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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宋雨桐 -【那年花開燦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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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6 23:59:05
標題:
宋雨桐 -【那年花開燦爛】《全文完》
那年花開燦爛
作者:宋雨桐
算命的說,她命中帶桃花,走到哪都要招蜂引蝶一番;
果真,從小到大,她身邊總是不乏各式各樣的爛桃花。
別的女人害怕嫁不出去,巴不得求神佛賜予桃花運,
夏葉卻剛好相反,迫不及待想要徹底趕走身邊的大小桃花!
沒想到她都躲在家裡當個離塵而居的文字工作者了,
依然逃不過,還招來她生命裡最美、最燦爛的一朵花……
風晉北,長得比花還美,強大氣場足以驅離其他爛桃花,
他一出場,百花低頭,全員退散,簡直比符咒還有效!
這麼好的東西她應該隨身攜帶才是,怎麼可以輕易放過他?
可,他那又美又邪又清純的模樣常讓她有點神智錯亂,
還有那陰陽怪氣又霸道無比的性子,簡直連天皇都比不上,
她豈能收服得了他?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6 23:59:18
【楔子】
山裡的小小一間廟,香火鼎盛,但與其說這間廟供奉的神有多靈驗,還不如說是在這小廟裡住著的一位老人家,算命、卜卦、解簽的功力無人能及,以致來這兒朝聖的人有如過江之鰂。
一對夫婦帶著一名綁著兩根小辮子的六歲小女孩來找這位老人家,老人家屈指一算後,看了這長得水靈可愛的小女孩一眼,輕輕地搖搖頭。
這對夫婦看見老人家搖頭,緊張地問:“請問……”
“此女命帶桃花,一生桃花不斷,避無可避。”
“什麼?桃花不斷?”當母親的嚇得臉色發白。“難怪,她一出生,鄰居就莫名其妙跑來說要跟我們家訂親;兩、三歲時帶著她上街,總是有一堆大小娃兒跑來跟她玩,還為了她打起架來;到了五、六歲上幼稚園,天天帶人家送的小禮物回家,走在路上還有陌生人說要認她當乾女兒……”
當父親的更是眉頭深鎖。“老人家,您的意思是她一生都桃花不斷,無法可解?”
“桃花不見得是壞事,這年頭來廟裡求桃花運的人可多了,只是這小娃桃花過旺,在不適合的時間出現的桃花自然是爛桃花了,雖避無可避,但只要少出現在人前,也可以讓桃花少掉許多。”
“那她的婚事……”
“自然是有。只是……遇到不對的人,這婚也該是結了又離,離了又結啊。”
什麼?結了又離,離了又結?那也太悲催了吧!他們的女兒命運未免太坎坷……這對夫婦面面相覷,久久不語。
最後,當父親的還是鼓起勇氣,多問了一句——“那……是乾脆不結了?”
老人家卻搖搖頭。“錯。找到對的那個人,則桃花退散,一生無憂。”
這對夫婦一聽,滿臉欣喜,像是在大海中找到一根浮木。“那麼,要如何找到那對的人?”
沉吟了會兒,老人家只給了四個字——
“在劫難逃。”
嗄?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能言盡於此。”說完,老人家收攤休息。
隔日,老人家病逝于山中小廟。
這謎題,一生無解。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6 23:59:34
【第一章】
那是一間紅磚牆上爬著綠色藤蔓的懷舊咖啡廳,咖啡廳裡播放的音樂通常以古典鋼琴為主,錯落有致的木質方桌和圓桌,與落地窗外院子裡的綠意交織成一幅自在悠閒的風景。
每個經過此處的人都會忍不住對這幢綠意盎然的咖啡廳多看幾眼,坐在紅色跑車裡的風晉北也不例外。當他在路邊停下車子,接起手機講電話時,專注的視線很自然地落在旁邊的這間咖啡廳,卻不期然地撞見一抹很突兀的身影。
那女人……穿著一條百分之百展露出她勻稱美麗長腿的短褲,再搭一雙黑色長靴,緊貼著豐盈好身材的黑色高領套頭毛背心,充分展現她圓潤好看的肩頭及纖細均勻的手臂;鬈鬈亂亂的及肩短髮在冷風中輕揚,唇上那鮮嫩的粉紅讓她笑起來非常明豔動人。
她怎麼會穿成這樣出現在這裡?
風晉北挑眉,注意力早已從咖啡廳移向她。
“我說風老闆,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電話那頭的男人有點不耐地揚高音調。
“我正停下車很恭敬地聽你說話呢。”風晉北的唇角微微一勾,視線依然落在那女人身上。“關於你交代的事,為求慎重且避免打草驚蛇,不是已經在緩慢進行中嗎?你這是怎麼了?突然急了?”
“早找到早安心嘛!誰知那老頭能撐多久?我要在董事會上站穩腳步,總得有東西拿得出手。你該知道那個東西對我很重要,如果被我哥搶先一步,我就甭玩了!”
“都這麼多年過去,你大哥若是知道東西在哪裡,早就動手了,你不也是因為不想讓你大哥察覺到任何動靜,才拜託我低調行事的嗎?”
“話雖如此,但你究竟查到東西在哪裡了沒有?”
“查到了。”
“真的?在哪?”
風晉北微微一笑。“放心吧,我都親自來到臺灣,不就是為了辦這件事嗎?找到東西我會雙手奉上。小心駛得萬年船,若要神不知鬼不覺,就得低調些……”
話方落,風晉北突然眯起眼,看著一名穿高中制服的高大男孩把那女人壓在牆角,竟俯身就要吻她——
“你瘋了嗎!”夏葉死命將傾身過來的男孩給推開。“你這個臭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瘦歸瘦,夏葉的力氣跟一般纖細的小姑娘可是不一樣的,更何況這男孩似乎沒料到她會推得這麼猛,詫異的後退兩步。
“夏姊……你不喜歡我嗎?我以為你很喜歡我的,每次都在我媽面前說我好話,出國也會帶禮物回來送我……”男孩一臉受傷的表情。
夏葉忍住往上翻白眼的衝動。“你也知道你叫我一聲姊?我是姊耶,你怎麼可以對我這樣——”
“年齡不是問題!我們才差十歲。”
“是十一歲,你十八,我二十九。誰跟你說年齡不是問題?我小四時你才出生喝奶而已,你有看過喝奶的娃跟國小四、五年級的姊姊談戀愛的嗎?”夏葉氣呼呼地瞪著他。“還有,我對你好,那是因為你是老闆娘的兒子,我愛屋及烏,懂嗎?要是你媽知道你對我做這種事……天啊,我真快被你氣死!”
“我只是喜歡你,又不是幹什麼殺人放火的事!”
夏葉瞪著他,看見他眼底的誠摯和受傷的目光,想罵下去的話全吞進肚子裡。
是啊,他說的沒錯,他只是喜歡她而已,何錯之有?但,她這跟誘拐未成年少男有何不同?還是她喜歡的咖啡廳老闆娘的兒子!這幾年她可說是常往這裡報到,現在好了,因為這個小屁孩,以後她是不可能常常來了……
“好了,我知道了。”夏葉咬咬唇,越過他就要走。
男孩一把抓住她。“夏姊,你生氣了?”
夏葉看著他。“你喜歡我我很高興,但你不問我意見,就對我亂七八糟的,我很生氣。”
“那你以後不來了嗎?”
夏葉一歎。“或許。”
還不都是他這個小屁孩害的!這間咖啡廳可是她文思泉湧之地啊!現在卻變成一個是非之地。
“夏姊,我不能喜歡你嗎?”
“不能。”
“為什麼?我已經要上大學了——”
夏葉打斷他。“我要找男人的話,就要找一個現在馬上就可以養我的男人,供我房子、車子和美食、美衣,缺一不可。”
“沒想到你這麼現實又愛慕虛榮……”
“是啊,我就是這樣討人厭的女人,所以,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男孩終是放開她的手,低下頭轉身走進屋內。
夏葉看著男孩高大落寞的背影,剛剛的一肚子怨氣,不知怎地就紓解了。
不過就是個小屁孩而已……一個小屁孩居然會喜歡上自己,該是她的莫大光榮吧?
一笑,夏葉回過身要離開,卻看見前方幾步遠的紅色跑車。就算此刻太陽都快下山了,那輛跑車依然亮晃晃的很是刺眼,下意識往跑車內瞄一眼,卻剛好對上一雙深黑的眸……
夏葉倏地低下頭,快步穿過馬路離開,覺得自己真的是太不長記性了!她這命中帶桃花的女人,走到哪都招蜂引蝶,剛剛才打發一隻小蝴蝶,難道現在還想招來蒼蠅嗎?真是瘋了!
就算那輛車挺酷,不代表車裡的男人也很酷。她不該好奇的,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啊!
風晉北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直到她行過轉角消失不見才收回來,耳邊還傳來話筒那頭某人的絮絮叨叨,但他並沒有認真在聽。
她,比他所以為的火辣,不管是穿著還是個性。
要不是他一向有認人之能,恐怕也認不出她來……
距離上回在咖啡廳外頭撞見她勾引一個高中小鮮肉後,才過了三天,風晉北又再次與這女人不期而遇。
地點一樣是在咖啡廳,不過這回是在五星級飯店的咖啡廳內,今日的她和那日的穿著有著極大的反差——
臉上戴著黑框眼鏡,襯衫鈕扣直扣到領口最上頭,外搭一件款式古老的黑色短西裝外套,下半身則穿著黑色長褲,簡直是從頭包到腳,就算她坐著也沒露出半點腳踝,一整個古董級老處女的打扮。
還有她那本來很可愛的毛毛亂亂小鬈髮,也被她用根黑簪子給盤起,就連唇上唯一的一點紅,也是深深的豬肝色……
能把自己搞得這麼古板無趣又老氣,他也算是服了她。
是因為上次是小鮮肉,這次是老牛肉嗎?
風晉北看了一眼坐在她對面那位古董級的男人,看起來人模人樣戴著眼鏡,但一雙小眼睛帶笑瞅著她,顯然不是個安分的。
這女人究竟在幹麼呢?老少通吃嗎?她也啃得下去?
風晉北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嘲弄,端起桌上還沒加糖的熱咖啡喝著,竟絲毫不覺得苦,這不禁引起坐在他對面的另一個男人的注意,很自然地轉身去搜尋他目光裡的那道身影——
窗邊只有一對男女,看起來是一對絲毫不起眼的男女,男的平凡,女的……更平凡。
回頭,男人淡淡地問:“是秘密特務什麼的角色嗎?”
“嗄?”風晉北回神,一臉莫名地看著這個在臺灣商場上的生意夥伴唐泯。今天就是他找他來這裡喝咖啡的,說這間飯店的咖啡是臺北數一數二的好喝。
“你關心的是男的還是女的?”
風晉北好笑地挑眉。“你看我關心過誰來著?”
除了他那個少有人知的同父異母妹妹岳笙,他還當真沒有花過心思在誰身上,當然,生意除外。
唐泯一笑,也不點破。“咖啡好喝嗎?”
“不錯。”
“難得沒加糖風老闆也喝得下去,看來這家咖啡是真的不錯。”
沒加糖嗎?風晉北拿起咖啡又輕啜一口,那苦味……惹得他濃眉一皺,忙加幾匙糖進去攪拌。
“就說你心不在焉吧?從實招來,你剛剛一直盯著那頭,是在看男的,還是女的?”唐泯好整以暇地笑著。“你認識他們?”
“不算認識。”風晉北重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有加糖的咖啡果然好喝多了。“只是為了某個原因,而對對方做了一些簡單必要的調查罷了。”
“那個某個原因很重要、很神秘嗎?”唐泯的好奇心被勾起。
“嗯,所以別問了。”
風晉北正想不著痕跡的把那兩人的話題帶過時,眼角卻瞄見那個老男人的手竟然在桌子底下偷偷摸向女人的腿。
只見那女人的腳往後縮了些,身子也往後挪了一點,老男人的咸豬手卻變本加厲地往前再摸過去——
“該死!”他低咒一句,才想起身,卻看見桌子底下那只穿高跟鞋的腳,直接往前踢向老男人的胯下……
老男人像是早有準備似的,竟一把抓住她的腳,低聲問道:“你不想要這份工作了?”
夏葉沒想到她的耳朵會聽到這句臺詞。真是見鬼了!現在是在演什麼求職苦情記嗎?
“是,不想了,而且我還想讓你也丟了這份工作!”說著,另一隻腳就朝他踢過去——
“啊!”老男人大叫一聲,手卻依然扣住她之前那只腳不放。“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夏葉索性把鞋子給甩掉,連鞋也不要了,這才把他那只賊手給掙開——
她倏地起身,把腳上另一隻高跟鞋脫掉,往他身上一丟,這才大踏步轉身走人。
飯店的咖啡廳裡,那老人再一次尖叫出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服務生和飯店經理也紛紛上前關心。
“你還好吧?高校長。”說起來,高校長算是咖啡廳裡的常客,也是飯店老闆的多年友人,沒人敢輕易怠慢他。
“我要告她!我要告她傷害!把監視器調給我!”
做賊的喊抓賊,在這世道還真是層出不窮。
風晉北冷哼一聲,把咖啡一飲而盡。“這是什麼鬼地方,竟出這樣的敗類!”
唐泯挑了挑眉。“你是在怪我嗎?還是怪這間飯店?”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呵!難得請風老闆下山來喝杯咖啡,怎麼也能惹來一身腥?
風晉北根本不理他,起身便往那老男人的方向走了過去。高大的身影,美麗的臉龐,還有他一身天生的高傲風華,一出場便引來眾人低呼。
“喂。”唐泯上前拉住他。“你不會想打人吧?”
“不行嗎?”現在的他是真的很火大。
“也不是不行,只是……這也太不適合你風老闆的風格了。”風老闆合該是不食人間煙火、高高在上的存在啊。
風晉北冷笑。“打人也要風格嗎?”
唐泯失笑。“真要打嗎?”
以他們兩個的身份地位,要打人也應該找人打吧,還親自動手?
“當然……不。打他我還嫌手髒呢。”說著,高大的身子再次往前跨了幾步,面色不善地站在老男人面前。
就在老男人以為他要出手揍人,膽戰心驚的想躲到經理背後時,卻見他彎下身子撿起地上的兩隻高跟鞋後,很優雅地站起身——
“這裡交給你了,唐泯。”
嗄?“交給我?”
為什麼?這關他啥事?
“看是要把人抓到警察局還是怎麼樣。”
“那你呢?”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說完,風晉北大跨步離開。
真的快被氣死了!
就算她從小到大,常常被身邊的不良桃花事件弄得精疲力竭又啼笑皆非,但卻不代表真的遇見討厭的事時,就擁有鋼鐵般的意志與身軀,可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絲毫無動於衷。
夏葉氣急敗壞的從飯店咖啡廳沖出來,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直到沒穿鞋子的腳走痛了才停下來,隨意坐在馬路邊的椅子上,然後眼淚便突然掉個不停,怎麼都控制不住。
眼前的車水馬龍,模糊成一片,腳益發地疼著。她把腳伸得長長的,視線往下瞧,看見自己光裸的腳趾頭上髒兮兮又醜兮兮,再想到方才那個臭老頭竟然偷摸她的腿又抓住她的腳,委屈的淚又淅瀝嘩啦地落下。
真是……
完全有被噁心到的感覺……
她該鎮定地坐在那裡打電話報警,而不是氣呼呼的光顧著跑出來,讓那臭老頭逍遙法外,再去噁心另一個受害者。
夏葉咬咬唇,懊悔地伸手敲自己的頭,邊敲邊罵:“真是經一事也沒長一智!笨死了!”
“知道自己笨,就不要再打自己的頭,越打只會越笨,不會變聰明。”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替她擋住刺目的陽光。
她抬眸,模模糊糊中看見一個比花還要美麗迷人的男人,他的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明明很淡很淡,卻比花還耀眼。
淚還掛在臉頰上,她一臉迷惑地瞪著他。雖然這男人長得很養眼,但她現在心情極差,實在沒空欣賞美男。
“你是誰?”
“快遞。”他盯著她的淚顏,朝她晃了晃手裡的高跟鞋。
快遞?她莫名所以地看著他手裡晃著的鞋。
那鞋,好眼熟呵,不就是剛剛她丟在那老頭子身上的……
瞧她一臉震驚加錯愕,風晉北驀地一笑,蹲下身,二話不說便伸手執起她的腳——
“你……你幹麼?”夏葉慌亂失措地看著他,下意識便要將腳縮回。
“乖點,一會就好。”他輕扣住她,沒將她弄疼,也不讓她亂動,見她腳上髒髒的,還掏出手帕替她把腳擦乾淨,這才幫她把鞋穿上。
全程只花不到一分鐘,可她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臉始終燙著。
打從這男人拿出手帕溫柔地擦拭她髒髒的腳的那一秒鐘開始,直到他親自替她套上那雙高跟鞋為止,她心跳如擂鼓,怦怦怦的,聲音大到快要把自己的耳膜給震破。
她不知道這男人是打哪來的?又為什麼要拾起她的高跟鞋追過來,還親自替她穿上鞋子?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呆呆地看著他為她所做的一切,莫名其妙又讓她心動萬分的一切,直到他沒事似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夏葉迎上那道既高傲又美得張揚的黑眸,刺眼的陽光落在他高大的背上,讓她幾乎產生一種錯覺,仿佛這男人身後長了一雙黑色翅膀。是死神,還是惡魔?然後她是他的新娘嗎?
見鬼了!她竟然在此時此刻編起愛情故事?
這不是她的錯,因為她本來就是個愛情小說作家,遇到帥哥自動編起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是她的直覺反應,而她一向為這樣的能力自豪,尤其對方長得如此無法無天的美麗時,這種能力簡直可以舉一反三,無邊無際。
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對她說點什麼嗎?譬如:“我等了你好久,終於等到你。”或是“我找你好久了,你就是我一直要等的那個女人。”類似這種命中註定的對話?這樣才符合此時的畫風吧?
風晉北啼笑皆非地看著她。
這女人,竟然用那種期待又迷惑的目光看著他。配上她那楚楚可憐的淚顏,被淚水染紅濕潤的粉唇……他真不知現在是被勾引得多,還是想罵人的衝動多?
這女人是真的不知道她那雙帶淚的眸子直勾勾瞅著男人時,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嗎?還是,這根本是她慣用的伎倆?
一會是性感火辣的小妖姬,一會是古板無趣的老女人,不變的是,她走到哪都會招來蒼蠅。
他不該因為她坐在路邊哭,就一時動容刻意照拂她的,把高跟鞋送過來就已經足以展現君子風度及紳士禮儀了不是嗎?可他剛剛是被鬼迷了心竅,還是被她的淚顏迷了心魂?竟做出那種他平常根本不會做的事——
“我說你……”
“什麼?”
風晉北嘲弄的一笑。“可以把眼淚鼻涕擦一下,口水順便收一下嗎?”
口……水?夏葉眨眨眼,她沒聽錯吧?
聽沒聽錯她不知道,但她的手倒是很自動的往嘴邊摸去,就怕自己真的流口水……根本沒有好嗎?就算有,那也是淚水……這男人是在笑話她吧?把她當花癡嘛!
有沒有搞錯?是他自己追過來,還蹲下身幫她擦腳穿鞋的,現在卻控訴她自作多情?方才的浪漫和感動在這一瞬間全不見了!她有一股想吼人的衝動。
果真,小說裡的夢幻和現實世界的場景是無法比擬的,她要是真相信世上有小說裡的愛情,那她就真的是笨蛋!
夏葉起身,抬頭挺胸頭也不回的走開,耳邊還隱隱約約聽見那男人嘲笑她的笑聲。
就讓他笑死好了,反正他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他,不過就是個偶然遇見的路人甲罷了,今生今世都不會再相見……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6 23:59:53
【第二章】
醫院的山腳下有家餐廳,名叫“綠葉”,是醫院員工和病友想要講求用餐品質及享受氣氛時的最佳選擇。
雖說餐廳是在陽明山的山腳下,但離市區仍有一大段距離,因這裡不僅處處可見綠意,大大的落地窗外還是人間絕美的山景,夏綠秋紅,讓人可以很放鬆,再加上大廚高超的掌杓功力,就算不在鬧區,客人依然絡繹不絕。
附近還有一間最近新開的酒吧,據說是綠葉餐廳主人追求者的傑作,因為想要每天看見心上人,所以硬是在餐廳對面買下一塊地蓋起了酒吧,還刻意取名叫“紅花”,擺明就是要配綠葉的心意。
只不過綠葉的主人是個女的,紅花的主人卻是男的,還生得一副花容月貌。
“當真像花一樣?”夏葉第一次聽見這個傳說,已經是紅花酒吧開幕一個月以後的事了。
“嗯,像花,而且是美豔盛開的大紅花。”綠葉餐廳的外場領班蘿拉很贊同地點點頭。“看過絕對不會忘記,遇見絕對會移不開眼睛的那種花。”
“看來是真的很美嘍?”
“嗯,傾國傾城……”
“那就是禍水了。”她說,心想自己可得避得遠遠的。
蘿拉被她這一嗆,也覺得貼切,低頭幫大家盛飯。
綠葉餐廳是中午十一點開始營業,早餐自理,下午兩點和?上八點是員工用餐時間,這兩個時間一到,住在餐廳屋塔房的夏葉便會自動出現在餐廳裡,跟他們這些員工一起用餐,所以大家都跟她很熟。
員工們都知道夏葉是這間餐廳的真正老闆,一直都住在屋塔房裡,為她準備午餐和?餐是她答應大廚在此開餐廳的唯一條件,但她平常真的不管事,也不讓人叫她老闆,而是要求叫她名字,除了下樓跟他們一起吃飯,根本與一般客人無異。
“你見過?”
被夏葉這一問,蘿拉精神又來了,驀地抬起頭來,眼神亮晶晶。“當然!喏,他的紅色跑車就停在那裡,只要鎖定那輛車,總有一天可以等到他出現。”
“難怪你這個月每次體息時間總是不嫌累地站在門口,原來就是為了那輛車啊。”廚房助理南宴好笑地搖搖頭。“怎麼就跟我們家夏葉差那人多呢?”
“我能和她一樣嗎?她命中帶桃花,走到哪都有桃花,應該都快被煩死了吧?我呢,是命中缺桃花,好不容易看見桃花就在自家院子裡,怎麼可以不好好守著?至少沾點仙氣……”
主廚大衛剛好端菜出來,聽見這句,不由地笑了。“你確定那是仙氣而不是妖氣?一個男人長得這麼美可不算什麼好事。”
夏葉看見菜端上來,已經迫不及待地端起碗直接開動,邊吃邊不經意地問:“大衛也見過那朵花?”
“就算沒見過,也都快能畫出他的畫像來了。”
南宴噗一聲笑出來。“因為進進出出的每個客人都在討論他。”
“是啊,還老是問我,他追到我們家綠老闆了沒?”蘿拉也坐下來準備用餐。
“啊,你應該不知道吧?大家都叫紅花酒吧那位為紅老闆,管咱們餐廳的老闆叫綠老闆,這是一講大家都知道的通稱,你可不要問我為什麼。”
夏葉笑笑,忙著吃,還直的不問為什麼。
“我應該跟他收一下廣告費吧?居然這樣免費消費我。”她果真是命帶桃花,只是在這裡開個店,連人都沒見過,就能成就一段愛情傳說。
“順便連停車費也一起收,因為他家客人的車子也常停到我們這邊來。”南宴看著夏葉笑,見她碗裡的菜沒了,慇勤地挾一塊肉放進她碗裡。
“謝謝。”她頭也沒抬,見碗裡有肉就很開心地吃了。
“不客氣。”南宴很滿足地笑著。“好吃嗎?”
