊待著了,這京城是找不出一個比她還有趣的女子,哦,不,是比她臉皮還要厚的女子。是船,不是床,可她吳小姐硬是能說成反的,還一副她心甘情願的模樣。趙欽笑了,他倒要看看她能纏他到什麼時候。
吳耀武聽不下去了,自家姊姊就這般鐘意這個九王爺?除了身分、除了外貌,有什麼了不起的!
吳耀武輕扯了一下吳紓梨的衣袖,正要說自己不想上去,那頭趙欽退了一步,“吳小姐、吳公子,請。”
吳耀武當場軟腳了,他不要靠近碼頭,不要坐什麼船啊!結果被吳紓梨一手提起,直接往船上走去。
等船一開,吳紓梨將吳耀武拎到了船舷邊,“堂堂大男人,怕什麼水,你要是不改了這個臭毛病,我便回回帶你到這附近。”
吳耀武被粗暴的吳紓梨一弄,什麼怕不怕都不怕了,他最怕的就是他這個姊姊了!
趙欽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姊弟倆,本以為吳紓梨只是藉口,料不到上了船之後,吳紓梨便提著吳耀武到處走,逼著吳耀武看看水,時不時拎著他往水面壓,半個身子吊在了船舷外的吳耀武悲慘地喊了幾次,最後似乎認命了,安靜地在那裡掙扎著。
趙欽看得津津有味,勾起唇角,漫不經心地喝著茶。一旁的瀝青疑惑地說:“倒是沒見過這麼給自己弟弟治病的。”
“越是逃避越是解決不了問題,也算是一種方法吧。”趙欽的黑眸幽幽地暗了暗。這就是吳紓梨的解決方法嗎?用這樣的方式解決任何問題。
喜歡他便纏上,也不迂回,他倒是要高看她幾分。目光落在慘兮兮的吳耀武的身上,趙欽唇角的笑容更深了,這兩姊弟倒是有趣得很。
吳紓梨忽然喊瀝青,“瀝青,幫一個忙,可以嗎?”
瀝青看了一眼趙欽,見主子沒說話,他便點頭,“吳小姐請說。”
吳紓梨笑著說:“你能不能替我壓著他一會?我的手酸了。”
在她手下的吳耀武哀怨到說不出話。瀝青見趙欽不反對,便上前幫忙壓住了吳耀武,“好。”
“有勞了。”吳紓梨揉了揉手腕,神情嚴肅地看著吳耀武,“吳耀武,你是我的弟弟,你要是一個孬種,我便一腳結果了你,下回再被人戲弄到水裡去,你姊姊我可不會這麼好講話地幫你了……”
後面的話陰森森的,聽得吳耀武不敢再反抗,從沒見過人是這麼幫的,他無力地掛在船舷上。
瀝青同情地看了一眼吳耀武,見吳紓梨往趙欽那裡走去,他連忙將腦袋轉過來,耳朵卻豎得長長的。
“九王爺。”吳紓梨一看到趙欽,臉上那張夜叉面具一下子就被撤掉了,笑盈盈地望著他。
“吳小姐有什麼話要與本王說?”趙欽慵懶地說,沙啞的嗓音彷佛醉人的女兒紅,勾得吳紓梨臉蛋紅紅的。
吳紓梨嬌美的臉頰上浮現淡淡的紅暈,小聲道:“幾日不見,九王爺又俊了不少。”
趙欽捏著酒杯的手緊了緊,真是怪了,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動不動地將這些話說出來?這樣的情話不是更適合
男子說嗎。
“吳小姐,有沒有人說過,這種話不適合對一個男子說?”趙欽挑眉望她。
吳紓梨嬌憨地頷首,“我知道啊,對不喜歡的人自然不能說,可是對喜歡的人,這種話要信手拈來,千萬不能害羞。我的大伯、三叔、四叔、五叔都是這樣的人,每次他們這麼說,我的大伯娘、三嬸、四嬸、五嬸都會很開心的,所以我想啊,九王爺,你聽到我這麼說,你也一定很開心吧?”
趙欽面無表情地看向身後的烏木,指了指吳紓梨,“你告訴她,本王開不開心?”
烏木的唇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吳小姐,九王爺並不樂意聽你這麼說。”
“你說的又不代表九王爺想的。”吳紓梨輕哼一聲。
趙欽笑了,“本王忘記你是驢腦袋。”
“王爺,你開心就開心,何須假裝不開心呢?”吳紓梨不懂,吳家的男人都是直來直往,絕對不是這樣心思深沉的,奈何她喜歡上的是這樣的人,沒辦法啊。
“吳小姐,你的大伯娘、三嬸、四嬸、五嬸會喜歡,那是因為她們喜歡她們的男人,本王不喜歡你,你說什麼本王都不會開心。”趙欽涼涼地說。
這人的嗓音這麼好聽,可說的話卻是這般的冷酷,不斷地打擊她,想打消她的念頭,哼,作夢!“我便是喜歡這樣說話,你愛不愛聽都得聽著。”吳紓梨笑著說。
倒是比他還橫?趙欽挑高了眉,身子微微向她靠去,彼此間的距離很近,近到她能聞到他帶著普洱香氣的熱氣,她的臉頰紅紅的。
“吳紓梨,你信不信本王讓人將你丟下去?”趙欽惡狠狠地威脅她。
吳紓梨笑嘻嘻地說:“信倒是信的,只可惜小女子會泅水,王爺這樣做不就白費工夫了嗎?”
趙欽的身子往後一靠,輕哼一聲,懶得理她,閉上眼睛假寐著。頭頂的陽光正烈著,吳紓梨望著他俊美的臉,心跳不由得加快,這個人怎麼這般的迷她的眼呢?
吳紓梨的臉頰燙燙的,呼吸也灼熱了幾分。畫舫緩緩地沿著流水行駛著,經過一處時,一棵龐大的木棉花樹歪著樹身,大半的花開在了湖上,美輪美奐,襯得那沉靜的男子越發的絕色無雙。
鮮豔的紅色在他的臉上留下斑駁的影子,吳紓梨忍不住地捂住跳得飛快的心口,眼睛悄然地瞟了瞟四方,沒有人注意他們,大片大片的紅色木棉花形成了天然的屏障,籠罩著她與他,她就跟中邪了一樣朝他傾身而去。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朝他過來,薄唇上一陣溫熱,趙欽猛地睜開眼睛,落在眼中的是滿滿的紅色木棉花,而吳紓梨坐在他旁邊,臉色倒映著木棉花的豔色,他薄唇微動。
殘留的香甜讓趙欽明白,方才不是他的錯覺,再看她,她水汪汪的眼眸含著笑意。她嬌笑著,“原來,你是這般的滋味。”
趙欽眼裡浮起一抹殺意,這個該死的女人!
“和我愛吃的白糖糯米糕一樣的好吃。”吳紓梨下了評語。
趙欽直接黑了臉,像一個被男子調戲了的黃花大閨女,坐直了身子。船從木棉花下劃過,那頭吳耀武仍然在慘叫,船上各人都在忙碌著,誰都沒有注意到剛才那一幕,彷佛她方才並沒有做出什麼越軌的行徑來。
“九王爺,我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陽光灑了下來,照在湖面上,泛起金燦燦的一點一點光澤,她的模樣也越發的清晰,嬌憨地望著他,一臉的深情。
“吳紓梨,本王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趙欽冷聲道。
“你為什麼要忍耐呢?你直接說不喜歡就好了。”吳紓梨無所謂地說。
“然後呢?”
“什麼然後?”
“本王不喜歡你,你接著會如何?”
“你繼續不喜歡我,我繼續喜歡你啊。”吳紓梨一本正經地說。
趙欽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冷冷道:“烏木!”
“九王爺。”
“將她給本王扔到湖裡去!”趙欽狠戾地說。
烏木一愣。吳紓梨委屈地癟著唇,“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霸道?”
到底是誰霸道,到底是誰偷吻了誰!趙欽的薄唇彎起一抹冷酷的弧度,“烏木!”
烏木不敢不動,主子發話了,他只好動手。下一刻,烏木便將手中的劍往吳紓梨刺去,吳紓梨頭也不回,在那劍就要刺到她的時候,吳紓梨直接往趙欽的懷裡一躲,烏木愣住,直接收回劍,一臉的驚訝。
趙欽額上青筋浮起,他磨著牙,看著躲在他懷裡的吳紓梨,他竟沒有防備地被她抱住了,“放手。”趙欽冷言冷語。
“不要。”吳紓梨將小臉埋在他的胸膛上,“烏木嚇到我了。”
趙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子,端莊的時候很端莊,調皮起來無人能管得住,像個小女童般俏皮,耍賴的時候更是臉皮厚得不得了,“吳紓梨,本王知道你很想嫁給本王,可你別以為抱著本王不放便能得逞。”趙欽嘲弄地說。
吳紓梨無辜地鬆開手,“九王爺,小女子可不喜歡逼人。”她再不要臉,也不會做出毀了自己名聲的事情來,更不會敗壞吳家的名譽。
“本王還沒被人逼過。”
吳紓梨心中一歎,手指指著她自己,“梨兒醜嗎?性格不好?還是家世王爺看不上?”
趙欽淡淡地橫了她一眼,“比你好的女子多的是,本王都不要,為何要你?”
吳紓梨難得地被氣了,磨了磨牙。行,他厲害,多的是女子給他選,一股酸氣在胸口升起,酸得她的牙都松了。
難得見她說不出話,趙欽滿意了,總算她還有些自知之明。
“她們是她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她們管不著,你也管不著!”吳紓梨惱羞成怒地說。說著她站起來,一把提過吳耀武,“我要下船。”
趙欽似笑非笑,對著瀝青使了一個眼色,瀝青立刻下命讓船夫將船靠岸,吳紓梨提著吳耀武下了船,頭也不回地走了。
吳耀武被以毒攻毒的法子弄得有些不怕水了,腦袋也清晰不少,抬眼偷偷覷了吳紓梨一眼,咦,他這個霸道到沒天理的姊姊居然眼眶紅了。
“這裡風沙大,我們早些回去。”吳紓梨嘴硬地說。
吳耀武抽了抽嘴角,這裡哪裡來的風沙啊?傷心就傷心,難過就難過唄,他又不會嘲笑她。只是他這個姊姊,為何對趙欽情有獨鍾呢?性格這麼獨的趙欽怎麼也不像個好良人啊,“姊姊……”
“閉嘴!”她才不想聽任何勸告呢,她就是這樣,不撞南牆不回頭,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她自己挑的路,便是苦、是痛,她都會自己走完。
畫舫又緩緩地離開了岸,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好似剛才的熱鬧只是一場煙花一樣,過眼便不見了。
“王爺,要不要屬下派人送梨兒姑娘回去?”瀝青問道。
“她的武功不在你之下。”趙欽涼涼地說:“本王好不容易把她給氣走了,圖個清靜,你想她再纏上來不成?”
瀝青嘴快地說:“屬下看,梨兒姑娘怕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呵呵。”趙欽笑了幾聲,“你倒是瞭解她。”
“王爺一直喊吳小姐驢腦袋,屬下覺得是有幾分道理。”話音剛落,一粒石子似的東西打在瀝青的腿上,瀝青疼得快要尖叫了,眼尖地一瞧,咳咳,一粒花生米。
瀝青再看看趙欽,趙欽骨節分明的手正慢條斯理地剝著花生米,他含淚忍住痛,不敢再多說一句。等趙欽不再多看他一眼,他立刻跑到烏木身邊,“烏木,王爺是怎麼了?”
“王爺一向護短。”
“是啊,這個我知道。”瀝青點點頭。
烏木瞄了他一眼,“那還問。”
“我不懂的是王爺為什麼要護著梨兒姑娘啊?”
“梨兒姑娘不是驢腦袋,你才是驢腦袋。”烏木笑道。
瀝青更加不懂了,梨兒姑娘跟王爺非親非故,這到底是護哪門子的短啊?
趙欽剝了幾顆花生米,放在掌心裡隨意地玩著,薄唇抿了一下,彷佛殘留著她的芳香,腦海裡忽然閃現她笑著說他的滋味好的模樣。喀嚓,他粉碎了一手的花生米,眼神幽幽地望向遠處的木棉花……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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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6:52
第4章(1)
吳紓梨回去的路上,心情極不好,便拉著吳耀武去逛街市,嘗遍了美味的小吃,她的心情也好多了,打道回府。
剛回吳府,發現下人興匆匆的,她挑眉地問:“這是怎麼??”
“回小姐,是表少爺過來了。”下人稟告完之後便離開了。
吳紓梨看了一眼吳耀武,“是他?那個愛哭鬼?”
吳耀武笑了笑,“姊,他現在可不是愛哭鬼,是……”
“喲,表弟,我還以為你是什麼都不懂的童子雞,沒想到也知道跟女子親近了。”一個紈褲樣的男子走了過來,臉色發青,一看便知是縱欲過度。
吳紓梨眯起了眼睛,嘴角帶著冷笑,倏地從腰間扯過鞭子,啪的一聲響,“愛哭鬼,你說什麼?”
表少爺瞠目結舌地看著那熟悉的動作,突然哇的一聲,轉身便跑。吳紓梨側頭對吳耀武揚揚眉,“愛哭鬼就是愛哭鬼。”
吳耀武默默無語,恐怕也就姊姊有這能耐。
兩人走進正廳,一個婦女拉著表少爺往外走,“我兒怕是消受不起這福分!”走過吳紓梨的身邊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吳紓梨帶笑地讓了路,再轉頭,正好看到怒火中燒的吳母。吳母兩手插腰,“你做了什麼好事!好好的一門親事就這麼壞了。”
“哦?好親事?娘,你可問過爹了?”吳紓梨才不信吳父會看得上這樣的男子做她的夫君。
吳母如鯁在喉,難受得說不出話。
吳耀武淡淡地說:“姊姊嫁誰也不能嫁給表哥。”表哥這樣的紈褲他都瞧不上。
吳母深受打擊,“你怎麼跟娘說話的?”
“娘,姊姊的婚事不僅要問問爹,還得經過老祖宗同意呢,吳家可就姊姊一個姑娘,這婚事要慎重。”吳耀武不得不提醒吳母,免得吳母擅作主張,到時難看的還是吳母自己。
吳母被氣得說不出話。
吳紓梨輕哼一聲:“弟弟,怎麼說話的?”
吳耀武乖乖不語,吳母看得更氣,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哪裡不瞭解,能治得了自己這個頑劣的兒子竟然是她最不喜歡的女兒。
吳母不想看到他們,直接扭頭就坐下了。吳紓梨規矩地行禮,轉身走人。吳耀武忍不住多嘴,“娘,姊姊的親事你還是多用心些吧。”
吳母一聲不吭,反正她想作主,也會被吳家人嫌棄,哼,要她管,她管了又不滿意,不管也不滿意,那她不管了,落得一身輕。
吳紓梨回了自個的院子,春夏連忙給她倒了一杯春茶,“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奴婢聽說那表少爺上門,心裡就懸著。”
“怕什麼?”吳紓梨笑著說。
“幸好老夫人說了,讓你自己挑你自己喜歡的。”春夏開心地說。
“是啊,讓我自己挑我自己喜歡的,但若是那人不喜歡我……”吳紓梨咬著唇,水眸透著淡淡的迷茫。
春夏輕聲道:“小姐,女子這一輩子求的就是男子的寵愛,若是強求的,以後苦的也是自己。”
吳紓梨點點頭,“道理聽得多,我也都懂,可真遇上了,哪裡能說得通呢。”有些事情不是嘴上說一說,腦子想一想便能放棄的。
“其實比九王爺俊的人也有,比九王爺武功好的人也有……”春夏解釋道。
“但沒一個比他還要好了。”吳紓梨歎氣地說。
春夏也跟著歎氣,“但願九王爺能看到小姐的好。”突然春夏的額頭被吳紓梨給重重地彈了一下,疼得春夏紅了眼眶,“小姐!”
