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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萊 -【花男歸我管(極品男栽跟頭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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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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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5 00:04:14
標題:
寶萊 -【花男歸我管(極品男栽跟頭之二)】《全文完》
花男歸我管
(極品男栽跟頭之二)作者:寶萊
當小綠人燈亮起的時候,她看見心中的太陽
他顏值破表,一雙勾魂桃花眼電力超強
每次只要他出現在面前,她就臉紅心跳、渾身不對勁
身為鞋子設計師的她,頭一回注意到鞋子以外的人類
這花美男不僅長得誘人,還心地善良、熱心助人
她就三番兩次受到他幫助,喜歡他是件簡單的事
在兩人注視的目光裡,她很清楚的讀出一條訊息:
他對她有好感,想追她,而且志在必得!
對他明顯的企圖,她的心不斷冒出甜蜜的泡泡……
因為好姊妹的緣故,她向來對有錢人很感冒
幸好他跟她一樣,都是為了自己的理想跟夢想
一步步腳踏實地努力認真工作的上班族──
見鬼了!什麼他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住豪宅、有特權,擺明瞭他根本就是“好野人”
她之前怎麼會這麼瞎?一相情願的以為遇到真愛
怎知他用一流的演技,從頭到尾都在耍著她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4:30
第一章
白雪蘋雙手捧著三個紙盒,兩隻手腕上還掛著好幾隻紙袋,大多是要給乾女兒樂樂的東西,還有好友妍熙專賣設計書書店的廠商資料、報表。
她剛結束上一份工作,正在積極尋找新工作,平常除了到好友開設的書店幫忙外,她還利用晚上時間,到一位義大利籍老師那裡學習設計鞋子的技能。
白雪蘋站在路口,安安分分等紅燈轉成綠燈,突然,身後傳來兩個女人的說話聲──
“喂,你看那個男的!”
“哪個?”
“正朝我們走過來的那個……不要把臉轉過去看,用眼角偷偷瞄就好。”刻意壓低音量的聲音,突然消音了兩秒鐘,接著又冒了出來。“怎樣?是不是很帥?”
“……嗯。”充滿害羞的附和聲。
有沒有這麼害羞啊?
白雪蘋輕咬下唇,體內所有好奇細胞全被勾了起來,鼓噪著要她轉過頭去看一眼,好滿足開始敲鑼打鼓的好奇心。
她手裡捧著、提著一大堆東西,小心翼翼側過頭,率先看到身後兩個女人四隻眼睛裡頭的愛心泡泡,再順著她們的目光,往旁邊慢慢移動一寸、兩寸……
只見一個身穿輕鬆休閒服的男人,踩著堅定的步伐,朝她的方向慢跑而來。
他的雙手握拳,輕微的前後擺動,兩條白色的耳機線,從兩頰邊垂下,斯文臉龐帶點沉靜的英氣,黑色頭髮有點憤世嫉俗地立在頭頂上,眉眼間有點囂張、帶點傲視的不屑。
嗯,長得還不錯,斯文的傲氣裡帶著一股男性邪氣,不知道品行如何?
對方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直率的自信,是那種女人被他用雙眼緊緊盯著,就會開始覺得緊張的男性魅力。
看看她身後兩位小姐的反應就知道,這男人的外貌跟氣質有多迷人,她們甚至不敢直勾勾盯著他,只敢用偷瞄的,然後垂下視線或跟朋友交換一個默契眼神,接著又再偷瞄一下。
這種感覺仿佛那男人是一顆美味的紅蘋果,明明想狠狠咬它一大口,她們卻規定自己一次只能咬一小口。
白雪蘋目光在男人身上溜了兩下,心裡猜測這男人八成跟自己一樣,都還在等待下份工作,否則哪來這麼多美國時間,在上班時間慢跑練身體?
唉,祝福他跟她一樣,早日找到一份真心喜歡的工作,不要在上班時間到處東晃西跑!
她收回目光,匆匆瞄一眼紅燈,看見可愛的小綠人剛亮起,邁開步伐,踏上人來人往的斑馬線時,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某個事件片段。
忘記是哪一國的女總理,印象中只記得大概是歐洲國家,當八卦記者不斷追問、攻擊她的感情事件時,她自信一笑,照片上她的微笑甚至帶有一絲淘氣,以坦然的態度回應,“你的懷疑很有道理,畢竟我的私生活還滿亂的。”
她看完,第一個反應是理解地笑出聲來。
在這段文字中,白雪蘋看到的不是那位女總理混亂的私生活,而是她自信地接受自己的灑脫跟魅力。
也許她的私生活真的教人不敢恭維,但對白雪蘋來說,卻因為她大無畏接受全部自己的表現而驚豔。
白雪蘋不知道怎麼會突然想起這篇報導?她走得很快,沒忘記自己正在過馬路,卻不夠專心避開身邊行色匆匆的人群。
突然,一個體型略胖的男人,神色慌亂的與她擦肩而過,像卡車一樣的力道猛然撞上她!
“啊你──”
白雪蘋輕喊一聲,身體被撞得一個踉蹌不穩,原本捧在手上的東西瞬間落了滿地。
看著滿地淩亂的紙袋,她當場傻住。
撞她的人,說不定連自己撞到人都沒察覺,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斑馬線上的行人正加快腳步通過。
白雪蘋欲哭無淚,連狠狠瞪眼天空的時間也沒有,蹲下身迅速收拾眼前殘局。
黑色高跟鞋、寬大的皮鞋、白色涼鞋、深色男鞋、紅色高跟鞋……在她身邊來回穿梭著,就是沒人停下來幫她一把。
突然,一雙白色慢跑鞋經過她身邊,往前走了兩步後,短暫一頓,立刻又折回來。
沒時間廢話,兩隻大掌幾個俐落動作,快速拾起地上的紙袋跟檔,迅捷站起身,沉穩丟下一句:“快走。”
白雪蘋明白對方的意思,七手八腳抱著東西起身,跟著那人俐落的身影,搶在汽機車加速往前沖的前一秒,邁開雙腳、全速沖向人行道。
呼!終於安全上壘,雙腳穩穩踏上人行道。
她長長籲了口氣,這才察覺到身邊高大男人正耐心等待她恢復過來。
“抱歉,我喘得快斷氣了。”她說這句話時,氣息依舊紊亂,只來得急匆匆瞄對方一眼。
這一看,她有些怔住了。
是剛剛的慢跑男?
男人沒有說話,動作慢條斯理地拿下一邊的耳機,帶電眼眸直定定望著她急喘的模樣,出於禮貌,淺笑著等她喘過氣來再說。
看著對方臉上似笑非笑的半揶揄神情,她心想,大概他覺得她目前的處境很搞笑吧?
“這些東西都是你的?”闕仲典看看兩人手中的東西,揚高右眉,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頰上可愛梨渦乍現,充滿甜美的女性風情。“不完全是我的。”
話一說完,見他露出不解的表情,她又開口解釋:“裡頭有些是我好姊妹書店裡用要的東西,有的是我要給乾女兒的小禮物,另外那些,則是我拿來練習用的皮制靴子樣本。”
想到沒人伸手幫自己一把,他卻停下腳步,先幫她把東西從危險的馬路拿到路邊,又有耐心地等她先喘過氣來才開口說話,一個陌生人的體貼,化成一點點溫暖,鑽入她心底……
瞬間,她對他好感倍增。
“皮制靴子樣本?”他右眉又揚得更高了,微揚下巴更添出幾分狂傲,低沉嗓音微微震動她的心。
“我在進修鞋子設計。”一個願意對陌生人伸出援手的人,應該不是什麼壞人,所以她很放心跟他聊自己的事情。
“我可以請問你是在哪間公司高就嗎?”闕仲典黑眸瞬間一閃。
“目前沒有,我正在學習中,也在找工作中。”白雪蘋聳聳肩,態度坦然地開口,不為自己目前沒有工作而感到尷尬。
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這段時間在別人眼中看來,也許只是一段空白,尷尬的空白。但對她來說,這卻是真正為自己而活的豐富生活,她必須先相信自己,然後才能成為自己。
這種相信需要很大的勇氣,她很慶倖自己擁有這種勇氣,也很珍惜,並付諸行動。
一開始下定決心離開工作時,真的很難,失去穩定工作的恐慌,好幾次都差點擊敗她。
但她很慶倖,幸好只是“幾乎”。
“你想找怎樣的工作?”闕仲典一臉感興趣的繼續問,不曉得她知不知道,當她說起鞋子時,臉上散發出的光芒有點……迷人。
真難得,天底下居然有女人為了“設計鞋子”,非是“購買鞋子”而露出如此著迷的神情。
為了這點,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兩眼。
長長的黑色卷髮,額頭上的瀏海呈現右高左低的傾斜線條,在她笑盈盈的臉上非但不顯突兀,反而還多了幾分靈動。
衣著簡單樸素,耳垂那對亮黃色的圓形小耳環,點綴出她小巧動人的臉龐,將那對黑白分明的眸子襯得更亮、更動人。
“我想找一份能讓我專心設計鞋子的工作,一開始可能沒那麼自由,但我希望進入的公司,至少可以讓我看見美麗的遠景,不過,我目前最需要的應該是鼓勵員工創作的自由環境。”白雪蘋面對他的詢問一點也不支吾,反而如滔滔江水般侃侃而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4:45
第二章
這種感覺好怪喔……
平常她很少對人說出這些話,甚至連好姊妹妍熙都沒有說過,但當他問的時候,她很自然就能說出口。
那種自然的感覺,就好像他身上有種令人信服的氣質,帶點自信跟從容的威嚴,很容易就能讓人把心底話說出來。
她甚至有種很詭異的錯覺,感覺他好像是公司大老闆,而她是小小面試者,正在馬路旁接受他嚴厲的面試,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對工作的期待一古腦兒說出來。
“說不定你會擁有的。”闕仲典勾唇一笑,拋出這句莫測高深的話。
鼓勵員工創作的自由環境,而非高薪、事少?一般人談起理想公司,很少人能像她講得如此貼近自己的理念。
他抬起右手,摸摸下巴,深深看她一眼。
說不定眼前這個冒冒失失、沒什麼淑女風範的女人,真能設計出一雙好鞋子也說不定。
白雪蘋皺了一下眉頭,輕哼:“什麼?”
他說得太快,她沒聽清楚。
“沒事。”他恢復原本溫和的姿態。
“不好意思,我好像說太多了?”白雪蘋抬眼望向他,第一次與他四目相交。
兩人視線相交不到兩秒鐘,她連忙轉開視線。
現在她能夠瞭解,剛剛那兩個女人為什麼會一直討論他了。
花美男講的就是他這款男人,尤其近看時,他散發出邪魅的男性魔力更是懾人。
“是我的錯。”察覺她的反應,闕仲典嘴角微揚,垂下目光,為避免她感到尷尬,接著說:“是我先向你提問,很謝謝你跟我分享對工作的看法。”
“其實也不是什麼很了不起的看法……”
她低聲咕噥,壓根不覺得這有什麼,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他輕聲笑出來。
闕仲典沒有掩飾自己的笑意,看見她因自己的反應,露出淡淡的錯愕表情時,他不慌不忙丟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也許不是很了不起的想法,卻很坦白。”他隨後補上一句話,讓她瞬間酡紅了雙頰。“我欣賞坦白,感覺比較自然。”
聽見他說“欣賞”這兩個字,白雪蘋心跳突然飛快起來,一陣燥熱直沖上臉,身體也熱烘烘的很詭異。
她注視著他,兩人又陷入只有彼此的沉默。
過了幾秒鐘後,她聽見自己有些猶豫地問:“我應該說聲謝謝,然後坦然收下你的讚美嗎?”
闕仲典盡力讓自己維持表面的禮貌,不要讓失守的嘴角再揚高。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他看了眼她手中的東西,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白雪蘋。你呢?”
“闕仲典。”他對她友善一笑。“雪蘋,要不要我幫你把東西拿到你要去的地方?”
白雪蘋感覺胸口一暖,他體貼的詢問讓她很心動。這個男人實在是“揪感心”耶捏。
“不用了。”她立即搖頭,直覺想拒絕。
“不用跟我客氣。”闕仲典淡然一笑,一雙桃花眼直直看著她,朝她猛放電。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急著想拒絕他的女人。她很對他的胃。
“我沒有客氣。”她皺著眉頭,又是搖搖頭,想要藉著動作清楚表達自己的立場。
她真的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很窘,一點也不想。
看著她一副抵死不從的模樣,他沉默著,僅用挑高的眉毛表達心裡的疑問。
她在擔心他是什麼奇怪的路人嗎?他長得應該還算一表人才,她怎麼就不信呢?
“因為──”白雪蘋一臉抱歉地看著他。
他滿臉不解,挑眉,靜心等待。
“我要去的地方──”見她深吸口氣,闕仲典眉心剛皺起,就聽見她說:“就是我身後這間書店。”
闕仲典每次回想起跟那個女人第一次碰面的情況,都有股想要大笑的衝動。
他坐在辦公桌後,巨大皮椅象徵龐大權力,將他頎長高大的身形烘托得更加氣勢驚人。
“總裁,霍瑞剛先生與愛薇兒小姐來找您。”特助低沉的嗓音,從電話裡傳出來。
“他們一起來?”他挑高右眉。
“不是,愛薇兒小姐比霍瑞剛先生早到兩分鐘,我安排他們在不同的等候室。”特助條理清晰地報告。
“很好,先讓愛薇兒進來,兩分鐘後再請瑞剛直接進來。”闕仲典腦袋快速轉了一下,立即做出決定。
想到等一下要上演的戲碼,他嘴角一撇,充滿冷諷的微笑,讓原本俊秀的臉龐更添幾分邪惡帥氣。
“總裁……”特助欲言又止。
“還有事?”他冷冷揚嗓。
“上次您在宴會中冷落愛薇兒小姐後,您父親相當不高興,還特地打電話來囑咐,以後出席任何宴會,都要我這邊先送一束花過去,以示重視。”特助提醒他。
“花你要送就送,幾個錢能解決的事,不用問我,至於要不要給予重視,那是我的事,跟老頭無關。”闕仲典語氣平穩,唯獨雙眼流轉出一抹冷怒。
“總裁?”
“以後有人打電話來嘮嘮叨叨,你自己看著辦,不要再拿這種無聊事煩我。”他嗓音清冷,丟下最後命令。
每次聽見總裁用這種口氣說話,就知道事情已經決定,而且很難再改變。
“是,總裁。”特助恭敬說完,結束通話。
闕仲典嘴角冷冷一撇,神情盡是冷冷的不屑。
老頭年輕時對他不理不睬,等他長大自行創業後,像突然發現自己還有個兒子可以操控,把公司丟給他管理之外,還三不五時打電話來要他收收心,跟亞洲銀行總裁的二千金愛薇兒交往。
要他收心?
老頭也不想想他兒子之所以花心,還不是有他這個好模範做的好榜樣。要他收心?他在心裡冷笑一下。
想都別想!
“仲典哥!”辦公室門被人打開,身穿最新一季香奈兒黑白套裝的愛薇兒,直沖到辦公桌前,畫著精緻彩妝的臉蛋,朝他甜膩膩地笑著。“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見我。”
“愛薇兒,我怎麼可能不見你?”闕仲典笑著站起身,慢條斯理繞過辦公桌。
看著眼前有所期待的面容,他分腿而立,舉高右手,愛薇兒見狀,連忙放上自己的右手,飛快在他身前轉了一圈。
“你覺得這身衣服怎麼樣?”她喜孜孜地問。
他在愛薇兒轉完圈,伸手要握住自己的手前,聰明地收回手,摸摸下巴,做出打量狀,幾秒鐘後才點點頭。
“很適合你。”
“真的?”她驚喜地瞪大雙眼。“能被‘鬼斧’幕後總監誇讚,我生日那天一定要穿這套衣服出席。”
“你生日?”闕仲典垂下雙眼,飛快瞄了眼手錶。
瑞剛差不多快進來了。
“仲典哥,你該不會忘了人家一個禮拜後生日的事情吧?”愛薇兒塗著豔紅口紅的雙唇微嘟,撒嬌地看著他。“你一定要來參加喔!”
闕仲典揚唇一笑,狡猾地避開問題,改提起另外一件事,而且有自信她一定會順著他的話題,轉移注意力。
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永遠只注意到自己,其餘人的一切都無關緊要。
“這套不行,壽星應該穿更華麗一點的禮服。”他主動拾起落在她臉頰旁的一綹髮絲,湊近鼻前。
感覺她因自己的舉動微微一顫,屬於男性的得意淺笑,頓時躍上他嘴邊。“以你雪白的膚色,最好搭配駱駝色的絲織品,一來襯你的膚色,二來可以讓布料質感烘托起你的身份。”
“仲典哥……”愛薇兒撒嬌著,一臉深受感動地看著他。“謝謝你給我這麼棒的建議,本來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上次在我姊的生日宴會上,一句話都沒跟我說到,你就匆匆來了又走,還有人謠傳你離開時,身邊還黏了一位名模,這是不是真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5:00
第三章
是真的,那位名模平常總是一副冷傲的模樣,沒想到一進入飯店房間,便主動貼上他,開始火辣地撩撥他的欲火。
但這些他沒必要跟愛薇兒明說。
不管是愛薇兒,還是那位名模,雙眼視線都是穿過他,直盯著他身後龐大的身家財產。
錢太多,是毒……
闕仲典鬆開手中保養得宜的褐色秀髮,再次瞄一眼手錶。這個霍瑞剛八成是故意的,都過去多少時間了,還不進來?
“叩叩!”辦公室門板終於響起敲門聲。
“仲典哥,你有客戶要來?”愛薇兒一聽見敲門聲,臉上原本甜蜜蜜的微笑突然一僵。
“嗯。”他雙手抱胸,緊實窄臀輕靠著辦公桌,表面和善笑著,心底卻揚起一股冷笑。
他幹嘛撥那麼多時間,跟她在這裡窮耗?瑞剛拖拖拉拉的,又多給了她三分鐘。
五分鐘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
“可是人家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愛薇兒紅豔豔的雙唇嘟得更高,原還想撒潑,卻在看見他皺了下眉頭,臉色一整,連忙改口,“既然這樣,那我下次再來找仲典哥聊天?”
“嗯。”他可有可無地點點頭。
聊天?他在心底冷笑。
聽她講怎麼花掉她老爸的錢、明明一點美感也沒有,卻也能批評設計師設計不好,還是聽她只是想找個多金男人,好接替她老爸的位置,繼續供養她無憂無慮的奢侈生活?
