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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陳青雲-【一劍三鷹】《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19     標題: 陳青雲-【一劍三鷹】《全文完》

【書名】:一劍三鷹

【作者】:

陳青雲,台灣「鬼派天下第一人」。
1962年受諸葛青雲《奪魂旗》「白骨血旗」的啟示,
寫《音容劫》之「鬼琴魔音」、《鐵笛震武林》之「魔笛摧心」、《劍塚》之「掘墓人」,從此一發而不可收。
雖然「走火入魔」,卻大受中下階層讀者歡迎,與當年「正宗武俠泰斗」臥龍生為同一暢銷級別。
陳青雲愛寫邪魔外道、恐怖血腥、陰森鬼氣。
想像十分可觀,但以「恨」為人生宗旨,便又降低了武俠的立意與品格。

【作品簡介】

這是一座古剎!
是座處於偏僻荒山中的廢墟古剎。
但在武林人眼中,是如此的充滿神秘,陰森與恐怖。
原來每當寅夜的時候,這古剎中,總是傳出一縷縷歌聲,聲音是那麼怪誕。
說它美妙,韻律倒是悅耳異常,說它陰森、淒涼,聲音確實如同鬼魅啾啾哀鳴,夜果長蹄,野狼怪嗥……
總之,此歌聲,怪極,使人不知他唱的什麼詩句、音調!因此,這座古剎,充滿了神秘的氣氛。


【相關作品】:《一劍三鷹》、《七巧神刀》、《三皇聖君》、《醜劍客》、《喪魂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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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20

第一章 白骨幽魂

    這是一座古剎!

    是座處於偏僻荒山中的廢墟古剎。

    但在武林人眼中,是如此的充滿神秘,陰森與恐怖。

    原來每當寅夜的時候,這古剎中,總是傳出一縷縷歌聲,聲音是那麼怪誕。說它美妙,韻律倒是悅耳異常,說它陰森、淒涼,聲音確實如同鬼魅啾啾哀鳴,夜果長蹄,野狼怪嗥……

    總之,此歌聲,怪極,使人不知他唱的什麼詩句、音調!因此,這座古剎,充滿了神秘的氣氛。

    這歌聲,每當聽入耳內,有一種使人難以抗拒的能力,令人如痴如醉,腦中景沉,不知所措。

    而且,此縷歌聲,飄蕩蒼穹之中,聲音飄忽不定,傳出數里,使人難於揣測其方向,故不知其發出之根源。

    然而,這縷歌聲,瞞騙不了江湖武林人物,他們都知道此縷歌聲,早在十六年前,已轟動了天下武林人心,那時偵騎四出,要探出此縷歌聲主人的潛居地,但是,武林正邪各派,黑白二道的高手,都一無所獲,敗北而歸。

    驀然!這縷歌聲,在十三年前消失了,哪知在十年後,神秘的歌聲,又飄忽此地,眨眼間,又快要到三年的時光。

    敖近的居民,腦筋簡單,他們對此縷歌聲,又畏又敬,因為這種奇異的歌聲,已經有三年之久了,大家都說︰這是哭神,降臨人間,警示人們,不久的將來,將有什麼無災禍禍患降臨。所以,大家都惶恐不安。

    隨著這再起的歌聲,平靜的武林,又大起恐慌,九大門派的高手,紛起追探,於是在這許多武林高手,日以繼夜的暗察中,終於知道這縷歌聲,發自這座破爛不堪的古剎裡。

    兩年來,雖有不少武林頂尖高手,潛入古剎中,欲擒那歌聲的主人,但卻肉包子打狗,有去不回。從此消失音信,不再出現江湖。

    當然,這些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一命嗚呼!

    於是,武林中人,對這座破舊古剎,產生一種震攝的心理,不敢再貿然深入古剎打探,所以,這個神秘的迷,牽帶著武林無窮的機密,到此時,還沒有人徹底的弄清楚。

    那是一個夜晚……

    夜霧彌覆,海風凜冽,只有天上稀疏的星辰,閃眨著微弱的清輝。

    二更過了,這座荒涼、陰森、恐怖的古剎,徘徊著一位二十左右的少年,“唉!”他不時發出一聲淒涼的嘆息。

    他很淒涼,也很死寂,他像懷著無窮的戟夢,每晚總是徘徊在這古剎前面,時光流失,一個月過去了。

    無論是狂風暴面,雷電交加,從不中斷,傾聽著那縷神秘、怪誕已極的歌聲,但從來他都不敢踏入古剎中一步,也許他也忌諱著自己生命的安全。

    此刻,他抑頭望著天上的疏星,發出那沉置的嘆息聲。

    迷濛的星光,照在他面龐上,那是一張令人生畏的面孔,但並不是猙獰的,而是一張略帶冷酷氣息的俊俏面龐。

    劍眉星目,弧形的薄薄嘴唇,這表現出他有一股倔強、堅毅的性格,但那雙屋目卻閃爍著一種煞光,似乎是冰冷的,殘酷的。

    奇特少年,又發出了那淒涼的沉重嘆息!

    接著,他像似夢曉,喃喃自語道︰“古西風呀,你有一生慘痛的血仇待洗,可是,你是這麼無出息,在這波雲詭譎的江湖間遊蕩十幾年,但卻毫無成就。

    如今,你逢遇這位蓋世奇人,怎能畏怯,雖然自認必死,但你是要勇敢地和生死之神拼爭一下,不然,你要繼續飄泊江湖,一無所得,老死天涯,做個大逆不孝的罪人嗎?”

    奇特的少年古西風自語著,眼角滾落兩粒晶瑩的淚水,顯然,他又想起了幼時慘痛的遭遇,他闇然悲傷,自責。

    他又淒涼地長嘆一聲,目中又喃喃道︰“古西風呀!你不要忘記。你曾經向天發下重誓,要把雙親的仇人,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他說著,明目中射出一股冷酷、怨毒的神色,長吁了一口氣。木然不語……

    三更天已將到了。奇特少年古西風。突然滿臉泛出堅毅之色,輕輕向古剎中移去,顯然,他已經暗下了決定,寧願冒著一死,踫一踫運氣。也比躊躇不前,一無所獲,虛度一生好一點。

    驀地,此刻那縷神秘怪異的歌聲,又由古剎之中飄蕩了起來。

    拌聲淒厲刺耳,在此凜冽西風尖嘯中,飄蕩過來,真是陰風慘慘。聽之使人不禁毛骨悚然。

    此縷怪誕的歌聲,深具勾魂攝魄之魔力,雖是定力極強的高手,也難抗拒,但古西風卻完全不為所動,這不是顯得有些出奇嗎?

    迸西風乃是曠世奇才,一個月的陶煉,已參成他習慣於魔音,此時他雖也為魔音所困,腦中昏迷,但他仍然以倔強的毅力,強自掙紮著,而且也以腦智記憶著那怪極的音調。

    半個月前,那縷怪極的歌聲音韻,已全然被他學熟了,而且,能夠自已低吟了出來,但是歌調,他仍然毫無所悟。

    就因古西風已經記熟了這歌聲的音韻,所以,他此刻聽來,已不為音調中充滿的威力所迷。

    酷寒的西風,尖銳地呼號著,如泣如訴,無限淒涼……

    迸西風星自暴射出一股堅毅之光,挺胸闊步,直向古剎走來。

    他星目也疾迅地掃視著這座殘破的古剎。

    他視見古剎奇大極。周圍紅牆,怕也有百丈方圓,宮殿似的廟宇高矗在夜空之中,屋宇即接。但是因為年代已久,山門業已坍塌。牆頹瓦墜,粉至剝落,遍地蔓草,景色淒涼明森至極,若是膽小之人,絕不敢直夜流連此勉——

    此時,西風仍一陣一陣呼嘯著!

    蒼松濤湧,禿枝瘦影,似鬼爪搖曳,如杯弓蛇形!

    迸西風雖然膽大,但他一個月來,常所聞那些進入古剎的武林高手,臨死前發出的凌厲慘嗥。

    此刻,心中不禁發涼,愈看此古剎,愈覺四周事物,直似鬼影,西風颳過樹頂的嘯音,愈以為最厲鬼衰鳴。

    “吱!吱!”一陣淒厲的叫聲,古西風心中猛地一駭,不由自主地暴退三步。

    星目凝視,漆黑的大殿之中,傳出一陣振翼風聲,飛出幾隻蝙蝠,古西風長吁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又稍為平靜下來。

    他又輕挪步伐,踏在那青磚砌成的徑路,古剎卻因荒廢太久,所以,青磚上佈滿苔蘚,再加夜霧降落,潤滑異常,如輕功沒根底的人,每走一步一定要滑跌一次。

    由山門直通大雄寶殿的青磚徑道,大約有十幾丈遠,古西風走完這條徑道,全身已被汗水浸濕了。

    驀地!他抬頭一望古剎大雄寶殿的匾上,差點要“唉喲!”驚叫出來!

    原來,匾上刻著四個鮮紅大字︰“擅入者死”,牌匾兩端,各吊著二個骼髏頭,若是一眼瞥到他,真要不由自主的嚇一大跳。

    他星目冷焰環射,劍眉微皺,昂然踏上台階,只見殿中一片森寒陰暗,到處蛛網盤結,地上漬塵盈寸,古西風步入大殿之中,只見裡面神像,殘破不堪,斷臂缺肢,淒涼至極!

    陣陣陰風吹來,愈使人心裡發毛,再看那些雕塑的神像愈顯得猙獰可怖,“吱——呀”大殿側面的一扇大門,被一陣風吹得開了一半,此種一長一短的門響,恐怖已極!

    迸西風表面上毫沒露出一絲驚惶與不安!他壯著膽子,緊步地走進過道,過道旁的走廊,響起如鬼泣的風聲,俊臉掠過一絲怯意。腳下微發著“沙!沙!”的細微響聲,心臟也極快地跳動著。

    呼!的一陣陰風吹來——

    方西風口中發出“啊!”一聲驚叫,腳下一陣顫抖,後退了七八步。

    原來、此刻他走至一座寬大的樓宇前,左右兩側的台階上,各佇立著一副完美的白骨骼髏,手裡各舉著一雙銳利的銀芒,在緊張的眼神疾速一瞥之下,真像似兩具活殭屍,睜眼怒視,殺氣騰騰!

    迸西風見是兩具死黼髏之後,不禁暗暗倒抽了一口涼氣,但心臟仍是疾劇地跳動著,因為這座古剎,事實的傳聞,真是太恐怖了。

    他略靜一會心後,星目望著門框,上又寫著四個鮮紅血字︰“白骨幽魂”,兩端仍然各吊著一個骼髏頭。

    迸西風喃喃地唸著︰

    “白骨幽魂,白骨幽魂,是不是意指死在寺中的死骨堆積處?”

    他唸著,微微向內窺視,但因裡面黑暗異常,無法看清楚,腦海疾速地下了決定,一腳便踏上了台階。

    一聲輕響,那僵立左側的骼髏,手臂中的銀芒,挾著一道破空風聲,“嘶!”地一陣疾響,銀芒分叉向古西風戳刺而來。

    正當他躲過戳刺而來的暗器,忽又聽“波”的一聲輕響——

    右側僵立的骼髏,也發動了攻勢,那雙銀芒,雷奔電閃般向古西風切質的“角孫大”斜挑過去。

    迸西風駭得臉色大變,求生的本能,使他身軀微偏,右手反拋,橫砍那雙銀芒的桿柱。

    那知古西風招式,本途實的當兒,那雙銀芒,突往後一抽,由左側挾起了萬點寒星,凌厲至極,又指向古西風上身的十二要穴。

    變招,出招,都快似電光石火,不差於江湖武林頂尖的一流高手。

    迸西風凜駭之下,腳下一蹲,一陣翻滾,滾下台階,迅快地翻身站立起身來,口中急喘著氣,額角汗如雨下。

    奇怪得很,古西風一落下台階,那左右兩具骼髏,又恢復了原狀。

    倔強的古西風,再次落腳石階,然而他仍然受到無比猛烈的攻擊。

    一頓飯工夫,他已嘗試了七次,結果仍是徒勞無功,心中不免辛酸。

    但聰明紹倫的他,在這七次的嘗試中,使他茅塞頓開,原來這兩具骼髏乃是受操縱而襲擊侵入的敵人而已。

    要是腳不在台階上,自然這兩具骼髏就不會活動,攻擊自已。

    迸西風想到此處,正待施展輕身功夫縱過,猛抬頭間,突然發現那丈多高的大門,橫拉著三條細小的絲線,各線相距三尺高。

    以古西風的靈敏頭腦,不難想出這是一件襲人暗器,於是,施展輕功而過的辦法,又告無望。

    一時,把個滿懷希望的他,又打落在寒冷的絕望裡。

    良久後,古西風俊臉上掠出一絲喜色,他已經想到一條妙著

    一聲輕嘯響起,古西風身軀驟然若閃電,人已踏上那石階“呼”地一聲,右側的骼髏,手中那雙銀芒,化為一道銀虹,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向古西風左肋下刺來,兇猛懾人。

    迸西風早已計算有這一著,就在他單腳一踏那塊白磚的剎那,身子直像似破地葫蘆,緊貼著地面,連翻帶滾,直向裡面滾入。

    就在古西風波至門階的須臾之間,門口頂端,一陣寒光照閃,直若星飛丸瀉,落下一道劍門,直向古西風身上戳下。

    迸西風星目凝處,直駭得靈魂懼散,不知哪來的力量,他拚命地用力一翻……

    “砰!”的一聲大響,十幾柄利劍,刺中石階,冒出一片金星,古西風也發出一聲悶哼,左腿部稍微慢了一點,已被一柄利劍,劃破了一道血縫,那件長衫,也被利劍劃破了幾道裂口。

    迸西風一骨碌翻了起來,呆望著這道劍門,口中發出一聲嘆息,暗想道︰自己差點便死在這利劍之下。一身血仇就無從報起了……

    想到血仇,他就感到一股強烈的仇恨,煎熬著全身,嘴角又勾起了一絲冷酷的邀笑,星目射出一道駭人的眸焰。

    但是,當古西風轉身看清室內的東西之時,不禁機伶伶打了一個寒戰,那股仇根的怒火像似一盆冷水,迎頭澆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室中,白骨、骼髏、散滿遍地,或坐、或臥、或立,奇形怪狀,還有那烏黑的頭髮,雪白的牙齒,在漆黑的暗室中,猙獰可怕至極!

    迸西風此刻猶如處身陰巢地獨之中,內心不免產生一絲無比的陰森、淒涼、恐飾之感。

    “吱!吱!”一陣刺耳的怪聲響在身後。

    迸西風機警異常地轉過頭,“唉喲”一聲驚叫,惶恐無比地暴退幾步。

    原來離古西風一丈外有一具棺材,那棺材蓋緩緩地掀了起來。

    一雙白骨鱗峋的怪手,伸在外面一陣亂抓。

    迸西風心中暗自打鼓,星目射出一股淡淡的奇光,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那具棺材、他覺得自己的腳下,微微在顫抖著。

    轟然一聲巨響……

    迸西風剛才進入的那道門,已經密不透風地關閉,裡面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空氣閉塞,古西風鼻中隱隱已可聞到人骨腥臭之味。

    迸西風眼力異於常人,在如此黑暗之中,他還可看到那具棺材。

    “吱!吱!”又一陳刺耳的怪響,棺材蓋又掀高了起來,“砰!”的一聲震響,那個棺材蓋,已整個撅開落在地上。

    緊隨著,棺材裡僵立起一具活骼髏,此骼髏和其它的不一樣,那頭上披著長長的頭髮,突降的眼楮,居然也閃閃的發著綠光。

    迸西風懼怯中帶著恐飾,他不信會有活的髂髏,但眼前的事實,不信又將如何,那具殭屍開始走動了,步子是如此的緩饅,朝著古西風而來。

    就在此刻,漆黑的室中,本是沒有半絲風聲,但此刻卻響起一陣呼呼的風聲。

    這風聲起得怪極,竟像似四周壁中吹散出來的,愈來愈激烈,淒厲刺耳的呼嘯聲,勁疾地銳響著。

    那活殭屍已逼近古西風約四尺開外,那雙白骨鱗峋的長臂,平伸著向古西風抓來,一縷縷腥風,立刻撲襲過來。

    迸西風距離活殭屍這麼近,他的眼 已可清晰地看清殭屍的胸部。肋骨一根一根地並列著,裡面空空如洗,是一具真正的活骼髏。

    任他膽子再大,也不禁一聲驚叫,連連一陣後退,奇怪得很,那活殭屍居然也加快了速度追逼著。

    驀地——

    迸西風突被腳下一堆白骨絆倒,“唉喲”一聲厲叫,他連滾帶爬,撲出丈外。

    原來,在他跌倒的地方,也正是一具棺材,棺材蓋此刻也已掀了起來,一隻骼髏怪手,突問古西風抓來。

    迸西風此刻真駭得膽裂魂飛,他口中微微發出顫抖的吼聲,那是驚呼,又像厲叫,但是倔強的他,星目仍然凝視著這兩具活骼髏。

    這時,那兩具骼髏,追逐的速度,漸漸地快了起來,眨眼間,又已道到古西風跟前四尺,他恐怖地後退著。

    猛地——

    迸西風腳後跟,像又似踫到了一具棺材,他迅快地回過頭,見一具僵立的骼髏赫然呈現眼前。

    他駭得眼楮發呆,人也僵直地凝立著。

    這具活骼髏,對他毫不客氣,白骨長臂,筆直地向古西風胸前戳刺了過來,但速度卻緩慢異常。

    一陣腥風撲入鼻中,古西風猛地驚醒過來,那尖銳的骼髏指甲,已快沾在胸前的衣衫。

    迸西風厲叫一聲,仰頭一翻,疾速地暴退開去。

    但當他腳沒站穩,又是一陣腥風襲來,兩具活骼髏,一左一右犀利的長指甲,緩慢地抓他雙肩。

    迸西風已嚇破了膽,腳下一陣急顫,傾跌出丈外,一**跌坐地上,胸部起伏,喘氣如牛,雖然漆黑中,不見他臉色,但我們知道他現在臉色必定是慘白的。

    迸西風跟前,已不止三具活殭屍了,那些伏臥地上的骼髏都已挺立了起來,舞著雙臂,緩緩逼來。

    表火磷磷,陰慘碧綠,四周飛舞。

    此刻,那奇怪的風聲,已平靜下來,接替的,是更淒厲、恐怖的吱吱怪叫聲。

    絕望充滿了古西風的心胸,他恨一切,恨蒼天給他不公的安排。恨不共戴天的父母之仇末報,但恨有何用,他已面臨死亡的威脅。

    一具活骼髏,已逼進古西風的跟前,嘶地一聲勁響,那雙骼髏臂又並直地急戳而下,這次速度奇怪,恍如雷奔創習。

    迸西風那股潛在的求生慾望,促使他一陣翻滾,又閃過了此著,全身疾迅挺翻起來。

    倏地,沉寂的空中,又響起了一陣陰冷至極的鬼笑聲。

    “嘿嘿!嘻!嘻!嘻!”

    笑聲緩慢冗長,一聲一頓,淒厲刺耳己極。

    迸西風只覺得全身肌肉,隨著那一聲一頓的笑聲,像似一片一片地刀割著,全身骨頭,也像似被此種怪笑聲,震散得粉碎一般。

    迸西風瘋狂地厲叫一聲,身軀快愈閃電,反向最近的一具活殭屍撲去。

    人之面臨死亡,有的是毫無抵抗的接受死神的安排,但更多的人,是和死神作垂死的錚扎,古西風在這種危難中,也產生了強烈的反抗心理,他要拼出所有的力量,脫出此恐怖的鬼獄。

    雖然這希望非常渺茫,但這也得一試,總比坐著閉目待斃好一事。

    迸西風不知哪裡來的力量,雙掌帶起一股洶湧的狂瀾,恍若天崩裂,直迎向第一個殭屍撲去。

    一聲暴響,那具活殭屍,只是被掌風震得略微顫動了一下,咯-咯一陣陰森鬼笑,又響在古西風耳後。他此刻好像發瘋了一般,左掌後劈,右掌前推,呼的一聲響處一具活殭屍,又被他左右雙掌擊中,但仍沒發生任何效果。

    慘厲淒長的怪笑聲大作,碧綠鬼火閃動,恐怖已極。

    迸西風厲聲呼喊,雙臂亂舞,有時雙腳連飛,凡是見到黑影便打,腳下卻急速奔馳著。

    伸手不見五指的室中,他也不知道奔到哪裡。只是盲目地亂奔著。

    驀地,古西風只覺一股陰風。由後吹得自己身軀不由自主地直翻跟斗,瞬即,覺得身軀以極快的速度下落著。

    他暗叫一聲︰“我命休矣!”只覺著一個龐大的身體。正向著一個深窟下落去。

    迸西風手腳亂舞,口中發出淒厲刺耳的怪叫,這是一個人面臨死亡的的最後幻滅的錚扎、哀號。

    下落的速度,發出勁疾的風聲,已使他逐漸陷入暈眩。神智昏迷的壯態,但那慘厲的痛叫聲,仍由他口中悠長地飄蕩出來。

    “砰”一聲清脆的響聲——

    迸西雙只覺自己的身軀,落在一種軟綿綿的東西上,剎那間,他的身軀似被許多根細絲寵住了,他像似一條大魚,被一面巨網牢牢地網在裡面。

    罷才的驚駭過度,嚇得他神智不清,現在他覺得耳中不再聽到那銳嘯的風聲,不禁睜開眼來……

    首失映入他眼簾的,便是捆住自己身體的那面巨網。

    他興奮得幾乎不相信自己還活著,但當他得意志之間,隨即便產生悲痛,雖然他一時既兔了骼髏爪下的遊魂,但仍免不了餓死巨網裡。

    迸西風星目掠視著這怪異的地窖,四周壁上嵌有一顆顆寶珠晶瑩奪目,發出的光輝,使這地窖中的東西,隱約可看清楚,他不禁暗嘆世間的一切,真是無奇不有。

    這地窯怕有五六十丈深淺,真像似一口奇大的古井,自己則被一面巨網吊離在窖底約十丈的虛空。

    這面巨網卻吊在離頭頂約五丈高的三根黝黑髮亮的杯柱之上,杯柱裝造得奇詭異常,恰好能使這面臣網自由伸縮。

    地窖底也有一口一丈方圓的黝黑古井。恰好是在巨網下面,古西風星目又凝視到另一方。他不禁一聲“唉啊”驚叫出來。

    他所看到的,是地窖的另一旁,赫然堆著一具一具的骼髏。

    方西風淒涼地自語道︰“唉!自己過幾天,不過也是和那邊的骼髏一樣……”

    想到死,他星目中不禁流下了幾粒眼淚。並非怕死,而是他死後,一身父母血仇,無從報起。

    但此時此刻,他又要怎樣?喊天天不應,叫地地無門,只有安靜等待慘死命運降臨的份兒。

    地窖裡一片死寂,這麼淒涼、恐怖、陰森。

    迸西風此時有些痛恨古剎中的怪人,竟這麼冷酷、歹毒。

    但他回頭一想,不禁怨恨起自己來︰“都是自己不好,哪能怪古剎中的前輩,人家在此古剎中潛修,並沒對外作惡,古剎又有明文規定︰‘擅入者死’,而自己又明明知道入古剎的人,非死不可,自己卻明知故犯。”略頓,又喃喃道︰“咳,該痛恨的是自己無能,沒有蓋世的武功,血洗深仇……”

    迸西風在這自言自語、自恨的當時,他怎麼也想不到,竟有一雙枯澀的眼楮,在暗中,直似幽靈似的,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迸西風又發出一聲淒涼的嘆息,喃喃道︰“以我看,古剎中這位怪異高人,性格是如此的怪僻,冷酷寡情,他定有一段奇泥的恨情,聽那縷歌聲;是如此的淒涼哀怨……雖然,我還沒有悟出那歌詞是什麼,但我知道那定是衷怨天地的詞句!”

    迸西風頓了一下,星目閃出一股奇詭的光輝,又繼續道︰“可能,這位前輩,和我一樣,身負血海深仇。”他皺皺眉帶,又一聲嘆息。“唉!若是他能夠救我一命,教我蓋世武功,皇天在上,心靈可證,我古西風定要替他完成未了心願……”

    迸西風說至此處,搖搖頭道︰“不是!不是!他絕對不是牽著仇恨而如此冷酷,當今普天之下,芸芸武林眾生,有誰能夠和這位前輩頡頑,若是他有仇人,早就完全被他殺死了……”

    迸西風說至此處,那暗處的一道碧綠發光的眼楮,正陰陰地凝視著他,一瞬不瞬,心內暗暗,自語著,道︰“這小子,猜得不錯,昔日普天之下,芸芸武林眾生,有誰敢動老夫一毛一發,唉,可是……”

    那暗處的幽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迸西風呆呆地怔著神,又是一聲淒涼的浩嘆,跌坐網上,閉目養神,整夜來,遭受的恐惶,已經使他疲倦已極,竟昏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經過多少時候,古西風突被一陣奇怪的轟轟隆隆的響聲驚醒了過來。

    迸西風凜駭之下,忙翻坐起來,星目凝視著四周,但卻沒有絲奇異之處。

    然而,那轟隆的響聲,卻愈來愈大,地窖中四壁迴響,極像似巨力激盪,排氣成渦,發出如雷的響聲。

    奇怪得很,地窖中,卻沒有半絲光亮。

    迸西風突然一聲驚叫,原來,他發現這些奇大的聲音,是由地窖底那口小井中發出來的。

    迸西風滿臉驚駭之色,星目凝視著那口小井。

    此刻,轟隆之聲,愈急愈密,猶如海嘯山崩之勢,直響得這個地窖震盪不已。

    其聲勢之大,真似天地將要毀滅一般,端的裂膽魂驚,威武之極。

    “波!波……”一串串綿密的殊爆響起——

    迸西風厲叫一聲,道︰“那是火,地底的火苗!這番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就在那波波響聲中……

    地窖底那口小井,直像是一座大火山,噴出一連串的火焰,隨著那轟隆的響聲,火焰愈烈,火苗冒出六七丈高。

    迸西風在網中,就像似一隻小鹿,被那熊熊的火焰燒烤著。

    雖然那火苗沒焚燒著古西風的軀骨,但那股強大的熱氣,足使他痛苦難當。

    迸西風在網中,左右翻滾著,目中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

    迸西風拚命地震動網子。他想震破網子,投入那火焰中,痛快一點死去。但這張巨網,乃是細絲結合金屬繞織成的,堅柔硬韌異常,那能如願,年少的他,卻已嘗到了人無法忍受的酷形,陣陣火焰,襲向他的身軀。

    但是,奇怪得很,那噴出的火焰,是如此的熾烈;但卻沒有半絲雜煙,不然,古西風早就被濃煙燻死。

    迸西風全身的皮膚,已被烤得赤紅,火辣辣的刺痛,但他的頭髮,衣衫,仍然沒有燃燒的現象。

    這真出乎神奇……

    迸西風呼吸迫促,全身氣血沸騰,他亂翻亂滾,但仍不能消去此炎熱的痛苦。

    無信的火焰,愈來愈烈,熱氣陡增。

    他已不能再忍受此種焚烤的痛苦,他口中發出臨死前的哀叫,慘嗥,整個身軀左右打滾。

    迸西風血液似已將蒸乾,全身骨骼,又似全被燒散了一般,一塊一塊變成星焦。

    漸漸地……

    迸西風鼻中隱約可聞到自己血肉,被燒焦之氣味,而他打滾的力量,也慢慢的停止了……

    哪知,就在這生命將煙逝之時,小井爆出一股巨大的火焰,隨即響起一連串的叫聲,那火苗瞬間已消失不見。一切恢復原狀。

    地窟中的酷熱之氣,也迅速消散了,一片陰氣森森。

    迸西風胸口起伏,星目血紅,目中發出痛苦的呻吟,腦智已是一片迷糊。

    迸西風虛弱地呻吟道︰“蒼天呀!你為什麼不早點讓我死去?為何要我受如此殘酷的折磨,難道我的命運,真的如此多難嗎?”

    迸西風耳中又聽到一陣潺潺的流水聲,他敏覺異常地掙扎地坐起,星目微露恐懼地又凝視那口小井。

    就在此時……

    困住迸西風的這張巨網,像似有人操縱般緩緩降落,直向那一丈方圓的小井落下。

    迸西風知道,更慘的折磨,又要面臨了,但他連掙扎的力量也沒有了,而且,又受制在這面網中。

    他只有任隨擺佈,自恨噩連。

    迸西風雙目含滿了滴滴熱淚,腦際又泛起了幼時慘痛的遭遇,他目中像似看到兩個滿身血跡的男女。在地獄裡,猙紮著,哀號著。

    “哎喲!冷!冷死人了!”

    迸西風厲聲慘呼著,全身痛苦地疾顫著。

    此刻,那面網已落入深深的古井之中,井中都是冷水冰霜的井水。

    迸西風全身皮膚,被烈火燃烤的火辣辣的劇痛,這時,整個身體又泡在冷寒的冷水中,這種極竭的痛苦。委實使他再難於忍受。

    那張無情的網,此刻收縮得更小。恰好古西風一個人僵立的寬闊,所以,使古西風要自盡冰水中,也無能為力。

    漸漸地……

    迸西風的全身血液,都像被冰凍結了,整個身軀僵硬筆直,只有口中的呼吸,已若游絲了,眼楮也慢慢地呆直起來。

    他似乎被凍死了,暫時不再動彈了。

    就在古西風腦裡全失去知覺的時候,那張巨網卻緩緩吊升起來。仍停在離窟底十丈高的虛空。

    可憐的古西風,星目緊閉,全身被凍得僵直,一動不動地直挺著,面色蒼白,無一絲血色,真和一個死人無異。

    這地窖中;又恢復一片死寂、陰森、淒悶的氣氛。

    驀地……

    地窖的項頭,響起一聲淒歷的怪嘯,聲如鬼哭狼啤,巫峽猿啼,淒涼有如潑婦悲泣,不忍卒聽。

    嘯聲,直震得地窟嗡嗡作響,若似萬馬奔騰,排山倒海,澎湃怒嘯,扣人心弦已極。

    緊隨著嘯聲響起,五六十丈高的地窟頂頭,飄下一條人影,他的身體是那麼輕柔,直像似一片羽毛,飄飄閃閃,若似幽靈般,落在那張網的桿柱上。

    但見這幽靈似的怪人披頭散髮,面色蒼白,顯然異常恐怖,左眼殘皮,剩下一個深洞,右臂已斷,那雙腳自膝蓋以下,皮肉全部腐化掉,只剩下那禿禿的白骨,看上去慘不忍睹,恐飾已極。

    敝人長吁一口氣,使出那只剩下的枯瘦左臂,隔空向桿柱的另一端,輕輕擊出去,“波”地一聲輕響……

    這張網突然散開來,僵直的古西風,錚的一聲響,筆直地倒在網上,仍然毫無動彈。

    敝人身軀毫無作勢,飄然躍在古西風的身旁,這種如鬼魅的身法,真是駭人已極,簡直不像武林中人所懷有的技能。

    敝人單目中射出一道碧綠的目光,仔細打量著古西風周身,猙獰的怪臉上,泛起一絲微笑。這是他一生極難現出的笑意。

    倏地!他臉上笑意頓斂,仍是一副冷酷駭人的面孔,使人見了都要從心底掠起一絲寒意。

    緊隨著,怪人枯瘦的單臂,五指箕張,詭譎迅速絕倫,隔空連點了古西風“任,督”兩脈上的經穴道。

    然後,跌坐古西風身旁,左臂緩緩地拍了起來,五指箕張,對準古西風“神藏”、“靈虛”、“神封”、“步郎”“幽門”五要穴,嘶地一聲輕響,怪人五個指頭,突射出五縷白光,準確無比地射中那五個穴道。

    迸西風穴道被射中的當兒,全身一陣顫科,便又恢復僵直的狀態,怪人五指又移至古西風的“通谷”、“衣曲”、“陰都”、“盲愈”、“中注”五要穴,嘶地一陣輕響,指尖又透出五股白光,射中那五個穴道。

    迸西風仍是照樣的顫抖了幾下,怪人就這樣連續射出白光,擊中古西風全身的奇怪經脈。

    瞬刻之間,怪人站起身來,長吁了一口氣,左臂由懷中取出一顆血紅的丹藥,化作一道紅光,投入古西風的口中。

    一聲厲嘯響起!只見怪人左臂向下劃了一個圓圈,整個身子似鵝毛般,輕輕飄起。

    就在怪人飛出地窟的剎那,那面巨網,已緩緩地縮小起來,把古西風又僵得筆直,和被降下古井時一樣,使他周身不得動彈。

    “呼!”地一聲勁響,平滑的圓壁上,突然飛出一根黝黑髮亮的木棍,拍的一聲輕響,古西風身上著著實實的挨了一棍。

    “啊!”又是一聲輕響,另一邊又飛出一根渤黑的木棍,拍地一聲聲,古西風的背上也挨了一棍。

    但此時,古西風仍然昏迷不醒,木棍擊打在他身上。只是使吊著的那面巨網,微旋了半轉。

    那兩條木棍的機關,已經發動起來,如雨點般直向古西風身上落去,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聲響。

    奇怪得很,那兩條木棍,並非全打擊一處,而是上下紛飛,所打方向不定。

    木棍擊出的力量,凌厲異常,勁疾的呼嘯,旋聲如雷,端的凶狠惡極,如是常人,只要接上一棍,真要打得使你跪地爬不起來。

    “哎!”一聲厲叫!

    迸西風已被打得甦醒過來,他身上的肌肉,被烈火烤燒一陣,被寒水冰凍一陣,已經處處劇痛,再經這些木棍毒打,痛上加痛。

    此種殘酷的折磨,真使他殺豬似的哀叫起來。

    迸西風全身被巨網牢牢捆綁住,動彈不得,掙扎不能,全身有挨打的份兒,無情的棍雨,冷酷的疾速打擊。

    慘叫聲和劈打聲混為一體,古西風被痛打得痛楚難挨,不覺發出如鬼泣猿啼的慘噪聲。在靜靜的夜裡,聽得使人驚心動魄,毛骨悚然,古西風皮破肉綻,鮮血染滿衣衫,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地抽搐著,披頭散髮,形狀淒厲至極,真像似一個歷鬼,在地獄中遭受酷刑。

    迸西風咬牙切齒,忍受上天為他安排好的殘酷毒刑。

    約過了一盞熱茶的工夫,那兩根木棍像似打的痛快,才停止下來。

    兩根一停,那面巨網又張了開來,古西風經過這一陣毒打,已使他精疲力盡,身軀癱軟地躺在網上,急喘著氣,星目熱淚俱下,他腦際想著︰“自己前身不知作了何種滔天罪形,而使今生在這人間地獄,遭受這種折磨……”

    接著,他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但,又有誰知道古西風,現在正練著一種舉世無雙的武功呢?

    一個人要成為人上人,並不是很簡單、輕而易舉,古西風當今遭受如此慘酷折磨,他以後會感到是多麼有價值,對人生事物,會更深一層的瞭解。

    經過了一天,古西風在酣睡中,又被“轟!轟!隆!隆!”的巨響聲,驚醒了過來。

    他已有一次的經驗,知道又要遭受烈火烤燒,他雙眉上豎,星目射出一股無比堅毅的光芒,鋼牙緊鏗,強自忍受這烈火的焚身。

    井口又噴出了那熊熊的火焰,無情的烤燒著古西風,他這次沒有發出厲叫,那並不是沒有痛苦,而是,更加百倍的痛苦。

    因為,他知道自己命運已安排定了,最後,終是難逃一死,施死前發出那種哀呼聲,顯得自己是如此的脆弱,所以,他只有痛苦地忍受著。

    烈火熄滅,接著便是那酷寒的井水,古西風仍是如此的倔強,接受到冷凍酷刑時,都是要昏死過去,凍得全身僵直。

    接著,使是那無情的棍雨,打得他滿身傷痕,鮮血涔流。

    烈火、冰凍、毒打,這三種殘酷的折磨,七日以來,古西風每日都要享受一次。

    第七日一過,古西風簡直已經不成人形了,氣若游絲,神光渙散,全身癱軟無力,再也提不起勁來,接受這種地獄的火練,冰凍,毒打,他完全昏死過去!差點使他永遠再也醒不來了。

    經過七天七夜之後,古西風突又漸漸甦醒過來。

    “噫!”一聲驚奇的咦聲,古西風若似夢吃,喃喃道︰“我怎沒有死去,為何睡在這裡!”

    迸西風此刻處身在一間獨室中的一張破褥禪床上,他翻身坐了起來,星目暴射一道甚寒的冷電,掃著四周,又繼續喃喃道︰“真怪,我全身不是被烈火、冰凍、毒打三種酷刑折磨得不成人形了麼?怎麼現在一點都不感覺到痛苦?”

    迸西風慌忙低頭窺視著周身肌肉,他又是一聲驚叫,心道︰“怎麼我全身肌肉,全沒半絲受傷的痕跡。而且,是這麼瑩玉,混身細膩潤滑,難道這是做夢哪?”

    迸西風那雙星目,漸漸透出一股欣喜的光芒。這股欣逢裡重生的光芒。越來越強烈,終於,他下意識舉掌,用力打向自己的嘴巴。

    “拍!”一聲輕響,嘴角立刻流出一絲血,帶著血腥的味道。

    這是活生生的事實,但古西風卻沒有喊叫,歡呼,他出奇地平靜,腦中不斷地思索著,他要尋著自己這些奇異事情的原由來。

    倏地——

    一聲陰氣森森的冷笑聲傳來,聲音尖銳刺耳,有如水窟之中吹出來的一陣陣陰風,歷久不絕。

    緊隨著,一聲令人入骨髓的語音,道︰“小娃兒,你醒來了嗎?嘿!嘿!餅來,老夫臨死之前,有幾件事向你說!”

    語氣幽冷,一字一頓,若似鬼嗽,蟲鳴,發自幽冥地府一般,聽來刺耳已極,使人不禁毛骨悚然。

    迸西風那兩道如冷電般的銳利目光,凝視到另一間禪室的大門上。俊臉上沒有一絲異樣之色,他緩緩應聲道︰“老前輩,晚輩古西風,立刻來拜見你。”

    迸西風已經知道自己的生命,是被古剎中怪人所救,而且,他也明白自己受那些地獄似的酷刑,完全是怪人對自己的考驗。他沒有痛恨怪人,只是感到怪人的性格,是如此的怪避,神秘莫測。

    那間禪室,又傳出怪人的語音,但仍然是冷冰冰地,沒有一絲人情味兒,道︰“小娃兒,唉!迸西風,你是當今天下武林裡,能夠見到老夫面目的第一人,這點你可以引為自豪。”

    迸西風聽得劍眉微皺,他覺得怪人語氣如此狂撤,不服氣的說︰“你在闖蕩江湖時,也沒有人見到你的面目嗎?”

    敝人發出一聲慘厲長笑,笑聲淒厲刺耳,聞之使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倏地笑聲頓斂,略帶淒涼的冷寒語音,道︰“自從二十年前,老夫死去的時候,從來就沒有人看到老夫的面目。”

    迸西風聽得全身肌肉,都起了一陣陣雞皮疙瘩,難道說,那禪室裡的怪人,是幽魂,鬼魅嗎?

    也許是,他那語音,簡直不是人類的語音,古西風不禁又想起︰“白骨幽魂”中的那些活殭屍來,驚悸猶存,他雙腿不禁徽微顯得顫抖起來。

    敝人在禪室裡,冷冷地罵了一聲,道︰“沒出息的東西,人鬼有什麼區別,看你怕成這等樣子,將來怎能報你父仇?”

    這罵聲,無疑似一聲焦雷,當頭擊下,他不管裡面是人還是鬼,身軀微挫,輕靈至極,閃到禪房門口,說道︰“老前輩,古西風要進來了。”

    “伊……呀呀!”一聲刺耳的門響。

    迸西風星目如電,迅速無比瞥掃進去,頓時看到那雙白骨磷峋的小腿,他心中極大地一震,目光緩緩移上去,那是一張猙獰恐怖的面孔。

    此刻,怪人的鬼口大張,腔上肌肉抽成一團怪狀,“嘿!嘿!”一陣駭人已極的冷冷怪笑。

    迸西風雖是膽大,此時此刻,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全身一陣顫抖,俊臉露出一股恐惶、緊張之色。

    但他為了不顯出恐怖之意,昂首大步地走進來,雙手抱掌,朗聲道︰“晚輩古西風,參拜前輩!”