“瞎想什麼呢,他一定會看到本小姐的好。”吳紓梨瞪了她一眼,“不准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春夏吐了吐舌頭,“是、是。”
吳紓梨想到今天偷親成功,臉上浮起一抹得意,“放心吧、放心吧,他一定會喜歡本小姐的。”
趙欽能不防備她,被她偷親成功,說明他對她多少是不一樣的。吳紓梨心喜地捂著唇,一想到自己做的大膽之事,她又興奮又忍不住地害羞,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都要怪當時的木棉花太美,而趙欽又比之更盛,她一時難以把持,就親上去了。吳紓梨的臉又紅了幾分。
春夏看得納悶,“小姐,你不舒服嗎?臉好紅。”
吳紓梨側過身,逕自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沒有,只是熱。”
春夏遲鈍地沒有異議,“那奴婢開窗。”
“嗯。”吳紓梨喝了一口水,溫熱的液體滑入她的身體,那種舒服溫暖的感覺令她想起唇上的那抹柔軟,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撫了撫唇,他的唇好軟。
春夏轉過頭,但見吳紓梨的臉更紅了,於是道:“小姐,奴婢給你打扇子吧。”
吳紓梨羞惱地趴在了暖榻上,捧著臉,“不要,我要喝蓮子湯。”
“是,奴婢給你去做。”春夏打了簾子出去。
吳紓梨翻過身,精緻的小臉上佈滿了紅暈,貝齒輕咬著手指,怎麼辦?好想再偷親他一回,真是好羞啊。
吳紓梨回京一個月,除了時不時地“偶遇”趙欽之外,其餘時間乖乖地待在了屋子裡,要嘛睡懶覺,要嘛就是在院子了練一會拳,日子過得也逍遙。不過自從上回偷親了趙欽,他又明白告訴她想嫁他的女子很多之後,她心口的酸氣還沒過去,便停止了“偶遇”了。
今日一早,吳紓梨起來練完拳,吐了一口氣,仔細一想,她已經有好幾日沒去“偶遇”了,她撫了撫胸口,覺得這裡還是很不暢通、很不爽快,她決定還是過幾日再說。
沒想到她用了早膳,便收到了長公主的邀約,她頗為驚訝,但想了想之後,她還是答應去了。
吳紓梨跟吳父、吳母稟告之後,用過了午膳便坐馬車去長公主府。到了長公主府,迎接她的是一位慈祥的嬤嬤。
“吳小姐來了,老奴是在長公主身邊伺候的徐嬤嬤。”
“徐嬤嬤有禮。”吳紓梨行了半禮。
徐嬤嬤連忙還禮,見她舉止進退有度,暗歎她是個心靈剔透的姑娘家,“吳小姐,長公主在正廳等你。”
“好。”
吳紓梨跟著徐嬤嬤往正廳走去,耳邊聽到奇怪的聲音,腦袋微微轉過去。午後的陽光和煦、輕柔,趙欽站在樹下,雙眼閉著,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下陰影,雙手背在身後,靜謐地站在樹蔭下。
吳紓梨停下腳步,入定般緊盯著他看。真是奇怪了,這人走到哪,哪便是一道風景。她心悸地望著他。
嗖!一道細小的聲音劃破了空氣,小巧的耳朵靈巧地動了動,吳紓梨猛地睜大了眼睛,想也沒想,小手往腰間一按,卻來不及了,她想也沒想,飛奔而去。
那是一條銀狐鞭,她喜愛鞭子,也喜歡耍鞭,所以她很瞭解,那人的鞭子耍得並不是很好,所以她能在第一時間看出鞭子的痕跡。
眼瞅那鞭子就要鞭笞到趙欽的背上,吳紓梨想也沒想,直接整個人貼了上去。趙欽高大的身子緩緩地轉過身,正好看到她輕巧、快速地從天而降,雙手朝他大張開,尾隨在她身後的是一條鞭子。
啪,吳紓梨重重地抱住他,就如海納百川的大海擁抱住他,雙眸緊緊地閉上,黑色的髮絲隨著風輕揚。她學鞭,從小就開始學,在學之前必須要先學會被鞭子抽,因為年紀小,控制不住力道,總會傷了她自己。
吳紓梨知道那種痛,身體被鞭子抽到,肉跟皮被蠻力狠狼地被抽得分離了,鮮血被鞭子抽成了水滴狀,在衣衫上形成花骨朵的形狀,傷口那裡又疼又辣又麻,恨不得暈過去。
抱著他的手緊了緊,吳紓梨忍不住地害怕,就算她皮厚,可對疼,她還是會有感覺,她還是會恐懼。
趙欽望著用力抱著自己的吳紓梨,她嬌小的身子偷偷地顫慄著,她在害怕,不是嗎?既然這麼害怕,又為何要擋在他的面前?
趙欽眯起了眼睛,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被保護的滋味,弱不禁風的她妄想用她纖細的手臂保護他,這種奇妙的感覺如螞蟻啃噬他一般,彷徨在他的心上小口小口地咬著,令他難耐地朝那使鞭子的人狠狠一瞪,遷怒道:“墨子安,還不住手!”
那本來快傷到趙欽的鞭子一頓,又被墨子安扯了回去。力道太大,墨子安一開始也沒想過留情,收回來的時候反而弄疼他的虎口,他齜牙咧嘴,沒好氣地說:“吳小姐,你幹什麼?”
吳紓梨緩緩地睜開眼睛,就見到趙欽沉著一張臉看她,再轉頭看看墨子安,她疑惑地張了張嘴,“你們在做什麼?”
墨子安還未說話,趙欽緩緩地開口了,“你又在做什麼?”
吳紓梨後知後覺地發現大庭廣眾之下她還抱著趙欽,臉紅不已,嬌羞地鬆開了手,往後一退,小聲地說:“我看到鞭子快抽到你了……”
墨子安跳腳地說:“我們兩人在喂招呢。”
聞言,吳紓梨的臉更紅了,她哪裡知道呢,她只看到趙欽差點被鞭打到了。正鬱悶的時候,趙欽沙啞的嗓音如狗尾巴草掃著她的耳郭,癢得她臉蛋更紅了。
“本王便這般弱?”
吳紓梨總覺得趙欽的語氣有些奇怪,彷佛在責怪她,卻又不像。她伸手揉了揉耳朵,“九王爺,我可沒有這麼想,你的功夫可好呢。”
趙欽便沒有再說話,重重地抿了一下唇,因為心急,所以忘記他的武功曾經被她稱讚很俊?從他出生到現在,護著他的人很多,但他們可不會像她這樣傻氣地直接擋在他面前。
吳紓梨感覺他的目光格外的深沉,彷佛浩瀚的星空,根本看不清他在想什麼。她捏了捏手,也不解釋她方才的行徑了,“長公主找我來,我先去長公主那裡了。”說完,吳紓梨跟在徐嬤嬤的身後,趕緊地走了。
墨子安摸著下巴,“小舅舅,這吳小姐對你真的是情深義重。”
趙欽瞥了他一眼,“方才都看到她了,還故意使鞭子?”
墨子安被抓了尾巴,一點也不心虛,“便是鞭子落在她身上也是她自找的,何況是為了小舅舅你受傷,我看她是心甘情願的。”
趙欽聽了,笑了,手緩緩抬起,折下一旁樹上的一截樹枝,似笑非笑地說:“我看你是皮癢了。”
墨子安不懼,“以我看,小舅舅也該認真了,否則這喂招真是沒意思。”
趙欽捏著樹枝,唇角揚起一抹冷笑,“很好。”
安靜的樹林裡很快地又恢復了生機,隱約可以看到刀光劍影,熱鬧非凡。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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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7:12
第4章(2)
吳紓梨到了正廳,長公主正慢悠悠地喝茶,見她來了,笑著說:“來了?”
“見過長公主。”
長公主親熱地讓吳紓梨坐在她身邊的位置,微笑地說:“我送的禮物你可喜歡?”
吳紓梨側過頭,對上長公主俏皮的眨眼,忍不住地也笑了,“多謝長公主的禮物,梨兒很喜歡。”
是一個心思剔透的人兒。長公主滿意地笑了笑,“喜歡就好,用得可順當?”
吳紓梨笑著說:“長公主送的禮物再合心意不過了。”
“那便好。”長公主很喜歡吳紓梨。吳紓梨喜歡趙欽,又勇氣十足地去追,這才是她喜歡吳紓梨的主要原因,她那個弟弟她都快操心到不行了,可一點辦法也沒有。
如今終於出現一個不顧世俗眼光的女子追著趙欽,長公主樂見其成。而且吳紓梨心思聰慧,雖然追著趙欽,但也沒有做出任何不妥當的行為。
“過幾日天氣熱了,雁湖那裡開了蓮花,我那九弟便愛去那裡。”長公主隨口地說道。
吳紓梨明白長公主的意思,但她還在酸氣上呢,“是。”
“這是怎麼了,鬧彆扭了?”長公主好奇地問。她九弟那脾氣可是能逼瘋人,但吳紓梨好好的,看著並沒有大事。
吳紓梨身邊正沒有可以吐酸水的人,長公主這般問,她便和盤托出。她看人很准,長公主並不是碎嘴的人,況且長公主似乎有意撮合她和趙欽,由此可見,長公主算她這邊的人。
長公主聽了吳紓梨的話,臉上浮起了笑意,“他呀,想嫁他的女子是多的去了,可他也沒有看上的呀,你生什麼悶氣呢。”
吳紓梨糾結地說:“梨兒就是聽著難受。”
“他並不是炫耀,如實地說罷了,你聽著難受,但他又不知道。他從小便是這樣,把別人氣到了,他自個還好好的。”長公主歎氣說。
“咦?”
“他年紀不輕了,子安都已經成親,有孩子了,他連個影子的事都沒有,害得我也跟著著操心,但磨破嘴皮子也沒用。”長公主說著,歎了一口氣。
吳紓梨聽了這樣的話,臉色微紅,小手無意識地抓著襦裙,“九王爺確實是一個很自我的人。”她跟在他身後追了這麼久,他完全無視她的存在,有時候說的話也極其不好聽,還好她的心寬,這些事情在她看來都不是大事。
“是自私。”長公主嘖了一聲,“被我和皇上寵壞了。
吳紓梨抬起頭,忍不住地說:“九王爺也沒有這般的壞。”
長公主機板著的臉一下子多了歡快,“怎麼,心疼了?捨不得他被人看差了?”
吳紓梨紅了臉頰,裝作淡定地端起茶喝,“長公主別取笑我了。”
看吳紓梨害羞到恨不得躲起來的模樣,長公主的心情大好,留著吳紓梨用了茶點。過會,吳紓梨見天色不早了,便告辭離開了。
一旁的徐嬤嬤輕聲道:“長公主很看好吳小姐?”
“九弟的性格是最小心眼了,既然容不得人,便不會讓那人成天在身邊走來走去,既然他沒有趕她,必然是有原因的,如果是……”長公主的聲音越發的小,“那就再好不過了,說不定年底便能喝到喜酒了。”
吳耀武被吳紓梨拉著出去玩了幾趟,隱約明白了這位姊姊的心思。這一日,吳紓梨想找吳耀武一起,吳耀武歎氣道:“姊姊,這可不成。”
“怎麼了?”吳紓梨裝作不明白。
“姊姊喜歡九王爺,對不對?”吳耀武真的不知道吳紓梨怎麼就看上了九王爺,身分暫且不論,就九王爺那性格都夠吳紓梨喝一壺了。
“是啊。”吳紓梨也不迂回。
吳耀武聽了,更加頭痛,“姊姊,九王爺並不適合你。”
“那誰適合我?”吳紓梨問。
“姊,你想見九王爺何須拉上我呢?”吳耀武生氣地說:“要我給你做擋箭牌不成?”
“是啊。”吳紓梨笑著點頭,“我與九王爺並沒有婚約,私下見面於理不合啊。”
“你既然知道於理不合,為何還……”
“我喜歡九王爺啊。”
吳耀武睜大了眼睛,看著坦蕩地望著自己的姊姊,那雙乾淨的水眸裡寫滿了堅定,他張了張嘴,竟說不出一句話。
吳紓梨笑著扯了扯吳耀武的衣袖,“弟弟,你以後遇到了心上人,你便懂了。”
吳耀武不懂,真的不懂。看著走在他前方的吳紓梨,他納悶地問出了心裡最好奇的問題,“若是九王爺始終不喜歡你呢?”
吳紓梨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背著吳耀武,一字一句地說:“那我以後也不會喜歡他。”
“那九王爺可說過……”
“他說過了。”吳紓梨的語氣又恢復了愉悅,“他說過不喜歡我,可是那時他還不認識我呢。若是日後他還是不喜歡我……”
“怎麼樣?”吳耀武心急地問。
“從此兩廂陌路。”
吳耀武放心了,怕就怕她拿得起,放不下。姊姊雖然脾氣壞了些,愛動武,但姊姊心寬,若是能拿得起,放得下,那麼便隨姊姊的心意也無妨。
“好啦,一個男子漢不就是被我當擋箭牌嘛,以後你若是也有想求娶的姑娘家,別說擋箭牌,便是讓我給你牽線都不會多說一個字。”
吳耀武早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少年,也已經到了被吳母逼著成親的年紀了,聽到吳紓梨的話,臉紅得不像樣。吳紓梨瞧了,糗他說:“害羞什麼?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 “誰的臉皮跟姊姊你一樣厚。”吳耀武反駁道。
兩姊弟鬥嘴到了一家茶館。上了二樓,吳紓梨很快找到了趙欽的廂房,見到一聲不響的烏木,吳紓梨笑咪咪地說:“九王爺在嗎?”
烏木不說話,眼睛溜向了門內。吳紓梨立刻明白,也不逼問,直接自己推門進去。看到坐在窗臺旁的趙欽,吳紓梨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身後的吳耀武正要跟上,被吳紓梨給推了出去,門,被輕輕地關上了。吳耀武愣愣地看著緊閉的門,再看了一眼彷佛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烏木,他乖乖地合上嘴,站在了另一邊。
門內,吳紓梨輕悄悄地走到窗臺下的暖榻,趙欽正衣衫淩亂地躺在了暖榻上,窗外藍天白雲,暖風時不時地拂過木窗。
她悄悄地在暖榻旁坐了下來,看著沉睡的趙欽,她小心地將手枕在他的衣衫上,小臉壓在手上,眼睛直直地望著趙欽的睡顏。
怎麼會有如此的美男子呢?越看越稱心。
吳紓梨抿了一下唇,情不自禁地往上爬了爬,一點一點地蠕動著,她的臉也越來越靠近他的臉,她紅著臉,忍不住地想再親他一下。
“吳紓梨,男女有別,你不知道嗎?”
一道清雅的嗓音響起,吳紓梨盯著他瞧,見他依舊閉著眼睛。她心中微微可惜,以他的功夫,只怕早就知道她來了,真是可惡。
吳紓梨忽然爬上了暖榻,整個人壓在了趙欽的身上。他驚訝地睜開眼眸,見她就跟個土匪子一樣,跨坐在他的腰上,雙手抓著他的衣襟,行為極為不雅,語氣惡狠狠地說:“九王爺,你從了我吧。”
要不是時候不對,趙欽真的很想笑,他堂堂九王爺竟被她壓著,甚至要他從了她。
他揚了揚狹長的黑眸,從下往上看,這時才發現因為初夏的關係,天氣漸漸炎熱了,而她的衣衫也薄了不少,粉色薄紗勾勒著她如藕的白色肌膚,如蟬衣的立領若隱若現地包裹著少女豐滿的前胸,往下便是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如柳枝般纖細。
黑色的烏髮因為她垂首的關係,鋪天蓋地地從圓潤的肩膀上散了下去,他的鼻尖能聞到淡淡的蘭花香。趙欽眨了一下眼,從短暫的失神中回神,正想將她推下去,哪知就在他走神的瞬間,她的手摁住他兩手的命脈,技巧性十足地將他壓制住。
“真乖。”吳紓梨含著笑意望著他,大刺刺地藉著頭頂的陽光打量著他,粉嫩的小嘴快速地在他的額心上落下一吻。
溫溫的,透過他的額心,令他的背脊泛起一股酥麻。趙欽危險地眯了一下眼,“吳紓梨,給本王滾下去!”
“九王爺,你娶了我吧?”
碧藍之下,吳紓梨帶著撒嬌,帶著求全,小心翼翼地望著他。多想他快些娶她回去,多想他快些成為她的夫,多想以後與他雙宿雙棲。
趙欽抬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吳紓梨,你何德何能讓本王娶你?”
吳紓梨的臉一瞬間暗淡了,本來鮮活的小臉上多了一抹慘白,無聲地訴說著他的無情無義。
“放開。”他極淡地開口道。
吳紓梨的貝齒輕輕地咬住嘴唇,水眸裡流轉著受傷的委屈,“我哪裡不好?”
他沒有說話,眼神涼涼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令她的手一松,下一刻她被他壓在了身下,他如一頭虎視眈眈的猛虎,兇猛、冷靜,“你不顧禮儀地趴在本王的身上,就不怕本王吃了你……”聲音漸漸地轉冷,“再拋棄殘花敗柳的你。”
吳紓梨眼裡晶亮的神色逐漸暗淡,她咬著唇,咬得唇瓣染上了血色,倔強地不說話。
“對本王而言,放任你在身邊跟著,鬧著,只因為你很有趣。”趙欽唇角微彎,“沒見過比你還有趣的女子了。”
吳紓梨沒有開口辯駁,靜靜地望著他好一會,她才開口,“既然九王爺覺得我很有趣,何不乾脆娶了我?”她話音剛落,便見他的眼裡閃過一抹詫異,顯然他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九王爺,你以為你這樣說,就能讓我打消念頭了?”吳紓梨揚起嬌豔的笑容,突然反手掙脫了他的手,猛地抱住他的脖頸,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脖頸上,沒由來的,弄得他一身燥熱。
一股蘭花香圍繞在他的周身,引得他的呼吸重了幾分,耳邊聽到她俏皮的聲音,“既然小女子這麼特別,你就娶我啊。”
趙欽的頭狠狠地疼了,他這輩子還沒遇到這麼臉皮厚的女子,難纏!