看著愛薇兒開門前那依依不捨的眼神,他只覺得滿心漠然。悲哀啊,佳人對他柔情似水,他的心卻不興波瀾,宛如止水。
霍瑞剛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愛薇兒又哪裡惹你不痛快了?”霍瑞剛直接走到沙發區,不等主人發話,自動自發地坐下來。
女人總是一臉眷戀地看著他,只是含著金湯匙出世,又網羅了“高富帥”于一身的闕仲典,似乎並不享受這一切,反而總是帶著幾分憤世嫉俗,冷眼看待。
“沒有不痛快,只是對她提不起興趣。”闕仲典在好友對面的位子落坐。
“沒興趣就別釣著人家。”霍瑞剛威冷揚嗓,堅毅雙唇總是抿成一直線,冷然雙眼投射出內心鋼鐵般的意志。
“是她跟老頭纏著我,還不就是企業聯姻那一套?這個──”闕仲典嘴角輕蔑一撇。“你應該比我更有感才對。”
因為世交關係,兩人從小便是好友,別看霍瑞剛一副沉默內斂的模樣,在求學時代,他可是學校裡叱吒風雲的響叮噹人物,要不是大學時發生了那件事,他的性格也不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要怪,就怪他家那個嫌貧愛富的老頭。
當年拿錢打發獨子的最愛,現在可好了,霍瑞剛比他老爸做得更絕,自那之後不交女朋友,連多看女人一眼都嫌懶。
霍瑞剛沉默著,陽剛五官閃過一抹沉痛。
“還忘不掉那個女人?都已經幾年了,說不定人家早就結婚生子了。”闕仲典嘴裡勸著,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樣勸著,能起什麼作用。
到現在他還常常接到世伯打來的電話,拜託他幫忙撮合霍瑞剛跟電信業大亨的千金范芯嬋。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你以為我不想忘記?”談起她,霍瑞剛全身緊繃,沉著臉,微微扯動嘴角,神情執著。
思念總在分手後。有人說,人的一輩子能有一次真愛,當我們發現那是真愛時,往往已經失去它。
很悲傷的說法,卻是他人生的寫照。
“唉,看見你這麼深情,連我都想化作女兒身,跟你來上一段情羅。”闕仲典說完話,還故意朝好友眨眨眼,拋去騷包至極的飛吻一枚。
冷眼看著好友唱作俱佳的表現,看在他努力想逗笑自己的心意上,霍瑞剛嘴角往上揚了兩度。
“少在那邊胡說八道。”他揚聲冷斥。
“是是是,你是冰清玉潔的男子漢,除了她以外,其他女人你都不要。”闕仲典和善地笑著,眼底深處暗藏刺探光芒。
“少拿我開刀。”霍瑞剛輕輕撥開他刺過來的話鋒,陽剛下巴略抬,冷哼了一聲。“你呢?”
“我可不是深情的料。”闕仲典發出一聲短笑,在兩人之間輕輕劃下一條楚河漢界。
龍有龍的門,鼠有鼠的洞。
他不像瑞剛這般專情,也不屑跟老爸一樣到處拈花惹草,不只玩弄女人的真心,還搞到上新聞,弄得人盡皆知。
老媽怎麼死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她傻就傻在對老頭是真心的,才會鬱結傷心到死,他受不了自己像老媽那麼傻,也不屑跟老頭一樣。
到目前為止,曾站在他身邊的女人,有的為錢,有的為名,有的為利,大家各取所需。
男人需要美麗的女人,站在身邊襯托自己,女人也需要條件好的男人,站在身邊襯托自己,這就是男女之間的各取所需。
如果遇上了掏出真心的女人,他能跑多遠就跑多遠,除非他確定對方是自己想要的女人,就會拿出真心跟她換,而且一換就是一輩子,再也不會把這顆真心掛到別的女人身上。
如果對方離開人世,他就把自己這顆心跟她一起封進棺材,永遠埋葬。
闕仲典腦海裡猛然閃過那個在馬路上掉了一堆東西的女人,自從那天過後,他時不時就想起她,想到自己忍不住開始考慮起來,是不是該去那間書店買本書?
他居然有股想要再見到她的強烈渴望,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
“我看著你就是。”霍瑞剛眯細黑眸,語氣篤定。
“要不要看看我身邊的名媛千金有多少?”闕仲典挑高右眉,率性搖搖頭。“保證多到嚇死你。”
“那只是社交禮儀,你對女人還沒有真正認真過,等到那個人出現時,我保證你搞不好會比我更要生要死的。”霍瑞剛剛冷的臉龐,突然隱隱一笑。
“要生要死?聽起來挺不賴的。”莫名的,闕仲典全身上下打了一個冷顫,那種感覺就好像被人下了什麼奇怪的咒語。“你從哪一點判斷我跟你是同一類人?”
“從‘物以類聚’這一點。”
霍瑞剛從懷裡拿出一張邀請卡,放到桌上,站起身,深深看他一眼後,轉身往門口移動。
“那是我生日宴的邀請函,愛薇兒生日那天我看你可能‘又有公事纏身’沒辦法到,但我生日那天,你敢用這些爛藉口試試看。”
“你生日,我一定到。”闕仲典沒有起身相送,反而拿起桌上的邀請卡,修長食指挑開卡片。“有沒有想要的禮物?”
“人來就好。”霍瑞剛握著門把,沉沉揚嗓。
這次的生日宴,全由父親一手全權包辦,到時候會場一定會有許多名門千金前來。
父親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明白?
除了她以外,他不會再有心動的感覺,他對女人的感覺系統,仿佛隨著她的消失,一一壞死了。
“跟我這麼客氣?”闕仲典放下邀請卡,腦子開始想著最近他身邊有沒有適合帶出去亮相的女人?
“順帶一提。”霍瑞剛側過身,冷冷盯著從小到大的好兄弟,苦口婆心多說了幾句,“帶個你打算認真交往的女人,出席我的生日宴,別讓我開始考慮把你歸類到‘紈絝子弟’的檔案夾裡。”
“別這麼看得起我,好歹我公司也經營得有聲有色,正打算進軍歐洲時尚市場。”闕仲典輕笑起來。
紈絝子弟?恐怕他還不夠格吧?
雖然他平常都待在老頭早已撒手不管、直接把經營棒子丟給他的公司裡,但在他名下的資產,“鬼斧”可是占了七成。
“要不是有‘鬼斧’撐著,你以為我們之間的兄弟情能撐到今天嗎?”霍瑞剛拉開門,長腿一跨,踏出他的辦公室。
聽見好友似真似假的話,闕仲典非但沒有動怒,反而笑了起來,看來霍瑞剛也很擔心他的感情。
慢慢的,笑容一點一滴從臉上隱去,闕仲典站起身,掃一眼裝潢奢華的辦公室。
他低下頭,右手食指指尖摸了摸手中的邀請卡,腦中閃過一張紅撲撲的臉孔,不曉得那個擔心他會覺得窘的女人,現在正在做什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5:18
第四章
正常作息、飲食均衡、定時運動,才是他認為員工們應該重視,同時也是公司應該提供給員工們的工作環境。
員工可以在上班時間任意到健身房、游泳池……任何公司提供的運動,中午可以到員工餐廳選擇想吃的餐點,也可以請公司特地聘請的廚子烹調。
英明的總監大人甚至直接指示,不要在辦公室裡看到一團忙碌的模樣,輕鬆但眼神銳利,才是設計師的生活品味。
一顆老是被大量資訊塞爆的腦袋,能留有多少空間,從事真正的創意設計?
“鬼斧”上百名員工沒人見過總監,但他們都對他豎起大拇指,給他滿分評價。
總監大人從不出現監督他們,他只給員工豐厚的福利跟獎金,對大老闆而言,他沒空管理這上百名員工。
他只盯總經理一個人,確保自己的想法被有效率地執行中。
白雪蘋一直夢想可以到這裡工作,事實上,這裡的工作環境,跟她大學時代對設計公司的想法,完全不謀而合。
“雪蘋。”
突然有人出聲叫她的名字,白雪蘋帶著困惑轉過頭,看見一抹高大身影正朝自己方向緩緩移動。
“早安。”闕仲典走到她面前,態度客氣有禮。
白雪蘋看著對方帥氣的臉龐,眨眨眼,然後眼睛一亮,甜美梨渦乍現,食指指著他,驚喜喊道:“你是那位好心先生?”
自從在妍熙的書店前遇到他之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月。這個月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生命裡的一大轉折。
先是義大利籍老師提供他們“鬼斧”征人的消息,接著,她就開始趕設計圖,專心準備考試以及面試時要給公司主管看的作品。
老師也給了很大的幫助,不僅給她許多精妙的意見,還幫她從上百張圖稿中選出十張。
最後老師還提醒她,這些作品真的很不錯,萬一她被錄用,公司想要製作這些款式的鞋子,應該要分紅給她,因為這是她利用私人時間的創作,公司應該跟她分享利潤。
白雪蘋聽進去了,不過她個人的理解是——平常不苟言笑的老師人真的很好,居然願意給她這麼高的評價。
“好心先生?”他低沉嗓音重複了一次,嘴角勾起一抹輕笑。“這是你給我的外號?”
他摸摸下巴,還真有點不習慣。
“對不起,我是說……”她深吸口氣,左手在空中揮了揮,一副“一切重新來過”的樣子,“闕先生。”
“既然我喊你雪蘋,你叫我仲典就好。”聽見她對自己的稱謂,闕仲典皺了一下眉頭。
他剛剛是故意喊她名字的,乍見她時,他心底閃過一道連自己都訝異的驚喜。
下意識的,他不喜歡她想拉開彼此距離的拘謹,看著她時,他想要更靠近她一點,多瞭解她一點。
對他來說,這是種陌生的感覺,但他發現自己並不排斥。
“好,仲典。我很驚訝你還記得我的名字。”白雪蘋對他燦爛一笑,有點好奇地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如果不是員工,大概就跟她一樣,都是來參加考試的吧?那天他不也在上班時間,在街上到處亂晃、慢跑?
“你不也還記得我的名字?看來我們記憶力都很不錯。”他自信一笑,看見她臉上微微泛紅,“你呢?”
“我來參加考試,本以為還要過一陣子才會招募新員工,沒想到這麼快。”
這就是她手忙腳亂準備考試的主要原因。
“據我所知,考試不是九點半才開始嗎?”闕仲典嘴角微揚。
“我知道。”他說“據我所知”,如果不是來考試的,怎麼知道考試時間?
白雪蘋看他一眼,把他歸類成跟自己同樣都是來考試的。
“我跟你一樣不想遲到,所以提早出門,天曉得會不會天降橫禍,突然來個大塞車什麼的?”
“如果我是這間公司的老闆,會很榮幸的認為你很重視公司,說不定會破例讓你直接錄取。”闕仲典從容開口。
八點四十分,一群舉止幹練的員工下樓來,不到十分鐘時間,立刻將現場佈置完成。
一樓會議室,將是等一下考試的主要會場,另外還有幾間備用的中型會議室。
“就因為我很重視公司?”她皺起眉頭。
看見她的表情,闕仲典臉上露出滿意輕笑,“夠在意,往往會讓人有令人驚奇的表現。”
“我寧願老闆用我……是因為看過我的作品。”她不好意思的說,隨後在嘴裡嘟囔了一句。“這大概就是設計人的無聊尊嚴。”
“這種尊嚴一點也不無聊。”闕仲典輕鬆笑了笑,黑眸緊緊盯著她漾著熱情與單純的雙眼。“你對自己很有自信?”
“也不是自信,只是希望自己被肯定的點來自才能,而非忠誠。”她很坦白。
“才能跟忠誠都很重要,這間公司的老闆很貪心,他要具備擁有這兩項特質的人才。”
“可是他對員工的福利,也好到叫人雙眼發亮。”
雙眼發亮嗎?
聽見她的形容詞,闕仲典發現自己嘴角正不斷上揚中,而且還是出自內心的那一種。
指導員看見他們,立刻趨前引領,在指導員的指示下,他跟她一起進入諾大的會議室裡,白雪蘋挑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來。
她抬頭,看見他皺了下眉頭,於是便主動解釋,“我選擇這個位置,是為了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他往災難的方向去想。
“對,以防萬一。”她點點頭,指了指窗外,“如果公司打算測試我們的創意能力,偏偏遇到我才思枯竭時,就可以看看窗外。”
“有什麼作用嗎?”他很自然的在她身邊坐下,發現他很喜歡聽她說話,尤其當她聊起工作時,整個人閃閃發亮,十分耀眼。
她自己知道嗎?
“至少有些東西一直在動來動去,這樣有助於塞住的腦子再次動起來。”
白雪蘋看著他在自己身邊的位子坐下,他們之間頓時變得十分靠近。
她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味道,那是清新的肥皂香味,不是古龍水或煙草的味道。
白雪蘋突然轉開視線,不再一直盯著他,雖然這樣做似乎有些失禮,但她清楚感覺到身體一下子熱了起來。
“很聰明。”闕仲典性感扯唇,丟出評語。
他側過頭,一直看著她的臉,漸漸的,他皺起眉頭,不明白她為什麼對會議桌感興趣起來?
“謝謝,希望等一下我在考卷上的表現,也可以讓老闆覺得我很聰明,或是勉強還算有點意思。”白雪蘋力持表面鎮定,感覺他就在自己左邊一、兩公分的地方,可怕的是,那半邊身體開始古檉地發燙起來。
她知道這實在沒什麼道理,可是她就是這麼容易受他影響,而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是怎麼了?
“你可以。”闕仲典伸出手,仿佛想為她加油打氣似的,輕碰她手臂一下,然後很快收回手。
這並非客套話。在她身上,他可以察覺到一股源源不絕的能量,那不是積極,或是野心,而是對生命的熱情。只要擁有這項寶貝,她想成為哪一種設計師都不是問題。
儘管他們只是短短兩次的相處,但他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厚。
被他輕輕一碰,她快速看了他一眼,眉頭皺了一下,突然瞪大雙眼。“等一下,你就這樣兩手空空的來?”
白雪蘋像發現什麼驚人的事情般,輕喊出聲。
“我應該要帶什麼嗎?”望著她吃驚的錯愕表情,闕仲典愣了一下,右眉高高揚起。
早知道就該差人把考試流程送來,那樣他就可以避免現在這種情況。
他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為他擔心什麼?不過,被她擔心的感覺,真的很……奇特。
像是他對她來說,並不是無關緊要的路人,而是一個在她心中稍具份量的朋友。
想想她之前是怎麼稱呼他的?好心先生?他可不想被她發什麼鬼好人卡。
“你忘了嗎?等一下面試時的作品,我覺得那很關鍵耶。”她為他急得眉頭都快打結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5:33
第五章
情況這麼不妙,結果眼前這位大爺居然還在對她溫溫的笑?“你家離這裡近不近,有沒有人可以幫你送過來?”她著急追問。
“雪蘋,你在為我擔心嗎?”闕仲典瞅著她,胸口有一股怪怪的感覺,正肆無忌憚的蔓延。
他一直覺得擔不擔心的問題很惺惺作態,但在自己意識到之前,話已經自動飄出口。問就問了,他又不能把沖出口的話,抓回來吞下去,而且他也不打算這麼做。
“難道我看起來像在幫你開心嗎?”白雪蘋覺得快要昏倒了,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看他還有閒情逸致微笑、問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她真的有種被徹底打敗的感覺。
“這不是在開玩笑,你到底想不想要這份好工作?”她把他迷人的魅力拋到腦後,雙手抓著他手臂,逼他好好看著她,不要在那邊答非所問。
闕仲典低頭,看了眼被她緊緊抓住的襯衫出現幾條皺褶,感覺體內有一塊地方,也被眼前這雙手緊緊抓住!
她是真心在為他擔心,瞧她著急的模樣,真是可愛。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現在可是競爭對手?”收起笑臉,他沉定瞅著她,仔細觀察她接下來的臉部反應。
“咦?”白雪蘋完全愣住,雙眼瞠大,粉嫩唇瓣微微張開,仿佛經他提醒,才驚覺到自己目前的處境,然後緩緩鬆開緊抓著他的雙手,憨憨低喃了一句:“對厚!”
他忍不住噴笑,在她掃眼瞪向自己前,抬起手遮住上揚的嘴角,努力憋住笑。“好好考試,記得要火力全開。”
他看了眼會議室裡越來越多的人,站起身,一副打算離開的模樣。
“等一下。”白雪蘋一把抓住他襯衫下擺,一臉擔憂地望著他。“你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對吧?”
闕仲典沉默不語,靜靜看著她。
兩秒鐘後,看著她越來越緊蹙的眉心,他伸出右手掬起她緊抓著自己衣物的手,湊近嘴邊,快速啄吻一下。
趁著她怔住的當下,他一派瀟灑地扯唇一笑,大掌還摸摸她烏黑亮麗的秀髮,沉聲道:“我可以處理,請別為我擔心。”
白雪蘋來不及跟他說再見,便看見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會議室裡。
坐在位子上的她,低頭瞪著自己的手,感覺一股熱氣從腳底下直沖上臉,腦袋一陣昏熱。
他剛剛——到底在做什麼?更叫她意外的不是他的動作,而是自己的反應。
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吻,她心裡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反而待在裡頭的小鹿們開始亂闖亂撞……
筆試時間從上午九點半到中午十二點。
面試時間則從下午一點三十分開始,沒有確切的結束時間。
回想稍早的筆試,白雪蘋實在很慶倖,她有上到專長皮鞋的義大利籍老師的課。
老師對皮質認識相當廣泛,且很懂得利用該材質進行設計。
她很喜歡老師的設計概念,先研究材質之間的差別,再利用其特質設計出特別又舒適的鞋款。
她覺得這點跟愛情有點像,都要先瞭解本質,而非天馬行空的空想,才可能擁有最適切的創作。
瞭解素材本質很容易,但瞭解男人可就沒這麼簡單,套句美國影集“Dr.house”常說的話,人都會說讀.
不管是有意或者無心,人都太習慣隱瞞部分的自己,甚至在有人戳破它時,還會覺得被冒犯。
白雪蘋常想,如果每個人都能坦率表達自己的渴望,公開接受自己的過去,是不是這個世界就不會這麼孤獨?
這一點是很公平的。
不管我們出生背景為何,都有著不為人知的悲傷秘密,一塊我們極力隱藏、鮮少對人鬆口的秘密。
秘密之所以為秘密,有兩種可能,一是為了避免自己受到傷害,二是深怕愛自己或自己所愛的人受到傷害。
白雪蘋坐在會議室裡舒適的椅子上,看了眼手錶,再拿出從網路上列印下來的考試說明。
“五十二號。”她輕念出聲。
她估計應該可以面試結束後再去吃飯,否則以她現在輕微胃絞痛的可憐狀,吃什麼東西都如同嚼蠟。
下午一點三十分開始面試,共有五間meetingroom,所有人員分成五批面試。
所有過程都有錄影,由第一位面試主管篩選過後,第二階段則由五位主管交叉審核,最後交由總經理裁定,總監簽名同意。
白雪蘋沒想到面試主管這麼能聊,每面試一位幾乎都要花上十五分鐘,等她面試完時,已經下午四點左右。
前腳剛從meetingroom走出來,精神一放鬆,她滿腦子只剩下鬥大的幾個字——
餓!
超餓!
餓死啦!
她快速往大門移動,決定要先狠狠吃上一頓。
隨便來點什麼都好,現在她饑餓的等級,絕對可以把鹵肉飯吃得像滿漢全席一樣美味。
餓昏的白雪蘋正要踏出大門的那一秒,眼尾一掃,恰巧看見闕仲典正在跟一名背對她、西裝筆挺的男人交談。
就在她遲疑著要不要打聲招呼再離開時,闕仲典像感應到特殊的注視,立刻側過頭,銳利視線穿透半個大廳的距離,直接射向她。
白雪蘋被他強悍眸光鎖住所有動作,她就這麼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低聲說了句話後,便朝自己大步走來。
看著他越來越靠近,她發現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早上被他輕輕一吻的手背,也開作怪起來,正隱隱發燙著。
每次只要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就臉紅心跳、渾身不對勁。
“一切順利嗎?”闕仲典走近她身邊,敏感地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她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當他在她面前站定腳步時,她還試著不著痕跡往後退一小步。
她的考試不順利嗎?
“還不錯,面試我的主管人很好,感覺他好像還滿喜歡我的作品。”她深吸口氣,把亂七八糟的感覺壓進心底,水眸浮現擔憂。“你呢,來得及趕回來考試嗎?”
闕仲典淡笑不語,雖然他沒說話,但白雪蘋自動將他的反應歸類為“安全上壘”,結局完滿。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他輕鬆開啟另外一個話題。
“不是累,是餓。”她垂下雙肩。
“嗯?”他困惑地輕皺眉。餓?