“嗯,好吃。”
“我做的。”
“真的嗎?果真是天才。”夏葉邊吃邊伸手拍拍這位剛來不到半年的小弟弟。“看來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出師了。”
“多謝夏葉的金口!”南宴被誇獎,快樂的快要飛起來。
夏葉甜甜一笑,繼續吃。
對夏葉來說,餐廳裡的員工就像家人一樣,面對這些人,她一向是沒有防範且樂於親近,所以可以表現出她最真的性子。
芳齡才二十九歲的夏葉一向過得很宅,因為她的正職是愛情小說作家,除了常去那間熟悉的咖啡廳寫寫稿,偶爾心血來潮去應徵職務,找工作順便找靈感外,她通常都會宅在自家餐廳頂樓的屋塔房裡。
會開餐廳不是她會煮一手好菜,而是她很愛吃,所以當某位來自義大利的避世仁兄李大衛說,他想在山裡開間餐廳卻沒錢時,她便把祖產的地弄成個大花園,和現成的房子一起供他使用,並提供開餐廳的資金,成了這家餐廳的幕後老闆。
故事一點點都不曲折離奇,也不可歌可泣,雖然她的確已經是個孤兒,但這樣的孤單也已經很久了,久到她已經習慣一個人的日子而不覺得悲傷。
夏葉望向窗外,大樹上的樹葉都快掉光了,卻有一份淒涼的美。
若說美食是她活著最大的樂趣,那麼一年四季變幻的美景,就是她活著最大的享受,常常這樣呆呆地望著窗外什麼也不做,也被她歸類為幸福的一件事。
可今天,這片落地窗外的景色,卻被一抹高大張揚的身影給意外侵入——
夏葉迷惑地眯起眼,覺得一切變得混亂不已……
是他?那個幫她穿上高跟鞋的男人?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人生總有數不清的意外,但她從沒想過遇見這男人的意外會經歷兩次。
“怎麼可能?”夏葉愣愣地瞪著落地窗外的高大身影,久久無法從震驚中回復過來。
“看見什麼了?嘴巴都能飛進蚊子了……”蘿拉看見夏葉一臉驚嚇的樣子,也跟著往窗外瞧去,這一瞧便驚叫聲。“啊!是紅老闆!”
老闆?就是紅花酒吧的老闆?那個傾國傾城的……禍水?
果真是個禍水呵!
莫名其妙讓馳心動,又莫名其妙讓她心痛,一整個就是莫名其妙又陰陽怪氣的男人。
“夏葉,你認識紅老闆啊?剛剛不是還一副沒見過他的樣子?”南宴也往窗外瞧了一眼再轉回來,剛好看見夏葉在磨牙,好像恨人家恨得!“夏葉,你還好吧?”
“很好。”才怪。夏葉臉上笑咪咪,像沒事似的低頭繼續扒她的飯。
相見不如不見,她可沒打算跳出去“認親”。
那男人最好趕快忘記她,她至少要撐到他忘了她是誰……應該不難吧?那天的她醜到爆,跟平常的她根本不是一個款……
眾人面面相覷,都知道夏姑娘在假笑說沒事時,都很有事……
那禍水,真的長得很美。
夏葉欣賞著那由遠而近跑過來的男人,因為看得太認真,完全沒想到自己身上只套著一件大襯衫、露出一雙美服,倚著自家矮矮的欄杆喝咖啡的模樣有多麼性感挑逗,更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直接從她家露臺的正下方經過……
風晉北遠遠的就看見她了,擁有一雙美腿和好身材的女人,頭髮一樣亂亂的卻很有自然美,只是,從他這個角度往上望,瞧見的可不只是一雙美腿……她一向都這麼作風開放的嗎?
又是那個嘲弄的眼神……
噢,她又哪裡犯著他了?夏葉愣愣地瞪著出現在正下方的他,本來很好喝的咖啡都變得苦澀起來。
他停步,扯唇一笑,往她那雙長腿溜過去一眼。“你平常一大早都是穿成這樣勾引路過的男人嗎?”
勾引?他是說勾引吧?明明是他自己跑過來的,她是站在自家露臺耶!又不是跑去大馬路中間站,說什麼勾引……
不對!夏葉突然想到什麼,急忙低頭一瞧,終是後知後覺地叫出聲,忙不迭奔進屋裡——
她根本沒想到靠山的這一面會有人跑步好嗎?她住在這裡十幾年,也沒見過有人在她家後方小徑上跑步的……果真是孽緣!連起個大早在自家露臺喝個咖啡,都會遇見這個討厭鬼!
夏葉再次低頭看看自己光裸雪白的大腿,忍不住要仰天長嘯……他剛剛究竟看了多少?應該什麼都沒看見吧?噢,她為什麼老在這男人面前出醜呢?偏偏她還很在意……
她為什麼要在意這男人嘲弄的目光?為什麼?究竟為什麼?不過就是一個不重要的路人甲!好吧,現在不算路人甲,因為他就住她對街,以後可能每天都要看到或遇到,想到這裡,她更是懊惱。在屋裡走過來走過去,跳上床把自己埋進被子裡尖叫,做了很多平日她覺得很無濟於事的事。
不行!有些話不跟他說清楚,她今天是啥事都別想幹了!
想著,夏葉迅速穿上一條質料細軟的黑色燈籠褲,套上門口的布鞋就沖下樓,再沖到對街紅花酒吧樓上的屋塔房。
說起來,這個男人還真是一切都COPY她啊,不只把酒吧開在她餐廳正對面,連住的房子都學她。她是每次看韓劇都好羡慕女主角住的屋塔房,才替自己在餐廳屋頂上也蓋了一間,享受那無邊無際的綠色山林視野及美麗夜景;這男人倒識貨,也學她在酒吧上頭蓋一間,只是他不知是最近才搬來還是怎地,之前她一直沒看過他出現在那屋塔房外頭……
沒想到她才沖上樓梯跑沒兩步,就在轉角處撞到他——
“啊!”她驚叫出聲,整個人往後倒去,幸好風晉北眼明手快地將她攔腰抱住,這才沒讓她摔下樓梯。
驚魂未定的夏葉雙手緊緊抓住他胸前的上衣,美麗的小臉雪白一片。
“你做事總是這樣莽莽撞撞的嗎?”風晉北低眸瞧著那張被嚇壞的容顏,唇角似笑非笑。
她看著他,發現近距離瞧著這男人,竟比她想像中還更好看!眉很濃,所以凶起來應該很可怕,睫毛很長,所以故意裝可愛時一定很萌;眼睛雙眼皮像割的,最重要的是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像無盡的深潭及漩渦要把人給吸進去,光看就覺得頭暈……
夏葉趕緊閉上眼,氣息依然急促。可不閉還好,這一閉感官全復活,不只可以感覺他硬挺寬大胸膛上的火熱,還深刻感受到這男人抱著她的手臂的力度與霸氣……
她覺得頭更暈了,還有點喘不過氣來,不自覺地把頭輕靠在他懷裡,在唇邊逸出輕淺的喘息。
風晉北有點擔心地望著懷中的女人。“喂,還好嗎?”她看起來真的不太好,像是隨時會昏過去似的。
“沒事。”她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道更緊,像是怕摔著了她似的,不由地想把他推開些,讓自己可以有一點自由呼吸的空間。
“我怎麼看你都很有事。”風晉北索性彎身一把抱起馳,大步往樓下走。
他抱她,非常輕而易舉,仿佛她就像棉絮還是落葉似的,絲毫不必耗費他半點氣力般。
用腳踢開酒吧的門,風晉北把她抱進還沒營業的紅花酒吧,就讓她坐在吧台的位子上。她還沒搞清楚他想幹麼,風晉北的雙手已經擱在她後方的吧臺上,自然地將她困在吧台與他的胸膛之間。
本來稍稍可以喘息一下的她,被他這樣傾身一瞧,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你……幹麼?”她想像之前那樣理直氣壯地瞪他,可是她發現這實在很難,因為此刻他望著她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溫柔到都可以滴出水來,就算她有再強硬的外殼也抵擋不住這樣的溫柔眼神。
滴水可以穿石啊!何況她只是虛有一張殼,連石頭都不是!
“呼吸!不呼吸會頭昏缺氧,嚴重點會伓克死亡,這點你知?嗎?”
什麼跟什麼…
她愣愣地看著他,完全聽不懂他現在的重點。
風晉北失笑,雙手伸過來捧起她的臉。“我叫你呼吸,大口呼吸……你不會嗎?要不我幫你?”
幫、幫她?幫她呼吸?他瘋了嗎?
夏葉看著他那兩片近在咫尺的唇,就算此時此刻她體內流動著想要被他吻的渴望,她也無法放任自己當著這男人的面說好,否則他會笑她花癡到地老天荒,或者是昭告天下?她絕不能幹這種蠢事。
“別搞笑了!這世上有誰不會呼吸?不會呼吸還能活到現在嗎?”她呵呵笑著想輕鬆帶過,卻對上他那雙認真的黑眸,害她的心又是一跳,連忙垂下眼。“那個,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不怒反笑。“頭不暈了?”
“嗯。”只是心跳卻越來越快。
“早餐吃了嗎?”
“沒……”她虛弱地應著。
拜託,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溫柔?還靠她那麼近是怎樣?她頭又開始暈了。
“沒吃早餐就喝咖啡?不會心悸嗎?”
夏葉看著他,覺得很無言。他再這樣溫柔地看著她,溫柔地跟她說話,就算不喝咖啡卡,她也會心悸好嗎?
“我本來要吃的……”
“還沒吃就一起用餐吧。”他非常真誠的邀請。
嗄?“為什麼?”
“鄰居一起吃個早餐,需要為什麼嗎?”說著,風晉北放開她,轉身圍上一件紅色圍裙便走進吧台裡。“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夏葉愣愣地看著已經在張羅早餐的男人,有點搞不清楚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剛剛,她還沒把話說完呢。她本來準備要吃的,還不都是因為他突然出現,害她忘記把早餐給塞下肚,就匆匆忙忙沖過來想找他理論。結果咧?她該說的話一句都沒有說,還被這個男人的美色搞得七葷八素,不用跳有氧就可以讓心跳瞬間加速……
就在夏葉胡思亂想之際,鼻尖竟聞到煎肉片的香氣,讓她本就饑腸轆轆的肚子更是咕嚕咕嚕叫起來。她托著臉看著這男人的背影,寬肩窄臀,手臂有力,屁股也很結實……至少看起來是。
一個穿著圍裙的男人有多吸引人呢?在這之前她真的不覺得她家餐廳裡的大廚有多迷人,但眼前這位卻百分之百吸引了她!不只他吸引她,他手上三兩下就變出的美味早點更是引人垂涎。
一塊煎牛肉,一個荷包蛋,烤好的香香吐司,以及濃濃的咖啡香,再加上那一小碗淋上百香果醬的沙拉,光瞧它們被好好的擺在一個白色大瓷盤上,就已經美味滿點,更別提那混雜在一塊屬於幸福的香氣。
她忍不住吐吐舌頭,手已經拿起叉子。“我可以開動了嗎?”
他微笑,朝她比了個手勢,“請。”
“謝謝,那我先吃了。”她沖著他甜甜一笑,隨即開始享受擺在她面前的豐盛早餐。
雖然叉子動得快,但她吃東西其實很慢,慢慢地咀嚼,幸福地微笑,或者再舒服地輕歎一口氣,悠然自得又享受的模樣,讓一旁跟著她用餐的人也會感受到同樣的幸福。
人生其實有很多小確幸,懂得享受它們,就會時時感覺到幸福。
這是他這幾年來才深切悟出的道理,但這女人看起來像是早就掌握到精髓,懂得優雅的品味她的人生。
真是意外的發現呵,每次遇見她都是嶄新的驚喜,讓他不禁感到一絲迷惑與錯亂。可不管如何,他喜歡她吃東西的樣子,像是一張掛在牆上,不引人注目,卻又讓瞧見的人可以感覺到恬靜幸福的畫。
風晉北瞧著,不由地扯唇微笑起來。他邊吃早餐邊看著她,屋內很安靜,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寂寞。
東西全吃下肚後,夏葉捧著杯子喝咖啡,卻發現風晉北早已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看著她。她通常是吃飯皇帝大,也不知他這樣看她多久?她輕咳兩聲,後知後覺的尷尬起來。
“那個,有件事我必須說清楚。”雖說吃人嘴軟,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這是原則問題。
“你說。”
見對方這麼正經八百等著聽她說話,夏葉不由地又輕咳了一下。“早上的事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沒想過有人跑步會跑到餐廳後方來,我一向都是那麼穿的……我的意思是,在你還沒搬來之前,從來都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嗯,我知道了,那請你以後注意一下。”
“嗯,我知道……”不對,他的語調怎麼一副像是她做錯事的樣子?夏葉突然住了口,假笑了一下。“那以後可不可以請你不要選那個路線跑步呢?其實那裡屬於私人地帶……”
“那裡是屬於私人地帶沒錯,但那條小徑是當初附近的地主共同提供給政府,開闢用來供行人通行使用的,不是嗎?”風晉北好笑地看著她。
當初為了不讓大家每次上下山都要走大馬路跟車子爭道,所以才決定辟出一條小徑供行人使用,但老實說,這幾年會使用那條小徑的只有餐廳的容人,而且只會逛逛餐廳前面的那一小段,後面的部分根本從來沒人會經過……
只有他。
“你倒是對這塊土地上的使用狀況很瞭解。”害她想要拐他一下都不行。
“那是當然。”風晉北一笑。“我要在這裡開酒吧之前,總得先把這邊的狀況弄清楚,避免有爭議。”
夏葉眨眨眼。“你該不會在開酒吧前就已經想好要在這條小徑上跑步了吧?”
“為什麼不?那邊風景好啊,而目運動健身是很重要的。”
聽起來他是打算以後有空還是會常常到那條路上跑步?這代表以後她都不能穿得太清涼地站在自家露臺喝咖啡賞景就對了?一整個就是剝奪她多年來的雅興。
有點悶。
“你幾點跑步?”她突然問。
風晉北眯起眼。“看來你是想錯開我跑步的時間,繼續穿成那樣勾引路人?”
她瞪他。這男人有必要一直曲解她嗎?
“除了你,這麼多年來我根本沒遇見過其他人好嗎?”她咬咬牙,起身。“算了,不跟你囉嗦,你愛怎麼以為就怎麼以為,我穿啥你管不著,不想看了得針眼,就自動繞去別處!我剛剛來找你就是為了說這個,我說完了,今天的早餐就當成你沒事拿紅花配綠葉的愛情傳說故事來消遣我的廣告費,不謝!”
活落,夏葉轉身走人,壓根不給他開口的餘地,也不想再聽他說任何話。
風晉北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唇角忍不住又提了起來。
火氣很大呵,這女人生起氣來也是不容小覷的,剛剛她吃東西的安靜乖巧模樣還印在腦海,害他差點都忘了她在飯店時是怎麼對付那個吃她豆腐的老頭。
不過,她就不能不穿成那樣站在她家樓上招蜂引蝶嗎?
這家酒吧是一間有點歷史的VIP俱樂部,現場有樂團駐唱,唱的歌包含中英日語都有,但有一定的風格調性,經典、慢歌、抒情,總能勾起很多回憶,讓酒吧整個?上都沉浸在一種思情緬懷或是感傷的氛圍裡,尤其歌者阿曼那特殊悠然又纏綿的嗓音,總是可以讓聽者如癡如醉。
“這裡怎麼樣?”唐泯最近好像成了風晉北的私人導遊,為了讓這位長年不在臺灣的臺灣人可以見到臺灣有多美好,好喝的咖啡非、好聽的音樂、特別的酒吧都在他帶他涉獵的範圍之內。
好朋友是怎麼當的?就是一起喝好酒、聽好歌、吃美食,總之,他們兩個算是格調高一點點的“酒肉朋友”。
“還不錯,很放鬆又優雅的地方。”風晉北不吝嗇的贊許。對於一個熱愛享受生活的人來說,體會人生的各式風情是件很美的事。
唐泯得意一笑。“就知道你這人挑剔,登不上檯面的哪敢帶你來,帶你來的然是好的,這兒不只歌好,酒也好,就是傷荷包。”
風晉北挑眉。“還能傷著你唐大少的荷包?還討人情呢!”
“你風老闆變臉比翻書快,總得多積累一點人情,以後才能留著用啊。”唐泯呵呵笑,拿起酒杯敬他。“隨意啊,難得這麼有氣質的聽歌,我可不想喝醉。”風晉北笑著,跟他敬了,目光很自然地看向二樓的包廂。“怎麼不訂二樓的位子?”
“可以訂到的話能不訂嗎?那裡的位子沒幾個,有一、兩個包廂還是被長期包下的,就算空著也不一定坐得進去。”
“這麼稀有?”
“一些不想見光的政客或名人,總愛選二樓的位子,談話方便些,也避免遇到熟人被干擾。”
“看來你的份量不太夠。
唐泯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你那麼想坐二樓的位子嗎?那我可以把你的名號搬出來,保證一堆政客會把二樓的位子讓出來給你,還會排隊要求你和他們一起聽歌吃飯,怎麼樣?”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7 00:00:08
【第三章】
風晉北,中國最大藥商,這幾年在醫界、藥界、政界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以前他父親還在世時,他低調到沒人知道他是誰,後來他父親走後,他一樣低調見過他的人不知道他是誰,知道他是誰的人卻也不一定見過他,總歸就是個像謎一樣的存在。
這樣的男人跑到臺灣的一間醫院山腳下,開了間紅花酒吧,變身成“紅老闆”,當初真是跌破唐泯的眼鏡!沒想到後來他還直接搬到酒吧的樓上住下,更是害他差點連下巴都掉下來。
但他們是“酒肉朋友”,所以他只負責陪他吃喝玩樂,就算知道他這個男人不會沒事突然跑來臺灣開酒吧,但也沒打算主動問他原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他唐泯可是懂的,不只懂,還徹底實踐。
風晉北撇撇唇。“我在臺灣是紅老闆,不是風老闆,你最好嘴巴閉緊一點,免得礙我事。”
“我的嘴巴已經夠緊了,不然你現在哪有空坐在這裡跟我喝酒聽歌?”說著,唐泯還輕輕的跟著主唱哼起歌來,沒打算搭理他。
風晉北微笑著啜飲一口酒,視線再次落到前方二樓的包廂。雖說是包廂,但面對舞臺這邊依然是開放的,只要位置的角度對,一樓的客人是可以輕易看見二樓客人的一舉一動。
那裡,出乎意外地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今晚的她特別美麗,短髮微卷,一身粉色魚尾裙洋裝,讓她看起來別有一番動人的風情。
這應該算是兩人在餐廳酒吧住所以外的地方,第三次的不期而遇。
在此同時,包廂裡的夏葉也看見坐在一樓的紅花酒吧老闆,她一陣錯愕之後是淡淡的不安,因為在這裡,她不想遇見任何人,她也不曾遇見過任何認識的人,沒想到今天連這個一向很隱密的地方也能遇見他。
“怎麼了?”坐在她對面的路平陽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對上一雙很是犀利的黑眸,那男人長得極美,美到讓人一眼就會記住。“認識的人?”
夏葉看著他,淡笑著搖頭。“沒,是我看錯了。”
她說謊了,因為她不想跟路平陽說太多有關她的事。
路平陽,是她的大學學長,她喜歡過他,很喜歡,喜歡到很多很多年過去她依然會想起他。路平陽也喜歡過她,不過不是非她不可的那種喜歡,對他而言,從政之路是早在他十幾歲時便確定的志向,連未來要娶的女人他都已經找好了,她的出現之於他,註定只能是遺憾。
她曾經怨過,以為他沒有選擇跟她在一起,是因為自己在他的生命中出現得太晚,但很多年以後她才發現,就算她早一點出現,就算她早一點出現,也不會改變他娶那個現任老婆的事實,因為這個男人的野心大過兒女情長,最後總會選擇可以在事業上助他一臂之力的那個女人。
她不怪他,因為如果她是他,或許也是一樣的選擇。
愛情很短,可未來很長,婚姻好好培養就可以讓大家感覺到很幸福,幸福的婚姻不一定需要愛情。
偶爾,他需要、渴望愛情的時候,譬如今晚,他會打電話找她出來,一起聽歌一起喝酒,什麼都不需要多說,就只是朋友。
他說,想跟她做一輩子的朋友。
她答應了,因為她也希望偶爾可以見見他,滿足一下從年輕到現在的思念。真的,就只是這樣而已,簡單的想望,沒有也不能再企求更多。她一直安於這樣的關係,不想承認在內心深處有或多或少的罪惡感,畢竟是人夫,就算他們一直維持純潔的友誼,也不能否認彼此想要靠近的心。
“葉兒,你最近在我面前越來越不說話了。”路平陽突然拉過她的手放進掌心裡,溫潤的指尖在她的手背上輕撫。
“學長……”她有點被嚇到,想抽回手,他卻不讓。
“我們的關係連握住你的手都不行嗎?”路平陽苦笑,有點悲傷地看著她。“就算普通朋友也可以握握手吧?”
夏葉幽幽地看他一眼,低眸不語。
“生氣了?”路平陽伸手抬起她的臉。“看看我好嗎?葉兒,我們難得見一面,我希望你可以看著我,跟我說說話,什麼都可以。”
夏葉看著今?不太一樣的路平陽,擔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學長?你今天看起來特別浮躁……不太像你。”
路平陽失笑。“我該是怎麼樣的呢?明明喜歡你,卻說要一輩子當朋友的那種偽君子?還是明明想抱你,卻還是要一忍再忍的柳下惠?”
“學長,你喝多了……”
“你知道我沒有。”他把她的手抓得更緊。
“那就是你暫時遇到了挫折,想要躲進我這裡找安慰。”夏葉溫柔地笑著。“可是學長,我沒辦法安慰你,因你的問題不是愛情,而是事業,終究,我一點忙都幫不上,就算我暫時安慰了你,那也只是讓自己之後成為一個更可笑的在而已,我不願意成為那種存在,你知道的。”
那個存在,無論是變成一個真正的第三者,或者偶爾陪他上床的情婦,都不是她夏葉承受得起的,她更不願意成為他事業上的絆腳石,以後成為他怨恨的人。
路平陽靜靜地看著灺。“葉兒,你永遠都那麼理智嗎?你對我,真的有愛過嗎?還是你的心是鐵做的?”
“愛過。”夏葉輕輕地笑了。“真的。但學長,那都過去了……”
聞言,路平陽突然傾身過來吻她,夏葉一驚,根本來不及回避,生生讓路平陽給親了去——夏葉一動也不動,感覺到路平陽的唇輕輕地刷過她的……
他是君子,或者說他不敢太過放肆,因為他不確定她會怎麼回應他。
“葉兒?”他退開了些,看著她,卻看不出她現在是生氣還是開心?
“嗯?”她輕應著。
“你可以打我罵我……”
“我不想打你罵你。”夏葉幽幽地看著他,起身。“我想回家了。”
“好,我送你。”
“不要,我自己來的,我也可以自己回去。”夏葉拿起包包和外套,路平陽次伸手拉住她。
“我不想道歉。”
“沒關係。”她微微一笑。“晚安,再見。”
笑容,只撐到轉過身來的那一秒。
夏葉快步離開包廂,下樓,推開酒入口處的那道大門,撲面而來的冷意讓她輕輕一顫,微醺的她也稍稍清醒了一些。可她沒穿上外套,只是繼續往前走,粉色的魚尾裙擺在夜風中輕蕩,是墨黑夜裡一道極突顯又極美的風景。
一輛紅色跑車發出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倏地停在夏葉面前,一個高大俊挺的身影打開車門胯下車,三兩步便來到她身邊。
見到她臉頰上的淚,風晉北驀地一肚子火,但說話的嗓音很涼很淡,反正他總有陰陽調和的本事。
“你怎麼總能惹事?不是高中生就是老頭子,現在還惹上當紅的政客?他是路平陽吧?已婚的立委路平陽。”若不是因為他是目前當紅的政治人物,又常搞一些民生醫療議題,他是不可能認出來的,畢竟他對臺灣真的不算熟。
她詫異地望著他,聽著他所說的話,再看看眼前似乎曾經見過不止一次的紅色跑車……那日午後,停在她常去的那家咖啡廳前面的那輛紅色跑車,是他?
嘖,這輛紅色跑車,她該早認出來的,它最近常出沒在對街的酒吧,只是她從來沒有將它與那日聯想在一起,或者說,她沒有將它與這個男人聯想在一起,如今想來,才發現這男人竟接二連三撞見她的糗事。
淚都還沒來得及被風吹幹呢,這男人就突然出現在眼前。
夏葉含淚的眸子直勾勾地瞅著他,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不說話?”
她不想說話不行嗎?夏葉瞪他,轉身便走。
前兩次的她可以吼、可以叫,可以生氣到跳腳,可以發脾氣丟東西,那是因為那兩個人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力,她也不在乎,只是感到困擾、生氣、不舒服。可今晚,吻她的男人是路平陽,一個她喜歡了很久很久的男人,因為太久了,久到連她都搞不清楚自己對他的喜歡是因為遺憾、執著還是真的是解不開的依戀?
沒想過他會打破那條一直橫在他們中間的安全線,一旦打破了,理智的她就應該選擇離開……因為他們已經不能單純做朋友了,她也無法欺騙自己的心了。
可她開心呵,因為她曾經的愛得到回應,雖然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但心口上的某個空缺,意外地被彌補了。
所以,她的淚是因為難過,還是開心呢?連她自己都沒弄明白。
一隻手由後方抓住她——
“上車,我送你回去。”風晉北不放心地追上來。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她用力想甩開他的手,他卻抓得更緊,氣得她想咬他。
“要走回去你家走。現在已經很晚了,那裡空氣新鮮又沒人,看你是想哭想叫想跳舞都可以。”
“你不要管我!”