“把我娶回去放在身邊,多好啊。”吳紓梨嬌嬌地說,就如蠱惑人的妖精,在他耳邊輕聲細語。
趙欽眯起了眼睛,低低地說:“本王並不覺得好。”話音剛落,他的手腕一轉,避開了她的巧勁牽制,反身推開她,快速地下了暖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一身的熱氣。
趙欽腳步匆匆地離開了廂房,烏木快速地跟上。吳耀武走進一看,嚇得趕緊將門給關上,看著衣衫不整的姊姊,他咬牙切齒,“九王爺欺負你了?”
吳紓梨歎了一口氣,“他要是欺負我就好了。”她也好名正言順地勾搭上他,可惜啊,他並不是她能纏的人。
想到這裡,她不禁沮喪。
吳耀武松了一口氣,幸好沒發生什麼事請,否則他就是拼了命也會要九王爺負責,吳家的男人從來都是很護短,特別是吳家唯一的女子,自然是當成寶。吳耀武以前對這個姊姊有些討厭,如今卻覺得她可憐,誰看不上,偏要看上九王爺,那人可不好對付,但看姊姊被九王爺嫌棄,他又矛盾地心疼姊姊。
但吳紓梨並沒有憂傷太久,她很快地下了榻,將衣衫整理了一下,飛快地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吳耀武微微一哂,這才是他瀟灑的姊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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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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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7:29
第5章(1)
金碧輝煌的大殿中,不苟言笑的皇上此刻輕鬆地坐在上位,他的左首是長公主,右首是趙欽。
“我們三人很久未聚聚了。”皇上輕輕地說。
若是有旁人在,一定會驚奇,皇上看上去格外的輕鬆、和藹,也只有在嫡親親人前,他才會如此行事。
“是啊。”長公主捂著嘴笑著,眼睛瞄到趙欽身上,對著皇上使了一個眼色。
皇上意會地輕輕頷首,“九弟,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喜歡的人了?”皇上溫聲道。
趙欽認真地搖搖頭,“皇兄,沒有。”
“哦,是嗎?”皇上擺出一副不信的樣子,“可是聽說最近有一個姑娘家在追你,好像是西北吳家的姑娘,叫什麼來著呢?”
長公主適時地解釋道:“皇上,那姑娘叫吳紓梨,長得嬌媚、可愛,與九弟很配。”
“哦,是嗎?”皇上看趙欽不說,又說:“九弟,既然如此,不若皇兄給你賜婚吧。”
皇上有意打鐵要趁熱,將這件事情給確定下來,好解決了他和長公主的一樁心事。趙欽年紀不小了,卻誰都看不上,確實,皇上也覺得少有女子能配上九弟,可他卻不想九弟孤獨一生,眼光太高也不好,皇上差點為此急白了發。
趙欽笑了,眼神淡淡地掃了一眼皇上和長公主。兩人在他看去的時候面帶微笑,非常的鎮定,“那吳小姐是一個好的。”
聞言,皇上和長公主同時一喜。趙欽接著說:“不過我並不想娶她……”
“為什麼?”
長公主喜歡吳紓梨,忍不住地開口為吳紓梨說話,道:“吳小姐哪不好了?”
真是好熟悉的問題,趙欽搖搖頭,“她好不好與我無關,我並不喜歡她,也不會娶她。”
趙欽心情不愉,丟了這麼句話便行禮告退了,皇上和長公主同時一歎。長公主心疼地說:“那姑娘真是個好的。”
“九弟不喜歡也沒有辦法。”皇上無奈地歎氣。
“隨便九弟了。”長公主生氣地說:“等以後他自己喜歡上了,自會求過來。”
皇上默默地不說話,心中也想看看日後九弟求他賜婚的場景。
十日之後,吳紓梨從長公主府中出來,便直直地跑去九王府,身後的春夏追得氣喘吁吁。瀝青正好從外邊辦好了事情回來,遇上了吳紓梨,“吳小姐……”
“你家王爺呢?”吳紓梨飛快地問。
瀝青總覺得今天吳紓梨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仔細一想,瀝青發現,這是頭一回,他沒有看到吳小姐笑。
“吳小姐,王爺在府裡。”
瀝青話音剛落,吳紓梨便飛快地跑進去。瀝青一頭霧水,抓住後來跑過來的春夏,“春夏,這是怎麼了?”
春夏著急地說:“快讓開!”
春夏推開瀝青就要進去,瀝青連忙拉住她,“春夏,不要急,我帶你過去,別跑錯了。”
這一廂,吳紓梨已經找到了趙欽,趙欽正慵懶地拿著水壺澆灌著花園裡的花,那閒情逸致的模樣看紅了吳紓梨的眼。
吳紓梨走過去,趙欽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怎麼來了?”
吳紓梨面無表情地在他前方站定,雙手攢成拳頭,緊緊地盯著他看,“我剛才聽說了一個笑話,你要不要聽?”
趙欽隨手將水壺扔在一旁,“且說來聽聽。”
“長公主說皇上有意要給你我賜婚,你拒絕了?”吳紓梨一口氣說完,一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趙欽神色淡然地望著她,薄唇緩緩地開口,“沒錯。”
“說完了。”吳紓梨冷冷地說:“九王爺,小女子說得可好笑?”
趙欽站直了身子,高大的身影站在吳紓梨的面前如一堵牆一般高大,望著她白淨的小臉,“本王確實不會娶你。”
這句話,吳紓梨聽了不下數次,但之前她總是樂觀地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總有一天會喜歡上她,但如今,她才發現,原來聽多了,心還是會疼。
眼眶發熱,吳紓梨深吸一口氣,她傷心、難過不是因為他不喜歡她。長公主憐憫她,不想她越陷越深,長公主說,這世界上沒有人會為難趙欽,就連皇上也寵著這唯一的親弟弟,而趙欽直接拒絕了皇上想要賜婚的想法。
長公主婉轉地要她想開,她卻想不開,她傷心、難過的是,有一天,她因為這個男人而悲痛欲絕,而他就如此刻一樣,神色平靜,彷佛什麼也影響不了他。他對她,是真的無心。沒有情愛,又何來有心?
看多了吳家男子對妻子的疼愛,吳紓梨也渴望一份純正的感情。但對趙欽,她渴望、她想要,都沒用,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動搖趙欽的心思。心痛得無法開口,吳紓梨偷偷地喘了幾口氣,忍著那蝕骨的疼,抑制著脫口而出的痛吟。
“就算吳家老祖宗出面,本王也不會娶你。”趙欽漫不經心地加了這句話。接著,他垂首,卻看不到她的臉色,她低著頭盯著她自己的繡花鞋看。
吳紓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向來看得開,心也寬得很,曾經大言不慚地說,就算他不喜歡她,她大不了也不喜歡他,但為何此刻,她一點也瀟灑不起來。
果然是什麼人也逼不了趙欽,不對,她沒有逼他,但他也不會喜歡上她。吳紓梨沙啞地開口,“不會娶就是不會娶,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是不是?”
趙欽的劍眉微蹙,看著她潔白的後頸,他眨了眨眼。
“九王爺一言九鼎,從來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思,對不對?”吳紓梨喃喃地問。
未見過這麼垂頭喪氣的她,趙欽的掌心微癢,想摸摸她的頭。他掌心一緊,五指收攏,克制了心中的欲望。
“是。”他向來不會遷就別人,他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從他出生那一刻起,他註定可以為所欲為,他連婉轉的話都不屑說,看她神色一點一點地淡去,看她垂下眼眸,看她緩緩轉身。
風,吹起了她的髮絲,若有若無的蘭花香隨風而去,她輕如棉絮的聲音隨風入耳,“好。”
他繼續做他高高在上的九王爺,她繼續做她的吳家小姐,她知道她不能任性,對趙欽的這一回是她唯一的任性。她是被吳家人放在掌心裡疼著、寵著的,但她知道,她不能隨意地任性,她的婚事她可以任性一回,她可以找自己喜歡的人,但她不能在一次不行之後還繼續下去。
吳紓梨的靈魂彷佛被吃掉了一樣,她的身子一下子空了,輕飄飄的,腳下無力地往九王府外走。春夏看到她,連忙說道:“小姐……”
“回府。”吳紓梨有氣無力地說。
“哦。”春夏什麼話也不敢多問,跟在吳紓梨的身後離開了。
瀝青摸摸腦袋,心中暗忖這是怎麼回事?
吳紓梨如遊魂地回了吳府,去了吳五嬸的院子。吳五嬸正拿著花剪在修著花圜,她走了過去,沙啞地喊了一聲:“五嬸。”
吳五嬸轉過身,“梨兒。”突然她一臉的慌亂,將花剪放在一邊,上前一把摟住吳紓梨,語氣急匆匆地說:“這是怎麼了?”
吳紓梨將臉埋進了吳五嬸的肩膀,吳五嬸肩膀處的衣料快速地濕成了一片。
吳五嬸心疼不已,這個丫頭從小骨頭硬,從不會輕易掉眼淚,卻哭著來找她,“來,告訴五嬸,發生什麼事情了?”
吳五嬸放柔了語氣,吳紓梨仍然沒有說話,小臉貼著吳五嬸溫暖的身體,眼淚無聲地沾濕了吳五嬸的衣料,眼角濕潤得很快,一小團的濕潤一下子擴大了。
吳五嬸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雙手靜靜地將她摟著,“好了、好了,沒事,有五嬸在。”
吳五嬸溫暖的手掌心輕輕地拍著吳紓梨的背部,哭累的吳紓梨閉著眼睛,啞著嗓子說:“五嬸,你給梨兒找一戶好人家嫁了吧。”
她心口那裡好疼、好疼,疼得她不想再想起趙欽這個人,疼得她恨不得將心挖出來。憑什麼長在她身上的心會為了那個無情無義的人疼得這麼厲害,那她不要她的心,可以嗎?
吳五嬸還有什麼不懂呢,她明白吳紓梨的意思。她從小在京城長大,京城很繁華,這裡的公子、姑娘也都被養得嬌氣,那九王爺是什麼人,偏偏讓梨兒喜歡上了。別人是嬌氣,九王爺那是霸氣,他想如何便如何,梨兒對上他只能是輸。
可梨兒的性格這麼倔強,他們根本也沒有辦法,想著等梨兒受傷了、挫折了,那麼事情也解決了。但看著梨兒這麼難受的模樣,吳五嬸也忍不住地紅了眼,成長都是需要代價。
本來就懂事的吳紓梨以後會變成怎麼樣,吳五嬸很擔心,但此刻吳紓梨能理智地說出這樣的話,吳五嬸已經明白吳紓梨的心已經死了,情根已經斷了,那九王爺跟他們吳家以後也不會有關係。
梨兒是如何看明白這一切的,吳五嬸不敢問,只雙手緊緊地抱著她,“好,五嬸會給你找最好的人家。”
“嗯,夫君要聽話,屋子裡要乾淨,夫家友善。”吳紓梨一邊垂著淚,一邊啞著嗓子說:“梨兒想來想去,這京城離西北太遠了,梨兒離不開老祖宗,也會想念叔叔、嬸嬸,所以梨兒想嫁到西北。”
聽著吳紓梨每一句話,吳五嬸眼角的淚還是掉了下來,“好、好,西北我們熟,也不怕嫁錯了人,一定找一個讓你滿意的。”
“五嬸,你真好。”吳紓梨閉上眼睛。對她好的人很多很多,她不要再去想那個對她心狠的人了。何必想呢?等她嫁到西北去,她跟他便再也不會有關係了,不會再看到他了。
吳紓梨反反覆覆地告訴自己,可心那裡還是好痛好痛。如果那一天,她沒有被他神采飛揚的身影吸引,那麼
她跟他也許就不會有交集了。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這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他,更希望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喜歡過他……
“五嬸,梨兒這裡好難受、好難受……”吳紓梨的嗓音帶上了泣音。
吳五嬸低頭看去,看著吳紓梨捂著自己胸口的手。她輕聲地哄著,“好梨兒,不難受啊。”
吳紓梨閉上了眼睛,整個人猶如進入了不見天日的地牢,黑暗、陰冷,她怎麼也走不出這個地牢,將她自己禁錮在了其中。
“好梨兒。”吳五嬸故作輕鬆地說:“五嬸也不喜歡你留在京城,五嬸稀罕你,若是你願意,就讓你五哥娶了你,這樣我們就親上加親了。”
“呵呵……”吳紓梨笑了,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嫁給誰都無所謂了,只要那人符合她剛才提出的要求便成。
嫁不了自己喜歡的,那她起碼也要嫁一個自己滿意的。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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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7:45
第5章(2)
“皇姊,是你告訴吳紓梨我不要皇兄賜婚的?”
長公主坐在正廳的首位上,慢條斯理地喝茶,“是啊,既然你不喜歡,那也別讓梨兒這麼好的姑娘白白浪費感情了。”有時候早些斷了也比以後痛苦不堪好。
長公主抬頭看著出色的弟弟,見他神色淡然得很,她歎了一口氣,她在抱什麼希望呢,難道她還希望弟弟過來是興師問罪的不成?若是如此就好了。
“既然來了,便與我一同用午膳吧。”長公主說完,等了半天卻見趙欽沒有回她,“怎麼了?”
趙欽緩緩地起身,“還有事,就不留下了。”
長公主點點頭,又開口道:“你對梨兒沒做過什麼吧?”
趙欽挑眉,語帶嘲弄,“皇姊是什麼意思?”他對吳紓梨能做什麼,倒是她,親了他幾次。想到此,他的耳根微微發燙,握了握拳頭,將注意力轉開,“莫不是有人亂傳什麼?”
聽趙欽冷冽的口氣,長公主真的失望了,這個弟弟啊,梨兒如果真的要用傳言逼他,豈會等到現在?
“沒什麼,是我巴不得你對她做了什麼,也好讓人家家裡人找上門要你負責,我也想梨兒做我的弟媳。”長公主毫不忌諱地說了她自己的私心。
趙欽冷哼一聲:“皇姊,這些事情你便別操心了。”
“沒有,豈會操心,既然你們之間什麼都沒有那便好了,梨兒以後若是嫁人了,也不會惹來什麼風言風語。”長公主是真心疼吳紓梨。
趙欽聽了,口氣不善地說:“皇姊,弟弟豈是會做這種下作事的人?”
長公主笑著點頭,“自然不是。我聽了消息,過半個月梨兒就回西北了,我也是真的喜歡她,若不是我已經有了兒媳婦,我還真的想她當我的兒媳婦。昨日我還讓人捎信給她,身邊正有幾個不錯的人,若是她願意,我便牽線。”
趙欽涼涼地一笑,“能由皇姊牽線,也是她的福氣。”
“呵呵。”長公主搖搖頭,“如果是別人,說不定眼巴巴就貼了上來。梨兒說不會在京城裡找夫家,還是喜歡西北多些,看意思是要回西北找夫家了。”
“皇姊對我說這些做什麼?”趙欽冷漠地問。
長公主仍然笑著,“沒什麼意思,只是告訴你罷了,以後要再見梨兒只怕是難了,西北有些遠呢。”
“她從哪裡來,自然要回哪裡去。”趙欽面不改色地說。
“沒想到見過京城的繁榮,還有人會喜歡那苦地方。”長公主憐惜地說。
“皇姊想試探什麼?”趙欽略微不耐煩地說。
長公主驚訝不已,弟弟對她向來尊敬,即便是不耐也會忍著,這會竟流露出了幾分真性情。長公主好聲好氣地說:“你以為我在試探你?”
“不然為何一直對我說她的事情?”他冷著嗓子說:“皇姊不用試探了,她回西北是好事,我會讓人送上一份禮的。”
長公主聽得牙口都酸了,“別、別。我不過是跟你說說而已,你要是不願意聽就不要聽,千萬別送什麼禮。”傷了姑娘家的心,還送禮上前,當真要這般的狠嗎。
聞言,趙欽神色自若地說:“皇姊放心吧,弟弟會送一份好禮給她的,不管怎麼說,相識一場。”
長公主有一種做了壞事的內疚感,“皇弟,萬萬不可!”
“皇姊不要管這事了。”
長公主一時間有一種恨不得將剛才的話全部收回的衝動,她都說了什麼呀,這下如何是好?
趙欽不想再待下去了,他站起來就往外走。走出了長公主府,他便吩咐烏木準備禮物給吳紓梨。
烏木木訥,卻不傻,送禮?是送仇恨吧。一向不愛說話的烏木勸道:“九王爺,這……不用了吧。”
“為何?”