“你中午有吃東西嗎?”見他點頭,白雪蘋覺得雙腳虛浮,有點撐不住自己了。“我沒有,本來以為面試速度會很快,結果一直餓到現在,我餓到全身都在發抖。”
“我知道這裡有間不錯的日本料理店。”
“貴不貴?”她搖搖頭。“算了,聽起來好像很貴,我現在沒有錢去吃貴的東西。”
依照她現在饑餓的級數,根本是隨便吃隨便美味,實在沒必要去吃“貴松松”的日本料理。
“我請你。”
他要請?白雪蘋露出狐疑又帶點戒備的眼神。“為什麼?”
“當作你替我擔心的謝禮。”闕仲典坦然的態度,有種神奇的魔力,讓人很難拒絕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替你擔心就有免費的飯可以吃?”她驚詫地瞠大亮眸,“下次有這種好康記得叫我一下。”
聞言,闕仲典微愣,隨即低笑出聲。
“不是說餓了?”他邁開長腿往前走。
“是快餓死!”白雪蘋露出一臉“我真的快不行了”的模樣。
現在她懶得跟他辯,既然人家都說要帶她去吃好吃的,那就去吃吧,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過就是一頓飯,能貴到什麼程度?
雖然他說要付錢,但她沒有理由讓他破費,大不了到時各付各的,先吃再說。
她真的好餓啊……
聽了她大方坦率的話,闕仲典的嘴角不自覺又向上揚了幾度。
他伸出手摸摸嘴角,察覺到她對他的影響力,她的不做作、善良、單純、熱情,每一項在她身上展現的特質,都讓他想更進一步瞭解她、靠近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5:51
第六章
在闕仲典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間裝潢講究的日本料理店“京都”,白雪蘋一踏入店門口,一顆心立刻往下沉。
她甚至不用看菜單,光看店面裝潢典雅的等級,就知道這一餐搞不好會吃到讓她必須跑去領錢。
不過,闕仲典完全沒給她反悔的機會,毫不遲疑的走到座位,態度坦然地交代服務生,先送來可以立刻品嘗的餐點,然後才坐下來慢慢點菜。
服務生很快端上熱茶、冰水、熱毛巾,還有十幾個小碟子盛裝的精緻輕食,整個點餐過程,白雪蘋根本就像個一邊吃零嘴,一邊看好戲的觀戲人。
服務生仔細解釋每一道菜的用料跟烹調,闕仲典則頻頻詢問她愛吃的口味,“偏鹹還是偏辣?”
望著那雙漂亮的黑眸,宛如貴族般的優雅舉止,她實在無法把“有得吃就好”這種話說出口,只好說出“接近日本人真正的口味就好”這種話。
服務生退下後,他朝她投來一記詢問的眼神,白雪蘋聳聳肩,“我對日本人的口味還滿好奇的。”
話一說完,闕仲典勾唇淺笑。
好奇很好,一個對任何東西都能保持好奇心的人,最適合從事創意的工作。
這類人勇於挑戰,又有足夠的好奇心,能大量吸收不同的知識。
整個進餐過程,他們很少交談,直到把自己喂到八分飽時,白雪蘋才心服口服地點點頭。
餐點好吃沒話說,尤其是握壽司跟海苔壽司,好吃到讓人好想天天光顧!
闕仲典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對這一餐滿意得不得了。她一向都這樣嗎?把所有情緒如實表現在臉上。
“東西還合你胃口嗎?”以前他問這句話的用意,主要出於社交禮貌,但在面對她時,是出於真心想知道。
“這裡的握壽司跟海苔壽司,好吃到會讓人想噴淚,如果可以天天吃到這麼美味的壽司,我就死而無憾了。”她燦亮著雙眼,緊握著手中的烏木筷子,露出認真向上蒼祈禱狀。
“哪有這麼誇張?”闕仲典看著她,低笑開來。
“你不要以為我在演戲,我是真心喜歡這裡的壽司,如果價格能便宜一點,我說不定會天天來這裡報到。”白雪蘋說得很是認真。
她盯著他臉上帥氣到翻掉的微笑兩秒,像要躲開什麼致命的攻擊般垂下目光,幽幽開口,“我發現了一件事。”
“嗯?”他回過神。
“你好像很愛笑?”她試探性地問,抬起眼快速看他一眼。
“跟你在一起時,笑的頻率是高了一點。”
“為什麼?”她垂下目光,眼珠子左右遊移了幾圈,有點受傷的問:“我看起來很可笑嗎?”
聞言,他優雅地低沉笑開,“我不會這樣形容。”
他不懂,她怎麼會想到那裡去?
當一個男人看著一個女人會忍不住微笑時,通常只代表一件事:他對她十分有好感。
“不然是怎樣?”白雪蘋眨眨眼,壓低音量問道,“難道是我做了什麼蠢事?”
“都不是。”闕仲典將她可愛又自然的反應盡收眼底。“跟你相處時,我感覺很自然、很舒服。”
“因為心情變好,就笑出來了?”她露出困惑不解的狐疑表情。
“大致上是這樣。”他輕笑。
她瞪大亮燦燦水眸。“你讓我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很柔軟的抱枕。”
“為什麼是抱枕?”闕仲典聽見她的比喻,在腦中換成具體影像,莞爾一笑。
為什麼?
白雪蘋愣了一下,思忖兩秒後,心無芥蒂地開口。
“大概是每次回家跳上沙發,抓起我的大抱枕時,就會舒服到忍不住想要微笑,然後我會打開電視,往往不到半小時,我就能睡倒在沙發上。”
“你常把自己搞得很累?”
“我也不知道怎樣算把自己搞得很累,不過,我很清楚自己還滿重眠的,有機會睡就睡,我的好姊妹常說,能睡就是福。”提起妍熙,她眼中閃過一絲不舍,闕仲典看在眼裡,卻沒有唐突問出口。
此時她腦中都是妍熙剛離開那個臭男人時,每天憂鬱又難以入眠的憔悴模樣。
生下那個臭男人的小孩,也就是可愛的樂樂後,不管她怎麼鼓勵妍熙,妍熙卻已放棄追求幸福的權利。
白雪蘋陷入思緒裡,而他則在旁靜靜觀察著,直到手機震動,他才輕聲對她說了句抱歉後起身接電話。
闕仲典很快結束電話,回座位時,她剛好站起身。
“要走了?”
“嗯,晚點還有事。”今天她要去書店接樂樂,把她帶回家洗澡、哄她睡覺,讓妍熙今晚可以輕鬆一點。
白雪蘋與他走向大門,經過櫃檯時,她直覺要往那裡走過去,卻被他拉住手臂。
他對她搖搖頭,不用言語,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你把帳單付了?”她的注意力不在談話上,而是被他握著的手臂。
兩人肌膚碰觸的地方熱得發燙,白雪蘋發現自己不但不討厭,反而還有種喜悅的感覺。
她又來了。
白雪蘋輕微一震,難道自己對他……
闕仲典緩緩拉開一道微笑,“就像我們之前說好的。”
“可是讓你請客,我覺得很不好意思。”他們才見過幾次面就讓他請客,尤其還這麼貴,她良心過不去啊。
“沒關係,下次換你請我。”
聽見他暗示兩人還會再碰面,白雪蘋頓時覺得手臂的熱度迅速席捲到全身,令她渾身發燙不已。
她呆呆望著他。
那對深邃的黑眸裡,她看出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充滿吸引又帶著令人心跳加速的侵略魔力。
在兩人注視的目光裡,她很清楚讀出一條訊息:他想追她,而且還一副志在必得的自信模樣。
重點中的重點是——
她的心居然因此不斷冒出甜蜜的泡沫……
當暗示變成明示,他們也越走越近。
一開始是他請她,後來她搶著回請,然後他又使出先把帳單付掉的大絕招,結果一來一往,一直約出去吃到……不知道第幾頓飯時,兩人心裡都吃出了一股親昵感。
漸漸的,每個星期五、六晚上,是他們約會吃飯的時間,甚至不用明說,下意識便會把這兩天晚上空出來,跟對方出去約會。
愛情,對有些人來說,是一場語言的交流。
但對有些人來說,卻是不需要言語的默契互動,就像有一部電影,講述語言不通的兩個人,也能透過隱隱約約的默契,談一場戀愛。
今天是星期六,兩人照例約出來吃飯、看電影,從戲院出來後,闕仲典沒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開車上陽明山看夜景。
此刻,他們坐在情人坡上看夜景,手中各自捧著一杯熱咖啡,邊喝邊聊天。
“我有個從小到大的好友,邀我參加他的生日party,可是他提出一個要求,讓我很苦惱。”闕仲典轉頭,專注看著她。
“什麼要求?”看他皺眉,她也忍不住跟著皺起眉頭,著急追問,“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沒有人能幫我,除非——”他嘴角一撇,瀟灑笑開。
“除非什麼?”
“除非是真心……”
“除非真心想幫你?”白雪蘋眉頭皺得更深了,沒察覺他正在偷笑,掏心挖肺地表明,“我既然開口問,當然是真心想幫你。”
“不是,他要我帶個想認真交往的女人一同出席。”闕仲典伸手攬住她的肩,往他懷裡一帶,用身體為她擋去夜晚冰冷山風。
白雪蘋屏住呼吸,瞠大雙眸看著他,原本感到寒意的背部,突然變得好溫暖,令人眷戀。
他剛剛說什麼?什麼“帶個想認真交往的女人一同出席”?她感覺臉頰一片熱辣辣。
他在暗示什麼嗎?
“雪蘋,你願意陪我出席嗎?”他凝望著她,態度再認真不過。
“這是告白,還是單純邀約?”眼珠靈動轉了半圈,她雙手抱胸,抬高下巴,慧黠發問。
闕仲典愣住一秒鐘,隨即低笑開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6:08
第七章
“借邀約之名,行告白之實。”他聳聳肩,坦承相告。
“真誠實。”她在嘴裡嘟囔。
“你不喜歡?”
“我喜歡誠實的男人,不喜歡任何欺騙或隱瞞。”
“你現在是假借讚美誠實之名,行告白之實?”他收起笑臉,雙眼直盯著她,唯恐漏掉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少得了便宜又賣乖。”白雪蘋沒好氣睞他一眼,感覺臉頰又燙了。
闕仲典看著她臉上美麗的紅暈,心裡已經知道答案,但仍想聽她親口把話說出來。
在壓上她誘人粉唇的前一秒,他撇嘴一笑,嗓音粗嗄,低問了一句:“結論是?”
“那天我應該穿什麼衣服?”
白雪蘋瞠目結舌地站在party中央,看看身邊跟她一樣、一身休閒打扮的闕仲典,有種想掐死他的衝動。
她側過頭,視線冷冷掃向他。
“這是“宴會”。”百分之百的肯定句。
“OK.”他輕鬆一笑,自在態度仿佛在問“有什麼關係嗎”。
“他們都穿西裝跟禮服。”她心想,他們一定會被宴會主人轟出去,而且很快!
“嗯,還滿漂亮的。”
明知道她在意什麼,闕仲典依舊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但嘴角勾出的輕笑,洩漏他現在心情很好。
“對,他們很漂亮,我們卻穿成這副鬼德行?”白雪蘋低下頭,看看身上的衣物,目露凶光再次掃向他。
闕仲典停下腳步,看看兩人身上舒適的休閒服裝,相同顏色,加上有幾分相似的設計風格,儼然就是一套完美的情侶裝。
尤其在一堆走動中的華服裡,他們顯眼的程度,大概跟外星人突然迫降在地球上差不了多少。
“我們這樣穿很好。”他率性笑笑,模樣竟有幾分張狂與自傲。
“很好?”她覺得自己快要尖叫了。“你確定?”
“別擔心,邀請卡上並沒有注明要盛裝出席。”
闕仲典將她帶往人較少的角落後,感覺到她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點。
“如果沒有,他們為什麼穿成這樣?”她再次提出質疑。
“可能他們衣櫃裡只有這些衣服。”
白雪蘋皺起眉心,頭頂問號滿天飛,要不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夠認真,她大概會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雖然先前他說穿簡單一點就可以,可她昨晚想想,還是覺得不太靠譜,特地打電話跟他確認,她還記得大概的對話——
“我明天應該穿什麼?”她記得自己劈頭第一句是這句。
“舒服一點就可以了。”
“舒服一點是指——休閒服?”
“這個不錯。”
他那時候居然這樣回她?
“你確定?”她記得自己一再確認。
他想了幾秒鐘,果決地敲下最終決定,“就這樣吧,明天我們都穿米白色的休閒服出席。”
結果,就變成現在尷尬的情況。
白雪蘋深吸口氣,考慮到他的未來,於是試著開口扭轉局勢,“我不想讓你成為笑柄,如果你現在要立刻閃人,回去換一套“像樣”的衣服再過來,我完全可以理解,真的。”
“沒有這個必要。”
他們走走停停,直到宴會主人快步朝他們走過來,白雪蘋看著對方,他的年齡跟闕仲典相似,年輕、自信、英俊是他們的共同點。
“仲典,謝謝你特地撥冗出席。”霍瑞剛伸手與好友握手。
剛才他就聽說了,這傢伙一身休閒服出席,還跟他帶來的女伴穿起恩恩愛愛的情侶裝。
雖然早知道好友外表斯文歸斯文,血液裡流的其實是叛逆因數,只是他這麼做,現場有多少女人將視她為眼中釘,他知道嗎?
“別鬧了,當心你講話這麼文謅謅,會嚇壞她。”闕仲典語氣輕鬆愜意。
“我嚇壞你了嗎?”霍瑞剛轉頭朝她伸出手,剛毅面容閃過一抹淡淡的戲謔。
“沒的事。”白雪蘋也與他交手一握。
兩人雙手一握,她微微愣了一下。
這是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掌,握手力道不大,卻傳達出剛毅的意志力。
“抱歉,我們穿得太過隨便。”她忍不住道歉。
“完全不會,我本來就沒有要求盛裝出席。”霍瑞剛和善的態度,讓她松了口氣。“和這傢伙交往可能會有點辛苦。”
“辛苦?”她愣了一下。
闕仲典聽了,右眉微微一挑。
“除了恃才傲物、不可一世、太過隨心所欲以外,我這好友一切都好,沒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缺點。”
“瑞剛,我帶女朋友出席你的生日宴,你可別亂拆我的台,雖然我們幾乎天天膩在一起,但畢竟才剛在一起沒多久,感情還沒深到可以隨興開玩笑,說話千萬要小心點啊。”闕仲典自信笑著,斜斜一揚的嘴角,帥氣中帶有幾分令人屏息的邪佞。
“難得看見你為一個女人緊張。”霍瑞剛雙手抱胸,低哼了一句。
此話一出,白雪蘋雙頰一紅,黑亮雙眸有幾分羞怯,眼珠從眼前兩個男人身上移開,四處轉悠去也。
突然,她發現一名身穿紅色魚尾下擺長禮服的女人,正目不轉睛、冷冷盯視她兩秒鐘後,轉身跟一位穿著青綠色禮服的女人說話,交談過程中,兩人不斷朝她指指點點。
她們是誰?
為什麼好像對她有強烈的敵意?
“範芯嬋是不是也來了?”闕仲典眼尾一瞄,模樣依舊輕鬆,語氣卻隱隱緊繃起來。“你家那個到現在還不放棄,一直在撮合你們?”
“嗯。”霍瑞剛應哼了一聲,神情隱怒。
範芯嬋是誰?還不放棄又是什麼意思?
白雪蘋原想要問,可是眼前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突然緊繃起來,讓她只能把問題用力咽下肚。
隨後,霍瑞剛又跟闕仲典交談幾句後,便被人請去切蛋糕,臨走前,壽星還不忘交代——
“請你務必要吃過蛋糕。”
白雪蘋微笑著點點頭。
接著,霍瑞剛又看向闕仲典,話中有話地暗示:“改天我們碰個面吃頓午餐,你要把賓客們議論紛紛的“情侶裝”怎麼穿上身的過程,好好解釋一下。”
闕仲典沒有說話,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他誤會什麼了嗎?”白雪蘋蹙起眉心。
“他不該“誤會”什麼嗎?”闕仲典面無表情,垂首望著她,渴望的黑眸洩漏出難以控制的感情。
“我們……”她望著他深邃的黑眸,心口卜通蔔通跳著。
“我們彼此吸引。”他微微一笑,從她立刻嫣紅的豔頰,明白她對他也有相同的感覺。“從我們第一次相遇,你不斷偷瞄我時,我就注意到了。”
“你、你……知道我在偷看你?”被他一眼看穿的白雪蘋,腦袋跟著感情一起當機。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
“雖然已經很習慣有人覬覦我的男色,通常我很少理會,可是你的視線,意外的讓我注意到你。”他將她拉到沒有人的角落,因為壽星正要切蛋糕,許多賓客開始往前聚集。
“什麼?”她錯愕地張大嘴巴。
聽見他這樣說,白雪蘋只有驚訝與驚喜,心中甚至有一絲甜蜜的期待跟雀躍的悸動,只因他說“你的視線,意外的讓我注意到你”。
闕仲典迅速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親愛的女友大人,要上訴嗎?”
“上訴什麼?”她被他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很好,從現在起,我不准你把電話給陌生男人。”闕仲典強勢地表態,黑眸閃耀著傲慢的霸道。“不准你看其它的男人、不准你單獨跟男人出去、不准你對其他的男人好、不准……”
“停!”她伸出一手,擋在兩人之間,雙眼定定瞅著他。“你以為自己是誰啊?這麼多不准。”
“我是你最親愛的男友,我只是在宣示主權。”闕仲典凝望著她微翹的粉唇,迅速低頭,再次偷得一個甜蜜的小吻。
被他毫無預警的再次偷襲成功,白雪蘋不服氣地抬高下巴,雙手叉腰,嗔怒地問:“那你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6:26
第八章
“請放心,我從沒有留女人電話,或把電話留給女人的習慣。”他連忙抬出自己過往的優良紀錄。
通常女人會自己查出他常去的地方,然後製造跟他交談的機會,但自從遇見雪蘋後,他已經不去那些地方晃了。
“一次都沒有?”話一出口,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真的很在意他跟其它女人的互動。
“真的沒有。”聞到空氣中隱隱的醋味,他心花怒放地看著她,伸出食指,在她鼻尖輕點了一下。
“可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你送我回家,就留了手機號碼給我,你忘啦?”
白雪蘋拿出證據,隨即想起那次考試結果不曉得通知了沒?
“是你才有。”闕仲典好笑地扯唇一笑,不掩飾她對他是特別的這一點。
“別太擔心我的忠誠。”
“看你一副花蝴蝶、打算隨時到處飛的模樣,我還是別給你太多信任比較好。”她笑著開他玩笑。
就在此時,壽星切開蛋糕,熱鬧歡呼的嬉鬧聲響起。
“闕先生,少爺要我先將蛋糕拿給你們。”兩名服務生端著兩盤蛋糕,走近他們,輕聲詢問,“請問需要什麼飲品?”
“請給我一杯紅酒,我女朋友則要一杯熱咖啡。”闕仲典對自己的觀察很有自信,從過去幾次約會裡,他知道她喜歡熱咖啡。
待服務生離開後,白雪蘋好笑又好氣地瞪他一眼,“你新名詞用得還滿順的嘛。”
聽見她的調侃,闕仲典不答反笑。因為他聽出來了,她語氣裡只有甜蜜,沒有絲毫不滿。
突然,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著,白雪蘋拿出來看了一眼,是陌生的號碼,感覺他禮貌地轉開視線,她才按下接聽鍵。
兩分鐘後,她收好手機,腦袋一片空白地看著他詢問的雙眼,覺得全世界好像正在旋轉。
“怎麼了?你看起來不太對勁。”闕仲典眉頭緊皺,擔憂地望著她,表情不自覺凝重起來。
“我實在太、太……”她嘴角一會兒往上,一會兒大口、大口吸著氣,眉頭皺了一下又鬆開,鬆開後又皺緊。
闕仲典發現自己的心情,隨著她複雜的表情,宛如坐雲霄飛車一樣,短時間上上下下數十趟瘋狂起伏著。
“嗯?”他忍住起伏的情緒,努力維持表面的不動聲色,卻隱藏不了慢慢向中間攏起的眉頭。
“……太驚喜了!”白雪蘋仰起頭,雙手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物,燦爛的笑臉,簡直就像一朵正在發光的太陽花。
“你知道剛剛是誰打來的電話嗎?是“鬼斧”,我最想要進入的大公司“鬼斧”,他們通知我後天——正、式、上、班!”