    說著,彎腰一長輯。

    敝人語音顯溫和些,讚聲道︰“有膽量,有膽量,不愧是當今天下武林生死命運的主宰者……”

    迸西風聽得心中又是一震,怪人話中,隱含著無窮玄機,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是說,我是今後武林生死命運的主宰……

    迸西風此刻已不再有半絲俱意,恭聲道︰“晚輩多承誇獎,實不敢當……”

    敝人由鼻孔中哼了一聲,冷冷道︰“你是我一生中,第一個被我稱讚的一人,難道你還不滿意嗎!……你暫時坐在那椅子上。”

    迸西迅隨著怪人單臂指處,星目射去,天呀,那是什麼椅子而是一堆骼髏頭排成的四方形物體。

    但古西風沒有叫出聲來,臉上也沒露出奇異的色彩,大大方方,一**坐在骼髏頭上,只覺**間泛出一股奇寒的冷氣,直間達天靈益,全身不禁微微顯出一陣寒意,但奇怪的是……

    迸西風驀覺自己丹田以內,泛出一破酷熱的氣流,抵消了那由**沿身直上的冷寒之氣,全身不再覺得有寒涼之意。

    敝人單眼露射出一股碧綠電光,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古西風,獨自點點頭。

    但此刻,古西風**上,又產生了異樣的變化……

    **恍似坐在一堆燒紅的鐵板上,周身氣血泥陣,像似在被烈火燙身一樣,難受已極……

    迸西風知道怪人在試驗自己,為不要顯出怯懦之態,強忍著痛苦,仍然緊坐著,瞬間,他汗水已浸透衣衫。

    就在古西風難再忍受酷熱煎熬的剎那,奇異的事又發生了。

    迸西風只覺自己丹田處,突又泛出一股冰寒的氣流迅速地引流周身,那股酷熱的感覺,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全身舒服異常,心曠神怡。

    迸西風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丹田裡有此兩種奇異的氣流。

    就在古西風暗自磋嘆,神奇不已的當兒……

    敝人厲叫一聲,枯瘦的左臂,對著古西風身上,輕飄怪忽的擊出三掌。

    掌勢驟出,禪室中立刻風聲激盪,一團團洶湧如濤的勁氣,恍若山崩地裂,宇宙的罡風,排空湧向古西風。

    迸西風見勢,突然色變,他想不到怪人,會向他驟下毒手,掌勁凌厲恨辣,仿若一張雄渾深張的網幕,四面八方,呼轟疾著過來。

    迸西風暗道一聲︰“完了!完了!沒想到自己逃過酷火、冰凍、棍打等等殘酷折磨,而最後終於死在怪人掌之下……”

    迸西風星目淌出了幾點眼淚,索性閉目待死、毫未掙扎、躲閃,其實他要避,也避不過這種傾絕天下的奧妙掌勢。

    窒人氣息的凌寒氣功,就要擊中古西風身上電光石火的一剎那……

    迸西風只覺周身真氣溢滿,一股奇異氣流,立刻由萬千毛孔綿綿泛散出來,迎向擊來的氣功。

    轟然一聲巨響中,古西風只覺周身氣血,一陣激盪。

    緊隨著,又響起“波!波!波”一連串密如爆竹的響聲與震動,四溢的勁風,立刻消散得無影無形。

    迸西風不禁被這一連串的怪事,嚇得目蹬口呆,怔坐骼髏頭。

    敝人突然仰首一陣哈哈大笑,笑聲充滿著得意,欣喜之色了。

    笑聲倏地一收說道︰“古西風,你真不辜負老夫一番苦心,已經琢成了天下獨一無二的絕功︰‘乾坤彌虛’罡氣。”

    迸西風聽到笑聲,如夢初醒,“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向怪人磕了三個響頭,恭聲道︰“師父在上,請恕徒不知你老人家已暗中傳授秘密絕功,浩海深恩,不知叫弟子如何回報。”

    敝人臉色煥然一變,以禁寒的語音,道︰“誰是你的師父,老夫一生從來不收徒弟,你再口口聲聲‘師父’不休,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迸西風聞言不禁一怔,但他仍恭聲道︰“我們之間,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但前輩暗中傳授晚輩的絕功,這種深恩,古西風有生之年,定當回報。前輩若尚有未辦了的事,晚輩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是粉身碎骨,也要竭盡所能,略效綿薄。”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21

第二章 流水難歸涵

    迸西風剛才被怪人畜出掌勁,試驗自己的結果,他已經一切瞭然,自己在地窟中所受的酷刑,完全是怪人要成全自己,暗中傳授秘功的苦心,照剛才的實際情況看來,自己好像已練成了一種奇絕的蓋世武功。

    他一生從來不受人點滴之惠,怪人傳授他秘技,此種深恩,實使他深深的感動。

    他知道強人表面雖然冷酷無情,其實他內心對待自己,非常的照顧、關懷,聰明的古西風,見他殘疾之身,斷定他必有一段使自己心碎的慘痛遭遇,以致性格變得如此古怪!

    敝人聽了古西風真情流露的一番話後,雙目中蘊含著一串淚光,身軀一陣顫抖,顯然他此刻心中的情緒,非常激動。

    倏地!

    他臉色冰寒,恢復原來那種冷酷的氣息,冷冷地道︰“古西風,老夫之事,至死也不願人管……老夫暗中傳授你武功,那完全是遵照我的誓言,凡是有人能夠入古剎之中,而能見老夫一面者,定要交代他四件事。”

    迸西風道︰“晚輩若不是蒙受前輩垂青,暗中相助,早已難逃慘死命運,怎能夠見到前輩尊顏,這仍是前輩施恩處。”

    敝人微目一驚,此人真是絕世聰明,內心精細,絲毫必褸,而且,是個快意思仇的人。

    敝人突然淒聲道︰“古西風,老夫一生所牽掛的事情,著實不願別人插手來管,不過我有四件事情交託你後,老夫也將長辭人世,至於死後,你的心願如何,我一概不加約束。”

    迸西風不知怎樣,對這位天下武林,人見人怕,聞其名而臉驚心寒的怪人,有種親切之感,他一聞怪人不久要長辭人世,內心不禁一陣悲哀。

    迸西風知道怪人,性格怪僻。自己如果他堅持頂嘴,可能會產生不愉快的事,於是恭聲道︰“不知前輩有什麼事情交待,敬請說出,晚輩洗耳恭聽。”

    敝人冷寒的語音道;“第一件事情,我要強迫能見我一面的人學習老夫三種蓋世的武技。”

    “第一種,就是‘乾坤彌虛’罡氣,這種武技多虧你已經學了。”

    迸西風驚奇地問道︰“什麼是‘乾坤彌虛’罡氣?”

    敝人傲然說道︰“這是一種至高奧深的獨特武功!

    此種武功,任何人學會,舉世武林難與其頡抗,是佛家至高上乘的‘般若功’,道家的罡氣,都不能夠與其比擬。”

    迸西風聽得暗駭不已,難道自己真的學會了此種秘功。

    敝人又繼續說道︰“乾坤彌虛罡氣的特點,乃是學會的人,真氣內蘊,大虛若懷,風度翩翩,儀態灑脫,像似手無縛雞之力,但一但遭受外力襲擊,自然而然會產生護身的反彈震之力,而且,更奇妙之處,就是每被人以真氣震盪一次,乾坤彌虛罡氣的陰陽二氣就會產生相互吸收作用,功力隨之更進一層。”

    迸西風愈聽愈奇,真是半信半疑。

    敝人突然鄭重地說道︰“此種秘功,創於春秋戰國時代,吳國宰相伍子胥遺著奇書︰‘蒼穹秘笈’裡面的一種奇功。此功太過玄妙,天下武林人物,廢寢忘食,不惜任何手段,都想查出此秘功的下落,所以爾今後入江湖時,如有人知道你已習此秘功,可能會招至奇禍臨頭,唉!這也許是命運。”

    迸西風星目突射出一股甚寒的煞光,冷酷地說道︰“魅魅之輩,不找我悔氣則已,不然,定叫他們得到慘死的報應。”

    敝人暗自咦了一聲,暗忖︰“此子之性格,真和我一般無二,當真蒼天在冥冥中已安排了今後武林的命運嗎?”

    敝人臉若寒霜,冷冷地說道︰“第二種武技,就是教稱一種,詭序神鬼莫測,精奧絕倫的身法。”

    “這種武功只要你學會,天下各種絕技,決無法傷到你身,不過,我先告訴你,我教你之時,只教一次。懂與不懂,全看你的悟性,絕對不可再問。”

    迸西風暗暗的決定,自己無論如何定要把此種身法學會。

    敝人又道︰“第三種武技,要教你一招絕世無匹的掌法。”他望瞭望古西風的面孔。繼續道︰“單獨一掌,裡面卻含有三式變化,精奧難懂,也只是講授一次,能夠學成否,看你的造化了。”

    迸西風暗自忖道︰這怪人,真是怪得無與倫比,怎會要教人武技,都是只教一次,領悟其奧秘否,都不能發問,這是什麼意思,而教的就是單獨一招的掌法,倒底有什麼用處。

    敝人像是看懂古西風心意,冷冷地說道︰“不是老夫不願你學會,而是這種武技,都很難傳授,可能,我目下的殘廢軀體,無法施出這種秘技,便精疲力竭死去,也不一定。”

    迸西風倏臉泛紅,暗道一聲︰“慚愧!”

    敝人又說道︰“這第二件事,就是要強迫你聽一段故事,而這段故事,無論如何,耍深深記在你的腦中,我在說時,你不可發問。”

    迸西風暗忖道︰“這段故事,能夠為他如此重視,定然是關於他一身慘痛的血淚史,我一定要把它牢牢記住。”

    迸西風想著,朗聲說道︰“老前輩,盡請放心,晚輩雖然無能,但這段故事,我定會把它記熟。”

    敝人臉上露出一絲淒厲之色,聽了古西風的話,暗自點頭,冷入骨髓的語音,道︰“第三件事,就是要強迫教你一首歌,這首歌,你至死也要把它學會,但是學會之後,你要每至寅夜的時候,唱它一遍,我想這點,你定不會辜負老夫的心意。”

    迸西風突然說道︰“老前輩所說要教我的歌,是不是老前輩常唱的那首。”

    敝人點點頭,全身微微顫抖,道︰“正是那首歌,它稱為‘蒼穹恨’。”

    “老夫確實告訴你,這首歌詞,隱含著天下武林的絕大機密,武林中人不惜性命,千方百計,要擒捉老夫,就是要逼老夫說出這首歌詞。”

    “你今後學會,只可唱它,至死也絕不能吐露出歌詞的秘密。”

    迸西風點頭說道︰“晚輩絕對不會吐露。”

    敝人那冰冷的怪臉上,又露出一絲微笑,但瞬來即逝,冷冷地道︰“這首歌的音韻,是配合著一種奇功唱出來的,每唱一次,就會略微有增高,不過,一口氣唱很多次,也就真氣損耗過甚,不但無益,反而有害,你要切記,唉?此首歌,很難學會它,不知在短時間之內,你能夠學會否?”

    迸西風笑道︰“老前輩,請勿操心,此首歌,晚輩一月來,強行抑制那誘人的魔力,已經把它學會了,只要前輩說出歌詞,就可以了。”

    敝人滿臉驚奇道︰“此話當真!”

    迸西風道︰“晚輩怎敢說謊,不然,晚輩現在就哼出給你聽,如何?”

    敝人激動異常,連聲道︰“時光寶貴,你已經學會,那我真是太高興了。”

    敝人好像心內已放下一塊千斤大石,他暗暗說道︰“此子成就如此,我想自己一番苦心,都能如願。幸而蒼天能夠使我尋到此人,縱然是死,也無所掛慮了,我想他定會把我未了之事,辦得守整無缺,看他雙眉帶煞,殺氣甚重,但也無關係,他眉宇之間,酬隱有一股正氣,所殺的人,定會是那些邪惡奸徒。”

    敝人腦際急速想著,又冷冷地說道︰“第四件事,要強迫你去拜一人為師,求他教你一種奇絕的掌法。”

    迸西風著急說道︰“老前輩,我所要拜的師父是誰?求他怎麼學法。”

    敝人冷冷地道︰“你未來的師父,是個女的,她非常痛恨我。”

    “可能她不會收留你,也不會教你那套掌法,可是,無論如何,你也要去踫一踫運氣,如果她要向你要我的骨頭,你就老實告訴她,我死在此古剎之中,唉……都是我昔年辜負了她,才使她遭受如此的刺激!”

    敝人語至此處,臉上掠起一絲後悔之色,他喃喃自語道︰“雪君!我真不該事負了你那純樸的愛,也就是這樣,我才會被這賊人,害得如此淒慘,今天我才知道你的愛是寶貴的,但它已經失去了,永遠失去了。”

    “我那時錯愛了那賊人,但,古語說︰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又奈何,我現在只有痛恨,後悔……

    唉!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我想賊人一定不會說她是我生的,這是如何的可恨呀!茴香呀!茴香,我在九泉之下,也會深深記住你此種惡毒的手段……”

    敝人滿臉淒切,他愈想愈恨,竟然脫口厲叫出來。

    迸西風知道怪人想到他慘痛的往事,此刻聽他厲叫出聲,真被他嚇了一大跳,但古西風也莫名其妙,不知怪人有何淒慘的往事。

    敝人忽然發覺自己失態,忙一斂心神,冷冷的語音,道︰“古西風,如你找到她時,如果她真的不收留你,也不教你掌法……”

    你就向她說︰“老夫已經後悔了,在生之時,不能接受她的愛,但在九泉之下,卻永遠向她祝福,永遠的愛她。”

    這些話也是老夫臨死前,出自肺腑的話,無論她教不教你,都要傳達我的心聲,給她知道。

    迸西風向道︰“老前輩,她到底是誰啊?”

    敝人冷冷答道︰“她便是天下武林裡碩果僅存的一個異人,聖心倩女華雪君。你要求她教你的掌法,就是威振天下武林的‘海禽掌’。”

    迸西風聽得暗自驚駭不已,怪人叫自己所要拜的師父,便是五十年前,已名滿天下的奇人,聖心倩女華雪君,那麼面前這位怪人,定也是五十年前的蓋世高人,但他是誰呢?古西風雖然知道不少武林異人的軼事,但卻無法猜測出此怪人是誰?古西風有幾次想開口問他,但一看到怪人那雙獨眼,發出犀利的寒光,便又把脫口而出的話,強自嚥了回去。

    敝人單目突然射出一道碧綠的精光,通射著古西風,厲聲道︰“古西風,老夫這四件事情,你是不是能夠守約做到,如不能說快說出。”

    迸西風見到怪人那道犀利的眼光,有像似要穿透自己的心扉似的,他敢吭聲,傲然說道︰“老前輩所托的四件事情,晚輩雖然不才,但也會全把它記住,絕不會辜負老前輩教導之恩,如有違背之處,天誅地火,日月神明,可鑑此心。”

    敝人厲聲喝道︰“君子一言?”

    迸西風吭聲接道︰“快馬一鞭。”

    敝人仰首長吁了一口氣,臉上凌歷駭人的神色,又緩緩地放下來,他像是很滿意,自己一生最遺憾的末了之事。已經有了後來的人來接替了卻宿願。

    敝人默默沉思一陣,臉上神色又變得非常冰冷,道︰“老夫的命運,已剩下不多的時光了,現在我就先說出那首歌詞的意思,然後教你另外二種武技,再次便說出那段故事。”

    迸西風點頭應道︰“晚輩隨時靜聽。”

    敝人突然由懷中,摸出三顆血紅的丹藥,冷然道︰“此丹是老夫根據上本奇書先載煉丹製法,摻合各種絕世奇珍靈藥製成的,這種培氣養精的絕世妙藥,你現在吃下,能夠幫助你完成老夫的心願。”

    迸西風輕聲道︰“老前輩,你自己……晚輩自信可以完成之事,盡請放心就是。”

    迸西風本想說︰老前輩你現在氣血微弱,三顆丹藥,自已服用就好了,以免另外三件事情,還沒講完,便一命嗚呼,那就糟了。

    敝人像似看出古西風的心意,冷屑道;“還不快吃了,老夫自信還能夠說完所要說的事情;才會安心瞑目地死去。”

    迸西風接過丹藥服下,但覺滿口清香,藥丸化液,流入喉頭,立刻神清氣爽,周身舒服異常,靈智敏銳,端的是一種奇世靈藥,古西風哪裡知道,那三顆丹藥,又補助了他十年的功力。

    敝人滿腔淒切,蒼涼的語音,說出︰“蒼穹恨”的歌詞——

    長恨蒼穹!

    空山森又伍子胥,

    廟前江水怒為濤。

    千古恨猶高!

    長恨蒼穹!

    寒鴉日暮突柔草,

    有情蒼穹早亦老。

    彈鋏作歌,

    聲聲恨!

    杜鵑泣血為誰苦?

    猿啼巫峽千載恨。

    長恨蒼穹!

    儒冠會把身誤,

    杯刀千騎何事?

    雪飛炎海變清涼。

    長恨蒼穹!

    墜雨已離雲,

    流水難歸涵,

    遺恨無去休。

    敝人說完“蒼穹恨”的歌詞,單目中淚淚流出鮮血,那是過度感傷、憂慮的表現,他眼神發呆,陷入默默沉思之中。

    迸西風蓋世聰明,怪人所說的歌詞,他已深深刻入腦海中,歌詞的含意,有的他卻感到莫名其妙,不知其意何解。

    但他知道此首歌詞,著重“恨”,長恨蒼穹,千古恨猶高,聲聲恨,難道怪人是如此長恨天地嗎?……

    倏地——

    敝人臉色冰寒,森森的語音,道︰“古西風,我想你聽到此詞,定會懷疑老夫為什麼痛恨天地,是的,老夫至死也是深深對著天地對於我殘酷的施予。‘天長地久有盡時,此恨綿綿無盡’”

    迸西風臉色沉凝,朗聲道︰“老前輩定有極悲痛的往事,才如此痛恨天地,晚輩並不以為這樣,只不過感到前輩的恨,比別人多一點。”

    敝人面色淒涼,輕嘆了一聲,道︰“你所說極是,老夫的恨確是比天下所懷有根情的人,更深一層。唉!心比天高命如紙薄,今日悔不當初。死者已矣生者何堪。”

    迸西風聽得暗暗心駭,怪人真是才高八斗,樣樣俱精,聽前頭頭之嘆語,句句隱含玄極,唉!可借此種蓋世奇才,不久就要了卻塵世。

    敝人頓了一頓,面色倏寒,厲聲喝道︰“古西風!老夫已身成錯,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你年輕有為,要知人生如朝露,好自為之。”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又道︰“老夫有句忠言,你須切記︰‘溫柔鄉英雄冢’。”

    迸西風聽得又是一駭,口中暗自念道︰“溫柔鄉是英雄冢啊!對,怪人的悲痛往事,定是關於情字,而產生恨字,唉!這等人上之人,也淪入萬劫不復之地!”

    敝人又是淒涼的嘆了一聲,道︰“古西風,那首歌詞,記住了嗎?”

    迸西風忙恭聲應道︰“晚輩己全記熟了。”

    敝人冷然道︰“此首歌詞,裡面深含許許多多的秘密,老夫替你解釋其中之謎,看你以後之造化如何,現在即教你另外二技,趕快款收心神,意志集中。”

    迸西風趕忙款收心神,凝神內視,他此刻已知道怪人有著天下武林人所沒有的精奧秘技,今天只要把他所教的幾式武技悟得,定能揚名天下叱 風雲,想至此處,不覺有種豪氣凌雲,他想的不錯,怪人所要傳授他的秘技,俱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奧妙武技。

    敝人大聲聲道︰“現在所要教你的身法,稱著︰‘彌氣飄蹤’身法。注意此法要快︰‘一圓、二頂、三扣、四垂、五提是也。’

    圓者︰身、臂彎、胯、膝彎、皆耍圓,知否!。

    頂者︰手、頭、舌、皆要頂,但非拙力頂。

    扣者︰胸、勢、要扣,順勢自然扣。

    垂者︰肩、肘、氣要垂。

    提︰答道內提調息也,五訣一有,愈練愈精。

    動勢以心行氣,呼吸要深長如急息,久之濁力換盡。氣沉丹田,不滯不散,不遲不斷,腰似車軸,氣若車輪,換勢有如流水行雲,邁步好像貓兒見行,抽身換影,翻若驚鶴,其妙無窮。”

    迸西風聽得暗暗心駭,此種身法要訣,意憚精要如此之多,定非常難於練習,不知自己一次能夠學會否。

    迸西風想至此處,額角已隱隱泛出冷汗。

    敝人喘了一口氣,道︰“古西風,剛才所說是︰‘彌氣飄蹤’的要快,你已全然記熟否?”

    迸西風戰戰兢兢道︰“多蒙前輩雅愛,晚輩已大概記得。”

    敝人心內暗自欣喜不已,暗念道︰“孺子可教也!”

    他臉色仍然冷寒如冬露,陰氣森森的語言,道︰“現在老夫親自走此身法的步子,你要仔細察視,悟出身法要點。”

    語間甫歇,身形驟閃,怪人那雙白骨鱗峋的小腿,已經凝立地上。

    驀地——

    敝人的身軀,輕若一片羽毛般,輕輕飄蕩著,極像似只要一絲輕風拂來,便可飄起他的軀體似的。

    腳下移步真有鬼神莫測之妙,魚豢變幻。精奧深博。

    迸西風星目一瞬不眨,凝視怪人步子只覺復準錯宗之中,像似隱含著五行、八卦。星象變幻的方位移動,端的詭異絕倫。

    身形轉變之快速,使人有頭昏目眩之感,身軀之曼妙,真是頤絕天下。

    迸西風耳中突然聽到怪人微微喘氣之聲,顯然施此身法其力已極。

    倏地——

    敝人鼻孔哼了一聲,身法又重新展開來,古西風見怪人自己演練此種身法不惜耗遺過甚的精氣,再次施展一次,不僅心情激動,趕忙更聚精會神揣摩著。

    敝人喘氣之聲,愈來愈急,汗水如雨滴下,突然,怪人淒叫一聲,身形頓時停止,一**跌坐地上。

    迸西風驚叫一聲,身形疾速撲了過去,扶住敝人的身軀,“老前輩,你……你怎麼了——”

    敝人此刻面色更慘厲,蒼白,胸部急促起伏著,他發出微弱的語音,道︰“古西風,你……你記得︰‘彌氣飄蹤’身法的奧妙身法著重在氣,專靠氣血動行之機,促使身輕知綿。”

    迸西風星目熱淚,潛然而下,急聲道︰“老前輩,晚輩已記得了,其堅如鐵石,軟如綿,好似綿綿墜固錢︰不見勁來儘是勁,奧妙在自然,一氣凌虛空中飄,足踏七星踩八斗,魚龍變幻玄妙精傅奧大在自得。”

    敝人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抽搐,但卻浮出一絲滿意的笑意,大聲道︰“古西風,你真是舉世聰明之才,今後武林定是你的天下,老夫此刻精氣耗損極甚,你……扶我上床休息一會再教你一招掌法。”

    迸西風滿面悲切,淒聲道︰“老前輩,你如身體不舒服,就不要教了,就講完那個故事好了。”

    迸西風知道怪人,已是離死不遠的人了,如果他再教自己掌法,生恐會使本已枯幹的真氣,再遭損耗,一命嗚呼!自已急切需要的,就是要知道怪人的來歷,以及他慘痛恩仇。

    敝人臉色倏變猙獰淒厲已極,叫喝道︰“古西風,你不要管老夫,我自己所說出之事。定要把它完全做妥,才能瞑目離開人世,你趕快扶我上去!”

    迸西風扶著怪人躺在破雲床上,他卻跌坐-旁,腦際泛起萬縷的思潮,他想︰“怪人”表面上雖然冷酷無情,其實他內心深處,潛存著一種巨大不凡的抱負,他要維持武林的道義,驅除人間的醜惡、污穢。

    “當今江湖武林世風日下,沽名釣譽,欺名之輩屢見不鮮。怪人乃是憤世疾俗之人,而且又個性奇怪,於是,他殘酷地給那些邪惡之徒,以流血斷軀的報應,當然,他一生也有一段憤不欲生的慘痛遭遇。”

    迸西風自幼雙親慘死,性格上也是遭受重大的改變,十幾年流浪江湖,所看的醜惡,博賊的事情,非常之多,甚覺世態之炎涼。

    血仇之怒火,燃燒他整個心胸,自然而然,對於江湖的事物產生一種偏激的看法,他發誓總有一天能夠學得蓋世武功,也要大肆戮殺,以告凶頑,所以,他自進入古剎中,遭受種種的痛苦酷刑,他並沒怨恨怪人的殘毒,慘酷行為,好像認為那些武林高手死在古剎中,都是合情合理的。

    敝人喘息一陣之後,突然向古西風說道︰“古西風,老夫可能已是不行了!唉——”長嘆後,又喘了口氣道︰“如果老夫先教你那招絕學,可能,真的不能把那段故事講完了,老夫一生說出之話,一言九鼎,從不改變,但這次我不得不照你的意思,先講完那段故事後再用殘餘的真氣,演練那招絕學,到死為止。”

    迸西風輕聲道︰“老前輩之意甚好,那麼請你即刻講那故事,晚輩定會牢牢的記住它。”

    敝人臉色又變為一付駭人的冷寒面孔,朗森森的語音,道︰“古西風,老夫講出這故事之時,你絕對不可發言相問,知道吧?”

    迸西風聞言,暗忖道︰“他實在古怪,性格之怪僻,倒真是舉世難尋,看他那喜怒無常的臉色,只要是換了一位不大瞭解他的人,想像定會把那人駭得魂飛魄散,哪還敢聽他的故事。”

    迸西風腦海裡暗自想著,嘴角振動,說道︰“老前輩,盡請放心,晚輩絕不打擾你說故事。”

    敝人此刻臉部的神情,在此瞬刻之間,變幻幾千百種,顯出滿臉慘厲之色,說出一段憾人肺腑的武林恩仇機密,道——

    五十年前,天下江湖武林,出現一位出類拔萃的蓋世奇,其人來歷不明,身世如謎,那時候他年紀不大,但其武功,已登峰造極,放眼天下武林,舉世之中,卻無人能於頜頑。

    那時候江湖武林,道風日衰,烏煙瘴氣,魔焰陡長,沽名盜世欺名之輩,披猖揚厲,屢見不鮮。

    那位青年人,乃是嫉惡之人,見當時武林已將走上末日之路,於是,他內心裡生了一個非凡的抱負,發誓要挽救天下,主持武林正義,對於卑賤醜惡之徒,要給予流血的報應。

    此人生得英俊絕倫,超塵脫俗,神采奪人,從外面看去,是一個油世佳公子,手無縛雞之力,其實武功高得驚人。

    就在短短的半年間,他連殺武林無數的一流高手,燒燬北一十三省、七十四處匪窟,足跡所至,綠林果推,水旱英豪聞風喪膽,其名一時威震天下武林,有如九天麗日。

    當時他滿懷壯志,抒發年青人的天性,於是,他自取了名號,稱日︰文儒冠士。其名以他之外表面言,實在受之無愧。

    人說︰樹高招風,名顯受嫉。

    而且文儒冠士,為人任性,性格怪僻,他殺人之時,手段慘絕人寰,加之,一些沽名釣譽,邪惡之徒,挑撥離間,散發有關文儒冠士有︰慘殺生靈,蔑視蒼天好生之德,其人罪大惡極!

    於是,武林中人對文儒冠士的看法,頓起變化,視他如魔,近而遠之。

    文儒冠士對於江湖武林這種不公的看法,他並不以為過,對邪惡之徒,照舊慘酷的格殺勿論。

    因為這樣,文儒冠士在武林裡,更是名聲狼藉。

    但是,因其武功過高,無人與其匹敵,大家只敢怒而不敢言,果然,有些沆瀣一氣的邪惡之徒,利用卑鄙下流的手段,聯手合手,反被他殺得一人不留。當時沒人找他晦氣則已,不然,一一皆被其誅絕。也因這樣,武林頓時引起公憤,發出武林帖,綠林箭,圍剿他一人,但奇怪得很,文儒冠士武功卻是愈來愈高,那些合手聯擊之人,都慘敗而歸,於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那些武林各大門派的高手,對文儒冠士之武功,產生了一種懷疑,立經許久的打探,原來,文儒冠士練有一種極深奧博大,詭譎怪異的罡氣功夫。此種罡氣功夫,能夠以體內陰陽的變化之極,愈遭受人擊,陰陽二氣交替更換,武功更形增加,所以說文儒冠士武功之增進,超越武林常規,駭人之極。古西風聽得眉飛色揚,他此刻已知道那文儒冠士,便是面前這人,但他也真憤根那些武林人物,對他不公的看法。古西風聽說到,文儒冠士有那種詭異絕倫的罡氣功力,不禁心自一震,怪人說自己練會了那種“乾坤彌虛”罡氣,也是每被內力所擊,武功更形增長,也許自己所學便是文儒冠士那種罡氣功夫。

    他想到此處,心裡驚喜萬分,沒想到自己也學了這種神奇絕

    敝人喘了一口氣,面色倏寒,又繼續說道——

    武林中人,知道文儒冠士所練得那種罡氣功夫,是他創自春秋戰國時代的一位奇世怪才,吳國宰相伍子胥的造說奇書《蒼穹秘笈》上最玄妙的罡氣功夫。

    照這樣說,大家都知道文儒冠士,已得了那本瘋狂武林人心的“蒼穹秘笈”,於是武林中人,立刻掀起滔天大浪。

    對於除去文儒冠士,爭搶《蒼穹秘笈》之心更甚,鬼蜮伎倆,千方百計,為要除去他而後已。

    文儒冠士看到天下武林中人,這種見利忘義,卑鄙下游的行為真是馮-已極,於是,他對於維持武林正義之非凡抱負,已心灰意冷。

    武林中人如此咄咄逼他,不得已之下,只好暫時隱居不再在江湖走動。

    當然,他並不是懼怕武林中人的追殺,他已不願慘殺更多人命,這是他潛在內心的美德。

    也就因這種潛在的仁慈之念,使他遭受以後慘酷的命運。

    敝人說至此處,單目之中,潛然流下幾滴眼淚,內心激動不已。

    迸西風狐疑不解,怪人說他這仁慈之念,怎麼倒使他受到慘酯的下場,這是什麼意思?

    敝人面色更加慘厲,又說道——

    文儒冠士從那時起,便游天下名山秀水,但是他的仇人遍及天下,處處都有人阻截找他尋仇,但他都以仁慈之心,自己不和那些人尋斗,以及下手慘殺,這怯弱的行為,在他倔強的性格中可說是非常的難得。

    有一天,他雲遊至四川,突然,踫到二位身負重傷,已至死亡的少年,文儒冠士見此二位少年可憐之狀,於是,就費盡無窮功力,把二位少年救活了。

    這二位少年,聞得他便是名震天下的文儒冠士之時,處處衰求,要文儒冠士收錄他們為徒。

    文儒冠士那時只有三十歲,但他已厭倦江湖,也想要找尋資質深厚的人,傳授其武功。

    當他問明二位少年的身世,而且,他們的資質稟賦均是世上難尋的練武之材,於是,文儒冠士便把他的兩人收錄下來,教他們蓋世武功,但因文儒冠士居無定所,喜遊山川,所以,兩徒帶在身邊,隨時指點他們的武功,這二位少年聰明異常,精莫難懂的武功,一點即透,而且,對待文儒冠士,言聽計從唯謹。

    所以,文儒冠士毫不吝惜自己的神技,傾囊相授,甚至連獨步天下,詭密精奧絕倫的罡氣功夫,傳授二人。怪人說至此處,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全身一陣陣顫抖單眼射出一道怨毒的光芒,顯然,他此刻內心怨憤悲慟不已。

    迸西風見怪人說到這裡,面目驟變的情形,以及先前自己稱他師父之時,被他厲言相阻的現象,綜合推斷起來,已約略知道那二年,以後定然背師叛道,反而慘害於他。古西風想到此處,不禁脫口問道︰“老前輩,文儒冠士是不是也教他們罡氣功夫,那二人是什麼名號?”

    迸西風現在仍然假裝不知怪人是文儒冠士本人,他問那二位的名子,以及有沒有練那罡氣功夫,打算以後要替文儒冠士雪仇。

    敝人心情激動,忘記他叫古西風不許問的規定,不屑地道︰“不肖之徒,豈有福線,睹那秘功……”

    驀地——

    敝人臉色驟變,聲色俱厲,道︰“古西風,老夫叫你不許問,你怎麼發言相問?”

    迸西風不禁暗覺好笑,自己一時不覺,脫口相問,而怪人也給昏了一半,哈哈!他真是怪奇,要說就全部說出來,怎麼還要厲聲責罵我。

    迸西風心內忖著,口裡趕忙道︰“對不起!對不起!老前輩,以後晚輩絕不打擾你說故事了!”

    敝人豈不知古西風問話之心意,但他天性就是這樣怪僻,怪人答出半個答案,也是故意說出的,他心裡也暗自好笑。

    炳哈!這二位心內各自互視為師徒,表面裝著不是師徒的怪象,寶貝!看他們表面的舉動,實在使人捧腹不己。

    敝人人面色一寒,又繼續說道——

    文儒冠士帶著二位愛徒,繼續遊山玩水,過著仙人般的生活。

    有一天,文儒冠士他們師徒三人,游至巫山三峽時,突然,發生巨變,而這也是文儒冠士,最憤恨的事情。

    原來,在巫山三峽之時,文儒冠士突然踫到一位武林前輩,武功極高的絕頂高手,鐵劍金掌震宇荒所率領的一些武林高手圍戰。

    文儒冠士對於江湖的慘殺,已然厭倦,所以,對鐵劍金掌震宇荒所帶的一些高手,曾經低聲下氣,求請對方免動干戈,以免自相殘殺。

    但鐵劍金掌震宇荒,真是跋扈暴慶已極,語言咄咄相逼,侮辱文儒冠士,俗語說︰“寧食開眉粥,不食皺眉飯。何況一個威攝武林而無敵手的文儒冠士,怎能忍受那種冷嘲熱諷之語。”

    於是,文儒冠士殺機重燃,雙方展開了一場驚天地,慘烈搏鬥,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這一戰下來,文儒冠士差點要斷送在鐵劍金掌震宇荒的手下。

    迸西風聽得心中一駭,脫口急聲問道︰“老前輩,文儒冠士武功,如此厲害,怎麼會吃虧呢?”

    敝人又自鼻孔中冷哼一聲,並不答覆古西風的問話。

    原來文儒冠士所打出的招式,鐵劍金掌震宇荒好像熟知一般,每一凌厲絕倫的招式,都被他輕而易舉地閃過,而且所用招式,全都是克制文儒冠士的招法。

    這一下,文懦冠士真是驚駭已極,自己一身武功,都是來自天下奇書《蒼穹秘笈》研究出來的妙招,縱是鐵劍金掌震宇荒聰明絕頂,但也不能如此厲害,於是,他內心起了一個疑念。

    自己一身武功絕技,只有傳授給兩位愛徒之外,一鱗半爪都沒有洩漏於江湖武林,難道自己愛徒有了問題?

    文儒冠士厲聲逼問二位愛徒,是否有洩漏自己的秘技。

    做賊的心虛,放屁的臉紅。

    那知逼問之下,原來自己兩位愛徒,原是鐵劍金掌震宇荒之徒,也就是天下武林所選出的那兩位絕世奇才,來偷學自己絕學的好徒,以期能消滅文儒冠士,奪得那部奇書——《蒼穹秘笈》。

    文儒冠士那時內心實在慘痛已極,也無比地深很天下武林,居然用出卑鄙的下流手段,來對付自己。

    他盛怨之下,立刻使出絕世超倫的奇異武技,大肄慘殺。

    那知,那兩位劣徒,居然也加入戰圈,聯手搏殺文儒冠士一人。

    那兩位叛徒,還沒投入文儒冠士門下之時,在武林少輩中,已享有名望,武功亦屬一流的高手,一個叫鐵木神劍朱魄,一個是殘魂金掌杜柏青。

    迸西風一聽到這兩個名字,立刻深深印入腦海之中,準備日後,尋找這二位叛徒師兄算賬。

    敝人說出兩位叛徒姓名之後,停頓了一頓,那犀利的單目寒光也一瞬不眨地注視著古西風,內心無比的安慰,繼續道——

    他們兩人本已武功甚高,而且一年來,在文儒冠士的傾心教導之下,武功並不遜於已列武林絕頂的高手鐵劍金掌震宇荒。

    所以,他們這一聯手合攻,文儒冠士著實感到吃力已極。

    這一戰,可說是文儒冠士一生第一次踫到的苦戰,但,文儒冠士的武功,真是已到神奇絕奧之境。

    雙方慘搏了一日一夜,打得巫山峽猴猿哀啼,淒厲已極!

    終於,文儒冠士舉手殺了三十多位高手,連鐵劍金掌震宇荒,也不倖免,慘死掌下,驚心動魄的場面,足使風雲變色。

    鐵木神劍朱魄與殘魂金掌杜柏青,他們知道大勢已去,雙方跪在文儒冠士的面前,展開三寸不爛之舌,說他們是為武林中人所逼,而做出如此下流、背師叛道之舉,沉痛懺悔,任師制裁一死以感深恩。

    天下武林傳說,文儒冠士冷面冷心,殘酷寡倩。

    可是任他如何的心狠手辣,但他怎忍心對自己調教出來的愛徒,親自下殺手呢?那時他內心實在悲痛欲絕。

    當文儒冠士運起功力,要把兩位愛徒擊斃,但終又軟下心來。那時兩位叛徒,已哭得死去活來,淒楚已極,不禁使人生出憐憫之心。

    於是,文儒冠士心腸一軟,只把兩位叛徒訓誡一番,雙雙遂出門牆。

    那時候,他就當天發誓,一生永不再收徒,但他也發了一個願望︰要把自己三種奇絕的秘技,傳授一個奇才的人,但他並不要他人的報答恩惠,也不可認他做師父,這是文儒冠士自從收徒後傷心至極,而訂下此不近人情的規矩?

    敝人說到此處,單目射出一絲歉疚之光,望著古西風。

    迸西風暗道︰“原來就是這樣,他才不要自己叫他師父。”

    敝人歇了歇又道——

    文儒冠士殺了鐵劍金掌震宇荒,以一片仁慈之心,放了兩個叛徒,可說是他一生最遺憾的過錯。可是,這一過錯,至死也難消。

    文儒冠士這時心如槁木死灰,意志更其消沉,雖仍舊遊山玩水,但已無心欣賞山明水秀之色。

    文儒冠士人才出眾,當時有位極其美麗,情竇初開的女俠,天涯海角追求他的一片愛心。

    那位女俠不但風姿綽約,有沉魚落雁之容,而且,玉潔冰心賢惠得很。

    但文儒冠士為人怪僻,對於那位女俠,采蘭贈芍,一片痴愛,視若無睹,反而,出言傷及那位少女的芳心。

    那位少女見愛郎冷面寡情,出言辱罵自己,她知道自己一片情已付之流水。當時她柔腸寸斷,悲切欲絕,由愛變成恨,欲砍殺愛郎。

    文儒冠士當時立刻和這位女俠,慘鬥起來。

    說起來真難使人相信,那位女俠武功是如此的高絕,招式絕倫,並不遜於文儒冠士多少。

    這真是使文儒冠士驚訝奇異不己,他白日做夢也想不這位俠女,身負如此蓋世的武技,他漸漸感到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少女和文儒冠士火拚了一千餘招,這是他一生所踫到的最為有力的勁敵。

    終於在一千二百六十招時,文儒冠士展出一招最詭秘的凌厲絕技,險奪了少女的長劍,食指輕彈,把那柄寶劍砍斷,無情的說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再苦苦追求不休,我也不會對你憐香惜玉,以此斷劍見證。”

    那少女見愛郎說出這種冷酷至極的語言。實使她芳心重創極深,當時少女沒哭也沒落下一滴眼淚,但我知道她內心的悲勵是如何的深刻。

    她由地上抬起那柄短劍,玉容泛起一股怨毒的仇恨,咬牙切齒地道︰“文儒冠士,我聖心情女華雪君,真心向你訴愛,沒想到你如此的寡情。你等著看吧,五十年後,我定練出一種獨霸武林的掌法‘海禽拳’,讓你殘酷地死在我的掌下。”

    文儒冠士仰天一陣哈哈狂笑,不屑地說道︰“好,聖心情女華雪霜,我定等你五十年,讓我見識你那‘海窩掌’是否能奈何於我。”

    聖心情女華雪君聞言,嬌軀一陣疾顫,丟下另一截斷劍,懷著慘痛破碎的心,走得無影無蹤,江湖武林從此消逝了她的俠蹤。

    敝人說至此處,單目中又迸出幾滴熱淚,滿臉後悔之色。

    迸西風暗自忖道︰他實在不知該怎樣對待自己未來的第二個師父,那麼冷酷寡情,唉!自己要向她求教“海禽掌”大概非常艱難。

    敝人此刻精神好像愈來愈壞,他也知道自己在塵世的時間已不多了,忙一斂心神,繼續說道——

    文儒冠士,當時一笑置之,拿起另一截斷劍。又獨自邀游天下名勝古蹟,一遊就是二十幾年,相安無事。

    在某年秋天的某日,也就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文儒冠士雖是五十出頭年紀,但因他駐顏有術,看去仍是位三十左右的風流書生,那時文儒冠士因雲遊至一處山明水秀之地,而錯過了宿頭,那時乍是日投西山,群鴉歸林,暮色蒼茫的時候了。

    此時風最佳美,明月清風,蓮香樹吟的黃昏中,紅霞滿天,倒映

    在自己面的前溪流水中,清波漣漪,小魚戲水。

    面對如此天然妙境,文儒冠士竟忘記了已是春色蒼茫的了,他競解鞋嘻戲溪水之中。

    驀地——

    突然,一聲“瓊琮”,清冷絕妙的琴韻,傳人文儒冠士的耳朵。文儒冠士好奇心一起,想看看這黃昏幽境,在這裡撫琴的雅人,終於,他在一顆楓樹下,看見了一位白裳如雪的少女,雪白的五指,正撫著琴弦。

    那少女身披雪白羅紗,習習晚風吹拂著,白裳飄拂,鬚髮飄飄如仙女下凡。

    文儒冠士輕輕地走了過去,唉!他差點驚叫了起來,這情況真使他靜止五十幾年來,永不泛起漣調的心情,遭受無比的波瀾。

    那是什麼?美!美麗至極的少女。

    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是自古的俗語。

    原來那少女是這麼千嬌百媚,明眸皓齒,瑤鼻櫻唇,玉骨的臉蛋白中透紅,又嬌又嫩,吹彈可破。

    此女美面得幾乎可以集合人間新有讚美的名詞,也難以描述那沉魚落雁之容,文儒冠士那種不貪女色,定力極深的人,不由也持神魂顛倒不可自己。

    那少女突然抬起臻首,雙瞳剪水,突然向文儒冠士掃來,朝他一笑,嬌羞答答,忙又低下臻首。

    這一笑,真把個文儒冠士,笑得七魂飛去了六魂。

    原來少女的笑容大異常人,眼楮眉毛、櫻唇,和玉頰上深深的梨渦,各成一體,其每一細小的部分,都有令人神馳誘惑到心裡。

    像似幾千種不同顏色的梨花,一齊在開放,組成了無與倫比的嬌媚,真個是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文儒冠士這個堅強無比的英雄,此刻卻變成了一馴順的綿羊,輕放著腳步,生怕嚇壞了她似的,移至少女身前,輕聲道︰“這位姑娘,真是雅人,在此幽絕庭境的人間仙境,彈琴自娛,冒昧打擾清幽,請姑娘見諒。”

    那位艷麗的白裳少女,又緩緩抬起臻首,秋波微傳,櫻唇輕起,道︰“這位相公,怎麼這樣說,看你黃昏雲遊山水,才真是一位清高雅人,妾能結識這種高雅之土,真是……”

    文儒冠士真沒想到,自已會這麼快得到美人芳心。

    於是,文儒冠士著實為那少女絕世姿色所迷,口若懸河,天南地北,高談闊論起來。

    少女竟也似一見鍾情,吐氣如蘭,含羞帶笑,卿卿我我,兩是有相見恨晚之感。

    敝人說到此處,臉上泛起了難以形容的顏色,似喜,似恨,又像恨自負過去的用情不專,而落至今天悲慘的命運。

    迸西風也暗暗忖道︰“他真的為色所迷了,也許這妖女,又是武林中人,派來殘害他的人,但奇怪此少女如此之美,而且和文儒冠士無仇恨,要慘害他作甚,也許裡面還有隱情……”

    敝人蒼涼地浩嘆了一聲,又說道——

    文儒冠士雖然已是五十幾歲,但與那少女,經過一月來的柔蜜意,兩人采蘭贈芍,互訴愛慕之請,終不負他一番苦心,兩人結為夫婦,雙方互訴百年之好。

    那少女名叫震蘭香,她向文儒冠士說自己不會武功,文儒冠士業也已付出他最純情的愛,當然他不會懷疑她所說的,而且,震蘭香走起路來,弱不禁風,楚楚可憐之態,更不會猜疑到另外的事情。

    震蘭香對待文儒冠士,非常溫柔,也很賢淑,兩情相悅,如膠似漆,男歡女愛,這短短的一年時間,文儒冠士有如生活在仙境裡,震蘭香身懷六甲,幾月後,便替他生下一位極美麗的女孩。

    敝人說到此處,又停頓了下來,單目中汨汩流出血水來,此刻。他內心實在創痛至極,而且,想到他的可愛女兒更是肝腸寸斷。

    迸西風聽至此處,再看怪人的面色,已知道文儒冠士所要遭受的慘酷命運,即將降臨。

    敝人續致痛苦沉思了一會,又繼續說道——

    人說︰好景不長。就在文儒冠士與震蘭香的結晶,落地不久的時候,也就是在十九年前,那慘酷淒涼之事,隨之降臨了。

    那是多麼使人痛恨、淒厲、斷人肝腸的事情。

    一日清晨,展蘭香嬌面慘白,冷汗淋灕,喘氣頻頻,跌撞摔入文儒冠士的書房。

    那時文儒冠士正在讀一本經典,日見震蘭香形狀,心裡一驚,連忙扶起愛妻嬌軀,急問道︰“蘭香,你怎樣了……”

    震蘭香臉上嬌嫩的雪肌,一陣陣痛苦的抽搐,淒聲道︰“我偷練你的武功手抄本,一下不慎被逆竄血氣,進攻奇經八脈,那是內功所說,走火火魔……”

    文儒冠士聽得驚駭聲道︰“你走火入魔,這如何是好呢?”