烏木說不出話。
趙欽雙手別在身後,語氣帶笑,“相識一場,送禮而已。”
烏木只好應下,但願別出什麼問題才好。
吳家,春夏喜孜孜地拿著一盒精緻的檀木盒到院子裡,“小姐、小姐。”
吳紓梨正發呆地坐在院子裡的藤木椅,看著歡喜跑進來的春夏,她扯了扯唇,“怎麼了,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九王爺讓人送了禮過來。”春夏認為這是九王爺有意要跟自家小姐和解。
吳紓梨怔怔地看著那檀木盒好一會,半晌才啞著嗓子說:“拿開。”
春夏傻了,“小姐……”
“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吳紓梨一頓,“任何和他有關的事情,都不要在我面前說。”
春夏支吾地開口,“但,小姐,你真的不看看這檀木盒裡裝了什麼?”
吳紓梨嚴肅地點點頭,“嗯。”
春夏呐呐地點頭,轉過身,走出了院子,她偷偷地打開了那檀木盒,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裡面是一套金飾。她頓時眉開眼笑,跑了回去,“小姐、小姐,是金飾呢,九王爺送給你的是一套金飾。”
吳紓梨癡癡地看著春夏開心的樣子,輕輕地站起來,拿過檀木盒,裡面是一套精緻的金飾,她笑了,卻不是春夏以為的那種開心。
這幾日,春夏見多了吳紓梨愛笑不笑的模樣,此刻吳紓梨的笑格外的淡,春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裡,“小姐……”
“春夏,你怎麼就不懂呢。”吳紓梨將那檀木盒隨意合上,“送到五嬸那裡吧,她會幫我的。”
“小姐?”
吳紓梨重新坐回了藤木椅上,唇角緊緊地抿著。金飾啊,原來她在他的心中也不過是那些隨意應付的人罷了。
吳五嬸跟她說過,這京城流行添妝,而最流行的莫過於送金飾了,面子、裡子都過得去,一般時候,是不會送金飾的。
但趙欽是她什麼人,憑什麼給她添妝呢?或者說,他很開心吧,很開心她不會纏著他,終於要回西北了,他真的很高興,高興地給她送了金飾。
吳紓梨靜靜地躺在陽光下,如一具沒有呼吸的屍體般一動也不動,心口那裡漸漸地沒有那麼疼,只要她不要想起他。
春夏不懂,傻傻地站在那裡,等去了五夫人那裡之後,春夏氣得哭了。五夫人將金飾留下,由她來處理。春夏回到了院子,見到的還是原來的場景,小姐她是多麼好動的人,什麼時候願意這般坐著不動了
春夏抹了抹眼淚,“小姐,再半個月,咱們就回西北了。”
“嗯,我也想西北了。”
“是啊、是啊,西北多好,那裡地廣人稀,小姐你騎馬也好,愛去哪,就去哪……”春夏嘰嘰喳喳地說著。
吳紓梨看了一眼春夏,勾了勾唇角。終於可以回去了,這裡,她一輩子都不想再來了。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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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8:03
第6章(1)
瀝青拿著檀木盒走到趙欽的面前,一頭霧水地說:“九王爺,吳府將你之前送去的禮送回來了。”
趙欽正拿著一本遊記隨意地看著,聽了瀝青的話,緩緩地抬頭,“送回來了?”
“是,好像是吳府五夫人的意思。”
趙欽眉微蹙了一下,隨即展開,“嗯。”
瀝青見趙欽沒有別的吩咐,便打算將檀木盒給拿下去。趙欽開口道:“本王挑的禮她不喜歡?”
瀝青腦子轉得很快,即便趙欽說話沒頭沒尾,瀝青馬上明白是什麼意思,“九王爺挑了什麼禮?”因為趙欽讓烏木去辦的這件事情,瀝青並不知道具體送了什麼。
“金飾。”
瀝青的表情瞬間呆滯了,直到趙欽瞪他,他才回過神,“九王爺送了金飾?”
趙欽頷首。
瀝青忍不住拍了拍臉,“九王爺,沒有人送禮會送金飾的,只有給姑娘添妝才會送金飾啊。”
趙欽沉下了臉,“本王並不知情。”
瀝青哭笑不得,“聽烏木的意思,九王爺是看吳小姐要回西北了,所以特意送了這份禮?”
“嗯。”
瀝青心中一歎,“既然九王爺已經送了,那也沒有辦法了。”
“添妝,是嗎?”趙欽喃喃自語,腦海一閃而過吳紓梨鳳冠霞帔的模樣,眼神閃了閃,“她一時半會也不會出嫁,這禮送得不適宜。”
瀝青苦笑,哪裡是不適宜了,根本就是故意的,分明是九王爺表示吳小姐離開,他很開心啊。
“也罷,這禮等以後再送。”趙欽開口道。
瀝青一臉的驚訝,“九王爺真的要給吳小姐添妝不成?”這添妝也是有講究的,要嘛是長輩,要嘛是閨中好友,九王爺跟吳小姐的關係也沒到給吳小姐添妝的地步吧?瀝青想,這分明不是添妝,根本是添亂。
趙欽輕笑,“有何不可。”微頓,“不過她也不可能馬上就要出嫁,看來這份禮,本王要放一段時間了。”
瀝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九王爺本來就冷淡,做事也只憑他自己開心不開心,但在吳小姐這件事情上,瀝青真的很同情吳小姐,遇上了九王爺,真的很心塞。看來他家九王爺要成親,只怕很難,根本沒有姑娘家能受得了吧。
“是,小的會好好地放好。”瀝青心想九王爺最好將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裡,以後千萬別想起來,否則吳小姐就真的很尷尬了。
趙欽看了一眼檀木盒,莫名覺得礙眼了,“扔了。”
“咦?”瀝青以為自己聽錯了,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九王爺,你說什麼?”
“本王說,扔了。”趙欽側過臉,似是不想再多說什麼。
瀝青真是鬱悶了,見趙欽陰晴不定,也不敢再說什麼了,抱著檀木盒決定去扔掉。他走出了屋子,看到烏木便問:“你怎麼讓九王爺送金飾給吳小姐?”
烏木無辜地說:“哪裡是我願意的,是九王爺親自說要送金飾的。”
瀝青越發地捉摸不透趙欽的心思了,“現在九王爺又讓我去扔了。”
“那就扔了,這禮看著磕磣人。”
瀝青點頭,“誰說不是呢,九王爺難得要送人禮,還鬧了個大烏龍。”
“九王爺就該聽長公主的,恐怕長公主都猜到九王爺送禮會送錯。”烏木為難地說。
“吳小姐怕是心碎了。”瀝青同情吳紓梨。
“這心早就碎了。”烏木搖搖頭。
一雙黑色的靴子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大樹下,將他們的話不動聲色地全部聽了進去,沒一會,便轉身又往屋子裡走。
趙欽握緊了拳頭,吳紓梨可憐?他對她很過分?
她要走了,他送她一份禮,就權當相識一場,可惜送錯了。她會多想嗎?會認為他很開心她要走?是,他開心她不會再糾纏他了,從此他繼續兩袖清風,耳根清清靜靜,但他還不致於惡劣地故意給她添堵。
不知道為何,趙欽想到了那一日吳紓梨離開時的背影,那死氣沉沉的氣息,一點也不符合她每回古靈精怪的模樣。
他身為王爺,不需要為這種事情道歉,她對他有情,他對她無情,他從來沒有故意誤導過她,所以他自問無愧。但那日她離開的背影時不時地出現在他的腦海,甚至連他的兩個屬下都說他太過絕情。
趙欽走進屋子,坐在八仙桌旁,倒了一杯茶,緩緩地喝了一口。既然對她無意,他便無須留情。絕情,呵,那便絕情些好。
趙欽近日的心情有些壓抑,他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坐在二樓,聽著一樓說書聲,他的眼睛落在了窗戶外,今天天色不錯,適合遊湖、爬爬山之類的,但他沒什麼勁。
忽然,趙欽的目光落在了外面的某道人影上,他抿了一下唇,定睛一看,確實沒有看錯,是吳紓梨。
天氣炎熱,吳紓梨穿著輕薄的綠衫,隱約看見她白皙、嬌嫩的肌膚,身旁的丫鬟給她打著一頂花傘,遮住了她的半張臉。
“是吳小姐。”瀝青也注意到了,說完連忙捂住嘴。他多嘴幹什麼呢,他扭頭偷偷地看了一眼趙欽。
趙欽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唇角微微一彎,看起來不像是心情不好。瀝青慶倖九王爺沒有注意到他。
“大熱天,她還到處走。”趙欽懶洋洋地說。
瀝青順著趙欽的目光看過去,突然發現吳紓梨的身形瘦了不少,他隨口說道:“吳小姐看起來消瘦了不少。”
一道眼刀子橫了過來,瀝青無緣無故挨了眼刀子,耳邊聽到趙欽不怒而威的聲音,“你倒是看得仔細。”
瀝青呆頭呆腦地說:“小的沒看錯吧?”
趙欽的反應是輕哼一聲,轉過了頭。瀝青摸著腦袋,也不敢多問了。
趙欽認真地打量著吳紓梨。她確實瘦了,誠如瀝青所說,但她瘦得厲害,她如藕的手腕纖細得彷佛一下子就能折彎掉,看起來她過得不是很好,否則怎麼會瘦成這樣?
正這麼想著,吳紓梨抬起腳步往茶樓的方向走來,趙欽的心莫名奇怪地跳快了幾步,他深深地呼吸一番,調整一番。下一刻,花傘微傾,露出她那張嬌豔如花的小臉,粉嫩的小臉上洋溢著嬌媚的笑靨。
真是見鬼了!趙欽低咒一聲,本來已經有些平復的心跳又咚咚地加速了,他坐直了身子,耳邊傳來瀝青低低的聲音,“吳小姐出現在這裡難不成是要找王爺嗎?”
趙欽說不清此刻的心情,對於她的糾纏,他說不上討厭,也說不上喜歡,但此刻,他還很清楚,她來找他,他的心情挺開心的。
他唇角的弧度更深了。那一日之後,他以為她不會再來找他了,那樣傷心欲絕的她,每每想一次,他的心都為她軟了幾分,真是奇怪了。
正要走進茶樓的吳紓梨停下了腳步,一抹高大的身影走向她,男子人高馬大,走到吳紓梨身邊,襯得吳紓梨格外的小鳥依人。
男子接過丫鬟手裡的花傘,細心地給吳紓梨打傘,傘面幾乎全部傾斜在吳紓梨那邊,可以看得出他對她很貼心。
“咦,這個公子是誰?”瀝青摸著下巴,問出了趙欽心中所想。
男子似乎感受到了他們的視線,偏過頭看了他們一眼,那是一雙目光堅毅的眼神。
趙欽與男子對視了幾秒,男子冷然地轉過了頭,對著吳紓梨說了幾句,與吳紓梨往對面的珍寶閣走去,男子高大的身影在陽光之下倒映出長長的影子,將吳紓梨完完全全地保護在了身前,一副珍視若寶的模樣。
“咦,這位公子跟吳小姐看起來關係匪淺啊。”瀝青說道。隨著他話音剛落,一陣冷意從腳底升起。
瀝青下意識地倒退了一大步,看著前方渾身冷然的趙欽,他吞了吞口水,“九、九王爺……”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趙欽冷冰冰地說。
瀝青差點要哭了,他都不知道怎麼惹得九王爺生氣成這樣了,再看了一眼一旁安靜的烏木,他連忙也加入了啞巴行列。不說話總成吧,但他到底是哪裡說錯了話?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趙欽隱藏在冰山之下的怒火如熔岩般熱騰,他緊了緊手心,胸口好像有人拿繩子勒住他一般,令他難受得說不出話,這種感覺,真是令人厭惡!
但他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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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8:20
第6章(2)
“剛才一直盯著你看的男人就是趙欽?”高大的男子等那一道視線消失了,才問吳紓梨。
吳紓梨也早感覺到趙欽的視線了,但她並不想如以前一樣傻乎乎地貼上去,何況她現在要跟他保持距離。
“嗯。”她點點頭。
男子生氣地說:“他媽的,老子……”
“五哥。”吳紓梨立刻瞪他,警告地說:“他是皇親國戚。”
吳子羽不屑地哼了哼,道:“要不是他的身分,我早上去揍他一頓了。”
吳紓梨輕笑,“輪得到你出手?要真揍,我自己會揍。”
吳子羽在心中暗罵吳紓梨裝腔作勢,看她的樣子,對趙欽哪裡能下得了手,看她這副慘白的模樣就夠折騰的了,“不過就是長得好看了些,一看便知中看不中用。”
吳紓梨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告訴吳子羽,趙欽的功夫絕對能秒殺他,免得他以為她放不下趙欽,為趙欽說話了。於是,她笑道:“五哥,你挑挑看,這裡的兵器不少,其中有些很稀罕呢,只要你銀子帶得夠夠的,絕對能買下你心儀的兵器。”
吳子羽立刻不再糾結趙欽的事情了,眼光熱烈地從一樓開始看,吳紓梨跟在吳子羽身後,陪他看遍了整個珍寶閣。
吳子羽終於挑中了一對彎刀,“你五哥我喜歡玩刀劍,但沒玩過這種,這種彎刀太陰人了,刺了人還能陰森森地偷劃幾刀。”
吳子羽說話從來不繞彎彎,吳紓梨聽得笑了,“那五哥你還買?”
“我先琢磨琢磨,以後遇上拿這種兵器的人,我也好不中了暗招。”吳子羽坦蕩地說。
吳紓梨吐了吐舌頭,俏皮地說:“五哥你這樣光明磊落的人,真遇上了也只會吃虧。”
吳子羽皺起了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吳紓梨正要回答他的話,一道清冷的嗓音插了進來,“吳小姐。”
吳紓梨臉上的笑容一僵,真是倒楣透頂了,她不就是出來透透氣嘛,居然就碰上了趙欽了,她以為他看到她,但不會找她說話,沒想到他會出面跟她說話。
吳紓梨收起了笑容,只露三分笑意,側身優雅地行禮,“見過九王爺。”
吳子羽不喜趙欽,但奈何趙欽的身分在那裡。他也規矩地行禮,“見過九王爺。”
趙欽看著他們一會,緩緩開口道:“這位是……”
“回九王爺,在下是吳子羽,是梨兒的五哥。”吳子羽解釋道。
趙欽神色訝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了,“在珍寶閣裡看中了什麼?”
吳子羽解釋道:“一對彎刀。”
趙欽看了一眼,“品質不錯。”
“呵呵。”吳子羽笑了笑。
趙欽隨意跟吳子羽說了幾句話,眼角看了一眼一直安安分分地站在一邊不吭聲的吳紓梨,“吳小姐什麼時候離京?”
吳紓梨的心口似狠狠地被刺了一刀,這個人就這麼巴不得她快些走嗎?她眼裡泛起一抹冷笑,垂著頭,“七日後。”
“你可有看上什麼?本王作主送你。”
吳紓梨收了笑,心中不明白趙欽為何執意要送她禮。她還未開口,吳子羽便作主道:“九王爺不必客氣,這京城中沒有梨兒喜歡的,若是有,我這做五哥的也會買給她。”
吳子羽看不慣趙欽那一副跟吳紓梨很熟的口吻,他要是不知道前事,他對趙欽絕對會客客氣氣,但是,趙欽都欺負到吳紓梨的頭上了,他豈能裝客氣。
趙欽沒有理會吳子羽的冷言冷語,一雙眼睛只看著吳紓梨。吳紓梨微微地側了側身子,躲在了吳子羽的身後,“五哥說得很對,小女子若是有喜歡的,五哥會作主。”
趙欽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沒有說話,三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冷掉了。吳紓梨伸手偷偷地戳了戳吳子羽的手臂,吳子羽輕咳了幾聲,“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告辭了。”
吳子羽付了銀子,便帶著吳紓梨往外走。趙欽雙手背在身後,一雙黑眸如火炬般盯著吳紓梨的背影,見她如蔥的手指扯著吳子羽的衣角,兩人相攜而去。
趙欽看得心中有股酸氣在翻騰,他們這一對堂兄妹關係倒是好。他陰沉著一張俊臉,望著他們上馬車。
吳子羽臨上馬車時虛扶了一下吳紓梨的手腕,趙欽的眼冷冷地看著他們之間的一舉一動,他不知道,在他面前耍得一手好鞭的吳紓梨會柔弱得需要人扶一把。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覺得吳子羽那只手好礙眼,好想將那手給砍下來。
趙欽的黑眸染上了點點猩紅,一旁的烏木和瀝青看得分明,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往後一退。防火、防盜、防九王爺!
“聽說你真的送了禮給梨兒?”長公主的口氣難掩責怪,“還是金飾?”