她歡喜地宣佈,心上開滿花,表情也閃閃發亮。
“這是好事,看你的表情,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闕仲典好笑地睨她一眼,差點被她嚇出一身冷汗,他拉下她高舉的雙手緊緊握著。
只不過她臉上的閃亮快樂,只維持了短短幾秒鐘便告終結,雙眼突然一暗,長睫半掩。
“怎麼了?”他問。
白雪蘋看著他,不發一語,眼色裡流轉著擔憂。
“被錄取了不開心嗎?”她這又是怎麼了?明明上一秒還這麼開心。
闕仲典朝她伸出手,食指與拇指輕捏起她的下巴,看著眼前已經看不出任何興奮神色的小臉,濃眉微皺。
“你今天有沒有帶手機出門?”白雪蘋猶豫了幾秒鐘,最後還是決定把話問出口。
“有。為什麼這麼問?”他滿肚子困惑,話一出口,聰明如他,立刻猜出她為什麼會這樣問。
這下慘了……
“我們要不要先去旁邊?”她牽起他的手,想要往旁邊沒人的地方走去。
“比較安靜。”
“嗯,我想應該不用。”他穩穩站在原地,手掌略微施力,反被動為主動,緊緊牽制住她極欲移動的腳步。
“萬一漏接重要電話怎麼辦?還是你去祝賀壽星,手機給我,我去旁邊等電話。”她一手叉腰,被他握住的那一手掙脫開來,在他面前攤開,掌心朝上,一雙黑亮杏眸渴求地望著他。
她果然在為他沒有接到錄取電話而耿耿於懷,這是他第一次強烈感受到被人深深關心著……闕仲典極力壓抑情緒,努力維持表面的冷凝與不在乎。
以往身邊人對他的要求,只有好後要再更好,卻沒有人關心過他的心情,而雪蘋才剛為自己終於得到想要的工作開心了幾秒鐘,一轉頭,便因他的緣故,心情立即轉為低落,為他擔憂起來。
這個笨女人,能不能別在這種時候關心他,好歹也為自己好好開心一番後,再想到他也不遲。
現在好了,他想到先前沒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由著她一下子擔心他沒帶作品,一下子又擔心他沒趕上考試,原本覺得這沒什麼的心態,慢慢轉化出一絲愧疚。
是他自私,貪戀有人不吝給予的關心,利用她的關心,讓他感受到被人關懷的溫暖。
如今陷在騎虎難下的局面裡,能怪誰?
“沒關係,我不在乎。”闕仲典轉開臉,愧疚爬上心頭。
見他不自然撇開臉,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以為他因此受傷的白雪蘋簡直快恨死自己了。
她剛剛到底在瞎樂個什麼勁啊?如果她有點腦子,多想個幾秒鐘,也不會讓他心裡這麼難受。
她快被自己氣死了!
“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要那麼高興。”見他沒有交出手機的意思,她只好收回手。
都怪她沒有考慮到他的心情,現在該怎麼辦?
“不用過意不去,這本來就是值得高興的事。”看著她神情愧疚,朝他攤開掌心的手,一如她對他毫無保留的關心,闕仲典心一急,沒多想,立即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滿腦子只想著一件事:抹去她臉上的自責。“其實——”
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自己的手又被他牢牢握緊,白雪蘋雙眼倏地燦亮,充滿期待的神情緊緊盯著他。
“其實你不用替我感到可惜,因為——”他看著她充滿期待的神情,一對燦亮黑眸緊緊凝視著他,喉結上下滑動一下,不想讓她失望的念頭浮上心頭,一句話就這樣飄出口——
“我也錄取了。”
她瞪大雙眼,驚喜竄入眼中,朱唇微啟,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你真的很可惡耶!”她反應過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抬起手,往他厚實胸膛輕槌了一下又一下。“怕我感覺受傷,你就一直瞞到現在?”
闕仲典幾乎是話出口後,馬上就後悔了。難怪有人說,一旦說了一個謊,就要用更多的謊言去圓謊。
他為自己岌岌可危的處境感到憂心,不過,他相信憑自己的聰明才智,等事到臨頭時,一定可以想出一個完美的解決之策,就像“鬼斧”初創時,公司一天到晚都有麻煩出現,但關關難過,他關關過。
才短短兩年時間,公司就步上軌道,接著開始賺進大把鈔票,還一舉成功打入歐洲市場。
一間公司的經營,他都能輕鬆掌握,他的女人應該不會比一間公司還要棘手,對吧?
見他微微蹙眉,向來率性的男性臉龐隱隱飄來一朵烏雲,露出擔憂神色,白雪蘋眨眨眼,抬起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他“醒過來喔”。
“算了,這次你是為了我的自尊心著想,不是故意騙我,就姑且原諒你這一次,但如果再有事情瞞著我,我就跟你分手喔。”她對他笑得滿臉燦爛,雙眸亮光閃閃補充了一句:“我最痛恨欺騙。”
聞言,闕仲典渾身倏地一抖。
“不過,這真的是太好了。”她雙手在胸口交握,仰首望向星子閃爍的天際,歎了一口氣。“我們可以一起進入理想的好公司耶,想到我就覺得好興奮。”
闕仲典看著眼前心花怒放的小臉,心裡有些寬慰。
不過,在聽了她的話後,他表面上雖努力維持輕鬆帶笑的瀟灑樣,心頭卻有些不安。
在他們附近的樹叢裡,一名穿著青綠色禮服的女人,鬼祟地躲在那裡偷聽他們說話。
當她轉身離開時,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6:40
第九章
不好的預感緊揪著闕仲典不放,生日宴會過後,他特地把她帶回別墅,這裡沒有服務生、沒有外人。
他在等待最佳的說話時機,打算對她開誠佈公。
此刻,他們站在大門前,白雪蘋看著眼前的華麗別墅,他則側過頭,小心翼翼觀察著她的反應。
過了一會兒,她轉過臉,眉頭微皺。
“這是你家?”
“嗯。”盯著她微皺的眉心,他開始感到緊張。“我母親過世時,把它留給我,現在住著我、管家,以及一名幫忙煮飯的阿姨,他們幾乎在這裡工作了一輩子。”除非他們想退休,否則他不會主動將他們辭退。
“聽起來開銷不小。”她看著他的目光,多了一層狐疑。
他哪來這麼多錢?
“我母親另外留下了一筆錢。”清楚她心中的疑慮,闕仲典很快回答,同時盯著她臉上的表情,細細觀察著。 “你為什麼看起來有點擔心?”她困惑地輕咬下唇,微側著頭,黑亮杏眸靜看著他。“雖然我對有錢人很感冒,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你有個好母親,就認為你是養尊處優的無用少爺,在我心裡,你跟我一樣,都是為了自己的理想跟夢想,正在努力的上班族。”
因為好姊妹妍熙的緣故,白雪蘋很難對有錢人有好觀感。有錢又怎樣,就可以把人耍著玩嗎?
妍熙明明就跟那個男的彼此相愛,結果那男的老爸,不想跟兒子搞壞關係,就一個勁兒猛給妍熙壓力跟羞辱,逼得好友連懷孕了也不願跟對方說,就這樣默默離開,獨自撫養樂樂長大。
聽見她對有錢人很感冒,闕仲典心頭一震,深吸口氣,想要把自己故意讓她將錯就錯,以為他也是去“鬼斧”面試的事,向她一次說個明白。
“關於這一點,就是我今晚想跟你——”
“少爺,您回來了,還帶了一位客人?”一名年約六十多歲的精悍老先生,身穿乾淨西裝,一臉恭敬地看著他們。
闕仲典好不容易集了一整個晚上的氣,被管家的突然出現,硬生生打斷。
他看著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管家吸引過去,心底無聲歎了口氣。“這位是白雪蘋。”
“白小姐,您好,我是這裡的管家,請問您是否想要來點錫蘭紅茶?”管家笑看著她。
“嗯,如果不麻煩的話。”白雪蘋看看管家,又看看他,最後對管家說道。
“一點也不麻煩,如果沒有好好招待少爺的客人,對我來說,反而是一種小小的遺憾,畢竟您可是少爺生平第一次帶回來的女客人,平常只有霍少爺會過來串串門子。”管家笑咪咪地開口,“不好意思,我似乎太多話了,兩位請隨我進來。”
脫掉外出鞋,換上柔軟舒適的拖鞋,走進別墅裡,白雪蘋睜著眼睛,緩緩深吸了一口氣。
她看見掛了不少畫作的大客廳,客廳頂部有一盞亮燦燦的水晶吊燈、象牙白傢俱……
整體室內採用大量的大理石材質,建立出雍容華貴的氛圍。
管家端上一壺香氣濃郁的錫蘭紅茶、兩套精緻杯組,以及用雕花彩繪白瓷盤,盛裝了十幾盤小巧玲瓏的點心,上頭有馬卡龍、黑森林蛋糕、水果塔……
等等甜點。
在管家的詳細解說下,白雪蘋幾乎每樣點心都會嘗上一塊,等管家步出餐廳,把空間留給他們時,她已經中了“肚子一撐飽,眼皮蓋下來”這條鐵律。
“明明不餓,幹嘛為難自己每樣都吃一點?”闕仲典見她眼前的杯子空了,主動幫她又倒了一些。
“管家先生……呵……”她伸手遮住一個呵欠。“他那麼熱情介紹,不吃實在很不禮貌。”
“笨女人。”闕仲典嘴裡罵著,心裡卻為她的體貼感動著。
“喂,不可以亂罵我。”她瞪他,嘴巴上警告著,眼神卻流轉出一抹淡淡的撒嬌蜜意。“臭男人。”
情況還真不是普通的詭異,聽見她熱辣辣嗔來一句“臭男人”,居然能讓他感到溫暖?
以往,女人最愛喊他“親愛的”,聽久了,他一點感覺也沒有,有時候還會覺得厭煩無比。
沒想到她一句不溫柔也不嬌媚的“臭男人”,卻能闖進他的心房裡,讓他覺得溫暖。
“喂,我剛罵你臭男人,你都不警告我下次不能這樣喊你?”白雪蘋滿嘴甜點,抓起杯耳,將香氣濃郁的錫蘭紅茶一飲而盡。
“我警告,你就會乖乖照辦嗎?”這樣牛飲,也不怕燙著了?但他還是替她又倒了一杯。
“應該不會吧。”還真是瞭解她。
白雪蘋笑著,聳聳肩。
“嗯哼?”那他幹嘛多此一舉?再者,他壓根不想警告她,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介意她這樣喊他。
看見他睨了自己一眼,炯亮眼神裡有無奈,也有拿她沒轍的投降意味,白雪蘋心裡一甜,心跳頓時快得一塌糊塗,悄悄避開他的眼神,伸出手想要拿起杯子,卻不小碰著了杯身,高溫令她手一震。
“小心。”低沉嗓音像記鼓聲,穩穩在她耳畔響起。
說時遲,那時快,接在警告聲後的是瓷杯摔碎在大理石地板上的響音。
眶啷……
白雪蘋感覺腳踝處傳來一陣灼熱,下一秒,整個人被他一扯,順勢跌入他寬闊的胸膛。
“該死。”闕仲典悶咒一聲,在她反應過來前,彎腰一把抱起她,大步往客廳邁進。
不過,他沒有抱著她走進客廳,而是筆直往二樓、自己的房間急速前進。
她得先去浴室,用冷水沖被燙到的腳踝。
白雪蘋被他一連串動作弄得有些頭昏,先前她已經好幾天埋頭研究幾本設計書,晚上甚至興奮到睡不著,本來就已經有些頭昏腦脹,現在又被他這一大動作抓來晃去,倦意加上頭昏讓她腦袋有些暈眩。
小臉埋在結實的胸膛前,隔著薄薄衣物,臉頰貼著底下溫熱且極富彈性的男性肌肉,耳裡傳進飛快的心跳聲。
他是真的很擔心她……
凝望他抽緊的下巴、皺緊的濃眉、抿緊的剛毅唇線,還有那對令人心悸的擔憂黑眸,白雪蘋全身暖烘烘,心頭也漾起感動漣漪。
“該死,你的腳踝在流血。”闕仲典讓她坐在大理石浴缸邊上,一手抓著蓮蓬頭,為她微紅的腳踝沖水。
很快的,他發現腳踝上有一道傷口,流下細細一條樹枝狀的血痕。
“什麼?”她茫然抬頭,這才發現自己在浴室裡,腳踝上傳來的冰涼感。
好舒服……
“應該差不多了,我先抱你到床上。”他重新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後,吩咐道:“等我一下。”
說完,他立即消失在房門口。
白雪蘋原想喊住他,這點小傷口根本不礙事,隨便貼個OK繃就可以了,她才沒那麼嬌貴。
可是他長腿一邁,高大人影瞬間就不知道到哪去了,她原想跟著跳下床,可想到他剛剛一臉鐵青的模樣,心裡很清楚,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他一定會很生氣。
想到她不過受了一點小傷,他就急得像無頭蒼蠅一樣,平常總是掛著輕鬆表情的帥臉,繃得跟石像沒兩樣……
白雪蘋正想放下雙腳,以免未擦乾的腳,把他的床鋪弄濕,才剛要動作,便聽見惡聲嗓從房門口傳來。
“不要亂動。”
闕仲典一手提著醫藥箱,一手抓著一條白色毛巾,站在房門口,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你的床會濕掉。”她看著他,搖搖頭。
“我幫你擦乾,然後包紮,傷患要有傷患的樣子。”幾個大步跨過來,高大身形往床上一坐,床鋪凹陷,她不可避免的往他那裡傾斜了一些。
搶在她能動作之前,他一掌牢牢抓住她受傷的腳踩,她縮了一下,但他很堅持地抓牢,放到自己大腿上。
感覺在抓住她的那一秒,比自己手掌還小的腳丫子輕輕抖了一下,頓時,他體內掌管欲望的栓閥,也悄然鬆動了一下。
在寂靜的房間裡,白雪蘋默默低下頭,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擊鼓般瘋狂跳動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7:14
第十章
闕仲典看著她身上淺色系上衣與他的床形成強烈對比、白裙膝蓋以下因被水淋濕,變得有些透明,讓布料底下玉腿若隱若現,在深色的床上尤為醒目。
她的腳好小,摸起來好軟、好小巧精緻。
順著腳踝一路看向她,半透明的裙子底下,白膩雙腿微微張開,擱在從來沒有女人躺過的床上。
他雙眼瞬間燃起兩簇危險火苗,喉頭滾動數下,看她紅著臉,一手壓在兩腿交會之處的裙子上,不自在地別開視線。
白雪蘋覺得自己全身緊繃到好像隨時會斷掉,呼吸急促,腦袋僵僵的,連動作也都不太自然。
他的視線好可怕,好像會把人吃掉似的……
“只是一道小傷口。”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她低柔的嗓音微微沙啞。
不過是個小傷口,一點也不值得他大驚小怪。
“小傷口也可能引起併發症。”聽見她略微帶啞的聲音,屬於男性得意的淺笑掛上嘴角,迅速替她把腿部擦乾、包紮。“你現在最好乖乖的,警告你,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好。”
“傲慢的臭男人,受傷的人是我,你幹嘛心情不好?”見他雙手忙碌起來,空氣裡原本的緊繃,稍微紆緩下來。
她暗自松了一口氣。
“不知感恩的笨女人。”他低罵了一句。
要不是受傷的人是她,他也不會著急成這樣,不知感恩就算了,居然還一臉困惑地問他“你幹嘛心情不好”?
見她受傷,他心情會好得起來才有鬼!
他眼神不敢再亂飄亂看,剛才要不是她開口講了一句話,說不定他就把她推倒在床……
“好了。”闕仲典替她包紮好後,抬頭看見她半垂著眼皮,一臉昏昏欲睡的模樣。
說她笨還不高興,都累成這樣了,還硬撐著,寧願一顆頭在半空中晃呀晃的,也不會躺下來休息。
他放下她的腳,站起身,舉止小心地放平她的身體,替她拉上棉被,直到這時候,她才睜開雙眼,迷糊地看他一眼。
“看你很累的樣子,要不要先在這裡小眯一下?”他伸手為她撫去頰邊一縷柔軟的髮絲。
原只想替她拂開,未料掌中髮絲的觸感太好,他輕輕把玩著,久久捨不得鬆開手。
“唔……給我五分鐘……五分鐘後一定……要……要叫醒我喔……”白雪蘋又打了個呵欠,濃重睡意似浪潮一波一波湧向她。
他就在自己身邊,這裡是他的房間。
安心感、飽足感、舒適感,再加上這幾天累積起來的疲累,她真的好想眯一下,眯一下就好……
“嗯。”闕仲典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發,輕柔地應了一聲。
“一定喔……”她還在掙扎地交代著。
聽著她模糊的低喃,闕仲典沒再多說什麼,鬆開她的發,額頭輕輕靠向她,在她的粉唇上落下深情一吻,哄著,“眯一下。”
她點點頭,隨即便沉入深深的睡眠裡。
暗夜裡,就著室內昏黃的燈光,女性化的曲線不斷誘惑他,尤其當她翻身時,秀發揚起的迷人清香,每一處都在強烈呼喚他體內叫囂的雄性細胞。
闕仲典合衣在她身邊躺下,注視著她沉睡中的小臉。
漸漸的,他眼皮越來越重,一手撐著頭,一手把玩著她的發,跟著沉沉睡去……
睡夢中,溫香女體像團火,纏上他胸前,他的掌仿佛有自己的意識,覆上身前柔軟的胸脯,輕輕揉捏起來。
一聲滿足嬌吟傳入他耳裡,更加刺激得情欲高張,他一一解開兩人衣物,尋著了她的唇,火熱深吻重重壓上她的粉唇。
白雪蘋睡到早上快十點才醒來,以最快速度打理好自己沖出房門時,管家早已等在門外。
當下,她只感覺到一陣熱氣直沖胸口,另有一道冷流從背脊一路下竄,冷熱交雜。
在管家帶領下,她匆匆來到餐廳,只見他手邊放著幾份財經報紙,雙手在筆電上飛快工作著,見她進來,才抬頭示意廚房阿姨上餐。
坐定後,她身體略往前傾,刻意壓低音量對他說:“你應該把我叫醒。”
而不是讓人等在她門外。
聞言,他魔魅地挑了挑眉,動作優雅關上筆電,慢條斯理開口。“你昨晚太累也太晚睡了,想讓你多睡一點。”
說完,還朝她撇嘴一笑,模樣帥歸帥,卻也很邪惡,就在她正要說些什麼時,管家突然出現。
“霍家少爺來了。”管家恭敬地報告著。
“請他進來。”他指示管家,轉過頭,看見她低頭猛吃的模樣,濃眉緊緊皺了起來。“慢慢吃,吃完我送你回去,又不急。”
“你不急,我急。”白雪蘋瞄眼手錶,抓起桌上現榨的柳橙汁,仰頭大口灌進嘴裡。
她跟妍熙老早就約好,今天要過去店裡,好讓她帶樂樂去醫院看病,檢查感冒為什麼拖了好一陣子還沒好。
闕仲典看得眉頭都皺起來了,正要開口叫她喝慢一點,就聽見好友的聲音在餐廳門口響起。
“仲典,我找到她了。”霍瑞剛幾個跨步走入餐廳,向來肅穆的神情竟有一絲狂喜。
能在生日當晚收到找到她的消息,這是老天爺給他最令人驚喜的生日禮物……
“真的?”闕仲典露出驚喜的表情。
“找到誰了?”白雪蘋放下喝到一半的新鮮果汁,張著大大的眼,發出疑問後,視線在眼前兩個男人之間不斷來回移動。
“一個這傢伙愛了很久的女人。”闕仲典站起身,拍拍好友寬闊的肩膀,興奮揚聲。“給我一瓶上好的香檳,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不了,我現在沒心情慶祝。”霍瑞剛眸底閃耀著志在必得的氣勢,剛冷眼神掃向他們,嘴角隱隱一抽。
霍瑞剛臉上向來沒什麼特殊表情,哪知當如此剛毅的男性臉龐,偶爾發出一丁點曖昧的微笑,居然讓白雪蘋瞬間酡紅了雙頰。
她害羞地拿起玻璃杯,默默喝起果汁。
心情顯然不錯的霍瑞剛,看了眼臉紅紅的白雪蘋,又把視線對上笑得一臉幸福的兄弟臉上,緩緩補來一腳。
“這麼快就進行到這步?”