    震蘭香此時神志已漸呈恍恍惚惚,嬌體癱軟,心疲力乏更加慘白,文儒冠士聚精內家療傷之法,當下迅速出手逐控震蘭香奇經八脈中的穴道,阻止逆竄血氣洶湧內脈,延長傷勢惡化的時間。

    文儒冠士惜妻甚深,他知道自己以“蒼穹秘笈”所載的“探穴法”。鎖住她全身的奇經八脈,但這只不過能夠維持兩三年時間,若不能及時尋得一株“冰蓮靈草”,愛妻定會心脈暴裂而殞。

    文儒冠士見愛妻痛苦的呻吟聲,自己心痛如絞,那呻吟聲似無數隻利箭,穿透他的心,文儒冠士汗水如雨。帶著責備的語音,道︰“蘭香,你怎麼這樣糊塗,如果你喜歡就叫我教你,現在你的武功還沒根基,而暗中偷練,搞得走火入魔,現在你暫時忍耐一二天,我上大雪山尋找一株‘冰蓮靈草’回來,你的傷勢暫時無慮!”

    震蘭香嬌軀顫抖的聲音道︰“我不要你走,只要死在你的身邊,我就已經心滿意足,我背著你偷學武功,請你能夠原諒我……”

    聲音充滿了夫妻恩愛之情,文儒冠士鼻裡一酸,道︰“蘭香,我自有能力治療‘走火入魔’的內傷,若真是你死了,我也不願偷生人世,現在時間不多,我即刻上大雪山建築‘冰蓮靈草’。”

    文儒冠士強忍著內心的創痛,展開絕世的輕功,日夜奔馳在大雪山,歷盡千辛萬苦,方在大雪山的天雪絕峰,尋得一株“冰蓮靈草”,欲要返回的當兒,大雪山突然出現了幾拔江湖武林高手,圍剿文儒冠士,這些武林高手,出現得有些奇異。

    文儒冠士萬沒想到雪山頂,會預先埋伏這些武林高手,圍巢自已。

    當時,他看見形勢,心急如焚,愛妻走火入魔,生命垂危,這邊被武林高手圍戰截住耽誤了時間,愛妻的生命,也就無法解其危難。

    文儒冠士氣急生怒,怒火熾烈,立刻使出凌厲、毒辣的絕技,又大開殺戒,他一口氣擊斃六七位高手。

    文儒冠士和這些武林高手,一接觸之下,心中暗自驚訝不已,因為今天圍戰在雪山的武林高手,幾乎包括了天下武林,黑白二道正邪各派的頂尖一流高手,不下二百餘人,真是聚了天下武林高手於此。

    人手最多的就是,當今天下武林,最大幫派的干騎隊,鐵弓幫,金刀幫的夫婦,也參加在行列之中。

    文儒冠士目及如此,心涼膽裂,他知道自己今天定逃不出這樣眾多高手的圍剿,文儒冠士堅挫鋼牙,力敵眾人。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22

第三章 有情蒼穹早亦老

    惡狠難敵眾犬,好手難擋雙拳。

    何況這些高手,都是名震一方的魔頭。

    最先只是那些黑道邪派的高手群攻他一人,後來連那些自稱正宗九大門派的高手,以及那些沽名的譽,欺世盜名的好邪之徒,也都參加圍攻。

    文儒冠士心痛欲裂,他深深地體驗到武林的道義,已蕩然無存。

    敝人說至此處,單目中射出一股無比憎恨的凌光,牙齒蛟咬得“格格”作響。

    迸西風此刻聽得胸中熱血沸騰,怒火燃胸,他此刻真是恨透了江湖武林人物,星目中也暴出一股駭人的眸焰。

    唉!今後武林又要哀鴻遍野,第二世的文儒冠士,從此產生了。

    敝人面容慘厲,又繼續說道︰“二百餘位武林高手,除了金周主夫婦,和他們手下沒有加入戰圍之外,其餘都無恥地加入了圍斗。

    暗器、利劍、長矛、闊刀、鐵弓等等,狠辣已極,都往文儒冠士身上招呼。

    文儒冠士大展神威,似一隻瘋狂的怒獸,左奔右行,所至之處慘呼悲號之聲,響徹雲霄。

    頭顱紛飛,鮮血過濺,斷肢殘臂,灑滿潔白的厚雪。

    淒厲之狀,真是慘不忍睹,哀淒至極!

    經過一整日的慘厲凶博,文儒冠士雖然連斃了五六十個武林高手,但自己也傷痕纍纍,渾身血跡,長發披散,真像是一個懾人心魂的煞神,仍然瘋狂的大肆殘殺著。”

    驀地——

    一聲勾魂鑷魄的絕妙琴韻響起,充滿殺氣騰騰的雪山頂,那些正在拚鬥的武林高手,與文儒冠士,不由自主地齊停下身手。

    奇怪已極,那些平時窮凶極惡,甚是自負的魔頭、豪傑黨紛紛散開,讓出一條路來。

    文儒冠士雖然知道那絕妙琴韻,是用極高的內功手法,彈震出來,力能化暴戾之氣為祥和,但是,這些武林高手,也不會如此恭敬彈琴之人。

    瞬間——

    雪山絕峰下,輕飄飄放出一位白裳仙女,左右分護著兩位英俊瀟灑的文士,三人的輕功,是如此的駿世驚人。

    文儒冠士看清來人之後,恍似一聲焦雷由腦中擊下,使他幾乎昏死過去。

    他的心像似被千萬柄利劍,一片一片宰割著,滴滴的鮮血浸透了整個心胸,他此刻也看破了紅塵。

    原來面前那位白裳仙女,正是文儒冠士的嬌妻震蘭香,左右那兩位英陵的文士,正是文儒冠士的兩位叛徒。鐵木神劍朱魄,嘴角使出-絲得意的獰笑,道︰“文儒冠士,今日我想你會死得明白一點吧,嘿嘿!朱某乾脆把話說清楚一點,讓你死一個明白,展蘭香正是我師父鐵劍金掌震宇荒的獨生女兒,嘿嘿,欠債還債,今天正是要來向你素還血債。”

    文儒冠士後悔已來不及了,他痛恨,恨極了這個人間。

    震蘭香一年來搔首弄姿,采蘭贈芍,原來全都是虛偽的裝作,啊!她是這麼無恥,下流。

    自己完全中了天下武林人物,對自己布下的美人計,唉!文儒冠士呀。你完全錯了,你永遠也不能洗雪此種終生大恨了,你已淪入萬劫不復之地了。

    文儒冠士心膽俱裂,怒喝一聲,倏地撲了過去——

    驀在此刻——

    一聲嘿嘿森冷笑響起,鐵本神劍朱魄,與殘魂金掌杜柏青,已若似幽靈般,撲迎上來!

    文儒冠士功力已經耗損過甚,滿身劍傷、掌傷,已使他難於支持,此刻,怎能夠支持得住兩個叛徒凌厲的合擊。

    瞬間,他已連中兩個叛徒數掌,但,他仍倔強地堅持著,作困獸之鬥。

    “錚!”一聲龍吟輕嘯——

    文儒冠士視覺一柄銳利的長劍,貫穿而入,戳刺他的人,正是自己的嬌妻震蘭香,此刻,她滿臉的怒氣,舞著一柄寒光閃閃的的鋒利長劍,一下一下的刺進文儒冠士的身上。

    文儒冠士雙目暴身射出一股怨恨的光芒,冷然凝視著震蘭香,嘴角滲出了鮮血,喉嚨中迸出語音,道︰“蘭香,你……你當真要親手殺親夫嗎?……”

    震蘭香臉帶凶煞之氣,冷酷無情地道︰“哼,誰是你妻,一年來忍聲下氣,陪伴你這塊老骨頭,時時刻刻,恨不得食你的肉,喝你的血,今天我要親手把你碎屍萬段,也難洩胸中之恨。”

    文儒冠士此刻真正的心碎了,他本來還存在一絲希望,那就是她曾經和自己生下一個女兒,難道一年的夫妻恩愛,全沒有一絲存在。

    一聲悶哼,接著一聲嘶叫,文儒冠士的一條手臂,一隻眼楮先後被削下和挑出。

    震蘭香辣極,狠極,武功又歷害,她手中長劍倏然一震,萬道寒光精虹,閃電迸射,把文儒冠士的雙腳齊膝被砍斷,他痛苦得在雪地上連連翻滾。

    就在此刻——

    金刀幫主夫婦,威震九獄古劍昌,和綠衣少女皇甫妙,驟若閃電般撲了過來,各自揮出洶湧的狂風,捲著文儒冠士的身體,直往萬丈絕壑中滾落下去。

    一場驚天動地的雪山之戰,便如此地結束了,一代怪才文儒冠士,便如此地抱恨終生,江湖武林不再出現他的蹤跡。

    文儒冠士死後,天下武林並沒有從此平靜下來,殘酷的事件,驚心動魄的武林血案,一件接一件。

    首當其衝的,就是武林最大的幫派——金刀幫,被人毀滅瓦解了。幫主夫婦神秘慘死。死壯慘不忍睹。

    接著就是中原武林九大門派,沒有參加雪山血戰的正義高手,一個一個神秘失蹤,生死不明。

    迸西風突然厲叫一聲,急聲問道,“老前輩,老前輩,那是誰做的慘事,你快說呀?我要報仇!我要報執!”

    敝人見古西風這種失魂之態,心中不禁一震,冷冷地問道︰“古西風,你的雙親,是不是威辰九獄古劍昌,綠衣女皇甫妙?”

    迸西風星目淚如泉湧,悲激欲絕,淒聲道︰“老前輩,我正是他們老人家的不孝兒子,你快說呀,我父母的仇人普天之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敝人單目射出一道異樣的光芒,身體一陣顫抖,淒聲道,“老夫一身從不欠人恩,但只欠你雙親的浩海深恩,唉!雪山之戰,若不是他們倆把文儒冠士打下萬丈深壑,他定會被那踐人碎屍萬段!”

    迸西風嘶聲道︰“老前輩,請你說出慘酷的凶手是誰?……”

    敝人眼光倏然一寒,厲聲喝道︰“古西風,你學了幾手本領,難道能夠親刃仇人嗎?那無異是白白送死,仇不能報,終落個在逆不孝的罪人,你知道你今之任務,不但是要伸雪仇,而且還要維持武林正義。”

    迸西風聞聽怪人的語言,恍似一盆冷水澆頭,暗忖道︰“對,自己還沒學到驚人的武功,如何有能力雪恥深仇……”

    敝人淒涼地長嘆一聲,道︰“老夫已將脫離大世,無法將武功傳授予你,唉……”

    迸西風朗聲道︰“老前輩秘密傳授在下武功,恩同再造,晚輩已無能回報,那敢再求你傳授武功。”

    敝人單目望著古西風,流露出一絲嚴父愛子之色,輕聲道︰“古西風你聽完這段故事,聰明的你,定早已知道老夫何人,唉!我這種怪僻的劣根性,你心內知道請勿要說明。”

    迸西風知道怪人讓他不要再提起傷心的往事,他要把文儒冠士,已當作二十年前,被天下武林殘殺死掉了。

    迸西風星目射出一殷酷寒的眼光,堅毅的語音,道︰“老前輩,晚輩雖不知你是何人!但我知道你有著一段不平凡的往事,所以,才有如此的怪僻。”

    “晚輩自幼父母慘死,終年流浪江湖,醉生夢死,一無所取,至最近能得老前輩雅愛,傳授蓋世武技,此種浩恩,定當圖報。所以,晚輩心裡,已暗中決定,今後行俠江湖,定要替老前輩解決未了的事情。”

    敝人心裡何嘗不期冀古西風能替自己辦妥末了的事情,在他自見古西風之時,早就把他的祈望寄託在古西風的身上,所以,才不惜耗損本身殘餘的真元,暗自貫注古西風的身內,使他能夠練成那蓋世神功“乾坤彌虛”罡氣,而至自己精力枯幹,提早結束自己殘餘的冷酷歲月。

    他為人的怪僻,就是這樣,並不把此事告知古西風。

    敝人臉上露出一絲安慰的微笑,算是答應他隨便去做。

    迸西風又問道︰“老前輩,晚輩膽敢有一請求,在你生前,我不認你做師父,但你死後,晚輩想認你是我第一個師父。”

    敝人臉色仍無改變,默默無語,算是答應了古西風的請求。

    迸西風見怪人漸漸地改變了原有的怪僻之性,於是,得寸進尺,又說道︰“晚輩,想請求前輩,能夠賜告你的姓名。”

    敝人臉上神色,立刻泛起一絲同樣的色彩,默默不語,陷入沉思之狀。

    迸西風又說道︰“老前輩,是否也有一位後人,縱然她之母親,逆背倫常,但為人之女者,也要有一個正確的姓氏,否則被人說為私生子,單于老前輩的後人,晚輩定有盡力轉告。”

    敝人聽了,臉上肌肉抽搐,道︰“老夫姓熊,名曲星。”

    說完,將一柄斷劍遞給古西風,說︰“做你拜見末來師父的信物。”

    迸西風雙手接過斷劍,道︰“老前輩之心意,晚輩定能辦到。”

    敝人此刻神色,已漸呈昏迷之態,但他倔強的天性,仍有一絲殘餘真氣,盡力支持著。他向古西風說道︰“古西風,一部天下奇書︰‘蒼穹秘笈’,老夫未隨帶身上,仍放於藏書之處,那秘密在蒼穹恨歌詞裡頭,上天注定︰有福者得之,老夫不能點破藏書之地,你如有福緣,定能悟解秘密藏處。是否能悟解出,那就要看你以後的造化如何了。”

    迸西風點點頭,道︰“天下奇珍寶物,有緣者得之,晚輩不能勉強。不然,反會害了自身。”

    敝人暗自點點頭。他著實佩服古西風。年紀輕輕,已有如此深厚的見解。

    他淒涼地嘆了一聲,道︰“老夫此刻已將近油盡燈枯,時候已不早了,老夫現在要以殘餘真氣,演練要教你的那招絕技了,可能老夫不能演練至第三式,便會心腸才斷,一命嗚呼,你要以最大的悟解力,來揣摩研究它。”

    迸西風知道怪人要教自己的這招絕技,定是聚集天下武術之所有精奧,所以他不敢怠慢,暗自凝聚心神,反內視。

    敝人又道︰“此招絕學日︰‘河漢顯幻’,內中含有三式精奧的變化,第一式專攻敵人上部,為天,第二式專攻敵人中部,為人,第三式專攻敵人下部,為地,合稱天地人,此招一施展開來,神秘莫詭,有河漢星幻之玄妙。”

    迸西風聽得似解非解,暗中瞪嘆不已。

    敝人繼續接道︰“此招,若你能夠完全悟解它,得心應手的妙用出來,當今武林裡,無人能夠躲過此招的奇妙。”

    迸西風聞言,不僅暗忖道︰“此招當真有如此歷害嗎?”

    敝人單目中射出的神光,漸呈渙散,身軀也微微顫抖著,眼皮已緩緩地要瞌閉下來,古西風見狀,厲叫一聲︰“老前輩!”

    敝人猛地驚醒過來,單目中噴射出一股寒光,以微弱的語音道︰“古西風,你趕快扶老夫站立地上,要快!”

    迸西風知怪人精元之氣,已將耗損殆盡,乃迅快地雙手輕扶他的軀骨,凝立地上。

    敝人軀骨僵立地上,單手驟若閃電亂揮亂掄起來。

    迸西風心中一駭,知道怪人已施展出那招絕學,趕忙凝聚氣神,窮目視著怪人手式。

    就在古西風凝神注意怪人手式的時候,古西風驀感自己眼前一閃,一雙手指,已輕輕擊在自己上身穴道,神智驀刻昏絕過去。

    迸西風身上穴道又是一震,神智又清醒過來,凝神望去,怪人手臂又奇幻地揮動著,倏地,古西風中丹田、經脈上的穴道,又是被怪人輕輕一擊,神智又昏絕了過去,倏地,身上穴道又是一震,人又清醒過來。

    此時,怪人的手臂,仍自詭異絕倫地搶動著。

    驀地——

    迸西風只覺眼神一閃,一雙指頭,已堪堪擊上“天樞穴”。

    緊接著,一聲悶哼,怪人身軀顫抖,已僵硬挺立原處,手指仍然指著古西風的“天樞穴”。

    迸西風見狀,驚叫一言︰“老前輩!老前輩!”

    手臂搖動著怪人身軀,已疆立著似一尊塑像,一動不動,顯然他心脈已經震斷,溘然長逝,永離塵世了。

    唉!一代武林蓋世怪才,就在他施出那招河漢星幻第三式的時候,便已把一絲殘餘真氣,耗損殆盡,抱恨而終。

    這位生性怪僻,武功蓋世無匹,手段毒辣,冷面寡情,武林宵小聞名喪膽飛魂的文儒冠士,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這炎涼的塵世。

    此刻,浩瀚的蒼穹,月隱星殘,已是三更時分。

    一顆流星突然劃過夜空,在昏暗的浩空閃了幾閃,消失不見了,就像這位怪僻的文儒冠士,在這萬惡的人間消逝一般。

    外面酷寒西風,使勁地銳嘯著,蒼天也像為著這代奇人,一起哀悼。

    倔強的他,並沒有哭。但他心中所隱含的痛苦,卻非號陶大器,所能夠比擬的,那是無聲的悲傷。

    世上萬般愁苦事,無如死別與生離。

    迸西風默默暗自神傷一陣,他喃喃自語道︰“師父,你現在已死下,我從此開始稱你為師父,你所交代的一切,以及你一生未了的事情,殘害你的仇人,徒弟定會使那些搏戰邪惡之徒,挫骨揚灰,得到流血慘死的報應。師父,你安心的升天吧!你雖然脫離這個人世,但你的一切英雄事蹟,仍然永垂天下江湖武林,‘花穹恨’,那首曲淚編織的歌詞,徒弟會每日三更唱它一次,永遠的紀念著你。”

    迸西風語畢,星目突然瞥掃到文儒冠士那一隻手指,內心不僅一驚,暗道一聲,糟糕!師父教自己的那招絕技“河漢星幻”,我現在仍然悟不懂,是如何施展出來的!……

    迸西風想至此處,冷汗不禁沿背直流,他聽到師父再三叮嚀,要自己用心學習這招“河漢星幻”,而自己在三式之中,卻連一式都未能悟解出來,其中奧妙的變幻,以及突擊的手法,更無從知道,這如何是好呢?

    迸西風暗自責備一陣,忙欲重聚心神,尋索這招沒磨減的招式印象,他愈想愈驚,愈感到“河漢星幻”這一招式,詭秘精奧絕倫!

    迸西風凝神沉思剛才文儒冠士施出那招絕學,比他回憶一百年前的往事,還要來得困難的多。

    迸西風醒目疑視著文儒冠士僵硬挺立的屍體,手臂隨之亂舞起來,一次又一次的來回演練著。

    但他愈覺自己手臂舞出的式子,全然不像文儒冠士演出的式子。

    經半個時辰的工夫,古西風已演練了一百多次,他仍然不能悟出這招的手法,此刻已把他累得滿身大汗,氣喘不休。

    他蒼涼地淒嘆一聲,自怨道︰“我是如此愚笨,花了這麼久的時網,仍然悟不出一絲端兒,唉︰我真該死,師父強力忍著一絲殘餘真氣,盡力把此三招式,演練完畢,才瞌然而逝,而自己卻辜負了老人家一番苦心,連一式都沒有深刻的印象。”

    迸西風想至此處,內心的愧疚,星目不禁滴下雨點似的晶瑩淚珠,口中連連發出淒怨的嘆息。

    驀地……

    迸西風口中發出一聲“咦”的叫聲,說道;“奇怪!師父仙逝了怎麼屍體仍然疆立著,唉!做弟子的應該把他好好埋葬,免地他屍體暴露。”

    迸西風說著,雙手便要扶起文儒冠士的屍體,哪知他用力一扶,居然分毫不動,古西風此時更是迷糊了,不禁呆呆地怔在那兒。

    (敬請諸位注意,文儒冠士屍體僵挺於此,仍是隱含著無窮的玄機,後書自會詳解清楚,請讀者於此暫保神秘。)

    迸西風呆愣了一會,自我解釋道︰“也許師父,他願意長守於此。”

    迸西風倔強、冷傲的天性,驅使他對那招“河漢星幻”,非把它悟懂出來不可。但是,經過七個日夜廢寢忘食的苦練,他仍是不能解悟其中奧秘,而且愈練愈糊塗,愈覺此招複雜錯綜。

    這夜,他又盲目地揣摩,研究著,但仍然枉費心機。

    他蒼涼地浩嘆一聲,跪在文儒冠士的屍體前,淚流滿面,淒聲道︰“師父,你在天英靈有知,劣徒已經日夜碑精竭慮,研練這招‘河漢星幻’神技,但因天資愚笨,至今仍然無法悟解……

    徒弟現在便要離開你老人家,先尋找的第二位師父,學成‘海禽掌’絕技,然後替師父了卻心願。

    徒弟向你老人家發誓,三年之內,我這雙手,要流盡仇人的血,剝完仇人的皮,當今江湖武林的敗類,奸徒,我也要使他們得應有的報應……”

    說到這裡,古西風緩緩站起來,冷酷的面頰上,泛起一絲敖之色,星目中也暴射出殘酷怨毒的神色。

    迸西風想起文儒冠士一生慘絕人表的遭遇,不禁真情大動,抬首朗聲唱出文儒冠士那首︰“蒼穹恨”。

    長恨蒼穹……

    空山森森伍相潮。

    廟前江水怒為濤。

    千古恨猶高……

    寒鴉日暮宿柔草。

    有情蒼穹早亦老。

    彈鋏作歌。

    聲聲恨……

    杜鵑泣血為誰苦!

    攝啼還峽千載恨。

    儒冠會把身誤。

    杯刀干騎何事?

    雪飛炎海變清涼

    陰雨已辭雲。

    流水難歸涵。……一遺恨無盡休。

    一股無言悲狀的感情,古西風激盪心田。淒涼悲論,怪誕已極的歌聲,冗長地直衝雲霄,飛向遙遠、遙遠的四方。

    迸西風怪異地唱著“蒼穹根”,星目中淚水涔涔,他懷著無限的悲搶,隨著歌聲,緩步向古剎外走去,離開這一生怪僻,飲恨而終的文儒冠士。

    此時,已是三更天……

    迸剎外西風一陣陣銳嘯著,空氣中微帶著絲絲寒意,樹風弄影,此時此地,仍是一片陰森、恐怖、淒涼。

    大殿之中緩緩走出古西風,他星目蘊含淚光,仰頭望著天色,只見蒼穹低垂,沒有月亮,只有幾顆疏星,閃閃發出微弱的清輝。

    這時古剎外正呆呆地凝立著三條人影。也許是被剛才古西風歌聲中的那縷充滿索魂勾魄的魔音所迷,混沌地呆立在一棵樹影下。

    迸西風仰望著皓空浮雲,腦際不禁又泛起文儒冠士慘厲的身影。不禁仰天一聲震憾蒼穹的礪嘯。

    嘯聲清越已極,但卻帶著一般悲愴,淒涼的味兒,耐人尋思。

    迸剎外三條人影,聽到那震盪寂空的嘯聲,心中各自一震,清醒過來,六道冷寒的電光,疾速射向殿外的古西風。

    他仍不禁不由自主地各自驚退三步,由他們那猙獰慘厲的臉色上,可以知道他們內心的駭意,是到了如何的程度。

    迸西風沒有看見古剎外的三條人影,他輕邁著步伐,緩緩走出。

    那三條人影,雖然懼是窮凶極惡,跋戾一方的黑道高手,但們深深被這神秘的古剎中的主人那種殘酷的兇殺氣焰所懾。

    所以,他們一見古剎中走出的古西風,只以為是古剎中的那個主人,全身不禁微微顫抖著。

    迸西風一抬頭,猛然看到那三條幽靈似的人形,星目暴射出一股奇異的寒芒,漠然止步。

    那三條人影,此刻已看清了古西風的相貌,臉上不禁各自射出一絲驚訝的異光,但他們已不再懼怕了。

    三條人影,各自發出一聲陰氣森森,鬼魅般的輕笑,身軀驟飛間已逼近古西風一丈距離,但他們內心還各存著一絲輕微的怯意。

    迸西風眼見三人的輕靈身法,俊臉不禁變色,他已知道這三人是武林中頂尖的一流高手。

    星光的微輝下,只見三人身上各穿一襲黑調飽,身軀枯瘦修長,披頭散髮,尖嘴縮腮,各有一付青面獠牙的面孔。

    迸西風暗自忖道︰“這三個貌似厲鬼的人,怎麼如此陰氣森森,而相貌又是如此的狂惡,使人難以分出那一個是誰。”

    站在左邊的一位慘白面孔的怪人,闊口一張,一聲嘿嘿厲聲魔笑,喉嚨中迸出一絲森森的語音,道︰“小子,你是誰,趕快報出名來送死!”

    迸西風聽得胸中氣悶異常,冷哼一聲,冷冷道;“你們這三個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怪物,是何方妖孽,語氣竟如此的跋扈,在下是武林的無名小卒古西風,你們又待怎樣?”

    那站在中間的一位神氣沮喪,毫無生氣般的怪物,口中發出一陣嘻嘻的魔笑聲,聲音好似冰窟中,吹出來的一陣陰風。

    他怪笑了一陣,冷澀的語音,道︰“小子,說話倒乾淨得很,的確是位江湖上的無名小卒,嘻!嘻!我們是威震武林的黔州三魅。我喪氣鬼蛙陰熬,有幾句話問你。若你不據實相告,嘻!嘻!今夜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迸西風浪跡江湖十幾年,對於江湖道上的人物,倒知道的不少,此刻,見這三個怪物是黔川三魅,內心不禁一陣心駭,但面色仍然未改。

    原來黔川三魅,是當今江湖武林有數的黑道一等高手,為人生性殘酷,殺人如麻。

    迸西風星目暴射出一股酷寒的眸煞,冷冷道︰“黔川三魅,是當今武林的卑劣敗類,竟然如此夜郎自大,真是恬不知恥,別人怕你們,但古某乃是有骨頭的人,你所要問的話,我先告訴你們,半句也不相告,知道了嗎?”

    迸西風是舉世聰明的人,喪氣鬼蛙陰煞話剛落口,他已知道他們所要逼問的話是什麼?

    那站在右邊,一位突楮凌牙的怪物,凶楮鬼魅的殘果,一聲怪叫,喝道︰“小子,你頭上有幾顆腦袋,敢如此輕蔑黔川三魅,今夜你是我們掌中之鳥,難道還想飛上天去不成。”

    喪氣鬼蛙臉色陰煞,接聲喝道︰“小子,你剛才是不是進入古剎裡,有沒有見到什麼東西?”

    迸西風生性倔強、冷傲,他見這三個怪物,疾聲厲色,逼問自已,心中不禁有氣,一聲冷入骨髓的寒笑,不屑道︰“你們若是有膽量,不妨自己進去打探一下,便知虛實,哼!我看你們這些欺弱伯強的豬狗之輩,倒沒有這份膽量。”

    那站在左邊的慘白面孔的人,慘煞鬼扭任奇,暴喝一聲,道︰“小子,給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現在立刻叫你識一點厲害。”

    語音甫歇,慘煞鬼鬼魅閃電般撲出,雙腳一錯,如風一般,欺身向前,一叉鬼爪五指箕張,挾著一聲尖利的勁風,猛向古西風的“靈台穴”抓下。

    迸西風冷笑一聲,身軀稍挫,已施出那精奧曼妙的“彌氣飄蹤”身法,奇妙絕倫地閃過此擊。

    慘煞鬼魅,眼見古西風此種絕妙地閃避身法,大駭之下,一聲暴喝,輕蔑地道︰“小子,手底下倒還有這種三腳貓眺的功夫!”

    話聲中,那雙鬼爪一盤一轉,一路狂飄緊隨雙掌湧出,銳利的勁風疾響聲中,古西風的全身三十六大穴,已全被森寒的勁氣罩滿。

    迸西風雖然已學到那種妙絕天下的身法,但他此刻一見這支厲詭異的掌勁,不禁一呆,忘記了躲閃。

    慘煞鬼魅眼見古西風不躲不閃,以為他託大,蔑視自己,那駭人的怪楮,慘射出二股恨毒的凌光。立刻把打出的力勁,提至十成,厲銳風陡盛,嘯聲如雷,恍若山崩浪湧,洪水決堤,剛猛地捲向古西風。

    迸西風猛然如夢驚醒,但已經太遲了,凌厲的勁氣已窒入身體通至周身百駭,古西風暗叫一聲︰“完了!完了!”

    但這時已經太慢了,古西風只覺右肩頭,一陣火辣辣的的疼痛,肩頭上己被對方利爪,劃破五條血槽,鮮血立刻染滿了一片衣角。

    喪氣鬼魅陰煞,身軀飄閃過來,冷澀道︰“小子,武技不行,嘴上的功夫,倒是銳利的很,嘻!嘻!今夜你休想逃脫黔川三魅下的閻羅鬼魅魔爪死賊之外,嘻!嘻!”

    他口中發出那陰氣森森,難聽已極的絲絲魅笑,幽靈似的身軀,也緩緩逼向古西風,雙手十指箕張,形狀猶如魔鬼的利爪,極想而噬。

    迸西風星目噴出一道火焰,冷叱一聲,雙臂一陣怪掄,又逼了過來。

    喪氣鬼魅陰煞,怪曝一聲,枯瘦的身軀,突怪地一閃,迅速極了,旋至古西風左側,尖利的鬼爪,雷奔電閃似的抓下。

    迸西風左肩一陣劇痛,又被喪氣鬼健抓破了五道血痕,他痛得後退二二步。

    那邊凶楮鬼扭申殘裊,魔臂一舞,“絲!絲!”一陣勁風銳響。

    迸西風腳下一顫,一聲悶哼,背上衣衫破碎,肌肉被凶楮鬼魅尖利的雙爪抓下一片,鮮血涔涔滴落地上。

    慘煞鬼扭怪臂一掄,呼地一聲勁響——

    雙掌驟若閃電,疾然推出。

    一股兇猛而澎湃的勁氣,帶著冷寒的狂飄,以開山裂石般的威力,旋風呼嘯,疾湧向古西風。

    迸西風腳跟剛站穩,強烈的狂飄,又已奔至——

    “波”的一陣暴響,古西風又被掌勁推到另一邊。

    那邊喪氣鬼魅陰熬,知道古西風練有一種奇特的武功,沒有歹毒的絕技,擊不死他。

    於是,喪氣鬼魅一運幾十年橫練毒功,那本是瘦腳磷峋的身體,呼的一聲,倏然鼓脹起來。

    同時他身上的骨筋,在一陣格格,緊密的連珠暴響之後,那瘦長的軀體,已“霍”的一聲,短去半截。

    那慘煞鬼扭,凶楮鬼魅,也同時運起毒功,三個奇凶暴慶的黔川三魅,緩緩地逼向古西風,形成三角的合圍之勢。

    這時,古西風滿身傷痕,鮮血淋灕,長發散亂,衣衫破碎,形狀慘厲已極,他面孔扭曲,星目怨毒地怒視著三人。

    此刻,秋風瑟瑟,一陣跨翻過樹梢,像似厲鬼哀號,枝影搖曳,似魔臂怪爪,四周更顯得陰森,恐怖,不僅使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黔川三瞼那如幽靈似的陰影,在依稀星光點滴下,三角圈緩緩地縮小……

    迸西風腦際疾速思索那招“河漢星幻”,但無論如何,他也悟不出文儒冠士手式之法。

    他此刻更發覺到他們每一次移步之時,留下一個深深腳印,地面上泥土凝固如石,黔川三魅施出此種絕毒的功夫,顯然,他們要把古西風,擊斃在三種毒辣的陰掌下,真是殘暴已極。

    迸西風疾聲的暗叫,道︰“師父,你顯一顯靈呀,使徒弟趕快使出那招‘河漢星幻’呀,不然,我會喪命三個鬼魅的掌下。”

    黔川三魅,已離古西風不及五尺!

    驀地——

    三魅各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怪啤,劃破夜空。

    六隻腥紅的怪臂,雷電奔閃,詭譎絕倫,射出六股綠色的毒煙。

    接著無匹的勁風,有若移山倒海般湧捲而出!

    飽勢凌厲,狠毒,恰似決提洪水,凶惡懾人!

    迸西風目見那如江河倒瀉,滔滔而出的絲色毒煙,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已挾著一陣腥惡難聞的氣息,分自極怪異的角度,充滿整個狹窄的空間!

    口中各發出一聲強健已極的厲笑,如鬼魅厲鳴,野狼嘶叫。

    笑聲冗長刺耳,但卻挾帶著得意、不可一世的狂笑。

    迸西風在渾渾噩噩之中,只覺眼前幻象出文儒冠士,手臂詭掄,身法詭譎,精奧無比的閃身而進,自己眼神驟閃間,穴道已被手指點中。

    那僵臥地上的古西風,突然發出一聲厲叱,道︰“啊!那招‘河漢星幻’我已經悟解了。”

    隨著叫聲,古西風由地上,詭譎迅捷絕綸地翻身站起來。

    黔川三魅正各自得意地詭笑之間,猛見古西風突地站起,各自一震,三人雙臂疾速地圈成圓形。

    在夜影中,一圈圈的寒氣,有如宇宙中的罡風,排向古西風。

    迸西風腳下一旋,已奇幻無論地投入那如波濤洶湧的勁氣,全身倏然一弓,一伸,雙腳脫離地面,身軀如龍蝦般,足離地三尺空間。

    同時古西風雙臂奇幻已極的亂掄著,一聲一聲的珠暴聲響起,聞起一片精芒耀目的彩光,左右雙臂一張,二股晶瑩清亮的勁氣,倏然射向慘煞鬼魅與凶楮鬼魅胸前經脈的絕穴!

    此式正是“河漢星幻”的第二式“人海浮沉”。

    只聽二聲凌厲刺耳的慘爆,響徹雲霄。

    兩個龐大的身軀,飛出二文開外,“  ”一聲,跌落地了。

    慘煞鬼魅與突 魅,胸口的下面,各被開了一個奇大的洞穴,鮮血噴射,疾如泉湧。

    兩個窮凶極惡,威震武林的魔鬼,已喪命在古西風那獨步天上,詭譎凌厲的秘技︰“河漢星幻”第二式“人海浮沉”之下。

    迸西風萬沒想到,自己一施出“河漢星幻”,慘煞鬼魅與突晴鬼扭,會這樣一聲不響地遊魂於掌勢的銳鋒上。

    他以為自己在夢幻之中,不禁呆呆凝視著那死狀淒慘的屍體。

    迸西風由地上翻起,至施出絕技,擊斃二魅,這一連串的動作,只不過是電光石火的須臾之間。

    喪氣鬼魅陰煞,此刻真是駭破了狗膽,一聲“河漢星幻”的驚叫聲中,瘦長的軀體,已似一陣旋風,淬然飛出四丈開外,神氣沮喪,便欲落荒逃去!

    迸西風聞聽喪氣鬼魅驚叫出︰“河漢星幻”,心中也不禁一震,立刻清醒過來,但喪氣鬼魅已飛出七丈開外。

    驀地!離古西風六文開外,一株高大的白楊樹頂上,突然響起一聲清脆恍耳的嬌叱聲,“嘶”地一聲勁風銳響!

    斑八丈的白楊樹頂上,射出一條絨細的人影,曼妙的身姿,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煥然翻落喪氣鬼魅的眼前。

    喪氣鬼魅,此時已成了喪家之犬,突見空中飄上一條人影,怪叫一聲,雙臂畢聚全身功力,揮出二股剛猛光濤的狂飄。

    那絨細的人影,又是嬌叱一聲,雙掌舞起漫天掌影,有若蛛網,交織而出,曼妙身軀又冉冉升起,腿影紛飛。

    那瞬息萬變的身手,妙絕人表的招式,更是傾古凌今,攝人已極!

    驀地——

    一聲厲嗥響起!

    喪氣鬼魅的一條幽魂,也隨著慘煞鬼魅與突凶鬼魅一道而去。

    那慘厲的屍首,直翻出四五丈外。

    迸西風目見那條人影,搏殺喪氣鬼魅的身手,真是驚駭已極。

    迸西風鼻中突聞到一縷燻人欲醉的清香,撲襲過來。

    那條絨細的身影,已似一片棉絮般,被一陣輕風,吹飄至古西風眼前。

    這手鬼魅似的、曼妙至極的益世輕功,不禁使古西風俊臉劇變,跋!蹬!蹬!惶恐地退後三四步。

    迸西風為這種人類罕有的輕功而懾……

    突然——

    一聲婉轉絕妙,格格的嬌笑聲響起!

    這縷笑聲,是多麼曼妙悅耳,滲在如爛儀聲的香氣中。微微飄來……

    真使人有飄飄若仙,神智陶醉,筋骨皆酥呈感。

    笑聲倏地一致,一絲冷寒的語音,罵道︰“傻小子,你以為見鬼了……”

    朦朧的星光下,已亨亭玉立著一位艷麗、身著藍紗羅衫的少女,秀髮披肩,窈窕炯娜,綠眉如黛,瑤鼻櫻口。

    端的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堪稱天上仙女下凡。

    但此刻她面罩寒霜,杏目圓睜,殺氣騰騰,像是一株有刺的艷麗玫瑰。

    迸西風自幼遭遇慘痛,流浪江湖,受盡人間歧視、冷漠,巳種下了一種偏激的性格,對於女性已產生一種厭惡,縱是一位美麗的麗人,他亦無動於衷。

    而最近幾天來,文儒冠士說出其一身慘痛、淒涼、袁怨的悲情,使他對於女性更是畏如蛇蠍,痛恨不已。

    迸西風冷傲的天性,怎能忍受藍紗羅衫艷麗少女辱罵,他鼻孔中發出一聲怒哼,星目甚寒的陣熱陡盛,冷然道︰“這位姑忍受出口罵人,難道不覺有失了身份麼?”

    藍紗羅衫艷麗少女,兩道清澈的明眸閃動,嬌叱道︰“你是說我嗎?”

    說著,那瑩瑩白玉般閃閃生光的右臂輕拍,如春筍似的手指,輕輕指在他的鼻子上,其狀橋葉已被!

    迸西風輕蔑不屑地冷哼一聲,道︰“哼!若你自以為你有多麼美麗,要在古某面前,搔手弄姿,扭犯作態,那你可是找錯人了。這裡只有你和我,我不是說你,難道還有別人?”

    一個少女的自尊心,怎能忍受男人如此的臭罵、嘲諷,何況她又是一位艷麗的少女,從來都是被人稱讚呢?

    但是奇怪得很,籃紗羅衫少女聞言,並未發怒,反而,嬌嫩的粉臉上,露出一絲甜美的微笑,秋波微轉,櫻唇啟處,一縷清香,婉轉面出,道︰“你幹嗎這麼凶,說笑幾句,有甚麼關係?”