“我也不想管,可是你每次都被我遇見,我能怎麼辦?”
“你可以裝瞎裝聾,況且你又不是我的誰,就算我昏倒在路邊,被天上的老鷹給啃得屍骨無存,也沒人會怪你。”
風晉北挑了挑眉,笑得一臉魅惑。“說的也是,就算我現在扛你去賣了,或是把你給埋了,應該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對吧?”
這男人,一臉可以電死人的微笑,但說出口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夏葉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
“怕了?”風晉北嘲弄一笑,看看四周。“月黑風高,這裡又在郊區,還真是個適合殺人棄屍的地方,你確定要一個人繼續在這裡亂走?還是要搭我的便車?你自己決定。”
說完,他放開她的手一笑,瀟灑的往回走。
夏葉望著他那高大帥氣卻很欠扁的背影,再看看四周暗黑又空無一人的冷清街道,想到他方才說的那一番話,她就沒有膽子再自己一個人亂晃,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像跟屁蟲一樣的跟上去。
她走得很慢,慢到蝸牛都可以走得比她快。風晉北也不催促,知道她有跟上來,唇角一直勾著似有若無的笑,直到他親自替她打開車門,她微嘟著嘴上了他的車,那抹笑才真正的舒展開來。
上車後,看她手笨腳的安全帶,他傾身過來幫她系上,兩人的距離近到她可以感微到他身上的熱度,聞到他身上極淡的酒味,這讓她不安地屏住呼吸,動都不敢動一下。
“喂。”他美麗的臉故意湊近她。
慌亂之下,她下意識地伸手捂住嘴!
見狀,風晉北幾乎要笑出聲,卻得努力憋著,差點得內傷。“快呼吸,不然又要頭暈了。”
夏葉看著他,還是不敢動。
“放心,我要吻你的時候會通知你的。”
嗄?她呆呆地看著他。
見到她那可愛的呆樣,風晉北終是大笑出聲,回身坐好踩下油門,車子咻一下開上路。
一路上,他那張俊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即使夏葉沒轉頭去瞧他,都知道那男人在笑,很嘲弄的笑。
她紅著臉望向窗外,沒打算跟他這傢伙計較,但被他這樣一唬一鬧,內心的糾結感傷也被沖淡不少。
只是當車內連他的笑都漸漸淡去時,路平陽的那個吻又再次躍上心頭。夏葉棒著熱呼呼的臉拍了拍,她酒量一向差,喝一點酒就全身發熱,臉上的紅也許久退不下來。
“你愛他?”
車內的空氣,因為這句話而變得稀薄,夏葉頓覺缺氧,呼吸不順。
“這不關你的事。”
“他什麼身份,你應該知道,政客爆出婚外情不一定會垮臺,但肯定得消停一陣子來滅火,就算他愛你,也絕不會站在你身邊。”
“放心吧,他從來都不會站在我這邊,我也從來都不曾對他抱持這樣的希望。”
“你愛他嗎?”
不知道這男人在執著什麼?一直問她這一句。
“不管我愛不愛他,在今晚之前,他就只是學長、朋友。”
風晉北的黑眸一沉,扯扯唇。“那就讓他永遠是學長跟朋友。”
夏葉側頭望著他,突然笑了出來。
“笑什麼?”
“笑你比我更有信心,是因為你今晚的酒喝得比我多嗎?”才可以這樣不負責任的胡說八道。
“沒信心嗎?”風晉北看了她紅紅的小臉一眼,又一眼,竟是意外的順眼又美麗。“要不要我給你一點信心?”
她還是看著他,眼裡佈滿了淡淡的迷惑。“你到底叫什麼名字?紅老闆?”印象中,她沒聽過有人提起紅老闆的來歷與名字。
“風晉北。”他大方報上大名。“晉朝的北邊的晉北。”
她點點頭。“噢,風先生,請問你要怎麼樣給我信心?”
黑眸更沉。“想知道?”
“嗯,當然。”微醺的小臉輕靠在椅背上,很認真地望著他。“尤其今?的我特別需要一點信心。”
聞言,風晉北笑了,方向盤一轉,便把車停靠在路邊。
夏葉被他嚇一跳,愣愣地看著他。“怎麼突然停車了?”
下意識地望向窗外,外頭一片漆黑,但車子已經開往回家的路上,這一點她是可以確定的。
他不只突然停車,還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個轉身便把她困在座椅與他之間——
“我要吻你了,同意嗎?”
天啊,他現在是在說什麼?
夏葉一呆,風晉北的唇已攫取了她的……
他一向是行動派,會開口徵詢她,是因為他之前答應過她要吻她時會通知她,但應該僅只一次。
夏葉不知道事情為何突然變成現在這樣子?今天她出門前應該先看一下命盤,當真是桃花旺到快讓她瘋狂的地步!
他的唇就像他的人一樣,美又張揚,柔軟迷人又帶著一股天生的霸氣,讓她一下子便被他吻得頭暈又身子發軟,想推開他的手卻被他扣住,她只能無力又脆弱地承受他的吻。
這是跟路平陽那蜻蜓點水似的吻,完全不同層次的吻。
先是霸道的入侵,不讓她有逃離的空間,卻又溫柔的挑逗,讓她深陷在他纏綿的深吻中……
窒息,輕喘,再淪陷其中難以自拔……
從唇到舌,再纏繞上她纖細的頸和敏感的耳窩。她雙手握拳動彈不得,胸口脹疼得厲害,這男人卻根本不讓她觸碰到他,所有的渴望只能在她的嘴裡逸出,是不住壓抑疼痛的輕吟嬌喘……
她快被他的吻搞瘋了!
她想抱住,緊緊地摟住他……不,是狠狠地推開他、逃離他……
因為她全身上下都快著火了,這男人卻似乎假裝沒看見,讓她一個人無助地無聲呐喊……
是風晉北先打住的,在她差一點就要忍不住求他放手之前。
他低眸審視著眼前被他吻得動情輕泣的女人——雙頰酡紅似火,那雙佈滿著情欲的眸子控訴地看著他。
明明感覺到她的火氣與怒氣,以為如果她可以,定是要打他一巴掌來洩憤的,可沒想到他鬆開她的手後,她卻只是柔弱無比地癱在他懷中不住地輕顫。
竟是個初嘗情欲味的女人嗎?
抑或是個對情欲超級敏感又脆弱的女人?
伸手輕抱住她,風晉北淡道:“看來,我給你的信心不只一點點,這種程度,你應該可以把路平陽的吻給忘了吧?”
夏葉微微一怔,驀地恍然。
原來這男人說要的要給她信心,是指這個?所以剛剛那個快要讓她瘋狂的吻,只是因為他的一片好心……
“好點了嗎?我送你回家。”
他的話讓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偎在人家的胸膛上,夏葉倏地把他推開坐正,臉頰一片燒紅。
風晉北輕笑出聲,重新系好安全帶開車上路。
夏葉開了窗,讓山裡的冷風吹入,好吹醒她混亂的小腦袋瓜子。
不一會,車子便到了目的地,他體貼的把車子停在她的餐廳前面,而不是自家的酒吧前面。
“謝謝,晚安。”她打開車門自下了車,仿佛逃難似的,快步走向餐廳屋後的樓梯,粉色的魚尾裙擺很快消失在餐廳後面的轉角處。
風晉北把車子熄了火,竟難得的想抽煙,於是他在車前的櫃子裡取出一根煙點上,打開車門斜倚在車邊,白霧徐徐升起,他看了半晌才把它湊近唇邊吸了一口。有點煩躁。
不,是非常煩躁。
多久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了?有多少年不曾因為任何一個人而感到煩躁了?他還真是想不起來。
剛剛不該衝動吻她的……
這種程度,何止是為了讓她忘掉路平陽的吻?根本是可以把她直接拐上床了好嗎?要不是他風大少今晚難得大發慈悲放過她,不想趁人之危,她這個情欲世界的入門生是不可能逃得過他的手掌心。
只是,他是因為大發慈悲才放過她,還是害怕這個女人帶給他的影響力?
打從他丟下唐泯,追著她出酒吧開始……或者更早,在那日他拿著她的高跟鞋追出飯店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有點不對勁了!
就算用一百一千個君子風度來解釋,他也不必做到親自幫她穿鞋,甚至衝動地吻她來讓她忘掉其他男人這份上吧?
就算他說服得了她,也說服不了自己,連他自己都迷惑起來。
而且剛剛那個吻……意外的美好!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力一向極佳,如果他不是個夠成熟理智的男人,他根本不會放開她。
他想要她,那份渴望太強烈,強烈到讓他不得不感到一絲煩躁。
抱一個女人過一夜,對他而言並不難,但他卻不想被一個女人的存在所影響……
可,就在雲霧吞吐間,風晉北竟看見那個本該消失上樓回家的女人,再次出覡在他面前。不知怎地,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穿著高跟鞋的她大步朝他走來,走得又急又快,全身上下的衣服鞋子都是之前穿在身上的,可見這段時間她上樓卻什麼也沒做,唯一做的事可能就是在思考她該不該像現在這樣沖到他面前?
風晉北眯起眼,再次深吸一口煙,目光才緩緩地落在眼前這個氣喘吁吁的女人。
“你想抱我嗎?”夏葉的胸口撲通撲通地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不確定可以撐幾秒,也許十?也許二十?總之,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她瞬也不瞬地盯著他,不想錯過這男人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你想我抱你?”他反問。
她咬唇。“是,我想。”
他眯眼,又吸了一口煙,看過女人一副像是要掙扎赴死的模樣就覺得好笑。“有多想?”
夏葉迎上他那雙墨黑不見底的眸,還有那嘴角的淡漠,突然間怯場了,方才沒頭沒腦的勇氣化為烏有。“算了,我喝多了……你別理我。”
說著她轉身要走,他卻長手一伸抓住了她——
“走吧。”他將煙頭丟在泥地上用腳踩息,拉著她便往對街走去,一路拉著她上了二樓。
從她家樓下走到他住的屋塔房有幾分鐘的路?,他的腳程並不快,算是給足了她後悔的時間,但她沒試圖甩開他的手,而且很乖巧的跟著他,直到他打開大門反手鎖上,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你還有反悔的餘地。”
“不需要。”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望他。經過方才那個吻,她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跟這個男人上床可以帶給她莫大的愉悅與解脫,這是她今夜極需要的,身心靈的解放。
她需要他!即使說他是浮木也罷,總之今夜她就是想要緊緊地攀住他,不然她可能會悶到室息而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7 00:00:24
【第四章】
“很好,那開始吧。”風晉北張開雙臂站在她面前。
“開始?”她怔怔地看著他。“從哪開始?”
“從幫我脫衣服開始。”他半似嘲弄地看著她。“你不會連這個都不會吧?這樣我可是很吃虧。”
“不過就是脫衣服,怎麼可能不會?”夏葉真是被他激到了,上前一步,便伸手替他解上衣的鈕扣。
鈕扣不難解,難的是每解開一顆就會多露出他的胸膛一分,別看這男人生得如花似玉,卻擁有肌理分明的馬甲線,擺明就是練過的。解開最後一顆扣子,她要踮起腳尖才能構得到他的肩膀,幫他把襯衫脫下。
風晉北沒有幫她,任她在他胸前手忙腳亂,她的發香縈繞鼻尖,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卻只是讓她更加迷人。
脫完上衣換褲子,夏葉臉紅紅地看著他下半身的低腰牛仔褲,緊繃有型,還隱隱看得見人魚線,不禁猶豫地看他一眼。
“罷了,換我幫你脫吧。”
幫她?“不……不用了,我自己來……”
他低笑,輕扶著她的腰,手又移上她的臀。“轉過身去。”
夏葉羞紅了一張臉,慢慢轉過身去,感覺到他的指尖把她背後的長拉鍊給緩緩拉下,然後,他的吻印上了她的背……
拉鍊每往下拉低一寸,他的吻就跟著低一寸,從她的頸背到腰間,無一錯漏。時間緩慢的像是靜止了般,她從來不知道衣服還可以這麼脫的。
當衣裙掉落在她腳邊,她屏住的呼吸才稍微放鬆,而他很快便褪去她的內衣,兩手由後方握住她的豐盈……
她輕喘一聲,感覺他溫柔的大掌輕輕地揉搓著她,他低頭親吻著她的後頸,她的肌膚接觸到冰冷的空氣和他火熱的指尖,強列的對比讓她不住地輕顫著。
吻,很細很淺,密密地落在她的頸肩後背,他的長指撥弄著她胸前粉紅的蓓蕾,挑起她體內初生的情欲,因為初生又陌生,她幾乎要承受不住他所帶給她的一切,聲聲的低吟像哭泣似地從好嘴裡逸出。
他傾身封住她的低泣,單手往下愛撫她平坦的小腹,再往下褪去她的底褲,長指探進她的兩腿之間,在一片蓊鬱中尋到了那點潮濕的溫潤。
她的身子下意識地緊繃著,他將她由後納入懷中,長指輕揉慢撚,吻也從她的小嘴移上她的耳窩、耳垂和耳背……
夏葉覺得好羞恥,她全身赤裸裸地偎在一個男人懷中輕吟低泣,他不只看光了她全身上下,也摸遍了她全身上下。
她想逃走,可是他吻著她的感覺太美妙,撫著她身體的指尖像具有魔力,讓她愉悅又難受,快樂又疼痛……
不知何時,他已精裸一身,她感受到那火熱的巨大輕抵在她光裸的身後,在他的長指撩撥她的□時,那傢伙益發地剛硬似鐵,甚至好幾次要奪門而入……害怕又渴望,還有一點點的抗拒,直到她再也站立不住地癱軟在他懷中。
他抱起脆弱無助的她放上大床,此時,瞅著他的那雙眸子惹人心疼又心憐,卻讓他想要她的渴望更劇,在她的目光都還來不及看清那巨大的昂揚時,那剛硬已挺進——
“啊……”她感受到一股劇疼及充滿,纖細的身子不可思議地完整納入了他,她疼得冷汗直冒,他想退出,她卻緊緊攀住他。“不要動……求你……”
風晉北黑眸深沉地望著身下的女人,淚浮上她的眼眶,她的眼底盡是哀求。
他沒妄動,將自己深深地沉在她體內,俯下身親吻她的眼、鼻,將舌深深地探進她的小嘴與之勾纏不休。
他的手也沒閑下,比之前更加放肆地勾惹她,在一次又一次讓她為之癲狂的同時,他也為之瘋狂地佔有她……
她被狠狠撞擊到頂端,禁不住愉悅地呐喊嬌喘的同時,仿佛也聽見身上的男人發出極度愉悅的低喘……
他啃咬住她的肩,咬得她發疼,可她甘之如飴。
原來,做愛真的可以這樣令人癡狂,讓人迷戀又渴望……
這一覺,夏葉睡得很沉,一直到日上三竿,太陽都灑到臉上了,才從床上爬起身,一時之間還沒搞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卻率先看見自己被子底下赤裸裸的身子,不由輕叫出聲,又忙不迭捂住嘴。
昨?她雖然有點小醉微醺,才能借酒壯膽,但所發生的一切,她全部都記得一清二楚,包括她找他求愛,要他抱她,他幫她脫衣服,徹頭徹尾要了她……噢,光想到昨夜的一情一景,她就害羞到想把自己埋起來。
用被子包住裸身,夏葉本想下床找自己晤?被他丟在地上的衣服,眼角卻看見她的衣服已經整整齊齊地放在床後方的床尾椅上。不只如此,他還準備了一套運動服放在她衣服的旁邊,似乎是要給她穿的。
是啊,如果她現在穿著昨?的小禮服從這裡走到對街,應該會惹來所有人的注意吧?穿運動服就好解釋多了。
想著,她連忙穿上內衣褲,再套上他替她準備好的運動服,雖然褲腰有點松,褲子也有點長,但她在褲頭往上卷了幾卷,就勉強可以解決。
找了個提袋裝上昨晚的衣服,本想直接沖下樓去,卻忍不住打量起他住的地方。
果真如他花一樣的外貌般,是個愛乾淨且有品味的男人。走出大門站在他家露臺,往旁邊一看,竟然可以看見她家屋塔房前的小院子,如果再拿個望遠鏡,鐵定將她在院子裡的一舉一動瞧得清楚萬分……
偏偏,還真的有個望遠鏡杵在那裡!
這男人偷窺她多久了?還是這男人非常熱愛星星月亮?
“你不會是想要直接跳過去你家吧?”
她被他的話嚇一跳,忙轉過身來。風晉北對她笑的一臉清純,她臉紅了,越過他要走,卻被他攔腰抱住!
她驚喘出聲,被他壓在牆上,下一秒又落入他激情纏綿的吻中……
手裡的袋子掉在地上,昨夜的余溫未散,她被他這一吻,吻到整個人都快要沸騰起來,直到他放開她,她才軟腳地跌進他懷裡,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抱著她也不催促,微笑地享受這片刻的寧靜,直到她回過神來,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那個,你不要誤會……”她從他的懷裡退了開來,笑得很不自然。“昨天是我喝多了,才會跟你上床……可我們根本就算陌生人對吧?我不打算對你負責的,你也不需要對我負責,我們都是成熟的男女,這一點應該算我們兩人的共識吧?嗯?”
真是……利用完了,就想馬上把他甩掉啊?
很好,真是太好了,這女人大概是天底下第一個剛跟他上完床,就主動開口要甩掉他的女人!而他剛剛還熱情的吻了她!
這是不是就叫報應?因為他也常常這樣跟女人上完床後就轉身走人,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女人都知道他與她們之間只是一夜情,從沒人對他死纏爛打過。
他,當然也不會!那完全不是他風大少的風格。
風晉北的嘴角勾著笑,眼底卻浮上一抹淡淡的冷意。“我知道了,你走吧,我不會因此纏上你的,放心好了。”
噢,聽了心好涼……明明剛剛還燒成一團火……
夏葉抱歉地看他一眼,提起掉在地上的袋子,轉身快步沖下樓去。
總覺得做錯的人是她……
她是不是不該對他說那些話?她只是不想他覺得對她虧欠,她只是希望彼此都不要抱持有愛情的幻想……錯了嗎?
她很懊惱,因為她對這個男人心動了,不管是他那日的早餐還是他的美色,尤其是昨晚他在俱樂部外頭看著她的溫柔眼神、吻著她的纏綿,根本是瞬間便擄獲她的心,讓她悸動不已!
想要他抱她的心,如此迫切及渴望,甚至是不顧一切的……
既然不是愛情,那當然要說清楚講明白啊,她是這麼認為的。
錯了嗎?但如果是對的,為什麼她會對他方才那冷淡的眼神如此耿耿於懷?甩甩頭,夏葉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了!她天生爛桃花命,就算那個男人再帥、再美、再好,對她來說,也只會是最大的那朵爛桃花。
越帥的男人,她越不該碰的!一夜情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不能再期待更多。只是,沒想到她夏葉也會有跟男人一夜情的一天……
她的第一次呵,竟不是獻給最愛的男人,而是給了一個可以說是陌生人的男人,這大概是以前的她料想不到的吧?
“早啊,夏葉。”
突然有人跟她打招呼,害她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望向來人,原來是餐廳的大廚大衛。
“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大衛關心地問,順道瞄了眼她身上的男性運動衣褲。
“沒有……剛好在想事情,沒聽見罷了。”她笑笑,提著袋子就要上樓。
大衛壓低嗓音問:“我看見你從對街走過來的……沒事吧?”
夏葉聞言,臉紅了。“沒事,我只是去跑回來,遇到紅老闆所以聊幾句……我先上樓了,晚一點下來用餐。”
她匆匆奔上樓,把袋子丟在一邊,立刻沖進浴室脫衣服沖澡,邊沖澡邊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給遺漏了……
該死的!恍然想起的夏葉低咒一聲,伸手敲自己的頭。
是床單!她竟然忘了床單?噢……如果被風晉北發現了,那該有多糗?不行!她得趕快去把床單收回來!
想著,夏葉隨便沖了一下澡,連頭髮都沒吹,就快速地沖下樓——
花酒吧通常到下午五點以後才開門營業,而五點以前的白天時段,基本上都歸風晉北一個人使用。他在酒吧裡親自做早餐,偶爾也會做做午餐,不管是開車出門吃飯還是自己做飯都很隨意。
他一向是隨意的人,在父親生前就是如此,父親過世接手公司之後依然如此,就算眾人對他虎視眈眈,怕年紀太輕的他接不下這重擔,無法順利將業務推廣出去,尤其每當有新藥上市時,總是有一些老藥商等著看他笑話,父親不提,他也假裝不在意。
與那些大規模派遣業務推銷的藥商不同,風氏走的是專業高端路線,大規模投資新藥臨床試驗,每年度的國際醫療學術研討會及醫學年會,才是他們最看重的重點,因此短短兩、三年便在國際醫界打出東方第一的名聲。
但他並沒有因此過得更忙碌,反而把可以權力下放的工作都往下丟,自己樂得清閒,平日除了看看報表,關心一下國內外經濟大事,裁決一些公司比較重大的投資事項外,他基本上都不太管事。
除了和某些人吃喝玩樂,紅花酒吧算是他近來比較常待的地方。
在臺灣,認識他的人極少,當個高調張揚的紅老闆,算是他近期的樂趣。
三十一歲,卻活得像退休老人,開酒吧但愛泡茶,酒吧十分時尚現代,住的卻是隨意自在的屋塔房。沒人說,不會有人知道鼎鼎大名的中國最大藥商老闆,在臺灣的落腳處竟會選在這裡。
風晉北邊翻著報紙邊享用他的早午餐,眼角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對街沖過來,沒進酒吧,反而在側角消失了。
看來她的目的地是他住的屋塔房,那個二十幾分鐘前她才剛剛離開的地方。
這是什麼狀況?她有遺落什麼東西在樓上嗎?
風晉北起身,打開酒吧大門,往樓梯的方向走去,才剛上樓來到屋塔房門口,就見夏葉氣喘吁吁地坐在床沿,瞪著那張大床發呆。
“掉了什麼?”
聽到聲音,夏葉嚇一跳的回頭,嘴巴開合半天,卻沒吐出半個字來。
她的頭髮還是濕的,身上只套了一件大毛衣和牛仔褲,但她的好身材依然可以窺見一二……
風晉北想起昨夜親手丈量過她那柔軟纖細的身段,竟覺下腹部一緊……這讓他暗自低咒一聲。有人說男人剛起床時的欲望最強,看來是真的。
“你到底跑到我屋裡來做什麼?”
“你換了床單?”
“嗯,有問題嗎?”
夏葉緊咬住唇。“動作還真快……”
“我有潔癖。”
“那應該還沒洗吧?我拿回家洗……”
“你要拿我的床單回你家洗?”風晉北驀地一笑。“你是想昭告天下,我們昨晚睡在一起嗎?”
“我……當然不是!我只是……總之,我來洗,在你家洗也行,反正我來洗!”她跳起來。“床單在哪?”
“在洗衣機裡。”
嗄?“怎麼可以?那個……洗衣機洗不乾淨的……”
“如果你指的是上面的血漬,放心,我已經親手用肥皂洗乾淨了。”
“什麼?”他親手洗的?夏葉臉都熱了,眼一閉,連裝死都很難。“你都看見了?那個……”
風晉北走進屋,雙手交叉在她面前站定。“你該不會以為,如果我沒看見那血漬,就不會知道昨夜的你是處子吧?”
夏葉驀地睜眼,又羞又氣悶地看著他。
風晉北挑高了眉,扯唇冷笑。“放心,就算我是你第一個男人,我也沒打算因而對你負責的,更不會取笑你昨?的表現。事實上,你昨晚的表現很好,我很喜歡。沒其他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噢,天啊,這男人究竟在說什麼?
夏葉捂住臉,覺得自己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便跌跌撞撞地沖下樓。
“喂,記得吹幹頭髮,免得不小心感冒了還賴在我身上……”
接下去的話,夏葉都沒聽見,因為她跑太快,而且方才他的話已經羞得她耳根子都要燒起來了。
噢……她好想尖叫!好想咬人!好想抓他的頭髮……
“夏葉,你怎麼又從對街跑過來?又去運動嗎?”大衛正好要出來叫她下樓吃飯,沒想到剛好遇見她從對面沖回來。
又去“運動”?
這個詞,現在聽起來真的太敏感了!夏葉的臉更紅了,氣得瞪大衛一眼。“我先上去吹頭髮!”
“記得趕快下來吃飯。”大衛朝著樓上喊。
助理南宴也走過來,往一樓看。“她剛剛跑去哪了?”