“噗——”白雪蘋噴出果汁,幸好動作夠快,立刻用手搗住嘴巴。
“兄弟,手下留情啊。”闕仲典踱步到她身後,伸出一掌,輕輕拍打她的背,雙眼帶著幾分警告、幾分戲譫,對好友淘氣地眨眨眼。“你為了找那個女人花了很多年時間確定,我卻等她等了幾十年,她才出現哪。”
聽見他的話,白雪蘋覺得整個人頓時陷入沸騰浪濤之中,害羞熱氣直沖上臉,渾身溫度立馬飆高。
“確定是她了?”霍瑞剛看著好兄弟溫柔拍打的動作,微微一笑,眼神裡有幾分羡慕。
何時看見眼前這傢伙真心為人擔心了?
通常他單靠一張嘴,就把身邊的女人安撫下來,必要時耍點小手段,也可以令對方服服貼貼,像現在全心全意照顧一個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嗯。”闕仲典仿佛嫌她不夠窘似的,在兄弟面前大方承認。
實在忍無可忍啊!
白雪蘋抬起頭,在兩位男士帶笑的注視下,深吸口氣,還來不及說些什麼,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她從口袋裡拿出來一看,是妍熙?
按下接聽鍵,拿近耳朵。
“妍熙?我大約一個小時後會到,你再等我一下,嗯……什麼?他給你那麼多錢?……我也不知道……可是他用不到那筆錢嗎?他自己的公司資金周轉怎麼辦?好……嗯……我們晚上聊……”
當她開口喊出“妍熙”,兩個男人立刻互看一眼,眼神裡有詫異、驚喜,餐廳內氣氛驟變。
霍瑞剛沉斂心神,黑眸盯著好友,以極緩的速度搖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什麼“他給你那麼多錢”、“他自己的公司資金周轉”?他抿緊唇線,悶怒積在胸口,令他冷然俊顏更加緊繃。
有其它男人在對她示好,甚至是追求她?不管他們進展到哪一步,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妍熙時,他不允許其它男人介入他們之間,絕不允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7:32
第十一章
掛斷電話,白雪蘋立刻跳起來。
“抱歉,我要先走一步。”
“我送你過去。”闕仲典跟在她身後,管家會意,迅速遞上西裝外套與車鑰匙。
“可是你朋友剛來……”她擰眉,看看眼前這對以兄弟相稱的好友,總覺得他們之間好像變得有些怪怪的。
發生了什麼事嗎?
“自家兄弟不會計較這種小事。”闕仲典朝好友使了一個眼色,經過他時,一掌壓在他肩上,以只有他才聽得到的音量,快速飄出一句:“我再跟你連絡。”
“什麼?樂樂的爸爸出現了?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現在才告訴我?”白雪蘋左手抓著手機,拿著筷子的右手一僵。
現在她正坐在公司的餐廳裡,享用好吃的日式料理,重點是還完全免費!
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居然被她接個正著,真是幸運。
“鬼斧”果如她所料,的確是一間很可怕的公司,所有新進員工一進來,立刻得知兩個月後,有一場在義大利舉辦的皮鞋成品比賽,公司每個員工都可以參加。
進公司已經一個禮拜,她幾乎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書店連一次都沒辦法去,沒想到居然就發生這種事。
匆匆吃完飯後,白雪蘋回座位努力工作,下班鐘一響,她專程跑去設計C部找闕仲典,想告訴他自己今天要去找妍熙的事。
沒想到C部的員工卻告訴她,闕仲典是特殊員工,不用每天到公司上班,還說這是總經理交代下來的,闕仲典所有工作都是直接跟總經理互動。
“特殊員工?”
她滿臉困惑,離開設計C部,快步回到自己座位,拿起抽屜裡的皮包,第一次比經理還早下班。
踏出公司大門那一秒,她甩甩頭,決定先處理妍熙的事,那比較重要,至於“特殊員工”,她要再問問特殊員工本人。
樂樂的爸爸,居然就是闕仲典的好朋友——霍瑞剛?
昨天妍熙跟她說的時候,她還不相信是同一個人,直到她們上網Google“霍瑞剛”這個名字,當電腦裡出現他那張不苟言笑的嚴肅臉龐時,她差點氣到吐血。
難怪那次在闕仲典家,她跟妍熙通完電話後,就隱隱約約察覺出空氣裡有絲不尋常的氣氛。
只是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洩漏了妍熙母女的行蹤,給那個可惡的男人知道,現在甚至侵門踏戶、威脅妍熙要把孩子搶走!
都是她的錯,如果她接起電話時,沒有大嘴巴喊出妍熙的名字,昨晚妍熙也不會哭得快斷氣,還要小心壓抑怕讓樂樂聽見了會擔心。
她好氣自己,氣自己把厄運帶到妍熙身邊。
闕仲典在哪?
昨天她跟妍熙苦思了一整晚,想盡各種辦法來對抗那個男人,不讓樂樂從妍熙身邊被搶走。
她們想了一夜,結果發現不管手中握有多少籌碼,姓霍的只要拿出一樣他擁有很多的東西,很可能就會搶走樂樂,那樣東西就是——錢。
白雪蘋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有錢的男人,尤其是利用錢來愚弄別人的男人。
今天一大早從妍熙那裡離開後,她直接殺到公司,直直走向設計C部。
這種事還是當面溝通比較快。
“請問闕仲典今天會到公司嗎?”她來到十八樓的設計C部,朝裡頭幾名早到公司的員工揮揮手。
“你說那名很神秘的新員工啊?應該不會吧。印象中,他好像從來沒有踏進設計C部過。”其中一名員工聳聳肩。
“從來沒有踏進設計C部過?”白雪蘋完全愣住。
跟她同批的新人,都已經進公司工作一個禮拜,闕仲典居然“從來沒有踏進設計C部”?
這一個禮拜,她每天早早進辦公室,晚晚才離開,除了工作之外,還要忙著設計參加比賽的設計圖。
他說他不參加,兩人上下班時間兜不上,加上他覺得彼此都是新進員工,低調一點比較好。她完全同意。
她完全相信他,連一咪咪的懷疑都沒有,結果——現在是什麼狀況啊?
“是啊,你也覺得很奇怪吧?真不曉得這位新員工,會不會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
聽見對方的話,白雪蘋全身立刻爬過一陣冷顫!
大人物?
他住在從過世母親那裡繼承來的豪華別墅,和有錢得要命的霍瑞剛是好兄弟……
種種跡象顯示,他大概也不會是什麼泛泛之輩。
她之前怎麼會這麼瞎?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他的家世,居然以為他跟她一樣,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白雪蘋快步走到角落,沒察覺身後有名女人鬼鬼祟祟跟著,她深吸口氣,用力戳著手機螢幕,看著上頭寫著“我愛的臭男人”,按下撥出鍵。
電話響了兩聲後,立刻傳來性感低沉的男性嗓音。
“早安,這麼早就想我了?”低沉男嗓粗嗄性感。
想他?她用力深吸口氣。
對,她“想殺了他”!
她又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道:“我剛剛特地到設計C部找你,他們說你“從來沒有”踏進去過,這是怎麼回事?”她很慶倖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夠冷靜。
“我現在就過去跟你解釋。”
聽見他仿佛立刻清醒的嗓音,她在電話這頭贊許地點點頭。很好,他不是那種遇到事情就想逃避的男人。
“姓闕的,你是不是一直耍著我玩?”白雪蘋突然感到一陣反胃,說出口的話隱隱透露出寒氣。
“不要胡思亂想,等我過去,讓我好好跟你解釋。”闕仲典的語氣急促且誠懇。
還來不及說話,她便聽到有東西被袢倒的聲音,他隨即低咒了一聲,接著是“砰”的一聲,粗率的關門聲音。
聽這聲音,他大概已經沖進浴室梳洗。
“好,我會待在公司,等你過來。”感覺到他的急切,她慌亂的心跳稍微平復了一點,“不過,另外還有一件事。”
“嗯?”他口齒不清。
在刷牙了?她抓著手機,微微皺眉。
“你知不知道霍瑞剛最近一直在騷擾我朋友?”她冷冷說完,手機另一頭安靜了一會兒。
隨後,才傳來闕仲典堅定的聲明。
“雪蘋,那不是騷擾,他們之間應該有誤會。”
“誤會?你的“好朋友”正打算採取法律途徑,搶走我朋友的女兒,你卻跟我說什麼見鬼的“應該有誤會”?”
如果是她跟他之間的事,她還可以勉強穩住胸口怒焰,可是事情扯上她身邊的人,她便再也忍不住了,滿腔憤怒、懷疑頓時如火山爆發般噴湧出來。
“一想到都是因為我,霍瑞剛才有機會找上妍熙,我就要瘋掉,而你卻還在跟我扯什麼鬼誤會?”
“瑞剛絕對不會傷害你朋友,這點我可以用生命跟你保證。”闕仲典振振有辭地聲明,一再力挺自家兄弟。“再說,瑞剛不是因為你才找上妍熙,他本來就請人找她,那天你在我那也知道,他前一晚就已經得知妍熙的消息。”
“不會傷害我朋友?”白雪蘋怒極反笑,咬牙切齒地怒道:“七年多前,妍熙因為他哭得差點往生,要不是她肚子裡已懷有樂樂,她要花多少時間才能重新振作起來,我連想都不敢想!那麼堅強的妍熙,昨天在我面前哭了一整夜,還不敢放聲哭,怕吵醒樂樂,現在你跟我說“不會傷害我朋友”?你把我當成白癡嗎?”
“她哭了一整夜?如果瑞剛知道,他絕對不會比你朋友好過。”
瑞剛究竟在搞什麼鬼?
明明愛她這麼多年,鶯鶯燕燕在他眼裡跟黃土沒兩樣,他老子甚至還懷疑過他的性向。現在兩人好不容易重逢了,不是應該好好疼人家,居然還讓人家為他哭了一整夜?
“你有沒有認識什麼好律師?”白雪蘋不想聽他天馬行空的個人想像,她要實質的幫助,至少讓妍熙不再那麼心慌又無助。
好律師?
她不相信他的話?闕仲典心頭一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7:48
第十二章
“相信我,瑞剛絕對不會採取法律途徑搶回樂樂。”瑞剛要的是妍熙的心跟樂樂,訴諸法律只是他嘴巴上的威脅,一種想要贏回所愛的手段,他永遠不可能做出把妍熙越推越遠的事。
他可以拿命跟她賭,令妍熙痛苦絕不是瑞剛要的,瑞剛要的是妍熙的愛、是一個有妍熙的幸福家庭。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重點是妍熙很害怕,如果你不推薦,我會自己想辦法。”白雪蘋的聲音又冷又硬。
聽著她強硬的聲明,闕仲典心裡清楚自己再不表示一點態度,她會打從心底恨死他。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會替你找最棒的律師。”重點是,他心裡清楚,瑞剛絕不會讓事情走到那一步,他兄弟的腦袋沒那麼蠢。
“你什麼時候會到公司?”
“給我半小時。”
“好,半小時後見。”
一掛斷電話,白雪蘋深吸口氣,努力說服自己事情一定有辦法解決,妍熙的事情擺第一位,他為什麼不用到公司打卡上班擺第二。
她相信,他一定會給她一個很好的說法,例如:他其實是小有名氣的皮鞋設計師,老闆特許他在家工作之類的。
白雪蘋轉身往外走,聽見樓梯間有人正在講手機,快速看對方一眼,詫異頓時飛入眼中。
是在霍瑞剛生日宴會上、穿著青綠色禮服的女人。她怎麼會在這裡?看她穿著最新一季名牌套裝,一點也不像是在這裡工作的員工。
“愛薇兒,我告訴你,那個女人真的好蠢,你猜測沒錯,闕仲典一直耍著她玩。”
白雪蘋雙腳僵在原地,明明不想偷聽,卻在對方說出“闕仲典”這三個字時,整個人瞬間石化!
“她甚至還不知道闕仲典就是“鬼斧”的幕後大老闆,當然也就不知道你才他父親相中的媳婦人選,她只是他婚前玩玩的物件。”
仲典是“鬼斧”的幕後大老闆?
她瞪大雙眼,宛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傳進耳裡,她不敢置信,這……不可能……
他不可能會騙她……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也不知道,闕仲典之所以沒辦法天天到“鬼斧”,是因為他已經接掌父親的公司,哪有空天天陪她玩遊戲?你都不知道她會蠢到現在都沒發覺……”
蠢到現在都沒發覺?
這就是別人眼中的她?
白雪蘋感覺熱氣沖上雙眼,她拚命眨著眼睛,不想讓沒用的眼淚掉下來。
“大概是吧,愛情容易使人盲目,我看她是真的很愛闕仲典,才會蠢到這種地步,這樣一來,我就覺得她更可悲了,呵呵呵。”
白雪蘋覺得臉頰有些熱熱的,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居然哭了?
腳步踉蹌的沖出樓梯間,直到再也聽不到那個女人的恥笑聲,她才靠著牆壁猛喘氣。
她緊緊閉上雙眼,努力調勻呼吸,再睜開眼睛時,眼底燃起的兩簇怒火多了幾分堅決。
樓梯間靜默了幾秒鐘,像在確認什麼。
“愛薇兒,我猜得果然沒錯,那兩人之間有秘密,這下子她一定會跑去跟仲典哥鬧,以仲典哥那麼驕傲的男人,一定會馬上甩掉她,到時候你就可以趁虛而入——我們是好姊妹,幹嘛跟我道謝?等一下我去找你,只是——上次跟你提過我爸公司的貸款案,可不可以請你爸幫個忙——”
女人一邊說,臉部表情有掩不住的得意,腳上踩著五寸高的高跟鞋,大搖大擺的離開。
樓梯間再次恢復寧靜。
幾分鐘後,才發出有人搔搔頭的聲音,阿寬頎長身形緩緩站起,小小打了個呵欠,嘴裡嘀咕了一句。
“一大早還真是熱鬧。”
半個小時後,闕仲典打她手機。
設定為無聲震動的手機,在桌面動了起來,白雪蘋渾身立刻打了個冷顫。
該來的,遲早要面對。
她拿起手機,看著上頭顯示“我愛的臭男人”,覺得一切突然變得好諷刺,“我愛的……”
她愛他,那他呢?
如果他對她有一點點的真心,又怎麼會如此愚弄她?不但弄得人盡皆知,還讓別的女人把她當成笑話看?
以前,每次看到他來電,都有股忍不住想要微笑的衝動,而現在她只有想哭的鬱悶感。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相信他、愛他,結果現在只是看著手機螢幕上的來電顯示,心就會隱隱抽痛……
熱氣徐徐佔據她的眼,白雪蘋先深吸口氣後,才有勇氣按下通話鍵,然後放到耳邊,聽著他略帶焦急的低沉嗓音。
“我到公司了。”
聽到他的嗓音,她立刻伸手搗住嘴巴,以免自己突然哭出來。這依然是她熟悉的聲音,但在一刻聽來卻顯得好遙遠。
透過手機,她聽見他甩上車門的響音,“砰”的一聲,宛如一顆子彈準確射入她心裡,胸悶的疼痛令她不自覺吞咽了一下,眉心微微蹙起。
原來心真的會痛。
原來,這就是妍熙當年在她面前痛哭失聲的感覺?
她抿緊唇瓣,臉部僵硬。他們真不愧是好朋友、好兄弟,傷害女人、欺騙女人的本事不相上下啊。
“總監,”她深吸口氣,把眼睛裡的熱氣逼退,嘴邊揚起一道冷笑,故意挖苦地試探他。“難得你願意撥冗到“這間”公司轉轉。”
此話一出,明明已經撥通的手機,頓時宛如斷訊般兩頭俱靜。
白雪蘋屏住呼吸,心裡還祈禱著他會開口否認,說他根本才不是“鬼斧”的總監,拜託……
這間公司?
闕仲典一聽,馬上理解過來,她恐怕已經不知從哪裡得知他不僅繼承父親公司,同時也是“鬼斧”的總監。
“你——”他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她立刻閉上雙眼,熱淚在同一時間滑出眼角,順著臉頰的弧度,留下兩條淚痕。“知道了?”
白雪蘋覺得自己仿佛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他真的承認了?
“你居然是“鬼斧”的幕後總監?”她伸手,用力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心灰意冷佔據她體內每一處。
“這是有原因的。”闕仲典聽出她語氣裡的冷度,急著開口要求,“雪
蘋,你上來總監辦公室一趟,我們需要談一談。”
“我跟你恐怕不需要談了。”她的聲音極冷。
“雪蘋!”他聽得心慌,對著手機低喊起來。什麼叫“恐怕不需要談”?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欺騙我,我最痛恨被人騙。”
“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他的聲線更緊繃了。
“算了。”她苦澀一笑。
“不行算了,我想跟你談,五分鐘後,總監辦公室——”闕仲典心煩意亂地交代,態度強勢。
靜——
白雪蘋氣得直接掛他電話。
她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靜靜閉上雙眼,此刻她好希望這一切只是夢,只要醒來,就會發現這些讓她又氣又怒又痛的事情,不過只是一場夢而已。
闕仲典待在鮮少使用的總監辦公室裡,足足等她等了一個多小時,期間不管誰打電話來,他一律不接。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忍耐極限不斷往上攀升,驕傲臉色一寸一寸黯然沉下。
“這個女人。”
他深吸口氣,咬牙悶哼,抓起電話,撥給總經理,要他用總經理的名義,讓她立刻上來。
交代完後,他握緊拳頭朝桌面重重一槌。
這一切都該死……
“雪蘋,總經理來電,二線。”設計A部同事,隔著半透明隔間,突然在座位上喊了起來。
“好,謝謝。”總經理找她?正在考慮是否要辭職的白雪蘋,沒多想,直接抓起電話。“總經理,您找我?”
“是啊,有點事想跟你商量,麻煩請你上來總經理室一趟。”總經理看看站在自己身邊、臉色陰沉的總監,有預感“鬼斧”最近恐怕不會太平靜。
“嗯……”她進公司一段時間了,總經理從來沒有注意過她,今天找她的時間點怎麼就這麼剛好?
會不會是闕仲典讓總經理打這通電話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8:03
第十三章
“有什麼不對嗎?”總經理再看眼總監陰沉的臉色,冷靜詢問。
“我立刻上去。”
“好。”
掛斷電話後,白雪蘋想了一下,把剛剛寫好的辭職信列印出來,裝在信封袋裡,在封面寫上“辭職信”三個大字。
一上樓,已被總經理交代要“小心處裡”的秘書立刻站起身,笑臉盈盈迎上來。
“請跟我來。白小姐,你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沒事,只是前不久失戀,心情很低落。”白雪蘋話一出口,才發現在知道他愚弄她後,她心中已經竄起想要分手的念頭。
“原來如此。”秘書微笑著點點頭。
今天一大早公司就一連出現好幾件怪事,先是總經理恭恭敬敬把一位偉岸男人請進辦公室,還特別交代白雪蘋上來後,直接請她進入總經理室。公司是不是正在發生什麼她不知道的大事?