    倏地,柳眉倒豎,叱罵道︰“臭男人,若不是我要問你幾句話,早就殺死你了,還要不識相。”

    她此時臉罩寒霜,黛眉緊鎖,隱透出一股殺氣,古西風暗自叫道︰“這少女真怪,喜怒難測,變化無常,定不是一個好女子。”

    迸西風臉上露出一絲冷酷之色,怒喝道︰“你再左一句臭男子,右一句臭男子,古某就要不客氣了。”

    藍紗羅衫艷麗少女,發出一陣銀鈐般的嬌笑,道︰“你是不是不願意人家叫你臭男子?但是,師父她老人家,卻教我叫你們男人為臭男子,而且,愈是英俊的人,愈是要把他們殺死,難道我師父說的話,不對嗎?”

    迸西風聞言,心頭不禁一震,暗付道︰“怎麼天下有此種怪僻,偏激如是的人,教自己的徒弟,去殺天下最美的男子,啊!也許她師父曾是情場失敗的人。”

    迸西風腦際疾速閃著,冷哼一聲,澀澀地說道︰“姑娘,你師父說的話,當然不對,殺人要分清善、惡,怎能將人命看得如此輕踐,哼!若你動輒殘殺善良之輩,古某先找你算帳。”

    臉紗羅衫艷麗少女,笑容候斂。換上一付冷若冰霜的臉容,道︰“哼!你在說什麼大道理,還要教訓我!”

    “我問你剛才施展的那招‘河漢星幻’,是從哪裡偷學來的,快快說來,不然,立叫你挫骨揚灰,不得好死。”

    迸西風聽得暴怒不已,厲聲道︰“你這丫頭,有什麼資格來喝我的根底。”

    藍紗羅衫艷少女,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嬌叱道︰“武技,就憑這個。”

    嬌軀微挫,瑩玉手掌,若似雷雲閃電,暮秋飄花,勁力四激,尖削的銳利勁風,在空氣中呼嘯激盪,疾速湧向古西風。

    掌式,身法,精妙深奧,確是駭人聽聞。

    迸西風如今已把那招秘技︰“河漢星幻”悟解出來了,他見那少女出手毒辣,性格怪奇,在他內心已起了極大的惡感。

    此刻,見她施出辣手突襲自己,黛眉倏揚,星目暴出一股駭人的寒煞,昂首一聲震撼山嶽的厲嘯響起!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23

第四章 西風知多少

    迸西風嘯聲甫出,雙臂一陣飄忽疾搶,銳風勁嘯中,泛出一圈一圈的光影,使人有種頭昏眼眩之感。

    緊隨著,手臂舞起重重閃光之時,他的身軀猝然一斜,整個軀體奇怪已極地橫斜虛空五尺,嬌地,他雙腳懸空一振抖,腳跟已經著地。

    就在腳跟著地的剎那,古西風上身一傾,投入藍紗羅衫艷麗少女發出的似海的凌厲勁氣中。

    “嘶!”地一聲勁響!

    一縷白光,閃電似的疾速擊向藍紗羅衫少女的“天樞穴”。

    此式,正是那招“河漢星幻”的第三式︰“地慘魂獄。”

    藍紗羅衫少女乃是當今天下武林,碩果僅存的一位絕世異人的愛徒,武功之高,放眼江湖武林,已難有凡人能夠與她頜頑。但是,她一見古西風施出此招蓋世秘技,不禁粉臉色變,一聲輕叱,披在肩上的羅沙,有如流雲般,銳利無比,帶著灑灑的勁響,直向那縷白光捲去。

    她的嬌軀,更不敢怠慢,滴溜溜一個曼妙的旋轉。便欲飄閃出去。

    要知這招“河漢星幻”詭奇天倫的三式,是蓋世怪才文儒冠土,在那部絕世奇書“蒼穹秘笈”書經中苦研出來的。精奧深博,見乎網羅了天下武學的精華,但是古西風現在還沒悟解出三式之中,所隱含各種武技的奧妙。

    雖然,古西風對此招,還不能巧妙地運用,但此刻施展出來,倒也真是非同小可。

    “嘶”的一聲!

    藍紗羅衫少女,那兩條披肩羅紗,已被截成二截!她那細柳腰上的藍衣帶,也被擊斷。

    藍紗羅衫少女,萬想不到,自己如此迅速的閃避,也不能躲過此式,她此刻柳眉倒豎,煞氣畢露。

    美目中射出一股冰霜寒電,逼視著古西風。

    “河漢星幻”二式,數十年前,已經威震天下武林,無人逃出此二式的煞鋒,藍紗羅衫少女,今夜能夠微受弱傷,可說是世裡避過此招的第一人。

    當然,這也是因為古西風施展出來,不能發揮所有的巧妙所致。

    此招,“河漢星幻”為何數十年來,天下武林中人,仍然不能解呢?

    因為,這招秘技,一施展出來,有幾種鬼神莫測的特點︰極怪異的,就是這招手臂亂舞之間,總是發出閃閃的電光,整個身體如一輪金光萬丈的烈陽,使人難測出怪掄的手勢。

    而且,這招的每一式,雖然有幾種不同的變化,但其速度是如此的奇快。

    一連串的動作,都是電光石火一剎那間。

    天下武林中人,從來沒有人知道這招“河漢星幻”的每一招有著幾種不同的巧連變化,此招端的詭計無比,奧妙無匹。

    迸西風施出“地慘魂獄”,他只是想駭駭艷麗少女那如浪濤似源源的掌勁攻勢,竟真的施展出來,他事先也不敢相信能夠抵擋艷麗少女的凌厲突擊。

    所以,他見艷麗少女,被自己一式逼得狼狽異常,不禁呆住了。

    藍紗羅衫麗人,怒叱一聲,嬌軀輕靈至極,欲身飄來,晶瑩玉手“刷!刷!”

    連續揮出七八掌,蓮足輕點,倏然,也由極其怪異的角度踢四腿。

    藍紗羅衫麗人,已被激起盛怒,出手沒半分留情的餘地。

    她擊出的每招,連續不斷,一氣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奧,更是世古-今,懾人已極!

    迸西風口中連續發出悶哼之聲,身上直被擊中兩掌,腳膝各被踢了一腳,使他一**跌坐地上。

    藍紗羅衫麗人,見古西風跌坐地上,倏地,口中發出一陣格格嬌笑,道︰“除非你現在向姑娘跪地叩頭;姑娘或可饒你一次!”

    迸西風被她一陣奚買落,直氣得鋼牙咬得格格作響,厲聲喝道︰“臭丫頭,古某技不如人,任殺任剮,死而無恨,若你再出口侮辱.我可要臭罵你的三代祖宗了。”

    藍紗羅衫麗人聞言,黛眉候豎,美目射出一股怒光,但瞬間即轉為婉轉悅耳的嬌笑,道︰“姓古的,你真有骨氣,不過,你今夜如不答覆姑娘的問話,哼!我就要像玩猢猻般來嬉戲你。”

    迸西風劍眉上豎,暴喝一聲道︰“臭丫頭,我和你拼了!”

    手臂一陣怪掄,便又要施出“河漢星幻”的三式。

    藍紗羅衫麗人,剛才已吃過這招苦頭,這次她可乖巧了,身形迅如飄風般,若似鬼魅幽靈,已閃到古西風的身後。

    一聲嬌叱,她左掌倏揚,“拍!”地一聲脆響!

    迸西風臉頰上,已印了五條鮮紅之痕,藍紗羅衫麗人,左掌拍出,春蔥似的右手五指,猛向古西風衣袖一如一摔。腳朝天,鼻青臉腫加上身上的斑璉血漬,披散的亂發,其狀慘厲巳極!藍紗羅衫雨人,那瑩玉雪白的手指,輕挺著櫻口,“噗嗤”一聲嬌笑,輕移蓮步飄身到古西風的身旁,伸出左手,嬌聲道︰“姓古的,你的骨頭跌散了沒有,來,姑娘牽你起來。”

    迸西風連番被她取笑,已使冷傲的他,氣得眼楮冒火,恨不得一掌耙她劈為粉碎,此刻,見她這種作態,更以為是冷諷熱嘲。

    迸西風厲聲喝道︰“臭丫頭,古某今夜若能活著,以後定要把你剝下一層皮,也難消洩心中之恨,你……走開……”

    迸西風氣得連話也說不出來,全身顫抖不已。

    藍紗羅衫麗人聞言,不禁為之一呆,略微一怔後,瞬即恢復常態,輕輕一笑嬌聲說道︰“哎喲!你這人是怎麼搞的,人家真心真意要幫助你,怎麼生氣成這個樣子,都是我不好,打了你幾下。”

    她說話時,一付嬌嗔之態,略帶著幾分稚氣,愈顯得她天真可愛。

    迸西風聽得真莫名其妙,但早巳把她痛恨入骨,認為她喜怒無常,殺人不眨眼的紅粉魔頭,其心比蛇蠍,還要來得狠辣。

    所以,他此刻面色更加鐵青,冷哼一聲道︰“你這種虛偽做作,足可去勾引那些喪心病狂,瞎了眼的豬狗之輩,哼!你再說話,只會增加古某的辱罵。”

    藍紗羅衫麗人,突地輕顰黛眉,幽幽嘆了口氣,輕柔地道︰“你這人怎麼總是不相信我,本來我非常痛恨你們男人的,倒不知怎樣,見了你之後,好像亦並不是那麼可恨。”

    她那雙秋波,似嗔似怨,看著古西風,隱含著一股脈脈情意,襯托著她那傾國傾城的絕世姿容,真要使人神魂顛倒。

    迸西風被看得只覺心頭一跳,一陣奇異的溫柔感覺,隱隱底沒了起來。這種難言的滋味,是他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

    藍紗羅衫麗人,見古西風不答話,默默沉思,不禁又搖說︰“我今夜到這古剎來,是師父叫我來打聽一位仇人的下落,但是那縷歌聲,突然斷了幾天,今夜又猛然響了起來……”

    “剛才又見你由古剎中走出來,毫不為歌聲勾魂懾魄的魔音影響,我感到驚訝不已,當時,你被黔川三魅,打得死去活來。用了那招昔年一位怪人的秘技‘河漢星幻’,所以,我取斷定你和那仇人,有著不尋常的關係……唉!你是不是可以據實相告我這事。”

    迸西風聽得心中一驚,他知道師父的仇人甚多,若是自己施出文儒冠士的絕學,武林中人,一定會窺破自己是他的門徒,但是自己對武技招式,又全然不會,這如何是好呢?

    哼!師父不是叫我常常施出那招“河漢星幻”擊斃敵人嗎?

    師父的仇人那麼多,我就乾脆點,把他們個個誅絕,還怕你們,古西風想至此處,臉上表情冷酷駭人。

    藍紗羅衫麗人,又幽幽一聲輕嘆,道︰“我知道你不會答覆我的問話,但我又捨不得以殘酷的手段逼你,唉!真是兩面為難。”

    “鹿死誰手,還難斷定呢?古某縱然是橫劍在頸,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哀聲求饒,若你有什麼毒辣的手段,不妨試一試看。”

    藍紗羅衫麗人,毫不為古西風語言所激怒,她只是靜靜地沉思薯,雙眉微豎,好像那問題,是多麼難解。

    寒星點點,一片淒寧——

    迸西風不禁也泛起了萬縷思潮,緬懷往事,茫然若失。

    藍紗羅衫麗人,夢吃般低聲喃喃道︰“他絕對不是文儒冠士的徒弟,若是他的愛徒,武功定然非常高絕,而且那生性怪僻已極的老前輩,已經發過誓不再收徒。”

    “看這位姓古的實在神秘異常,那招‘河漢星幻’是誰教他的,而且,他身上好像還潛在地懷有一種極其怪異的武功,能夠抵抗任何的內家掌力,看他的內功,足可列為武林中絕頂的一流高手,但他的武技招式,卻又全然不會,真是使人迷惑不解,難道古剎中那個怪人,不是文儒冠士嗎?”

    藍紗羅衫麗人,雖然表面上,像似毫無機智,行為放蕩之人,其實,她是絕世聰明之才,心思稠密。

    驀然!

    迸西風突然覺得右手脈門,被一隻柔軟手掌,驟然扭住,耳際傳來一陣冷入骨髓的語音,道︰“姓古的,你是不是文儒冠上的門徒,趕快據實說出來!”

    迸西風只覺全身麻木,氣血逆轉,全身無半絲勁力,古西風有一股倔強的狠勁,雖然全身逆轉氣血,翻腑攻心,痛苦難耐,但他卻能哎牙苦撐。

    迸西風輕視地,不屑、一聲冷笑,鄙夷冷削的語音,道︰“古某早就知道你心中有鬼。真是所料不錯,哼!你要逼出我的話,沒那麼簡單,我請你死去這條心吧!”

    藍沙羅衫麗人,臉罩冰霜,柳眉倒豎,她冷笑一聲,道︰“看你能夠忍得多久。”

    扣握古西風脈門的右手,一陣輕微的搖動,古西風驟然疼痛得出了一身冷汗,沿背流下,那被黔川三魅,鬼爪抓傷的傷處也辣辣地隱痛著。

    這種大反人體正常血脈運行的手法,慘酷絕倫,別說古西風血肉之軀,就是鐵打金鋼,也難忍受。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他再也忍受不住,內腑疼痛難耐,有如利箭穿心,冷汗如雨,口中不禁微微輕哼著。

    這種逆轉人身血行的手法,最重要的是,認準人體血脈的部位,不管對方武功多高,在被制之後,其本身抗拒之力,完全失去,再藉以自己本身真氣,償使受制的人,行血逆攻五胳。

    此種使逆血倒轉的手法有幾種,但作用相同,只是手法中有一個叫做“拂穴逆血”,是用點穴之術,阻閉人體內脈穴,使愛制人體內的七經八脈,行血逆轉攻心,這種手法時效較緩慢。

    另一種就是藍紗羅衫少女所施用的這種“催氣殘血”是集氣之法,扣住體內脈穴部位,再加本身真氣,催轉,對方行血,逆內腑,不過這種拿脈殘血的手法,若沒有極高內功者,根本無法使用。

    迸西風劇痛難忍,他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地抽搐著,星目發出一般極深切痛恨的寒光,怒視藍紗羅衫麗人。

    驀地——

    迸西風悶哼了一聲,右手倏地掙脫藍紗羅衫少女的擒拿,他奇怪已極,直向藍紗羅衫少女擊出一道鋼猛無比的狂風。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禁使藍紗羅衫少女,驚駭不已,她沒想到古西風能掙脫自己的要脈擒拿,而擊來的這般掌力,又飄乎怪異,雄勁無比。

    羅衫少女,驚駭之下,左臂一圈一搶,滴溜溜的星形精芒,已成一串串綿密的珠爆,飄然破空迎上!

    兩段有若海潮暴漲的掌勁,互似接讓!

    “波!”他一聲大響!

    勁氣激盪,迴旋的銳嘯,四周盈溢,呼呼勁響……

    迸西風只不過身軀微微晃動,退後了兩步,星目射出一道欣喜的光芒,不像以前那些神氣沮喪了。

    羅衫少女,接實那掌風,不禁脫口叫道︰“好雄渾的掌力。”

    迸西風仰首發出一聲淒厲長嘯,右手一揚,呼的一聲,又向羅衫少女劈擊過去!

    這一掌擊出的手勢,也是怪異無比,掌勢出手,勁風呼嘯,威勢如巨浪排空一般,疾速湧捲過去!

    羅衫少女,一見掌勢,黛眉緊皺,春藕似的左臂,疾速地劃了一道弧圈,右掌似迅雷閃電般,奇妙絕倫地直擊出去。

    一股綿綿柔軟真氣,無聲無息地迎接過去!

    “波!”又是一聲激盪的勁氣響聲!

    迸西風雙肩微一晃動,但腳下卻全然未動,站在原地,神采飛揚,若無其事。

    羅衫少女,第二次接下古西風的掌力,心中更是一駭,急付道︰“這廝擊出的掌勁,怎麼一次比一次厚,剛才自己凝聚六成的真氣,居然不能損傷他分毫,而且,當初他不是全然不會招式武技,但他這兩次所出擊的掌勢,是那麼精奧絕倫,武林裡罕見罕聞的奇學。”

    迸西風嘴角接著一絲冷寒的微笑,傲然道︰“姑娘真是蓋世奇人,功力深厚,就再接古某一掌。”

    語音甫歇,古西風右掌緩緩提了起來,手指微曲,“嗯!”一聲沉喝,右掌迅快絕倫地飄擊出去,左掌隨著微然一推。

    掌勢驟出,有如平地湧起風雲,一股浩若渤海的深沉掌勁,恍似山崩地裂,洪水倒瀉,呼嘯著疾捲過去。

    歲衫少女,大駭之下,身形有如狂濤般,呼嘯旋轉,一圈圈柔軟主氣流,已自她的身側四周捲起,迴旋激盪中……傳出一陣“波!波!波!”的勁響聲,雙方發出的勁力消逝。

    羅衫少女著實心駭,古西風這種功力,其內力的增加,改變,著實違背武林常規,難道他是藏鋒不霹,城府深沉的好人?

    她想至此處,美目驟然泛出一股殺機,冷冷道︰“姓古的,原來你是機智絕倫,城府深沉,狡猾無匹的好徒,哼!”

    驀地——

    她厲聲叱喝道︰“勝古的,接本姑娘一掌試試。”

    語聲中,羅衫少女,已運足十成真力,雙掌猛然推出。

    這般掌勁,是她十成功力所聚,威勢非同小可,掌勢擊出,潛力波蕩成風,幾丈外的青鬆勁柏,樹葉籟籟作響。

    迸西風周身,直被那如山崩海嘯的勁力充滿,找不出一絲空隙。

    迸西風在第三次發掌的時候,已經被她一股暗勁,震得氣血震動,但他乃倔強好勝之人,不願對人示弱,仍強自運氣,壓制住內腑翻動氣血,抱元守一,蓄勢以待,此時,聞聽她一番語音,不禁心神一震。

    但是對方已不容他有時間思慮,那種觸目驚心的掌勁,已經迅速絕倫,雷奔電閃般湧到,這次古西風雙掌也疾速平胸向外推出。

    迸西風只覺那逼來的力道,有如泰山壓頂一般,全身被那股暗勁,震得氣血一陣翻湧,身軀被震得凌空飛起,飄飛出二丈開外,但他仍然安全著地,絲毫未受損傷。

    羅衫少女,真是以為踫到了鬼,自己十成的真氣,百步以外,可擊石如粉,怎麼,他全然不受損傷,這是種什麼功夫?

    羅衫少女,腦裡疾速回想著,身形緊隨著一聲冷叱響起,已飄至古西風的面前,雙掌有若暮秋花飄,旋風成渦。身形也疾速展旋起來,奇幻變化,掌風似割,出擊的手式,都是攻向對方的要害,端的凌厲、毒辣無比。

    迸西風最初真被逼得團團轉,施出那“彌氣飄蹤”的身法,神奧曼妙地閃避著,但後來卻也守招陡出,愈打愈穩定,這種現象實真使人猜疑,費解。

    其實,羅衫少女今夜對古西風的一番猛鬥,與那種冷嘲熱諷之語,無異是啟發了古西風今後奇絕武功的最大根源。

    原來古西風在剛才被羅紗少女“催氣殘血”手法,制住脈門,全身血氣逆湧痛苦無比的時候,倔強的他,當然盡力思索著破解之法。

    他盡力揣摩著那招“河漢星幻”,哪知道一用心推想,古西風只覺得此招絕學,手臂揮動之間,幾乎襲含了各種奇絕的武功手式,處處玄機,博大精奧,複雜錯綜,古西風本是嘗武若狂的人,得知此招之秘密,不禁神馳心醉,沉浸期間,頓時忘記了氣血逆行的痛苦。

    經過一陣思索,古西風已在那招“河漢星幻”三式之中悟解出幾招奇異絕倫的招式。

    就在此時,古西風也感覺到丹田深處,突然泛出一寒一熱的奇異氣流,那逆行的氣血,立刻平靜下來。

    所以,古西風便施出那招悟解出來的奇妙手法,掙脫羅紗少女的擒拿。

    要知文儒冠土熊曲星,乃是蓋世鬼才,早在五十年前,奇緣異合,得到那蓋世奇書“蒼穹秘笈”,已經悟解裡面記載的學文,自他二十年前,巨大像變,深恨世情,二十年來只有推敲索解“蒼穹秘笈”所載的各種奇學經文,以排遣慘痛和憂愁歲月,終日修練上乘的內功立法。

    所以,他內功的深厚,比五十年前闖蕩江湖之時,精進幾倍,但自從古西風入古剎之後,他一眼便看中了古西風,想把他造就成為傳世奇才和為幾百年後的江湖武林培養一朵奇葩。

    於是,文儒冠士就假籍著地心之火,地靈之泉水,私毒棍,打通古西風的全身經脈,使他脫骨換骨,傳授那天下最神奇詭異的“乾坤虛”勁氣,而且,文儒冠士不惜自己精血乾枯一死,把數十年來苦修的精元之氣,以佛家至上的“種玉大法”,一併傳授給古西風。

    羅衫少女,身負濟世的武功,但她自和古西風一交起手來,處處感到驚奇不已,她覺得古西風掌力,愈打愈強厚,招式也愈出愈神奇,更使她驚駭的是,古西風每當被自己兇猛無比的勁力,看著實實擊中要害之時,仍然安然無恙,這點怎不使她以為古西風,是鬼魅幽靈化身的呢?

    迸西風雖然驚駭於羅衫少女的絕高武功,但他自信有幾件神奇的寶貝護身,不能致自己於死地。

    所以,他一面接著對方攻擊的凌厲招式,一面悟解著“河漢星幻”所深含的招式,每當悟解一招,他便試驗擊出,直逼得羅衫少女,化費很大的勁力,才能夠閃避開去,每次悟出的招式,無一不是奇奧難測之學。

    此刻,古西風不但沒有深恨羅衫少女,反而暗暗地感激,倒時真願意這樣和她慘厲拚鬥下去,,永不停止。

    這時,天色四更已過,荒涼的古剎前,仍舊是一片恐怖、陰暗淒涼,林木瀟瀟聲中,夾雜著勁氣迴旋的啞鳴聲響。

    激鬥中,正東方一條人影,閃電流星般疾奔而來,這個人身法奇快迅捷至極,只不過眨一眨眼的功夫,已如幽靈般來至一顆樹下,那雙銳利的眼神,直打量著羅衫少女與古西風慘厲的激鬥,月光中射出一般奇異之色。

    驀地,那樹影下的人影,突然仰臉發出一聲輕音,聲如龍呤,沖雲霄,劃破了夜空,向四外傳播開去。

    此人內功之精深,由這聲長嘯,便可見一般。

    那嘯聲剛落,遙聞四下長嘯應和,連續隨風飄傳過來,此起彼落、人數似不少,眨眼間,那四周應和的長嘯之聲,愈來愈近,悠然之間。四條人影也奇強異常,由四面湧至那條人影的身側。

    羅衫少女,在先前那條人影來時,她已經發覺,此刻,她雙掌擊出一招奇妙凌厲的招式,逼得古西風後退七八步。

    她秋波微轉,對古西風嫣然一笑,輕聲道︰“姓古的你不要專心找我練習武功,現在已經有人代替了,讓我休息一陣好吧!”

    羅衫少女,是蓋世聰明之人,她哪裡不知道古西風藉自己和力拚斗,研解著武技,也就是這樣,羅紗少女,才沒施出辣手襲擊,不然以古西風此時之功力,仍不是羅衫少女的敵手。

    迸西風聽了她的語言,不禁心中一震,暗自忖道︰“這少女的性格,真使人高深莫測,忽敵忽友,不知是懷著什麼心思,以現在她的語言,好像早已經知道自己正在研解著奧妙武技。”

    迸西風腦中急速地想著,臉色仍然冰冷異常,冷冷一笑,道︰“多謝姑娘好意,來人若是也要向古某尋找晦氣,當然,古某也要拿他們試驗試驗。”

    語音剛落,那暗影處,發出一聲陰森森冷笑,道︰“鬼丫頭,真是水性揚花之人,今夜又來迷惑這個膿包男子,嘿嘿!今夜老夫一定叫你香銷玉殞。”

    迸西風由鼻孔中怒哼了一聲,不屑道︰“尊駕說話如此沒有分寸,是不是活得不耐煩。”

    只聽一陣破鑼般的哈哈大笑。然後陰森森地道︰“那麼,閣下,倒是個有骨頭的人了,老夫就來見識見識!”

    話音剛落,暗影中緩步走出一個身著長衫,身材矮小的長臉老叟,空著雙手,額下留著半尺長短的花白鬍子,雙目神光如電,掃掠著古西風周身。

    緊隨著矮小長臉老叟身後,走出四個黑衣勁裝大漢,身後背一長劍柄。

    羅衫少女,看清來人之後,格格一陣嬌笑,道︰“我以為是誰?原來又是你們南海幻魔官的猴崽子,是不是那臭男子,又命令你來捉我?”

    矮小長臉老叟,乾咳了兩聲,笑道︰“客氣!客氣!只要雲燕子姑娘,甘願回去投入我們少主的懷抱,絕對不會為難你,不然只有武力屈駕了。”

    羅衫少女雲燕子,臉罩含霜,柳眉倒豎,泛出一股殺機,冷冷地道︰“你回去向那臭男子說,不要以為他父親是我師父的同道,若是你們把姑娘惹惱,一律格殺勿論。”

    矮小長臉老叟,冷笑一聲,道︰“我們少宮主,人品才貌,哪一點比不上你?哼!難道你已經看中了這個傻呆子?”

    說完,矮小長臉老叟,雙目射出一股怨毒的寒光,逼射著古西風。

    迸西風聽他們幾句對話,聰明的他,已經知道艷麗少女雲燕子,與這些人是鬧著什麼關係,但他心裡也覺無比的驚駭,南海魔宮,早在五十年前,便已揚名天下武林,幻魔宮中人,從來不涉足中原武林,相傳其武功獨樹一脈,奇詭怪極,精奧絕倫。

    雲燕子美目含情脈脈,瞅了古西風一眼,轉頭向矮瘦老者著道︰“是又怎樣,本姑娘已看中了,你就回去告訴你們少宮主吧。”

    驀地——

    一聲嘿嘿的寒笑聲響起,矮瘦老者身軀猝然飄至古西風身前,右手掌中二指一併,快得異乎尋常,點向古西風“曲澤穴”,左手五指箕張,猛地扣向脈門。

    這招不但迅速絕倫,而且猝襲兩處,古西風大駭之下,身形速地一旋,右掌一翻,橫向矮瘦老者手腕上切去。

    矮瘦老者的武功,確有驚人之處,右腕疾縮,讓開了古西風切來的一掌,驀地疾身而上,指戳肘撞,兩招並出,右腳也同時飛速急踢古西風丹田下的“大耽穴”。

    迸西風自和雲燕子激烈搏鬥一陣之後,已悟出很多的奇周式,他側身讓開矮瘦老者一肘的撞擊,不退反進,也往前進了步,右手掌中一指急出,合擊矮瘦老者點來的一指,右腿一抬,腳踢向矮瘦老者踢向自己的腿側“復溜穴”點去。

    矮瘦老者,在南海幻魔宮之地位甚高,武功也罕透敵手,想不到古西風竟然身具這等上乘功夫,驚駭地向後退了兩步。

    雲燕子在旁看得暗自點頭,粉白黛玉的臉上,泛出一股奇異喜色。

    兩人這種近身相搏了幾招,仍然看不出什麼驚人的威力。

    但在行家眼中看來,卻是最為凶險的搏鬥,生死之分,出手之速,變招之快,看著如電閃雷奔,數招交搏,也只不過是剎那之間。

    就在矮瘦老者暴退的當兒,那站在周圍的四個黑衣大漢中的兩人拔出背上長劍,寒光耀目。兩柄長劍一上一下,襲向古西風的要害。

    迸西風腳下疾旋,側身避開兩劍,大喝一聲,揮動左手,呼的一掌,向右面一個黑衣大漢劈去,一股凌厲的狂飄,已接著勁疾的銳嘯,湧捲了出去。

    只聞“拍”的一聲輕響。緊隨著一聲慘歷怪爆,那個大漢直被那股勁氣,帶出兩丈之外,鮮血直噴,手腳略為顫抖了一下,便已一命嗚呼。

    迸西風看得不禁一呆,沒想到自己輕揮一拳,便劈死了一個人。

    一聲暴怒的喝聲,另外一個大漢,手中長劍一陣顫動,震起點點寒星,狠辣地由古西風背後戮刺下去。

    迸西風聽到背後聲響。轉過頭時,那柄寒光閃閃的利劍,只差三寸是要刺中身上,他在情急之下,左掌反拋,身軀隨著一旋轉,右手卻奇快絕倫,搭上那個大漢的右脫,一轉一震,已把長劍奪在中

    迸西風閃避之身法,仍是招式精奧絕妙的“彌氣飄蹤”咄手搶攻大漢長劍的手式,卻是剛悟解出來的奇奧絕學。

    那黑衣大漢只覺右腕一陣劇痛,長劍已入敵手,不禁駭然而退。

    迸西風一手劈死一人,和奪下一個大漢的長劍,這種時間的相差,只不過是微瞬剎那,所以,連那武功絕高的矮瘦老者,也來不及救援。

    矮叟老者雙眼射出一股怨毒的怒光,口中發出一股陰森森的“嘿嘿”乾笑,說道︰“閣下武功倒有兩手,但你今夜殺了我們南海幻魔宮的弟子,我想像你也難活得太久了。”雲燕子她雖然暗喜古西風武技進展如此快速,但她也暗駭古西風殺了幻魔宮弟子,她深知南海弟子心狠手辣,今後古西風行走江湖,定要遭受幻魔宮弟子追纏不休的大仇。古西風初試絕技,得心應手,不覺豪興大動,他聞言,一陣寒笑,道︰“南海幻魔宮,有何了不起,古某等著你們尋仇就是。”

    另外兩個黑衣大漢,眼見古西風如此藐視幻魔宮之人,這近十年來,空前未有的奇恥大辱,雙雙暴喝一聲,手中長劍接摟起一股銳利勁風,直似二道靈蛇,疾向古西風劈刺過去。

    迸西風星目射出駭人的殺光,一聲震耳的厲嘯響起,身軀迅快已極,飄身疾進,雙臂在身側圈起一輪弧影,倏然,一聲暴響,左右雙掌,猛地交叉分劈而出,二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劈向兩個黑衣大漢。

    此招擊出的掌勢,怪忍已極,威力之巨,仿如海濤洶湧,促使風雲變色。

    那兩個黑衣大漢,縱然武技已有很好的根底,但他們如何經受得住,這種剛猛無比的勁氣突襲。

    兩聲淒厲刺耳的慘叫聲,劃破夜空,那兩個大漢龐大的身軀一左一右,被勁氣帶得飛出二丈外,一動也不動,顯然又斃命於古西風銳利的掌風之下。

    這種駭人的煞殺氣焰,確實使人膽顫心寒!

    那矮瘦老者,見自己手下瞬間喪命三人,不禁使他目眥欲裂,厲喝一聲,身軀直似旋風般,疾撲過來,左掌“推波助瀾”,右手“掌斷山獄”一招之中,兩式齊出,直接橫打,用兩種不大相同的力道,奇詭異常。

    當勢陡出,一片洶湧如濤的勁風,彷彿一張雄渾深沉的絹布,呼轟湧捲過來,端的裂膽驚魂,威猛懾人!

    迸西風雖然得自文儒冠士,傳授幾種蓋世的秘技,一夜之間連經幾番惡戰,雖然信心增加了不少,但他並不知自己究竟領悟解了多少,而又能用多少。

    當下氣納丹田,看對方出手一擊的威力甚強,絲毫不敢大意,左掌電也似的發出了一股棉棉的勁氣,一引對方直擊的掌勢,身軀斜飄五尺,讓開橫裡一掌,身軀猝然暴起,雙腿連環踢向對方的腹下“環跳”、“居款”兩穴。

    矮瘦老者武功真有超人之處,大喝一聲,突然鬚髮怒沖,雙掌一齊下去,飛向古西風雙腿“中沖”、“陽輔”兩穴上拍去。

    掌勢來到,潛力已自逼人,腿骨疼似制。

    迸西風暗吃一驚,忖道︰自己身上有股奇異的氣流護身,腿上卻沒有,這一拍上那還了得。

    他忽地一收雙腿,身子略微一震動,懸空倒翻了一個跟斗,飄出一丈開外。

    只聽矮瘦老者,陰氣森森地哼了一聲,振臂強攻過去,雙掌連番劈出,一圈圈勁力,直似大海中的層層波浪,迅疾湧捲過來。

    迸西風星目放煞,鋼牙緊咬,左右雙掌,也奇怪已極地亂拍而出,威力竟然驚人已極,每出一掌,都帶劃空的銳嘯風聲,力能碎石開碑。

    迸西風並沒有學過正式的整套掌法,他所擊出的掌式,完全是由那招“河漢星幻”三式之中,悟解出來自以為是掌法,但他這一胡亂施展出來,居然像似一套至剛極猛、精奧絕倫的掌法。

    他已得自文儒冠上數十年潛修精元真氣,再練成那種“乾坤彌虛”罡氣,內功深厚綿長,川流不息,永無止盡。

    這不但出乎矮瘦老者的意料之外,就是古西風自己也甚感驚訝,自己體力已有用不完的勁氣,但他知道這都是文儒冠上傳授武功的遺惠,原來古西風仍然不知道,文儒冠上把本身的精元,貫注給他,而致精血枯幹而死。

    迸西風劈出的掌式,愈來愈強,和矮瘦老者急切強勁的攻勢,成為正比,兩人越鬥掌力越凌厲。

    又數合之後,激盪的潛力,充塞到二丈開外,地上枯葉敗枝。紛紛往外飛揚,盈耳的嘯風,呼轟如雷。

    這一爭鬥,真是一場武林罕見的慘烈肉搏。

    只戰得四周樹木枯萎,落葉漫天飄飛,鬼哭神號!

    那武功高深莫測的雲燕子,也不由得泛出一股無比驚訝之色,她自從出現到此刻,一直觀察著古西風的武功,使她驚駭的是古西風的武技,一分一秒,無時不在突飛猛進,這種原因使聰明機智於世的她,真也被弄得糊塗了。

    迸西風初動手時,掌招感到生疏,一面對敵,一面還要用心尋求下一掌要怎樣變化,鬥了一陣,他漸漸感到自己胡亂擊出的幾招,都是奇奧絕倫之學,於是,他精心集中在對敵之手,威力又增加了幾分。

    矮瘦老者,經過百十次血戰,但他從沒有踫到過像古西風這種奇異的勁敵。

    他不禁徒然又一提真氣,全力出手,雙掌威勢徒然加強,掌勢如巨斧開山一般,勁氣激盪的銳嘯聲,漫空嘶叫不已,心中也暗暗忖道︰“這娃兒的師父是誰?難道是和自己的宮主雲燕子師父一樣,均為隱世異人?但放眼天下武林,又有誰的武功,能夠比得了我們宮主,寒天一劍查子清……”

    矮瘦老者一面慘斗猛搏,腦子裡也疾速揣測著古西風師門底細,但他哪裡會想到,古西風便是近二百年來,天下武林的的傑出怪才文儒冠士的最後一個愛徒,當然這關係,誰也不會猜想出來,除非古西風施出那招“河漢星幻”。

    迸西風見對方打得甚是英勇,掌力越來越猛強,不禁心頭大駭,忖道︰這乾瘦老頭子,外表看來甚不起眼,怎麼掌力如此深厚,究竟他有多大氣力。

    迸西風想著,便打算施出那招奇詭秘技“河漢星幻”三式傷他。

    這時,矮瘦老者也想要施出辣手,速斃了他。

    只聽一聲厲喝,矮瘦老者的全身骨頭,突然發出一陣格格聲響,騰躍的身軀,突然停止不動,右掌詭異己奇,對著古西風輕飄飄地揮了三下。

    只見一淄淄的星形光芒,已如一串綿綿的珠爆欲然湧捲出去。

    一股覆道溜倫的勁氣,候如巨浪排空,江河倒洩般,淄淄湧出。

    迸西風腦際疾速掠過“河漢星幻”第一式“天愁卷雲”。

    只見古西風口裡發出一聲振憾山嶽的吭嘯,手臂一陣怪忍的奇搶,揮動之間,全身周圍精光暴閃,神彩奪目。

    迸西風身軀鬼魅般,詭譎絕倫地飄入那浩蕩的勁風中,“斯”地一聲勁響,一道白光,已疾速閃電般射出。

    緊隨著,矮瘦老者口中發出一聲極盡淒切的臨死慘叫。

    一顆頭顱,已經血肉模糊地滾落地上,鮮血如泉湧出,死狀甚慘。

    迸西風不禁一呆,他萬沒想到“天愁卷雲”威力是如此的強猛。

    雲燕子看得不禁暗自倒抽了一口涼氣,古西風的慘酷屠殺,實使她心生餘悸,今夜之中,他已經殺了幾位武林的一流高手。

    驀在此刻——

    但聞一聲淒厲的長嘯,破空傳來,嘯聲低沉雄渾,直駭得雲燕子與古西風,心內各自一震。

    一條人影,不知從何處而來,已毫無聲息地站在古西風三丈開外,此人全身黑衣,面上五顏六色,看去醜怪無比,僵直挺立,一語不發。

    這人不但裝束怪異,而且來的方向,使人無從測出,端的詭奇絕倫。

    雲燕子見怪人那雙眼神,心中大駭不已,她知道那怪人武功之高,自己也難是敵手,江湖武林哪有這一號人物?

    雲燕子再一仔細打量怪人面目,方知此怪人是蒙著人皮面具。

    迸西風一見此怪人,出現得太突然了,不禁引起戒心,他極敏感,已知道是衝著他而來的。

    蒙面怪人,那雙犀利無比的冷目,冷然地掃視著被古西風用。“河漢星幻”三式擊斃的慘煞鬼魅、突楮鬼魅、矮瘦老者倦屈的屍體,眼眼中不禁露出一股迷茫之色,但瞬間即改為一股酷毒之光,逼視著古西風。

    雲燕子鑑貌辨色,已看出怪人欲把古西風擊死在掌下,心中暗哂目忖道︰“這位蒙面人的武功,自己也難抵敵,如若他真是辣手,突襲古西風,任他身負奇異的護身功夫,恐也難抵受得住”。

    雲燕子暗中凝運本身的精氣,心情無比緊張,她自己也不知為什麼如此緊張!迸西風呢?當然也不會例外,心中也正在忐忑不安。

    蒙面怪人的出現,周圍空氣頓時又緊張、恐怖了起來,隨著時間的消失,這種不尋常的氣氛,也愈來愈濃了……。

    驀地——

    蒙面怪人一聲冷入骨髓的寒笑,衝著古西風,冷冷道︰“地上三位,是不是你擊斃的?”

    他是指被古西風那招“河漢星幻”擊斃的三人。

    迸西風雖然自見到這位蒙面人,心內就有一股莫名的慌恐之意,但冷傲、倔強的他,臉色凜若寒霜,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正是我超度的,你又待怎樣?”

    蒙面怪人聞言,不禁心中一震,暗忖道︰“他怎麼有此身份膽量?”

    蒙面怪人鼻孔中也是冷哼一聲,冷冷問道︰“你是誰?文儒冠士老怪物,和你有什麼關係?他現在何處?”

    這一連串的三個問號?不禁使古西風聽得心中更加驚駭不已,也甚為暴怒,因為他叫自己師父為老怪物。

    迸西風且不答覆他的問話,冷冷反問道︰“那麼你又是誰?問這些話做啥?”

    蒙面怪人聽得心中又是一震,但他仍然冷冷地說道“你不知我是誰?等下你臨死前,自會知曉。”

    迸西風也冷冷地說道︰“那麼你這些話,永遠也休想得到到答覆。”

    蒙面怪人陰森森一笑,道︰“剛才的問話,已由你臉上的表現得到正確的答案了。”

    迸西風聞言,暗付道︰此人真是邪惡無比,他是誰?

    蒙面怪人又陰森森地說道︰“‘乾坤彌虛’罡氣,‘彌氣彌蹤’身法,‘河漢星幻’三式,你已經全部學會了吧?”

    迸西風聽得更是心中不安,自己難道真是活見了鬼不成,怎麼師門秘技,他全都知道。

    雲燕子聞言,也是訝異不已,文儒冠土這三種蓋世的神技,自己曾經聽師父述說過,難道古西風真是他的徒弟,而也學會了這三種奇妙的絕技嗎?

    迸西風腦際又極快掠起文儒冠土鄭重叮囑的話︰“‘乾坤彌虛’罡氣,是武技中最玄妙的奇功,此種奇功一旦被江湖武林人物知你學會了,你今後的命運,定然危險至極。切記,切記。”

    迸西風想到此處,假裝迷茫不解,道︰“你說什麼?我全然不懂。”

    蒙面怪人一陣輕笑,道︰“倒真是個泥譎狡猾之徒,那麼我今夜就乾脆把你超度了。”

    語音剛歇,雲燕子狡猾地飄身闖了過來,玉容泛出一絲冷笑︰“你這個人想要收漁翁之利吧?可沒那麼便宜,他已是我的大仇人,今夜要把他親手碎屍萬段,別人,絕對不許插手。”

    蒙面怪人一見雲燕子的身法,鼻孔中冷哼了一聲,道︰“你是誰?竟敢對我大言不慚,等下連你也算在一起。”

    雲燕子格格一陣嬌笑,笑聲婉轉美妙,若黃鶯出谷,聲音中充濫著勾魂攝魄的魅力。

    蒙面怪人看得不禁為之一呆,心中暗忖道︰“這女娃兒,怎麼如此像我師妹,嬌笑聲中,有種使人神魂顛倒之感。”

    迸西風心裡微微安定下來,這時讓他們去爭鬥,自己再悄悄溜走。

    雲燕子笑聲一斂,玉容冰冷,毫無一絲表情,冷笑道︰“本姑娘叫雲燕子,你又待怎樣?”

    蒙面怪人語氣稍為緩和︰“請問姑娘,令師是如何稱號?以免大家傷了和氣。”

    雲燕子冷冷道︰“我的師父你不配問,有本領的,盡避放手過來。我師父一生之中,只有一位同門,和一個仇人,其餘天下武林人物,從無瓜葛,知道了吧!”