啪的一聲,趙欽黑著臉將茶盞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嚇得長公主差點咬掉舌頭,她不過是多問了一句,九弟竟生氣了。
“皇姊,這事暫且不論。”趙欽冷著嗓子說。又想起了吳紓梨不要他給的禮,說什麼就算看中了東西,也有她五哥給她買,他冷哼一聲,壓下喉嚨滾動的怒氣。
“好吧。”長公主聰慧地不再多說。
長公主不多說了,趙欽卻問起了吳紓梨的事情,“皇姊,那吳家五少爺跟吳紓梨什麼關係?”
“堂兄妹啊。”長公主眨了眨眼睛。
“你知道什麼?”趙欽卻聽得出長公主話中有話。
長公主看了他一眼,“也好,這事跟你透個底也成。之前便跟你說過,梨兒有意要回西北找夫家,這吳子羽跟梨兒並無血緣關係,那吳家五爺與五夫人膝下無子,吳子羽便是他們收的養子。”
趙欽聽明白了,捧著茶盞的手指青筋浮起。他眼神發冷地說:“她要嫁給那吳子羽?” “咦,聽你的口氣,你們見過了?”長公主好奇地問。“嗯。”趙欽低低地應了一聲。
“吳家的男人都挺好的,有擔當,又不喜納妾、通房那一套,若是梨兒能嫁到吳家也算是一件喜事,青梅竹馬,打小的感情,以後再壞也不會苦。”長公主為吳紓梨開心。
趙欽哼了一聲,“倒是看不出吳子羽這般的好。”
長公主皺起了眉,“當真?”
“嗯。”
“倒是跟我聽到的有些出入,我聽說那吳子羽也是一表人才。”長公主說道。
“人面獸心,誰知道呢。”趙欽語帶嘲弄地說。
長公主總覺得這話奇怪,“莫非你知道什麼內幕?”
趙欽反而不說話了,拉長了臉。吳子羽自然不是什麼人面獸心,他特意讓烏木去查了查吳子羽,硬是沒有查出吳子羽有什麼毛病。
趙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聽親姊姊說吳子羽多好,再聯想到吳紓梨與吳子羽同撐一把傘的場景,他便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這倒是他第一回睜眼說瞎話,污蔑了那吳子羽。
“若是真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跟我說說,我也好去給梨兒通個氣。”長公主緊張地說。
“她真的要嫁給那吳子羽?”趙欽卻不說,反而問長公主。
長公主壓低了聲音,“十有八九是真的。”一頓,“你今天怎麼了?臉色很不好,誰不長眼惹到你了?”
趙欽臉色如炭,聽了長公主的話,他抿了一下唇,“無事,我先回去了。”
長公主看著趙欽。好好的,怎麼看起來有些陰晴不定呢?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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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8:36
第7章(1)
趙欽快步走出了公主府,天色微黑,他沒有回王府。身後的烏木跟著他,“九王爺,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趙欽卻沒有往王府去,腳彷佛自己有了意識般往另一個方向走去。烏木不解地跟在趙欽身後,心裡鬱悶不已,九王爺這是要去哪啊?
街上已經開始熱鬧了,趙欽淡淡地看著街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一個個手裡都提著花燈,臉上掛著笑意,身旁有那麼一兩個男子陪同。
趙欽站在那裡一會,“今天是什麼日子?”
烏木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除了跟九王爺有關的事情,從來不關心別的事情,但因為瀝青之前說起過,所以烏木知道二三,回道:“聽瀝青說,是因為乞巧節快到了。”
趙欽頷首,正要轉身離開,卻見花燈之下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淡紫色的衣衫將她襯得白皙、嬌嫩,一雙大眼在黑暗中嫵媚、生動,笑靨如花地跟著身旁的吳子羽說著話。
趙欽的目光落在吳子羽的紫色衣袍上,又在吳紓梨身上看了看,黑眸在兩人身上來回轉了轉,突然他笑了,側頭問烏木,“那兩人看著般配嗎?”
烏木不知道趙欽的心思,眼睛看著那一對璧人,誠實地說:“吳小姐與吳公子很是般配。”
趙欽笑了,五彩斑斕的花燈下,他英俊的笑顏吸引了不少路過的姑娘家,就連不遠處的吳紓梨和吳子羽也看了過來。但不等吳紓梨和吳子羽有什麼反應,趙欽轉身便繼續走,壓根沒有注意到他們一般。
吳子羽見不得趙欽那副高傲的模樣,咬牙切齒地在吳紓梨耳邊說:“七妹,這個男子當真不好,幸好你幡然醒悟。”
吳紓梨苦笑,哪裡是她自己明白了,是那趙欽讓她知道,無論怎麼樣他都不會喜歡她,她也是一個驕傲的人,放下身段他仍然不喜她,她總不可能跪著求他娶了她吧?她做不到。
她輕笑,“五哥,五嬸不是讓你少在我面前說他嗎?”
吳子羽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說:“你怎麼知道?”
“哼。”吳紓梨輕哼,道:“也就你心粗,就知道在人的傷口上撒鹽。”
“嘖嘖,我要是不疼你,會陪你出來玩?我聽說這京城的乞巧節可熱鬧了,我們馬上就要走了,西北可沒這麼熱鬧。”說到底,吳子羽還是很疼吳紓梨的。
吳紓梨捂著嘴偷笑。
吳子羽見她眼裡的陰霾少了不少,心中一松。他這個沒心沒肺的七妹竟然也有那麼僬悴的時候,他剛到京城時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怎麼也沒想到走時還活潑亂跳的七妹,再見時會那麼的死氣沉沉。
他也不知道怎麼讓她開心,只能找她一起玩,哄著她陪他一起逛逛京城,他一個大男人其實並不熱衷逛街這種事情,街上的小吃對他也沒什麼吸引力,不過是陪著她散散心而已。
“逛完這條街就回去吧。”吳紓梨說。
“咦,這麼早?”吳子羽驚歎。
“我累了不行啊?還得回去打理打理呢,時間也不多了。”吳紓梨瞪了他一眼說。
吳子羽能有什麼意見,他本來就是為了七妹才來出來逛的,天殺的讓他拿著花燈,真是蠢死了。
吳紓梨率先往前走,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情多少還是因為趙欽而受到了影響。走到哪都能碰上他,到底是她的幸呢,還是不幸呢?三天之後,她總不可能還能遇上他吧,那時她已經啟程回西北了。
再也看不到。吳紓梨的心頭微微泛酸,以後若是真的再見,也僅僅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她是別人的妻,他是別人的夫。
想著想著,心口又泛起了熟悉的疼,哎,這心疼彷佛無止無休般,真令人惱。
吳紓梨洗漱之後,穿著薄薄的粉色寢衣,方坐在床榻上,窗前閃過一個人影,她立刻一動,卻快不過那人,瞬間,那人便站在了她面前。
燭光閃爍,將來人的臉照得清清楚楚,她呆愣地看著他好一會,乾澀的喉嚨才找回了聲音,“趙欽?”
趙欽高深莫測地望著她,一雙黑眸輕巧地落在了她的臉上,流連一番又往下移,落在那起伏的豐滿胸脯上時逗留的時間長了一些。
“眼睛看哪裡呢!”吳紓梨罵道,隨即雙手護在胸前,一臉的怒意,扯過一旁的被褥往自己的身上一蓋,臉蛋也不知是氣還是怒,紅彤彤一片。
趙欽的眼睛這才轉回到了她的臉上,本來與衣衫一般黑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語氣親和地說:“你瘦了。”
“關你什麼事。”吳紓梨毫不客氣地說:“大半夜地闖到小女子的閨房裡,不知道九王爺有何指教?”
趙欽正要開口,吳紓梨又打斷他,“若九王爺是來問小女子什麼時候走人,那麼九王爺不要急,不過是三日左右而已。”
趙欽的黑眸裡閃過驚訝,輕聲道:“你如何知曉我的心思?”
吳紓梨正怒火沖天,沒有注意到他不再自稱本王,怒道:“九王爺的心思好懂著呢!”
“嗯,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趙欽泛起溫和的笑容,“很多人說我的心思深沉,旁人看不清、看不透。”
吳紓梨冷笑,“確實如此,至今我也看不清、看不透,但是九王爺不耐我的癡纏,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趙欽不喜歡她這般說話,好好的一副甜糯嗓子說著這麼尖酸刻薄的話。他往前一走,她猛地往後一退,緊張兮兮地質問他,“趙欽,你到底要幹什麼?”
“看看你。”
吳紓梨只覺得背脊發寒,趙欽確實是在看她,用他那雙深得發黑的眼睛巨細無遺地看著她,她絲毫不覺得害羞,僅覺得此刻的氣氛有些詭異。她下意識地又往床榻裡縮了縮,惡狠狠地說:“九王爺看夠了沒?”
“不夠。”
趙欽認認真真地看著她,真是奇了,她確實和以前沒什麼太大的變化,除了纖瘦一些,她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眼睛、鼻子、小嘴都沒有變,雖然長得嬌美,可也沒多傾國傾城、沉魚落雁。那麼到底他為什麼要為了她改變一開始的想法呢?趙欽問他自己,卻也得不出一個結論。
趙欽只知道他很不爽,很不爽。他一點也不喜歡她跟吳子羽走得那麼近,若是簡單的親戚關係也就罷了,偏偏她有可能要嫁給吳子羽。
“你要嫁給吳子羽?”趙欽問,黑眸壓迫地看著她。
吳紓梨深吸一口氣,“關你什麼事情!”一頓,她恍然大悟,總算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
她面不改色地望著他,心卻一陣陣揪心地疼,敢情他特意來便是確定她是否要走,她是否要嫁給吳子羽,他也好放心她再也不會癡纏著他了,這個男人的心當真狠到了極致。
吳紓梨垂眸,掩著紅紅的眼,“九王爺放心好了,我三日之後會離開,等回了西北便會跟五哥訂親成婚。”她這樣說,他總該放心了吧。雖然她不會嫁給五哥,也不該拖五哥下水,但如果能讓趙欽安心,如果能讓他從此不再出現在她的眼前,騙他一回又如何。
周遭的空氣冷如冰霜,趙欽發聲問道:“當真?”
他的聲音沉入浸水的棉花,聽在她的耳裡儼然沉重了幾分,她抬眸,神色再認真不過了,“沒錯。”
趙欽咬住牙,幾乎聽到自己磨碎牙的聲音,可他的臉上還帶著分外燦爛的笑容,默默地頷首,餘音繚繞,“原來如此。”
吳紓梨咬了咬唇,“九王爺快些離開吧,別壞了小女子的閨譽。”
趙欽笑著看她,語氣摻雜了一絲吊兒郎當,“你還有閨譽可言?”偷親他、纏著他、要嫁他……任何一件事說出來,她都沒什麼清白了。
吳紓梨恨恨地說:“九王爺,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趙欽緩緩地彎下身,黑色的髮絲順著他的動作從他的肩膀處傾瀉而下,“這會嫌我管得過了?”
吳紓梨瞪他,感覺他炙熱的氣息越發的近了,她拼命地往後躲,他乾脆地踩上床榻,跟著到了她前方。
此刻,吳紓梨才發現他們之間有多麼近,她的心又不爭氣地跳快了,她深深地做了幾個呼吸,手鬆開了被褥,往他的胸膛推去。
他猛地往她的方向一壓,她哎呀一聲,整個人靠在了床柱上,而本來要推他的手被架在了他的胸膛前,看上去反倒不像推拒,更像她在撫摸他的胸膛,她的臉燙如火爐。
“趙欽,你給我滾遠些,你再這樣,我不客氣了!”吳紓梨冷言道。
趙欽聽得發笑,“我就是想對你做些什麼,你又能如何?你有把握能打贏我?”趙欽毫不謙虛地說。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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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8:52
第7章(2)
“你……嗯!”吳紓梨睜大了眼睛,感受著唇上的火熱觸感,她一下子傻在了那裡,腦海裡只有一個疑問,他在做什麼?他、他瘋了不成,居然吻她,他怎麼可以吻她?吳紓梨還未反應過來,趙欽將她抵在他胸膛前的兩手往她的腦袋頂上一摁,另一手捏著她的下頷,迫使她仰頭,好讓他吻得更直接、更深入。
“趙……欽……”吳紓梨生氣地扭著頭,喊他的名字,到頭來卻發現是一個錯誤的開端。
趙欽軟軟的舌趁機闖入她的檀口中,她被嚇得忘記了掙扎。在她的印象中,最最親密也就是嘴巴碰一碰,沒想到還可以這樣的……色情、下流!
她被他吻得兩頰通紅,唇角總有一股濕濡要溢出,她喉間發出困難的反抗聲音,正是這個時候,門外響起春夏的聲音,“小姐,該歇下了。”
吳紓梨深怕被人發現在她自己的閨房裡,她正跟這個對她不屑一顧的男人親親我我,那情何以堪。
春夏的聲音令趙欽從吳紓梨的香甜中清醒過來,他從來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個人會令他著迷,她香甜的唇齒簡直令他發狂,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趙欽喘著氣,吳紓梨同樣也沒有好到哪裡,只是他是餓狼撲羊的狼勁,而她是恨不得殺了輕薄她的他。
趙欽抬手,輕輕地伸手拭去她唇角的銀絲,他伸舌舔舐著自己唇角的痕跡,眼神露骨地凝視她,彷佛她仍然被他親吻著。
“小姐?”春夏疑惑地又問了一次。
“知道了,你先去歇著。”吳紓梨打發春夏。
“是,小姐有事便喊奴婢,奴婢不會睡得太沉。”春夏回道。
隨著春夏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吳紓梨才敢開口,“趙欽,你別太過分了!”
趙欽低低地笑了,那聲音彷佛女兒紅般醉人,吳紓梨聽得耳根子紅了。他道:“我怎麼過分了?比起你做的,五十步笑百步吧。”
吳紓梨知道他指的是她死纏爛打要他娶她的事情,還有她偷親他的事情。她的指尖狠狠地掐在他掌著她的手上,發狠地陷進他的手背裡,“放手!”
趙欽連眉頭也沒有皺地看著她,“吳紓梨,你真的想嫁給你那五哥?嘗過我的滋味,你那清湯般的五哥還能入你的眼?”
嘗過他的滋味……他說得出口,她卻聽不下去,怎麼會有這樣臉皮厚的人。吳紓梨咬牙切齒,“五哥哪裡都比你好!”
“誇我容貌好,羨我武功俊,這樣的我,你捨得放棄?”趙欽目光幽幽地看著她。
吳紓梨算是聽明白了,趙欽是擔心她騙他。她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她現在才知道,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被人捅一刀,而是被人用透明的看不見的武器一刀一刀地刮心。
她眼角微酸,不低頭地說:“趙欽,你再好也不關我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你放一千、一萬個心吧,我對你已經沒有非分之想,更沒有非要你不可,你是好,可惜你再好又如何?”
他再好,他再好也不要她,他在她的眼裡是寶,而她在他的眼中是草。她也是要自尊的,皇上給他賜婚,他都不要,那她還能如何,等他想通?不,他不是那種由別人改變他心思的人。那麼等他同情她?她更不要,既然早已知道他們的結局,她怎麼可能傻傻地坐以待斃。
但還是遲了,放在他身上的心,要收回並不容易,痛得心如刀割,令她幾乎要抓狂,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去看他、不去想他,心也慢慢地靜下來了。可他現在出現在這裡幹什麼呢?她那顆不爭氣的心又起了波瀾,但是這一次她不會再傻了,人傻一回就夠了。
趙欽望著吳紓梨冷若冰霜的臉,唇角扯了一下,聞言放下了手。哪裡知道,她抬起腳就往他的胸膛踹來,他眼一動,大掌猛地抓住她的腳踝。
“啊!”吳紓梨痛呼一聲。雖然知道她打不過他,可真的被他抓住了,她沒有懊惱,盛氣淩人地說:“趙欽,你別占著功夫比我好就欺負人。”
掌心下的腳踝很滑膩,趙欽斜著眼看了一下,白皙小巧、玲瓏剔透,看著就忍不住想將她的小腳丫放在胸膛上,他甚至覺得被她踢一腳也沒什麼不好的,有些懊悔自己抓得太及時了。
“趙欽,你給我滾,聽到沒有!”吳紓梨收了收腳,卻怎麼也掙不開他的手。她越是用力,他的手勁反而越是加重,到最後,她的腳踝都疼了,她也不動了,就拿眼睛瞪他。
好半晌,趙欽鬆開了她的腳踝,修長的指尖在她的腳踝上流連不舍地移開,見她快速地縮回了腳,他幾不可見地抓了抓手心,總覺得手心癢得厲害。
“你還想怎麼樣?”吳紓梨睜著大眼,怒氣衝衝地看著他。
趙欽垂頭看著她,因方才的掙扎,她的衣襟散開了不少,露出若隱若現的胸脯,他忽然覺得口乾舌燥,很想在她的胸口上吻一口,下腹燃起一股火團,他猛地往後一退,一聲不吭地離開轉身走人。
吳紓梨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這才敢哭出聲,她就知道,他是來戲弄她的。太可惡了,趙欽,他怎麼可以這麼過分,他怎麼可以!