“請進。”
在秘書的引導下,白雪蘋進入總經理室。
一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她就看見背對自己的男人,陽光將他身形剪裁出一方模糊輪廓。
“總經理,我想辭職。”她把手裡的辭職信放到辦公桌上。
“誰准你辭職,我就讓他滾出這間公司,永不錄用!”
這聲音?
白雪蘋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男人轉過身,一雙淩厲黑眸筆直射向她。
果然是他!
她倒抽一口冷氣,險些站不住腳,心臟瞬間飛快跳起來,這一次不是因為愛,而是怒氣。
“你沒有權力這麼做。”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全身發抖,死命瞪著他,從牙關裡擠出這幾個字。
他居然威脅只要她辭職,便要讓總經理走路?
闕仲典不吭聲,唇線緊抿,不悅地盯著她,望著她帶著傲氣的雙眼,咬牙開口。
“這間公司是我的,我想怎麼做都可以。”聽見她要辭職,他有種被殺個措手不及的錯愕感。
明明她說這份工作是自己的夢想,這陣子她天天都在畫設計圖,就連兩人難得假日一起出去吃飯,她突然想到可以怎麼改進,還會從包包裡拿出設計圖當場修改。
現在居然說要辭職,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聽見他傲慢到家的宣言,白雪蘋呼吸一窒,雙眼瞪大。他真的拿總經理養家活口的工作,來威脅她?
他和霍瑞剛都是一個樣,一個利用樂樂逼迫妍熙,他則是利用總經理逼迫她。
再也受不了她看著他的視線越來越陌生、冷淡、疏離,闕仲典兩個跨步逼近到她面前,長臂一拉,她還來不及輕呼,整個人便被他牢牢鎖在胸前。
白雪蘋仰起倔強的怒容,瞠大雙眼,烏黑眸子指控著他的傲慢與霸道。她素來吃軟不吃硬,更不買威脅的帳。
可是精明如他,抓住她最大的弱點——不願意別人因為她,而遇到不好的事。
“我沒有開玩笑,你可以試試,總經理已經五十多歲,要重新找份這麼優渥的工作並不容易,前陣子他還跟我說自己老來得子,高興得不得了,可憐他就要因為你而失去這份工作。”闕仲典垂眼,看著她眼底對他的憤怒,胸口宛如被人狠刺一刀。
他用力咽下滿喉苦澀,首先就是要阻止她辭職。
“你這樣對他一點也不公平。”白雪蘋雙手握拳,抵在他胸口,狠狠瞪他一眼後,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
但他不准!
兩條長臂一察覺她的意圓,立刻繞到她背後,將她牢牢困在懷中。
兩人心臟相距不過短短幾公分,可是心卻離彼此越來越遠。闕仲典看著她冷然的雙眼,從未有過的恐慌密密麻麻爬滿胸臆。
“你對我又公平了嗎?我都趕過來了,你卻不願意跟我碰面,還要我耍手段,才能把你騙上來,結果我們連一句話都還沒談到,你就出狠招,直接把辭職信丟到辦公桌上!”冷傲嗓音壓抑地低吼開來,神情佈滿驚怒。“你這樣對我又哪裡公平了?”
他從來沒對女人這麼低聲下氣說過話,難道她看不出來他真的很在乎她?在乎到連他都快不認得自己。
說到後來,闕仲典難掩激動,雙掌握緊她的肩頭,使勁前後晃動,企圖搖出她一丁點溫情。
白雪蘋腦袋一陣暈眩,幽幽吐道:“你欺騙我。”
看著她不為所動的神情,他只覺胸口一冷。
“我不是故意騙你。”他緊緊盯著她臉部表情,咬牙低吼,“你也不准辭職!”
“如果我偏要呢?”她靜靜端詳著他,神情漠然。
見她執意要走,他濃眉倒豎,眉心之間出現幾道褶痕,口氣轉為更加強硬。
“那就可憐了總經理。”
“你威脅我?”她雖然被他困在懷裡,還是不斷扭動身體,想要與他拉開距離。
見她仿佛已經下定決心,絕不原諒他,闕仲典試圖換個方式說服她。
“雪蘋,不要為了跟我嘔氣,就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難道你不想參加那個比賽了嗎?”話一說完,他驚喜地發現她僵了一下,表情有短暫的空白與茫然。
白雪蘋深抽口氣,發現他說得不無道理,她為了進入這間公司努力了那麼久,還有那個比賽……
為了這個臭男人,她已經付出真心的感情,還要為他失去更多嗎?她沉下臉,逼自己拿出理智思考。
不,他不能再影響她,連一點點都不行。
“我可以留下來,但我不希望在公司裡跟你有任何互動,你也不准再拿高高在上的身份,把我叫進來跟你私下說話。”她定定看著他,逼他承諾。
聽見她明顯切割兩人關係的話,闕仲典濃眉一蹙,語氣裡多了一絲沒察覺到的懇求意味。
“雪蘋,瑞剛一直委託征信社找妍熙,找上她只是遲早的事,跟你無關,但我可以跟你保證,瑞剛絕不會傷害她,他心裡一直都有妍熙。”
“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不信。”白雪蘋雙手平貼在他胸口,話一說完,使出全身力氣一推,成功拉開兩人過分貼近的距離。
“雪蘋!”他低頭看著空蕩蕩的雙手,瞪大雙眼,驚愕低吼。
她一步一步往辦公室門口退去,目光警戒地盯著他,只要他一逼近她,她會馬上沖出辦公室。
“你對我隱瞞自己是“鬼斧”總監的用意是什麼?擔心我覬覦你的錢是嗎?”她冷冷地問。
“不是!”他大吼。
她哪來這麼荒謬的想法?
“算了,你不承認就算了。”白雪蘋突然覺得好累,這個早晨一下子蹦出太多事情,她的思緒早就亂成一團。
聽著她連說兩次“算了”,闕仲典再也忍耐不下去,一個箭步沖向她,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裡。
“什麼算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把這種恐怖的話掛在嘴上?”動不動就說“算了”,她想嚇唬誰?
他臉部肌肉抽動,咬牙切齒警告。
“你在乎我說了幾次“算了”,為什麼不更在乎我的感受一點?”
她扭動身體掙扎了兩下,發現自己越是反抗,他鐵鉗似的雙臂將她擁得更緊,甚至令她快要不能呼吸,手臂也傳來疼痛。
她仰起臉,看著他瞪大的黑眸,仿佛他真的很在乎她……
“她甚至還不知道闕仲典就是“鬼斧”的幕後大老闆,當然也就不知道妹才是他父親相中的媳婦人選,她只是婚前玩玩的物件。”
這些話在她耳邊縈繞不去,像根針似的,動不動就跳出來,往她的心口刺了一下又一下。
“你從哪一點看出來我不在乎你的感受?”他就是太過在乎她的感受,才會一時發神經、腦袋錯亂,脫口而出那句謊話。
而她居然這樣就要判他死罪?
白雪蘋垂下視線,長睫半掩,“你在不在乎我,自己心裡有數。”
“我當然心裡有數,我在乎你!”這點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全天下那麼多女人,我發神經腦袋著火獨獨只在乎你一個,還乖乖站在這裡,讓你沉著臉教訓我,這樣我還不在乎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8:19
第十四章
闕仲典語氣急驟,被她一副判自己死罪模樣弄得耐心盡失,失望與憤怒令太陽穴青筋抽動不已。
“你確定自己是真心在乎,而不是覺得好玩?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嗎?看我為你忘記帶作品來應考的事急得團團轉,有趣嗎?”她抿緊唇瓣,狠狠瞪著他半晌,才冷冷咬牙開口,“原來在你眼中,我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
他低吼,“我從來沒有這樣想你過!”
“但你就是給我這樣的感覺!”她用力掙脫他的禁錮,對著他用力喊回去。
他大掌往前一扣,再度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使力將她往自己懷裡一扯,她再次乖乖投入他懷裡。
“放開——唔……”她正要開口叫他放開,話還沒飆出口,嘴已經被他封住。
面對老是開口傷人的她,闕仲典這次乾脆什麼話也不說,雙掌捧起她的臉,帥臉逼近,直接吻上她令人惱怒的櫻唇。
“唔……”她抬起雙手,用力槌打他的胸口。
闕仲典卻鐵了心似的,不管她怎麼打都置之不理,雙掌緊扣著她的臉,深深吻著她,一次又一次。
直到她快要因缺氧而暈眩時,他才稍微鬆開手。
“喝!”她立刻吸滿一大口氣。
還來不及張口罵他,下一秒,他又俯下身,吸吮著被他吻腫的紅豔雙唇。
“痛……”她想躲,嚶嚅了一句。
他放過她的唇,改為長驅直入、與她令人又愛又恨的粉舌追逐、纏鬥,然後他張口含住她的舌。
“可……唔……”
白雪蘋見自己根本力拼不贏他,腦筋一轉,先軟下態度,假裝被他吻得腿軟。
察覺懷裡身子往下一沉,他一驚,立即伸手纏上她的腰際,以免她整個人滑到地上。
抓住機會,從禁錮中掙脫出來的白雪蘋,高高揚起右手——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整間辦公室。
闕仲典滿臉錯愕的怒瞪她,不敢相信居然有女人膽敢甩他巴掌,而且還是這麼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她瘋了嗎?
白雪蘋趁他錯愕之際,迅速閃身到門邊,看著他怒不可遏的怒顏,深吸口氣後揚嗓。
“不准你再吻我,你已經失去這麼做的資格。”她清楚看見她說完這句話時,他雙目瞪大,臉上突然出現被火燙到的表情。
她腳跟一旋,秀髮往右側輕輕一甩,黑髮飛揚起一道弧線。
“砰!”
辦公室厚重門板開了,又合上。
像一種她留下的未來預告。
呆望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闕仲典的心隨著那道弧線,被甩出地心引力之外,飄在烏漆抹黑的宇宙裡,空得令人心顫。
他抓起身邊一樣物品,往牆上猛狠一損!
“砰!”一聲重擊響起。
瞬間,往四周飛散開來的碎片跌了一地。
該死的女人,該死!
她憑什麼讓他這麼憤怒,又憑什麼讓他的心這麼慌……
白雪蘋把手機通訊錄裡“我愛的臭男人”,改成“不相關的臭男人”。
星期一會議室裡,闕仲典穩坐大位,沉著臉,全神貫注聽著設計部門最新的設計報告。
自兩人大吵一架後,當天下午總經理立刻招集組長級以上的員工,進入會議室,將闕仲典幕後總監的身份,當眾宣佈開來。
此後,闕仲典每天下午都會進“鬼斧”,一直待到下班為止。
聽完報告,闕仲典做出指示,眼角余光將白雪蘋的所有舉動一1瞧入眼底。
那個設計A部的林組長,一定要黏她那麼近?
剛剛那傢伙還遞了一張紙條給她,她不知道在上頭寫了什麼,遞回去後,兩人還相視一笑。
胸口竄起妒火,他原本執筆的手驟然一頓。
自那天以後,兩人之間便陷入冷戰裡。
她不接他的電話、發訊息不回、到她家找她,她只是冷冷看他一眼便自顧自地轉身離開。
他一邊聽屬下報告,部分思緒飄向兩人最近的互動——
他生平首次到女人住處樓下站崗,他的姿態已經放得這麼軟,結果她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頭兩次她假裝沒看見他,他也有自己的傲氣,乾脆甩上車門就走。
直到第三次在她家樓下站崗,那天是他忍耐的極限,再不跟她說句話他會瘋掉,絕對會!
見她從公寓走出來,原本靠著跑車的他立刻直起身子,幾個大步沖到她面前。
“雪蘋。”他喚她。
她假裝沒聽到,繼續走自己的。
“雪蘋!”他兩個跨步擋住她的路,與她正面相對。
白雪蘋腳步是停下來了,只是態度不友善,雙手抱胸,歪著頭,雙眼微微睜大,語氣說有多冷就有多冷。
“總監,“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聽見她的話,他以為自己會發怒,但他沒有,這幾天她已經磨光他所有的驕傲。
“我來接我女朋友上班。”說完,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眼神裡有抹懇求。
“誰這麼幸福,居然是總監大人的女朋友?”她咧開嘴,送上一個燦爛卻冰冷的假面笑容。
“雪蘋,拜託,不要鬧了好不好?”伸手緊抓住她的肩膀,他壓抑地低吼著。“不要再跟我鬧彆扭!”
“我沒有鬧彆扭。”她抬起手,撥開他的手。
“雪蘋……”看著被她撥開的手,闕仲典嗓音粗嗄,心裡一陣難受。
她還在生氣。
“你說得對,我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欺騙我的男人,辭去夢寐以求的工作,但是請你轉告我公司總監,如果他繼續纏著我不放,我會立刻辭職。”她靜靜說完後,逕自從他身邊走離。
“生日宴會那晚,我就打算跟你坦白,我沒打算騙你一輩子!”他在她身後大吼。
聞言,白雪蘋站定腳步,他面露喜色,以為她回心轉意了,正要朝她身邊奔去,就聽見她說——
“無所謂了,重要的是我已經知道,而且還是透過第三者口中得知。”
短短幾句話,讓他雙腳定在原地,她居然從頭到尾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沒有?
他雙唇用力抿緊,鼻翼收縮。
“那個人是誰?”他大聲問。
這一次,她給的回答是直接往前走。
“今天大家把參賽作品交上來,先由各部門經理篩選,公司會請國內知名設計師進行評比。”
會議結束時,闕仲典目光銳利地掃過眾人一圈,當他目光與她接觸時,硬是纏住不放久久。
白雪蘋聽見身邊傳來斷斷續續的碎言碎語,回視他的目光裡,冒出警告與憤怒。
“很好,從現在起,我不准你把電話給陌生男人、不准你看其它的男人、不准你單獨跟男人出去、不准你對其他的男人好、不准……”
“停!”她伸出一手,擋在兩人之間,雙眼定定瞅著他。“你以為自己是誰啊?這麼多不准。”
白雪蘋腦袋裡飄過兩人以前的對話,當時令她滿心快樂的話語,現在回想起來,實在好……諷刺。
像故意讓他更難受似的,她率先移開視線,看向身邊也一臉狐疑的林組長,在得到對方的注意後,微微一笑。
林建驊接收到她的微笑,突然露出有些瞭解的眼神,含蓄地扯動嘴角,斯文一笑。
闕仲典暴怒蹙眉,怒眸瞠大,看向他們的視線充滿危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散會。”他把怒火壓進心底,被怒氣籠罩的身體緊繃,突然起身,跨步往外迅速移動。
“林組長,昨天我朋友說有人打店裡電話找我,是你嗎?”
她的聲音穿過會議室直接刺入他耳裡。她居然把妍熙店裡的電話留給別的男人?
闕仲典臉色繃得更緊,垂在身側雙手握拳。
“今天下班後不是要一起去看設計展嗎?早上來上班時,我多買一個飯團要給你,我家附近一位阿婆賣的,超好吃。”
闕仲典必須用盡全身力氣,才有辦法讓自己持續往前走,而非沖到她面前,將這個該死的女人扯進懷裡。
她到底要折磨他到什麼時候,才會滿意收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8:34
第十五章
“仲典哥,我終於見到你了,接到你特助打來電話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嬌滴滴的聲音從會議室門口飄來,眾人轉頭一看,一位身穿亮黃色深V領名牌洋裝的美麗女人站在那裡,雙眼緊緊盯著臉色不佳的闕仲典。
愛薇兒小跑步沖進來,雙手主動挽起他的左手臂,將自己整個貼上去,甜膩膩地說著話。“仲典哥,好稀奇,聽到你要請我吃飯,我馬上就去做頭髮、買新衣服,跑來這裡找你,連一秒鐘都沒有浪費喔。”
白雪蘋看著那女人挽著他的手臂,儼然一副親密情侶的模樣,心口一陣刺痛。
她失神望著他們之間的親密互動,身邊響起刻意壓低音量的說話聲浪,吸引她的注意,錯過闕仲典因她落寞的神情,而面露喜色的模樣。
“喂,那是不是亞洲銀行老總的千金愛薇兒啊?”
“上次八卦雜誌報導她胸部是做的,還有鼻子跟下巴。”
“現在這不是重點啦。”小小聲的抗議有點氣憤。“我覺得她搞不好連屁股都有墊耶。”
“你們真是夠了,現在的大重點是,他們大概又要有錢人娶有錢人囉——”
白雪蘋回過神,嘴角一扯,露出一抹比哭還要可悲的微笑,酸泡泡不斷沖上喉嚨,嗆得人好難受。
他們還沒有正式分手,他就迫不及待把女人找來公司大曬恩愛?如果他想跟亞洲銀行總裁千金交往,她會成全他。
直到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一直沒跟他提分手,是因為她還對兩人之間的感情,懷抱著一絲絲的期待。
昨晚,妍熙打來說姓霍的提出要求,如果不跟他一起去小木屋過週末,他就要採取法律途徑搶走樂樂。
加上現在闕仲典又讓女人來公司找他,事情如此發展,如果她還不放手,就不單單只是一個蠢字,還可悲到家。
他為什麼要把她逼到死角?
白雪蘋深吸口氣,一向好強、此時卻充滿脆弱的雙眼,終於察覺有兩道目光正緊盯著她,側過頭一看。
是闕仲典?!
回視他定定盯著她的視線,她眼眶泛紅,閉上眼,躲開他的逼視,快步走出會議室。
見她離去,沒了作戲的必要,闕仲典不著痕跡地抽回手,不發一語,快步往總監辦公室走去。
愛薇兒見狀,立刻緊跟在後。
闕仲典確定白雪蘋還在乎他,而且非常在乎,完全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情,否則不會愛薇兒一出現,她臉色立刻大變,也不會他才稍微測試一下,她便露出傷心的表情。
他要打電話給她,今晚她不能跟別的男人出去,就算要約會,也只能跟他!
進入辦公室,他才剛拿出手機,還來不及撥打,就先收到她傳的簡訊,驚喜躍上他的臉,拿著手機的手甚至微微發抖,急匆匆點開簡訊。
“仲典哥,你走得好快,我都快——”愛薇兒一邊撒嬌,一邊走到他身邊,想要再次挽住他的手。
闕仲典直盯著手機螢幕,臉部扭曲,像隱忍許久後終於爆炸般,將手機用力甩出去。
只見手機螢幕光芒,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銀白冷弧——
“啪!”
在一聲令人發顫的猛烈撞擊聲後,手機瞬間四分五裂,被他的怒氣炸成數塊碎片。
愛薇兒整個人一抖,呆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這不是仲典哥!仲典哥總是斯文有禮,就算再忙,也會不著痕跡將人打發,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仲典哥?”她全身發抖,試圖伸手靠近全身冒火的他。
闕仲典陰沉著臉,突然轉頭,炯亮雙瞳爆燃狂怒火焰,咬牙冷冽低喝,“別煩我。”
愛薇兒嚇得閉上嘴,雙眼瞪得大大的,立刻沖出辦公室。
闕仲典走到辦公桌前,長臂一揮,滿桌子公文瞬間掃地,幾張文件往旁飛去,像一對對白鴿翅膀。
那個女人……
該死的女人。
該死、該死、該死!
不知過了多久,通訊器突然傳來秘書的聲音:“總監,阿寬先生來了,要請他直接進去嗎?”