    迸西風聽得心中莫名其妙,怎麼她師父的性格也是如此相似,芸芸眾生,她只認識兩個人而已,那麼她所說的一個仇人,也許是指師父文儒冠士了。

    蒙面怪人任憑機智過人,見識淵博,但他也猜不出雲燕子師父是何人,他陰氣森森冷笑一聲,道︰“好!那麼就匆怪我下手毒辣了!”

    雲燕子嬌聲笑道︰“本姑娘還比你毒辣十倍呢。”

    話聲中,右掌一揚,呼的一聲勁響,一股綿柔的無勁形氣朝向蒙面怪人前胸要害擊去。

    雲燕子早就知道怪人,武功絕高,所以一出手便是辛辣凌厲的絕招。

    蒙面怪人真是識貨;他身形倏然一轉,輕飄飄旋開數尺,左手一探,迅如電光石火,向雲燕子肩上抓擊。

    雲燕子側身微閃,反手一記“揮窟清淡”,反向那怪人抓來左手的脈門上拂去。

    那蒙面怪人擊去之勢極快,變化更是詭異,雲燕子一掌拂來時,他已變抓為截,微一沉腕,讓開雲燕子出擊之勢,並指疾向雲燕子的“肩井”穴上點去。

    這招凌厲已極,手指末到,一縷銳利的勁氣,已經如電射而至。

    雲燕子雖然武功極高,但也不敢怠慢,徽一仰身,曼妙輕靈地飄出許丈。

    蒙面怪人陰森森一聲陰笑,冷眸如電,瞥掃到古西風身上,鬼魅般的身影,倏忽怪閃,已挺身過來!

    迸西風心頭大駭,運聚全身功力,一掌迅快的擊去,帶無數的勁氣厲風,嘯聲如雷鳴,若山崩地裂,洪水決堤,通氣成渦,剛烈無比。

    蒙面怪人又是一聲震人心神的冷笑響起,雙袖隨著身形,輕輕地拂了出去!

    迸西風全身勁力所擊出的那道剛猛無比的勁氣,就好像投入一股綿綿勁氣之中,瞬即無影無蹤。

    雲燕子見蒙面人,迎向古西風,冷哼一聲,雙掌齊揚,一股浩瀚深沉的勁氣,已逼向怪人背後要穴。

    蒙面怪人魅笑一聲,左掌煥然往後一引,身軀突地一個旋轉,右掌心倏然一吐,一道勁風急捲,宛如迅雷齊發,威不可擋地捲向古西風。

    這道掌力,像是大海中層層湧來的波濤,永遠無絕聲盡,永不停止。

    迸西風星目射出一道煞光,又猝然發難,雙掌疾速一推而出,一股掌勁宛如驚濤拍岸,巨浪排湧般捲湧過去。

    “波!”一聲巨響,兩股真氣互撞一處,勁力激盪,旋風成渦,銳風厲嘯中——

    迸西風星步疾退,“蹬!蹬!”……後退六七步,嘴角緩緩滲出血來,長發散亂,面容慘厲,配合著他衣衫碎裂,混身血跡,形狀淒厲已極。

    驀地此刻——

    又是“波”的一聲輕響——

    迸西風口中發出一聲悶哼,一個身軀倏地飛出三丈外。

    “叭噠”一聲,古西風已經僵臥地上。

    雲燕子一聲慘厲的驚叫,道︰“怪物,你竟然如此歹毒,用‘導陰接陽’絕技,慘害於他。”

    驚叫聲中,雲燕子玉掌紛飛,展開辛辣、凌厲已極的攻勢。

    蒙面怪人嘿嘿一陣陰森森奸笑,道︰“雲姑娘,你剛才不是說要親手殺死他嗎?我施出‘導陰接陽’,引接你那股掌力殺他,這不是虞人之美嗎?你怎麼生氣呢?”

    原來,剛才雲燕子發出一道凌厲的潛力,襲向蒙面怪之時,他左掌一引,使出武林中最玄妙的絕學“導陰接陽”。引開她的掌力,反擊向古西風。

    迸西風在和蒙面怪人硬踫掌力之時,已經心脈震動甚巨,喉頭一甜,一股鮮血,由嘴角流了出來,再又被雲燕子的掌勁一擊,再也抵受不住,眼楮發黑,腦中一片混亂,不省人事,暈死了過去。

    雲燕子心懸古西風生死,此刻她每出一招,都是凌厲異常的絕學,但蒙面怪人卻悠閒自如地閃開了。

    雲燕子柳眉倒豎,玉容變得駭人已極,冷叱一聲,十指齊張,瑩玉潔白縴細的手指,射出十縷銳利的勁風,已呼嘯抓到,來勢奇詭絕奧,竟將蒙面怪人,上盤十二天穴,全然圈入勁風之內!

    蒙面怪人那雙眸子,突然射出一道駭人的寒光,衣袖一陣展動,無數的絲絲勁氣,銳嘯激盪,排氣成渦,剛猛無比,拂向雲燕子那十縷勁風。

    “波!波!波!……”一連串的響聲,雙方勁氣,立即消失無影。

    雲燕子嬌叱一聲,右掌直劈,左掌帶起無比的勁風,又擊向蒙面怪人胸前。

    蒙面怪人是當今武林有數的奇絕高手,他被雲燕子連番逼鬥不禁激起的凶性。

    他冷笑一聲,雙臂一圈,上格下劈,兩腳已同時齊飛,蹋向雲燕子下部。

    雲燕子粉臉泛紅,氣憤異常,“呸!”地一聲,嬌軀一閃,避開喝來的雙腳,右掌倏然一翻,由劈變抓,疾速抓向敵人的脈門,左掌五指輕彈,直點蒙面怪人右頰“沉香”“末扶突”二穴。

    雲燕子變招出招,捷速絕倫,手法也毒辣異常!

    蒙面怪人冷笑一聲,側身疾旋,雙掌也圈起一道綿綿勁力,消去對方發出的凌厲暗勁。

    兩隻寬大衣袖似兩條靈蛇,一盤一卷,迅速伸縮間,尖利如刀,捲向雲燕子手腕脈門。

    雲燕子身形候然有如狂濤般,奇泥絕倫的旋轉!

    就在這種詭譎、曼妙的旋轉中,圈圈奇異的氣流,綿綿湧向蒙面怪人。

    倏地——

    雲燕子一聲冷叱,身形飄忽,返身過去,掌抬腳踢,奇詭絕招,如雷奔電閃般,湧向蒙面怪人。

    這兩位絕世武林高手,各自展開絕技,直鬥得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但見人影紛飛,掌風如飄,刮得四周砂石飛旋,枝葉斷落。

    蒙面怪人功力深奧,怪異無常,出手之間,招術之奇泥,辛辣,更是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

    掌勢紗橫如山,層層疊疊,宛如狂風暴雨,山崩海嘯,威勢奪人魂魄。

    雲燕子身形曼妙已極,掌式凌厲,捷速,每招連綿不斷一氣呵成,招勢之精妙深奧,更是傾古凌今,懾人已極!

    兩人因功力悉敵,所以,鬥了四五百招,仍然平分秋色,兩人心裡各自驚駭對方武功之高絕。

    此刻,一輪旭日,已冉冉向峰頭轉了出來,霞光萬道,大地又是一片光明燦爛。

    但古剎前面樹木茂密,因此仍是一片霧氣沉祝,陰森已極。

    蒙面怪人與雲燕子,此刻也斗至極慘酷的階段,勝負即可分曉,但他倆也漸漸步向生死邊緣。

    因為兩人現在所施展的功夫,都是最高深的內力真氣互襲,只要一著失手,便是生死幻滅之途,端的危險至極。

    蒙面怪人雙眸中,射出一道毒辣的凌光,冷哼一聲,雙掌手指怪然彈出,“嗤嗤”之聲,尖銳犀利的勁風,已經疾襲雲燕子六處要穴。

    緊隨著,蒙面怪人身形,急如鷹阜般,幌身掠過,掌腿齊出,瞬間連環拍出六掌,踢出三腿。

    身手之快速,凌厲詭譎,可謂至極。

    雲燕子臉罩寒霜,杏眼怒睜,嬌聲厲叱,瑩玉縴細的手指,急伸口縮,也連連彈出幾絲銳厲勁風,抓住蒙面怪人暴彈而出的指風。

    哪知眼前一花,蒙面怪人淒厲捷退掌腿,又閃電般自四面攻至,聲勢奪人,的確無可言語。

    雲燕子在對方掌山腿影中,雙掌幌如暮秋的花瓣,亦銳厲地擊出掌。

    浩蕩的彌天勁氣,洶湧激盪中,雲燕子輕靈地閃了開去。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24

第五章 千古恨猶高

    驀在此刻——

    蒙面怪人凌厲的殺著陡出,他雙掌奇詭已極地揮動起來,每掌輕輕擊出二招。

    每招擊出的方向,都是指向極為怪異的角度,連綿擊出,一氣呵成。

    招式之精妙深奧,更是傾絕古今,無懈可擊。

    蒙面怪人掌式一出,週遭空氣立起激盪,壓力陡增,二丈方園,頓時真空,但中間卻有一股尖銳無比的幽幽勁氣。

    蒙面怪人殺著甫出,雲燕子的殺手,也同在電光石火的剎那擊出。

    只見雲燕子身形觸及地面,候然飛起,人在空中,全身驀然一偏,雙臂突然大張開來,那藍色的全身羅衫,顫成陣陣波浪形……

    倏地——

    雲燕子雙臂倏然合併伸直,整個身軀,疾若一隻銳利的弓箭,雷奔電閃般,射向蒙面怪人,在他指尖離蒙面怪人六尺時,嬌軀一顫,突然下降,就在她身軀一落的當兒,雙臂奇速已極,復大張開來。

    驚人的威勢,立刻呈現眼前。

    絲!絲!絲!一陣精光閃動,蒙面怪人口中發出一聲悶哼!

    緊接著,一聲凌厲刺耳的怪聲響起!

    蒙面怪人身軀一陣顫抖,展開來去無蹤的輕功,眨眼間已如冥冥飛鴻!

    顯然,蒙面怪人在雲燕子這式招下受創不輕。

    雲燕子風目望著蒙面怪人身影消逝後,幽幽著輕嘆一聲,喃喃道︰“這蒙面怪人到底是誰,武功如此高絕,出手的招式,奇詭絕倫,不知是哪一門派的人物,今天若不是自己施展出師門絕學‘海禽掌’,定會喪命在他最後攻擊之下,唉!‘海禽掌’是如此深具威力,但師父卻只教了自己一招而已。”

    雲燕子突然轉過頭來,她不禁啊的一聲驚叫,道︰“他跑哪兒去了?”

    她所指的正是古西風,此時地上還哪有古西風的影子,雲燕子又是一聲輕嘆!喃喃自語道︰“這位姓古的,真是有點邪門,明明見他重創倒地,怎麼一會兒又不見了,難道他練有一種被人打不死的功夫?”

    突然,她又恨恨地說道︰“姓古的男子,處處都顯得神秘莫測唉!

    不知怎樣,我自從見了他之後,好像真的不痛恨男子呢,而且……”

    雲燕子說至此處,玉容不禁泛起一絲紅霞,陽光照在她臉上,更顯得絕世美麗,迷人已極。

    雲燕子又喃喃自語,道︰“他所受掌傷非常嚴重,而且他好危險,連著文儒冠士的關係,像他這樣孤聞寡陋之人,單身在江湖走動,實在太危險了。江湖之上波詭雲波,狡詐無比,他縱然身具上乘武功,也是不行的……”

    雲燕子抬頭,望了一望那已經高掛天空的烈陽,絕美的身體,也消逝在這陰森、恐怖的古剎前。

    原來,古西風被蒙面怪人施用“導陰接陽”絕學,引雲燕子的掌力擊中後,氣血一陣翻騰,隨即昏死過去,但過了一會,他又甦醒過來,那時已將五更了,雲燕子與蒙面怪人,正打得難解難分。

    迸西風暗中輕嘆了一聲,他知道無論是誰蠃,對自己總不利,於是,他便趁二人不注意之時,悄悄溜走了。

    迸西風這次內傷,極為慘重,全身真氣好像全被震散了,一身氣血陣陣逆湧,澎湃著,走起路來東搖西晃,搖搖欲倒,但他神志未昏迷,心中仍有一股倔強、堅毅之氣,強忍著傷痛向前奔走。

    他這時內傷越來越嚴重,只覺得胸中熱氣上衝,雙腿似已不聽使喚,他輕輕嘆息一聲,覺得自己也應該休息了,此念一起,不禁豪氣全消。

    迸西風這一陣盲目奔走,已被他翻過幾座山嶺,離他不遠處,正是一片寬大荒涼墓地,只見荒-纍纍,殘碑斷石,這時雖然日當正午,但此地仍是一片陰森,淒涼。

    他用衣袖拂試一下臉上的汗水,打量了一下四周景物,吃力地拖著雙腿,緩步向那片荒涼、恐怖的墓地奔去。

    迸西風一面走著,口中喃喃自語,道︰“我傷勢慘重,也許不會再有奇蹟發現了,唉!死在這裡也好。”殘碑林立,心中忽生淒涼之感,不禁又暗暗想到——

    “縱然英雄一世,死後,也不過落得荒草掩骨,世人爭名逐利,一生奔忙,實乃乏味、無解之至。”

    一念及此,勇氣全消,那支持著不倒之倔強真氣一洩,腳步更顯得踉蹌,差點跌倒下去。

    “哇!哇!”一陣淒厲的烏鴉叫聲!

    離古西風不遠處,幾株松柏上,飛出四五隻烏鴉,古西風聽到這陣淒厲、刺耳的烏鴉叫聲,心中不禁一震!

    一幕悲慘淒涼的往事,又在他腦際中展現,他想到含冤慘死的親人,以及那飲恨而終的文儒冠士,這些人給予他深重無比的思情,也留給他一筆深如血海的血債,要他去討還清結……

    思念及此,不禁心頭一顫,暗自責道︰“古西風啊!迸西風,你自己生命事小,但父母慘死血仇,豈可不報,而且,文儒冠士授你三種秘技,臨死之前,對你寄託了何等遠大的希望。

    他老人家怪僻的性格,雖未說出有事相托於你,但他內心是如何希望你,替他了卻心願,而且,你曾經在老人家屍體前,發過重大誓願……你現在豈能作賤自己性命,一死了之……”

    迸西風意念轉變,油然生出了強烈的求生之念,精神不禁又振作起來,他仰望著雲天出神,深秋的風,吹飄著他的衣褲,霍霍作響。

    腦中又浮現出文儒冠士臨死前的語言,胸中的熱血,驟然又燃燒沸騰起來,只覺胸中氣悶難忍,不覺仰天長嘯……

    嘯聲如龍吟,直衝雲霄,空谷迴響,餘音蕩漾不絕。

    但嘯聲中,卻帶著一絲淒涼、悲婉的氣氛。

    倏地——

    嘯聲中斷,古西風悶哼了一聲……

    身體再也支持不住,噴出兩口鮮血,暈倒在地上。

    他摔倒之處,正是一座墓冢旁,一株松柏樹蔭下。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古西風突覺臉上一陣冰涼,打了一個寒顫清醒過來!

    睜眼望時,只見天空一片烏雲,遮住了艷陽,電閃眩目,雷鳴入耳,原來天氣已變,正下著傾盆大雨。

    迸西風滿身都被雨水淋濕透了,他星目掠掃到二丈外的一座破亭,一翻身三步並做兩步,疾速奔入破亭中。

    迸西風奔入破亭中,不禁“咳”的一聲驚叫出來,道︰“我的內傷怎麼突然好了許多!”

    迸西風此刻,心胸那股翻騰氣血,已漸漸平靜下來,原來他取得文儒冠士數十年修成的真元之氣,而且也學會了那奇詭絕奧“乾坤彌虛”罡氣。

    只因在嚴重受傷之後,不知及時調息,再經過一陣奔走,損耗了真氣,以至傷勢轉起惡化,使他暈死過去,但經一陣休息之後,翻轉的氣血,逐漸平復下來,人也冷靜清醒許多。

    迸西風鎮靜了一下心神,不禁喃喃自責道︰“我怎麼這樣糊塗,怎不知自己運功療傷,這片荒冢,陰森異常,大概不會有人來,我應在傷癒之後,借此偏僻所在,練習那招‘河漢星幻’,研解一直絕技。”

    原來古西風自在古剎之前一番苦戰之後,不但增長了很多對敵經驗,而且體會出很多武技要訣,這些明朗於他胸中的戰事要訣.使他很自然地生出了一種要求進步的心思,想要在那招“河漢星幻”三式之中,研解出更多奇奧絕學。

    武學一道,竅訣最為重要?竅訣既開,一通百通,文儒冠士傳授那招“河漢星幻”之時,他已經精血枯幹,只不過勉強地施完那招,但是太玄奧了,古西風只不過留下些印象而已。

    待他和黔州三魅之流高手搏鬥時,被人打得落花流水,東倒西歪時,但要自己集中全部精神,去思解那些印象,一種潛地的理解能力,一時被他體會了那招河漢星幻。

    再和雲燕子一戰,使他獲益非淺︰平日百里難解的武技要決,激發起高超的理解能力。融合貫通不少,訣竅既開,觸類旁能,各種修習武功的方法,以及一些奇絕奧妙的招式,隨著迎刃而解。

    這種一日裡的昇華進境,形成古西風急切於武技的研究,因為他知道自己武功若是不行,一身重大的責鎊,使無法完成。

    迸西風此刻已動了強烈的希望,想到就做,毫無顧忌,當下盤膝坐在亭內的一張石桌上,按照自己悟解的行功要訣,運氣行功起來。

    他這一排除心中雜念,凝神澄虎,闔眼內視,精神果然清醒了許多。

    霎間,古西風但覺體內真氣漸聚。一股奇異的氣流,由丹田直衝上來,分向四肢流布,漸入物我兩忘之。

    再經過一盞熱茶功夫,古西風身上立刻出現了一種奇異變比,他周身上下,已被一層淡淡霧氣所籠罩,那白色的霧,似朵白玉般,繚繞他全身周圍,銳利的勁風,一陣陣過來,但那白雲狀煙氣,仍然凝聚不散。

    不知過了多小時候,那美麗已極的白霧煙氣,又像似全被古西早吸入體內,他也緩緩睜開眼來,望著遠近的纍纍荒-,又望望搖拽空隙的蒼松翠柏,口中不禁發出,一聲蒼涼的輕嘆。

    原來此刻,大雨已經停止,雲散天晴,但碧空秋陽,即將墜西山,一抹晚霞,染紅荒野……

    夕陽黃昏,幌似曇花一現,轉瞬又變夜幕低垂。

    他經過一陣運氣療傷之後,神清氣爽,胸中真氣溢滿,顯然,他的功力又增進許多。

    要知文儒冠士的內功精深,舉起無匹,他以佛門上乘種王法,暗中把本身修聚真元之氣,一古腦轉納給古西風,不惜本身血乾枯一死,乃世上絕無僅有之事。

    迸西風雖未能盡得真元之氣,使內功迅快地達到文儒冠士的絕頂境界,但還得了十之三四。

    雖還未能引入經脈,全為已用,意動勢發,得心應手但是配合著乾坤彌虛罡氣,陰陽玄機的互輔,古西風每被外力震擊,或是經運功一次調息,那股真元之氣,就被他融合吸收不少。

    這種得天獨厚的造化,實是古西風莫大福緣。

    迸西風在古剎之中,已經鍛鍊了常人沒有的膽量,他在如此陰森、恐怖的墓地,並不覺得有絲毫懼的感覺。

    他此刻凝神澄慮,排出心中所有的雜念,用心索想著“河漢星幻”三式之中,所蘊含各種武技的奧秘。

    迸西風本是極端聰慧之人,這一用心思索,又被他悟解出不少奧妙的招式,他此時已真正瞭解到這招“河漢星幻”,著實是一招萬絕千古,詭奇精奧的秘技。

    招式裡不但含意搏大,每一招式,都隱含玄奧之學,而且網天下之博,古西風欣喜萬分,整顆心又陷入武功狂的淵渤海之中。

    天邊一輪焰月,已緩緩移按當中,這一段時間裡,古西風已經體會到人們數十年悠長歲月所不能學會的武技。

    此刻,當空皓月,銀光匝地,他緩緩步出破亭,仰望著天色,約已是二更時分。

    驀地——

    迸西風凝神靜立,狀著山西,抱元守一,突然,一聲大喝,古西風雙拳手伸,十指箕張,一陣輕微的彈震。

    “嘶!嘶!嘶!”一陣銳利尖嘯聲響起!

    迸西風十隻指尖,突射出十縷有形的白光勁氣,恍似飛星殞片。分襲向三丈外的兩株古柏。

    “劈!劈!拍!拍!”一陣清脆的響聲過處,這根碗口粗細的古柏.突然凌空斷落下來。

    迸西風一試成功,豪情大動,雙掌倏然一翻一轉,緊隨著,一聲暴喝響起,兩股無形的勁氣,挨著一陣“轟!轟!隆!隆!”的響聲。

    恍似決堤洪水,排山倒海之威勢,以駭人的速度,漫捲著向兩株古柏。

    強勁的劈空勁氣過處,兩株古拍只不過一陣搖晃而已,沒有其他反應,古西風蔓然,仰天發出一聲震撼蒼穹的呵呵長笑!

    笑聲充滿無比的得意,欣喜若狂的神色。

    就在古西風長笑出的剎那——

    一陣銳利的西風,吹過樹梢,那兩株奇大的古柏,枝葉突然紛紛飄落,緊接著,一陣“嘩嘩!”緊密的聲響大作……

    兩株一人合圍的古柏,突然攔腰折斷,平空倒了下來,那斷處的缺口,腐木如粉,被風吹得漫天飛揚。

    迸西風笑聲倏斂,臉罩寒霜夢吃似地喃喃細語,道︰“精、氣、神,三寶輪迴反轉互輔,是為反步歸真,走出之氣功。有形化無形,是謂極乘,反璞歸真,難道我已經練至反璞歸真的階段。”

    迸西風說至此處,已樂而忘形地厲喝道︰“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為什麼這樣快,為什麼……”

    他輕輕易易地把想到的一種武功,試練成功,心中既驚且喜,而且那是內功最臻上乘的“反璞歸真”階段,所以使他反而懷疑這個是真的事實。

    難道他真是天賦奇稟,絕世聰明的奇才嗎?

    迸西風陷入沉思之中,萬千揣想,湧上心頭,但仔細一想,又覺件件都不是促使自己武功快成的原因……

    忽然間,古西風想起文儒冠士臨死前的微弱之狀,一道靈光閃過腦際,道︰“文儒冠士,雪山絕頂,被人圍攻殘殺,跌落萬丈深壑,並沒有掉死,而又能在十幾年後,神秘殘殺進入古剃中的高人,這證明他之武功,已練至金剛不壞之身,到達神仙境界,怎麼自見我之後,便說他已是離死不遠的人,難道……”

    迸西風推想至此,突然,朗聲道︰“是!是!定是自巳的師父把一生修養成保命的真元之氣,在自己受難地窟之中,暗中轉注我。不然。我怎麼那麼快學成‘乾坤彌虛’罡氣呢?師父!你怎當時不告訴我呢?此等天高地厚之恩,叫我如何報答呢?”

    迸西風一股熟情之血,直湧上心頭,熱淚如雨,借然而下。

    驀地——

    迸西風星目放光,堅毅的語音,道︰“師父!你對待弟子之源厚澤。弟子今後銘心捶骨,結草餃環,定要報答你施予的恩情。”

    這是三更時分!

    迸西風腦中又憶起文儒冠士慘絕人表的遭遇,恨情衝動,不禁高歌那道代表文儒冠士心聲的︰“蒼穹恨”

    長恨蒼穹……

    空山森森伍相潮。

    廟前江水怒為禱。

    千古恨猶高……

    寒鴉日暮宿柔草。

    有情蒼穹早亦老。

    彈鋏作歌。

    聲聲恨……

    杜鵑泣血為誰苦!

    攝啼還峽千載恨。

    儒冠會把身誤。

    杯刀千騎何事?

    雪飛炎海變清涼,

    陰雨已辭雲。

    流水難歸涵。……一遺恨無盡休。

    充滿勾魂的歌聲魔力,直衝雲霄,飄送遙遠的四方,那無比蒼涼、悲愴的音韻,遺留空中、悠悠不絕。

    迸西風唱完這支歌,已經淚滿衣襟,星目怔怔地凝視著遙遠的蒼穹,他要找出文儒冠士的身影,但已不能了,天邊閃耀著純潔、永恆光輝的星星,文儒冠士就是天邊一顆大的星球,他人雖逝離人世,但他的往事。與那表示心靈的歌聲,也將由古西風繼承唱著它。

    迸西風不知呆望雲空多久!蒼涼地淒嘆一聲,又坐在破亭的石桌上,運氣行功,古西風本是武功狂人,他一探求武學之秘,從不浪費一些時光,總是另行研解著秘技,他每日夜裡之更,也都引吭高歌著“蒼穹恨”,以對那已逝去的蓋世豪傑,文儒冠士熊曲星,傲致哀的祈禱。

    不知不覺間,古西風在這個荒涼、陰森的墓地,呆留了三個日夜。

    迸西風練習坐功,愈來愈精純,每一坐的時間,幾乎就是一整日,這一天,他從清晨,就始開靜坐調息。眨眼間,已是夜幕低垂。

    這四夜裡,此縷歌韻,又在另一不同的地方飄送出去,當然迅快地引來不少武林人物的追蹤。

    就在古西風今晨渾然入定之後,已有不少武林人物,察出此歌韻,起自此處,這位雲燕子,也是聞聲趕來的。

    此刻,古西風正行運著極上乘的內功,只要遭受外界突然襲擊,立即便會走火火魔。真氣倒塞,慘死於地。

    那些武林人物,原先本不敢退近古西風,後來他們看清是一位俊美少年後,紛紛要下手突襲他。

    於是,雲燕子為保護古西風,乃展開了冷酷的殘殺。古西風入定之後,天倒塌下,他也毫無所覺,當然不知道他旁邊正展開一場流血的大戰。

    迸西風雖然凜駭於雲燕子酷毒的殘殺,但這個她究竟是救命恩人,古西風乃雙手抱拳,朗聲道,“雲姑娘。這次暗中相助,救古西風免於災難,深恩厚澤,粉身碎骨,定當圖報,剛才請恕在下不之罪。”

    雲燕子倏地臉罩寒霜,冷哼了一聲,冷冷地道︰“誰要接受圖報,哼!我殺了這些人,只不過是為著自己著想。”

    迸西風聞言不禁為之一呆,心中暗道。“這個女子,性情真古怪,剛才和顏悅色,怎地突變為冷酷無情……”

    他想著,仍然朗聲道︰“在下古西風,一生從未平白受人恩情,凡是有施恩予我者,刻骨銘心,任是挫骨楊灰,也定當償還。”

    雲燕子不屑地冷笑一聲,冷然道︰“虛請假意,使人望而生畏。”

    迸西風聞言,星目射出一股凌湛寒光,怒道︰“雲燕子,,古某人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恩怨分明,絕不是那種言出無實,下三賴之人。”

    雲燕子格格一陣婉轉的嬌笑,然後冷冷地道︰“雲燕子三生有幸,結識你這位頂天立地的君子,等下你就會後悔自己的語言,現在我只求你一件事,能夠做得到嗎?”

    迸西風聽得不禁心頭一驚。但也仍然堅毅地說道︰“姑娘有事,盡請說出無妨,古某力能所及,決傾力以赴。”

    雲燕子臉容冰冷,毫無一絲表情,冷冷道︰“本姑娘,求你把自己的首級,割下給我。”

    語言冷酷冰寒,毫無虛假之態,古西風聽得心底一陣透心涼,默然不作聲。

    雲燕子鳳目,射出一股奇寒的冷電,凝視古西風驟變的臉,又冷冷道︰“怎樣?是不是後悔了,哼!罷才竟敢大言不慚。”

    迸西風險上泛出一絲奇異之色,輕聲道︰“姑娘要我之部長級,古某絕不會吝惜。不過我要向你請求。是否能夠三年後再給你,要是不能的話,古某恕難從命,如你現在要,就自己來割好了。”

    迸西風語畢,星目射出一股駭人的湛光,冷然逼視著雲燕子。

    雲燕子輕聲一笑,道︰“好,恭敬不如從命,本姑娘現在取你的首級”

    迸西風突然喝道︰“慢點,古某有句話問你。你師父是誰?我恩師文儒冠士,和你有何種舉天仇恨?”

    雲燕子反被古西風的話問得一呆,原來她自己也不知道師父和文儒冠士,有什麼浩海深仇,她怔了一會神,冷冷道︰“我恩師之名諱,對一般江湖武林人物,都是生疏的,你大可不必知道,反正你已經是快死的人了,恩師與文儒冠士之間的仇恨,連我也不知道。”

    迸西風聞言,突然仰首發出一聲驚心動魄的淒厲長笑。

    笑聲中像似充滿蒼涼,淒愴……

    又若似言出無信,壯土無顏,難抑內心的愧疚……

    笑聲代表著各種尋問,怪誕已極,聲音冗長,高壯,直衝雲霄“嗡!嗡!”之音恍似迅雷閃電。襯托著這座荒涼墓冢,更顯陰森,恐怖。

    雲燕子也被笑得玉容變色,暗付道︰“怎麼幾日不見他,功力又增進如新,等下他如慘施辣招,自己定要化費一番氣力。”

    倏地!笑聲頓斂!

    迸西風笑聲一斂,臉色冷酷得毫無一絲表情,星目更泛出一股凌寒、駭人的煞焰,那冷入骨髓的語言,道︰“雲燕子,你師父之仇,為人弟子者,自應該伸雪,不過,你居然不知自家師父,和在下恩師所結之恩怨的來因始末,自然不能斷定誰是誰非,這種盲目的復仇,古某勸你立刻休了此念頭。

    迸某雖然欠你的恩情,但不應死得不明不白,所以,這筆賬定會償還於你,如你固執,定要現在血仇的話,盡避憑本領下手就是。”

    雲燕子眉目流波,微微一笑,道︰“古西風你幹嗎生這樣大的氣,頂上首級不給我就算了,何必又說出那麼一大套歪理。”

    迸西風聽得不禁心中一震,暗忖道︰“這個少女,真是喜怒無常,她到底要向自己玩什麼花樣……”

    雲燕子直似一陣風兒,飄落地上,輕移織織蓮足,直向古西風走來,臉上媚笑風生,撩人心神,嬌聲嬌氣地說道︰“古西風!我不知怎樣,自從見到你之後,總是要生你的氣,舉手打一打你,心裡會快樂似的,剛才之事,我們把它視作眼雲煙,你現在就陪打一場架,玩一玩好吧!”

    語氣幼稚,天真,那雙如秋水般的大眼楮,脈脈含情,速度快極,舉步輕逸,羅櫻飄飄,姿勢曼妙,一付弱不禁風之態,更使人心生憐憫。

    迸西風自幼便對女子產生一種近於偏激厭惡的心理,雲燕子這種笑臉殺人,喜怒無常,怪僻的性格,自始給他毫無一絲好感。

    他聞言,由鼻孔中輕哼了一聲,冷叱道︰“雲燕子,你休再虛情假意,搔首弄姿,打架之事,恕迸某無這種興致,今日蒙受你恩情,日後定當圖報,在下就此告辭了。”

    語畢,古西風轉頭就走,他心裡實在不願意和這種女人相向。

    雲燕子嬌艷無雙,一說一笑,莫不美級,媚極,任何人只要看一眼。莫不被她那種艷麗資容所懾,神魂顛倒。

    此刻,她聽古西風冷冰冰地說出這番話,不禁令她微微愣了一下,她現在幾乎以為古西風是個瞎子,或者地道的柳下惠。

    雲燕子日見古西風要走,玉容驟變,厲叱道︰“給我站住!”

    迸西風緩緩地轉過身來,星目射出一股凌湛的煞光,冷冷說道︰“雲姑娘,你還有什麼事,盡避吩咐下來,不然,古某無暇相陪了。”

    雲燕子似是突然受了甚大委曲一般,氣得哼了一聲,熱滾奪眶而出。

    迸西風已經看到她美目中,蘊含的晶瑩淚光,心中不禁叫暗怔道︰“也許她心中有重大傷痛之隱事,自己堂堂男子漢,不該這樣氣她,唉︰人之初,性本善,這少女怪僻的性格,也許是受她恩師燻陶所致!”

    迸西風自我解釋地想著,心腸稍為軟和下來,柔聲說道︰“姑娘,你有什麼心事,敬請明言相告,古某力所能及,定當協助。”

    雲燕子厲叱道︰“多管閒事,你走,走得遠遠的,走呀!”

    最後的語言,竟然厲聲嘶喊,但她此刻的內心,是恰恰和她語言相反,她是多麼想古西風不走呀!

    不懂女人心情,打情罵俏的古西風,嘆息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女孩子家,真是難惹!”

    語言甫出,身形淬然飛起,長襯劃空的銳嘯聲起。眨瞬間,他的身影,已消逝在這座荒涼、陰森的壘壘墳墓裡。

    這位才華絕世,艷若天人的雲燕子,望著古西風背影,消失在夜中之後,她竟難抑制內心的創傷,如泣如訴地嗚咽起來,悲痛異常。

    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她的熱情是潛在內心的,但也是奔放的,當她遇到一位心裡所鍾愛的男人時,她會盡力排除少女的矜持。秋波傳情,流露自己的愛意。但當對方毫無反應,甚至表示對她發生惡感時,少女的自尊心。是如何遭受到重大的損傷,所以,雲燕子此刻的內心,是如何的傷痛啊!

    一位父母雙亡,孤獨無依,浪跡天涯的弱女子,如沒堅強的毅力,這種沉重的打擊,往往會使她走向死之之途。

    這的,已是二更時分了,雲淡天暗,萬籟俱寂……

    彎彎的月兒,仍然放射出一片清淡的霜輝,回照在這荒野山道上,一條人影裡飛石殞般,疾速如電。

    他的輕功造詣,著實已到了驚世駭俗、妒火純青的絕高地步。

    他最先自己也不知道,身負如此高絕的輕功,當他發覺自己輕功程度時,他便瘋狂施展了一番,因這樣也能消解胸中的一點悶氣。

    風吹著,樹梢搖甩著,那條人影輕靈迅捷地騰拂著,除了那風吹樹梢,發出的沙沙聲外,週遭一片寧寂,淒清!

    迸西風這一陣雷奔電閃般飛馳,已經被他翻越十幾座山嶺。

    驀地——

    他作停在一座懸崖如削,寬有八九丈的溪澗前,他仰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但覺滿腔委屈、氣悶和積忿,盡隨這一口長氣而出,心胸為之一暢。

    迸西風緩緩的行幾步,俯視著澗底,其深竟達二十來丈之多,自山頂銀龍般瀉下,撞擊在澗中危岩之上。

    水花四濺,映月生輝,波濤蕩撤,水聲琮琮,與風吹聲和水籟之聲,相互相鳴。

    倏地——

    一聲慘厲刺耳的慘叫,隱約聽見。這是一連串的,極盡淒厲的衰叫,一陣陰森森的冷笑、厲嘯,更顯得恐怖。

    這些複雜的聲音,在這沉靜的淒夜裡,顯得極不調和,使人有毛骨驚然之感。

    迸西風敏感地意識到這是怎麼一回事——血腥的扼殺。

    他靜靜地凝立著,那雙寒光甚湛,銳人心神的銳眸,疾速地在這條溪澗搜索著。

    然而,除了棕棕的水流聲,風吹樹梢的沙沙聲音之外,沒有一絲聲音。寂然,再也沒有半點聲息,顯得有點異樣的感覺。

    那慘叫聲,陰森冷笑,雖然是一連串的,但因他響起得太突然了,而且瞬息即逝,一切又歸於平靜……所以,古西風停止了搜尋的目光,雙眼微微眯著,暗自忖道︰“那種血腥的仇殺,怎麼這麼快歸於平靜,照這樣,對方的武功,一定非常高絕,或是一方功力太高——”

    迸西風心動中迅疾暗忖著,腳步輕捷地挪移著,直向發聲之地,搜尋過去。

    他沿著這條溪澗,走約百丈左右,目光動處……

    迸西風突然瞥見右側竟有一條獨木小橋,從對面崖頭,斜掛了下來,搭在這邊的岸上。

    對面橋盡之處,林木掩映之中,一盞紅燈,高高挑起,一動不動,古西風微一皺眉,一幕恐怖、慘厲的景象,好似映入人眼簾。

    澗深崖陡,那獨木小橋,凌空而架,寬雖有兩尺,但下臨河面波濤洶湧,勢如奔馬,若非膽氣甚豪之人,立在橋上都有點膽怯,莫說從橋上走過去,古西風由此想到那邊的人家,必是些江湖人物潛居此地。

    迸西風到對面崖下,目光四掃,只見木橋之側,林木掩映中,有間石砌的小屋,屋中燈光外洩,那盞紅燈,就是按在那小石屋的窟干之上。

    迸西風凝神提氣,一撩衫角,箭步竄了過去,探首朝屋中一望,面色不禁突地一變,虧他在古剎中已練有極大的膽量,否則……

    原來在那石屋之中,木桌兩側,竟一旁一個倒著兩具屍體,一眼望去,只見那兩具屍體都極為彪壯,身上各穿一襲淡金色勁裝,腰間各佩著一柄塗著一條閃光的金絨大刀,兩人腦袋都已變成一團肉醬,連面目都分不清楚了。

    迸西風看到兩位大漢的裝束,臉上泛出一絲陰露,暗語道︰“看他們裝束,依稀是昔年父母雙親所創的——金刀幫人物的標誌,自從雙親慘死後,整個金刀幫已經被人拆散,冰消瓦解……”

    迸西風一想起雙親修滅,星目不禁溫蘊熱淚,滴滴墜落下來,腦際頓時陷入傷痛的沉思。

    屋中桌上淒涼的燈光,映在這兩具屍身上,給這原本是極為清幽僻靜的深出,更添加幾分懍驚的寒意。

    迸西風呆了一會,淒涼地嘆了一聲,星目望一望兩具屍體,沿著石屋左側一條小石階,境蜒地向崖下走去。

    崖下水平如鏡,將天上星星,映得歷歷可數。竟是一片水田,水田後面,屋影幢幢,像是有著一片宅子,也有些燈光,從屋影中映射了出來。

    迸西風腦中疾速思索著,這裡面住的,是不是昔年雙親領導金刀幫中的忠貞之士,暫時避居於此,徐圖中興幫業。

    迸西風此朝心中忐忑不安,聽到剛才那些慘厲的嘶聲和見到現在恐怖、陰森的氣氛,也已預感有不祥之兆。

    他穿過一片水田,只見左側是條寬約兩丈的大溪,流彼蕩漾,勢甚湍急,右側峰巒疊疊,竣拔奇秀,被月光一映,山石林木,幼成一片神秘的銀紫色。

    對面大山橫亙,卻在山腳之處,孤伶伶地建著一座莊院,起近前,亭台樓閣,清晰可見。

    莊院外一道高約丈餘的圍牆,黑漆光亮的大門,向南而建,此刻竟是敞開著,門上橫交叉著兩柄金刀,在月光下望去,金光閃閃。

    迸西風在門口一停步,伸出手掌,重重地拍了拍門環,金質的門環相去,其聲鑽然,在空山之中,傳出老遠,餘音裊裊,歷久不絕。

    但門內卻仍然是一片寂然,甚至靜寂得有些恐怖,古西風,心內沉重異常,劍眉緊皺,一腳跨入門裡,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充滿了空氣之中。

    入眼廉的景象,是那麼淒厲,慘絕人寰!

    這黑漆大門內的院落,竟然躺著三十幾具屍體,裝束,死狀都和先前那石屋中的兩個彪形壯漢一模一樣,全身上下,無傷而頭頂卻被人打成稀爛,屍身混亂,像是經過一番錚扎。

    清冷的月光,將地上的血跡,映得其紅如紫,院落裡大廳嘲光昏暗,從薄薄的窗紙裡透了出來。

    迸西風臉色沉重異常,以這些死者傷痕看來,那慘酷的凶手武功定非常的高絕,而且是不止一個,至少有二人或三人,武林中有如此高絕的能手,以自己近日所見,只有雲燕子與這位蒙面怪人,才負有這等武功。

    這些人是誰?為什麼慘殺這許多人,被殺者是否是金刀幫忠貞之士?

    迸西風緩緩走向那座大廳左手,輕輕一推廳門,“咿……呀”一聲刺耳響聲,劃破死寂的院落,廳門完全敞了開來,但裡面卻沒一個人影。

    他又緩步走過大廳,從左側門走了出去,廳外一曲回廓,朱梁畫棟,建築極其精緻,迴廊外,庭院深沉,一條白石砌成的小徑。霍然又躺著兩個身穿淡金色長袍的虯鬚大漢屍身,腰畔金刀,方自刀出一半,身上亦是沒有半絲傷痕,只有頭頂上鮮血模糊,血跡深深浸入小徑旁的泥土裡。

    突地,古西風又走十幾步遠,地上又橫躺著兩具身軀肥胖的屍身,僅是穿著淡金色長袍,兩柄奇形的金刀拋離屍身很遠,髮際血跡宛然,也是腦漿迸裂。

    前面數步之遠,又是一個長鬚老者的屍身,及四個虯鬚大漢,身亡俱無傷痕,頭卻都是鮮血模糊。

    這段石徑盡頭,是座六角小亭,六角亭內東倒西歪,正也躺著六七具屍體,有老有小,有瘦有胖,死狀都是一樣淒慘。

    任是古西風膽大,此刻真也有些人又像是他雙親金刀幫中人。

    迸西風不信院落中,真沒有一個活人,他越過六角亭又來至一座院落,星目瞥掃處,他的熱血沸騰了,鋼牙緊咬,目中含滿怨毒的寒煞。

    他恨,無比的痛恨,這萬惡的凶手,竟是如此地慘無人道。

    原來院落之中滿地屍身,不下三四十具,而慘酷的死者,又都是些婦孺,這些無知的生命,居然都遭到慘酷的命運。

    迸西風此時的心中,被悲愴,慘激所充滿了。

    他星自暴射出一股駭人的煞殺之光,暗中起誓,要替這些人報仇,給那些邪惡,卑鄙,凶殘的惡徒以同樣慘死流血的報應。

    一片浮雲,掩住了月光,本已幽默的大地,此刻更顯淒涼。

    迸西風此刻腦中竟也一片迷糊,他不知道凶手是誰?到哪裡去替人報仇!