“對街。”
南宴眸光一閃。“對街?去對街幹什麼?”
“搞不好可以弄假成真呢。”大衛邊說邊笑著走回餐廳。
南宴趕緊跟上去。“什麼東西弄假成真?”
“紅花綠葉的傳說啊……”
挑高的時尚空間,紅與黑的色彩搭配,產生鮮活跳脫的對比,相較于一般酒吧冷硬的線條,紅花酒吧給人一股清高卻又帶點人味的複雜體驗。總的來說,就跟紅化的主人一樣是個複雜的綜合體,卻偏偏又吸引人靠近。
這裡擁有一流的臺北夜景、一流的音樂,還有一流的調酒師。說起紅花酒吧的調酒師,除了那一開店便引人注目的紅老闆外,其他一樣個個端得上檯面,不是帥氣滄桑,就是可愛花美男。
戴森,三十三歲,調得一手好酒,沉默寡言,眼底總是承載著悲傷;古恩,二十八歲,看起來就是個可愛大男孩,會調酒還兼服務生,總是笑容滿面,卻似乎有泂悉人的本事。通常都是他們兩人坐鎮吧台,外場由小孟、小楚輪班,因為就算座無虛席,也塞不了太多人。
平時到了晚上八點左右,通常是紅花酒吧最熱鬧的時候,因為在綠葉餐廳用完餐的客人有一些會自然流動到酒吧這頭,畢竟酒吧的空間更適合親密的對談或是放鬆神經。
可是今晚才約莫七點,就有一堆客人在同一個時間點移動進酒吧,很難不引人注意。
剛停好車走進門的風晉北也一臉納悶,沒想到自己開的酒吧竟像菜市場似的。
“今天有那麼多人訂位嗎?這麼早?”
“並沒有。”吧台的古恩努努嘴。“聽說是對面的綠葉有人鬧事,所以用完餐的客人就移師到我們這裡來了。”
有客人看見風晉北,低聲尖叫了起來。風晉北對她們微微一笑,身子轉到另一邊去,視線剛好落在對街。說是對街,但兩家店都是全面落地窗,那條路又不大,晚上燈一開,多多少少都可窺知一二。
“鬧什麼事?”
古恩抱歉的笑笑。“這我不清楚,一下子來一堆人,都快忙不過來了。”
外場的小孟回來剛好聽見,把手舉起來。“我知道。聽說是有一個知名高校的校長帶著律師和幾名壯丁,說要找一個姓夏的女人,綠葉餐廳的領班說他們那裡沒這個人,校長就拿了張履歷表在他們面前晃,說姓夏的女人面試時填的就是這個地址,怎麼可能會沒這個人?他帶來的壯丁就把其中一張桌子給掀了!”
校長?面試?履歷表?
風晉北一下子便聯想到那天下午在飯店的事。原來那天她是去面試?嘖,當真是閑著沒事幹吧?明明是寫小說為生的作家,又有祖產,不愁吃不秋穿的,竟跑去高中應徵?代課老師嗎?難怪那天她穿成那樣老氣橫秋又保守,就怕自己不夠端莊成熟不像老師?
“後來呢?”
小孟搔搔頭,傻笑起來。“後來大家就被掀桌子這事嚇得全跑過來了,所以沒人知道下文。”
話方落,小孟就看見他家紅老闆推開酒吧大門,很帥氣地大步走到對街——
“古恩。”
“嗯?”
“老闆是要去幹架嗎?”
“不知道。”古恩忙著調酒,根本沒空理他。
小孟只好一個人喃喃自語。“你說我要不要跟去看看?不然老闆那張美美的臉蛋,如果被打壞了該怎麼辦?”
“去吧,酒我可以幫你送。”
“真的假的?”小孟眼睛一亮。“這可是你說的,我走嘍?”
說著,還真打開門跑了出去。
餐廳的動靜鬧得這麼大,夏葉終究還是在睡夢中被吵起來了,可能是早上頭髮沒吹幹就跑出去,還真的有點感冒頭暈的症狀,在床上一躺就昏睡到剛剛。
她爬下床,套了一件毛衣外套便走下樓,頭髮亂亂的,還一臉的困意。
餐廳門口很熱鬧,她看到一堆客人逃難似地跑出來,眼皮跳了跳,一股不祥的預兆襲上心頭,她快步步沖到門囗,剛好瞧見幾個男人背對著她掀翻餐廳的桌子,眼角住旁邊一瞄,竟見那日吃她豆腐的高校長面不改色地站在那裡。
她就知道這禍事是她的爛桃花惹出來的,一直以來她碰見的爛事可不只這一樁。從小到大,她從開始只懂得委屈的哭,以為是自己做錯事,到後來還是會哭,卻學會要勇敢的反擊,但事後還是會氣自己,再到現在……怎麼覺得她今年的爛桃花特別誇張,誇張到她難以忍受的程度。
頭很沉很重,再看見自家餐廳被這幫人搞得一團亂,夏葉真的覺得很無力又很生氣。
大衛看見她出現在門邊,忙揮手暗示她離開;南宴也看見她了,開始對她擠眉弄眼,每個人都護著她,害她感動得眼眶熱了起來。
夏葉走進餐廳,根本沒人注意到她,連那位高校長好像都沒認出她來。也是,她今天的打扮跟那日相差甚遠,大概可以年輕個十幾歲吧?
她直接走進廚房,伸手挑起一把水果——
“你幹麼?把刀給我!”大衛跟了進來,看見她拿刀,嚇得臉色發白。“已經報警了,員警很快就會來,快把刀給我!”
夏葉對他一笑。“我不會殺人,放心好了。”
“嚇人罷了。”夏葉說著要走出廚房,大衛高大的身影擋在門口。
“把刀給我,不然我不讓你出去。”
夏葉瞪他一眼。“我是老闆耶。”
“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也一樣,這裡是廚房,我最大。”
夏葉瞪他半天,最後還是乖乖把刀子交紿他。沒關係,沒刀子也好,免得不小心見血,本來也只是想拿著壯膽用的。想著,她又再次走到餐廳門口,一樣沒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因為現在兩邊都快要動起手來了。
“全部給我住手!”
餐廳的客人早就都跑到外面去了,裡頭本來就沒剩幾個人,她這一叫,全部的人都回頭看她——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7 00:00:39
【第五章】
夏葉冷笑,直接走到高校長面前。“你問我是誰?你不是找我嗎,還問我是誰?天底下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高校長瞪著她好半晌。“你、你是那個夏葉?”眼前這個女人頭髮亂亂的卻很性感,衣著寬鬆卻掩不住好身材,實在很難把她跟那日的她聯想在一起。
“如假包換。”夏葉冷笑,掃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壯漢,轉頭對著南宴說:“去檢查看看他們破壞了什麼東西,總共多少錢,還有,拍照了嗎?”
“錄影了。”南宴得意地揚揚手機。
“你敢?”高校長一聽暴跳如雷。“你們幾個在幹什麼?把他的手機給我槍過來!”
幾名壯漢正要動手,夏葉指著掛在牆角上的攝影機。“我剛剛已啟動保全設定,所有的畫面都會直接傳到保全系統,等會員警來我可以直接交給他們。”
什麼跟什麼?現在保全系統到底是有多先進?
高校長聽得臉一黑,看了陪同的律師一眼,氣得吹鬍子瞪眼。“我付錢讓你跟來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律師一聽,連忙站出來,擦了擦額頭上的□,然後才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文件。“夏葉小姐,高校長要告你傷害,因為你那一腳,他可能終生不舉,這裡是醫師開的診斷書,我們要求你賠償損失一千萬元。”
終生不舉?求償一千萬?
餐廳裡一下子安靜下來,還聽得見窗外冷風狂嘯的聲音。
從頭到尾都沒聽說過夏葉發生啥事的眾員工,剛聽見她說這個老校長性騷擾她就已經很錯愕了,沒想到對方來的目的竟然是求償終生不舉費用一千萬?
大衛偷偷扯了夏葉一下。“你究竟是踢人家那個踢得有多用力?”
夏葉咬了咬牙。“很輕很輕,在桌子底下用腳踢過去是能有多重?而且這個色老頭還抓住我的腳……終生不舉?你不會是早就不舉很久了吧?我沒告你性騷擾,你居然跑來靠我傷害?”
“你說什麼?我不舉很久了?該死的女人,什麼話都說得出來!”高校長氣得拿起手機,想也不想便朝她扔過去,剛好砸到夏葉頭上,痛得她叫出聲,淚都掉了下來。
南宴見狀大叫一聲,沖上前對他斥吼:“你該死的敢對她動手?”
其他壯漢全沖到高校長面前護駕。
南宴瞪著他們,把夏葉拉到身後。“你沒事吧?”
“沒事。”夏葉伸手捂住頭。
高校長見自己有壯漢保護,繼續不爽地嗆她。“我對你性騷擾?說話要有證據!那天你氣我不錄用你,故意栽贓我性騷擾,還踢我一腳,事實就是這樣。你踢了我,掌鞋子丟我,全飯店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你呢?有我性騷擾你的證據?有人證嗎?誰看見了?”
“我看見了。”
夏葉感覺身後有一股陰風襲來,她根本不必回頭,光聽那涼涼又冷冷的嗓音,就知道此刻她身後站的男人是誰。
“紅老闆?”領班蘿拉驚訝輕呼,雙手興奮地捂住嘴。“怎麼會是他?他說他看見了?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南宴回過頭,剛好看見對街紅老闆那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高校長正對餐廳門口站著,那美得不像話的男人一出現,他就看見了,所有的如意算盤在看見那男人之後全化為烏有,他現在覺得連吞口水都有點困難。
怎麼算也算不到那天在飯店遇見的男人,居然會在這裡出現,這種機率根本就是幾千萬分之一吧?
“你——”想到那天在飯店裡,他朝他走來的那個強大氣場,高校長滿肚子的氣焰瞬間被滅了。
風晉北冷冷地看著人。“高校長,員警就在外面,我會作證你那一天是如何性騷擾夏小姐的,我更可以提出證明,那天你在事發十五分鐘後就可以站起身走出飯店大門,而且當天晚上還約了小姐到飯店,兩人關在房間兩個小時以上。怎麼樣,我還要說更多嗎?”
“你別再說了!”再說下去,他顏面何存?高校長氣到發抖,一句話也不敢吭的便要走出餐廳。
門外,員警已經到了,剛好把鬧事的這群人接上警車。
一名員警走過來。“夏小姐,麻煩你跟我們到警局做筆錄。”
“嗯。”夏葉低頭要跟員警走時,風晉北伸手拉住她。
“員警先生,她受傷了,我先帶她去醫院看看,之後再送她去警局,我也會一起去作證。”
“好,請不要耽誤太久。”
“不會的。我們馬上到。”說完,風晉北拉著夏葉的手,便往外朝自己的紅色跑車走去。
這女人,異常的安靜。
乖乖的跟他上車不說,上車後也乖乖的不說話,是腦袋被那老頭的手機給打壞了,還是方才那陣仗把她嚇到沒力氣說話?
車子往山上開個十來分鐘,就是天齊醫院,車程很短,但這女人沉靜得似乎是睡著了?
風晉北把車子停在醫院停車場,熄了火,靜靜地側臉看了她半晌。她的呼吸有點沉,額頭上腫了一塊,這讓她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見她真的沒打算醒過來,他這才微微皺眉,把大手貼上她的臉——
燙的!竟然是燙的!
這女人根本生病了,所以才會乖乖的跟他上車,跟他來醫院!他早該察覺的,還以為是自己的臉夠臭,才把她嚇到不敢說話。
風晉北把她抱下車,直接送到急診室,也不知是他的男色太誘人,還是她頭上腫了包又像昏迷狀態,急診室的醫生和護士很快便沖過來替她看診。
“被什麼東西打到?”
“手機。”
醫生驀地抬起頭來看著他。“她被手機打昏了?”
風晉北失笑道:“她額頭是被手機打傷的,她昏睡應該是因為她發燒了……究竟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被他這一說,醫生很窘地看著他。“當然是我。”
“是你的話就請你趕快替她看病。”風晉北好脾氣的對菜鳥醫生笑笑,又轉向一旁圍得越來越多的護土小姐,挑眉問:“醫院生意不好嗎?竟然大家都這麼閑?”
護理長一聽,趕緊前來趕人,把大家都驅散了。
“也太丟臉了,沒看過美男子嗎?成何體統?”
“護理長看過這麼美的美男子?”護士邊走邊抱怨。“不過就多看幾眼嘛,又沒誤事。”
護理長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湊過去低聲道:“想看美男子,山腳下的紅花酒吧裡就有,不要跟沒見過世面似的!”
“是嗎?”護士聽了臉上笑咪咪。“那下次一起去……”
——在劫難逃。
二十幾年,不管是夢裡,還是理實裡,這四個字一直浮現在夏葉的腦海裡。她父母生前一直在琢磨著算命師給的這四個字,甚至拿這四個字去問過無數個算命師,卻沒人可以給他們一個正確的答案。
當初,父親問,該如何找到那個對的人?
算命師的回答竟是:在劫難逃。
在劫難逃這四個字,不管橫看豎看都是不好的字,不好的結果,竟拿來對她的姻緣嗎?
她不想信命,但如同那算命師所言,她一生命帶桃花,說得是奇准無比,她能不信嗎?可若真信了,那這“在劫難逃”四個字,自然也會在她生命中應驗。他是她的劫?
還是她是他的劫?
頭好重……
明明知道自己在作夢,她想醒卻醒不過來。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杖出現,緩慢地朝她走過來,這老人……這老人……不就是那間小廟的算命師?
她激動地看著老人,想張嘴問他話,竟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該死的……
好不容易看見他,總得問問他,臨終前一天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吧?究竟是他因為快死了所以頭昏的胡說八道?還是有什麼深刻的意涵?
可她竟然說不出話來!這樣也就算了,她居然看見那老人拿起拐杖,竟狠狠地朝她的臉劈了過來——
“啊!”
夏葉倏地驚醒,冷汗直流。
等她回過神來發現這裡是醫院時,才看見坐在她的病床前閉目養神的風晉北。
病房內安靜的只聽得見空調運轉的聲音。
她怔怔地看著他,覺得這樣的畫面很詭異。過於溫馨的畫風總覺得不該出現在她身上,她那些桃花一出現,總是要驚天動地一番,就連她喜歡著的路平陽,也不是可以這樣安靜踣伴她的存在。
風晉北……她也不覺得他是,但他的的確確坐在她面前,像是守護著她。
怎麼辦?他就只是坐在那裡睡覺,她的心都可以怦怦亂跳,讓她好像回到十七、八歲,看見暗戀的學長迎面走過來時的那種心情——期待、不安、又緊張。
可她知道是不一樣的……
那些年少情懷只是少女的夢想與幻想,那個暗戀的學長不屬於她也不會保護她,但風晉北卻三番兩次在她最脆弱無助的時候出覡在她面前,像個令人可以安心依靠的避風港。
但也僅只是像而已。
風晉北突然睜開眼,恰好捕捉到她專注凝視著他,既迷戀又失落的黑眸,他不由地眯起眼。
“我臉上有長花嗎?”
夏葉別開眼沒回答他的話,伸手摸摸頭上的腫包,覺得好像消了些。
“我怎麼住院了?”
“你還敢問我,連自己發燒了都不知道嗎?”說著,風晉北長手橫過來,輕輕撫上她的額頭。“燒退了,頭還昏嗎?”
他這一摸,夏葉覺得心都快跳到喉嚨來,那一夜他對她的愛撫又浮上腦海,羞得她臉紅耳熱,口幹舌躁。
“怎麼不說話?”風晉北低頭細瞧她微紅的臉,皺眉問:“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
“不昏了。”夏葉立刻搖頭。“我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切都很好,我可以出院了嗎?”
嗄?腦震盪?有沒有那麼誇張啊?她只是被手機K到而已。
夏葉愣愣地看著他。“我真的沒事了……”
“沒事也要待著。明天一早,記者和員警都還要過來呢。”
記者?員警?為什麼?她一臉的懵。
風晉北微微一笑,淡道:“都鬧成這樣,就乾脆鬧得更大些,讓他一次記取所有教訓,免得禍害人間!這,叫造福人群。懂嗎?”
結果,隔天不只記者、員警都來醫院,連路平陽也在安靜的午後前來造訪。夏葉沒想到會在這種公開的場合見到他,意外地坐起身來。“學長?你怎麼來了?”
路平陽手上提著水果籃,一副就是來探病的模樣,他把水果籃放在角落的桌子上,才走到床邊。
“我看見新聞,聽說你傷得很重,所以透過點關係找到這裡,來看看你。”
“是嗎?謝謝。”她尷尬的笑笑。“其實沒那麼嚴重,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你實在不必跑這一趟的。”
“對我還這麼客氣?”路平陽溫柔地看看她。“高校長的事都上電視新聞了,發生那件事,你該告訴我的,給他一點教訓這種事,我還是可以幫你做到的。”
夏葉聞言輕聲笑了,玩笑道:“這點芝麻小事還去麻煩你動用關係?如果我真是這種人,你早就煩的不想理我了。”
“我永遠不會不想理你。”路平陽認真地看著她。“對我而言,你是很重要的人,除了不能給你名分,其他的我全都可以為你做。”
話,當真說的很明白。
打從那日他吻了她之後,過去的曖昧已經不復存在,與其把兩人的感情吊在半空中,路平陽決定選擇正視他對她的感情。
夏葉詫是地看著他。這些話她聽了怎能不感動、不激動?他是她喜歡的男人,就算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假裝只當他是朋友,但,喜歡就是喜歡,就算披上了好朋友的外衣,這一點並不會改變。
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但他是個有婦之夫,她和他也不是相見恨晚,而是一開始這男人就沒打算選擇她,他要的是江山不是美人,這一點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是,她很高興他在乎她,但此時此刻聽來,莫名覺得悲涼的感受多一些,感動也比她所以為的還要少。
夏葉低下頭。“學長,你什麼都不必為我做。”
“你這是在拒絕我?”
“你想我怎麼做?”夏葉驀地抬起頭來,生氣地問:“當你的情婦?還是破壞你婚姻的第三者?”
路平陽笑了。“兩個你都不樂意吧?你一向都是那麼驕傲。”
如果她不是那麼驕傲的女人,他早就把她變成他的,而不是君子的只敢把她當朋友。
夏葉突然笑了。“學長,你知道的,我命帶桃花,命中註定別人是我的桃花,我卻不會是別人的桃花,那不合我的命格。”
她說的話,他聽懂了,苦苦一笑,點點頭。“既然沒事,我先走了,晚一點還有會要開。”
夏葉也點點頭。“好。謝謝學長來看我,再見。”
路平陽沒再說什麼,打開病房門,卻看見一個又高又帥的美男子斜倚在門口,也不知站在那裡多久了,而且這男人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風晉北把病房門關上,示意路平陽跟他到走廊盡頭處談話。
兩個身材高大,一個美一個俊的男人出現在醫院裡,再低調也是會引來不少目光,不過這兩個男人似乎未曾在意過。
今天的天空很藍,陽光和煦,天空清得一朵雲都看不見,走廊盡頭外面的露臺拂來一片暖意。
“你是誰?”路平陽對這男人剛才聽壁腳的行徑很不悅,要不是怕門口站著他的隨行保鑣太引人注目,他早該讓保鑣留下守住門口。
“風晉北。”風晉北沒隱瞞,大方報上姓名。
風晉北?那個中國最大藥商風晉北?那個幾乎壟斷中國藥商通路,號稱東方第一藥商的風氏藥商新任接班人……路平陽有一時的錯愕。
風晉北好笑地看著沉默不語的路平陽。“怎麼,常搞醫療議題的路大立委不認識我嗎?要不要我再仔細的自我介紹一下?”
路平陽微皺起眉。“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只是沒想到葉兒會認識你這號人物,她從沒跟我提起過……”
“她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你也沒必要告訴她。應該這麼說,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現在人在臺灣。”
“那你為何在我面前自報姓名?”他可是政客,有利益擺在前面,就會努力爭取的政客。
“因為我有話要跟你說。”
路平陽挑了挑眉,等待著,不明白他要跟他說的話,和他的身份有何關係?風晉北迎上他的眼,淡道:“夏葉已經是我的女人,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她。”
聞言,路平陽看著他,有錯愕,有難堪,還有說不出的失落與灘難受。
呵,原來如此。
他讓他知道他的姓名和身份,是為了讓他知曉他的力量及勢力,然後默默的知難而退吧?
“你愛她?”
“不愛。”
“什麼意思?”路平陽有點惱了。
風晉北冷冷一笑。“意思是,不管我愛不愛她,她愛不愛我,我都不許你再接近她、打擾她,我的話夠明白了吧?”
和路平陽談完話回到病房,風晉北一進門就看見夏葉在偷偷地擦淚,眼睛快要比她額頭那個包還要腫。
她這副可憐蟲的模樣,讓他又生氣又心憐。
“喝魚湯,是大衛親自煮的。”風晉北假裝沒看見,背對著她幫忙盛湯,半晌才端到她面前。“喝吧,補充體力。”
夏葉端過來慢慢喝著,每一口都覺鮮嫩香甜。喝完了,擦完嘴,這才低低地道:“我想出院回家。”
風晉北看著她眼眶裡兜著的淚,根本不忍心拂逆她。“好,晚上偷偷送你回家。你先睡一覺,醒來就晚上了。”
夏葉一愣,沒想到這男人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又溫柔似水……
忍不住偷瞄他一眼,他也剛好瞧著她,她咻一下地人又縮回被子裡去。“好,我睡了。”
“嗯。”他把椅子挪到窗邊坐下來,打開本來就放在桌上的筆電,安靜的做起自己的事。
她其實不好入睡的,尤其有外人在的時候,可是聽著他打字的鍵盤聲,偷看他寬大好看的背影,後來就模模糊糊地睡著了。
這一晚,風晉北果真遵守諾言送她回家,吃了一大碗和魚湯,服了藥,不久後她又睡去。
接連兩日,她都是在昏昏沉沉中度過的,醒來吃,吃完睡,有時是大衛替她送餐上來,有時睜眼看見的卻是風晉北。生病中,看見旁邊有人,不管是誰都不會太計較,因為覺得溫暖。
一直放不下心的人,是風晉北。
會答應讓她出院,是因為醫生說她的感冒已無大礙,燒退了,只要多體息很快就好了,可這丫頭卻昏昏沉沉連睡數日。
是因為路平陽吧?
那天,他親耳聽見他們的對話,知道這女人非常有骨氣的拒絕了他,但人才走,她就哭了,鐵定是受了傷,很疼很疼。
今晚,風聲比平日大些,風晉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在山邊的好處是空氣新鮮又安靜,但不管風聲雨聲蛙嗚鳥叫,也都聽得一清二楚,剛搬來那幾天還真是夜夜難眠,而這兩日睡不好,卻與那風聲鳥叫無關,全因某一人。
怕她又病了,因此這兩天晚上,他半夜都會去看看她,若是她醒了見著他,都會給他一個虛弱的微笑然後繼續睡,再這麼睡下去,不知會不會睡出病來?
想著,風晉北陡地從床上爬起身,為自己越來越像老媽子的行徑感到微微的厭惡。
他必須出去吹吹風醒醒腦才行!
只不過是一個跟他上過床的女人而已,他有必要對對方如此牽腸掛肚嗎?那個女人的眼淚甚至不是為他而流!他究竟在意個什麼勁啊阿?
風晉北叼了根煙走出去,打算在外頭吹一會風,可一走出去,目光就不自覺地往對街那個屋塔房望去——
燈,竟然是亮的?
不只屋內的燈亮著,連屋外的燈也亮著,這丫頭不會也跟他一樣,半夜爬起來到外面吹風吧?她可是個病人呢!
風晉北凝眉細看,還真看到一個人影半掛在屋塔房外的柵欄上……
見鬼了!她在幹什麼?
沖去望遠鏡那兒仔細一瞧,竟看見那女人爬上柵欄,還把一隻腳跨了出去——
她瘋了嗎?她在的位置可是二樓!而且她攀爬的那一邊還面對山谷!摔下去豈不萬劫不復?
難道,她是想不開?
該死的!
風晉北低咒一聲,把煙往地上一丟,想也不想地飛快沖下樓,疾速往對街跑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7 00:00:54
【第六章】
兩腳都跨過欄杆時,夏葉才突然覺得這個舉動實在太過莽撞,雖然一樓的屋頂有突出的屋簷,她跨過欄杆其實是踩在一樓的屋簷上,但月黑風高的,再上前幾步就是山谷,一個不小心腳一滑,就是萬丈深淵啊。
她真的是後悔了,但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東西,她還是一咬牙,一手緊緊抓住攔杆,一邊慢慢彎下身去撿——
如果她手再長一點就好了,不然膽子再大一點也可以,那麼,她一定可以把東西給撿回來,偏偏這兩點她都沒有。
風又起,她看著那張越飄越遠的照片,就像她喜歡著路平陽的那段過去,她與路平陽之間也將是越來越遠。
追什麼呢?這已經是命中註定的結局,她何必執著在一張過去的照片?