闕仲典這才回過神,赫然發現自己居然失魂落魄坐在地上,四周一片淩亂。
他怎麼會把自己變成這樣?他臉上浮現空洞的誇大笑臉,身體裡空空的,什麼感覺也沒有。
原以為把愛薇兒叫來,可以激出她的嫉妒,進而軟化她的心,是他做得太過頭了嗎?
還是她根本一點也不在乎這段感情,否則怎麼能夠傳來那封殘忍的訊息?
說斷就斷。
“總監?”秘書催促的喚道。
闕仲典緩緩站起身,依然沉默不語,他現在誰都不想見!
“總監,阿寬先生說他要報告的事,跟白小姐有關。”
跟雪蘋有關?
在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之前,闕仲典清楚聽見他開口道——
“請他進來。”
我們分手吧。雪蘋。
白雪蘋看著手機登幕,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不這麼做,就沒有足夠的力氣按下刪除鍵。
不管是手機裡的,還是腦袋裡的,所有跟闕仲典有關的一切,她統統都要刪掉。
過幾天,妍熙跟樂樂要跟姓霍的一起去小木屋過週末,妍熙向他要求她也要一起去。
妍熙擔心三人相處會出現麻煩,有她在一旁,萬一有什麼爭執,她也可以幫自己一把。
不知道妍熙用什麼辦法讓霍瑞剛答應?總之,她要跟他們一家三口,到霍瑞剛位於溪頭的小木屋,共度兩天一夜。
白雪蘋心不在焉走在走道上,快要走到洗手間時,一條手臂突然從茶水間裡伸出來,緊緊抓住她左手臂。
她來不及驚呼,一股巨力便將她扯入茶水間!
“砰!”
她聽見門被人迅速關上的聲音,背部撞上牆壁,緊接著,是一記令人渾身發顫的鎖門聲。
“救——”她正要呼救,話才剛出口,一隻手掌往她嘴巴一按,立即堵住她未出口的求救。
白雪蘋瞪大雙眼,眨眨眼,看清來人後,不敢相信半路把她抓進茶水間的人,居然會是高高在上的總監!
他已經有愛薇兒,幹嘛還來招惹她?
“我有話跟你說,今天不說完,我不會放你走。”闕仲典傾身向前,炯亮雙眼逼近她面前,“如果你要叫,我就大大方方把你拖進總監辦公室裡,聽明白了嗎?”
他一字一字說得緩慢且極具威嚇性,以視線迫她點頭,溫熱氣息拂上她雙眼,引起她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白雪蘋盯著他,面對他的威脅,她心中憤怒多過害怕,不過,她還是點點頭,看著他撤開手掌。
“我說過,如果你濫用上司身份靠近我,我會立刻辭職。”嘴巴獲得自由後,她看著他說道。
聞言,他立即瞠目瞪她。
她一定要折磨他才會開心是不是?
“雪蘋,我沒有利用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把你叫進來私下說話,我只是一個卑微的男人,偷偷摸摸躲在你可能經過的地方,苦苦等待你出現在視線範圍裡。”
他咬牙低吼,腦子裡一閃而過她提分手的簡訊,神情沉痛地瞪著她,雙掌扣住她肩膀猛烈搖晃。
“明知道你恨不得躲我躲得越遠越好,我還厚著臉皮,拚命找機會接近你,你還要把我怎麼踩在腳底下才甘心?”
“你大可不必踐踏自己的驕傲,我也沒那個本事,讓你為我這麼做。”被他搖得頭昏腦脹,她雙手往他胸前一推,喘息著低喊,“你明明已經有愛薇兒了,幹嘛還把我拖進這裡?”
愛薇兒?他在心底冷笑。
自阿寬說明那天在樓梯間發生過什麼事情後,他已經把可觀的貸款轉移到另外一間銀行。
愛薇兒父親聞訊後,立刻跑來公司詢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什麼都沒說,只淡淡表明請他回去問問自家的乖女兒。
“你似乎很——”闕仲典被她一推,撤開雙掌改為按在牆上,把她困在牆壁、雙臂與自己之間,僵著臉,卻隱藏不了眼底深處濃烈的渴望。“在意愛薇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8:50
第十六章
正忙著移開他左臂的白雪蘋,沒有看見他眼底的渴望,聽見他提起愛薇兒,心情紊亂的什麼也無法多想。
“不管我在不在意,我們已經分手了。”她抬頭瞪向他,小心隱藏內心的脆弱,不想被他發現她其實很在意愛薇兒。
“我不答應。”他咬牙聲明,雙眸幾乎射出殺氣。
“你不答應?”她杏眸圓瞠。
乍聽他斬釘截鐵地說不答應時,心裡快速竄過兩股情緒,一股是憤怒,愛薇兒都已經大搖大擺進公司找他,他憑什麼不答應?
另一股竟然是對兩人的感情,還偷偷抱著一絲希望?她明知道不應該還對他有所期待,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你聽著,我跟你之間,從來就不是隨便玩玩,我對愛薇兒一點感覺也沒有,更不可能在一起,而你……我絕對不可能跟你分手,我愛你。”闕仲典收緊手臂,彎低身體與她平視。
“你愛我的方式,就是——”白雪蘋頓了一下,調勻呼吸。“愚弄我?”
“我如果曾存心愚弄你,這輩子不得好死。”他凝望著她的眼神充滿專注、炙熱,以及擾亂人呼吸的深情。
她別開臉,不想在他緊盯的注視下軟化下來。“別以為我會相信這種小孩子的賭誓!”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願意相信我?”他挫敗低吼。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闕、大、總、監。”她伸出食指,氣呼呼的猛戳他硬得要命的胸膛。“你跟你的好兄弟,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你知道他對妍熙提出什麼要求嗎?”
闕仲典懵了。
最近他連自己的事都搞不定,哪有閒工夫去插手瑞剛的事?話說回來,瑞剛究竟對妍熙提出什麼要求?
白雪蘋逕自打開門走出去,拋下一臉失魂落魄的闕仲典,單獨待在茶水間裡。
霍瑞剛跟妍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闕仲典拿出新買的手機,撥了通電話給他。
電話響了兩聲,立刻被人接起。
“你到底對妍熙做了什麼?”闕仲典劈頭就問。
“我們這個週末要去溪頭的小木屋,雪蘋也會去。”霍瑞剛回答,這件事妍熙拖了好一陣子,直到他下最後通牒,才勉強點頭答應。
“知道雪蘋罵我們什麼嗎?一丘之貉。”闕仲典大掌爬梳過濃密的黑髮。
“你又對她做了什麼?”霍瑞剛難得露出感興趣的語調。
“一言難盡。”闕仲典深深歎口氣。
他們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啊。
“要不要一起來?”霍瑞剛提出邀請。
“你不是想一家三口好好團聚?”闕仲典皺眉,思考起他也去的可能性。
“你來剛好把雪蘋帶開,我們一家三口才能真正獨處。”霍瑞剛把自己心裡的打算坦白說出口。
“沒想到你城府這麼深。”闕仲典挖苦。
他從沒想過自己追女人,居然還得使出爛步數?為了她,他都快變得不認識自己。
“我看你追白雪蘋追得很辛苦,才好心給你指引一條明路。”霍瑞剛沉穩開口,一點也聽不出來他在開玩笑。
“看來我還得謝謝你啊,兄弟。”闕仲典重重歎了一口氣。“話說回來,你怎麼會答應雪蘋一起去,這應該不是你的本意吧?”
霍瑞剛靜默了一會兒,才徐徐揚嗓。
“這是她的要求。”
因為妍熙要求,他就拒絕不了?闕仲典搖頭失笑,知道兄弟跟他一樣慘兮兮,他心情好過很多,原本挫敗到極點的心情,又冒出一點希望的嫩芽。
“你有什麼計畫?”
“星期六早上你去接雪蘋,我們溪頭小木屋見。”霍瑞剛立刻道。
闕仲典愣了一下,隨即低笑開來。
“真有你的。”
關上公寓大門,白雪蘋拿著駱駝色的小行李,正要趕去妍熙的書店集合,甫轉身,便察覺有個高大身影籠罩著自己。
闕仲典俯首,深深凝望著她。
氣了她幾天後,一看到她現身,他又再次很自然走向她。
她對他就是有股奇怪的吸引力,從一開始,兩人在大馬路上,他的視線裡就一直有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左手拿著行李,雙眼狐疑地瞅著他。
他又想做什麼?
“我跟你一樣,要去瑞剛的木屋。”他強勢拿過她手中的行李,幾個大步走到後車門,打開,丟入行李再關上。
“你也要去?”被他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白雪蘋抓住他手臂,抬眼瞪他,“我去是為了保護妍熙,你去幹嘛?”
“他們已經在路上,如果你想要保護妍熙,最好快跟我上車。”闕仲典說完,直接跨步走離,坐進駕駛座。
“我已經跟妍熙約好了,要去她那集合,怎麼會變成你過來接我?”她跟在他屁股後面,一面掏出手機。
打電話跟妍熙確認過,這一切都是姓霍的安排後,她才不甘願的打開副駕駛座的門,一坐進去劈頭就問。
“你們又再耍什麼詭計?”
聽見她的話,闕仲典臉色一沉,深深看她一眼後,迅速發動車子,油門一踩,車身猛然沖出去。
白雪蘋嚇得立刻系上安全帶,轉頭瞪他一眼,卻在看見他繃得像石頭般僵硬的側臉時,瞪視力道一一軟化。
他在生氣?
車廂裡,氣氛凝重。
直到車子駛上高速公路時,闕仲典才冷冷飄來一句,“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不堪?”
白雪蘋愣了下。這完全不像自視甚高的他會說的話,他吃錯藥啦?
“雪蘋,我不是故意讓你傷心難過,我不知道你會這麼在意隱瞞。”他側過臉,神情複雜瞥她一眼。
她不自覺屏住呼吸,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你現在看我的眼神不再有感情,總是怒氣騰騰,是不是代表你對我
——”喉?艱澀地滾動了一下。“已經完全沒有感情?”
“大概是吧。”她輕咬著下唇,別開視線。“從我跟你提分手那一刻起,就全都拋開了。”
闕仲典自嘲地撇嘴一笑,笑容裡苦澀蔓延,久久不語。
她以為他並不打算回復,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直到抵達停了一輛賓士車的木屋前,看著妍熙一家三口來到大門,準備迎接他們進屋時,闕仲典才幽幽吐道。
“我沒有拋開,反而被一種心痛的感覺緊緊抓住,我不想拋開,也捨不得拋開。”
說完,不理會她的反應,他逕自開車門下車,率先走向小木屋。
看著妍熙朝自己露出擔心的表情,白雪蘋這才回過神,解開安全帶下車。
她有預感,他們五人的命運,將在這裡出現重大的轉折。
木屋有兩層樓,二樓有五間房間,一樓則有客廳、廚房、餐廳、起居室、小型吧台。
昨天五人初次聚首,四個大人之間尷尬又波濤洶湧的氣流,白雪蘋連一秒都不願意回想起來。
她來到一樓前,先去妍熙跟樂樂的房間看過了,都沒人,她抓了抓有點淩亂的頭髮,打了個呵欠,一腳踩進吧台區裡。
“嗨,早安。”充滿朝氣的招呼聲響起。
“早安。”腦袋還有點恍惚的她,一時不察,自然地回應著。
昨晚她幾乎沒睡,一想到闕仲典就睡在隔壁,再加上他在車裡講的那些話,她根本就睡不……
等等!剛剛是誰在跟她道早安?
白雪蘋抬頭,驚見闕仲典站在吧台裡,正對她笑得很自然,仿佛所有爭吵都不曾有過。
她心裡暗自叫糟,兩人處在充滿輕鬆度假氛圍的木屋裡,原本隔在兩人之間的屏障,怎麼好像突然消失無蹤了?
“要不要吃早餐?我弄了一些咖啡跟三明治。”闕仲典一邊說著,一邊把咖啡放到吧臺上。
她看了眼那杯咖啡,左右張望一下,到處尋找妍熙母女的身影。
她們人呢?
“先過來吃吧。”闕仲典見她遲疑,瞥了眼咖啡杯旁的紙條。“她有留紙條給你。”
聞言,白雪蘋立刻走過去,拿起紙條。
雪蘋:
樂樂一大早就醒來,很興奮,我帶她去外頭走走,午餐見。
妍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9:04
第十七章
“他們可能沒那麼快回來,我剛檢查過冰箱,等一下我要下山一趟,買點東西,要一起來嗎?”闕仲典轉過身,為自己倒了一杯熱咖啡。
他午餐想做她最愛的壽司,討好她,可是這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包壽司的大片海苔,新鮮海產的存量也不足。
白雪蘋坐下,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我在這裡等他們。”好不容易他要出去,她才不要跟他同處一車、單獨相處。
早就預料到她的答案,闕仲典自嘲苦笑,轉身靜靜凝望著她,而她始終低著頭,默默吃著早餐,一語不發。
再過幾天,她所設計的鞋款,就要拿出去比賽了,這幾天她下班後,天天去公司最厲害的師傅那裡溝通,常常搞得三更半夜才回家,而她始終沒發現,在她乘坐的計程車後,他的車一路緊隨。
看著她三兩下吃完早餐,跳下吧台椅,拿起杯盤要清洗的模樣,他朝她伸出手,“我來洗。”
白雪蘋盯著他寬大的掌心,看了兩秒,那是一雙很乾淨、漂亮的手,這輩子活到目前為止,這雙手親自洗滌杯盤的次數,搞不好用一手就數得完,現在他居然主動要幫她洗?
她表面無動於衷,心裡卻有塊地方微微鬆動了一下。
這陣子他做了什麼,其實她都心裡有數,知道每晚他都開著車緊跟在她搭乘的計程車後,一路護送到她家後才駛離。
他到底想做什麼?她都已經提分手,又把話說成那樣,以他驕傲的個性,怎麼可能還一直黏在她身邊?她不懂,真的不懂。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她搖搖頭,視線沒有看向他。
闕仲典感受到她的推拒,心重重一落,側開身,讓她走近身旁,扭開水龍頭,開始洗滌。
水流聲濺濕他的心情,讓他有種錯覺,仿佛自己的心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無拘無束地輕揚。
直到她關上水龍頭,放妥洗淨的杯盤,正要隨便找個藉口,躲回房裡時,他突然沉著嗓音,緩緩開口。
“瑞剛生日宴上的那通電話,你說,我是為了你的自尊心著想,不是故意騙你,所以你願意原諒我。”
他看見她微微一震後,仰起臉,靜靜看向自己的臉。
“後來,我是為了不想掃你的興,才脫口而出,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得理不饒人?”
“我得理不饒人?”白雪蘋挑高右眉,雙手抱胸。“你怎麼不說自己說謊很可惡,我看你根本就想耍著我玩!”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耍著你玩,只是事情自然就成了那樣,你以為我心裡好過嗎?”闕仲典乞求地看著她,“再說,我不只瞞你這個員工,幾乎所有員工都不知道我就是他們的老闆。”
“我不是“一般員工”,我們之間還有一層親密的關係,而且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痛恨欺騙跟隱瞞,我們是男女朋友,你難道就不能為了我,稍微改變一下自己的原則?”她看著他懇求的雙眼,心裡開始軟化,腦子也開始思考他所說的話。
換作以前,他那雙傲然的眼睛裡,絕對不會出現如此卑微的懇求,看著他,她發現自己正一點、一滴在軟化中……
“我不會因你而改變我自己。”他說得斬釘截鐵。
聽見他的話,白雪蘋感覺自己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她眨眨迅速泛紅的雙眼,深呼吸著,不讓已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掉下來。
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尤其在他說出這麼傷人的話之後,她只是倔強地盯著他,眼眶熱流流轉,卻始終都沒有滑落下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乾脆就徹底分手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而且逼自己不准回頭看他。
“我不分手,絕不!”闕仲典緊緊扣住她的手,看著她頭也不回的模樣,心口抽痛,整個人頓時心亂如麻。
“我是認真的。”她揚高下巴,沒有回頭。
“我死都不可能答應!”
她沉默了一會兒,用更加冰冷的語氣,緩緩發出——
“那是你的事。”
說完,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快步沖上二樓,擺明不想再跟他有所接觸。
闕仲典低頭,看著被她撥開的手掌,心裡像被挖了一個大洞,一陣寒風刮進去,令人不寒而慄。
他嘴角一抽,扭曲狂笑佔據那張失落的男性臉龐。
抓起車鑰匙,替她鎖好門窗,他打算快去快回,放她一個人單獨待在木屋,他會擔心。
大約一個小時後,當闕仲典駕車返回時,一路與他反方向快速下山的車輛開得很急,他心中立刻竄過不好的預感。
油門猛踩,加速趕回小木屋。
車子一停妥,他立即跳下車,震驚地看著眼前驚人的火勢,已經蔓延整棟木屋!
熊熊火舌透過窗戶向外吐信,看得他膽顫心驚,深沉恐懼爬滿四肢百骸。
“裡面有人,她出來了嗎?”闕仲典抓住一位消防員厲聲逼問。
“目前情況不明,我們也才剛到,先生,你說裡面有人——”
消防員話說到一半,他鬆開手,快速掃過一圈四周人群。沒有,到處都沒有她的人影,她該不會——還在裡面?
頓時,他腦袋一片空白,全身竄過一陣恐怖戰慄。
但他很快回過神,視線快速搜尋著四周,快步走到裝滿水的水桶前,拿起來從頭往下淋!
一名眼尖的消防員注意到他的舉動,立即趕來他身邊,企圖阻止他。
“先生,我們會派人進去——”
闕仲典一掌揮開擋在面前的消防員,看見對方腰上系著一把小斧頭,立刻動手抽起,二話不說,直接奔進火場。
現場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木屋內的結構,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很可能會在哪裡。
她很可能還待在臥室,一想到她還在木屋裡,他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出現在她身邊。
“攔住他!”
消防員在他身後大叫,幾名大漢趕來阻止他,只見他們不是被他迅速閃身拋在腦後,就是被他“砰”的一聲,一拳揮中鼻樑。
誰都別妄想能阻止他,更休想從他手中奪走她,就算死神也一樣!
闕仲典迅速沖進煙霧彌漫的火場,快步往二樓移動,在接近樓梯時,他開始大吼她的名字。
“雪蘋,你在哪?”
“雪蘋!咳咳……”
一點回音也沒有。
他的心沉入穀底,抬起手捂住口鼻,濃煙嗆得他幾乎要睜不開雙眼。
就在他打算一鼓作氣沖上二樓時,一股強烈的第六感,讓他突然轉移了視線,終於看見白雪蘋昏倒在通往餐廳的地板上。
他驚喜地瞪大雙眼,三步並作兩步奔向她,跪在她身邊,將她緊緊擁入懷裡,連一絲縫隙也不留。
“雪蘋,雪蘋?”他輕拍她的臉頰,將身上濕衣脫下來,緊緊包裹在她身上。
白雪蘋張開雙眼,一見是他,眉心微蹙,隨後發現情況不對,陡然瞪大雙眼,倒抽口冷氣。
“你——”
她滿臉驚愕,不敢相信他居然沖進火場?
他不要命了嗎?
“你醒了?”再次聽見她的聲音,闕仲典心中一喜。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雪蘋頓時被複雜的情緒捏住心口。他是怎麼搞的?為什麼要衝進來,難道他不知道情況有多危險嗎?
“試著站起來,我帶你沖出去。”
知道她就在自己懷裡,失而復得的巨大狂喜,他只花了一秒鐘去感受,隨即評估此刻的處境。
剛才他進來的路線已被崩下來的屋頂阻斷了,通往後院的路傳來畢畢剝剝的爆燃聲。
只剩下廚房的窗口!
如果消防員能夠及時發現他們,用工具鋸斷窗戶上的鐵欄杆,他們就會有活命的機會。
白雪蘋咬緊牙根,雙腳一沾地,才想起先前沖下樓時扭傷了腳,別說跑,她現在連走路都有問題。
她會拖累他的!