    他腦中疾速盤轉著,這些無人性的凶手是誰?究竟是為了何要將這些人全部殺光,以他們避居此深山看來,是想過著自耕自耘,清居幽讚的生活,絕對不會捲入江湖恩怨是非之中。

    縱然庭院中有人牽入江湖武林的是非漩渦之中,但也不應全莊被血洗,這些凶手的手段,確也夠令人髮指了。

    陰風喚哩!尖銳淒厲地呼喊著。

    驀地——

    風聲之中,又突然傳來一聲陰森的冷笑!

    迸西風覺得這笑聲如尖針一般、刺入他背脊之中,這種刺骨的感受,剎那之間,便在他的全身散佈開來了。

    但這絲驚駭之意,也是一瞬間的剎那,古西風擰腰錯步,扭轉身形,星目一股寒甚的煞光,迅捷地瞥掃過去!

    只見自己身後六角亭的石陛上,站起一個身穿淡金色長袍老人,瘦骨磷峋,有如風竹,頂上頭髮散亂,滿身血漬,那雙充滿怨毒、恐怖的眼楮。射出一道微弱的神光,逼視著古西風。

    他嘴角掀動,痛恨的語言,道︰“你們這些殘毒的凶手,老夫變為厲鬼,也要勾攝你們的性命,你……”

    瘦長老人一陣激動憤恨的語言後,身軀顯得搖搖欲墜,慘白臉孔,一陣陣痛苦地抽搐著,下面的語言,頓時為之一塞。

    迸西風一見這位老人,還沒死去,心中一喜,身軀微擺,極速已極,飄旋過來……

    瘦長老人誤認古西風,要向他慘下毒手,厲喝道︰“你這人獸,老夫和你拼了。”

    話聲中,他拼著最後一口殘餘真氣,這雙黝黑枯瘦的平掌伸出的指甲,竟電也似地,舒展開來,冷如鐵鉤,像十柄銳利的短劍,向古西風抓來。

    迸西風一見來勢,心中一駭,因為老人所出之招式,奇詭異倫,恍若雷鳴電閃,叫人不知如何閃避。他不敢拂出勁力相截,猛施“彌氣飄蹤”身法,輕靈怪忽已極地閃開。

    瘦長老人五臟六腑己遭重創,腦頂又遭人致命打擊,他能再甦醒過來,只不過是功力之精深,一口殘餘不散的真氣支持著他。

    這時一擊不中,殘餘真氣一散,再也支持不住,摔倒在地上,胸口一陣急促起伏著,但他那雙神光渙散的眸子,極惡毒地瞅著古西風。

    迸西風知道老者誤會自己是凶手,急促地道︰“老伯!老伯!老伯,晚輩並非凶手,而是來借宿的過路人!”

    瘦長老人一看清來人,是位神采如玉,英風俠氣的青年並非那凶惡禽獸,並輕而易舉地避開自己致命一擊,當今江湖武林,有此功力者,寥寥無幾。

    迸西風又忽聲問道︰“老伯,老伯,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晚輩,殘殺這些人的凶手?”

    瘦長老人那渙散眼光,突然一眨不眨地瞅著古西風,似要尋找那些早已失去的印象,痕跡。

    迸西風見瘦長老人沉默不語,一雙眼神直視著自己,由此感到可疑,但他此刻心裡煩亂已極,因為他生怕老者,就此死去,那麼這段慘殺案,就無從伸雪,古西風又急聲追問道︰“老伯,老伯,你是不是還能夠說話,快說呀,晚輩要替你們雪仇。”

    瘦長老人慘厲的臉容上,忽泛起一絲奇異的神色,嘴角一抖動,微弱的語言,說道︰“你……你叫什麼名字?”

    迸西風見他能夠說話,欣喜異常,急聲道︰“晚輩姓古名西風,老伯你快說凶手是誰?”

    瘦長老人神色更顯得神秘,急促的語音,道︰“你……你左手手臂的肘彎處,是不是有一顆鮮紅的血痣?”

    迸西風聽得心中震驚異常。怎麼這老人知道我左手肘彎,有顆鮮紅血痣,自己不過二歲左右,雙親便慘死,養自己長大的奶母,在自己幾歲時,又相繼死去,普天之下,從沒有一位親人……

    瘦長老人見古西風驚訝的臉容,已經知道他手臂肘彎處,著實有顆鮮紅血痣,他本已神光渙散的眼神,突然射出一股奇光,略為顫抖的語音,道︰“孩子,你……你父母親是誰?”

    迸西風一聽他突然問起父母親,聰明的他,立刻意識到這老者以及那些慘死的人,定是雙親昔年金刀幫的忠貞之土無疑。

    迸西風星目蘊含淚光,大聲叫道︰“老伯,你們是不是昔年金刀幫人,晚輩父親叫古劍昌,母親人稱綠衣女皇甫妙……”

    瘦長老人全身一陣顫抖,雙目湧出兩滴血淚,激動的語音,道︰

    “少幫主,你……你沒有被人下毒手嗎?老夫是不是在夢中……”

    迸西風心情激動異常,晶瑩淚珠,借然而下,道︰“老伯,你不要稱我為少幫主,我擔當不起。”

    瘦長老人此刻老淚縱橫,道︰“老夫便是你父親所創金刀幫刑堂的堂主,閃電寒爪上宮逸,老夫真幸運臨死前見到你。幫主有你這位孩子,九泉之下也能夠瞑目了。”

    迸西風急道︰“上官伯伯,你還能夠支持得住嗎?你先說出凶手是誰?以及一切原因好嗎?”

    迸西風說著,雙手輕快地扶起閃電寒爪上官逸身軀,眼淚如雨般落下,星目望著這位昔年雙親手下的忠貞老人。

    閃電寒爪上官逸,雙目射出一股關懷之光,道︰“孩子,那此凶人,個個武功超人,手段殘毒絕倫,你知道仇人之後,不要盲目尋仇,幫主就只有你一塊骨肉,老夫在你剛出世,就朝朝抱著做,老夫一生無子女,也把你看做親生兒子一樣**,你要珍惜……”

    閃電寒爪語至此處,心胸心血一陣翻動,語音頓塞,古西風才知道剛才他能夠說出自己肘彎處有血痣,原來他和自已有如此密切關係,心情更是激動,嗚咽的語音,輕聲說道︰“上官伯伯,風兒聽你的話已經得蒙恩師文儒冠士熊曲星傳授幾種秘功,以後,定能夠手刃仇人。”

    閃電寒爪上官逸,目中暴出一股訝異之光,顫聲道︰“孩子,武林蓋世怪才,文儒冠士熊曲星還活在世上嗎?”

    迸西風淒聲道︰“恩師自傳風兒三種秘技後,便安然離世了。”

    閃電寒爪聽古西風說,文儒冠士便是他恩師,以為自已神智昏迷,聽錯了,所以,再問一次,這時他確實知道古西風是文儒冠士傳徒,他真是欣慰異常,他感到幫中的血仇,有指望可報了。

    閃電寒爪上官逸。語音激動異常,道︰“孩子,你,你,你福大命大,啊,老夫死也瞑目了。”

    閃電寒爪上官逸語至此處,聲音愈見微弱,全身痛苦地顫抖,臉上肌肉不斷抽搐。無血色的臉容,更見蒼白。

    迸西風連聲帶喊,道︰“上官伯伯,你醒來,你……仇人還未說出……”

    閃電寒爪緊鎖著眉頭,那緩緩閉上的眼楮,重又睜開來,此刻他心脈已漸呈凝結,不能流通到五臟腑,沉默了一會,才又發出微弱的聲音,道︰“孩子,幫主之仇人是……是鐵弓幫……與干騎幫,還另有主謀之人,你以後絕對可以查到,……今夜金刀幫遺留的幫眾,是全部死在……南海幻魔官主……寒天一劍查子清等人手裡……我疑恩仇,是牽連到你父親恩師……和寒天一劍查子清的父親,南海論劍,………一件南海信物上,那件信物……可……可惜已被他們取去,南海幻魔官……從此便可入侵中原武林……他們窮凶極惡,武功奇絕,江湖又要激起彌天浩劫了……老夫真無臉……見你父母雙親……可恨我不能保住那件信物……”

    閃電寒爪上官逸,話至此處,蒼白慘厲的臉容上,接著安祥的微笑,終於離開了這炎涼、殘酷的人間,昔年楊威江湖武林,最大幫派的——金刀幫,僅存的一位刑堂堂主閃電寒爪上官逸,也從此與世長辭,金刀幫中昔年叱 風雲的豪俠,一個也沒有了。

    這是多麼可悲可泣的事……

    迸西風這位倔強、獨特性格的人,他此時沒有哭,但星目之中,隱藏著滿眶晶瑩淚水,其實他現在內心的創痛,是筆墨難以形容的。

    驀地——

    身形驟然暴飛而起,飄拂的長衫,有若谷穹流星的一閃光,以昭人眼目的快速。直向這座莊院外面疾速追射出去。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25

第六章 紅顏知己自遠方

    冷清、淒涼的星輝下,崖下的南方,正有四條淡淡的人影,疾若奔馬般,沖翻騰躍著,眨瞬間,便要消逝於夜幕之中。

    迸西風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的微笑,盡速展開身形,尾隨急迫而至,真是比流星閃電還快,四周景物,瞬息即逝。

    眨眼間,古西風已經追離前面四條人影,只不過五六丈遠近,古西風厲聲暴喝道︰“前面四位朋友,稍為停下身來!”

    那四條人影,聽到如悶雷似的喝聲,似乎心中各自一震,這時,古西風由身後,揮出一道駐人凌厲的狂飄,向四條人影中間擊去。

    那道勁風,雖然隔離五丈之遙,但因古西風近來功力增進幾倍,掌勁剛猛無情,恍若海嘯怒濤,澎湃疾速捲去。

    那四條人影武功著實也不弱,只見他們身形倏地暴閃開去,各自一個極其詭異的擰身,厲叱一聲,人影紛飛,反向古西風撲來。

    掌風腿影,四個人展開驚心動魄、凶惡侵入的凌厲攻勢。

    四人這一合擊,威勢真個非同小可,層層疊疊的掌勁,毒辣詭異的腿影,恍似狂風暴雨,由四面八方攻向古西風。

    迸西風見對方施出的招式手法,臉色驟變,殺機陡起,仰首一聲淒厲刺耳、震撼山嶽的長嘯!

    “南海幼魔宮的鼠輩,拿命來!”

    厲嘯聲,厲喝聲摻雜中……

    迸西風右手舞起一道閃光的弧圈,身軀候忽地飄進,一道奔雷般的銳利勁氣,泛閃著奇光,奔襲左側一人。

    一聲慘厲的怪嚎響起,那個人腦袋直被劈得粉碎,頓時斃命。

    其餘三人真是識相,各自口中發出一聲訊號怪嘯,三人分成三個不同的方向,若似三隻喪家之狗夾著尾巴,雷奔電閃般離去!

    迸西風目中煞焰巨起,緊接兩個縱躍,手指一陣顫動,五縷白光疾射而出,又是一聲淒厲慘嚎,奔向西方的人也便魂歸西天。

    迸西風這殺人的頃刻,另外二條人影,已經逃逸無蹤。

    迸西風嘴角泛起一絲殘酷的微笑,冷入骨髓的語音,道︰“南海幻魔官的卑鄙邪惡之徒,你們毀滅我們金刀幫,殘殺幫中人,一口不留,古某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迸西風今後要殺盡你們南海幻魔宮的狗輩,毀盡幻魔宮,寸草不留!如沒履行誓言,天誅地滅,日月為鑑……”

    緊隨著,古西風星目噴射出一段駭人心魂的眸焰,古西風仰首一聲撼動蒼穹的厲嘯!

    嘯聲高昂冗長!

    嘯聲充滿悲飽,憤怒!

    又像似預示著殘酷的血腥浩劫,即將隨之而起。

    嘯聲甫出,古西風身形淬然暴射而去,直搗向南海幻魔宮。

    南海中散佈著無數的島嶼,它們是脫離大陸的孤島。

    南海幻魔官正處於南海偏東,一個最近大陸的神秘島上——幻魔島。

    此島自古以來,就滄於傳說中最神秘、恐怖的所在,那些海上作業的漁民,對於此島更產生一種望預生畏的心理,歷來,從來沒有人敢輕易探究此島的虛實。

    南海一派的武技,在武林裡是出名的詭奇,自成一派,幻魔島上的幻魔宮,寒天一劍查子清的父親,早在一百年前,便已震驚中原武林。

    昔年查子清之父,孤海一劍查浪波,率領徒眾入侵中原武林,大肆殘殺江湖武林人物,當時中原九大門派,無人能是其敵手,眼看中原武林道便要毀滅於孤海一劍查浪波之手,恰好此時,中原武林出現一位武功蓋世的豪俠,他便是古劍昌之師——武林第一劍張柏松。

    他倆約於南海幻魔宮論劍,以決定中原武林萬千同道的前途,成南海幻魔宮中人,是否可掌握中原武林。

    武林第一劍張柏松與孤海一封查浪波,於幻魔宮論劍的結果,武林第一劍略勝半招,武林人物都是言出九鼎,於是,孤海一劍查浪波,乃將幻魔宮的鎮門寶劍,幻魔短劍,交於武林第一劍張柏松,以約束其門下人物,從此永不履中原武林。

    幻魔短劍,由武林第一劍張柏松保管,他死後把此柄幻魔短劍,交給弟子古劍昌保管,金刀幫在二十年前,冰消瓦解,古劍昌,臨死之時,把此柄劍轉託予刑堂堂主閃電寒爪上官逸。

    甭海一劍查很波死後,也遺咐其子寒天一劍查子清,如自已有能力的話,定要搶回幻魔短劍。

    寒天一劍查子清,是個城府深沉,機智蓋代,雄心萬丈之人,自從其父死後,著於謀劃策吞中原武林,為父雪仇的詭謀。

    於是,他暗中網羅江湖武林的敗類,假借南海幻魔官,為盜匪源數之地。

    五十年來寒天一劍查子清,已練成甚是淵搏的益世武功,而且聚集甚多的綠林巨匪,同流合污,沉瀣一氣,致使這老魔氣焰萬丈,霸吞中原武林之心更盛。

    首當其衝,當然就是保管幻魔短劍的金刀幫。

    因為那柄幻魔短劍若沒取回。幻魔宮歷代的規例,是絕對不可涉足中原武林的,金刀幫殘餘的忠貞之上,慘死的恩師,便是由此牽連。

    煙波浩彌,雲天一色——

    一葉孤舟,乘風破浪,擊起漫天水花前進著。

    甭舟上坐著一位美俟的年青人,他那雙含煞的冷寒眸子,眺望著遙遠遙遠綠波中的小黑點,他正是古西風。

    這回天氣晴朗,陽光普照,映在海水上,閃耀起片金光,海天相連,蔚藍色的一片,是那麼平靜而安祥。

    偶而海風拂來,帶著鹹鹹的味道,古西風這葉孤舟,在順風中飽張三角帆,乘風破浪飛馳著。

    波濤並不大,只有海風拂過,微波起伏。一個逐一個,隨波遠眺,一望無涯,再加上晴空如洗,萬里無雲,令人有著極其僚瀾的感覺。

    偶而一二隻純白的海鷗,比翼而飛,安祥而曼妙的飛行姿態,透著那麼樣的和平氣氛。

    迸西風每一漿都有力地拍在水上,使得船行有如脫弦之利箭,加之順風而馳,更是有如快馬加鞭。

    轉眼間,艷麗的夕陽,放射出醉人金光,緩緩地透過綠色海水,射向海的深處,景色之美,筆墨難以形容,只有身臨其境,才能體會出。

    漸漸地在那遙遠的天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敢清是幻魔島已在望了。

    慢慢地,愈來越近,古西風業也清晰的看到島上的一切,船行漸緩,波濤衝擊海岸之聲,清晰可聞。

    上得岸來,一片沙灘。

    迸西風輕捷地躍下來,這片沙灘形成一個斜斜的斜坡,爬上斜坡,上面便是實地,地面上鋪著一層細小的石子,那是為了免被雨水沖擊,使路面塌下。

    迸西風展開輕靈的身法,藉著兩旁的樹陰遮掩往前馳去,奔至石轉道的盡頭,向右轉了一個彎,前面景色隨之一變。

    夾道的樹木較為稀疏,但是樹之間,卻長滿了野草,遠看過去,紅紅黃黃的一大片,鮮艷可愛,陣陣清風拂來,鼻中隱約可聞淡淡的幽香。

    此刻,夜暮四合,已是一個夜晚的開始,雖然月兒還沒出來,但那晶瑩閃爍的星星,已經散發出它微弱的清輝,所以,仍可看清四周的景物。

    迸西風放緩了腳步,星目中射出一股銳利的湛光,靈敏地轉掃著,偌大一個幻魔島,並無半個人影,周圍靜寂得可怕,只可隱隱聞到海水拍岸聲!

    他雖然滿腔仇恨,要來向幻魔宮中人尋仇,但此刻心清沉重異常,幻魔宮中人,武功之蓋世詭奇,手段殘毒,機關重重的埋伏,使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起來。他真希望踫到一個,慘烈搏鬥一番,出奇的死寂,反而隱藏著騰騰殺機。

    其實,古西風踏入幻魔島上,已是凶多吉少了。

    驀地——

    迸西風突然止步,俊臉變色,星目泛出一絲詭奇之色。原來離他二十丈之遠,是一片林深的桃花林,發現出一座巍巍爆殿似的樓宇。

    奇怪之處,就是宮殿似的樓宇,放射出一種似煙非霧,金碧慘綠的彩煙,這些彩煙蒙繞著直立的樓宇,凝聚不散,隱隱幻幻,使人不能看清殿的形態,虛實,真可稱之幻魔宮而無愧。

    驀在此刻——

    那片桃花林,突然射出三條白影,直似燕子掠波。眨眼間,捷若鬼魅幽靈般,已飄閃至古西風的眼前。

    迸西風目見這條白影輕功之曼妙,臉色微變,那銳利的眸光,疾速瞥過去,劍眉猛地一皺,臉上泛出一絲奇異之色。

    原來離古西風兩文外,亭亭玉立著一位美如天仙,豆寇年華的白衣少女,細長烏黑的秀髮,迎著陣陣海風飄散著,那兩道如新月似的柳眉下,有著一對深遠而有憂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瞅著古西風。

    這妖艷如花的少女,雖然現在面容毫無一絲表情,但她的外表卻是如出水白蓮似的,是如此的純沽與高貴,一見她,就會令人生出好感。

    迸西風險罩寒霜,他心中暗叫道︰“怎麼這匪窟似的幻魔宮,有如此聖潔的女子,哼!女人都是好表演美,其內心定極酷毒。”

    他對於女人早巳深印著一種偏激的惡感,雖然他看到這位白衣少女,內心已有一絲好感,但那種偏見,促使他仍有偏激的看法。

    倏地——

    白衣少女發出一聲極柔和,優美的語音,道︰“這位少俠是從哪裡來的,貴姓大名,來幻魔宮不知有何貴事。”

    迸西風知道她以為自己是幻魔宮的客人,他由鼻孔中冷哼了一聲,星目寒光極湛,冷凜的語音道︰“區區姓古名西風,來幻魔宮是要殺盡幻魔宮的卑賊齒惡鬼徒!”

    白衣少女嬌容變色,因為她有生以來,從來沒有聽過有人隻身上幻魔宮尋仇,而且是如此的明目張膽,她還以為面前這個少年是個瘋子,但看到他滿英氣,略帶一股煞殺冷酷的氣息,不禁使她感到迷惑,但她仍然說道︰“古少俠,你不是不知道幻魔宮人,個個武功蓋世,手段殘酷,凡是上幻魔宮島的人,從來沒有一個活著回去!”

    迸西風倏地仰首一聲懾人的呵呵長笑,道︰“幻魔宮不過是江湖武林敗類。逃匿隱居之地,古某既然敢來尋仇?決不怕那些鬼城伎倆,現在煩你通報那卑鄙魔頭‘寒天一劍查子清’,說金刀幫主的後人。要向他討還前月一百多條人命。”

    白衣少女道︰“家師寒天一劍查子清,自二月前上中原,還沒返回,我現在再次鄭重警告你,在幻魔宮人未來之前,快趕知難而退,不然,你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迸西風聽罪魁禍首不在,心中氣憤已極,冷笑一聲,道︰“既然老匹夫不在,古某以後自會要他的命,今夜要先毀去他的魔窟,如你識相的話,請趕快離開是非之地,古某念你還有一絲人性,不加追究。”

    白衣少女闇然輕嘆了一聲,暗道︰“一位倔強、高傲的年輕俠土,又要喪命幻魔宮中,唉!雹晶星呀!你已滿身罪惡,愧對蒼天,你難道又要讓這年青有為的俠士,葬身此地嗎?絕對不可以讓此人,再葬送在這批邪惡之徒手裡。”

    白衣少女腦中萬千思潮起伏,倏地,她臉色清朗,嬌聲道︰“古少俠,我知道你有冷傲、倔強的天性,而且,身負浩海深仇,絕不會就此身退,不過,我想和你打一個賭,如果你能在三招之內勝我,方可進入幻魔宮,不然趕快全身而退,我今夜和你說的話,已經違背家規,應受殘酷五刑處死……”

    迸西風聽得心中一震。心付︰難道此少女,真正是一條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蓮,冷傲的他,臉色冷漠道︰“姑娘好意,古某心領,那麼在下有謝了。”

    語聲中,古西風身軀捷速已極,詭譎欺進,左掌怪極的一圈,右手猛地一彈震出五縷銳利的勁氣,接著凌厲嘯風之聲,疾速襲向白衣少女耿晶星要穴!

    出手凌厲毒辣,招式奇詭精奧!

    白衣少女耿晶星見勢。臉色激變,身子閃了兩閃,曼妙至極地擋開了古西風疾雷迅電般的一招絕奧突襲,嬌軀飄飄地直欺身上來!

    春筍似的玉掌,一左一右拍擊過來,左掌發的陽剛之勁,力道破空生嘯,右掌卻發出陰柔之力,虛虛飄飄,像似毫無力道。

    迸西風沒想對方閃招,還擊,是如此的詭異迅快,驚駭之下,辣招陡出,腳下猛地施出“彌虛飄蹤”身法,詭異地欺進她右側,十指輕彈,勁嘯聲大作,十縷勁氣,恍似十柄銳利的飛劍,襲向她全身十處要穴。

    白衣少女職晶星,嬌叱一聲,身軀曼妙地一個旋轉。雙掌圈起一道綿柔的勁氣。倏地,反捲向古西風。

    迸西風此刻真是心駭至極,他已經看出白衣少女身負武功,不在雲燕子之下,即使相差,也極有限,看著,身軀猝然隨著勁風,飄出四丈開外。

    白衣少女耿晶星,和古西風快速換了兩招,雖然知道他身負高絕武技,但是,他猜想仍然鬥不過自己師兄——幻魔它少官主。

    雹晶星冷冷說道︰“古少俠,君子一言九鼎,剩下最後一招了。”

    迸西風臉色如照淒霜,冷冷道︰“姑娘注意,最後一招是致命的打擊,一施展出去,我自己也控制不了,你在以為自己無力閃避之時,就趕快暴退。”

    白衣少女耿晶星聽得一呆,難道他真身負奇絕武林秘技,她聽古西風說得那麼嚴重,已經暗暗準備暴身閃退,她不是怕死,而是不能現在死。

    迸西風冷喝一聲︰“注意!”雙臂突然怪掄怪舞起來,全身煥然懸在虛空,緊隨著,雙腳一陣怪忽的顫動整個人,又已經降落地面。

    就在他腳尖剛觸及地面的當兒,古西風身子倏地前傾,“波!”地一聲輕音,一道閃光奇速絕倫地暴射出去。

    耽晶星事先得到古西風的警告,驀地,見他全身像似一輪金光萬道的烈陽,神采奪目,耀人眼神,她已知辣招已出,大駭之下,猝然何時力暴飛開去!

    她嬌軀剛剛離地,眼楮一陣昏迷,一道凌厲詭異的勁氣,已窒人呼吸般壓至,她驚駭已極,蓮足一陣怪蹬,提起丹田盡有的真氣,加速飛躍開去。

    雖然她見機得快,事先又有注意,但要知道這招“河漢星幻”三式,威力是如何的奇大,而且近來古西風的功力又與日俱增,精進數倍,已不是昔日和雲燕子拚鬥之時,施展出的威力可比。

    只聽白衣少女一聲悶哼,嬌軀直被這式“地修魂獄”尾部的勁氣,帶出四文開外,一件白羅衣衫,已經碎裂一大片,晶瑩肌體隱約見。

    耽晶星嬌容泛起一片紅潮,急額的語音,道︰“注意,陰謀鬼計!”

    語聲中,白影驟閃間,捷若鬼魅般射入那片桃花林。

    驀在此刻——

    桃花林中,響起一聲慘厲,刺耳已極的陰森森怪笑,唰唰!兩條人影,似若幽靈般轉了出去,接連幾個縱躍,恍若衣裊撲空,迅速絕倫撲至古西風眼前,此份輕功,已可知來人之武功不弱。

    迸西風星目暴射一股懾人魂煞餡,瞥掃來人,一聲輕蔑不屑的冷哼,毫無一絲人情味的語音,道︰“你們這兩個陰陽怪氣的邪徒,找來送死,古某就先超度你們吧?”。

    來人是兩個形態詭異,尖嘴縮腮,面細如灰,眼窒如柴的陰陽怪人。

    這兩人平時凶殘暴慶至極,哪裡能夠受得了古西風這奚落不屑之語。

    只見其中一位穿彩色長衫的怪人,一聲怪叫,道︰“小狽,死到臨頭,還要口出狂言,那麼老夫便先打發你去見祖先!”

    語聲中,由身上抽出一柄烏光閃閃的怪兵刃,劃起一道雄厚而紫密的銀色弧扁,挾著一陣隱隱呼減之聲,直向古西風捲來!

    這兩個怪人,是幻魔宮的第一毒刑堂主——陰陽雙魔。為人凶殘、暴戾,跋扈異常。他們沉隱挑花林中,已見到古西風之武技,所以,一出手便是毒辣絕倫的絕技兵刃——鯊魚刺,幻成層層波波,左手也怪爪箕張、舞起漫天勁氣。

    迸西風心中有數,他暗想︰自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奇詭招式,速斃這兩個陰陽怪人。

    迸西風一見來勢,不敢怠慢,立將那奧妙絕倫的“彌虛飄蹤”身法,融涯於出手招式之中,一併施展出來。

    只見古西風以眩人眼目的快速,電掣般閃騰飛翻著,招式倏斂倏出,威力驚人,詭異精奧,使人莫測高深。

    彩衫怪魔,右手鯊魚刺上下翻騰,凝成圈圈層層的弧線,仿若長虹經天,輝眼奪目。

    左掌緊隨著兵刃,也圈起一輪一輪的弧影,一道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團團疾湧而出。

    南海幻魔宮的武技,的確有過人詭奇之處,但他只不過是幻魔宮中二流高手而已,瞬間,兩人已接了十餘招。

    迸西風星目殺氣甚寒,一聲屏嘯起處,身形詭異地脫出對方勁力範圍,右掌捷如迅雷閃電,飄送出一掌。這一掌,是古西風六成功力所聚,掌勢如巨神開山,海嘯浪排,迴旋風聲陡起,空氣激盪成渦,漫天沙石飛舞,端的聲勢奪人,無可比擬。

    勁氣擊處,只聞一聲慘啤,響徹夜空,綵衣怪魔一個怪軀,飛出三丈開外,叫喝一聲,僵臥地上,一命歸天!

    驀地——

    一聲陰森森的獰笑起處,兩股寒森陰柔的掌勁,已襲向古西風後背。

    “波!”的一聲勁響,古西風體內凝練的“乾坤彌虛”罡氣,已把兩股潛力化解消散,他猛地一擰身,星目射出駭人的煞焰,一掌又推向另一位紅衣怪魔。

    只見古西風一掌擊出,帶起無數勁厲銳風,嘯聲如雷,如山崩堤決,通氣成渦,剛強無峙。

    紅衣怪魔,萬沒想到自己那兩股力可碎石的陰柔勁力,擊中對方身上,卻毫無反應,不禁為之一呆。

    就在此時,一股使人窒息的勁氣,已重如山嶽般,迅疾壓縮過來,立刻感到一陣腦暈目眩,血脈暴脹欲襲,痛苦萬分!

    只聞一聲震耳的淒厲慘爆響起,紅衣怪魔已七孔流血,斃命於他!

    陰陽雙魔魂返西天的相差時間,只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剎那。

    迸西風舉手連斃了雙魔,發出了一聲悲壯的吭嘯,身形恍似流星隕石,射向那片桃林。

    迸西風一縱入桃花林,穿過幾十株桃樹,驀然感到桃林內似乎屯有銳精重兵,殺氣騰騰,左縱右突,仍然奔不出這片桃花林。

    迸西風暗道一聲,道︰“糟糕!中了敵人的鬼蜮伎倆!”

    原來此片桃花林,是幻魔宮的第一關桃樹迷魂陣,是按著五行八卦陣圖,改變編排而成,如不懂陣式要點者,任你蓋世輕功,也無法縱出這片桃花林,左轉右騰,最後終要陷入機關的埋伏。

    迸西風雖然明知桃樹迷魂陣,十分詭奇奧妙,陷陣的人往往自投死路,可是,冷傲、倔強的他,仍不願這樣坐以待斃,所以,在縱右轉著,生想能夠逃出陣外!人說聰明一世,糊途一時,古西風就這樣越轉,腦筋越被攪得渾渾噩噩起來,奔騰一刻,他已經滿身大汗。

    驀地——

    迸西風突聽到身多響起一聲陰氣森森曲幽靈怪笑,道︰“大狗,這番有得好受了吧,嘿嘿!好像在耍猴子戲!”

    迸西風疾速轉身向發響聲之處望去,哪有半個鬼影,周圍仍是一片桃花林,他不禁大怒厲聲喝道︰“幻魔宮的好醜鬼徒,何不乾脆滾出來,鬼鬼祟祟作甚!”

    倏地,一聲冷澀不屑的語音,道“瞎了狗眼的小子,我們都在身旁,怎麼也看不見呀!”又一尖刻的語音道︰“哼!這樣呆鈍的小子,居然也敢上幻魔宮尋仇,真太也不自量力了,你是絕對逃不幻魔宮布下的修羅死城之處,現在讓你多活一刻,等我們少宮主來時,再發落你,你今夜連殺我們兩位堂主,你想要快速求死也能了。”

    迸西風星目敏銳地凝視四周,仍然沒有發現一個鬼影,那說話之人又是忽東忽西,飄忽不定,因為來人也生伯他突施辣手偷襲。

    迸西風此刻雖然盛怒異常,但現在已中了桃林迷魂陣,英雄用武之地,縱然暴怒不已,但也無可奈何,任人奚落擺佈,只有暗凝聚真氣,見機行事,多說話也只有多遭人侮辱。

    驀地——

    桃林外突然響起一陣淒厲刺耳的怪嘯,嘯聲帶著一股陰森氣息。

    這嘯聲已自桃林外,以駭人聽聞的快速,搖曳而至,其聲之厲悠長,實令人毛髮依然,心驚膽顫。

    迸西風聽此嘯聲,高昂震耳,已知來人功力深厚異常,不在蒙面怪人之下,敢情這人就是南海幻魔宮的少宮主,這次上幻魔宮實在凶多吉少。

    只聽先前冷嘲自己的那股陰森森、幽靈似的語音,道︰“少主,此狗已斃了第一刑堂陰陽兩堂主,犯下幻魔宮幾條大罪,請怎樣發落他。”

    只聽一聲冷哼,冷冷的語音,道︰“凡是侵犯幻魔宮者,律以毒五刑處死,不過,此人能夠連斃第一刑堂堂主,身上定還負有點三腳貓功夫,第二刑堂主你們兩人,就於此先折磨他一下,以讓此人死前,見識見識南海幻魔宮的武功,是不是徒負虛名。”

    迸西風倏然發出一陣呵呵狂笑,笑聲震耳欲聾,若巨鐘齊鳴,嗡然作響!

    驀地,笑聲斂止,他輕蔑不屑地冷嗤一聲,冷冷道︰“你們這般下流卑賤之徒,有種就滾出來,讓古某見識一下,幻魔宮人是不是真的長有三頭六臂。”

    對方三人沉默了一陣,他們實在被古西風的膽量豪氣所攝,這是百年來幻魔宮從沒聽到的人。倏地,一聲冷入骨髓的笑聲,道︰“姓古的,憑你這廝狂妄口氣,本少宮主倒要先領教一番,看看你到底憑些什麼如此狂妄!”

    語音甫歇,古西風只見二丈外一棵桃樹後,似幽靈鬼般地閃出三個人來。

    中間是位藍衣長衫青年,年紀跟自己相仿,背上斜叉著一柄金光閃閃利劍,像似純金鑄成的,腳穿粉履,星目朱唇,舉止優雅,神態之間,顯得是個風流的公子哥兒,只不過眼神之間,帶著一股狠毒,殘酷,詭譎的神色。此人正是幻魔宮少宮主金劍查中玉。

    左邊是位身穿白衣長衫,像似被麻戴孝,馬臉怪人,右邊一位濃眉大眼,鳧形鵠面的枯瘦老者,此二人正是幻魔宮,第二刑堂堂主,喪氣毒者牟素煞和震方迷彈崔奇勝。

    原來幻魔宮人物的排列,分為五刑堂,每堂有二位堂主,每上一堂,武功也就愈高,堂主在幻魔宮都是二流或一流的高手,再上者便是宮主身邊四位“紅、藍、黑、白旗”等護法,武功絕高,各有一身奇妙的殘毒秘技,幻魔宮人物勢力之雄厚,真比武林大幫派,還要來得強,端的不可輕視。

    喝聲中,喪氣毒者牟素煞,身軀捷速欺了過來,雙掌疾推而出,一股掌勁,宛如驚濤拍岸,巨浪排空席捲湧過來!

    迸西風大喝一聲,恍如平地一聲焦雷,他雙掌一圈一合,又倏然翻出,剎時,一陣狂風湧出,恍如無數巨鎚,迎接了上去!

    “波!”的一聲巨響,二股真氣硬拉一處,勁力激盪,旋氣成渦,銳風厲嘯中,周圍桃樹敗枝枝葉,籟籟飄落。

    喪氣毒者牟素煞,雙肩一陣晃動,後退三四步,古西風紋風不動,但臉色沉凝,顯然地內心震驚不已。

    喪氣毒者牟素煞,厲叫一聲,兩隻鬼爪般的手掌,一停一縮,發出一股陰慘慘煙氣,挾著一股銳利的寒風,疾襲古西風。

    迸西風驀覺一絲寒風,飄然襲來,鼻中已噢到一股極難聞的極臭之味,頭腦略為暈眩。他立刻知道煙氣中,蘊藏奇毒。

    心中大驚,便要施展身法,飄旋出去,那知這股煙氣,夾著凌厲的勁風,雷奔電閃般,擊中身上百骸,古西風只覺鼻孔中,呼吸頓塞,暗道一聲︰“完了!”

    驀在此刻,古西風突然覺得丹田深處,一股一冷一熱的奇異氣流,立刻泛散全身百骸,只聽一陣“波!波!”暴響聲中,那股毒煙隨著氣勁,頓化於無形。

    喪氣毒者牟素煞,掌勢一出當兒,發出一聲陰森尖銳的嘿嘿笑聲道︰“姓古的小子,你現在已中了我的‘五毒陰氣’。經過十二個時辰的殘酷折磨。然後,吐血而……”

    驀地,他語音頓住,因見古西風中了毒氣,毫沒異樣的感覺,這一駭真使他目瞪口呆,連那武功絕高的少宮主金劍查中玉,俊臉也倏然變色。

    迸西風倏地長嘯一聲,嘯聲宣劃夜空,宛如龍吟,淒厲悲壯,嘯音震得海水洶湧,孤島四周回音嗡然不絕!

    就在這奪人魂魄的厲嘯甫起,隨著他身形閃晃的剎那,雙臂一陣怪忽疾搶,周身精光暴閃,“嘶!”一聲輕響。一道耀眼白光,已疾速射去。

    喪氣毒者牟素煞,猙獰殘酷的面容,突泛起一絲死亡的恐怖,驚叫道︰“河漢星幻”!

    “幻”字剛脫口,緊接著一聲淒厲慘降,劃破夜空,血花逆濺之中,喪氣毒者牟素煞,一顆龐大的怪頭顱,已和身體分了家,被劈得粉碎。

    死狀好不淒慘,令人殘不忍睹!

    站在旁邊的少宮主金劍查中玉,俟臉聚變,加那懍駭之色,但瞬間即逝,目中暴射出一般怨毒之光,嘴角一彎,幻起一絲詭譎的猙獰,道︰“好手法!好手法!查某今夜總算是開了眼界,手辣心毒,嘿嘿!耙問閣下是何人門下——”

    迸西風屢次施展“河漢星幻”三式,竟是如此得心應手。威力詭奇,凌厲絕倫,心中甚感欣慰,此刻聞言,冷冷道︰“對付你們這種凶殘邪惡之徒,哪還講留情面,哼!版訴你也無妨,在下正是天下武尊,文儒冠土熊曲星之徒。”

    文儒冠士方名,威震宇內,遠在南海幻魔島中人,也早已震懾於文儒冠士五十年前燦爛的英雄事績。

    不過,金劍查中玉聽來心中還不怎麼震驚,那旁邊的震方迷彈崔奇勝,可就不同了,臉色嚇得一陣灰白。

    金劍查中玉自見震方迷彈如此謀驚,機智詭詐的他,知道文儒冠士名頭之響亮,立刻向震方迷彈遞了一個眼色。

    金劍查中玉,隨即呵呵一陣狂笑,道︰“幸會!幸會!荒僻孤島,能有一代武尊高徒駕駕臨,幻魔宮增光不少,哼!不過查某看你不能再以文儒冠士的名耀武揚威了。”

    “了”字剛離口,金劍查中玉,詭譎絕奧地飄身過來,輕輕一掌向古西風拍出,掌勢飄忽已極!

    只見這掌,像似毫無勁道,緩緩迫至古西風一尺之處,突然掌勢一變,指向古西風上、中、下三盤之十八處致命要穴。

    手法毒辣,速捷無比!

    這輕飄的一掌,就彷彿是一面巨大魚網,四面罩下,周圍窒人呼吸魂力,重如山嶽。

    迸西風大驚失色,立刻施出“彌氣飄蹤”身法,腳下倏忽一彎,足腿疾速一旋,已呼的一聲,整個身體似鬼魅般,挪移開去,奧抄無比。

    驀在此刻——

    震方迷彈崔奇勝,厲聲暴喝一聲,右手倏然一揚,電也似的射出一道綠光,“波”地一聲暴響,一片紅氰彩煙,已籠罩著古西風整個軀體。

    迷霧煙氣中,只見古西風緩緩地癱軟了下去,頓時人事不知,暈迷過去。

    金劍查中玉,響起一陣陰森森,震人心魂的得意詭笑。

    笑聲充滿著恨毒、殘酷。

    倏地,笑聲頓斂。

    金劍查中玉殘毒的語言,道︰“此小子,仍按照五刑處死!”

    語音甫歇,桃林深處,閃過一條白影。她美目之中,滴下一點點晶瑩的淚珠,顯然她傷痛著這年輕俠士,又要葬送在殘酷的五刑之下。

    震方迷彈挾著古西風的身體,和金劍查中玉,消失在這片桃林迷魂陣中。

    又是一個淒涼的夜晚——

    天際陰霾低垂,沒有星星,更沒有月亮,大地是灰濛蒙的一片淒涼、陰森、恐怖的景象!

    幻魔宮歹毒殘酷的第四刑場——地獄冰泉,是處於幻魔宮左側方一座懸崖中間,一口五丈方圓,三十丈深的古井,井中的水是一處海底的靈泉,奇寒如冰,此處也是幻魔宮,殘酷的殺人不見血的刑場,這口井自古以來,曾經凍僵過幾萬條人命。

    原井水奇寒絕倫,沒有浮力,凡是犯了幻魔宮規條的門徒,只要判罪第四刑,“地獄冰泉”處死,那就會被用繩子吊下古井,不消瞬間,即將血脈凍結而暴斃、端的是種慘絕人寰的殺人方法。

    但是,這兩天來,“地獄冰泉”好像是失去了殘酷的殺人效用。

    為什麼!原來有一個人,不但逃過了幻魔官的慘毒三刑而不死,而在第四刑地獄泉水中,足凍了兩日一夜,仍然沒有死去,反而精神抖擻,臭罵之聲響徹雲霄,這位奇人便是——古西風。

    此刻,古井旁凝立著藍衫少年,他便是幻魔宮的少宮主金劍查中玉,他側耳聽著井中,發出的辱罵聲,道︰“幻魔宮的好徒,你們用此下流手段,來拆磨古某,終於有一天我要喝你們的血,噬你們的心,你們這種卑鄙、禍滅無食的禽獸,以此下流手段害人,但古某絕對不會死去,除非把我一刀兩段……”

    迸西風雖然逃過四毒刑的慘死命運,但卻難以忍受精神劇痛的殘酷折磨,所以,他此刻真也想一死了之。

    金劍查中玉聞聲,腦際泛出萬縷難解的思潮,他想不出古西風,怎樣能逃過四刑而不慘死,難道他不是人,是鬼、是神?……

    第一刑——“返血殘魂”,以最歹毒的武功,奇陰點穴法施刑,常人只要身上穴道被點,立刻會氣血逆湧,血脈暴裂而死,但他卻毫無感覺。

    第二刑——“毒蛇嗤心”,真是奇怪,千萬條奇毒強比,凶殘絕倫的毒蛇,卻不敢接近他的身邊,噴出毒焰,他也未被毒死。

    第三刑——“烈火烤燒”,常人只要被熱火烤燒一刻,便變成了一堆白骨,這小子卻烤了兩日兩夜,仍然神態自如,那眼楮,好像神光愈充足。

    第四刑——“地獄冰泉”,現在已經把他凍了兩日一夜,又還沒有死去。

    金劍查中玉,他愈想心中愈駭,誓要除去古西風的決心也愈堅定,他知道只要古西風能夠活著出去,日後古西風之武功,定會增進至天下無故。

    第五刑——“坐以待斃”,此刑是天下最歹毒的刑法,就是不送食物,活活餓死,只要是人,絕對逃不過此刑的。

    幻魔宮自古以來,便有一條規例,凡是有人逃過四刑不死者,無條件請他當宮主,全宮之人隨其處治。

    辨文是規文,那只不過是一種形式上的規條,金劍查中至此刻嘴角泛起一絲殘酷的獰笑,回頭向一位黑衣大漢;道︰“把他吊上來,送入第五刑場,將他活活餓死,要嚴密監視,犯規者處死。”

    他一彈“迷魂彈”,使他昏迷過去。之身形猝然而起,消失在第四刑場——地獄冰泉。

    迸西風清醒過來之時,已是隔天的清晨,他被關在一座山崖的洞窟中,裡面幽暗漆黑不見五指,只不過有一道鐵閘縫,微微射入一絲弱光。

    迸西風在洞窟裡,喊天不應,叫地不靈,那是地獄,六七日來,幾種不同的歹辣折磨,已經使他變得不似人形,披頭散髮,衣衫破裂,臉罩油垢,遍體也被酷打得傷痕纍纍,倔強的他,仍然堅毅地活著,他發誓要活著。這裡的惡,當今江湖武林萬千條命,都要他去拯救,再者自己滿身的血仇,要他去雪洗,幾種要他生存的力蘊支持著他不致自殺而死。

    “唉”古西風蒼涼地淒嘆了一聲,他此刻後悔自己沒有接受白衣少女的勸告,以致落得這樣,想到傷心之處,不禁涔涔流下淚來。

    外面已是次日中天的時分,古西風暗自悲慟一陣,不禁倚壁昏昏睡去,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突被一種奇異的響聲驚醒過來!