雖是如此,但那是她青春的回憶,一段珍藏的過往,看著它就這樣從手中飛走,她豈能不哀傷?
一隻大手突然緊緊抓住她巴住欄杆的手——
夏葉回頭,看見風晉北那張氣急敗壞的俊顏。
“快起來!”他對她吼。
她被他嚇一跳,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張快要掉下去的照片。
“你不聽話,小心我等一下揍你屁股!”風晉快被她氣死,再次大吼:“快給我起來!”
夏葉慢慢站起身,可腳麻了,身子一顯,下一秒整個人已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托起。
風晉北將她整個人淩空抱過欄杆,她腳一軟,剛好跌在他身上。他喘息著,怦怦怦的心跳聲傳進她耳裡,連他身體的熱氣一併傳上她的臉。
她想退開,可他的手臂一緊,硬是把她圈在他的胸懷裡!
“你最好不要亂動,我現在很想打你屁股。”她嚇得他心臟都停了!“你這個女人,病一好就不安分了嗎?你不知道那邊是山谷嗎?掉下去就算不會粉身碎骨,也得少條胳臂少條腿的。你是不是蠢?為了一個男人,就傷心難過得不想要活命了嗎?你的人生就為了他一個人活?既然這麼愛,又何必裝清高的拒絕?不顧一切飛撲火的才叫愛,要想死還不如先去愛個夠!有你這麼蠢的嗎?”
明明是在罵她,夏葉聽了卻覺得心好暖。
這男人這麼擔心她,擔心到一邊叫她去愛別的男人,一邊卻又緊摟住她不放,就怕她飛走似。
“我只是去撿東西……”
他一震,手一僵。“撿東西?撿什麼東西,讓你連命都不要了?”
“一張照片,很久以前的照片……”
“路平陽的照片?”
“是我跟他的合照,唯一的一張合照,大學時拍的……被風吹走了。”
“大半夜的,你不拿出他的照片來想念,就不會被風吹走了。”他的嗓音很冷很冰,像被凍了數日。
“嗯,呀。”她只是拿出來緬懷一下過去。因為想放下了,因為打算真的放下了,總要一點儀式來完成那個句點。
還……是呀?她倒是很誠實,卻讓他極不爽。
“照片呢?”
還在欄杆外頭的屋簷邊邊上吧?如果沒再往前飄的話。
不過,她不想再回頭看了,因為眼前的懷抱好溫暖。
“飛走了。”她說。
“命都不想要了,還沒把它撿回來?”
“就因為還想要命,所以沒把它撿回來。”
她這樣說,風晉北緊繃的唇角終是稍稍松了些。
“掉在哪了?我幫你撿。”
夏葉一愕,仰起小臉,他也低頭瞅著她。
她的唇掀了掀,說不出話來。
他眯眼,整張臉更加湊近她。“你用這麼感動的眼神看著我,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她紅著臉,往後一縮。“你放開我。”
風晉北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你知不知道你過河拆橋的本事很強?每次把我用完了就馬上丟,這習慣真的很要不得。”
“我哪有?是你把我抱疼了……”
聞言,風晉北才後知後覺的察覺,自己方才沖過來把她抱住的力氣有多大,他甚至很想直接把她嵌進他身體裡,走到哪都帶著她,免得害他擔驚受怕……這念頭,還真是令他心驚。
驀地鬆開手,他退開一步。“很晚了,進屋早點睡。”
夏葉點點頭,快步走回屋裡去,關上門前,她看見風晉北還站在原處一動也不動。
昨兒沒睡好,夏葉睡到快十一點才起床,本來打算下午兩點再下樓跟大家一起吃飯,大衛卻送餐上來,看見她氣色不錯,終於放下心來。
“病好啦?可以多吃一點了,今天剛好煮了你最愛喝的魚湯,如果不夠,晚點我再送上來。”
夏葉笑笑的接過。“不用了,餓了我自己會下去吃,你不必再送餐上來給我了。這些天多虧你的照顧,不然我就算沒病死,也餓死了。”
大衛哈哈大笑。“餓不死你的,對街那紅老闆可是一天來好幾次,就怕我忘記煮給你吃,那傢伙可有心呢。”
“有什麼心?”夏葉拿起魚湯聞了聞,顧左右而言他。“天啊,好香,我要吃了,你慢走。”
“好,我走,不過在我走之前,要跟你報告一件事。”
夏葉納悶地看著他。“什麼事?”
“聽附近早起的鄰居說,紅老闆一大早就在我們後山翻了個遍,也不知在找什麼東西?你也知道,後面的山谷挺陡峭的,我十幾分鐘前瞧見他,他好像把腿給摔傷了……”
“他在哪間醫院?”她急得打斷他。
“在家呢,沒去醫院。”
嗄?“摔傷了腿還沒去醫院?”
“他說沒事……”
大衛話還沒說完,夏葉已把那鍋湯塞回大衛手上,只穿著單薄的休閒衣褲和拖鞋便沖下樓,往對街跑去。
這個瘋子!這個笨蛋!這個白癡!他是神經病嗎?他到後山幹什麼?就為了幫她找一張她跟別的男人合照的相片?還摔傷了腿?
夏葉心急地沖上樓,門被鎖上,她只好拚命敲門,卻久久沒見人回應。
“風晉北!你在家嗎?在家就給我開門!”她敲得手都麻了,淚也跟著掉下來。“風晉北!你開門!不然我找人把你家的門拆了!聽見沒有?風晉北!你快開門!你再不開門我就——”
門突然被打開,風晉北一身浴袍地站在那裡,卷卷的發還滴著不,說有多性感就有多性感。
反觀此刻的夏葉,一頭亂髮,臉都沒洗,身上的衣服縐巴巴的,穿拖鞋的腳丫子還因為匆匆跑過來掉了幾次鞋子而弄得有點髒兮兮的。
完全就是尊貴公子和臭丫頭的明顯對比呵。
“果真是病好了,一大早就鬧騰著要拆我房子?”風晉北懶洋洋地笑看著她,正猜測著她所為何來,這女人已經上前抱住他哭了起來。
“幸好你沒事!”
“為什麼你會以為我有事?”
“大衛說你摔傷了腿……”
這個大衛,是唯恐他家老闆不亂嗎?嘖。
“是摔了,但只不過被草劃傷幾處,又磕了幾塊瘀傷而已,你以為我腿斷啦?哭成這樣?你很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被他揶揄的話給惹惱,夏葉後退幾步瞪著他。“我只是聽說你一大早就在後山亂逛找東西,怕你是為了幫我找照片才摔傷的,萬一摔斷了腿要我賠,才這麼急慌慌地找上門的!”
“好吧,就當是這樣。”風晉北伸手替她抹去淚,此刻的她雖然邋遢無比,可他只看得見她那張焦急不安的容顏是為他急的。
此刻,他的心被愉悅了,莫名的歡喜。
“本來就是這樣!”
也不跟她爭,風晉北伸手把她拉進屋,關上門。
“你幹麼?”
“屋外冷,我可不想跟你一樣感冒了,躺在床上三天三夜的。”話雖這麼說,一進屋,他便拿了件毛衣給她披上。
她身上的衣物很單薄,他可不想再看見她病懨懨地躺在床上。
夏葉看著肩上的毛衣,還沒來得及感動,風晉北又把吹風機拿給她,讓她一臉莫名。
“既然來了就幫我吹頭髮。”說著,他直接坐在大床上等著。
“我為什麼要?”
他好心提醒她。“知道我早上到後山找什麼吧?”
夏葉看著他。“沒人要你這麼做,我一點都不感激你,所以你不必拿那個來威脅我。”
比起那張她昨晚就已經放棄的照片,他為了找東西到後山摔了腿這件事,到現在還讓她餘悸猶存。
風晉北一歎,哀怨地看著她。“我現在全身疼,手更疼,剛剛摔到手,都快舉不起來,你不幫我吹頭髮,那我只好讓它自然幹了。”
大冷天讓頭髮自然幹?
夏葉一聽心就軟,拿著吹風機上了床,跪在他身後替他吹起發來。
他的頭髮很黑很軟,微微的看起來超性感,她用手輕輕撥弄著它們,本來心無旁鶩,但卻慢慢地被其他東西給吸引住,譬如他線條優美的脖子和耳垂,還有他寬大的肩……
只穿著浴袍的他,身上傳來的不只發香還有淡淡的肥皂味,她聞著瞧著,竟有點猿意馬起來。想到那天在這屋裡替他脫衣服,被他狠狠抱過愛過的情景……拿著吹風機的手不禁有點抖。
此刻,風晉北剛好回過頭來,她一愕,呆呆地看著他。
“我前面的頭髮還是濕的。”
“噢。”她低低呼了一口氣,開始慢慢吹起他前額的發。
風晉北的黑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就算夏葉再努力也無法佯裝專心,尤其面對他過身後浴袍敞開的胸膛,那熱氣幾乎是撲面而來,讓她有些暈昡,更別提他那雙眼了,直勾勾地睇著她,她被他看得全身都要滾燙起來。
“好了,頭髮都幹了。”她像燙手山芋似的把吹風機丟床上,轉身要從的另一邊下床走人。
一隻手臂打橫一撈,反手便把她壓在大床上——
這會,兩雙眸子避無可避地對上,她連閃都不掉,整個人都要浸在那雙溫柔帶笑的黑眸裡。
“你……你幹麼?”
“剛剛在想什麼,臉紅成這樣?”
“我沒有想什麼,你不要胡說八道!”
“那你逃什麼?”
“我沒逃,我只是餓了要回去吃飯。”
“是嗎?”他湊近她,鼻息都吹到她臉上。“我以為你在想那天晚上的事,如果你很想要,我可以再犧牲奉獻一次……”
夏葉用手把他的嘴封住。
她是害羞,也是無措,下意識只想堵住他的嘴,卻未想這男人竟乾脆直接在她的掌心上輕舔一口。
“啊!”她輕叫出聲,忙縮回手,整張臉都紅了。“你、你怎麼可以?”
“這是情趣。”風晉北笑著起身,也不逗她了。“把東西拿回去吧。”
回過身,他遞給她一張照片,正是昨?讓風吹走的照片,她和路平陽在大學校園裡拍的唯一張合照。
夏葉接過來,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什麼才恰當。
風晉北審視著她此刻的表情,黑眸微沉,唇卻往上一勾。“高校長的事和照片的事都是我幫你解決的,你欠了我兩次,都沒想過要回報我嗎?”
“回報?回報你什麼?以身相許嗎?”她看著他一副認真計較的樣子,嘀咕道:“不是已經許過了……”
“一碼歸一碼,看來你數學不太好,邏輯也不太好。”
她瞪他,突然道:“要嗎?那你把衣服脫了!”
他挑眉。“現在?”
“不然我還要分期付款嗎?”
聞言,風晉北差點沒笑出聲,她每次氣呼呼又傻傻的樣子都好可愛。“你就分期付款吧,我可以收點利息。”
一個枕頭朝他丟過去。“你這個大色鬼!
夏葉沒想到這一丟,把風晉北的一張帶笑俊顏給丟黑了。
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壓上牆,迅捷如豹,兇猛如獅。“夏葉,你最好記住一點,我不喜歡有人對我動手動腳,尤其是對我的臉,懂嗎?”
那張臉,美則美矣,卻是他的大忌。
看見那雙黑眸瞬間陰冷冰寒,她有一種氣溫陡然降了十度的感覺。果真人不可貌相,長得像花一樣的男人,可不代表他的個性也像花一樣美。
這樣的他……真討厭。
“放開我。”她有點怕現在的這男人。
風晉北看見她眼底透著一絲懼怕。
老實說,他一向喜歡人家怕他,對他心存敬畏是件好事,但不知為何,此刻看見她眼中的一絲怯意,他竟對自己嚇著她而微惱。
驀地,手一松,他放開了她,她則頭也不回立刻沖出了屋——
因為某個男人,夏葉一整個?上沒睡好,中午才起來,過了兩點才懶洋洋地晃下樓去吃午餐。
南宴親自替她張羅布菜,弄好了卻遲遲不離開。
她肚子好餓,可還是耐著性子笑問:“你……有話跟我說?”
“你先吃飯,你邊吃我邊說。”
“好。”夏葉不客氣的先吃了起來。她一向餓不得肚子,一餓肚子,脾氣就變得特別不好,總得吃飽喝足了才能正常當個人。
待她已吃個半飽,南宴替她倒了杯熱茶,這才好整以暇地坐下來。
“不是有話跟我說?你可以說了。”夏葉眉眼帶笑,很和氣地看著他,端起茶喝了一口。
“我喜歡你,夏葉。”
噗——
夏葉嘴裡的茶很不淑女地噴了出來,還被嗆得一直咳。
“對不起,老闆,嚇著你了。”南宴趕緊伸手替她拍背,一邊說一邊溫柔的道歉。“可是我真的喜歡你,打從第一眼看見你時就喜歡你了,所以才決定要留下來做事……”
“南宴,你知道我今年幾歲嗎?”
“二十九。”
“那你幾歲?”
“二十二,但年齡不是問題。”
夏葉拿紙巾擦了擦嘴,想著該用什麼方式才能讓他打退堂鼓,又不會傷顏面,更不會害他太傷心?
南宴可是中餐奇才,年紀輕輕就煮一手好菜,好吃到讓她總是懷念,她不想失去他。
她很認真地看著南宴,真心地道:“南宴小弟,我很高興你喜歡我,可是我有男朋友了。”
“誰?我注意你很久了,雖然大衛和蘿拉他們都說你命帶桃花,身邊桃花不斷,可你根本沒有男人,不是嗎?”南宴難過地垂下眼。“你是不喜歡我吧?”
“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你做的菜超好吃的,人也很好……”
“那你是喜歡我嘍?”他開心的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當我的女朋友吧,我會好好對你,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不管你身邊有多人桃花,我都可以幫你一一拔除,真的!”
夏葉微笑,卻笑得很僵。
如果你也是其中一朵桃花呢?先幫我拔了吧!
她一邊在心裡OS,一邊想著還有什麼不傷人的字句可以說?誰知背後涼涼傳來一句——
“夏葉是我的女人。”
驕傲高冷的好聽嗓音,像是魔咒,一下子把眼前兩個人都定住。
南宴愕然地拍起頭看向來人,夏葉則是慢慢地輕呼出一口氣……
這男人總是出現得很及時啊!比起南宴,對付這男人來得簡單多了,因為她不必怕傷了他的男人心——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心。
風晉北拉著夏葉來到自家酒吧,門一關,安靜的連窗外的風聲都聽不見。
“你不覺得自己一天到?招桃花嗎?打從我第一次看見你開始,你身邊總是有一堆男人,不,連男孩都不放過。一下子是高中生,一下子是老頭子,一下子是政客,一下子是自家的員工,你的長處就是四處招蜂引蝶勾引男人嗎?”
對對對,他說得都對,真快要氣死她了。
夏葉冷笑。“你還少算了一個呢。”
他挑高了眉。“誰?”
你啊!你才是我身邊出現的最大那一朵桃花,一出現就把我給生吞活剝,吃得連渣一都不剩……
夏葉在心裡OS,卻沒打算回答他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人美也錯了嗎?”
“你有比我美嗎?”
厚,這個自戀狂!
夏葉咬牙。“嘴巴長在他臉上,他要跟我告白是我的錯?那個高中生喜歡我也是我的錯?難道連臭老頭想吃我可腐也怪我嗎?”
“你沒有檢討一下裙子是不是穿太短?胸口是不是露太低?坐姿是不是太不正?笑起來是不是太狐狸精?”
她想打他,手癢到快要控制不住……
可她怕她一出手,他又要像昨天那樣間變成恐怖的大黑臉,她一點都不喜歡他那樣對她,很討厭的感覺。
夏葉轉身就要往外走,風晉北長手一伸拉住她。
“當我的女人吧!”
“我為什麼要?”她微微顫抖著。
“因為我發現自己已經開始喜歡你了。”
“可我不喜歡你。”
真是嘔呵。
他風晉北第一次被女人說不喜歡,還當著他的面說得這麼大聲,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你的身體喜歡我,就從身體開始戀上我吧,遲早你的心也是我的。”這一點,他風晉北可是有無敵的信心。
她雙手交疊看著他。“你不是不喜歡人家對你動手動腳嗎?我偏是個暴力狂,我就愛打人踢人咬人!”
這是拿他的話來堵他呢!看來昨晚真的地嚇壞了,還真是不起嚇的柔弱小女人。
“給你打給你踢給你咬,可以了吧?”風晉北把白己漂亮的臉湊近她。“打吧,咬我也可以,想怎樣就怎樣,算是我給你的特別福利。”
夏葉幽幽地瞅著他。“你認真的?”
“嗯。”無比認真。
“咬你踢你打你,你都不會跟我翻臉?”
“真想咬我打我踢我?”
“嗯。”
“好,想咬哪裡?”風晉北把袖子往上撩,橫放在她嘴邊。“手臂?”
她搖搖頭,嫌棄道:“會牙疼。”
“那你想怎樣?”
“就站在這裡不要動,等我回去拿抱枕來丟你的臉,像昨天那樣。”說完,夏葉打開門走了。
這女人……來真的?
瞪著已經消失在對街的身影,風晉北的眼皮不安地跳著。
不安了好久,那女人卻根本沒再出現過……
她,耍了他。
當真是勇氣可嘉啊!還是不知者不懼?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7 00:01:10
【第七章】
“夏葉,不好了!打起來了!”大衛氣呼呼地沖上樓敲門。
筆電上的稿子一直停在第三行,前兩行還是昨天晚上爬起來寫的……
夏葉咬著筆,對敲門聲皺了皺眉。
天底下拿筆寫稿吃飯的人都知道,當他們好不容易可以定下心來坐在電腦前寫稿時,是有多厭惡有人吵鬧!連水滴下來的聲音都可以讓人抓狂,何況是外頭那又敲又叫的聲音,根本跟電鑽一樣可怕又討厭。
上次高校長來餐廳鬧到翻桌子,都沒人敢上來吵她,現在是怎樣,天要塌下來了嗎?還是下了紅雨?
夏葉打開門,對著大衛磨牙。
看她頭髮束著,額前還夾了個夾子,還有她臉上掛著的大眼鏡,大衛就知道她現在正在寫稿,不由地抱歉的陪笑。
“老闆……”陪笑第一步,就是趕快裝小叫老闆。身為老闆,很多事就一定要處理,雖然不常用,但用起來還挺靈的。
“說吧,誰打起來了?”
“南宴找紅老闆單挑……”
“誰打贏了?”
“嗄?”大衛臉上三條線。不問人家為何打架?沒想到要衝下去勸架?只問一句誰打嬴了?這個答案完全不在他設定的範圍內啊。
“只要告訴我誰打贏了就行。”
大衛眼皮抽了抽,覺得這女人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人也變得越來越冷漠。
“應該是紅老闆贏了,三兩下就把南宴打趴在地上,只是南宴年輕氣盛、死不認輸,又出了下手,結果紅老闆的臉上掛了點彩……”
臉上掛了彩?夏葉的嘴角抽了抽。
昨天他被她用抱枕小K一下就秒變黑臉,現在南宴居然害他臉上掛了彩?那還得了!
夏葉無法再裝鎮定,套上鞋子便沖下樓。
本來以為南宴會被打掉一顆牙或是打斷一條腿的,沒想到他竟然好端端地坐在餐廳椅子上喝茶,那茶,還是風晉北親手端給他的。
“怎麼回事?”她愣住。
蘿拉偷偷走過來,附在她耳邊說:“南宴打不過紅老闆,說他不要再跟紅老闆搶女人,要拜紅老闆為師呢。”
“不是說紅老闆的臉上掛了彩?”他竟然沒發火,還端茶給那小子喝?
“是啊,紅老闆要南宴答應在這裡煮飯煮一年,以賠償他的損失,如果他半途離開就告他傷害。”
這叫偏心嗎?她只不過拿抱枕K他一下,他就黑了臉嚇她,現在他的臉掛了彩,卻還端茶給人家喝?
不過,比起他把她的員工打掉牙或打斷腿,他這麼文式作風的處罰,倒是讓她挺滿意的,至少他不是一個凡事只會訴諸暴力的流氓,而是個能文能武的謙謙君子,的確是越瞧越可愛了。
風晉北的目光突然移到餐廳門口,剛好對上夏葉那雙含情帶笑的眉眼,正想走過去,誰知她一對上他的目光,竟馬上轉身要回樓上。
“怎麼了,師父?”南宴跟著他看出去。
風晉北端起茶喝了一口。“我不是你師父,別亂叫。”
“不當師父當情敵嗎?”
風晉北一雙厲眸掃了過來,一改方才的溫煦。“如果你不想坐著喝茶,而想跪著喝茶的話……”
南宴笑咪咪地捧著杯子。“茶自然是坐著喝好。”
“那就乖乖還我的債,別給我打你夏姊姊的主意。”風晉北又看了一眼大門,把杯中的茶一口飲盡。
寫稿這麼多年,夏葉頭一次超過半夜兩點還沒睡,咖啡和茶都不知喝了幾杯了,神志不算清醒,卻也睡不著,瞪著眼前進度緩慢如蝸牛在爬的稿子,心煩得讓她想尖叫。
卡稿這種事她自然是遇過,可通常她只要把稿子丟下,出去玩一玩,回來就可以順利過關,有時還可以莫名生出新劇情來讓她文思泉湧。
可如今,想劇情時,某男會一直跳出來打擾她的思緒,寫床戲、吻戲時,那夜某男對她做的一切又開始歷歷在目,搞得她臉紅心跳、口乾舌燥!筆下的女主角都還沒被男主角親到,她自己就已經被那一夜的回憶搞得欲火焚身。
真是……
夏葉拍了拍熱呼呼的臉,闔上筆電,隨便套了件運動外套及布鞋便走出屋塔房。
外頭溫度自然是比較低一點,不過她本來就是想要出來跑步提神的,倒不怕天冷,何況今日明月高掛,天氣甚好。
本想在自家露臺跑個幾圈,呼吸一下新鮮冰冷的空氣,沒想到繞到屋子後邊時,竟看餐廳後方的小徑旁有隱隱的燈光,夏葉不禁皺起眉。
半夜兩點,是誰在山林裡?
湊近點瞧,還是瞧不清,想到風晉北他家露臺擺放的望遠鏡,真希望現在這裡就有一台,馬上可以瞧得一清二楚。
再傾耳細聽,除了隱隱閃動的燈光外,還有人聲……
究竟是誰大半夜的在她的地盤上,又是在幹出什麼呢?
夏葉越想越不安心,於是進屋拿了手機和手電筒便悄悄下樓,繞到餐廳另一頭的小徑走過去。
整座山林,她算熟門熟路,何況是餐廳附近的小路。雖然拿了手電筒,可是為了不讓人發現她,她沒有打開,根本只是拿安心的;而帶上手機,是為了需要時可以打電話或拍照存證,不管如何都有備無患。
講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楚,她也知道自己越來越靠近那些人,於是她將自己的身影掩在半人高的草叢裡,透過草間縫隙,她看見他們拿著斧頭和鏟子不知在挖掘什麼——是想挖洞埋人嗎?還是在找什麼東西?屍體?
“那邊都挖了嗎?”
“挖了,沒看見什麼。”
“挖深一點!”
“徒手埋的能挖多深?”
“山這麼大,哪那麼容易……”
“少囉嗦,快點!”
一行七、八個人全都壓低嗓子,夏葉還想再往前走近,看清楚一點,卻有一隻大手從身後捂住她的嘴!她感覺腰間一緊,整個人便被往後拖——
該死的,她不會今晚就莫名其妙命喪黃泉吧!還是這個人想劫色?
夏葉心驚膽顫,拚命掙扎,把能用的力氣全撞擊到身後的男人身上,讓男人悶哼一聲——
“噓,是我,不要再亂動了!”
這嗓音……風晉北?
等懷中的女人終於乖乖安靜,風晉北才鬆開捂住她嘴的手。
此刻看見他,夏葉有說不出的感動與激動。“你來了正好,快幫我看看他們究竟在幹什麼?不會是要埋屍體吧?要不要報警?”
他快被地氣死。“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三更半夜的一個人跑來這裡,他們有七、八個人,若真是壞人,你是不要命了?”