“你不要管我,我就待在這裡,盡可能伏低身子,你出去帶消防人員進來。”她想把他先騙出去再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9:17
第十八章
闕仲典不說話,雙唇緊抿成一直線,惡狠狠盯著她。
他結實雙臂緊緊圈住她的身子,邁開步伐往廚房沖去。
“你有兩個選擇,一起走,或者一起留下。”
“你不要鬧了……咳!咳!”她急得大吼。
“我有沒有鬧你心裡清楚。”
白雪蘋急得紅了眼眶,“你明明可以走,為什麼……咳!咳!咳……”
好不容易來到窗邊,闕仲典立刻用小斧頭猛敲窗戶呼救,終於有消防員注意到他們,立刻趕來忙著拆掉鐵欄杆。
“砰!”一聲巨響。
他們轉頭看向客廳,看見一塊屋頂狠狠砸到地面上,燃燒中的木頭火星四竄,連帶支撐客廳的支柱也跟著搖搖欲墜。
到處都有木頭爆燃的聲音,由細微逐漸變成駭人的響音,室內溫度越來越熱,越來越無法順利呼吸……
火勢越燒越猛,穆仲典評估消防人員拆除的速度,發現可能會來不及後,立刻將她緊緊抱進懷裡,一次又一次吻著她的額頭。
“我愛你,記得……咳,咳!這……句話……”
白雪蘋看了眼掉下一大塊屋頂的客廳,立刻伸出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腰。
“我也……愛……愛你……咳!咳!咳!”他最好永遠都不要忘記,一直到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以忘記。
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她就覺得很安心,直到這時候,她才赫然驚覺自己有多愛他。
雖然很氣他,可是氣歸氣,感情並沒有因為生氣而消失。
聽見她的話,闕仲典瞬間將她摟得更緊。突然,一個念頭竄進他腦子裡!
他突然放開她,低喝,“後退,別靠近我!”
“仲典?”
白雪蘋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他不等她反應過來,將她拉到離窗戶最近的角落,要她先窩在角落裡。
緊接著,他雙手高高舉起斧頭——
砰!砰!砰!
砰!砰!砰!
地板應聲碎裂,直到出現一個人可以鑽進去的寬度時,他才丟開斧頭,回到她身邊。
這時她已被濃煙嗆得陷入昏迷,整個人癱在地上。
闕仲典一把抱起她,將她放進木屋底下的氣洞裡,隨後也跟著鑽進去,一隻手臂緊緊圈住她的腰,另一手抵著土壤用力往前爬。
途中,一塊碎玻璃刺進他的手臂,隨著每一次奮力前進而越刺越深。
他根本懶得去看,一心一意只想將陷入昏迷的她儘早送到安全的地方。
從他手臂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土壤,腹部也傳來刺痛,隨著他不斷往出口移動,痛楚越來越劇烈。
幾分鐘後,終於來到出口處,他猛然提氣,一腳踹開木屋下方的鐵蓋,
“砰”的一聲,鐵蓋往外彈開,這時從腹部傳來的劇痛,猛烈竄向他四肢百骸!
他臉部扭曲,倒抽口冷氣,拼了命要把她送出去,幸好消防員有注意到他的動向,及時趕過來接走她。
闕仲典喘著氣,勉強站起身,人一站穩,立刻從消防員手中接過陷入昏迷的白雪蘋。
他緊緊抱著她,一手扣住她肩膀,一手托住她臀部,癱坐在地上,看著快速崩塌的木屋,依舊心有餘悸。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真正認真過,等到她出現時,我保證你搞不好會比我更要生要死的。
不知怎麼搞的,闕仲典突然想起霍瑞剛說起這話時的神情,臉龐隱現莫測高深的笑意。
在等待救護車趕來的時間裡,他的手掌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熱流。
他抬起手,驚駭地看見滿手都是她的血,他瞪大雙眼,呼吸一窒,雙臂將她緊緊抱牢,眼眶泛濕,仰天大吼——
“不——”
聲嘶力竭的大吼,是誰的聲音?
一團熱浪沖進白雪蘋雙眼,混沌腦子突然出現一張悲傷的男性臉龐。
“我不會因你而改變我自己,但如果你有危險,我會不惜為你犧牲生命。”他抬起手放上胸口,幽微地吐著熱氣,雙眼凝視著她。
“這樣……也不行嗎?”
她陡然睜開眼,盯著一片白的天花板,喘著氣,心底的慌讓她渾身輕顫不已。
“醒了?醒了就好。”
妍熙的聲音竄進耳裡,然後她看見好友疲累的笑容。
“唔……”白雪蘋想要開口說話。
未料,不論她怎麼努力,腦子裡清楚的字句飄出口時,全都化成語意不清的咕噥聲。
“你別急著說話,醫生說你背上刺入一塊玻璃,又一路拖著,險些傷到內臟,但已經用最新科技縫合,完全不需要擔心,還說只要你醒來,就一切沒事了。現在你只需要放心休養就可以。”妍熙微笑地說著,眼神有些遊移。
白雪蘋搖搖頭,仔細看著好友,努力用眼神告訴好友“她想問的不是這個”。她想知道,闕仲典到底怎麼樣了?
如果他沒事,一定會守在自己身邊,難道他……
“我還沒通知伯母,想說不要讓她老人家擔心,我來照顧就可以,等你好了,再看看要不要跟伯母提這件事。”妍熙受不了她的眼神逼問,最後乾脆別開目光。“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晚點樂樂也會過來。”
從好友的反應中,白雪蘋大概猜出他的情況恐怕不好,她心慌地掉下眼淚。
她想去看他,可是她現在虛弱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怎麼了?是不是很痛?我馬上請護理師過來幫你,你等我一下。”妍熙見她落淚,急得沖出病房。
白雪蘋不知是自己累了,還是護理師給她打了什麼東西起了作用,幾分鐘後,她再次昏昏睡去。
夢裡,全都是他。
看倔強帶幸福越走越遠,有時不願讓一點,最後卻失去一切……
在夢裡,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聽見這幾句歌詞,緩緩的,兩滴眼淚滑出眼角。
弄不清是第幾次醒來,白雪蘋很驚訝這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妍熙,而是公司餐飲部的阿寬。
他怎麼會在這裡?
“感覺怎麼樣?”阿寬樂天地咧嘴笑。
“還……還好……”她斷斷續續說著話,聲音聽起來像摻雜了一大把沙子,掙扎地坐起身。
雖然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可還是覺得很累,背部的割傷雖已經慢慢癒合,四肢卻使不太上力氣,昏睡比清醒的時間多得多了。
“聽起來不太妙,要不要吃壽司?或者是海苔粥?”協助她坐起身後,阿寬一掌端著一樣美食,放到她面前,供她選擇。“你朋友回書店處理一些事情,晚點會過來,我在公司聽說你們的事情後,就過來了。”
“壽司。”白雪蘋伸出雙手,抱過精緻的雕花漆盒,放到大腿上,一次一個,細嚼慢嚥起來。
“聽說你喉嚨嗆傷,可能要好一陣子才能恢復正常說話。”
“嗯……”她默默吃著,心裡卻有其它打算。
妍熙不在身邊,這是最好跑去看闕仲典的時機。
“仲典說你很愛吃壽司,看來的確如此。如果有人問我,生病的人吃什麼最好?我一定支持“病人愛吃的東西”。”阿寬大掌一抓,一張木頭椅子像羽毛似的,被他輕輕鬆松抓過,穩穩坐在上頭。
“你跟……他……是……是朋友?”她一面吃,一面問。
“我們從小就是鄰居,先前我在“京都”當主廚,後來他帶你來吃飯,發現你很愛吃我做的壽司,又得知你即將進入“鬼斧”工作,就跑來說要把我挖角過去。”
阿寬緊盯著她眼底微微的驚訝,繼續說。
“那傢伙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用在大飯店工作的主廚價格把我挖去,還條件任我開,這次我要求去日本參加美食比賽,他也想都沒想一口就答應。”
“我……不……不知道……”她感覺心口像被人輕輕撞了一下。
他居然一聲不吭、默默為她做了這麼多?
“那傢伙很驕傲,就算為心上人做的再多,嘴巴也會緊得跟蚌殼沒兩樣。最近公司裡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阿寬深深看她一眼。“那天我也在樓梯間,無意中聽到很多話,那個女人跟愛薇兒是一夥的,她們之間有利益關係,她故意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就是為了傷害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9:37
第十九章
“傷害我?”她瞠大雙眼。
“愛薇兒不只一次對仲典投懷送抱,她喜歡仲典的事,在社交圈裡從來就不是秘密,那些話不是仲典的本意。”
“可是她說……愛薇兒是他父親相中的……媳婦?”
“這是八百年前的事,仲典以前沒有正面回應過這件事,但我把在樓梯間聽到的話告訴他後,他立即在社交圈裡放話,表示他跟愛薇兒絕對不可能,他已有屬意的人。愛薇兒知道後氣得半死,不過,闕伯父似乎不在意,只表示希望能趕快聽到好消息。”
“這件事……我……我都……不……不知道……”原來他知道這些事,還做出了回應?、
只有她,始終不知道他默默做了這麼多。
“這就是他,驕傲得要命,明明早已經召告天下,卻拉不下臉,主動開口把這些事告訴你,還是我這個局外人看不下去,雞婆跑來這裡說長道短。”阿寬剛毅嘴角上揚著。
“謝謝你告訴我。”
“不客氣。”
“我有件事想拜託你。”她抬眼看著他,眸光透露出請求意味。
“請說。”
“我想去看看他。”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有件事我要先告訴你,他的狀況——”阿寬收起笑臉,神情凝重。
她的心悄悄擰緊。
“——不太妙。”
抱著你逃出木屋時,有塊玻璃刺中他腹部,傷及內臟,醫生說他再不醒過來,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白雪蘋腦子裡一次又一次撥放著阿寬講的話,心情沉重,精神卻好得出奇,連下床的力氣都有了。
阿寬推著輪椅,送她進病房時,剛好遇見闕父從裡頭出來,眼眶有點發紅,一看見坐在輪椅上的她,臉上瞬閃過一抹驚訝,隨即朝她點點頭。
“你就是他屬意的人?”闕父看著她的目光有打量、評估,以及一絲希望。
“伯父。”阿寬和她一開口,闕父就渾了揮手,示意他們快進去。
進入病房裡,白雪蘋險些哭出來。
闕仲典動也不動,靜靜躺在床上,臉色沉靜,身上插了幾根看起來觸目驚心的管子。
阿寬把她推到病床旁後,默默退到後頭去,給他們留下一點空間。
“仲典,是我。”白雪蘋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大掌,雙眼一眨,長睫沾上幾顆晶瑩水珠。
病床上的他沉睡如常。
“聽說你的情況不妙,如果再不醒來,很可能會……”她說不下去,抓著他的雙手晃了晃,企圖把他搖醒。
昏迷中的闕仲典,隱約聽見最想聽見的聲音,混沌的意識開始注入一股清晰的說話聲……
“醒來了,好不好?如果你現在睜開雙眼,我就不再跟你生氣,我們還是從前的我們。”
真的?她終於不再跟他鬧脾氣了。
闕仲典努力想要從混沌的迷霧裡走出來,可是不管他怎麼用力撥開眼前白茫茫的濃霧,就是醒不過來。
“你是不是怪我氣你氣那麼久,所以才一直不肯醒來?”
不是,當然不是!他怎麼可能怪她?
他更加用力揮動雙手,想要甩開這難纏的該死濃霧,他甚至聽見她的聲音裡出現可疑的哭聲。
不要哭,她一哭,他的心就糾結在一起。可惡,眼前這一切該死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說你不會因為我而改變自己,雖然這句話有點傷人,但如果你真的不想就算了,只要你立刻醒來,我就接受,不改就算了……”
不是這樣!他不是這個意思。
他改,她要他怎麼改都行,一切她說了算。
去他的堅持、去他的原則!
“我頭好暈,傷口有點痛,我——”聲音越來越虛弱。
突然,聲線宛如被人硬生切斷,再也沒有繼續。
她怎麼了?
他拚命往聲音的來處狂奔,可是眼前濃霧像海潮般,不斷朝他鋪天蓋地湧過來。
該死!
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不再跟他說話?
“雪蘋!”阿寬訝異驚喊的聲音竄入他腦子裡。
該死的濃霧!
下一秒,陷入昏迷數天的闕仲典,赫然瞪大雙眼!
半年後 義大利
白雪蘋站在頒獎臺上,獲頒人生第一座設計大獎,當全場給予她熱烈鼓掌時,她留戀的視線與台下的闕仲典緊緊交纏。
那一刻,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感謝老天爺,感謝他依然在她身邊,感謝那場火燒光他們之間所有芥蒂,卻沒有真正奪走他們的生命。
雖然她的背部與他的腹部,因此留下一道疤痕,但他認為這是他們愛的印記,甚至還以此為傲。簡直傻得可以。
感情這玩意兒,就是這樣奇怪,當人們想在愛情裡表現得越聰明,其實就顯得越笨。
頒獎典禮結束後,曾教過她鞋款設計的義大利籍老師,替她引薦一位德高望重的設計師,對方對她這次參賽的作品頗為激賞,甚至願意一對一指導她,不過前提是——白雪蘋必須待在義大利學習。她當下就答應了,這是絕無僅有的寶貴機會。
回頭跟闕仲典提起這件事時,原以為他多少會有些不高興,不然也會擺擺臉色。沒想到,他不但接受這個消息,還表示自己也要留下來,陪她一起待上三個月。
“滴。滴。”房卡在總統套房門上刷了一下,發出兩聲清脆的響音後,門自動往兩邊敞開。
“仲典?”白雪蘋買了他最愛吃的海鮮總匯披薩,一走進房間,立刻找尋他的身影。
她正要走到書房時,突然被一堵陽剛身體緊緊抱住,她嚇了一小跳,輕呼道:“你嚇到我了!”
闕仲典不安分的手掌鑽過上衣下擺,拉高內衣,溫柔地揉捏著她的胸脯。
“你……不要……嗯……鬧了……”她被他撩撥得有些頭昏腦脹。
他俯身,深深吻住喋喋不休的櫻唇,以吻封口。
白雪蘋被他吻得雙腿發軟,驚愕地發現他一把拉高她的裙子,一掌探入女人最柔軟的私密處,輕輕愛撫起來。
激情之後,闕仲典緊緊抱住她癱軟的身體,走向早已準備好精油熱水的浴室。
“今天我等你好久。”
“嗯……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只是先給你一個預告。”他別有深意地笑了笑。
“什麼預告?”看著他臉上閃爍著壞壞的笑,白雪蘋心裡狠狠打了一個驚顫。
“我們還沒完。”
她還來不及發問,就被他放入令人渾身放鬆的熱水裡,長長籲了口氣,輕輕閉上雙眼。
“我幫你洗。”闕仲典拿起浴球,在她身上輕柔按摩起來。
白雪蘋閉上雙眼,享受他溫柔的服務,等到他洗完後,身後被一堵堅硬的陽剛胸膛抵住,熱鐵再次探向她兩腿之間。
噢,現在她知道他所謂的“還沒完”,究竟是什麼意思。
滿室熱氣氤氳,他緩緩挺入她體內,勁腰徐徐擺動起來,一點也不急躁。
直到她開始欲求不滿,粉臀主動前後擺動,他才傾身逼近她耳邊,雙手罩住她白膩雪乳,溫柔擠捏、把玩。 “等不及了?”
“不要再逗我了,給我……”
“告訴我,你想要我,我就給你。”
“我要你,我要你。”
“這可是你說的。”嗓音帶笑。
見她已經準備好,闕仲典不再猶豫……
“啊……啊啊啊!”她又再次到達高潮。
闕仲典在她耳邊低吼著,兩人一前一後獲得滿足。
爾後,他緊抱著她癱軟的身體,離開浴室,將她放到床鋪上,看著她累極昏睡過去的小臉,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他起身走到電話旁,打電話囑咐飯店一個半小時後,送滿滿一桌大餐到房間。
注:文中引用的歌詞,歌名:獨唱情歌/作詞者:姚若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8-4-25 00:09:56
【尾聲】
手機鈴聲響起。
白雪蘋立即翻身坐起,抓起手機,按下通話鍵,迷迷糊糊先“喂”了一聲後,身體突然一僵!
誰啊?
一手輕摟著她肚子的闕仲典,立刻察覺她的不對勁,皺起眉頭,跟著她坐起身。
“誰?”他輕聲問。
她眉心緊蹙,朝他搖搖頭,沒多久便結束通話,收妥手機後,她靜靜看著他,久久不發一語。
“剛才是誰打來的?”他又問了一次。
“你爸。”她拉起棉被,又躺了回去。
“他又打來煩你,同樣那件事?”闕仲典跟著她躺下,一臂環抱在她腰際,一手支著頭,觀察著她臉上的細微反應。
“嗯,他問我們回臺灣後,是不是就要馬上結婚?”
“你怎麼說?”
“我什麼都沒說,只說要看你的意思。”白雪蘋看著他,雙眼亮晶晶的,有點懇求,也有一絲狡猾。
“如果按照我的意思,我們可以一下飛機就結婚,反正我已經很習慣開視訊會議,用網路來處理公司大小事,搞個婚禮應該難不倒我。”他趁機表態,低下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我那是說給你爸爸聽的,總不能讓他覺得是我的問題,想要把婚禮拖個至少五年再來談吧?”她輕輕推開他,乾脆自己招認。
至少五年再來談?闕仲典臉色暗下幾分。
“為什麼還要拖那麼久?”他不懂,自從來義大利後,兩人過著同居般的生活。他們相愛,而且生活上也都能彼此配合、尊重,為什麼她還要拖著不嫁他?
“我想等自己事業步入軌道後,再來談結婚的事。”白雪蘋側過身,學他一手支著頭,與他四目相對。
“萬一你肚子裡已經有我們愛的結晶呢?”他伸出大掌,撫上她豐潤的臉頰,愛不釋手地撫摸著。
“那我就認了。”她聳聳肩,語氣輕鬆。
“真的?”他一聽,精神立刻大振!
“總不能讓寶寶在父親那欄寫上父不詳吧?”她以為自己已經說服他,殊不知她剛才說的話,宛如給他開了一道窗口。
“我也是這麼覺得。”闕仲典馬上附和,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你做什麼?”白雪蘋詫異地看著他拉高她雙腿,一股熟悉的熱硬抵在兩腿之間。
她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麼快又想要?
他一直纏著她到淩晨三點才甘休,現在居然又、又對她動手動腳?
“努力讓你“認了”。”他深情凝望著她,嘴角邪氣一撇。
“別鬧了,其實寫上父不詳也沒什麼關係,現在獨力養大孩子的偉大母親滿街都是。”
“我沒有鬧。警告你,別學你朋友偷偷生下孩子。我愛你,老婆,就算要我為你再死一次,我也會毫不猶豫,可不可以不要五年後再談結婚?我保證,就算我們結婚,你依然可以擁有你自己的事業,我絕不干涉。”
聽他提起先前那場火災,她忍不住輕顫了下。那一次她差點失去他,如果再發生一次那樣的事,她恐怕會瘋掉。
“不准你亂說!”白雪蘋的注意力被他轉移,沒察覺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奸詐神色。
在闕仲典極富技巧的挑逗下,她慢慢開始有了感覺。
緊接著,勁腰重重一沉,深深埋入她濕潤溫暖的花穴裡時,他忍不住低吼著:“告訴我,你愛我嗎?老婆。”
她倒抽一口冷氣,雙手緊抓著他厚實的背,承受著他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擊,斷斷續續地表白。
“我……我愛……你……愛你……”
在他密集的進攻下,屬於他們愛的結晶,在這一刻無聲無息緊緊結合在一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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