    緊接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鐵閘外響了進來,古西風以為是那殘酷的金劍查中玉又來侮辱他,不禁破口大罵道︰“狗屁不如的野獸,無惡不赦的邪徒,古某絕對不會死,你……”他的腦際,立刻嘶聲叫道︰“耿姑娘,你快點走!不要顧及我!”

    迸西風幾日來被幻魔宮中人,殘酷的施刑中,他常常看到一對深遠而又優煩的眸子,暗中替他流淚,這種人類奇妙的感情,這絲情感是潛在內心深處的。

    他本是一位感情豐富,而具有俠義心願的人,他真不願意自己所傾慕之人,為著解救自己,因而喪失她的生命。

    雹晶星那對憂煩的眸子,突然看到他的眼光中,蘊含著說不盡的愛惜憐憫之情,潛在心扉深處的少女熱情,一時盡情發洩出來,嬌軀疾撲到古西風身旁,淚流滿面,略微硬咽的語音,道︰“古少俠,苦命女子,已不顧到自己的利害關係,我只顧救你,縱然是粉身碎骨而死,也毫不足惜,雖然我和你,只不過兩面之緣,但我知道你是一位不平凡的人,你的生命比我還要來得重要,你現在趕快吃些食物,換一套衣服,盡速離開此地,到自已有能力之時,再回來報仇。”

    這一席話,已經表示出天下最聖潔的人類情愛,字字血淚,句句感人,婉轉淒絕,捨身示愛,而且語音也隱含著,要他拯救天下蒼生……

    迸西風何償不曉得她的深意,因此更為之感動,因而也更加加深內心的悲傷,但覺造化弄人,太過於殘酷,偏偏要他來嘗受此苦!

    迸西風本是至情至性的男子,冷酷的外表,只不過是當時慘痛遭遇所致,此時,潛在心底深處的愛情,一旦被揭發出來,勢如洪水決提。

    他激動的心情的澀聲語音,道︰“星妹,你……請你靠近一點,我想把你看清楚一些——”

    他們四目相投,眼光熱淚而哀傷地糾纏在一起,她漸漸移近,近得貼著他壯健的胸膛,古西風緩慢地抬起雙手,捧著她吹彈得破的嬌嫩面龐。

    雹晶星淒涼的語音,道︰“風哥,我以前不關心任何人,因而玷汙滿身罪孽,但自從見到你之後,我一時想到,死神的降臨,能夠奪走我一些什麼呢?——所以,我決定不惜自己的生命,只要你活著出去,行俠仗義,以免孤弱的人們,遭受無邊的痛苦……風哥,我坦白地告訴你,自見你之時起,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你……”

    迸西風被她純潔的愛情,深深感動,顫抖的聲音,道︰“星妹,你沒有罪,你是個清白的人,我也深深地愛上了你,我們一起逃出幻魔島……”

    雹晶星截斷古西風的語音,道︰“風哥,我絕對不能走,如我一旦失蹤,必然引起他們的大肆追索,一朝被他們找到下落,殘酷歹毒的遭遇,實非能想像得到……”

    迸西風熱淚滿濕衣襟,忽接口道︰“星妹,我們離開此地,就找深山大澤,人跡罕至之處,埋名隱姓,永不再出江湖,長相廝守。”

    雹晶星那雙似瑩玉的手掌,輕堵住迸西風的嘴,淒聲道︰“風哥,你別讓兒女柔情,消磨了你的雄心大志,形勢所迫,咱們今生是絕對不能夫唱婦隨,婉然承歡,但我的靈魂會時常伴隨你的身邊。”

    “時間不多,你趕快準備逃出去吧?你要知道我不惜犧牲自己,完全是為了救你的生命,你要永遠珍惜自己的生命。

    你是兩條人命所結合的。星妹妹雖是濺血碎骨,也會含笑九泉。”

    這一番話,真是斷腸人對斷腸人,為何蒼天總要把有情人,分離得遙遠,遙遠……

    迸西風聽了這番話,他真有著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位可憐的情人,絕對會慘死,古西風強忍著傷情,淒然道︰“星妹,但願你肯將僅餘的時間,和我永恆在一起,將來我洗雪大仇後,在花前孤燈之下,也能夠多增一點回憶的往事!”

    雹晶星知道古西風話中之意,她深深地感動了,美目中熱淚如泉湧出。

    雹晶星輕纏他的熊腰,儘量貼偎在他身上,忽然她像是失足墜落在茫茫大海之中,此身好像已不復存在於世界之上,原來兩人四片嘴唇膠貼……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總算結束了這熱情的一吻,耿晶星含淚苦笑,道︰“這就是我一生情感,付出後的代價了……你就趁早趕快離此,等下被人發現,高手圍擊起來,你也逃不過死亡的噩運,我這一番苦心也付之流水……”

    迸西風強忍悲傷之情,在一個暗角裡,快捷地換好了衣衫,他雖然肚中很餓,但怎能再有心情吃下東西。

    這時天色已是申酉之交,殘陽滿地,將近黃昏,殘秋之風,颯颯地刮過山崖,奏出肅索的天籟。

    艷麗夕陽黃昏際,便是使人斷腸時!

    驀在此刻——

    洞窟外面響起一陣一陣淒厲、刺耳的陰森長嘯,以眩人眼目的快速,搖曳過來,人數好像不少。

    雹晶星嬌容變色,顫抖而急促的聲音,道︰“不好,他們已經發覺了,你趕快施展絕速的輕功,向南奔馳,星妹拼著全身力量,阻截一陣。”

    迸西風心情沉重,他怎能忍心眼見情人葬送於此。

    雹晶星嘶喊的聲音,道︰“風哥,你快跑,快跑呀!你要使星妹含恨九泉嗎?”

    語調若雛鳥哀叫,使人聽了柔腸寸斷。

    迸西風嘿然嘆道︰“別了,可愛的人兒,我會將你面容倩影,長記心中——”

    迸西風闇然仰首發出一聲長嘯,嘯聲中蘊含著無窮怨憤!

    宛如在向真實的蒼天哀問,何以此生,獨多沉哀?

    嘯聲甫出,古西風強忍著寸斷的哀腸,捷速異常,疾撲出洞外。

    就在此時,一陣風聲唉然,一般淒厲絕倫的臂勁,已經疾速湧捲過來!

    只聽一聲嬌叱,道︰“風哥,盡速向南奔去,這裡由妹來應付。”

    原來頭一個人正是,幻魔宮少宮主金劍查中玉,他雙目暴射一甩怨毒的凶光,厲聲喝道︰“師妹,你怎能這般忘恩負義,我父親十年養育之恩……你……本少宮主,定叫你們狗男女,濺血劍下。”

    雹晶星為顧及愛郎,能夠逃出幻魔島,左右雙掌舞起漫天掌形,有若蛛網般交織而出。

    飽勢之凌厲、恨辣,有若決堤洪水,凶惡懾人已極!

    每招連綿不斷一氣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奧,更是傾古凌今。

    金劍查中玉,怒髮衝冠,腕中金劍顫起點點星芒流瀉,劍光盤繞,如浩蕩江河,縱橫無際,又好似水銀瀉地,無處不久。

    迸西風展開蓋世輕功,已經瀉出三四十丈,轉過頭來回顧!

    驀地——

    兩聲陰氣森森,凌厲長嘯響起,另外兩條人影,便要向古西風追來。

    雹晶星嬌叱一聲,雙掌疾拍,漫天掌影,挾著無比厲氣,有若移山倒海般,湧捲向金劍查中玉。

    嬌軀猝然暴長而起,雙掌有若新月般,閃耀生輝滴溜溜銀芒,已急驟而凌厲地截住另外兩個人。

    他一眼瞥見古西風凝立那邊,厲聲嘶喊,道︰“風哥,你快走呀!星妹九泉之下,永遠的愛你,你快點跑呀!”

    其聲淒厲,哀怨,如杜鵑啼血,淒楚已極!

    迸西風目見耿晶星,拚命地擋住三位絕世高手合擊,只為顧全自己一命,他不禁熱淚泉湧,一聲動人心弦、淒厲的長嘯,古西風身形如星飛石隕,向正南方,疾射而去。

    這時,幻魔宮中的門徒,已都電閃聚來,耿晶星展開渾身絕技,左縱右橫,飄忽怪閃,勉強抵住眾人。

    此刻,她已經滿身傷痕,鮮血淋灕,香汗直如泉湧,嬌容變為慘白,但她仍然盡力阻截著各高手,漸漸地,她有些支持不住了!

    迸西風輕身功夫,已曼妙絕境,一降雷走電擊,已接近海面。

    驀地此刻——

    迸西風聽到一聲響徹雲雷的淒厲慘曝,一聲聲極盡淒切,臨死前的淒厲嘶喝,道︰“風哥……星妹……先離你而去了……你……”

    嘶喊之聲,立刻中斷,一切歸於平靜,古西風腦際一陣混沌,氣血一陣激盪,“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

    他心裡一陣迷惘——

    世間萬事,十之八九不熊如意,又是那麼的悲愴、淒涼——

    這等哀絕千古的愛情,是多麼的深刻,永遠難忘!

    金烏西墜,隨即夜幕四合——

    煙波浩渺——

    蒼茫無際的海洋,古西風使勁地呼嘯著,波濤洶湧,一葉孤舟,任隨著波浪,飄向那遙遠、茫茫的一方。

    浪花拍擊著船舷、激起漫天的水星,小舟一陣陣飄搖著,上面,站著一位俊美的年青人,他僵硬地挺立著,那雙星目一直凝視著遙遠遙遠的彼方。

    他是這麼孤獨、淒嗆——他的心遭受著嚴重的創傷,無法破滅的創傷。

    天地會老楚荒,但他與她的情愛,幾千年,幾萬年,也海枯石爛不會轉變!

    天地長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他根,無比痛恨!

    恨天!慢地!恨盡天下所有的邪惡之徒。

    天地不住,專石紅顏——

    他耳際響起了她的聲音——眼楮幻出她的身影,鼻中嗅到她身上特有的處女芳香……

    他的整顆心,也漸漸地滲出血來,破碎了,永遠地破碎了!

    他沒有哭,但目中已流盡了所有的眼淚,代替的,那是絲絲的鮮血!

    是夢,是一場南呵惡夢!

    是幻,是一幕悲痛幻想!

    似悲,似天下一件最可悲的事!

    似恨,似天地間最深刻的很情!

    氣流的轉變,淡淡的霧氣像輕紗般從海面升起,飄渺蒼茫之中,使周圍的景物陷入迷迷濛濛之中!

    剎時間,霧越變越濃,周圍都是白茫茫一片。

    這驟起的大霧,正是南海群島間的一大特色,但也給世居南海的漁夫們,帶來了無窮的憂慮。

    這時孤舟,就像舟上人的心情,一片茫然地飄蕩著——

    瞬間,迷茫的濃霧中,已消逝了孤舟的影子。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26

第七章 天涯只一人

    海邊的夜,那麼恬靜、孤寂——

    又那麼幽美,深含著一片詩情,畫意!

    密佈蒼穹的星星,微弱地閃耀著霜華,斜射在遼闊無際的海面,輕風微拂,蕩起了陣陣的銀波,恍似無數的小銀蛇,鑽水戲浪。

    美!美!著實美麗奇了!

    今夜的海邊景色,格外顯得冷清、淒涼、西風尖銳的呼嘯聲,波濤狂怒地洶湧著,天上沒有月亮,只有點點疏星。

    那片浩大的沙灘上,痴立著一個斷腸人,他星目凝望著海灘的那邊……

    滿懷淒涼、調悵、默默無語。

    他看什麼?

    他已經在這裡看了三個夜晚,今夜是第四個夜晚了……

    “唉!”好淒涼的感嘆聲!

    這聲淒嗆的嘆氣,使我們知道這年輕人,內心是多麼創痛,是的,他的心中遭受了幾乎破碎的創傷,本來他已無信心活在這塵世。

    但是,滿腔仇恨的怒火,支持著他堅強地生存著,以及縈迴在腦際的另一聲淒涼的語音,使他更要勇敢地活下去。

    他在此地,是要對她做永恆的哀悼,摸索她的語音、倩影。

    他突然似夢囈般,喃喃自語道︰“古西風,你的一生難道真是如此的坎坷,凡是有恩情與我的人,為何皆會遭到不事。雙親、恩師、金刀幫的幾百兄弟以及她——”

    迸西風語至“她”時,聲音已漸低啞,他不想愛任何女人,一旦愛上了,他的感情,卻比別人來得深厚。古西風沉吟了一陣,臉上掠過一絲肯定的神色,又喃喃道︰“耿晶星,你不會死的,我相信,我相信,蒼天絕對不會對一個……”

    一聲淒厲的慘曝,與臨死時的嘶喊,重又響入他的耳際,截住了他下面的話。過了一會兒,他又喃喃道︰“星妹,你雖然不在人世了,但你的心與你的倩影,永遠地刻在我的心中,我絕對要報仇,把南海幻魔宮毀為平地,索尋你的枯骨悚然後,我永遠地伴在你的身旁……”

    迸西風的身後,突傳來一聲陰森側奸的鬼魅笑聲。

    迸西風劍眉微豎,機警異常地轉過身來,星自暴射出一股駭人的煞焰,迅捷地瞥掃過去——

    他的心上,似轟然一聲,燃燒沸騰起來。

    爸牙咬得格格作響,星目煞光,和對方幾道怨毒凶狠的眼光相踫——

    原來離古西風四文外,凝立著一位俊美的藍衫少年,他便是幻魔宮的少宮主金劍查中玉,和四位虯發黑衣大漢,身上也各背一柄漆金長劍。

    金劍查中玉,嘴角掀起一絲狠毒的獰笑,冷冷道︰“姓古的,你今天大概也該認命了吧!”

    迸西風知道對方比自己武功高出許多,但此刻的他,被滿腔的仇恨怒火,充滿心胸之間,他由鼻孔中怒哼了一聲,厲聲道︰“姓查的,耿晶星是真的被你們這些狗崽……”

    金劍查中玉仰首呵呵一陣好笑,不屑道︰“姓古的,真是無恥,勾引在下師妹,叛離師門,哼!幻魔宮的規條,你大概有個耳聞吧!欺師滅祖,是什麼罪過?我想你趕快準備一些後事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迸西風聽得心中一驚,他此刻著實相信耿晶星是死了,以幻魔宮歷代的規則,凡是犯規之人,無論其親至骨肉,都得慘死。

    金劍查中玉,陰森森一聲冷笑,又道︰“姓古的,你要知道南海幻魔宮乃神聖之地,從來沒有人敢放肆過,雖是誤入者,也無一生還,但你太不識相,擅間聖地,大言尋仇,連殺宮中門人,又復勾引我的師妹,這幾條滔天大罪,本宮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縱然把你碎屍萬段,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迸西風已暗個凝驟真氣,聞言,冷森的語音,道︰“武林敗類,容垢納污處,自號聖地,真是恬不知恥!再說古某與你們幻魔宮,有不共戴天之仇,多言無益,上來吧,古某好早點送你們上路!”

    金劍查中玉,冷寒一笑,道︰“要死,也不必這樣著急,查某問你,前月你獨上幻魔宮索仇,到底幻魔宮中人與你結下何種宿恨?”

    迸西風聞言,星目又好像看到一具具頭腦破碎的血屍,那慘絕人寰,血淋淋的一幕,在他腦際是如何深刻,他星目射出火焰,厲聲︰道︰“姓查的,你父親不顧江湖道義,兩年前,你的爺爺孤海一劍和武林第一劍在幻宮魔論劍並將短劍,交出以幻魔短劍為信物,凡是持此劍之人,便能約高手處置你們幻魔宮中人,但你父寒天一劍雄心不死,於是便親率高手,入侵中原,大肆慘殺持此短劍的各位高手弟兄……”

    金劍查中玉聽至此處,已知大意,暗中欣慶父親,可以得幻魔短劍,當下哈哈放聲得意詭笑,截斷古西風的話,便連音,道︰“失敬!失敬!那麼照說起來,閣下就是武林高手古劍景之子了!”

    迸西風也驚駭金劍查中玉腦子之精細,他知道今天最後結果,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自己武功又沒把握勝他,現在不儘量抑制怒火;定會含恨九泉,他腦際疾迅地考慮自身的安危後,頓時冷靜異常,冷然道︰“姓查的,我們之間的恨,你大概已明白了吧!以你目前的行為,還是將好此為至別太猖狂了,勸你還是聽我一言吧!”

    金劍查中玉,由暴怒驟變為冷靜,心中默默地想他有一種奇功。自己五人勝他。也沒什麼多大的把握,很懼恐他。趁他心神微分之際,突下辣手,我想,定會致他於死地也可不過,此人真是自己平生勁敵。

    金劍查中玉這麼一想,覺的可行,便立刻動手,用了全身最大的功力,雙臂齊振,虎爪狂舞,向古西風猛擊去。

    迸西風凝視著前方,邊想自己能否戰勝金劍查。

    驀地——

    他一聲悶響,還沒來得極出手,便倒在地上立刻之間,連拍五掌,襲擊五人身手之快,如電光石飛。

    如一道一道洶湧浪潮,海濤般呼嘯著捲向五人!

    那兩位身著長劍的發虯大漢,口中又驚呼一聲,身形已已經退三四步!

    金劍查中玉猛大喊一聲,引自疾捷,雙掌也發起一道綢錦的氣,消失對方的全部功力,一絲不留。

    可就在這同時,只聽見古西風猛噬笑一聲,辣手抖出。雙手一下去,就只看見的是兩個發虯大漢側身,均被西風抓破了衣衫,古西風彙集了全身的勁氣,由指尖電功用力猛地去向那兩個級虯大漢的“陽分”、“育盲”、“穴門”、“人中”、“意念”、“意喜”六個穴道。

    金劍查中玉,在消去對方襲來徹勁氣質,殺氣也陡增加,他在這個時候也運起了他的絕倫,集起無數的絲絲勁氣。

    他的絕倫武功使用起來威力無比,疾襲向古西風全身十大經脈及幾個重要的穴位。

    就在古西風正要用指尖電功去擊兩個虯發大漢的一剎那。他感動背後有一股冷風來襲,便使他對於所練的“蒼乾彌虛”產生了一種奇特的好奇之心來。他對於查中玉發出的那道指法是不太俱恐了。他用他的絕招,射出五道銳利勁氣。

    只聽見兩個人發出一種巨大的慘嗥,劃破怒吼的濤波聲和海浪聲,古西風也正在集力凝視那五脫銳利勁氣,貫穿著古西風全身所有的功力,猛向查中玉擊了過去,各自帶出二三丈外的地面上。

    慘叫聲響起的當兒,也響起一陣“波!波!”一連串的爆聲,古西風身上也被查中玉那股凌厲氣勁擊中,但只不過感到血氣微微一震,向前撲出兩步而已。

    金朝查中玉驚心之下,身軀疾速撲來,長衫衣袖,似一條靈蛇,一盤一卷,迅速伸縮間,尖銳如鋼,捲向古西風脖、腿。

    此招之毒辣,無與倫比。

    迸西風沒想道查中玉之變化出招,如此之快,直感覺到已有股大的勁風,疾襲而到。

    他神色微變之間,抬手施出“彌氣飄蹤”法,退出在幾丈之外的處,在狂濤之中,毒詭絕倫地旋轉出去,人們只看看到一股巨大的狂濤之中,猛地湧向查中玉。

    金劍查中玉內心一駭,暗道︰“此人真實的武功,比他想像的要高好幾倍呀!”他腦中這麼想著,又用力一陣輕拂,揮出二道寒寒的綿綿勁氣,他想試一試對方的功力。只聽“波!”的一聲爆響。古西風只感身子一震,那呼嘯激盪之勁氣,同時被消化於無形,一服潛力推得他不由倒退三四步。

    金劍查中玉心中一動,並未動上一步,緊接著他精神抖擻,一聲,“魔魂怪生古西風,你可是口口聲聲喊著要替死者報仇吧。”

    “吧!”剛落下者,金劍查中玉便使出他的絕招,猛地放平放手掌,集中力量,把全身的功力已經全部都放在了五指之上。驀地,力將五指上的功力推向古西風的面部之上。古西風只覺自己面孔七竅,已全然籠罩於對方銳利的指風之中,心中大駭,急忙施出絕倫天下的身法“彌氣飄蹤”。古西風整個身軀,就若是一團棉花般散在漫天勁氣中,以奇異角度,如一片羽毛般,被吹得飄散了出去。金劍查中玉,見他飄閃的身法彷彿內功已是絕高之精,但招式卻比自己弱些,這是何故?查中玉為人機智,陰沉狡猾,心腸要比蛇蠍還毒,此刻他已料對方一定學會了許宇奇絕詭秘的武技,但此時還不想起用絕招,他已經這樣斷定,金劍查中玉,暴喝一聲,揚起手來,瘋狂地和古西風對打起來,掌腿兼施,是若暮色剛下,一大片白雲落下似的,往古西風身上罩來。

    迸西風沒想到他出手之快,不禁心中一驚,就這一驚駭之間,一片白雲般的勁氣帶的勁風,在掌風陰影下,已閃電般衝來。

    金劍查中玉,武功之高絕,他是當今江湖武林,屈指可數,要不是古西風在那片荒墳中,悟解出許多神技,以及在南海幻魔官,遭受歹毒五刑的折磨,催動他體內潛伏的奇異氣流,被丹田其氣所吸收,功力平增幾許,否則,他早就要慘死在對方凌厲毒辣的掌下。

    迸西風運了一下他的真氣,又使出那“彌氣飄蹤”真法來……。

    只見古西風的的身形,在空中奇異的隨著洶湧的勁風飄動,身體有輕若羽毛般的雙腳著地。

    緊接著,他又馬上集聚全力運了一口丹田真氣,全身就像是……有人給他輸運了一段真氣,再猛飄,擊中身上而毫不著力。

    “彌氣飄蹤”身法是文儒冠士一生由“蒼穹秘笈”研究出來的,其玄妙之處,端的不可言喻。

    當時文儒冠士曾向古西風述說,只要這種身法學會,自衛綽綽有餘。

    金劍查中玉,見他此刻使出的身法,又比剛才那種身法,更深了一層,他心頭不禁大震,暗忖道︰“這到底是什麼身法,武術精典中,從沒有看到記載,父親武功何等高絕,但也從沒聽說過。”

    金劍查中玉,腦際倏地想起幻魔宮的千古絕技“河漢星幻”。

    不覺地便放大星步,深奧詭秘,同時連起來使用,若有若無,似寶像幻,左右雙掌連連擊出三招奇怪無比的把式。

    招式都隨著精奧的步法,詭奇為怪異時程度,連綿擊打出,一氣呵成。

    他的每一式每一招出來,端的厲害無比。

    迸西風自剛才以身法隨風飄閃出的當兒,便想要施“河漢星幻”的第二招“人海沉浮”傷敵。

    他日見查中玉突出絕招,心中大駭,潛蘊內部真氣,立刻佈滿胸間,雙掌隨即怪忽揮舞起來!

    精光閃閃的當中,加著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真氣,貌似龍舞般一弓一伸,一道白光,驟若閃電般,射向查中玉各部要害。

    查中玉在幻魔官時,已識得這招“河漢星幻”的神奇威力,此時只見一道白光,透過自己連連發出的幻魔宮的絕技時,雷霆萬鈞周勢,直襲向中部要害。

    這一驚駭,此招非同小可,“魔島三幻”,是蓋世秘技,氣勢威厲至極,居然也抵擋不住這招“河漢星幻”。

    查中玉倏地凝聚起全身功力,“魔島三幻”所發出之勁氣,立刻加強至十成,以硬踫的方式,迎接了過去,身軀也隨著飛閃出去,以防抵擋不住遭到重創。

    “劈拍!”緊隨著一聲悶哼,旋氣呼嘯流竄,古西風只覺胸間一陣血氣翻騰,整個身子直被一般潛力,震得退了五六步。

    查中玉雖然見機得快,勁力發出的當兒︰隨即暴退,得手很快,但是如何的迅速,分散的真氣威力,最如何的巨大。

    只見他整個的身體,直被散余的勁力,震得拿樁不穩直打跑,一個騰身後空翻,落到四丈開外。

    雖然是穩的站住了,但是他慘白的面色,以及充滿怨毒的眼楮,便知道他已吃到很大的苦頭,這是他二十一年來,第一次的慘敗。

    查中玉極力克制外表的創傷,用陰森森地嘿嘿一陣子笑,道︰“姓古韻,今夜我絕然不會放過你,嘿嘿!你現在體內大概很不好受吧?”

    迸西風被他掌力,震得血氣倒湧,著實傷得不輕,但星目中仍噴射出一道冷煞的凌光,輕蔑,不屑他冷哼一聲,道︰“有本領的話,盡避施展出來,憑著一張嘴,逞口舌之強。真是下三流之輩。”

    金劍查中玉嘴角微翹,露出一副駭人的狠毒面貌,冷寒一笑道︰“好說!好說!姓古的,真是豪氣凌雲,正人君子,嘿嘿!你現在怎麼也不下手實戰了,難道力不從心嗎?”

    迸西風聞聲他狡猾詭譎語言,不察暗中一駭,忖思著︰

    “自己現在全身經脈遭創,氣血不凝,若被對方看出破綻,難免再下辣手突襲,那時自己斷難接下一招。”

    原來此刻金劍查中玉,心脾氣血,也被震的洶湧澎湃,陰毒的他,雖然知道古西風也遭創,但不知道傷得何種程度,所以,想以語言激他透露一些口風,若是自己比對方傷得重,那麼自己拼著真氣不繼的危險,也要使出凌厲毒辣的的法,一舉把他殺死。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迸西風也是舉世聰明之人,他哪有不知道查中玉的心思,他也免強裝著若無其事,冷入骨髓的一聲寒笑,冷道︰“古某現在還可以殺盡你們這些奸徒,你若不信,不妨現在來試一試?”

    金劍查中玉,目見古西風這種靜若山河的氣勢,心頭驚駭,不由的一震,但他馬上凝聚真氣調傷,星目中也射出一道詭譎的冷笑,也同時凝視著古西風。

    迸西風古心中暗叫一聲︰“繞幸!”也急忙運氣,調息受損的氣血。

    海邊的沙灘上,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對峙著,但他們的內心各自一片無比的緊張、惶恐——

    海風仍強勁地吹著,浪潮被濤,陣陣排湧,發出令人寒票的吼聲!

    周圍的空氣,充滿殺氣騰騰的危機,它隨著時間醞釀著,愈來愈濃厚……

    此刻,有兩個像似幽靈般的陰影,慢慢的逼近古西風身後,二柄長劍也輕輕拔出鞘來!

    迸西風早已察覺,他知道人世間,充滿著卑鄙凶惡,他臉孔肌肉微微抽搐著,他痛恨邊種不齒行為,但此刻渾身乏力,又無可奈何!

    金劍查中玉,嘴角泛起一絲詭誘的冷笑,充滿著得意的神采。

    驀地——

    兩聲暴喝聲響起,兩桶銳利的長劍,接著一股陰森森的劍氣,一左一右,直往古西風身上要害,疾速戮刺而下。

    只聽一聲悲愴,淒涼的暴喝響起!

    迸西風劍眉冷豎,面色驟變,整個軀體,猝然飛射出去,懸空的身子,雷然一甩,雙手十指箕張,絲絲勁風,已如江河白浪翻騰,滔舀而至。

    一片寒颼颼的冰飄,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浪排濤源之勢,直向後面偷襲的兩個虯發大漢,漫卷而到。

    威猛的氣勢,是懾人心魂已極!

    原來就在這兩個虯發大漢到來突襲的當兒,古西風體內的一股寒氣撤出,突然泛散了起來,洶湧的氣血,頓時恢復了體力。

    金劍查中玉,這時也平復了受創的血氣,但古西風下手攻擊兩位虯發大漢的奇速,竟使他援救也來不及!

    二聲慘厲怪啤,響徹夜空,二個虯發大漢,登時暴命!

    迸西風擊斃兩個大漢的剎那,只覺背後一道凜森刺骨的劍氣,已驟著閃電,射襲過來!

    迸西風不敢怠慢,腳下奇忽一旋,又施出那絕異的“彌氣飄蹤”身法,暴閃開去,腳跟身沾地面,整個身軀又翻了個跟頭,絕妙已極也倒轉過來。

    這手罕得一見的閃避追襲絕技,當然,古西風也剛悟解出來,揣的奧妙已極!金劍查中玉這二次運劍襲擊,竟然也落空。

    查中玉冷森森笑了聲,金劍一騰一轉,劃起一片金光,劍勢如流星劃空搖曳之中,晶瑩奪目,銳利已極!

    迸西風還沒和正式的敵人交過手,查中玉這一施展凌厲毒辣的劍術,一圈圈地滾滾劈來,不禁手忙腳亂。

    迸西風星目放光,冷叱一聲,雙手各劃了一個孤殘,反劈而出,和自己未出的兩股勁風交觸在一起,“劈拍”一聲暴響,掌風四溢中,風狂勢疾,全力逼向查中玉去!

    這種罕見手法,是古西風急中生智悟解出來的,真是奇詭精奧,掌勁的威力,也無形之中增強一倍。

    查中玉見狀,心中一震,手中金劍,揮起一片潑水一樣的勁光氣牆,絲絲一陣勁響,古西風發出的勁力,已全被劍氣消失。

    查中玉見這一劍沒有傷到,他又急快的一顫,點點星光流瀉,直指古西風咽喉“愈府”刺去。

    勢去如電,招式詭奇精奧,毒辣凌厲。

    迸西風身形如鬼魅般,候忽怪閃,雙掌一陣疾拂,接著一片綿綿勁氣,又迅捷至極的躲過這招。

    查中玉金劍一沉,往後一轍,腳步隨著一偏,長劍復顫成千條寒光,剎的,一片勁冷劍勁,挾著風雷萬鈞之勢,帶向古西風周身百骸。

    “嘶!”一聲輕響,古西風閃得緩慢一點,左臂已被劃破一道二寸長的血槽,鮮血立刻染紅了大片衣袖。

    查中玉得意地奸笑一聲,碗中金劍,又舞成圈圈銀光,上下翻飛,宛如龍翔風舞,是氣凜例。

    迸西風一時被密不透風的劍光,圍繞在中間,他雙臂圍繞著劍勢盤繞的方向,舞起一道窒人呼吸的氣流,免強抵住凌厲毒辣的劍式。

    金劍蕩起呼呼風聲,地上泥沙漩渦飛起,勁翻銳嘯,端的懾人已極。

    劍光盤繞,如浩蕩江河,縱橫無際,又好似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迸西風腳下怪忽已極的施出“彌氣飄蹤”身法,凝神靜氣,綿綿使出掌法,掌影層層疊疊,嚴密凌厲,使人無懈可擊。

    金劍查中玉,愈鬥愈驚,自己平生所遇敵手,從來沒有一人,能夠在自己凌厲劍招下,走過二十招,而古西風竟然空手赤拳,接下二十餘招。

    而且,對方發出綿綿勁氣,一層層的如排濤浪湧之勢,在強迫,就好像是強行遏制自己劍把,不能夠儘量發出威力。

    要知古西風得自文儒冠士,傳授本身精元,又習會了“乾坤彌虛”罡氣,因此,他不怕久鬥而耗損真氣,反而是愈來真氣愈強,再,他學了那招“河漢星幻”,無異是啟發武術的相貌。“彌氣飄蹤”身法,更是絕奇奧妙輕功的精華。

    這幾種不同的秘技,若是古西風能夠假以時日,他之功力會增加到何種程度,那是人們無法衡量。

    這一場爭鬥,真是一場武林罕見的慘烈肉搏。

    只擊得海水洶湧、怒吼,輕眼間,查中玉已連施出八十幾劍招。

    猛地——

    迸西風一聲搖撼海水的厲嘯,“河漢星幻”第三式“地慘魂獄”立刻施出。

    他全身恍似一輪金光萬丈的烈陽,身軀由上往下反撲,捷若鬼魅,幾個連貫動作,實無法知其奧秘。

    只見一道白光,加著一片浩瀚的凌厲勁氣,襲向查中玉下盤各處要害。

    金劍查中玉,識得這招“河漢星幻”極為霸道,而且要躲閃,已不及了。

    他大喝一聲,勢要同歸於盡,絕招演出,以最捷快的速度,左手指彈起幾縷幽幽的罡風,直襲古西風天靈要害,右手金劍,震出幾許銳利無比的劍勁,迎擊著那道白光,他想縱然那劍氣阻不住那白光而受傷,但對方也要慘死於地。

    但他哪裡知道,古西風一施出那招“河漢星幻”之時,周身丈方圓,任何勁氣,都無法侵襲去,這其中的奧妙處,連古西風也不知道,他只知自己施出“河漢星幻”的任何一式,對方都得束手待斃。

    眼看金劍查中玉,便要因一時的自作聰明,慘死古西風“地慘魂獄”之下……

    倏地——

    一聲震耳欲聾的厲嘯聲,絕快地劃空而至,聲如夜鷹鳴蹄。極快至極!

    歷嘯聲中,一條灰影,疾如電閃般,投人那片浩浩冰寒、凌厲的勁氣中。

    “波!波!”一連串的珠爆響起!

    迸西風逼出的那道白光,突然中斷,人影紛飛中……

    迸西風面容慘厲,束髮俱散,蹬……蹬……一步步後退,口中連連噴出了三口鮮血。

    而金劍查中玉,臉色慘白得更可怕,肌肉也一陣陣抽搐著,全身緩緩的癱軟,虛弱地嘶聲道︰“父親,你……你趕快殺了他……不然……後患無窮……”

    語音甫歇,人已經昏死了過去。

    原來此刻,查中玉的身旁,已多了一位中年文土,身著灰色長衫,肩背一柄奇長古劍,身軀修長,氣態高貴,濃眉虎目,威風凜凜,不過他嘴角間,略露出一般陰險奸毒之態,此人正是名展海內外的幻魔宮第三十六代宮主——寒天一劍查子清。

    寒天一斂查子清,五指箕張,捷速無比,虛空連點了查中玉的奇經八脈上的十二穴。預先延其傷勢惡化。

    不用問古西風就知道這中年文土,是慘殺金刀幫眾的魁首,寒天一劍查子清,滿腔仇恨,燒燃整個胸際。

    但他此刻心胸血氣,被查子清剛才奇詭的掌力,震得疾首翻騰洶湧著,氣血逆流的痛苦,無與倫比,他咬緊著牙關,強自抑制著。

    寒天一劍查子清,微轉過身來,那道如炬的冷寒電光,冷然通視著古西風,頓時泛出一絲驚訝之色,但瞬刻即逝,隨即顯露出一服殘狠怨毒之光。

    寒天一劍查子清,冷寒至極的語言,道︰“你是何人門下,幻魔宮人和你有何深仇大很,竟如此的毒辣,慘殺幻魔宮人,若不好好說出一個原因來,立刻叫你粉身碎骨。”

    寒天一劍套子清,是位出類拔革的混世魔頭,一生暴惡殘毒,從來沒有這樣和一個後輩,如此客氣地說過話,他現在如此斂起暴戾之氣,完全是震懾於古西風非凡的氣態,以及他剛才看過古西風施展出那招“河漢星幻”,是武林之士文儒冠士的密技,所以,才暫時按下怒火問他。

    迸西風星目射出一股駭人的仇恨火焰,冷冷道︰“在下之師,是武林之尊,文儒冠士熊曲星,至於仇恨,你可以問你那寶貝兒子便可知曉,老實告訴你,我如有能力的話,立刻要你濺血於此地。”

    寒天一劍查子清聞言,心中暗暗一駭,心想︰“文儒冠士自傳了兩個徒弟,而背叛他後,已發誓永遠不再收徒,而且在二十年前,已死於雪山,怎麼還會教出這樣一個年輕徒弟,他剛才只不過因為古西風是文儒冠士兩位叛徒之傳徒而已,查子清近三十年來,閉門苦練武功,當然對於中原武林近二十年之事,不甚瞭然。”

    而使他更為懍駭的,就是古西風見了自己,竟敢如此面向自己聲言雪仇,語氣又冷傲如此之甚。

    寒天一劍查子清,沉吟一陣說︰“你要怎樣報仇?”

    迸西風冷然道︰“憑本領解決恩仇,是至情至理的事,縱然是你,古某絕不會含糊,死在你手下,也只自己認命。”

    迸西風知道退縮也是死,堅硬倔強也是死,當然他不會做出賤骨頭之可憐相,自古英雄唯死不辱風節,這也就是古西風的座右銘。

    寒天一劍查子清道︰“好!真是有氣魄,老夫就讓你一個便宜,縱然你違犯本宮之大規,非處死不可,但你如能接下老夫三掌不死,今夜就暫時放你一命。”

    迸西風心中大喜,沒想到自己堅硬頂撞,反而激起了這位殘酷魔頭,改變往昔的殘狠暴戾之氣,現在他氣血已較為平靜下來,也許勉強可接三掌。

    迸西風立際疾違推想,但臉上神色,仍是冷寒異常,冷冷在說︰“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古某如僥倖不死,三年後,定取你首級。”

    查子清道︰“你口氣好大!”說完忽然輕輕推出一掌。

    一陣勁風輕拂過來,響起一陣絲絲之聲極大的震盪,經過掌指中間而去。

    他萬沒想到古西風能避過此招,他剛才推出古西風既使不受傷也萬難避過。他憤怒已極,厲喝一聲︰“看第二掌!”

    他雙掌突然一分,突然十指箕張,一彈一震,一股極大巨力,有如山崩海嘯,剛猛無比,疾捲向古西風。

    但這不是殺機,殺機是在這片巨大狂風中,十分銳利無比的幽幽陰風。

    迸西風厲目射出火花,暴喝一聲,強忍著洶湧翻騰的氣血,氣運掌心,真元歸一,也倏然疾推而出,一股掌勁,宛若驚濤拍岸,巨浪排空席捲湧過去。

    這一招,古西風出盡了全身功力,威力自也非同小可。

    “波!”一聲巨響,一般真氣互撞一處,勁力激盪,旋風成渦,銳風厲嘯中——

    迸西風哼了一聲,腦是目眩,一陣氣翻血湧,腳步疾退,蹬!蹬!後退七八步,搖搖欲墜,口吐鮮血,又連噴出二口鮮血。

    寒天一劍查子清,這一掌,真個非同小可,此掌已凝聚本身七成其氣,而且暗藏一招絕妙殺機,仍然不能擊斃他,心內立刻泛起一絲殘毒陰報之念,誓非除去古西風不可,他年紀輕輕,已有此絕高功力,今夜若被他活著出去,不過幾年,定會變得天下無敵,那時候整個中原武林的大地定然會被他所阻。

    寒天一劍查子清好笑一聲,喝道︰“看第三掌,你死到臨頭!”