怕自己的哭聲被人聽到,吳紓梨用力地咬著被褥,將那被褥當作趙欽的肉狠狠地咬著,淚水浸濕了被褥,她哭得雙肩發抖。
為何要這麼侮辱她?她既然答應不會糾纏他就不會再糾纏了,他卻執意過來要一個答案,甚至故意試探她。若是方才他親吻她的時候,她有一瞬間的遲疑,是不是馬上要被他冷酷無情地羞辱?
吳紓梨哭得眼睛發痛腫脹,直到喉嚨幹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她鬆開了被褥,唇角因為太過用力而陣陣發麻地疼。她悲憤地捶了好幾下被褥,流幹眼淚的水眸發紅地盯著趙欽離去時的方向,“趙欽,這一輩子都別讓我再遇到你!”
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遇到他,更不想再看到他,若是可以,她現在巴不得馬上離開,再也不要踏入了京城了。
繁華如花的京城,迷亂了人眼,而她的心在見到他的第一眼便迷亂了,早知道會有今日初嘗情味的悲苦,她這一輩子都不會進入京城,她寧願待在西北,找一個夫君,相敬如賓,卻可以繼續沒心沒肺、開開心心地生活著。
遇上他,只一瞬,忘掉他,卻要用她的一生一世,老天爺,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得太大了?
“沒關係,很快就要走了。”吳紓梨失神地低低呢喃。她馬上就要回西北了,從此再也看不到他了。
烏木站在吳府外的一個隱秘牆角,撓心撓肺,九王爺進去好一會還沒有出來,到底去裡面幹什麼呢?
烏木心中疑惑不已,本以為九王爺會打道回府,哪裡知道九王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吳府,接著九王爺就抱胸地站在角落裡。
期間吳紓梨與那吳子羽也回來了,九王爺就一動也不動,彷佛木頭人一樣,等到天色越發的黑,月亮也露出了皎潔的面孔,九王爺忽然開口了,讓他站在這裡等著。
他等歸等,卻想不通九王爺偷偷摸摸地跟一個宵小似的進吳府做什麼呢,只好耐著性子等著。可也等了好一會,九王爺進去怎麼沒消息了呢?難道被人發現了不成?
不可能,九王爺的輕功好著呢,絕對不可能被抓住,那怎麼這麼久?而且九王爺進去找誰?這吳府跟九王爺有點淵源的只有吳小姐,難道九王爺找吳小姐?
但,九王爺最討厭的就是吳小姐了,吳小姐現在見到九王爺規規矩矩的,再也不像之前那樣追著九王爺跑,九王爺應該開心不已,那麼九王爺去吳府幹什麼?
烏木抱著這個疑惑,直挺挺地站在陰暗處,突然,他的眼睛一亮,看到趙欽出來了。
烏木立刻迎了上去,對著趙欽道:“九王爺。”
“嗯。”趙欽隨意地頷首了一下,腳步生風地往左邊走。
烏木立刻跟了上去,心中暗忖九王爺的臉色不是很好,走路的姿勢也有些不一樣,難道是被吳小姐揍了?
烏木安靜地跟著趙欽走到了一個地方,烏木睜大了眼睛,遲疑地問:“九王爺,怎麼到皇宮門口了?”
“等。”趙欽吐了一個字。
烏木摸了摸脖子,雖然九王爺是皇上的親弟弟,可一旦皇宮的門關上了,非得等到第二天天亮,宮門才會再打開,九王爺也沒有特例,除非是軍中大事,否則沒有半夜進宮的道理。
趙欽雙手環胸,神色凝重地看著宮門。烏木不禁開口勸導,“九王爺,既然宮門不開,不如先回王府休息,等宮門開了再來?”
“不必。”趙欽似乎歎息,“這件事情刻不容緩,本王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見到皇兄。”
烏木心中更疑惑了,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九王爺這麼堅決?要知道,九王爺是那種天塌下來都能笑著的人。
見趙欽心意已決,烏木只好也跟在身後,一動也不動地跟著站好。
天上的黑雲無聲地飄著,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地灰了,淩晨的霧被風一吹,搖曳著飄渺的身姿消失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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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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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9:09
第8章(1)
天色大白,已經是幾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一夜無眠,趙欽的臉色如常,盯著宮門的眼睛泛著血絲。
但侍衛打開宮門的時候,趙欽動了,往宮門口一站。侍衛一愣,立刻行禮,“參見九王爺。”
“嗯。”趙欽拿出權杖,“本王要進宮。”
“是,只是皇上應該剛……”侍衛恭敬地回答。
趙欽並不理會他,快速地往裡走,“本王等著便是。”
侍衛連忙讓開,一旁的公公跟上。趙欽是宮中的熟人,也不需要人帶領,只是公公沒有忘記禮數,“九王爺,皇上才剛起,不如在禦書房中等?”
“嗯。”趙欽應了一聲,便快速地往禦書房走。
趙欽在禦書房坐下,公公特意讓人去皇上那裡說一聲,親自在一旁伺候,讓宮女準備了茶點,等皇上過來了,公公行禮便退了出去。
“聽說你在宮門口等了一夜?”皇上關心地問:“是出了什麼事情?”
趙欽對著皇上先行禮,等禮數全了,他才開口,“皇兄,弟弟確實有一事相求。”
皇上不禁臉色凝重,他剛起便知道趙欽來了,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便趕緊過來了,“何事?”
“弟弟想請皇兄賜婚。”趙欽一板一眼地說:“弟弟喜歡吳家小姐吳紓梨,請皇兄給弟弟和吳紓梨賜婚。”
皇上正想端茶喝一口壓壓驚,沒想到趙欽後面的話嚇得他連茶盞都拿不住了,大吃一驚,“你說什麼?”
“皇兄,弟弟知道這事有些急,但吳紓梨後天就要去西北了,所以弟弟才心急,希望皇兄能儘快賜婚……”說
到這個,趙欽的語速又快了幾分。
皇上徹底地明白了,敢情他一開始要給弟弟賜婚,弟弟不願意,現在願意了又來求他。皇上笑了,他還真的沒有碰到過這麼矛盾的弟弟。
“你當初拒絕了皇兄的賜婚,如今又求賜婚。”皇上故意板著臉,裝出一副不悅的模樣。這個弟弟打小被他和長公主寵壞了,雖然品性上沒有惡意,也沒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可無論是他還是長公主,誰都不能說弟弟不好,因為是他們把弟弟寵壞了。
但有時候,他們也有被趙欽氣的時候,就因為趙欽的婚事,他和長公主急得頭髮都白了,趙欽還不客氣地拒了他的好意,本以為真的很難等到趙欽尋到心儀的女子,結果到頭來又說喜歡上吳紓梨了。
趙欽沒有被皇上的模樣給嚇到,挺直了背脊,“皇兄……”
啪的一聲,皇上將茶盞重重地甩在了地上,“婚姻大事,豈能胡鬧!”說完,皇上也不管趙欽,直接拂袖走人。
趙欽站在禦書房裡,望著皇上打開門要離開,他面無表情地開口,“皇兄。”
皇上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側過頭,卻見趙欽雙膝下跪,高大的身子直直地當著他的面跪了下來。
皇上臉上不顯,心中卻驚訝非凡,他這個皇弟從小就是富貴命,從來為任何事情煩惱過,更未曾為一件事情求過他。
“你這是做什麼?”皇上冷著聲音道。
“是弟弟不知好歹,皇兄為弟弟賜婚,弟弟卻拒絕了,皇兄生氣也是應該的。”趙欽低著頭,黑髮遮住了他的臉,顯得他格外的謙卑。
皇上眯了眯眼睛,雙手背在腰後,沒有再說什麼,兩人便這麼僵持著。直到外面傳來公公的提醒,“皇上,該上朝了。”
皇上嗯了一聲,語氣平穩地說:“阿欽,你的事情,皇兄不管了。”說完,皇上便跨出了門檻,走出了禦書房。
趙欽握了握拳頭,看著皇上漸行漸遠的背影,沒有立刻站起來,仍舊挺著背跪在那裡。
門外的太監看了一眼,這九王爺是皇上眼中的紅人,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事情惹怒了皇上,但不管怎麼樣,若是這等卑微的模樣被別人看到,事後追究起來就不好了,於是悄悄地將門關上了。
屋子裡一片漆黑,趙欽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黑眸閃燦著堅毅的神采。他這一生太過隨心,也太過如意,他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他不要的休想逼他要。
只怪他太過驕傲、太過篤定,認定自己不會喜歡吳紓梨,認定自己不會對吳紓梨動心,可等他發現,差點就遲了。
幸好,還沒有太遲,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對吳紓梨動心了,明明不喜歡她的,卻連自己早已動心了都不知道。吳紓梨,大概是他這一生唯一的失算。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喜歡上她,喜歡到無法容忍她要嫁給別人,既然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他一向動作迅速,不會給她逃離他身邊的機會。
她要回西北?她要嫁給吳子羽?呵呵,那就看看她能不能嫁得成。她若是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嫁給別的男人,那他會殺了那個男人,他倒要看看有沒有人敢娶她。
不過比起這麼殺戮的手段,還是求皇兄賜婚來得妥當,起碼她跟皇室掛了鉤,與他有了牽扯,那麼她就休想拍拍屁股,悠然地離開。
她以為在撩撥完他之後還能歡天喜地地回西北嫁她所謂的聽話夫君?哼!她倒是想得美,既然動了他的心,那麼她就負責到底吧。吳紓梨,誰讓她來招惹他的,誰讓他喜歡上她的,她死也別想離開他了。
長公主得到了消息,聽宮人說,趙欽得罪了皇上,在禦書房裡跪了一天一夜,皇上卻不管,長公主知道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朝結束後了。
她想也沒想,立刻起身進宮面聖。當她去浮生殿的時候,皇上正在寫什麼東西,見她來了,輕聲道:“等一等。”
長公主見皇上這麼鎮定,也就緩下心了,耐心地等在了一邊。等皇上寫好了,將那聖旨扔給了一旁的公公,公公立刻出了殿,馬不停蹄地往外走。
皇上這才有空,問:“皇姊怎麼來了?”
長公主深吸一口氣,“九弟是不是做錯了事?”
皇上聽了,哼了一聲:“沒錯。”
“是做了什麼?惹得皇上這麼生氣。”長公主緊張地問。
“哼,之前要給他和吳家姑娘賜婚,他不要,那朕就不管了。”皇上說。
長公主算是聽出了門道,“莫非九弟是……”
“沒錯,又不知羞地求上來要朕給他賜婚。”皇上故作生氣地拍了一下桌案,“以為朕是他的狗腿不成!”
長公主忍著笑,瞧得出皇上並不是真的怒,“九弟確實太過分了。”
“所以,朕就冷他一下,沒想到他也是一個性子倔的人,跪在禦書房一天一夜了。朕也不是鐵石心腸,就是想磨磨他的性子,總不能想一出是一出。”皇上苦口婆心地說。
“皇上說得是、皇上說得是。”長公主讚不絕口地頷首,微頓之後,“那皇上方才寫的聖旨是……”
“他這麼求朕,朕也沒有道理不允他。”說到底,皇上還是心疼趙欽,眼看一身傲骨的弟弟跪了一天一夜的禦書房,皇上沒有道理不允了弟弟的要求,畢竟是最親的弟弟啊。
長公主聽了,捂嘴偷笑,“皇上說得極是。”這時間也把握得極其妥當,挫了挫九弟的脾性,也算是為吳紓梨找一回場子。人家姑娘家當初死死苦追,得不到一個好臉色,沒道理九弟一開口,一道聖旨壓過去,吳紓梨就要嫁。只怕吳紓梨心中不想嫁,而九弟是一個通透的,用賜婚逼得吳紓梨嫁,這心機真的是……哎……
不知道為什麼,長公主總覺得對不起吳紓梨了,好好的姑娘家都已經準備要回西北了,又要被攪亂了一池春水。
然而,吳府沒有長公主所想的那樣雞飛狗跳,吳父很鎮定地接下了聖旨,主角之一的吳紓梨也被攔下來了。
吳子羽氣得破口大駡,“這都是些什麼人!”
“五哥。”吳紓梨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吳子羽為吳紓梨打抱不平,心中忿忿不已,“之前都沒有瞧出他對七妹有什麼善意,七妹是吳家唯一的姑娘,絕不能讓她受委屈。”
“沒錯。”吳五叔滿意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我們都要啟程回西北了,梨兒卻被賜婚了,真的是……”
見吳五叔氣憤,吳五嬸上前摁住他的手背,輕柔地說:“先別激動,我們一起想想法子。”
吳父感動不已,自己幾個兄弟把他的女兒當親生女兒一樣疼,連皇上賜婚都沒有認命,還幫忙想法子。
吳母坐在一邊,冷哼一聲:“能嫁給九王爺是福氣,梨兒之前不是想嫁嗎,那便嫁啊。”
吳耀武聽了,扯了扯吳母的衣袖。吳母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吳父,這才乖乖地閉嘴。
幾人沒有避著吳紓梨商量著怎麼逃過賜婚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我嫁。”
幾人立刻將頭扭了過來,一臉的不敢置信。吳五嬸首當其衝,“梨兒,你……”吳紓梨最失意的時候,是吳五嬸陪著她的,吳五嬸最懂她的痛苦,完全不明白她怎麼願意嫁。
“不要急,聽我說。”吳紓梨笑了笑,“有爹,有五叔、五嬸你們這麼保護我就夠了。他是九王爺,他想如何便如何,他精得很,什麼法子能逃過他的法眼呢?他要是敢娶,那我便嫁。”
吳母笑了,“說到底,你也想嫁。”
吳紓梨看也不看吳母,站起來,規矩地行禮,“我先回房了。”
吳父幾人互相覷了一眼,倒是吳五嬸先開了口,“梨兒太懂事了。”
隨後正廳一片安靜,許久,吳父歎道:“到底是為了我們。”
他們西北吳家歷代以來對皇上忠心耿耿,若是拒婚,那麼後果就不堪設想了,自古伴君如伴虎,難保皇上不會多想,猜忌他們。只是想到他們嬌寵的姑娘就這麼嫁給了九王爺,他們心裡就一陣陣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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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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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9:27
第8章(2)
吳紓梨走回了自己的院子,身後吳子羽便追了過來,“七妹,要是你真的不願意,五哥帶你走!”
吳紓梨聽得愁眉苦臉,一家子都為她好,即便是一向直來直往的吳子羽也能懂其中的奧妙,可吳子羽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很窩心了,“五哥,你別開玩笑了,我要歇一歇。”
吳子羽垂頭喪氣,知道當事人都不願意,他也沒什麼辦法了,默默地轉身離開。
春夏哭喪著臉,“小姐……”
“行了,我去歇息一下。”
“小姐,真的不行,奴婢給你替嫁,到時候腦袋被砍了,奴婢都不會有怨言。”
吳紓梨看著明明怕得要死卻一臉心甘情願的春夏,鼻子微酸,伸手摸了摸春夏的腦袋,“放心吧,腦袋還好好地長在頭上呢。本小姐累了,去休息一會,誰來都不想見,你也別胡思亂想了。”
春夏委屈地看著吳紓梨走進了屋子。都是那該死的九王爺不好,本來都要啟程回西北了,從此開開心心地吃喝玩樂,結果卻來了一道賜婚聖旨,太過分了!
吳紓梨知道所有人都替她打抱不平,可她更不想這些人為了她跟皇室對上,沒什麼好處,何必呢。
吳紓梨掀開簾子,看到一雙熟悉的羊皮黑靴,她站立了一會,往她的床榻走去,看到躺在上面的男人,她的眼微冷,“趙欽,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的床榻上,趙欽悠哉地躺著,一雙黑眸仍舊黑沉得教人看不出意思來。聽了她的話,他不答反說:“吳子羽倒是癡心一片,你的丫鬟也忠心。”
吳紓梨默默地看他,臉上流露出一副關他屁事的神情。
趙欽動了動拳頭,支起了上半身,膝蓋那裡還疼得厲害。他天賦高,學武的時候也沒吃多少苦頭,如今為了一個小小的吳紓梨,他硬生生地跪在禦書房裡一天一夜,到了這裡沒有得到她的關心,反而聽了不少人勸她逃婚的話。
他胸口的氣血翻騰著,忍不住先打破了沉默,怒氣衝衝地說:“我有什麼不好的,你為什麼不想嫁給我?”