“我怎麼知道他們有幾個人?這裡是我家耶,不管是有小偷、強盜還是殺人犯,我都要搞清楚。”
他抓住她的手。“先離開這裡。”
“我想先搞清楚他們在幹什麼……唔……”
她的嘴又被他堵住,只不過這回他用的是他的嘴,不是手。
一直到她被他吻得頭昏腦空之後,他才放開她,拉住她的手離開現場。
夏葉被風晉北一路拉回他住的地方,才找到自己的舌頭。“幹麼把我帶到你家?我要回去了。”
他再次拉住她。“今晚你待在我這。”
“我為什麼要……”
“因為我不放心。”
她幽幽地看著他。當他這麼溫柔地看著她、跟她說話時,她發現自己根本就被吃死死的,無法辯駁。
風晉北笑,拉著她走到望遠鏡前。“來我家還有一個好處,可以用這個看清楚對方想幹什麼,要看嗎?”
“當然要!”她興奮了起來。
“等等我。”風晉北把焦距詬好,再拉她上前。“怎麼樣?”
“天啊,你這台望遠鏡也太厲害了!那麼遠都可以看清楚……不過被草擋住了,只能看見他們在挖土……”
風晉北點點頭。“旁邊有躺著人?”
“沒看見。”
“死掉的動物呢?”
“沒有……”
“屍體?”
夏葉被他越問越毛骨悚然,一個回身,剛好撞進他懷裡,風晉北也很順手地抱住她。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他嘲弄地挑起她的臉。“以後不准一個人大半夜的跑出去,聽見沒有?”
她點點頭。“報警吧!”
“報警要怎麼說?說有人半夜跑去你家後山挖土?就算員警來了,你頂多告他們亂入私人土地。可也許員警一來他們就跑光了,我們也查不出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說的也是!
“那就裝監視器吧!裝在他們不會察覺到的地方,這樣我也有證據可以給員警。”
“可以,我有認識的朋友,我找人幫你裝,明天一定搞定。”
“你先把費用報給我——”
“這筆費用我付就可以了。”
“沒道理讓你付,我——”
“我在保護我的女人,這筆錢當然是我出。”
“我不是你的女人……”
“你已經是。”風晉北沒讓她有再說話的餘地,拉著她的手便進了屋。“你先睡吧,我再觀察一陣子。記得,睡床上,因為你就算想睡地上,我也會把你抱上床去。嗯?”
她紅了臉,把他推出屋外關上門。
這霸道無理的男人!什麼都是他說了算!可是,好像只要他一出現,她身邊的大小事全解決了,包括大小桃花……
夏葉笑了笑,轉過身瞪著那張大床好一會,最終還是直接爬上去躺好,蓋上被子,轉眼間便進入夢鄉。
夜很深,風晉北在冷風中抽起了煙。
那些人還在挖土,像是今夜沒挖出個什麼來絕不甘休似的。
也是,都已經動土了,何不一次挖到底?
拿起手機,他撥出一組號碼,響了一會才有人接起——
“風老闆,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嘖,裝得倒挺像的。
“你應該沒睡吧?不是在等消息嗎?除非派人來挖綠葉餐廳後山的人不是你。”
“……有人去挖了?”
“別告訴我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那我可要報警了。”
聞言,對方驟咳了幾聲。“是我。”
“我明明說過我會雙手奉上——”
“我等不及了!既然已經問出東西的下落,手腳就要快!不然要是被我大哥捷足先登了怎麼辦?還有戲唱嗎?”
“你明知道你大哥一直盯著你的舉動,你還這麼胡來?就算你大哥一開始不知道,現在你這麼大動作的挖山,他遲早會知道!”
“等他知道時,東西已經到我手裡了。”
“你確定?”風晉北冷哼。
“主屋後方小徑約莫兩百公尺處,範圍能有多大?我就不相信挖不出來!除非有人比我更早一步取走了它……如果後山真的挖不到東西,那就只好針對屋主下手,最有可能發現它存在的人除了屋子的主人,也沒其他人了。”
風晉北眯起眼,嗓音冰寒。“你想幹什麼?”
“能幹什麼?瞧你緊張的。如果你對我交托的事可以上點心,不要只顧著談情說愛的話,我還需要派別的人出馬嗎?”
風晉北輕聲笑了笑。原來這個人還有點腦子,居然派人監視他啊?
“這麼不放心,我可以退出。”
“那怎麼行!”一聽他要退出,對方鬼叫起來。“我還要仰仗你把它上市呢。”
“你多慮了,真要是你說的那東西,世上多的是藥廠搶著要……”
“風老闆,你可是執中國藥廠通路之牛耳,誰可以代替你?”
“那就全權交給我,我不喜歡我辦事時有人插手。”看來再不上點心是不行了,他可不喜歡那些髒水潑到某人身上。
“好,但你得給我個時間,總不能叫我漫無止境的等待吧?”
“半個月。”
“好,就半個月,我等你的好消息!”
“把你的人叫走吧,不然被抓到了,你在臺灣大肆挖土的新聞就會傳到世界各地,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夏葉是被吻醒的。
先是眉,再是眼和鼻,最後那吻落在她唇上,溫熱的舌尖輕舔上她的上唇、下唇,接著滑溜地探入,抵開她的貝齒,唇舌並用地侵佔她的小嘴。
一隻大掌隔著衣物揉搓她豐挺的乳房,尋找那最敏感凸出的尖挺,細細的置於指間把玩,當小嘴的主人在睡夢中不自主地發出嚶嚀聲,他再次吻住了她。
當她在迷糊中睜開眼,他的唇口進攻向她的頸與鎖骨,在上頭細細啃咬著。夏葉覺得舒服而愉悅,不自主地胄手圈抱住他,體內的情欲一點一點的被喚醒,就像那一夜……
那一夜?
她是在作春夢了嗎?還是……
陡地想起睡前發生的一切,想起了她此刻應該是在風晉北的床上,存積地驟然驚醒睜開眼,看見自己正摟著風晉北,此刻,那張美麗的俊顏正微笑溫柔地看著她。
“早安,我的女人。”
他的笑,美得很夢幻,就像漫畫裡那最英俊的男主角,而女主角總是平凡的女人,亂亂的發、亂亂的衣服,最重要的是她此刻亂七八糟的心……
這樣美麗如花的男人,溫柔的眼神,深情的吻,性感的微笑,哪一樣都可以勾魂攝魄的,她哪能抵抗得了他的魅力?尤其在他這麼故意又努力地賣弄他的一切來勾引她的時候?
她會沉迷,而且不顧一切的去愛他。
“不要這麼癡迷地望著我,”風晉北的長指撫上她的臉,輕輕勾畫著她微張的唇。“我會很想抱你的。如果你再這樣看我,我就不會放你走了,知道嗎?”
她也捨不得放他走好嗎?
明明美男已在懷,明明已經被吻得地轉天旋,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情欲細胞都在跳躍,她怎能放他走?
不管了……
夏葉圈住他頸項的手往下一壓,她主動親吻上他的唇,那片唇呵,豐厚而性感,是可以將她整個納入的那種,她早就想再次嘗嘗它的味道……
不管了……
她又沒要嫁他!只是一夜情而已!
次是一夜,這次也是一夜,他跟她都不會有任何損失,卻可以一起上天堂……
被她吻得氣喘吁吁的風晉北抓住她的手。“你在幹麼?”
“看不出來嗎?”她眨眨漂亮的眼晴。
“我又沒瞎。”
“那不就得了?抱我!”
風晉北眯起眼。“你確定?”
“你不要?”
“我當然要。”不然他剛剛勾引她幹麼?既然對方都如此熱情如火的應允了,他豈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這一次,他不打算慢慢脫她衣服。在親手褪去她的褲子後,他直接把她拉起,從下而上把她的衣服一一脫掉,脫完她的順便脫自己的,也不讓她欣賞,直接把她再次撲倒在床上,低頭便吮住她胸前那片雪白豐盈——
不只如此,他的雙手也雙管齊下,一手撥開她性感美麗的長腿往上屈起,另一手直擊那最柔軟溫濕之地,不住地探入流連,汲取那不斷滲出的柔滑芳液。
她害羞極了,想合上雙腿,他的吻卻往下,來到她平坦的小腹,整個人都置於她的雙腿之間,讓她根本避無可避……
她伸手抓任他的發,想推開他,他卻埋得更深,用他的唇,一次又一次將她帶入高潮……
“啊……啊……不……”她緊扯住他的發,覺得自己快要被那把烈火給了,化成灰,一絲不剩。
他終於放開她,認真欣賞起她被情欲染紅的身子和那動情的臉蛋。他愛極了她被他抱、被他愛時的模樣,那是他覺得她最為豔麗的一刻,無與倫比的美麗與動人。
“你好美,夏葉。”他俯身親吻上她的唇。
“不是說我沒你美嗎?”
“是,但這個時候你比我美上一萬倍。”他大方的讚美,卻在下一秒鐘將自己的剛硬巨大往前一挺,撞得她的嬌乳微微一顫。
是和上次的劇痛完全不同的感受,空虛在瞬間被充滿,她幾乎直覺地想去吸納他——
他悶哼一聲,她緊窒的包覆讓他更加興奮了。
本已經快控制不住了,經她這無心的一激,他抱住她、吻住她,腰間一挺,狂野地律動起來。
節奏快得讓她有點猝不及防——
又快又猛……
方才的餘韻很快被挑起,不太懂情事的她也不自主地將身子弓起迎上他,讓他可以愛得更深更深,讓兩個人徹頭徹尾的交融在一起,共赴雲雨天堂……
夏葉趁風晉北去洗澡時偷偷跑回家。
幸好所有人都還沒上班,餐廳酒吧也沒人,她直接沖回家洗澡,洗了好久好久,卻怎麼也洗不掉那男人吻她的痕跡。
一閉上眼睛,她就可以感覺到他的唇在她身上挑起的火。不用閉上眼睛,她的身體也一直在回憶那個男人狠狠擁抱她時的激情……
噢,完了!她真的完了!
她才是個大色女吧?竟一直在渴望他的身體!埋藏在她體內那股情欲還真是不則已,一鳴驚人……
會中毒吧?中了那個男人的毒……
頭一個男人,就挑到一個在床上這麼厲害的,她之後怎麼辦?鐵定曾經滄海,註定不滿到死……
厚,她真是瘋了,竟然在胡思亂想這些!這些根本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她每次看到風晉北都會心動,太容易心動了!不然怎麼會三番兩次跳上他的床?
上次喝了酒不算,那這次呢?因為剛睡醒腦袋瓜笨笨的,只有身全先醒,所以也不算?
這澡,夏葉洗了很久才出來,身上只用浴巾包裹著,沒想到一走出來就看見風晉北好整以暇地坐在她家的小客廳裡。
“你、你怎麼進來的?”
“你連門都沒鎖,我直接走進來的。”風晉北看了她一眼。“過來。”
“不要。”她穿這樣走過去,豈不是等於羊入虎口嗎?
他好笑地睨著她。“我已經吃飽了,不會再動你,過來。”
“有話等我穿完衣服再說。”說完,夏葉打算沖回房間關門。
沒想到身後的男人比她還快,房門是關上了,可是他也在她房裡。
“你——”
“想先穿衣服是吧?我幫你。”說著,他長手一伸就要摸過來。
夏葉嚇得連退三步。“你說吧,我聽你說。”
“過來,我幫你吹頭髮。”他拿起吹風機,微笑的等著她,看她沒有要動的意思,又笑。“你若想先穿衣服也行,我一樣可以幫你。”
這個霸道的男人!哪是什麼美麗的大紅花阿?根本就是兇猛的老虎!狡滑的狐狸!饑餓的狼!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7 00:01:28
【第八章】
夏葉在心裡OS半天,還是乖乖地走過去坐下,讓他幫她吹頭髮。
他的手有魔力,她是早知道的,但原來被這樣細細呵護的感覺竟是這麼幸福……他上次要她幫他吹頭髮,也是因為喜歡這種幸福感嗎?嘖,這男人很懂得生活情趣嘛,搞得他們兩個像夫妻似的。
“夏葉。”
“嗯?”
“因為你不太認識我,所以很多事我可以原諒你,但下不為例。”
他淡淡地笑著,像是在談不重要的事,夏葉卻覺得毛骨悚然……
想起那天K他的臉,他的臉馬上變黑時的氣氛,就是像現在一樣,風雨欲來,陰風陣陣……
“我不喜歡我的女人上了我的床後就馬上消失不見……記住了?”
她在鏡中看見他那張美麗冰寒的臉,和那晚一模一樣。
果然,她不打算愛他是對的,像他這種陰晴不定、忽風忽雨的男人,她怎麼收服得了?別說不想嫁他了,就連當他的女人,她都要退避三舍。
“我不是你的女人。”這很重要,她忘記說了幾次。
“你已經是。”
“這不是你說了算的。”
“就是我說了算。”風晉北冷冷地道:“在我要你當我的女人之後,你主動跳上我的床,主動朝我撲過來,那就是同意了。這點認知,你不會不懂吧?”
“我……哪有……”她想反駁,卻詞窮了。昨晚,她的確是主動跳上他的床,今早,她的確是主動撲上他,不,是吻他……
但,愛情哪裡是這樣的?
他說了算?他不只是霸道而已,他根本就是霸君!惡霸!流氓!
風晉北見她不滿地嘟起小嘴,把吹風機放下,長手一撈,便把她給撈到大腿上坐好。
她想跑,他卻把她的腰摟得緊緊的。“不想當我的女人,原因?”
“告訴你,你就會放了我嗎?”
“不會。”
夏葉瞪著他,他還是一張大冰臉,她只好別開眼去,免得被他的大冰臉嚇到氣弱,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告訴我,我雖不會放了你,但你如果不告訴我,我會就這樣一直抱著你,你哪都別想去。”
夏葉皺眉。“真要聽?”
“好吧。”夏葉無奈地點點頭,吸了一口氣才道:“因為你長得比我美。我不喜歡一天到晚被人家拿來跟你比較,說這麼美的男人為什麼會看上像我這樣的女人之類的話,那會讓我心情很不好。”
這樣的理由真的很荒謬。
風晉北挑高了眉。“你要我相信這個?”
橫看豎看,她夏葉絕不是如此沒自信的女人。打從他第一眼見到她開始,他就沒在她的眼中看見過她的自卑,,面對他,她也總是趾高氣昂的,沒一丁點的怯懦——除了在他生氣的時候。
“不信嗎?”
“不信。”
夏葉又吸了一口氣,看著他,難得認真起來。“好,那我給你另一個理由。因為打小我就算過命,說我一生桃花不斷,在沒有遇到對的那個人之前,就算結了婚也會離,所以我很早就玦定了,在我還沒找到那個對的人之前,不談戀愛不結婚。”
屋內,一下子靜了下來。
風晉北認真地盯著她瞧,半晌才道:“我有說要娶你嗎?”
夏葉愣愣地看著他,腦袋轟的一聲被炸開了。
“所以你只打算跟我玩玩?”這像是正常男人敢說出口的話嗎?
風晉北頷首微笑。“嗯,一起玩。如果玩在一起可以每天幸福快樂,為何不要?玩到我膩了或你膩了為止,這才是愛情的真諦。”
怎麼愛情到這男人嘴裡,竟是如此簡單?或者說這男人根本就是個從不想負責任的玩咖,從未想過和任何一個女人天長地久?
但,他說的又何嘗錯了?男歡女愛,不就是心甘情願而已?不管到最後是他膩了她,還是她膩了他,分開就是……
只是,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她真能如此灑脫?她能徹底的愛,再徹底的忘了他?如果真可以如此簡單,她又怎會把路平陽放在心上這麼久?
“怎麼,怕愛上我?”此刻的她,看起來就像隨時會被他拋棄的小媳婦,既擔心又害怕。
“是啊,畢竟你這麼秀色可餐。”她老實回答。“所以我可能會一直纏著你,纏到你膩了我也不放手,纏到你看到我就討厭……你還要我當你的女人嗎?”
“嗯。”
“神經病!”她推開他,跳下他的腿想走人,卻被他從後摟住了腰。“放開我!我不要跟你玩!”
“陪我出國玩一個星期吧,就一個星期,如果你到時還是決定不要跟我玩,我就放你走。”風晉北霸道又帶點耍賴的撒嬌。“你不會連一個星期都不敢陪我玩吧?還是你根本就已經愛上我了?”
是啊,或許他真的說對了,她已經愛上他了,只是不敢面對,不想面對……
“為什麼要出國?”
會這樣問,就表示她同意了。
幸好……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要再編出什麼話來。
“因為……我要你完完整整屬於我。”
在餐廳和後山偷偷裝了監視器之後,接連數日都風平浪靜,連阿貓阿狗都沒有出現一隻。
兩點才吃員工餐,可夏葉滿腦子都是那夜後山的事,稿子打了一頁便坐不住地跑下樓,進了廚房。
快一點了,餐廳還是很忙,南宴忙著跑裡跑外,蘿拉忙著點菜招呼客人,廚房裡只有大衛,他看見夏葉出現,笑了笑。“老闆餓了?最近食欲不錯喔,還沒到飯點就來了。”
夏葉不理他的揶揄,走到他身邊問:“大衛,你說我們餐廳裡有內奸嗎?不然為什麼監視器裝上去之後,就一個人也沒來過?”
“內奸?誰?蘿拉還是南宴?不然是我?”
大衛拿了一把蔥花和辣椒下鍋爆炒三兩下,又把牛肉薄片丟進鍋大火炒幾下,廚房裡瞬間香味四益,夏葉看了肚子更餓了。
“南宴是半年前來的。”夏葉忍住動手拿一塊牛肉放進嘴裡的衝動。“要說當內奸也等太久了。”
“後山有什麼嗎?”
“我也不知道後山有什麼,就是不知道才可怕,會不會被別人埋了屍,到時栽贓到我們頭上?”
大衛聽了一嚇,揮手趕人。“你別下我的菜。”
夏葉噗哧一笑。“是嚇到你吧?大衛,你是個大男人,怎麼膽子就這麼小呢?那我怎麼把重責大任交紿你?”
大衛加水洗鍋,再大火燙鍋加油,動作一氣呵成,轉眼蒜頭爆香下大把青菜,又是另一道菜可上桌。
“你要出去玩了?”
“嗯,你得幫我顧好家。”夏葉笑了笑。“必要時記得報警。”
大衛挑眉問:“跟誰玩去?紅老闆?”
夏葉詫異。“你……你聽誰胡說八道?”
“老闆。”
“嗯?”
“我們的眼睛都很好的,好嗎?耳朵也不錯。紅老闆都公開昭告你是他的女人了,你還想瞞我們?真不夠意思!”
夏葉瞪著他,滿臉的羞。“他說就算啊?你有聽見我說好嗎?”
“說不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麼……”
夏葉突然大叫一聲。“喂,臭大衛!我要扣你薪水!”
“我跟你說認真的,你沒發現嗎?紅老闆出現後,你那些爛桃花一個一個被摘出局了,一個人就能搞定你大小桃花,不管是老的小的,很久以前的或是現在突然冒出來的,全部搞定,比你去廟裡求來的符還有用不是?”
“聽你這麼說,我乾脆把他整天帶在身上才是。”
“把他收起來當老公,才是上策。”
“胡說八道。”
“我哪說了?你跟他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喂,大衛,再說一句把你的嘴縫起來!”夏葉羞極,瞪他一眼,跺腳奔了出去,差一點就撞到正好要進廚房的南宴。
“夏葉怎麼了?”
大衛看他一眼,搖搖頭,笑道:“沒事,終於有點女人味了,是好事。”
南宴沒好氣地瞪了大衛一眼。“夏葉本來就很有女人味好嗎,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
“那是你女人見太少了。”
“是嗎?”南宴不服氣。“那怎麼樣的女人你才覺得美?”
“下次見到了再告訴你。”
南宴失笑。“不會是還沒出現吧?”
沒想到大衛除了做菜的口味刁,連賞女人的口味也刁啊!
歐洲腫瘤內科學會年度大會,來自世界各國從事醫學領域發展的參會者都會前來學習交流,專業與會者每年都超過兩萬人以上,全都是出自醫療高層,可以說是醫藥界絕不能缺席的盛會。
風晉北帶著夏葉前來西班牙馬德里,第一站就是到這裡。他才一到現場,等他許久的工作團隊立刻上前迎接他,那一字排開的陣容,東西方人都有,個個西裝筆挺,著實讓夏葉有點嚇到。
這男人說要帶她出來玩,結果是來工作的嗎?
“BOSS,會議再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了。”團隊的頭頭喬治拿了一份資料遞給他。“我們剛剛已經把新藥上市的研究成果資料發給大家,現場外也設立了專業諮詢業務櫃檯。”
“嗯,很好。”風晉北對喬治微笑。“這已經是你上百場的巡迴業務了吧?相信你一切都可以處理得很好。”
“沒想到這次BOSS會親自前來歐洲,還一直在想是哪個環節沒處理好,竟讓BOSS擔心了……”
“我是來玩的。”風晉北走到後面牽住夏葉的手,把她拉到工作團隊面前。“這位是我女朋友夏葉,你們叫她夏小姐就可以了。”
“夏小姐好。眾人異口同聲,每個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大……家好。”夏葉尷尬的想遁逃,偏這男人拉她的手拉得死緊,甩也不甩掉。“很高興看見大家。”
風晉北微笑著把兩人交握的手舉高。“我是專程帶她來玩的,所以沒事不要來煩我。”
“是,BOSS。”
“房間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BOSS,這是房號和房卡。”另一名成員特瑞莎遞上卡片和車鑰匙。“要用的車子就停在停車場。”
“好,謝謝,辛苦大家。”風晉北朝眾人揮揮手,拉著她的手便往會議中心旁的停車場走去。
“你究竟是誰?”夏葉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憋話一向不是她的長項。
“風晉北。”
她嘀咕了句。“又不是問你名字……”
“那要給你名片嗎?”風晉北好笑地看著她,還真的掏出一張名片來遞給她。
“官方版名片,打上面的電話是我秘書接的,你要找我,要用我給你的私人號碼。來,把你的手機給我。”
這該是他們第一次要對方的手機號碼吧?在兩人滾過兩次床單,又相約出國玩之後的現在……想想還真是可笑。
夏葉把手機給他,也不管他在手機上按了什麼,看著他給她的名片。
上頭只寫著風氏藥廠風晉北,沒抬頭,電話是秘書接的,再經過剛剛那樣的排場,大家都叫他BOSS,不必猜,也知道眼前這位是老闆級人物,而且還不是普通級的老闆。可以參加新藥研究成果發表?那可不是一般小廠可以做到的規模。
她現在是撿到寶了,還是被耍了?
不想當路平陽的情婦,卻莫名其妙成了風晉北的情人?難怪他說他沒打算娶她,難怪他說一起玩玩就好,原來以他的身份,像她這種小小餐廳的老闆哪高攀得上?啊,真讓人無語呵。
仰頭望著馬德里很藍的天空。這是她第一回來西班牙,還有帥哥相陪,一路上悠哉無比,的確有種戀愛的感覺,可這樣的感覺現在完全被打壞了。
她發現自己很可笑,守身如玉二十九年,最後跟一個連對方真實身份都不知道的男人上了兩次床……
“想什麼?”風晉北把她拉進懷裡抱著。
“為什麼帶我來馬德里?”
“剛好這裡有醫學年會就來了,順便找個空跟歐洲團隊開一下會,平日很少見面,總要聯絡一下感情……”風晉北說著頓了一下,看著她不太開心的容顏,挑眉問:“怎麼,不高興了?因為我還要工作?你放心,我只會挪半天的時間處理這些事,其他時間我都是你的。”
“你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你的。”夏葉相把他推開,他卻低頭吻了過來,霸氣的不容置喙。
“放開我……”
“不放。”
他們還在大馬路邊,這男人會不會太隨心所欲了點?
她拍他、打他,風晉北都不為所動,直到她被他到軟倒在他懷裡,他才放開她——“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夏葉嬌喘吁吁地瞪著他。“霸君!”