吳紓梨竟覺得這話格外的耳熟,仔細一想,哦,之前她問過他一摸一樣的話,“九王爺很好,只是小女子配不上。”
“賜婚哪還有假的!皇上都願意賜婚了,說明你配得上我。”趙欽擺明不相信她的話。
委婉的理由他不聽,那她就不客氣了,“因為我不喜歡你了,既然不喜歡你,我又為什麼要嫁給你。”
胸口好像有一面鼓,被她用力地敲著,鼓聲震得他生疼。趙欽白了臉,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地跪著,雖然沒有那麼虛弱,可心到底比身體要脆弱些。他這一生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牽腸掛肚,深怕自己慢一步,她回了西北嫁給了吳子羽,可他對她的付出到頭來卻被她鄙夷了一番。
今時今日,趙欽才知道原來他的心也會疼,之前不懂吳紓梨每回捧心的樣子,如今倒是有些明白。再對比一番他之前如何對待她,他焉能理直氣壯,只是到底氣不過,他伸手一把將她拉到了身上。
趙欽的力氣很大,吳紓梨又沒有防備,直接被他扯到了他的身上,氣還沒喘好,便被他壓在了身下。趙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吳紓梨,這些話,我便只說一回,你給我聽著。”吳紓梨冷笑,“好啊,九王爺請講。”
“本王喜歡你、鐘意你,要娶你為九王妃,這一生一世,本王只會要你一個人,不會要別人,你們吳家男人如何,本王也能照做!”最後一句除了是真心真意,還帶了點賭氣。
吳紓梨聽了卻沒有感動,她的神色很平靜,給了一個哦字,便安靜了。
她越是這樣,趙欽越是不爽,印象中的她不該是這樣,她會朝他笑得甜甜蜜蜜,會偷偷地撩他,甚至偷吻他,而不是此刻這副模樣。太過平靜了,彷佛之前的那個她只是他的幻想。不,他不會承認!
趙欽忽然用力地咬著她的唇。吳紓梨痛呼一聲,道:“趙欽,你屬狗的啊!”
他沒有使力,否則她的唇早就破了,可他看不慣她冷漠的樣子,“你敢不嫁,試試看。”
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些人勸著她逃婚,甚至密謀著一些法子避開賜婚,他的心,無法避免地開始慌亂,原來這麼多人贊成她離開,這麼多人看不上他趙欽,不信他會好好對待她。這些人真是該死的混蛋!他趙欽一生一世的真心,卻被他們忽視。
“趙欽,我沒有不嫁給你,你放心好了,我會嫁。”吳紓梨冰冷地說。對於他願意娶她了,甚至說喜歡她了,她都不在乎了,情傷受了一回便不想再受一回了,太苦、太疼了。
她不是不信他,而是不想去想什麼喜歡、不喜歡,她知道她是未來的九王妃就夠了,趙欽的妻子……其他的,她並不奢求,他給她尊重,她便受著。
不知為何,當她說會嫁的時候,趙欽並沒有太多的喜悅,也許是因為她的眼神太過冷靜,他的腦海裡還記著木棉花下偷親他的姑娘,欲語還休,嬌羞得不可言喻。
趙欽的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梨兒,你是否生氣?”他確實自私,他知道的。她喜歡他的時候,全心全意,不喜歡的時候,轉頭就走,她是一個直接的姑娘。
而他呢?該給出反應時卻是冰冷的,她焐暖不了他,她的心便死了,他又該如何能讓她再恢復成之前的她?“九王爺,小女子並不氣,不過小女子還未嫁過去,你可以行行好嗎?別壓著我。”吳紓梨神色不明地說。趙欽耍賴了,將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無妨,早晚要被我壓,先提前適應為好。”
吳紓梨聽過最混的話也不過如此了,“趙欽,你別不要臉……嗯!”
他側著頭吻上了她溫暖的唇瓣,夾帶著春風般的溫柔,細細地啄吻著她,一邊低語,“不要臉,又如何了。”這哪裡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趙欽,分明就是一個無賴!
“皇上賜婚了,我怎麼可能不嫁,九王爺多心了,若是無事,趕緊回九王府吧。”吳紓梨擺出一副冷漠的樣子。
“賜婚?”趙欽冷笑幾聲,“難道皇上不賜婚,你就不嫁給我了?當初說要嫁給我的人……”
“現在說不嫁的也是我,九王爺,要不要當真!”吳紓梨難掩怒火地說。
趙欽好看的薄唇抿成了一條性感的直線,一雙黑眸燒著火焰,“吳紓梨,太遲了,你以為你撩了我,還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地離開?”
吳紓梨握緊了拳頭,她哪有他說的這般瀟灑,明明是他讓她死心的,她的心也如他所願地死寂一片,他又說是她不好,真是太可惡了。
是他不喜歡她,她為何要自甘墮落地作踐自己去喜歡他?她也不喜歡他了,憑什麼要她付出所有,還要一臉癡心地等他回首,等他喜歡她?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全天下的好事全部被他給占住了。
“趙欽,我就是不喜歡你,我以前喜歡你是我瞎了眼,我現在不喜歡你了,就是以後做你的九王妃,我也不會喜歡你,我為什麼要喜歡你?就因為你喜歡我,我就要喜歡你?若是如此,天下也沒有怨偶了。”
吳紓梨的聲音剛落,趙欽先是冰冷地凝望著她,突然俯身不受控制地吻住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她怎麼能這麼質疑他的喜歡?他更惱怒的是,前後才多久的時間,她便喜新厭舊地喜歡上了別的男人,對她而言,他趙欽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替代了嗎?
他吻得用力,幾乎吮紅了她的唇。他氣息沉重地說:“吳紓梨,你喜歡上你那個吳子羽?”
她的喜歡消失得太快了,要死要活地纏著他、追著他,曾一度讓他不知所措,令他懷疑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不知羞的女子,但他並不厭惡她,對她,他天生便多了寬容、耐性。
而她對他,太快了,就因為他不答應皇兄的賜婚,她便打算收回對他的喜歡,難道她是鬧著玩啊?
喜歡,這種複雜的感情豈能這麼輕鬆地便能收回,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哪裡會因為拒絕而放棄,她不是更應該堅持嗎?為何不能等到他的喜歡?
“吳紓梨,你的喜歡真是……”趙欽說不出如何形容她,最後壓著怒氣,霸道地說:“我喜歡你了,你休想讓我
喜歡了就自己逃了,我趙欽不是你可以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的!”
吳紓梨聽得呆了,沒見過如此蠻不講理的人,她喜歡他的時候,他愛理不理,不喜歡他了,他又不許了。她的唇一陣的疼,臉色不好地說:“我都說了,九王妃我會當。”
“你什麼意思?”趙欽陰森森地問。
“休想我喜歡你!”吳紓梨壓抑地望著他。
“你……”趙欽的眼裡翻騰著陰雲,“很好,看來你對吳子羽情根深種。”
“呸!”吳抒梨不客氣地說:“別扯到五哥身上,我壓根就不喜歡你……嗯嗯!”
她喜歡不喜歡,無所謂,她喜歡誰,也無所謂,只要他喜歡,不對,是愛,他愛她,那麼她就想逃離他身邊,便是捆著她,她也別想逃。
對她,那股濃濃的,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佔有欲掌控了他,要她,他便要了完完整整的她。
趙欽粗暴地吻著吳紓梨,逼著她張開唇舌接受他,交換著彼此最親密的唾液,恨不得將她揉進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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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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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19:43
第9章(1)
夏衣本來就有些薄,趙欽身上的熱度便透過相貼的身體透了過來,吳紓梨的臉一下子就被蒸紅了,屬於男人的味道不住地闖入她的鼻尖,她的呼吸都快了幾分,而他的吻星星點點地落在她的唇邊、臉頰、脖頸……
溫度更高了,吳紓梨本來不怕熱的體質,竟也熱出了一層汗珠,背脊濕透了,雙腿不爭氣地發抖,直到小腹那裡頂上一抹硬物,她瞠目結舌。
趙欽笑著望她,“真想即刻就能名正言順地吃了你。”
言外之意,她的清白暫時能保住,至於她的豆腐嘛,估計要被吃得一乾二淨。
“趙欽,你真是我見過最不要臉的人了!”吳紓梨的話從牙縫裡擠出來。
趙欽聳聳肩,對著她輕聲細語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有這樣的欲念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
吳紓梨為他的話汗顏不已,實在受不了他如此不清高的模樣,“滾下去!”
“想我滾也成,說句我喜歡聽的。”趙欽誘著她說話。
她冷眼以對,就是不開口。他便柔著嗓子,哄著她說:“例如,你喜歡我啊……”
吳紓梨的臉上閃過一抹怒色,“不喜歡。”
趙欽的眼微冷,“再說一次。”
他重重地吻住她,過後,她生氣道:“不喜歡!”他便又低頭吮得她無法呼吸,放開,又問,再說!
吳紓梨氣喘吁吁,“不喜歡!”
趙欽再吻上,又放開,重複著這幾個步驟。看著她眼神越發的迷茫,小嘴發不出聲音,他含著她的耳根,“沒關係,你繼續說,我有的是時間,慢慢糾正你的話……”
即便看不到,吳紓梨也知道自己此刻很狼狽,身體一陣陣的熱,她喉嚨發緊,說不出話,兩頰一片緋紅,她多想踢他下榻,奈何雙腿發軟。她委屈得想哭,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人?她都要乖乖當他的九王妃了,憑什麼要她一定要喜歡他?
吳紓梨眼前彷佛都要冒星星,她快要昏厥了,他的熱度、他的呼吸一一衝擊著她,她幾乎都無法忍受。最後的最後,在感覺小腹上某物硬挺得不成樣的時候,她啞著嗓子說:“你走開。”
不再是不喜歡,而只是趕他走。她實在不是他的對手,硬碰硬實在是非常不理想,還不如軟一下,讓他先放過她,然後再作打算。
趙欽哪裡會看不出她狡猾的心思,大掌扣住她的手,聲音輕柔得如羽毛般輕撓著她的耳朵,“說話真是沒個誠意。”
她乾脆閉嘴,他要的誠意她給不起,他去找別人要吧。但下一刻,吳紓梨驚慌失措,小手被他扣著往他的下腹摸去,她頓時被嚇到了,“趙欽,你要幹什麼?”
“讓我看看你的誠意,若是夠了,我便聽你的話先回府。”趙欽如此說道。
……
吳紓梨清澈的眼浮起一抹淚意,他把她當作什麼人了?怎麼可以對她這樣子呢!
啪的一聲,趙欽的臉上浮起一抹紅印。他低頭看她,眼神不免帶了一絲冷酷,從小到大,沒人敢摑他的掌,真的是膽大包天了!怒火來不及燒,卻在看到她含淚的小臉上看到了委屈,一下子如一桶冰水澆熄了他的火氣。
“趙欽,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吳紓梨羞憤地低喊:“你要女人,便去花樓!”
趙欽的眼閃了閃,神色微緩,薄唇抿了好一會,緩緩地放開,伸手替她整理好衣衫,透過她並不厚實的衣衫,隱約地看到大片的春光。
欲念植根於他的腦海裡,他從未被欲望這般的驅使過。他並不重色,九王府裡也沒什麼不該有的女子。
他少年的時候,皇上派了女官教導過這方面的事情,曾經他對這種事情好奇過,但在看到女官那賣弄的模樣以及對他垂涎的樣子,他一下子便倒了胃口,特別是他看盡了男女之間的事情,反倒看淡了,還不如自己的雙手來得實際。
對吳紓梨卻不一樣,從第一次被偷吻的時候,他的心底就一陣陣的癢,那癢令他不爽,他堂堂九王爺竟因她而變得奇怪,現在想想,又覺得正常,她可是他唯一愛上的女子,自然不一樣。
而如今,僅僅看著她,她甚至穿得好好的,他都有些控制不住他自己,也難怪她生氣,他表現得太異常,連他自己都不忍直視。
趙欽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淚,“是我不好,你莫氣。”
他這般的低聲下氣沒有換來吳紓梨一個正眼,她將臉埋在香枕裡無聲地哭泣。
望著她哭得肩膀發抖的模樣,趙欽心裡難受到了極致,彎腰抱住她,“梨兒,我錯了。”見她並沒有理他,他放下九王爺的架子,就跟一般男子犯錯後般,一臉的悔恨,“我不敢了,以後絕對不會這麼做。”
吳紓梨仍舊無聲。趙欽更加的不安,大掌在她的背上輕拍著,如哄著小孩一般。好一會,吳紓梨從香枕上抬頭,她張嘴便說想說滾,卻在看到他臉上的紅色印記時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剛剛扇了他一記巴掌。
吳紓梨愣了一會,耳邊聽著他繼續哄著她,不知道為何忽然想到了之前聽丫鬟、婆子說的,男人啊,最是見風使舵,嘴甜起來那是無邊無際的,心狠起來哪裡還管情分。於是,她的臉也冷了幾分,“趙欽,你還不走?還想怎麼樣?”
趙欽的臉僵了一下,薄唇似乎想說什麼,又合上了。他緩緩地放開她,輕輕地在她的額上落了一吻,不再多說,整理了衣衫離開了她的閨房。
吳紓梨啪的一聲重重地敲在床榻上,力道之大,震得床也晃了幾下,雪白的小手立刻浮現紅印,她也不覺得疼,只覺得怒氣難消。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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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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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20:06
第9章(2)
接下來,吳紓梨每回見到趙欽的時候,趙欽在跟吳家人說話,見到她竟然出乎意料地規規矩矩,再也沒有做出任何任何失控的事情,但她對他仍然是冷冷淡淡的。
反倒是吳家人對趙欽的態度好了幾分,這令吳紓梨有些不解,明明吳家人都是站在她這邊的,她冷漠地看著趙欽與吳家人相處融洽。
有些人天生便有這樣的魅力,想收服人時便輕而易舉,而惹急人的時候也是一等一的厲害,趙欽便是這樣的人。
他有意想收割吳家人的好感,只要有心,自然會做到。今日送吳父紹興女兒紅,吳母精緻首飾,吳耀武古書,明日送吳五叔名劍,再送吳五嬸江南雙面繡,偶爾再找吳子羽對對招,一次不行,那便兩次,久而久之,伸手不打笑臉人。
吳家人氣悶的同時,又討厭不起趙欽,這種感覺真是奇妙得令他們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他們的心還是偏吳紓梨的,只要吳紓梨不鬆口,吳家人對趙欽的態度就是平靜。
但免不了有吳子羽這種沒有腦袋的傢伙,竟然削尖腦袋地湊到了吳紓梨面前說:“其實九王爺挺好的,你眼光沒錯。”
吳紓梨正在剝花生,聽了這話,直接將花生米扔到了吳子羽臉上。吳子羽笑呵呵地張嘴接住,嘎啦嘎啦地咬了幾口,“嗯,花生米真好吃。”
吳紓梨鬱悶不已。吳子羽又說:“你年底就要出嫁了,倒是悠閒得很。”
吳紓梨直接將吳子羽給推了出院子,並且下令吳子羽以後少來她這裡,免得令她受氣。
她心中只覺得奇怪,趙欽誰都討好,卻不討好她,沒錯,見了她還會斯斯文文地問候她,這簡直就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趙欽啊。
以為趙欽還會時不時地偷偷來幾次她的閨房,吳紓梨連迷藥都準備好了,他卻沒有來了,整個人的做派都顯得清高,如一個君子般,但是她不相信。
有句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多久,他一定會露出他的本性,他現在稀罕她,說不定很快就不耐煩了,尋起了牆外的紅杏了。
吳紓梨本這麼堅信的,哪知到了年底,他們要成親了,趙欽硬是沒有做出任何不軌的行徑來。
等她鳳冠霞帔地坐在了新房裡,她都覺得這半年多來的日子似乎太不可思議了,趙欽哪裡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男人。
等丫鬟伺候吳紓梨洗漱、用膳之後,她便穿著大紅色的寢衣坐在了床榻上。沒一會,洗漱之後的趙欽便進來了,看到她時,眼睛亮了一下。
吳紓梨淡淡地看他,“夜深了,早些歇下吧。”說完,她也不管他,直接背過身子躺在了床榻上。
趙欽盯著她的背好一會,聲音低啞地開口,“你是否不願意與我圓房?”
吳紓梨的耳朵動了一下,好像聽出他語氣中的失落。她抿了一下唇,“若是我不想,可以不用?”