“我會對你好的,很好。”他啄了啄她的唇,微笑。“就算是霸君,也是最寵你的霸君。”
一上車,夏葉就睡著了,因為時差的緣故,她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就連回到飯店洗完澡,她也是倒下就睡。
可能是因為他偶爾要接見下屬之故,風晉北的屬下替他訂的是有兩個大單間的總統套房,不只有小廚房、書房,還有會客室,粗估應有百來坪之譜。
夏葉沒有表現出驚詫,反而開心的隨便挑一間便進去洗沐休息,還把門給鎖上,完全沒管風晉北那瞬間黑掉的臉。
飯店房間的隔音很好,厚厚的地毯,走路完全不會發出聲音,加上完全遮光的窗簾,讓她大白天也能睡好覺,這就是飯店等級的區別吧?她莫名有一種富商包養的感覺。
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夏葉爬起來拉開窗簾,窗外已籠上一片黑幕。輕推開落地窗的門,本想走出露臺看看天上的月光,呼吸一下馬德里的空氣,卻意外聽見外頭有人說話的聲音——
“已經叫人辦了,一個星期,夠把整座後山都挖上兩遍,如果東西真在那裡,很快就可以找到了……”
是風晉北的聲音。應該是在講電話。
夏葉皺起眉,聽見他談話的內容,莫名湧上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她雙手交握在胸前,突然感到一陣冷意。
後山,一星期,挖東西……光這三個名詞就足夠她胡思亂想了。
手機突然響了,雖然她睡覺時開了震動,但此刻夜深人靜,手機震動的聲音還是很大聲,如果她可以聽得見隔壁露臺上的對話,風晉北未嘗不會聽見她手機震動的聲響。
她微閉上眼,不敢去關落地窗的門,怕因此反而驚動了風晉北,只是輕輕退回床上躺下,等手機震動好一會後才佯裝剛被吵醒的接起電話。
“喂,哪位?”
“夏葉,我是大衛。”
一聽對方是大衛,夏葉從床上爬起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跟你報告,我不知吃壞什麼,今天腹痛如絞,掛了急診,醫生說我得住院一個星期,餐廳可能得休一個禮拜了,這該如何是好?真是的,我活了四十來年,身體一直都很好,就算偶爾拉拉肚子,隔日也就不藥而愈,現在醫生卻要我住上一個星期?本想把餐廳交給南宴,可沒想到他也掛病號……”
夏葉越聽心越涼。“我知道了,你好好休養吧,餐廳休息一個星期沒關係,記得叫蘿拉在門口掛個牌子通知一下客人就好。”
“好好好,可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不然還能怎麼樣?就算我現在就飛回臺灣,我也不能當大廚啊。”夏葉輕輕笑了。“你就好好休息吧,也很久沒放假了,就當是補假,沒事的……我在睡覺,先掛了。”
“好好好,晚安,夏葉。”
“晚安,大衛。”掛掉手機,夏葉重新躺回床上,精神卻異常的好,根本睡不著,加上此刻她腦中不斷地冒出一堆疑點,和剛剛聽見風晉北的談話一對上,事情突然清晰到她根本無法回避。
房門傳來兩聲敲門聲——
“醒了吧?夏葉?”
看來,風晉北的確聽到她手機震動及她剛剛起來接電話的聲音。
夏葉下床打開房門,風晉北站在房門口,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在睡呢,有事?”
風晉北含笑地睇著她。“我以為你會有話要跟我說。”
“嗯,有。本來想等天亮再說的,可既然你問了,我就先說吧——天一亮,我就回臺灣。”
“都聽見了?”
“只聽見一句,不過也夠了。”夏葉很努力地擠出一朵笑。“原來你說要跟我玩玩是真心的,因為你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不惜出賣你的身體來討好我,把我拐到國外來,只是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也真難為你了,你倒不如直接告訴我你在找什麼,或許我還可以幫你,用這麼卑鄙的手段,真是讓我覺得無言透頂!
“你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吧?隨便三言兩語就把我拐到這裡來,還說你喜歡上我了,堂堂一個大藥商就是用這種低下的手法,不擇手段——”
“別說了。”風晉北淡淡地打斷她。
夏葉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為什麼不讓我說?你就這麼敢做不敢當?”
瞪著眼前這個她為他心動過的男人,當她認知到她可能被他利用的那一瞬間,她那自以為是的情感基本上已經崩塌了。
她自然是喜歡上他了,喜歡到捨不得沒愛過就走開,所以才會跟他跑出國玩,至少可以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
可如今,他讓她的心動與喜歡與不舍都成了天大的笑話!他讓她變得很愚蠢,讓她無地自處。
風晉北伸手去拉她的手。“聽我說好嗎?”
“我不要聽!”她氣悶地甩開他的手。
風晉北睇著她,半晌才道:“你沒有那麼不值,我也沒有那麼卑鄙,我說喜歡你是真的,但故意把你帶到這裡來也是真的,我只是想把傷害降到最低,畢竟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告訴你,沒有任何好處,卻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你真的以為我可以為了幫人找一件東西,而不惜出賣我的肉體來討好你?你也把我風晉北看得太廉價了吧。
“可能你真的不知道我的身價有多高,但我可以告訴你,全世界想打進中國醫藥市場通路的人都得經過我這關,或許你可以掂量得出一點我風晉北的真正價值。不要小看我,也不要小看你自己。”
原來,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可以在醫藥界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她還真是小看他了。而聽見他這麼說,她的心裡雖是好受了些,但他拐她、騙她這一點是事實,她感覺受傷、被背叛了也是事實。
“你到底在找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
夏葉冷笑一聲。“那是我家的地盤、我家的地,你在我家找東西卻不告訴我你要找的是什麼,這不是很可笑嗎?再說,如果那個東西是我家的,為何我要讓你們挖走?”
“那是多年前有人藏在你家後山的,確定不是你家的東西。”
“多年前?藏在我家後山?”夏葉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麼。“不會是在找一個銅盒子吧?上面有雕刻老虎紋路的銅盒?”
聞言,風晉北臉色微變。“你見過?”
“我不只見過,還打開盒子看過……”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東西在哪?”
夏葉看著他,眨眨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夏葉,那東西不屬於你,你留著也沒用,告訴我在哪裡!”
夏葉好笑地看著他。“你確定你們要找的東西是什麼嗎?我是說那銅盒裡的東西是什麼,你們確切知道?”
“不就是……”風晉北突然瞪著她,挑高了眉。“你看過?”
“嗯。”
風晉北懷疑地看著她,嗓音卻瞬間冷了下來。“所以,東西根本不在後山?是嗎?”
“嗯。”
東西早已在多年前取出,她都忘了有多少年,是她父親還在世的時候,老實說,要不是風晉北提起是多年前藏在她家後山的東西,她甚至忘記還有它的存在。
“告訴我東西在哪裡。”
“等我安全回到臺灣,我會告訴你。”
她竟然在跟他談條件?果然是不知者不懼啊。
如果他真是個壞人,多的是方法讓她招認,豈可能受她威脅?
“好,一言為定,我找人改好回程機票就一起回台漓。”
“不,我不跟你一起,我們各走各的。”
打算從此跟他劃清界線就是了?
風晉北一笑。“好,各走各的。”
但飛機鐵定是搭同一班……
這點就不必告訴她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7 00:01:42
【第九章】
馬德里機場大到可以讓人迷路好幾次,臨時改回程機票的時間還算順利,次日淩晨兩點半的飛機,夏葉提早三個半小時便到達機場,因為一切都很不熟,不熟到她幾次想要求風晉北陪她前往搭機,但最後她終究還是沒開口,一個人拿著行李便自行搭車到機場。
找了半天終於找到托運行李的報到櫃檯,那是一個超邊角的角落,再加上深夜旅客較少,她又提早過來,櫃檯根本還沒開始辦理登機,感覺就是一整個很僻靜。
沒多久,一個金發藍眼穿制服的高大外國人走過來,跟她說了一堆她聽不懂的話,用手指了指她的行李,後來乾脆把她的行李拉走,夏葉莫名其妙地追上前去,試圖用英語跟他溝通。
那人卻越走越快,邊走邊回頭跟她說些她還是聽不懂的話,然後他伸手推開一道門,她小跑步追上,正想探身過去把行李搶回來,卻見這道門外是個陰暗的樓梯間,只有角落一個手電筒的燈光在左右亂揮
她下意識伸手去擋那道光,卻也在同時驚覺到自己似乎掉入什麼陷阱……不好!恐怕是有人要抓她。
當下她手一松,也不管行李了,轉身拔腿就跑。
就在那些人追上來試圖要抓住她時,突然有一個人沖上前來把她隔開——
“夏小姐,快跑!”那人大喊一聲
她聞言也沒敢多問,只能死命往前跑,身後的腳步聲似乎越來越近……
那個幫她的人只有一位,鐵定阻擋不了其他人追上來。該死的!機場那麼大,就算深夜人不多,他們應該也不敢真的在公開場合綁架她吧?
_夏葉奔去櫃檯沒看見人,想再跑到另一個櫃檯找人幫忙,她邊跑邊大聲叫救命,卻發現大家都只是瞧著她這頭,沒半人有任何動作……
為什麼?為什麼?這些外國人都這麼沒人性也沒人情味,看見她一個女人被幾個男人追著跑,卻都冷眼旁觀?
夏葉終於拽到一個穿制服的機場保全人員,她拚命拉著他的手,不斷用英文求救,正要指著她身後追趕她的人,卻突然發現在她身後追她的人,竟都穿著跟這位一模一樣的機場保全制服……
不會吧?她眼皮直跳。
她看見他們幾位在用她聽不慬的語言交談,因為語言不通,她根本無法為自己辯解,如果他們隨便栽贓個罪名給她,她就只能乖乖被抓走……
這一切應該跟那個銅盒子有關吧?否則她在這沒認識半個人,會得罪誰?除了風晉北,除了銅盒子,鐵定沒有其他原因……
風晉北……想到他,她的心就疼了起來。
因為他,她到底攤上什麼破事?
正想著,卻看見她抓著的這位保全眼光狐疑地看著她,追上來的那兩位也朝她走近一步——
直覺告訴她不妙,她的直覺一向奇准無比啊。
手一松,夏葉牙一咬,轉身死命往出口跑去。
她絕不能被抓住,莫名其妙的死在異國……
車子平穩地駛向馬德里機場,流動的街道就像電影的鏡頭瞬間消逝,讓人有恍然如夢之感。
既然那女人避他如虻蠍,風晉北便趁她像只貓兒偷偷溜去機場時辦了一點公事,?幾步再跟去,但不知為何,眼皮卻老在跳,讓他感到很不安,就算手裡拿著手機在看報表,卻始終有點心不在焉。
手機突然有來電,看見上頭的名字——那不安就更鮮明了。
“……你說什麼?人跟丟了?”風晉北本來悠哉放鬆的身體突然緊繃起來。
“怎麼回事……有人要綁架她?很多人?……抓到了嗎……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風晉北濃眉深鎖,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替他開車的喬治一眼,喬治的視線剛好透過後視鏡對上他的——
那是純然迷惑的眼神。
但凡喬治的眼裡有一丁點的心虛或是警醒,他都可能會先拿出刀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住的房間是誰訂的?”只有幫他訂房的人才會知道他住在哪間飯店哪間房,還可以預先裝好竊聽器。他真是太大意了!
喬治一臉嚴肅。“是特瑞莎。怎麼了,BOSS,你懷疑有人監聽?”
“不是懷疑,是確定。否則,為何有人要綁架夏葉?對方一定是聽見我和她在房裡的對話……”聽見銅盒在她手裡一事。
喬治神情一凜。“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特瑞莎……都怪屬下不夠小心!我應該親自辦這件事——”
“不怪你。”風晉北眯起眼。“我也沒料到他竟然如此不信任我,竟敢把手伸到西班牙來。”
“那現在怎麼辦,BOSS?”
“得分幾路同時進行……”風晉北打開手機定位系統。“馬上聯絡派人到麗池公園,正確位置我會隨時告知,你的車子繼續往前開……”
“知道了。”喬治邊開車邊打手機聯絡人手。
風晉北則打專線電話給黑木曜。“你在哪裡?”
“在日本。”
“臺灣有人可以用嗎?馬上。”
“有,我弟黑木澤剛好人就在臺灣。”
“有件事要麻煩你,很重要。”
“說吧,不重要你也不會找上我。”
“幫我看好我酒吧對面的那間綠葉餐廳,方圓一公里內,連根草都不許任何人給我踩上去……”
透過手機定位,風晉北很快便找到她的藏身所在。多虧那天一到馬德里就跟她要了手機,設定她跟他的手機定位連線,否則,他如何在這偌大的陌生城市裡找尋到她?光想到這個,就不由得冷汗涔涔。
麗池公園占地十分廣大,光散步走一圈就要花費半個小時以上,風晉北讓喬治在最靠近她位置的路邊停車。
“你在這等我,我找到她會馬上帶她上車。”
“BOSS,可是你一個人……”
“你不是派人趕過來了嗎?何況對方暫時應該找不到她,我去去就回!”話落,風晉北便跨下車,疾步前往水晶宮殿,甚至走沒幾便奔跑起來,在一片暗黑的公園裡急速尋找她的身影。
水晶宮殿,整座以玻璃及鐵製成,白天時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非常美麗,若處於室內,則可以深切感受到那一格一格繪畫般的光影,這是她在飛機上就喊著一定要來的地方,可惜此刻是深夜,水晶宮前的池子連只鴨子都沒有。
拜現在科技衛星定位奇准之賜,他很快便找到了她,她就坐在水晶宮殿前噴水池的石階上,整個人可憐兮兮地縮成一團,還隱隱發抖著,然而就連這樣的時刻,她還是沒想過要求助於他嗎?
風晉北真的有點生氣及鬱悶!可腳步卻未曾停歇地來到她面前。
高大的背影遮住那一丁點月光,夏葉看見面前的巨大黑影,嚇得頭都沒抬,下意識拔腿就跑,只可惜對方快她一步地伸手扯住她,在她想要張口大叫的同時也捂住她的嘴——
“閉嘴!如果你不想引來那些人的話!”他把她扣進懷裡,俯低臉龐在她耳畔低斥。
是他?竟是他,風晉北!他是如何尋到她的?她可是跑了很遠又搭了計程車才到這裡的,應該沒人追上來才對。
夏葉的身子本就在顫抖,經他這一嚇,她抖得更厲害了,可她卻不否認,此刻這男人將她緊擁在懷裡,讓她有狠狠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之前緊繃的情緒驀地有了發洩的出口,她想偎在他懷裡放聲大哭,她想依靠著他,就當之前那一切都是夢,可是她卻不敢再相信他……
風晉北明顯感受到懷中女人的害怕與心裡的掙扎,他氣她不求助於他,但他更氣自己親手毀了她對他的信任——如果她曾經信任過他的話。
“是我的錯,對不起。他在她耳邊溫柔低喃,滿懷歉意。“我該早一點發現房裡有監聽,我太大意了,才會害你擔驚受怕。”
監聽?夏葉一愣,想到她在飯店房裡跟他說的話,驀地恍然。
“我以為是你……”知道這一切不是他的授意、不是他的計謀,這對她來說代表著非常大的意義,至少,他沒把她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我永遠不會做傷害你的事,你只要記住這點就好。”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風晉北好笑地勾唇,把她的身子轉過來。“走吧,我們快離開這裡,喬治的車在路邊等我們。”
她仰頭看著他。“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你忘了你把手機給我玩了一下?”
“偷偷定位了?”
“我是為了保護你。”
她看著他不語。在這寒冷的夜裡,在這遙遠的異國,再經過之前的驚險幾瞬,夏葉不想推開他,卻又不敢完全的交心,就只能這樣怔怔地望著他。
風晉北伸手拉住她的手。“走吧,你不用這麼快就決定要不要喜歡我,或是要不要跟我玩……”
才笑著,卻看見兩道往這頭跑來的黑影,在這靜寂的夜裡,那急促的腳步聲連噴水池的聲音都掩蓋不住。
“有人來了。”風晉北把她拉到身後。“看來我不只被監聽還被跟蹤了!不然,就是有人出賣我……”
他之所以能找到她,是因為手機定位,但其他人能找到她,自然是因為他的緣故,真是失策。
前方來人一見到他就拿出刀來砍,就算風晉北身手意外的矯健,但刀不長眼,在進攻閃躲間也難免見血。
夜很深,夏葉只聽見幾次悶哼聲,連看都不敢看清他一眼。
意外的是,風晉北很快便把那兩人擺平,那兩人躺在地上哀號的同時,他抓住她的手拚命往前跑——
“你受傷了!”他手背上的血在月光下觸目驚心。
“皮肉傷。我們趕快和喬治會合吧。”
“如果他就是出賣你的那個人呢?”
“我相信他沒必要幹這種事,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跟著我才能鴻圖大展!會為了蠅頭小利就變節的,通常都不太長腦袋。”
嘖,都這個時候了,這男人還不忘讚美一下他自己?夏葉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雖是如此,看他手背上的血,她還是難過的快要哭出來。
風晉北卻突然停下腳步,她煞不住地撞進他懷裡。
“又有人來了,看來我今晚是在劫難逃了。”風晉北冷冷一笑。
在劫難逃?
夏葉愣愣地瞪著他,突然相起算命師的話,腦袋瓜轟地一聲像被炸開。
“我風晉北這輩子活到現在三十一歲,還真沒遇見過這樣的窘境。”風晉北自嘲一笑。“很多年前就有算命師跟我說,我三十一歲這一年會遇到此生最大的劫,這一年都要過去了,本以為已經逃脫這命數,原來並沒有……”
夏葉……她就是他的劫數吧?
命中註定的劫數。
他低頭在她額頭上狠狠親了一下。“趕快跑,知道嗎?往前一直跑就可以看見喬治的車,車尾號5786,我一個人沒法保護好你,你得想辦法自保。”
夏葉緊緊抓住他的手,搖了搖頭。“風晉北,我不能丟下你,他們人多……”
“你留下來隻會連累我,快跑!說著,風晉北將她往最近的後方小路一推。
“一定要找到喬治!”
夏葉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她留下來隻會連累他綁手綁腳的,牙一咬,她隨即頭也不回地奔跑著……
“喂,夏葉!如果我可以逃過此劫,你可答應要陪我玩!”風晉北在她身後大叫,說著還狂妄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狂放無比,夏葉的淚卻不自禁從眼角掉下來,因為害怕,因為難過直到剛剛她都不願意真的相信他……
在劫難逃,在劫難逃……
竟是他嗎?
老天爺在開什麼玩笑?既然要給她一個對的人,為何還要對方為她捨命,搞得像拍電影似的?
如果這是夢該有多好?在夢裡,她就可以用飛的、用跳的,或是直接用想的就可到達國的地了……夏葉邊想邊拚命跑,跑得氣喘吁吁,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也半分不敢停下。
未料,前方迎來的不是接她的車,而是一群來勢洶洶的人馬,這陣仗,可不是她隨便跑就可以躲掉的。
這根本天要毀她!
該死的銅盒!如果今?她能逃出去,她鐵定把那個臭盒子給丟到大水溝裡,不,是丟到火裡熔掉!
夏葉看看前方又看看後面的路,正猶豫著要往後跑還是往池子裡跳時,一個金發藍眼的男人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夏小姐!我來接你了!”
那人不是喬治是誰?夏葉看見他,腳一軟,跌坐到地上,伸手指著後方。
“快,快去救你家BOSS!快點!”
喬治快步走上前將她扶起。“小姐,你受傷了嗎?”
“我沒事,但你家BOSS有事,你快點帶人過去。”
“是,大家快跟我來!”喬治驀地大喊。“留下十個人保護小姐!
所謂人多勢眾,就算只是阿貓阿狗的實力,看起來也是很嚇人。當喬治帶著一群人高馬大的外國人出現時,相比之下,單單就五、六個人的對方自然是趁早逃之夭夭。
見到來人,本就以一敵眾的風晉北捂著腹部,臉色蒼白地跪倒在地。
喬治沖到風晉北面前,看見他腹部鮮血直流,緊張的忙拿下圍巾上前緊按住他的傷口。
“BOSS,我們快去醫院吧,你受傷了!”
風晉北倏地抓住他的手,痛得聚皺眉頭。“夏葉呢?看見她沒有?她跑過去了,你沒看見她嗎?”
“看了,BOSS,夏小姐沒事,我已經讓十個人去保護她,會親自護送她回飯店的,BOSS放心!
“誰?你讓誰去保護她?”
“就找來的人馬,其中的十位……”
“該死的!你連他們是誰都不清楚,就把夏葉交給他們?”風晉北抓著他站了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遇襲嗎?那是因為有內奸!在你下達我的指令的同時,其中就有人把我的消息給賣了!快,馬上給我聯絡那幾個人,我要知道她現在在何處,快點!”
“是,我馬上打電話。”喬治打電話給其中一位,對方卻關機,他再跟旁人要了其他那幾位元的電話,一樣是無人接聽,喬治面露憂色地看著風晉北。
“BOSS……看來真有狀況……”
風晉北扶著他,一張臉蒼白不已。“快點!人一定走不遠!追上去!”
“我背你,BOSS。”喬治忙蹲下去背起他,快步往回走。
“得快點……”
“我知道,BOSS。”喬治背著他跑了起來。“可您的傷……”
“死不了……”風晉北粗喘一聲,陡地想起什麼。“喬治,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風晉北蹲了下去,拿出手機,開始找夏葉的位置。他真是痛昏了急暈了,明明有找到她的最快方法,卻折騰了半天……
喬治知道他家BOSS要幹麼,轉過去交代眾人。“還愣著幹什麼?他們的手機和使用的車輛,找不到嗎?”
“可以,請稍等我一下,我們的手機和使用的車輛在總部頭兒那都有定位,我已經在查了……有了,只有一輛車在移動……”
“盯緊它!”
“等等……”風晉北扶著喬治站起身,覺得眼前的畫面很模糊,不管他怎麼眨眼似乎都看不清。“你幫我看看,她究竟在哪裡?”
“是,BOSS。”喬治忙接手。
旁邊的人趕緊幫忙扶住風晉北。
“BOSS……”喬治突然叫了一聲,眼睛直視著前方不遠處。“夏小姐好像就在前面……你們幾個快去幫忙!”
數人領命迅速離開。
風晉北被這句話一震,伸手推開擋在前面的人,眼前還是模模糊糊的。“在哪?她在哪?有受傷嗎?”
“BOSS……”喬治擔憂地看著眼前的風晉北。
“叫什麼!快告訴我她有沒有受傷!”
聞言,跑得氣喘吁吁的夏葉不禁淚如雨下。
“我沒有受傷!連根頭髮都沒掉!”夏葉沖上前撲進他懷裡,雙手緊堅地抱住他。
她的發香,她身上的味道,他都記得。
風晉北笑了,修長的指尖下意識地輕撫上她的發。“沒事就好。”
“我沒事,你也不准有事!”
“好。”他溫柔低應。“只要答應陪我玩。”
“我答應我答應,要玩幾天就玩幾天,只要你沒事!”
“這可是你說的……”
夏葉沒事了,就在他懷裡,說要陪他玩呢。
攴撐他維持清醒的那道最後理由消失了,風晉北終是在微笑中緩緩倒下……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7 00:01:57
【第十章】
日本山本會社社長杜天羽帶著他的愛妻,也是風晉北同父異母的妹妹岳笙,一同來到西班牙馬德里市中心最大的醫院,日本黑木集團社長黑木曜後腳也跟著到了。
在他們得知風晉北在馬德里遭到刺傷,昏迷不醒被送醫的消息、到他們從日本飛到西班牙的現在,已經過去整整三十六個小時。
“還沒醒嗎?”黑木曜擔心地問。
杜天羽點點頭。“嗯。手術動了十幾個小時,據說手術順利。”
“那為什麼還不醒?”
杜天羽淡淡地看他一眼,揶揄道:“你現在緊張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他的情人,丹丹知道嗎?”
黑木曜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知道什麼?”
“你有那種傾向。”
黑木曜?高了眉,好半天才聽懂這男人在說什麼,臉上瞬間滑下三條黑線。
“你很無聊嗎,杜醫師?”
“開開玩笑而已。”
一點都不好笑。
不管這兩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抬杠,嶽笙走過去抱住杜天羽,杜天羽也伸手摟住她。這已經是今天不知第幾回了,反正只要她需要,他的懷抱永遠都在這裡,他一點都不嫌煩。
“別擔心,我說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
“可是喬治說大哥在昏迷前眼睛看不見……”
“看不見?”黑本曜很不想打擾這對新婚夫妻的恩愛,可他真的聽不下去了。
“為什麼會看不見?”
唉,又來一個讓大家神經更緊張的傢伙了。
不理他……
杜天羽低頭溫柔地對妻子道:“那是因為失血過多,已經呈現半昏沉狀態所導致的視力模糊,沒事的。”
“可如果不是呢?如果他是被打傷頭,導致傷到視神經……”
“我問過了,他頭上沒有傷口。”
話雖是對著嶽笙說的,但一旁的黑木曜聽了卻松一口氣。“眼睛沒事就好,真是……早知道會出這麼大的事,當初他打電話給我說要處理綠葉餐廳的事時,就該多問幾句。”
“綠葉餐廳?”
岳笙和杜天羽同時看向黑木曜。“這關綠葉餐廳什麼事?”
黑木曜黑眸一閃。“你們不知道嗎?紅花配綠葉的傳說?”
“那只是大哥的行銷手段……該不會……”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你大哥這次受傷就是為了那片綠葉,他對那片葉子的事可是用良苦呢。”
“如果是真的,那她呢?”岳笙邊說邊看四周一眼,四周只有層層人牆,都是為了保護大哥而存在的男人們,壓根沒見到任何女人。“我都已經來了大半天,根本沒看見有任何一個女人守在我大哥旁邊啊。”
聞言,喬治在心裡哀歎數聲,這才緩緩往前一站。“夏葉小姐……暫時無法來探病……”
“這……夏小姐也住在這間醫院裡。”喬治邊說邊想著該如何措詞比較妥當。
“她在各位還沒到來之前,就一直守在BOSS手術室門口不吃不睡,後來體力不支昏倒了,醫生交代要她多休息,不然會出大事……等她身子好些,各位就可以見到她了。”
一小段話,說得喬治是汗流浹背呵。
既答應人家要保守秘密,又不能在BOSS家人及朋友面前說謊,尤其是這幾人沒一個得罪得起,搞得他真是如坐針氈。
嶽笙古怪地看他一眼。“她究竟是受傷,還是病了?”
“剛剛他不是說了嗎?夏小姐是因為不吃不睡又守了大哥一整天才昏倒的。”
杜天羽拍拍嶽笙的臉。“怎麼,你迫不及待想去探望一下你未來大嫂嗎?大哥都還沒醒呢。”
“是啊,BOSS都還沒醒呢,小姐稍安勿躁。”
嶽笙好笑地瞪他一眼。“你這金發藍眼的,中文倒說得極好。”
喬治笑了笑。“BOSS在這方面要求很高,所以我學中文也學了十年以上,平日能用即用,所以還應付得來。”
一句護士突然打開加護病房的門,朝他們快步走來。“誰是夏葉?風先生說要見她一面。”
“BOSS醒了?”喬治激動地抓住護士的手。
“醒了,他說要見夏葉小姐。”
“可是夏小姐她現在不方便見我家BOSS……”
“她到底是為什麼不能見你家BOSS?”黑木曜冷著臉。“你給我老老實實招了吧!”
喬治迎上那雙黑得讓人發寒的眼,再想想夏葉小姐那雙溫柔無助的眼睛,雖是心裡一千一百個對不住,但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況這話到BOSS那裡決計是瞞不住也不敢瞞的。
唉,唉唉,既是如此,他就只能選擇對不住小姐了……事後再去小姐前面跪求原諒吧,總比他現在被這雙眼睛給殺了強。
“小姐她……她在安胎。”
“安胎?”三人異口同聲大叫著。
沒有人可以擋得住風晉北,不,應該說是沒有人敢擋他風晉北,所以,就算他才剛剛清醒,連加護病房都還不能出來,他就已經自行拔掉針管逕自下了床,讓喬治用椅推著他來到夏葉的病房。
到了病房門口,風晉北便堅決從輪椅上站起來。
“幫我看看有沒有哪裡不夠帥的?”他可不要他的女人看到一個不夠美麗的風晉北。
“BOSS是我見過最美的男人,天底下沒有人可以跟你比,所以根本不必擔心這個問題。”喬治很狗腿地說。
風晉北挑眉,“如果我的女人等一下嫌我醜,你的腦袋瓜可能就不保了。”
“放心,BOSS,我一向很愛我的腦袋。”話雖如此,但喬治還是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脖子。
風晉北朝他伸出手。“花呢?”
“我幫BOSS拿著吧。”
“是我要送給我女人的花,幹麼你拿著?你是要把你家BOSS變成一個連束花都拿不動的男人嗎?”
“當然不是,只是您受了傷……”
“花。”
喬治乖乖地雙手奉上。“在這裡,是最鮮嫩的玫瑰。”
風晉北看了一眼這束花,嬌嫩欲滴,果真上品。
他微笑的帶著花走進病房,怕吵到她,連門都沒敲就推開門走進病房——
風晉北一走進病房,喬治就快速走到守在病房門邊的某人面前。“你從剛剛就在跟我擠眉弄眼的,是眼睛痛嗎?”
“不是……”
“那是怎樣?”
“是要告訴你,病房裡有夏小姐的客人……”
客人?這裡是西班牙馬德里,怎麼有人這麼神通廣大找到這裡?該死,不會是——
“你確定是客人不是壞人?”
“是夏小姐親自確認過的客人。”
“男人?”拜託景好不要。
“男人。”
噢!“該死的!你怎麼不早說!”
看來他這回搞不好真要腦袋不保了。
這是什麼情況?
那個路平陽,那個他的女人曾經愛過的男人,此刻竟然端坐在他的女人面前喂她喝雞湯?
真是……超級無敵露靂礙眼的!
要不是他太思念他的女人,要不是他的女人現在極需要他,風晉北可能當真氣毛到轉身就走。
夏葉是第一個看見風晉北進來的人,看到他拿著一大束玫瑰花,看起來就跟過往一樣美麗帥氣的出現在她面前,她感動得熱淚盈眶。
路平陽是先看見她激動的神情,才轉頭望向門口,風晉北那高大俊美的身影乍然出現在眼前,還是讓他有幾秒鐘的錯愕。因為據他打聽到的,這男在半個小時前還昏迷未醒中,此刻他卻仿佛沒事似的、一身打扮過的模樣出現在這裡?
風晉北沒跟路平陽打招呼,拿著花很帥氣地走到床邊,冷冷地對路平陽說:“借過,讓一下位子。”
路平陽雖然對他的無禮很不爽,卻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他出現在這裡是有點唐突,但知道夏葉可能出了事,他說什麼都要親自走這一趟,沒想到大老遠跑到這裡來看她,卻聽見她說她在安胎!
安胎……多麼可諷的兩個字。
她才認識這男人多久?但他卻連生氣的資格跟權利都沒有。剛剛說要喂她喝湯,可手卻不自主地抖著,幸好這男人及時出現,才沒讓他很失態的把湯丟下,一個人走開。
路平陽默默退開,而且很識趣的離開病房,把空間留給他們。
就算他不退開,這兩人已然緊糾纏著彼此的視線,也容不得旁人插足。
很多事錯過就真的錯過了,十幾年的情感也不一定戰勝得了那一眼瞬間的激情愛戀,這就是所謂命中註定吧?縱使找再多的理由,都很難去解釋人與人之間那種奇妙的緣分。
夏葉看著路平陽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後,心裡難免有淡淡的疼,不管是因為曾有的遺憾,或是現有的愧疚,畢竟是一段真正存在過的依戀。
他能飛那麼遠來到這裡找她看她,這樣就很足夠……
“只能讓你感念他三分鐘。”一束花突然晃到她面前。“從今往後,你的心裡、眼裡只能有我一個。”
夏葉笑了,側臉瞧他。“你還真大方啊。”
她在讚美他呢,笑起來還真美。
果真,肚子裡有了他的娃的女人,也會變得跟他一樣美,算是沾了他孩子的光吧?風晉北疑望著她的笑顏,心裡盡是感動。
“那是因為我知道,我要把他打敗簡直易如反掌。”風晉北很帥的把臉湊過來,很自然地貼在她的肚子上。“聽說你肚子裡有我們的娃?男的還是女的?”
“我有說我肚子裡的是我們的娃嗎?”還男的女的咧,乾脆去算命比較快。
他仰起臉瞧她。“沒娃嗎?”那些人不會是要激勵他趕快從床上爬起來孌成一隻活龍才誆他的吧?
“有啊,但誰說是你的?”
他索性張臂圈住她的腰。“有的話就一是我的,因為我是你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
那霸道又耍賴的模樣,還真是可愛。
夏葉伸手撥弄著他短短卷卷的發。“不是說我是你的劫嗎?還敢當我最後一個男人?”
“你確是我的劫,所以我在劫難逃,這輩子第一次這麼要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差點醒不過來……”
“噓。””她的眼眶濕了,用手捂住他胡亂說話的嘴。“別胡說,肚裡的娃兒在聽呢。”
短短一天半的時間,她在手術室外守著,後來昏倒了酲來,醫生告訴她,她懷孕了,但有流產的跡象,必須整夭躺在床上安胎哪都不許去!這個男人就在同一棟醫院裡,她卻不能守在他身邊,當真是咫尺天涯。
夏葉的淚還是掉了下來,一滴、兩滴地落在風晉北的臉上。
他一怔,直起身子,伸手抹去她的淚。“不許哭,肚裡的娃兒在聽呢。”
夏葉用一雙淚眼瞪他。“為了你的娃,想憋死我?”
風晉北笑了。“這不是你的臺詞嗎?我只是借來一用。”
“既然是我的臺詞,你就不能用。”
“好。”他捧起她的淚顏,溫柔地吻了吻她的小嘴,和那雙布著淚卻異常美麗的眼晴。“那我的臺詞是什麼?作家大人?”
看著他,夏葉的腦子飛快轉了好多句臺詞——
我永遠愛你?
老婆的話永遠是對的?
我會讓你永遠幸福?
娶到你是我一輩子的福氣?
噢,以上每一句她都好喜歡聽,可這每一句好像都不適合她跟他說……也太羞人了,想到夏葉自己的臉都微微紅了起來。
“想到什麼臺詞,竟然還臉紅?”他捏捏她的小臉。
夏葉吐吐舌頭,伸出雙手抱住他。“我好想你,風晉北。”
“這是在轉移話題嗎?”
“嗯,可這是真話。”
風晉北輕拍著她的背,覺得他的心都被她這句溫柔軟語給脹滿了。“才多久沒見,就很想我?”
“半天……”可她卻不確定他還會再醒過來。
他把她擁緊。“我也很想你。”
夏葉閉上眼,幸福的歎息。“對不起,我不能陪你玩玩了。”
風晉北的身子一僵。
她這是什麼意思?剛剛才給了他一顆糖吃,馬上再掌他一巴掌嗎?
“夏葉,我還住在加護病房裡,是硬要來看你才偷跑出來的……”她不會是想要他傷上加傷吧?雖然他不是偷跑,而是光明正大硬闖出來看她的。
“對,你明白就好。所以,這次你以身相許還不夠,得一輩子相許才可以補償我!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的,這輩子都不許!何況你肚子裡還有我們的娃……你已經無路可逃。”
無路可逃?
她可沒想要逃。
這男人可是她命中註定的“在劫難逃”啊!她是壓根不會再逃了。她已經等這個“在劫難逃”等了太久,懶了,跑不動了。
夏葉輕勾起唇角。“你是因為我肚子裡的娃才要我的?”
“當然不是。”
“那是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愛你,我離不開你,也不會讓你離開。”
“不是說玩膩了就分手嗎?”這句話她可是一直耿耿於懷。
風晉北有一種想咬掉自己舌頭的衝動。“那是因為你壓根不想跟我在一起,總得先把你騙過來說……忘掉它!你老公我,從來沒說過這句話!聽清楚了嗎?”
“老公?”
“就是老公。你想叫我郎君也可以,丈夫也行,夫君更好。”
夏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古人啊?”
“笑了?”風晉北低頭偷覷她一眼。“不生氣了?”
“我能不生氣嗎?聽說我的綠葉餐廳和我住的屋塔房都被一把火給燒了,燒得連灰都被風吹走了,什麼都沒留下來……是你幹的吧?”
風晉北把兩道俊眉挑得老高。“何見得?”
那件事可是在他還沒到麗池公園找到她之前,就已經秘密交代某人進行的極高機密任務,她怎麼可能猜得到是他?
她也學他挑眉,挑得老高老高的,當然沒他高,因為她還沒學會其中的技巧,但這是指日可待的事。
“想知道為什麼?”
“嗯。”這不是廢話嗎?
“因為你很生氣啊,因為對方竟敢監聽你,還找人試圖綁架我……你這人很生氣的時候,總會做出一些非理性又很欠扁的行為。”她笑了,看著他那瞬間又變黑的臉,伸出雙手捧住他,嘟起小嘴給他啵了一下。“燒得好!燒光了,就什麼都沒了,對方也沒理由再綁架我,嗯?我知道你是在保護我,順便報復他,燒得好……”
這女人,也未免太聰明也太識大體了?
“我該拿你怎麼力好?”
“好好爰我一輩子就行。”
“這是當然的。”
本來還想偷偷瞞她一陣呢,怕她動了胎氣,說到這……
“誰告訴你房子被燒了?”
“路平陽啊。他就是因為知道我家房子被燒了,才急著找我,就一路找到這兒來了。”這一點,她如何能不感動。
風晉北輕輕哼了一聲。“沒想到還是個仗義的傢伙。”
“嗯,是真正的朋友才能這樣。”
噢,幸好戛葉沒動到胎氣,否則,管他是個什麼樣的傢伙,他都鐵定饒不了他半分!
風晉北黑眸一閃,很帥氣地道:“它就是個禍水,以後別提它了。”
“好。”夏葉乖乖地貼在他懷裡。
“那東西……也在你屋裡嗎?”
“嗯。不是因為知道東西在我屋裡才燒的嗎?”
“這倒不是,只是想把那人氣死才燒的。最重要的是,他以後不會再來煩你和我,但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他。”
“銅盒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不是看過了?”
“只是一張紙,上頭寫了幾個字……”
“是一舉得男的秘方。”
嗄?夏葉睜大了眼。她沒聽錯吧?那盒子裡的是一舉得男的秘方?
怎麼可能……
她的嘴角抽了抽。“真的假的?這世上還有這等好東西?”
“是好東西,但比起你的生命而言,那根本不算什麼。”
對他而言,只是少了一個賺大錢的機會,但對於那個身為日本最大研發藥廠接班候選人之一的某人來說,卻會因為拿不到秘方而無法得到他爺爺的認可與重視,失去與他大哥勢力抗衡的最大力量,即將在繼承人爭奪戰中落敗。
那是那人敢動他女人的代價。
就算那人還有成為繼承人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會不惜一切毀掉它!
“紅老闆,我愛你。”夏葉很難得的甜言蜜語了一回。不管怎麼祥,聽到他這麼說,她很難不感動。
“那就趕快嫁給我。”
“遵命。”她乖乖的應了。
這男人,她愛的男人,可以用他的生命來護她,她有何不能嫁的?
這年,花開得燦爛呵,桃花遍地,百花崢嶸,卻僅有這朵大紅花入她的眼,上了她的床……
她是他的劫。
他何嘗不是她的劫?
是命中註定遇上這朵花,又命中註定愛上這朵花,然後——
燦爛一生,幸福永遠。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7 00:02:06
【番外篇一】
“這就是夏葉屋裡所有的東西?”
“嗯。”黑木澤跟著風晉北掃了房裡的東西一眼。“有缺什麼嗎?在接到大哥訊息,第一時間封鎖綠葉餐廳周圍後,就派人把所有東西全搬到這裡來,之後才燒房子的。”
“一個銅盒子。”
“有,在這裡。”黑木澤轉過身在牆角的紙箱裡翻出一個銅盒。“你是要找這個嗎?”
風晉北的眸光閃了閃。“嗯。”
盒子上的鎖已被撬開,他動手打開,盒子裡的確躺著一張紙,風晉北深吸了口氣才探手取出,把它攤在眼節,上頭竟只寫著四個字——
銘謝惠顧
“該死的豬頭……”他無言的想罵一堆三字經。
黑木澤一看,哈哈大笑。“這張紙不會是被調包了吧?”
“紙上面有印他家的家徽呢,錯不了。”
“所以是你跟他一起被耍了?”
“想來是如此。”
“你風大人就為了這四個字在生死關頭走一回?”黑木澤一時忍不住,又開始大笑起來。“也是為了這四個字,燒了大嫂一間餐廳跟那間屋塔房?天啊~~黑本澤笑得前俯後仰,根本沒空看風晉北瞬間變黑的臉。
“還有更可笑的。”
“什麼?”
“你嫂子早就看過這張紙了,我卻跟她說這是一舉得男的秘方,當時她連笑都沒笑一下,該憋得有多辛苦?”
噗——
“嫂子真體貼。”黑木澤伸手擦擦眼角的淚。
“不只如此……”
“還有?”
“她還說她愛我。”
黑木澤這回不笑了,突然覺得被感動到。
這嫂子……為了不讓自己的男人丟臉,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境界!當真是求得此女,夫複何求啊?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7 00:02:22
【番外篇二】
經過整地重建,原本的綠葉餐廳變成比以前占地面積更大一倍的三層式花園洋房建築,一樓夏葉一樣給大衛開餐廳,二樓則隔成五間套房,低價租給餐廳的員工。三樓有一半是她和風晉北在臺灣的居所,另一半則是她的工作室,有兩面大書牆,一張大大的工作桌,最重要的是,還有可以走出去看山、看夜景的露臺,露臺上擺著木桌木椅和搖籃椅,不管是要泡茶聊天發呆看書,都很舒適。
整地蓋房子弄花園,整整花了快三年的時間,而在這三年裡,夏葉已經升格成兩個小胖丁的媽,現在她肚子裡的這個也在昨日確定又將是個小胖丁,連著三胎都是男娃,不知羨煞多少人也。
風晉北這幾年有一半的時間待在臺灣,另一半的時間,他不是在中國就是世界各地出差,本來他走到哪都會帶著她和小胖丁,可前兩個月出差時她還在懷孕初期,為了安全起見,便讓她一個人和兩個小胖丁留在臺灣,白天有保母幫忙照看,倒是不會累著她。
夏葉懶洋洋地躺在露臺的搖籃椅上,享受太陽照拂在身上的溫暖,閉上眼,可以聽見風聲,還有風吹在樹葉間窸窣的聲響,她很喜歡那種聲音,就是一種懶洋洋又幸福的聲音。
“媽咪。”老大咚咚咚地跑進她的工作室,手裡抓著一張不知從哪來的紙,另一手還抓著畫筆。“畫畫。”
夏葉睜開眼,微笑地看著大兒子,對他張開雙臂,小胖丁也非常配合地撲進她懷裡,圓滾滾的肉感,香香的奶娃味,光抱著就好滿足。
“畫什麼?媽咪看看。”她拿起兒子手上的紙,這一瞧,眼晴瞬間瞪得老大。
“這、這是……你哪裡找的紙?”
“抽屜。”小胖丁得意地揚起一張笑臉。“好多紙。”
夏葉有點驚嚇的把那紙放在搖椅上,起身往屋裡走,經過客廳時還看見老二在保母懷裡喝ㄋㄟㄋㄟ。
快步走到房間,她看見房間衣櫃的抽屜全被打開,其中一個抽屜裡頭有一堆信封,信都被一張張抽出來,一整個讓她哭笑不得。
自叢知道自家房子被燒了之後,她感到最可惜的就是那堆信了,那畢竟是她青春時的記憶,沒想到風晉北做事精密周詳,早在第一時間便讓人把她裡的東西全部偷偷移轉,那場大火燒掉的只有建築物,所有的東西其實都還在,包括這些信,包括那個銅盒,還有剛剛小胖丁手上那張紙。
銅盒裡,其實有兩張一模一樣的紙,其中一張寫著幾味花草名,另一張則是空白的。以前跟著爺爺在自家後山不小心挖到那個銅盒,她只覺得盒子很漂亮,就把盒帶回家跟玩具堆放在一起,還把空白的那張寫了銘謝惠顧四個字後放進去,把另一張紙放進一個信封袋裡,好像只要這樣,那個銅盒便是屬於她的玩具盒了。
從沒想到多年以後,它竟然會引來這麼多麻煩……
啊!那張紙!
夏葉拍了拍頭,覺得生了兩個小孩後都變笨了,總是忘東忘西的。想著,她又快步走到工作室外的露臺,看到小胖丁抓著畫筆坐在地上畫畫。
“紙呢?大帥?”大帥小帥是兩個胖丁的小名,害她最近有點苦惱第三個胖丁是要叫什麼?最帥?哈。
“飛走了。”
什麼?飛……走了?
夏葉整個人趴上欄杆往下瞧,竟瞧見那張紙正飄到庭院裡一名高大俊美的男人手中,此刻,那男人也剛好抬起頭來往上望——
“老公……回來啦?”夏葉笑得甜甜的,卻萬分不自然。
“嗯,我回來了,想我嗎?”風晉北笑得帥帥的,比花美,比陽光燦爛。
他手上的這張紙,竟印有和銅盒裡那張紙上一模一樣的家徽啊!上頭還寫了幾味花草名,不正是夏葉常泡給他喝的什麼清涼解火的草茶嗎?
原來,他平日喝的花草茶,竟是一舉得男秘方的花草茶?所以,他老婆連懷三男,不是因為他風晉北英明神武?
關於這一點,她真的得跟他好好解釋解釋……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7-27 00:02:46
【
後記
宋雨桐】
大家好,我是宋雨桐。感謝在天下書庫閱讀網閱讀我的作品。
二0一八年二月,這本《那年花開燦爛》是以桐為名的第一百三十二本書,也是桐在狗屋出版的最後一本。
說來巧,桐在狗屋出版第一本書的時間是二00六年二月,也就是十二年前的現在,在狗屋整整十二年,出版了六十一本小說,不算太多,但在這段時間卻締造了不少桐的第一次——
二00八年,臺北世貿國際書展,桐的第一次簽書會。
二0一二年,《一夜香》上下集套書的出版,是桐第一次以兩男一女為愛情主線創作言小新先例。
二0一三年,桐 第一次出版上中下三集的現代版大套書《帝國的新娘》,並在同年八月舉辦了桐個人的第一次讀者面會,近距離的跟親愛的讀者們見面話家常。
二0一五年,桐第一次接受聯合文學的訪問,與兩大作家典心、沈韋一起談論有關羅曼史的讀與寫。
在這裡,創造了很多第一次,每個第一次都是桐在創作這條路上的美好回憶。人家說,分手後要記得對方的好,桐在這篇後記特別記錄下來,希望一輩子都不會忘。
曾經,這裡是羅曼史界最輝煌的殿堂,桐有幸在這裡也創造了許多屬於自已的輝煌,除了是桐創作史上的印記,也是人生的印記。創作羅曼史二十二年半,告別難免感傷,不過人生聚散總有時,可以這樣好好的跟大家在自己的書裡說再見,老實說,已經沒有遺憾。
離開,可以說是預期中的事,要不是希望可以把手中的系列做個美好的階段性結束,或許這個時間點會更早。因此,在寫這本《那年花開燦爛》時,桐就是抱著這是桐最後一本書的心情來寫的,剛好紅老闆是個很好搞的主,也是桐很愛的主,因寫起來心情真的是一直都很燦爛,哈哈。
這次,桐很感激編編替桐想了一個這麼帶有美麗句點的書名。
桐之前說過桐的書大部分的書名都出自桐本人,而編編這兩次提給桐的書名《情熱》、《那年花開燦爛》卻深得桐心。
便高興的拿來用了,希望在狗屋的最後一本書,可以讓桐的讀者遙想起羅曼史的最初美好,是像花開那般的燦爛美麗,也讓桐的讀者想起桐時,會想起愛情最美時的燦爛花開。
桐可是浪漫女王呵,到最後也要浪漫地畫下句點才符合桐的風格,是吧?
寫到這,相信大家看了都很傷感,但桐相信這樣的傷感大家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這麼多年來,很多作者離開或消失,不管是市場使然或是熱情的幻滅,出版市場需要讀者的以持是無庸置疑的,如果大家不再用行動支持而盡情的享受免費資源,如果出版方不能找出新的出路來活化出版市場,可以見,大家喜歡的作者的作品也將越來越少,這或許是市場轉變需要歷經的必要陣痛,也是大家都要反思及面對的課題。
扯遠了。
總之,如果有緣,或許我們還會在別的地方再見;如果沒緣,那麼,桐過去二十二年半的創作應該也夠大家慢慢回味到老了。真的,桐第一次投稿小說時真的沒想到會寫這麼久,還出版了一百多本書,這已經是桐這輩子最驕傲的事,一樣,沒有遺憾。
最後,大家不要太想桐,拜臉書所賜,要再看見桐很容易,可以來臉書和桐談心說劇;至於小說,等桐好好休養生息一陣子又手癢時再說吧,一切都是未知,可以無所事事也是一種貴婦命,也要好好珍惜的。
好了,是該真正說再見的時候了。
謝謝狗屋多年來的愛護,謝謝桐編編對桐這個一直算是挺難搞又挺堅持的作者的愛與包容,謝謝樹蔭老師總是替桐畫出美美的封面,更要謝謝來自世界各地,一直愛桐、支持桐、挺桐的讀者們,謝謝你們陪伴了桐二十幾年,不管桐在哪裡,一路走來始終如一。
桐愛你們喔——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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