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下一刻,他便貼了上來,一雙黑眸如火般燒得豔麗,“吳紓梨,我給了你半年的時間好好想想,本來你自己想通了最好,既然你沒有想通,那麼本王便不會再多給你時間。”
他的話,吳紓梨沒有明白,可下一刻,她的衣衫被他褪下,白皙的身體赤|裸|裸地展現在他的眼下。
“自己想禽獸還找什麼理由。”她同樣瞧不上他那副君子的模樣,根本不是君子的料,卻裝成君子,看得她也很不習慣、很不爽。
新婚之夜要做什麼,吳母和吳五嬸都跟吳紓梨說過,她心中有數,反正怎麼也逃不過,她就閉上眼睛當一條死魚算了。
趙欽的手一頓,臉色微黑,這種事情在她的眼中成了禽獸,於是他乾脆地道:“行,我便對你禽獸到底。”
趙欽拉著她坐了起來,半逼迫地令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吳紓梨一怔,這動作似乎有些不對?正這麼想著的時候,股間感受到了他生機勃勃的某物,她的臉色微紅,又想起了自己之前伸手碰過,她不由得羞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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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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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00:20:26
第10章(1)
吳紓梨在趙欽的陪同下,新婚的第一日便進宮謝聖旨。九王府的馬車一路慢行,趙欽看著已經窩在自己懷裡睡著的人兒,理了理她的大氅衣領,白色狐狸毛遮掩下的脖頸上有著青青紫紫,是昨日瘋狂的痕跡。
半年來故意遠著她,故意讓她眼不見為淨,每每想起她在床榻上哭的模樣,他的心情就低落幾分,她一定覺得他很不尊重她,不顧她的意願,硬要她給他抒發欲望。
但他趙欽需要顧慮誰?他壓根就沒有顧慮過誰,唯有她,小小的透明幾滴淚珠就讓他徹底地敗下陣。
他對她的佔有欲,對她的欲|望好似刻進了骨子裡,遠著些還好,他尚且能控制,可如今,她是他的王妃,是他的人,他對她這些情感一下子就不用壓抑了,大可盡情地霸佔她。若不是怕她再哭,若不是看她難受的模樣,那半年他怎麼可能發乎情,止於禮呢?現在不需要了。
趙欽的唇角揚起一抹霸道的笑容,從今往後,他去哪裡,吳紓梨便去哪裡,他想如何將她困在懷裡,她便只能待在他的懷裡。興許是這半年他太過壓抑,一旦名正言順,他便徹底地釋放了他自己,那就佔有她,愛如何霸佔就如何霸佔,愛如何黏著她便如何黏著她。
吳紓梨在顛簸的馬車裡醒過來時,眼一抬便看到趙欽喜上眉梢的神情,平添地為他增添了一抹豔色,如此容顏出眾的男子,單單看著便賞心悅目,但她沒有忘記,她如何求饒,他都沒有放過她的事情,以至於今天上馬車都是被他抱上來的。
她更沒有忘記,在床榻上他根本沒耍什麼花招,僅用一個方式就要了她的一個晚上,天色灰白了他才放過她,他根本就沒擔心今天進宮,她喊到沙啞的聲音該如何見人。
正這般想著,一杯茶湊到她的唇邊,趙欽溫柔地笑著,“喝點茶,剛醒,潤潤嗓子。”
她哪裡還有嗓子。吳紓梨懊惱地喝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又喝了幾口,很快便見底了。
趙欽細細地說:“這茶裡放了雪梨蜂蜜膏,雪梨是西域那裡來的,個頭小,卻極甜,這蜂蜜膏則是蜂皇膏,最是滋補。”
他說得不假,她喝了之後,喉嚨潤了不少。吳紓梨輕輕地哦了一聲,眉一挑,倒是完全聽不出是什麼異樣。
“昨天你叫啞了嗓子,這茶最適合你。”趙欽貼著她的耳朵,舌尖舔舐著她的耳廓,曖昧地留下一串濕潤。
吳紓梨瑟縮地想躲,卻被他摟得緊緊的,根本動不了。她渾身無力,也不跟他鬥,放任他抱著,反正她這樣也是因為他的關係。一個晚上下來,她也習慣了他說話的方式,總愛黏在她的耳邊跟著她說這些露骨、色情的話,她聽多了也就淡定了。
吳紓梨感覺到捏著她腰肢的大掌不斷地往上,不一會便隔著衣衫揉著她的胸脯,她的牙用力地咬著,“趙欽,你看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
趙欽的手一頓,乖乖地移回了她的腰上,“放心吧,在外面我不會胡來的。”
吳紓梨聽了卻完全沒任何感覺,敢情外面不會胡來,在屋子裡的榻上就能使勁折騰她不成?她閉了閉眼睛,將火花四射的情緒給隱下去。
等到了宮門,早有太監在候著,恭敬地迎了他們進去,等面聖的時候,吳紓梨乖巧地低著頭,皇上問她一句,她便答一句。
皇上還算滿意她這個弟媳。
不一會,吳紓梨便被長公主拉到了一邊屋子裡說話,皇上看趙欽的眼睛直直地跟著吳紓梨過去,不禁笑道:“看你沒出息的樣子!”
趙欽笑了,“皇兄怎麼了?”
“如今你如願了?”皇上笑他,“還記得當初跪在禦書房的事嗎?”
趙欽規矩地說:“皇兄,之前弟弟不懂事,如今知道在乎誰,絕不會再做糊塗事。”
“哼,年紀不小了,成家立業之後要更穩重些才好。”皇上語重心長地說。
“是。”
皇上見吳紓梨能讓趙欽收心,也就放心了,“有空便陪弟媳回西北一趟,西北吳家的老祖宗因為身子不適合顛簸,沒來參加你們的婚宴,心念不已,還專門寫信過來,說婚期定得太急了。”
這婚期自然也是趙欽定的,按趙欽的意思,半年都太久了,可以他的和吳紓梨的身分,恰好需要這麼久的時間準備,“弟弟知道。”
新婚的日子不得閒,進宮謝旨,接管九王府,以及回門,每一件事情都是大事,吳紓梨晚上還得應付需索無度的趙欽,等一切都塵埃落定,日子也過去了一個月。
吳紓梨也習慣了九王府的生活,只要趙欽不要時不時地出現在她面前,她的日子都很愉悅,可惜事與願違,趙欽活像是長了一雙眼在她身上一樣,她的動向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本以為新婚燕爾,等一個月,趙欽總會膩歪,哪裡知道他反而越發的過分。趙欽是親王,但他沒有官位在身,也不需要上朝,皇上有事找他,他也總是快快解決完便回九王府。
以前總喜歡在外面喝喝小酒、聽聽小曲的九王爺已經不在了,王府裡每一個人都知道,九王爺極喜歡纏著九王妃,一會見不到九王妃,臉色便陰沉得像出了水來。
而吳紓梨一開始還能忍,到了第二個月實在忍不住了,便故意在午休時偷偷藏起來,躲在了樹上,藉著輕功上了樹,尋得片刻閒暇。
這回,她誰也沒說,連春夏也沒告訴。春夏那丫鬟似乎跟烏木打得火熱,對趙欽也沒以前厭惡,總喜歡在她的耳邊說王爺今天找了什麼新菜,讓廚娘做給她吃,又或者說王爺說哪風景好,要帶她去玩。
該死,她身邊的人為什麼一個一個地都向著趙欽了?行,就她最堅持,她偏不低頭,哼,雖然明白被趙欽找到時,她會很慘,可她偶爾反抗一下有什麼不對?
忍著寒意,吳紓梨硬是隱在樹上不出聲,不一會,不少人開始走來走去,茂密的樹枝遮住了她的身影,沒有人會發現她在這裡,再加上她的武功,更不會有人發現了。
正這麼想著,樹下走來兩道熟悉的身影,是烏木和春夏。吳紓梨挑了下眉,這兩個居然在這裡偷情,她興奮地彎了彎唇,下一刻卻笑不出來了。
“怎麼辦,王妃去哪裡了?”春夏一臉的著急。
“王妃功夫好,應該不用擔心,怕就怕是惹惱了九王爺。”烏木歎氣。
吳紓梨聽了他們的對話,悄悄吐舌頭,好一個烏木,看著木訥,對著春夏還知道安慰,也沒平時看上去那麼沉默嘛。
“王妃為什麼這麼做呢?”春夏疑惑,“雖然九王爺之前是做了傷王妃的事,可也過去了。”
“這……”烏木壓低了聲音,“你沒有告訴王妃那些事情吧?”
“當然沒有。”
吳紓梨眯著眼睛,原來自己忠心的丫鬟有事隱瞞她,她更聚精會神地聽著了。
“那就好,九王爺不想被人知道,自然也不會想王妃知道。”烏木對著春夏,不知不覺地打開了話匣子,“九王爺之前駁了皇上的賜婚,皇上惱怒,九王爺就在禦書房跪了一天一夜才拿到了賜婚,又為了王妃不停地討好吳家人,投其所好,哎……”
“這些不說,單單就九王爺近日做的事情就足夠說明九王爺在意王妃了,什麼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哪怕是後宮的貴妃都沒這樣的享受。”春夏說道。
樹上的吳紓梨聽傻了,她不知道原來趙欽為她做了這些事情,他討好吳家人的時候,她只覺得他諂媚,是因為西北吳家軍才如此,可烏木說是為了她。
她更料不到趙欽為了求到賜婚聖旨跪在禦書房一天一夜,他那樣高傲的人竟會做出這種事情,她簡直不敢相信。
“烏木,九王爺為什麼不讓王妃知道呢?”春夏真的不明白,是個姑娘家聽了都感動啊。
烏木輕咳了一聲,“這個嘛,當然是因為不好意思啊,九王爺多清高的人,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個天之驕子,做了這些事情根本不想別人知道。”
春夏聽不明白,搖搖頭,“九王爺的心思也是難猜得很。”
“誰說不是呢。”烏木一邊跟春夏說話,一邊往另一個方向走,小聲地叮囑她,“這些事情你可別說漏了嘴。”
“我知道,我可不敢,要是被九王爺知道,我的舌頭都要被割了。”儘管春夏覺得九王爺挺好的,但九王爺只對王妃好啊,她可不敢亂說話,到時被九王爺整頓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0 00:20:48
第10章(2)
等他們走遠了,吳紓梨從樹上跳了下來,樹影罩著她嬌小的身影。她的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樹幹,撲簌地迎了不少的樹葉掉了下來。她感覺自己的心又起了些波瀾,怎麼會這樣?趙欽何必對她這樣呢?他根本就沒有他們嘴裡說的對她那麼好。
吳紓梨的眼睛微微泛紅,她隨手一抹,想到這些事情她的心跳就跳得格外的快,好像就要飛出她的身體。
一抹高大的身影緩緩地靠近她,皮靴踩在樹葉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而她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直到熟悉的氣息貼上她的,她猛地回神。
“終於找到你了。”趙欽的聲音有些低沉,說不出的低迷,“我的王妃很喜歡玩捉迷藏,嗯?”
吳紓梨盯著他,“趙欽,我有事問你。”
“嗯。”趙欽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伸手牽著她的手,五指一扣,與她指指相扣,“什麼事情?”他牽著她往他們的院子裡走。
“皇上那道賜婚聖旨是你求來的?”她問。
“嗯。”
“你跪了一天一夜皇上才給的?”吳紓梨急急地問。
趙欽停下腳步,神色猙獰地看她,“誰對你說的!”
“我偷聽到的。”吳紓梨不怕地說。
趙欽的神色才微微緩和,耳根子泛紅。他立刻將頭轉過去,繼續牽她往屋子走,耳後傳來她的追問,“當初拒絕賜婚的是你,後來去求賜婚的也是你,趙欽,你……”
他們已經走到了屋子的前面,趙欽冷聲對丫鬟吩咐道:“今天誰來找本王,本王都不見。”
丫鬟立刻遵命,“是,奴婢知道了。”
吳紓梨靜靜地被趙欽拉回了屋子裡,屋子裡一片清靜,她等了等,卻沒有等到他的回答,“趙欽,你就這麼喜歡我嗎?”
趙欽緩緩地瞥了她一眼,“不是喜歡。”喉結滾動著,“我愛你。”
吳紓梨身後是梨木圓桌,他靠向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貼在了圓桌上,她紅著臉,“哦。”
趙欽伸手抬起她的下頷,“我愛你,愛到要瘋了,知道嗎?”他眼底醞釀著風暴,“每回你故意不見我,我都很生氣。”
吳紓梨瞄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你總是這麼黏著我。”她的語氣有些軟化,知道他心意是真的,她的態度便柔和了不少。
這個她一見鍾情的男子也同樣愛她,她哪能不愉悅,只是之前她有些不信,總覺得他在騙她。可方才聽了烏木、春夏的話,再仔細想想他們成親以來的日子,趙欽真的很寵愛她,真的對她很好,只要她想的,他都會給,但她如果故意遠離他,他便會生氣,會狠狠地將她壓在床榻上發一頓脾氣,整治一番。
現在再想想,如果趙欽不喜歡她,早可以拋開她找別的女子,反正比她好,比她柔情蜜意的女子多的是,他愛找幾個找幾個。
但無論她怎麼讓他生氣,他都不會做這種事情,只是用些手段讓她下回不敢罷了。可惜她每回在床榻上被他整怕了,就越想挑戰他,反正就是一起做一些痛並快樂的事情,她也不算虧。
“有時候真想打斷你的腿。”趙欽滿臉狠戾地說,雙手握成了拳,渾身氣勢驚人。
吳紓梨倒是沒有被嚇到,“你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嗎?”
“有。”他一頓,“但不及你重要。”
吳紓梨聽得心口像被喂了一口甜湯一樣,“反正你每回都能找到。”
趙欽陰了臉,總覺得她這話很不對,於是他放開她,往床榻走去,手在床頭那裡摸了一下,一個暗格跳了出來。
吳紓梨看得瞠目結舌,這張床榻她睡了這麼久,都不知道原來還暗藏玄機,她看他拿出了一個小瓷瓶。
“過來。”趙欽大刀闊斧地坐在床榻上,命令地開口,眼神裡迴圈著黑色風暴。
瞧得出他的心情很不好,吳紓梨再敢挑釁也不會在此刻,於是乖乖過去。剛坐下,就被他壓在了床榻上,身上的衣衫被他三下五除二地剝光了。
吳紓梨心中一歎,這個壞人又要欺負她了。
……
激情之後,房間裡的香味一點一點地散去,凝結在吳紓梨的身體裡,那股香味吳紓梨聞不到了,她汗濕地趴在趙欽的懷裡,“你還聞得到嗎?”
“嗯。”
“其實你真的不用做這麼做。”吳紓梨輕輕地說。
趙欽攬著她,吻著她的髮絲,“若是你更喜歡我把你關在屋子裡,我便不用這一招。”
吳紓梨無奈地白了一個眼,敢情他還有更可怕的招數在等著她嗎?她乖乖地說:“那還是這一招吧。”
趙欽聽了,滿意了,畢竟長期關在屋子裡,對她的身體不好,他更喜愛她活潑的模樣。
女人的話,不能太信,因為謊言的成分很大。趙欽發誓,以後還是把她關在屋子裡比較好,起碼她不會一下子不見。
就如此刻,他們一行人一起去西北,路上風景好,便一路邊走邊玩地去西北。吳紓梨前一刻人還在他的跟前,下一刻便憑空消失了。
趙欽知道,他不該這麼纏著她,要知道,她以前纏著他的時候,他也不見得多喜歡啊,所以他纏著她的時候,她也不喜歡。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則是另一回事,他便就是要跟她時時刻刻在一起,就是要黏在一起。
循著香氣,趙欽找到了那個站在湖邊的女子。他冷著臉上前,吳紓梨轉過身,一臉的驚奇,“趙欽,你真的好厲害,說找我就真的能找到我。”以前他找她的本事就很高了,現在更高了。
“你是想看看我如何找到你,是嗎?”趙欽的語氣很不好。
吳紓梨嘟著小嘴,“才不是。”眼睛古靈精怪地轉著,伸手拉著他的手,“來,跟我來。”
他們沿著湖往上游走,走到一段距離,他們停了下來,那湖色很美。吳紓梨笑道:“景色美吧?我看過了,這裡有天然的屏障,你想沐浴的話,這裡就可以沐浴了。”
一路上,沒有客棧,都是風餐露宿,他們挑了山路走,因為吳紓梨想看風景。趙欽的神色溫和了不少,“是專門找這個地方給我沐浴?” “是啊,你這麼喜潔的人。”吳紓梨靠著他的手臂站著。
寬厚的大掌挑起她的下頷,趙欽認真地說:“梨兒……”他有些羞愧,剛才還想找個屋子關她一輩子。
吳紓梨羞得將臉埋在他的懷裡,“我愛你。”
趙欽的神色完全地溫和了,輕輕摟住,“梨兒,我愛你。”
吳紓梨在趙欽沒有看到的地方,偷偷地吐了一下舌頭,現在她終於知道要如何應付他的緊迫盯人法了。真是沒見過這麼黏人的夫君,不過,她愛啦。
“天和地利人和,梨兒的一片心意為夫就不拒絕了,不如一起洗個鴛鴦浴吧。”說著,他打橫抱起她往湖裡走。
吳紓梨嚇得抱住他,“會被人看到……”
“為夫會挖了那人的眼睛。”
吳紓梨歎了一口氣,嬌羞地將臉埋在了他的胸膛。
湖水微波粼粼,倒映著藍天碧雲以及交頸的一雙人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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