    凝聚起九成的功力,雙掌驟然平推而出,似若平地起風雲,一股窒人氣息的凌寒勁氣,充塞整個空間,挾著奪人魂魄的威勢,捲向古西風。

    迸西風第二次接掌,五臟六腑,已受極大的重創,手臂癱軟,力竭精疲,他只能勉強挺立著,完全是一股倔強的天性支持著他。

    此刻,見掌風漫卷而到,雙掌拼出最後殘餘真氣,猛然疾推而出。

    猛聞一陣響徹九霄,震撼山獄的聲響……

    迸西風只覺眼前一黑,整個身軀,只被一股巨大潛力,托得飛出四丈開外,“叭噠!”一聲,擊起漫天生砂。

    但古西風仍然沒被震暈過去,他緩緩仰起頭來,面容慘白,哺自緩緩涔出血來,長發散亂,配合著他混身上下的血漬︰形狀淒歷慘極。

    寒天一劍查子清,目見古西風又沒被擊斃,這實在使他驚駭不已。

    倏地……

    寒天一劍查子清,嘴角微彎,露出一絲殘狠之氣,陰氣森森的—陣詭笑,身軀直似幽靈鬼魅般,一步一步,緩緩向古西風逼近。

    迸西風已經意識到什麼,他雙目已變成血紅之色,那是死亡的恐怖,但發著嘶啞吼聲。道︰“查子清……你是……人……還是禽爭啊……”

    寒天一劍查子清“嘿嘿!”一陣陰氣森森的冷笑,道︰“古西風,你應該認輸吧!雖說是三掌,嘿嘿!但對你這種人還是不用講信用的,愈講究卑鄙的手段愈好。”

    迸西風此時,耳嗚心跳,氣血洶湧,雙眼發黑,四肢百骸,如散一般,那裡再有力量起來抵抗,他心中憤恨,眼眶隱隱露出血絲,口裡微發出啞嘶的吼聲,他此刻已經看透了這個人世,世人竟是如此不仁……

    倏地——

    寒天一劍查子清,右手輕輕一揮,一般幽幽陰風吹過——

    迸西風發出一聲悶哼,身軀在沙灘上連滾了三四滾,已全然僵直了。

    寒天一劍查子清,生怕古西風還沒斷氣,又狠狠揮出一道剛猛無比的狂飄,捲起古西風的軀體,“叭噠”一聲,又飛落四丈開外。

    緊隨著,一聲得意詭譎的陰森長嘯響起——

    寒天一劍抱起金劍查中玉,消逝在淒涼的海灘上,只留下那盤旋夜空的鳴鳴嘯聲。

    瞬間,嘯聲悠悠而絕,周圍又恢復、片冷清,淒涼——

    海風陣陣地銳嘯著,海水仍然怒排著,發出陣陣的吼聲——

    但古西風卻僵硬地躺在地上,他是那麼慘厲、淒涼——

    難道他真的永遠安息了嗎?

    可連這位命運多鐘的古西風,大概已離不遠了,他人在暈迷乏時,又連遭查子清兩掌重擊,心脈已被震傷。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古西風的軀體蠕動了一下,一聲極慘厲的嘶叫聲,道“渴……渴死了……我要水……水……”

    他身軀一陣陣波浪形地顫抖著,想掙紮起來,但力不從心,又一聲悶哼,重又僵伏地上,一動也不動,昏死過去。

    漸漸地,他又慢慢甦醒過來,口中吶喊著︰“水哪……水……我要水……”

    答應他的,是淒涼的銳利呼嘯風聲,以及那驚心動魄的波濤聲。

    迸西風此刻腦中,已呈一片渾渾噩噩,他只知道水,他現在所急切需要的就是水,古西風口中急促的喘著氣,臉容已不像厲鬼。

    他身軀顫動著,雙手十指箕張,拚命向前爬著……

    迸西風一生就是充滿如此的神秘,他經過一陣痛苦的爬著,竟好像神智稍為清醒了,他現在口中乾渴得要死,要找一些水,海水是不能喝的,所以,他向海灘的一座山峰爬去。

    他此刻腦裡漸漸清醒過來,感到丹田深處,那股奇異的氣流,又泛散了出來,逆湧的氣血,雖然好了許多,但全身骨頭被掌勁擊震甚重,劇痛異常,有如根根被拆散了一般,而且,他體內感到奇熱如焚,口渴難忍。

    原來寒天一劍查子清,最後兩掌是運起歹毒絕倫的“地煞掌”,向他下辣手的。“地煞掌”,是武技中一種霸道的毒功,難練至極,但只要練成,就厲害無比,無論武功如何深厚的高手,只要被擊出的掌風,浸入體內,熱毒攻心,痛苦極端,如焚而死。

    寒天一劍是驚駭於古西風,身負幾種奇詭的秘技,生怕他會再活起來,所以,向他連下兩掌“地煞掌”,萬沒想到古西風已練成蓋代的奇奧絕功“乾坤彌虛”罡氣,無形之中,都化解開最歹毒的掌勁,護往心脈不被震斷,不然,古西風氣血再有十條命,也早已魂飄天涯了。

    迸西風氣血已漸漸聚起來,但此刻能夠勉強挺立起來,搖搖微墜地走著。

    約過了一盞熱茶的功夫,古西風已到峰腳下,此刻,一陣銳利的山風拂來,鼻孔突然聞到一陣清香,但略帶一絲血腥之味。

    迸西風聞到此股奇異幽香,精神不禁一震,一絲念頭,疾速閃電般由腦際掠過,他順著一條羊腸小道,費著很大氣力走著。

    求生的本能,使他強忍著無比的痛苦,順著那股幽香拂來的方向,疾速走去,他口中急促地喘氣,星目充滿著血絲。

    又過了一刻鐘光景,古西風已踱至一座陡峭險惡、插天而起的危崖下。

    他抬頭仰望著絕崖形勢,只見插天高崖,崖腳並不陡峭,但由崖腰開始,便陡峭得驚人。

    此崖險峰異常,便是飛鳥之類,也不易飛越。

    迸西風星目凝視五六十丈外,一塊形狀詭異的突岩上,原來這股幽香便是從那容岩處發散出來的,而且這突岩又像似泛出一絲絲紅色的彩煙,所以,古西風暗中推付,那件寶物也許便在六十丈高處的突岩上。

    迸西風慘厲的臉容,露出一絲難色,實在的,他現在全身遭受重傷,要爬上十丈高處的突岩,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躊躇勉力站著,腦際陷入一片沉思,古西風暗自一提自己真氣,全身骨頭又如散了般奇痛無比。

    驀地——

    迸西風臉上突閃出一臉堅毅,倔強之色,手腳並用,急縱而上。

    “哎喲!”一聲嘶叫,古西風身軀又傾伏了下去,他強忍著周身劇痛又強提真氣,一陣疾奔,那受傷的氣血被震盪,一陣刺骨澈心的劇痛,使他重又跌倒地上。

    此刻,他已奔上山腰二十丈外,峰勢便漸漸陡峭起來。

    迸西風喘了幾口氣,雙手攀藤借力,身形又緩緩升高十丈,落腳在一塊突出方丈的石岩上。

    迸西風遊目一顧,四周險竣異常,上升之路已變為一片垂直的石壁,大約離有二十丈,方始抵達那塊奇形怪狀的大突岩。

    這二十丈的距離,在現在的古西風看來,覺得有如天塹,若不是他身受重傷,二十丈的高壁,以他的身手說來,並不算困難,只要中途有可供換力之處,便可以一口氣騰升上去。

    “唉!”古西風口中發出一絲淒涼的嘆息!

    原來這二十丈石壁夕徑平滑,而且佈滿了青苔,一望而知滑不溜手,如若冒險縱起,假如無法尋到落腳或借力之效,墜將下來,恐怕也難再落在現在落腳的石上,登時直墜下崖底,不變為一團肉泥才怪。

    迸西風仍然仰頭望著這片光滑的峭壁,腦中轉過一個勇敢的念頭,他決意要登上那塊突岩。

    盎貴在天,生死由命。

    迸西風暗中運足殘餘真氣,身形輕飄瓢地升到三丈時,倏地,真氣一散,他大驚失色,強忍劇痛,身軀一顫抖,突然貼附在石壁上。

    右手疾伸,想貼在石上,那知驀然一滑,壁上整片青苔幾乎滑落……

    好個古西風,臨危不亂,左手暗動勁氣,貫布五指,疾如電光石火般,插向石壁之上。

    “嗤!”地一聲微響,五指刺透肥厚的青苔,插入石壁,身形登時穩穩地吊在其上。

    須知古西風此擇,十分危險,在他沒受傷時,固然他的功力深厚,指能入石,但此時,古西風真氣不純,是以此籌,實在危險已極。

    也算他命大,洪福齊天,他左手插入的,居然是壁與壁岩之間的一條岩縫。

    迸西風也發覺自己左手插入的,是一條岩縫相接之處,他心頭喜,調息了一下真氣,沿著岩縫,手腳堅硬如鐵,緩緩上升。

    眨眼之間,已升至那塊奇形的突岩,眼光到處,忽然太吃一驚!

    原來這塊突岩,狀似龍形,奇大異常,和山壁緊緊的凝結著,就像似龍頭鑽入山壁之中。

    包使人驚奇、嗟嘆不已的,就是這塊突岩,不知是何岩石,居然濕滑無比,晶瑩如玉,微微閃透著紅光,恍似一塊奇大的寶石,華貴美麗。

    寶岩上泛透出的油質紅煙,卻團團滾滾,由四面八方,集中一處,那是龍形岩石山中,一道尺許方圓的徑口,裡面有著三寸深淺,紅碧色的液體,看來其濃如膠。清香之氣,便是由紅碧液體發散出來,但卻略帶一股血腥昧。

    迸西風此刻口渴欲死,眼睜睜望著那液體,暗付著,那紅碧色的液體,定是礦古罕逢絕世奇珍的異藥。

    他千辛萬苦,冒著粉身碎骨的危險,就是要得此奇寶,他不管紅碧液體,是不是自己所想的奇寶,能不能喝。

    迸西風微伏下身子,鼻子一呼入冉冉上升的煙氣,心神已為之一爽,他索性張口,以舌舐吸那紅碧液體,只覺滿口清香,一股沁人心神的清涼之氣,直往丹田,這一喜真個非同小可。

    就像是在沙漠中,尋到一處清泉!他盡力吮吸著,瞬時,三寸深淺的紅碧液體,已盡入古西風的肚內,點滴不存。

    迸西風舌頭在嘴角滾動了幾下,長吸了一口氣,像是意猶未。

    他現在只覺丹田深處,一股股暖和的真氣,湧升上來,不消一刻功夫,已打通了生死玄關,貫流任督兩脈,重提氣海。

    全身舒暢,體內痛苦現象,立刻消失,真氣溢滿,身體好像輕盈異常,心曠神怡,真有飄飄欲飛之樣。

    總之,古西風四肢百骸,均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暢快,他不禁仰天一聲震撼山嶽的長嘯——

    嘯聲劃破夜空,宛如寒潭龍吟,真氣之充沛,駭人已極!,

    只嘯得風雲變色,猿鳥噤聲,近山近徑,嗡嗡之聲,盤繞群山,悠悠不絕於耳……

    嘯聲餘音未歇,古西風不禁“嘿!”的一聲慘叫起來。

    原來這塊晶瑩如玉,紅光閃閃,美麗至極的龍岩,突然變為慘灰之色,而且那些煙霧,不知何時已消失殆盡。

    迸西風不禁驚駭不已,呆愕了一會兒,突然仰起頭來。

    忽見離這塊龍岩十丈高處,一撮小樹,盤根錯結,生在峭壁突石之間,剛好遮住此一個洞穴,峭壁之間,只見密紋細緻,毫無空隙可以墊足而登。

    迸西風暗忖道︰“這塊龍岩,有如此絕世奇珍靈物,那麼周圍的洞穴,大概還有奇異的寶物,也說不定。”

    迸西風打算要飛上那洞穴,他暗暗推忖︰以目前自己所練的輕功,絕難一下躍起十丈高下,但以剛才吃那碧紅液體,好像功力又增進不少,一口氣飛起六七丈高,大概沒有問題,藉著兩口真氣,想定能飛至洞口處。

    迸西風暗中思索著,猛地,一聲龍吟清啷響起,人已飄飄地升起,恍似流星形關,凌空飛騰的鷹隼。

    驟閃間,古西風用力過猛,居然射出十丈開外,驀地,他右掌微向峭壁虛空一按,身形猝然懸空一騰一轉,立刻倒翻過來,輕若綿絮般落在洞口。

    這手輕功,足可以傲視江湖武林,無人與其匹政。

    簡直己妙至毫巔,匪夷尋思之絕境。

    迸西風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輕功程度,已臻這等絕高之境,一躍十丈高下,直似御空飛行,平步青雲了。

    他走入洞口一看,感到驚訝不已,此洞之寬大奇長,簡直他事先不敢想像,怕不有二十丈寬闊,愈深處就愈縮小,但不知有多少長,洞口無風寒涼,由此可知此洞,能夠曲折通上崖頂。

    洞中石塊甚多,或坐或立,奇形怪狀,有的瑩玉雪白,微微發出異光,映射得洞口朦朦朧朧,以古西風銳利的眼楮,洞中一切事物,可辨得清楚。古西風暗自忖道︰“這些石塊會映出閃光,大概是有什麼毒蛇類爬行其上,留下粘液被風吹乾後,是以會有這種閃光。”他邊走邊想,深入了三十丈,忽見一個洞穴,隱在一塊奇異的石之後。古西風渾身是膽,他想了一下,便走了過去。

    只見洞口一丈之內,俱是細白的砂,極其乾淨整潔,連一塊石也沒有。

    世上萬物,真是無奇不有,使人無法料想猜測,洞中有洞,天外天,人外有人,誰敢肯定地說。

    迸西風微微一笑,暗忖道︰這個洞穴潔淨異常,大概以前有隱修之人居住於此,當今裡面若是有毒蟲,必定是一種秉性喜潔的蟲,自己難得到此奇洞,何不入內一看,開開眼界!

    想完便做,踏入這口洞內,只見洞頂甚高,足有兩丈,不但四壁是光滑的白石,連地上也一式平滑白石,甚是光亮。

    驀地——

    迸西風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嗅到了一種花葉清香,但這洞中草木生,乾淨之極,這種香氣從何而來?

    他又轉入洞後的一條甬道,想這陣香氣,一定從後面飄送出,便不猶豫,走入甬道之中。

    這條甬道開在最內那面石壁的左邊,大約有二丈長,豁然開朗,原來又是一個石室。

    這個石室中也如外面一般,空空蕩蕩,四壁僅是光滑白石,乾淨明亮,在人至後門的近壁上,一個大白石花盆,浮落在五尺高外。

    這個花盆內,盛有泥沙,植著一株猶如水仙的綠草,不過只有三四丈而已,但盆中僅有紅色的細砂,並沒有清水,也許早已經乾枯了,但為什麼這株綠草又不因枯幹而死,剛才聞到的香氣,正是這株綠草散發出來的。

    迸西風頗感興趣地細看那個白石花盆,花盆作八角形,一端貼附石壁上,毫無嵌痕,因此他推測這個花盆,一定是昔年居住此洞的人,開闢洞府之時,因勢乘便,將壁上突出的一塊石頭雕成花盆。

    但令人不解的便是這個石室中連一張石兒也沒有,昔年開闢洞府之人,縱然他遷,或仙去,但總該留下一些笨重的家具,諸如石幾、石椅、石器等物。

    迸西風忽然好奇地忖想著,道︰“這間石室和外邊一間石窒,形式一模一樣,難道是自然而成?這種天工未免太極巧了,呀!不會光是那個石盆,雕成八角,便只是人工……”

    驀然——

    迸西風心中一動,伸手扳著那個離地三尺的八角花盆,先向左推,卻紋絲不動,於是,又向右方扳回來,微聞“咯登”聲,這個八角盆移動了幾下。

    但石壁上毫無門戶現出,古西風不禁一呆,突然亂搖起來,無意中向下一按,“吱”地響了一聲,似門已開啟。

    迸西風星目射出一道奇異、驚訝之色,隨手一拉“咿呀”一聲,那石盆竟是一道石門的把手,應手而開。

    石門內這個石室恰是兩丈長闊、高達半丈,整個洞中是雪白反光的平滑玉石,晶瑩光亮。

    床幾桌椅一應俱全,都是白色的玉石所制。精巧圖案花紋,艷麗之極,端是修身養性之處。

    倏地——

    迸西風湛寒的眸光,瞥掃在一張石床上,盤滕躍坐著一位目陷顴突的老人上。

    老人盤膝跌坐的雲床之上,平放著一柄黝黑髮亮的連鞘長劍,下面壓著一本薄薄的冊子。

    迸西風知道這位老人,定是前輩蓋世高人,但他感到奇異的,是這位老人的軀體,怎麼沒有腐化,像似活人入定,難道他剛死不久。

    迸西風淒涼地輕嘆一聲,他感到這位老人,死的如此孤獨,如果不是無意間入此洞,找出這個秘室,或許再過數百年,也無人發覺。其實他哪裡知道,這位老人已死了三百年,而且是一位胸羅通地,奇門八卦,風水地理,武功蓋世,樣樣俱精的曠古奇人。古西風對老人恭敬地行了一禮,緩步走前,拿起那本薄薄小冊遼見上寫著幾個字道︰“海內無知已、天涯只一人。”

    下面旁側寫個小字道︰“孤天聖劍!”

    書法蒼勁有力,銀釣鐵畫,龍翔風舞,古意盎然。古西風只覺此人口氣託大之中。隱含無比淒涼,不禁暗裡一苴︰“天下這等遼闊,記億萬萬的人。此人竟連一個知己也找不到,而且號稱‘孤天聖劍’,此人性情之怪,比恩師文儒冠士更甚,不然怎麼天下無一知己,好像天下之中,只有他一個人是好人,其餘都是惡人。”

    迸西風當然不知這位“孤天聖劍”的一生軼事,不然,他定會驚訝不已,而且不會懷疑他所題的語句。

    但是,古西風本是性情中人,暗自唸著那“海內無知已”,“天涯只一人”兩句,越讀越替老人感傷。

    迸西風黯然神傷一會,翻開了小冊子的第一頁,只見裡面寫滿一行行的字跡,道︰“孤天聖劍,臨近記事︰冥冥之中,使你注定三百年後,逢上這段曠世奇線,真是洪福!”

    迸西風看得心中暗駭不已,難道他真的死了三百年了,以冊子中的語意,好像明知今天,有人闖入此洞似的。

    甭天聖劍!甭天聖劍!此人到底是誰!也許真的是三百年前的高人,若是一百年前的高人,自己總會有個耳聞。

    迸西風星目放光,繼續看下去︰“嗚呼!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孤天聖劍’斂跡三百年之後。將捲土重視江湖矣!”

    “當此劍出鞘,又將哀鴻遍野,血染成河,滿地腥羯,昔年江湖武林浩天大劫,勢必重演,可嘆!可悲。”

    迸西風已知“孤天聖劍”,是指那柄古劍之名,而且得此劍者,也稱號日“孤天聖劍”,現他寫到如此嚴重,充滿血腥味,悲天憫人之概,此柄古劍,定是天下最厲害的一柄黝黑劍。

    迸西風想著,不自覺地細看那柄古劍,只見劍鞘光亮,把柄蒼古之外,並沒什麼特別之處,他在往下看小冊記事,“天意如此,孤天聖劍的第一代持劍人,絕對轉贈此劍給有緣人,並傳授三招天下無敵的劍招,劍法記載在後,自有詳解,以你啟開此室之機智,定是蓋世聰明之人,自會參透其中奧妙。”

    “老夫昔年,仗此孤天聖劍,造成無比殺孽,錯犯浩罪,一日遊歷沿海山水,無意尋到此座高崖,是處普天之下罕得之地龍血脈。(筆者按︰此地龍血脈,乃是地理師為人看墳墓,勘察風水是龍穴亦或風穴等等的奇穴)”

    “地龍血脈乃千古萬年,聚集天地之精英,變為靈性之寶穴卻位於崖腰中間。老夫對於地理風水,奇門異術,賂窺得快要,知道此龍穴,仍是天下至寶,定能巧奪天工,造化萬物,起死回生,練武之人喝下其精氣,雖然一時不能全部吸收益盡之精靈地氣為已用,但只吸收一分靈氣,即可使你收益非淺,端的是絕世奇珍異寶。”

    “老天雖已窺破大千世界,無意再留十丈軟紅鏖,但我甚知天數,此柄孤天聖劍,殺氣煞重,注定三百年後,會再重現江湖。”

    “於是,老夫便暗下決定,要對此孤天聖劍第二代劍手,造就一件空前奇線,引出地龍血脈為你所得。著手在那塊龍岩正中,挖一深穴,暗放一塊萬年碧玉,經過三百年以後,地龍血脈之靈氣,會盡為萬年碧玉吸收凝聚。”

    “是曰,‘地龍血寶’。”

    “此靈氣出現間極短,只不過兩個時辰而已,若是錯過這兩個時辰,第二次血脈靈氣凝聚的時刻,便又是三百年後。”

    “天地之寶,皆在有緣,無緣者絕不能逢巧獲得。”

    “三百年前,老夫已暗觀天星,第二代孤天聖劍主,定有浩大奇緣,喝此地龍血寶後,應盡速離開這座高崖,因為崖之所以能夠嶼立,萬年不崩裂,乃靠其靈氣支持,一但靈氣為人取去,就好像人之氣血,全部乾涸,七日之後,此座高崖,定會崩裂,人禽在此崖一里方圓內,會全遭毀壞,端的駭人至極,切記!切記!”

    “石室門口,那株綠色奇草,乃是一塊萬年寒玉雕成,功夠避邪、避毒、水火不侵,端的是件奇寶,昔年天下武林人物,曾為此;‘碧綠草’,互相殘殺,掀起彌天浩劫,最後仍為老夫一人所得,現在轉贈予你。”

    “蒼天殘酷不仁,人心險露卑鄙,多少有志之土,總是壯志未酬身先死。”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27

第八章 南樵北相獻奇謀

    “你已注定為三百年後天下武林的救星,唯天下萬物,首成殺戳,而重仁心,但願你勿憑一己之快,視蒼生如草莽,重軋殺人,濫積殺孽,否則,終會觸動天怒,滄入萬劫不復之地。

    “老夫之遺體,你休要移動,因老夫窺破天意,洩露天機,又毀此靈山,心甘天譴責懲罰,打入九層地獄,枯骨永陪此靈山。”

    “記事於此,一切遵命照辦,蒼天不仁,遺我此哀,枯木死灰昔日名諱,已隨我作古。孤天聖劍第一代劍主絕筆。‘孤天聖劍’第一劍主是誰,以及此人昔年之軼事,後頭自會詳敘!”

    迸西風讀完這段記事,恍如自己沉浸夢中,感到天地之大,無奇不有,光怪陸離,而且,也暗自慶幸自己有此段曠世奇緣。

    迸西風從來不受人說出半點替他了卻心願之事,這些使古西風心中忐忑不安。

    他暗忖道︰“這位老前輩活時,未遇著一個知己,死了之後,枯骨又要永沉崖底,實在淒涼孤獨已極,自己怎能平白受人恩惠,現在離山崩還有六個日夜,不如我守在這裡陪他一些時日,也可聊慰他孤獨的陰靈。”

    驀在此刻——

    迸西風只聽一陣,“轟!轟!隆!隆!”雷鳴股的響聲大作,整個石室地面,微微搖晃起來。

    迸西風俊臉色變,知道這位老前輩的記事不錯,照這樣地盤震動如此厲害,自己也無法呆留室中。

    “轟!轟!”又是一陣雷般的響聲過後,地盤震動得比前更厲害,緊隨著,一陣嘩啦!嘩啦的響聲大作,也許有一角砂岩開始倒塌了。

    雷般的聲響,每隔瞬刻便響一次,時間越縮愈短,地震的現象愈來愈烈,古西風有些站立不住了。

    極奇怪的,那位老人的法體,經受如此大的震力,仍然安詳期挺立坐著。

    迸西風最先暗想,這些聲響與地震,過了一些時刻也許會停上的,那知愈來愈厲害,置身於石室之中,直似天地將要毀滅一般,驚心動魄。

    “轟……”一聲巨大無比的雷響,過後,緊隨著,一陣極其強烈的波震力傳來,古西風腳下一顫,被彈震開三四尺。

    “劈啪”一聲暴裂的響聲,石室中晶瑩潔白,堅硬無比的石壁已被震裂幾條細小的縫口,洞室外邊也緊隨著,傳來一陣陣巨岩墜落的響聲。

    迸西風暗道一聲︰“不好,若是這石洞,經不住巨大的波震動撼,預先倒塌下來,自己便要活埋於此地!”

    他想著,把手中那本小冊子,塞進懷中,他已無暇再看寶劍,忙背在肩上,恭恭敬敬地向老人法體行了一禮,朗聲語道︰“晚輩古西風惠蒙前輩深思,本意在此陪前輩法體幾日,以聊表感恩之由,但因山崩現象,已經開始,晚輩生恐意外,只得早走一步,晚輩定要以前輩相贈之,‘孤天聖劍’,維持武林正義,日月可鑑此心。”

    語畢,古西風立時疾縱出室外。星目凝視處,差點驚駭得叫出聲來。

    只見離這間石室的甬道口十丈外,一片如烏雲湧飛的毒蟲上千累萬地塞住十丈外整條甬道空間,發出“嗡嗡”的鼓翅聲音,幾乎令人耳膜震破。

    原來潛伏崖中千萬洞穴的毒蟲,已被地震的波蕩力,搖撼得紛紛逃生,古西風進來的這口奇天石洞,乃是峭壁間的天然縫口,直通崖頂,奇長無比,至少也有百丈左右,裡面分散的大小洞穴,不上千萬個,裡面都潛伏著各種毒蟲,所以,那些毒蟲,都紛紛向兩邊出口飛來。

    迸西風暗叫一聲,“糟了!”他星目放出寒光,功行雙臂,只等毒蝗湧來,便發出凌厲掌勁掃去。

    那知這成千累萬的毒蝗蟲,盡避在十丈外的甬道,有如一片烏雲,完全遮住扁線,卻沒有一隻飛入洞來。

    迸西風腦智何等機敬,這時面露喜色,那位前輩的記事中,不是提到門前這株“碧綠草”,乃是萬年寒玉釀成,功可避萬毒等。

    他想著,一個箭步,輕飄到花盆的旁邊,停手抓住那株“碧綠草”的根底,只覺觸手生寒,一般冰冷之氣,循臂而上,濃香芬芳,端的是件奇珍異寶。

    “嘶!”地一聲輕響,古西風拔出這株碧綠草,其根也長有密虹盤結的綠盤,全長有五寸,碧綠閃光,美麗雅緻已極。

    迸西風左手持著這抹“碧綠草”,右掌運聚功力,以防不測,緩緩向那毒蝗逼去。

    說也奇怪,這群巨大的毒蝗蟲,見古西風逼來,震動著雙翅,紛紛飛退。

    迸西風心中大喜,右掌驟若閃電,劈出一道剛猛無比,破空狂飛,那群毒蝗蟲,紛紛被銳利掌勁,劈掃得粉碎。

    迸西風白吃了地龍血寶,功力陡增,每隨意揮出一掌,勁力之巨,非同小可,不過片刻間,毒蝗蟲屍體纍纍,那浸天匝地未被擊斃的毒蝗,紛紛四散飛竄。

    眨瞬間,古西風已奔至這洞穴的進口,摹然,又有一陣潮濕黴臭的氣味送入鼻中,他知道另有一種毒蟲出現,於是用後背緊貼在石壁上,敏銳的月光,四下搜索著,右掌運聚攻力,蓄勢以待。

    洞口已被那片蝗毒蟲遮漠,甚是陰暗。

    毒蝗蟲,只要帶頭的飛去,縱然是撲入火海中,後面仍跟著。

    那片毒蝗蟲,迅快地向外湧出,震耳欲聾的鼓翅聲,已見減弱,瞬刻,飛得一個不剩。

    這時洞口立劍出現一條五彩斑瀾、奇長的毒蟒,沿著石壁,毫無聲息地游進來。

    此條大毒蟒,看其五彩斑斕色彩,以及那顆三角形的怪頭顱,一定是條極奇毒的蟒蛇,只要被其咬上一口,定必立斃無疑。

    迸西風看得心中大駭,右掌一彈一震,五縷銳利無比的勁風立刻襲向那斑斕巨蟒的怪頭。

    “轟!轟!”一陣勁響,五縷威力穿石的勁氣,射中那條巨大毒蛇的頭顱,但絲毫不受損傷。

    五彩斑潤毒蟒,見有人襲他,兩顆如電燈泡的怪楮,暴射出一直慘綠的怪光,仰頭一聲聽之毛骨悚然的嘯聲,血盆大口一張,頓時噴出一團腥臭的彩色毒煙,聚若閃電,疾射向古西風。

    迸西風萬想不到,這條毒蟒,如此怪凶暴庚,身軀怪忽一閃,躍至另一邊峭壁,左掌斜揮,發出一道極凌厲的氣勁,漫捲過去。

    五彩斑瀾毒蟒,似也知道古西風的掌勁利害,怪頭少昂,前半身立刻挺立起來,“拍!”地一聲大響,那道掌勁,擊中堅硬如鐵的毒蟒身上,仍然毫無損傷。

    又是一聲淒厲刺耳的怪嘯響起,這條毒蟒,龐大的身體,一週一轉,奇長的蟒尾,盤捲向古西風。

    威力之巨,驚心動魄,風雷之聲大作。

    迸西風身軀疾速地暴射出去,“轟!”一聲震天大響,峭壁一陣巨大的震動,漫空沙石飛棲,峭壁一角,已被掃得倒塌一片。

    迸西風驚駭不已,驀地,一道靈光急速閃過腦際。

    “錚!”一聲龍吟清嘯,古西風手中已舉著一柄霞光萬道的寶劍,古劍全身光潔一泓秋水,隱隱浸透出粉紅色的煙霧,籠罩整個寶劍,美麗至極。

    五彩斑瀾毒蟒,一見古西風舉出“孤天聖劍”,血盆大口箕張聲聲怪吼著,一團團霧煙,疾噴射出來。

    但一至離孤天聖劍粉紅煙霧三尺時,立刻紛紛四散,化為烏有,毒煙是慘綠色,劍光是粉紅色,兩種顏色相觸,襯托出一種極其美觀的色彩。

    漸漸地,五色斑斕毒蟒,口中毒霧,越來越稀疏,全身慢慢癱軟,昂首的怪頭,也很馴服地伏在地上,兩顆怪眼綠光漸弱。

    反之,孤天聖劍所發散出的煙霧,愈來愈濃,幾乎籠罩古西風整個身軀,神奇詭異,端的是柄天下最怪的寶劍。

    迸西風星自暴射出一絲欣歡若狂的眼光,樂而忘形,端視著這柄“孤天聖劍”,他真是愛不釋手,忘記了殺此條毒蟒,盡逐出洞。

    “轟!轟!”一聲震天大響過處,整個山洞激烈地搖晃起來,緊隨著,這座奇大的岩洞,響起一陣“嘩啦!嘩啦!”的響聲,也許已經塌落一大片岩石。

    迸西風聞聲,突然驚醒過來,手中孤天聖劍,一陣顫動,凝成圖圈層層的弧線,徑若明虹經天,神彩奪目,挾著一片鏗鏘之聲,恍若一道閃光,劈向五彩斑斕毒蟒那顆三角怪頭。

    奇怪的是,這次毒蟒並沒有暴閃抵抗,其實,古西風這劈擊之勢,奇快絕倫,毒蟒也無從閃,“錚!”一聲輕響,劍鋒一接觸毒蟒,就像似在切一塊豆腐般。

    一聲慘厲的怪啤,血花噴灑中,那顆三角怪頭,已被古西風劈得粉碎。

    迸西風身形頓挫,一道虹光疾射,劍氣溢勁,四丈餘長巨蟒軀體,已連被孤天聖劍劍斬成數十塊,腥胞之氣,充塞整個洞中。

    迸西風手舉孤天聖劍,疾縱出這洞口外,目光凝處,只見離自己二丈外,已經被兩塊巨大的岩石兩旁塞住,只剩下一丈寬的空處。

    但是,那丈餘寬的空處,卻被一雙奇大的蜘蛛,盤結著一個雪白的大網,網上沾著許多蝗蟲,蜘蛛正在匆忙地吞食著蝗蟲。

    迸西風心中瞎驚,忖道︰“自己要安全脫離山洞,還有三十丈的距離,那麼外面那個巨大的洞穴,一定還有著無數的毒蟲,看樣子,自己若不趕快離開這座山洞,一旦倒塌下來,那時任有通天本領,也要被壓得粉身碎骨。”

    他想著,星目圓睜,左拳揮出一道銳利的勁風,掃向那蛛網,古西風只覺掌才著一團較綿綿的東西,一股反彈震之力,立刻暴彈過來。

    心中大駭,暴退兩步,只見那面蛛網彈展了幾下,居然毫無破損。

    那隻巨大蜘蛛,性已通靈,見有人襲擊它,龐大的身體一彈跳在地上,“啪!”一聲大響,巨蜘蛛的長爪,跳落時抓在一塊百斤大石上,立刻被擊得粉碎,石屑滿天濺射,聲勢驚人至極。

    迸西風看得大駭,哪敢怠慢,手中孤天聖劍,亦若橫空長虹,匹練般電摯,翻刺巨蜘蛛身上。

    那雙巨大蜘蛛,怪聲嘶叫,綠水冒濺,瞬間,也被古西風劈得七零八落,萎頓於地。

    迸西風腕中寶劍,一彈一震,劍光倒轉,在那蜘蛛上劃了幾道孤圈,左手揮出一股狂飄,整片蛛網被掃得乾乾淨淨。

    他不敢再稍為滯留,捷迅絕倫地躍入那奇大的洞穴,星目一陣掃過來,直使他嚇得倒退幾步。

    原來這座二十餘丈寬闊的洞穴,已經倒塌許多石塊,岩石之間,都被織結了一片蛛網,每個蛛網上都守著一雙灰綠的八瓜蜘蛛。

    包恐怖的,就是周圍的地上一片紅色的浪潮,湧來湧去。

    這一大片紅色的浪潮,敢情都是特別巨大的紅蟻,腳長善走,為數奇多,所布面積之廣,最少也有二十丈方圓,幾乎整個洞穴都被佈滿。

    原來這紅色巨蟻,都是由峭壁裂縫中冒湧出來的。

    迸西風心中大駭,知道這些巨大的紅蟻,必定身懷大毒,如被咬上一口,定然命喪黃泉。

    迸西風再一看形勢,暗中叫聲苦也,原來這些紅蟻奇多,四周大小石塊,也都被爬滿,連那個洞口,也佈滿數以萬計的紅蟻,簡直像是布下了天羅地網。

    若是單有這群紅蟻,以自己的輕功要躍出洞口,最多只須換叫口氣,但是,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四周所有空隙之處,全被蛛網綢晴,要縱躍過此地,最少需要踫破四道蛛網,可是,只要自己腳叫站,立刻會被紅蟻爬滿。

    迸西風心急如火,無計可施,此刻,那些紅蟻又由縫口湧出許多,有的紛紛向這邊爬行過來。

    倏地——

    迸西風左手取下那柄劍鞘,身形狡然射擊,一道耀眼眩目的星茫,疾似迅雷閃電般,射向第一道蛛網。

    “嘶!嘶!”一陣輕響,第一道蛛網已被劃為兩片,這時古西風懸空的身軀,突要墜落,左手劍鞘,急速電掣,突向地面一點,身軀又疾起,射向第二道蛛網,照樣擊出,以右手孤天聖劍,破去那片蛛網。

    只不過眨眨眼兒的瞬間,古西風已順利破了五道蛛網,左手劍鞘再向地面輕輕一點,身形疾若流星隕石般射出洞口。

    迸西風猛地驚覺,暗道一聲︰“糟糕!這洞口離岩底,差不多有七十餘文,這一疾速墜落下去,縱然提聚全身真氣,不死也要重傷。”

    意念剛起,身形已射出洞口五丈外,隨著便要往下墜去,古西風星目圓睜,眼掃著四周,卻沒有一處可落腳提氣所在,身形已如電般往下落……

    此時,又是一日的黃昏,夕陽西落,紅霞滿天……

    迸西風腦際突然掠過“彌氣飄蹤”身法的凌虛字訣,一提丹田其氣,身軀變為一團棉絮般,下落之勢已漸漸緩慢下來。

    這時,古西風雙臂箕張,兩腳尖,互相交踏在腳背,身形就像一片羽毛般,輕輕地飄蕩著,勁風吹起了他的衣衫,艷麗的夕陽霞光,映照在他的身軀之上,真是曼妙已極。

    只不過晃一晃眼的片刻,古西風已經降落地面,他仰首長長地吁了口氣,嘆道︰“沒想到自己的輕功,已臻如此絕高之境。”

    他仰首望著這座高插入雲的危岩,不僅蒼涼地輕嘆了一聲,腦際又浮起那位孤獨老人,生前已是如此淒涼孤獨,死後骨骸又要永沉地底,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他永葬於此。

    此時,高岩又響起雷般的“轟隆”之聲,整個高岩,好像在微微地搖撼,倒塌之勢已現,岩底周圍的地面,有的已經裂開一道道裂縫,深不見底。

    “唉!”古西風又淒涼的輕嘆一聲,腦際泛起了自己近二月來的遭遇,如夢似幻,但其中都是慘痛,不如意的悲事,文儒冠士、耿晶星、孤獨老人,這三人是他一生之中,永不能忘記的人,但他們一個人也沒在人世了。

    想到耿晶星,他已經淚如雨下,滿腔淒涼,吐之不盡。

    他此生從來不曾如此悲哀過,更不會軟弱得垂淚不止,就只有他——耿晶星的倩影印入他心扉之處。

    以往浪蕩江湖,雖有不少苦難,但他只要咬咬牙,便熬過去,而見在,不,最近,他才懂得人生不是那麼簡單,這世上畢竟有些東西,能令人心碎腸斷。

    而他也正經歷巨變,猛地裡變得更成熟了,有如他歷風霜的中年人。

    此時此地,已想起他常引以為自傲的一句話︰“英雄流血不流淚目”,他只盡情地,任自己眼淚暢流。

    他抬頭望望天空,只見群星羅布,沒有月亮。

    迸西風仰首一陣震撼蒼穹長嘯,展開蓋世的輕功,朝著西方直奔而去,他想要在一里之外,找尋一處峰頭,練習孤獨老人那本小冊子記載的三招劍術,以及要親眼目睹,這座插天高岩崩裂的現象。

    夜色之中,四下的樹林山石,勁風拂過,怪影幢幢,杯弓蛇影,宛如山魈鬼魅,正等候迷途的人來送死。

    迸西風飲下地龍血寶後,功力一時猛進,已臻日干月坤,大懷若虛,玄中至玄的無上境界。

    他體內的真氣,幾種奇線靈精的匯合,已能川流不息的循環,那強厚的精厲,在如大海中的層層被浪,洶湧澎湃,無窮無盡。

    他的身形是那麼輕,飄得宛如一片毫無重量的綿絮,每次起落,皆達十里之遙,恍似御空飛行一般。

    輕功之造詣,真是蓋古凌今,放眼當今天下武林中,其輕功之造詣,大概已無人能與其頜頑。

    朦朧的星輝下,有若流星落空益,候起倏落,越來越快,竟像似腳不沾地,御風行空,以眩人眼目的快速一閃既逝。

    晃眼間,古西風已馳到一里之外一座高峰上,他站立在此高峰的一座懸岩上,四周環繞青松翠柏,幽雅至極,於此確可看清對面的高崖。

    迸西風雖然吃下了千古凝聚的地靈之氣“地龍血寶”,精神充沛,他幾日幾夜來,不眠不休,此刻一靜下來,於此也感到有點睏倦之意。

    於是,盤膝跌坐地上,瞬聞,已人物我兩忘之境。

    迸西風醒來之時,已是隔日清晨,這天,高崖所發出的駭人響聲,更見激烈,連這峰頭也遭受巨大的波動地震。

    迸西風由懷中取出孤獨老人的記事小冊。研解三招劍技,裡面文字雖然經過他細細的解釋,繪圖分段說明,但因劍式太過玄奧,詭譎精妙,仍是極難悟懂。

    經過二夜的苦思,古西風已經悟出第一招的大要,他感到驚訝不已,原來此劍式,能和文儒冠士傳授自己的那把“河漢星幻”,有並駕齊驅霸道奧妙,只不過兩種不能合用,而只能分開施展,不然,所發出的威力,定陡增幾倍。

    迸西風本是武功狂之人,一得訣要,更是欣喜若狂,終日埋頭於三劍式的研究,他從不放開架式施展,只是腦際思索研解,有時他搔首抓腮,眼望雲空,呆呆怔著神,就好像入定般,一怔神就是半個日子,但每當他悟解出精奧難題之時,樂以忘形地雀躍三丈,仰首連聲厲嘯,形狀好笑已極。

    總共花費五個日夜的時光,古西風已完全記熟三劍招的每一細小動作。

    棒日的清晨,也像征著有些不平凡,旭日未東昇,但浩大的蒼穹,已呈一片霞光萬道的金黃世界,空中浮雲,並不是以往的白色,而是烏金的色彩。

    清晨的景色,但今日卻變為夕陽西斜,古道蒼茫,像是絢麗多彩的晚霞,給浩渺的大地,抹上了一片淒涼的色彩,以為又是黃昏了……

    山崖所發出的怒吼聲,卻呈一時的沉寂,周圍的山巒,死寂得可怕,空間無風,樹木不揚,好像這些無靈魂的生靈,也預知今天要永沉地底,而默默沉哀!大地卻是一片恐縮、陰森、淒涼……

    迸西風凝立在懸崖上,遠眺著那巍巍矗立的插天高崖,它是那麼雄壯地屹立著,任誰也不會相信,它會平空倒塌,永沉地底。

    倏地——

    山崩地裂,千古罕得一見的奇事,隨即展開——

    斑崖發出一聲震天的爆響聲,緊隨著“轟!轟!隆!隆!”的聲響,就像似天地將要毀滅一般。轟雷疾響,那是不中斷的。

    爆響一起,地震隨到,“劈拍!”一聲大響!

    迸西風星目已看到那高崖,光滑的石骨峭壁,已裂了幾道縫口。

    “轟!轟!劈拍”一陣極其巨大的地震波動力傳來,古西風只覺腦中一陣暈眩,腳下站立不穩,被震得傾跌地上,但他瞬即翻起來!

    “嘶!嘶……”

    一陣地裂之聲響起,古西風只見那蒼翠的崖下山野,已平白被彎曲劃了幾千白縫線,那是地面的裂痕。

    “轟!轟!轟!劈!劈!拍拍!”一連串的響聲大作,以及地震大發,天旋地轉起來,古西風以絕高的定力,支持著這極大的波震動。

    就在剛才,一連串不同響聲發出電光石火的一剎那!

    直矗入雲天的高崖,突然縱橫空斷落下來,滾落的爆響聲大起,滿天岩石,四周飛舞,“劈拍!”又是一聲爆烈的聲響!

    斑屋已由峭壁中間分裂為二,“轟!轟”另一邊又開始倒塌了,整個高崖,就如開花似的,四面八方,飛散出石岩,蒼穹變為一片烏黑。

    山崩的疾驟響聲,沖震雲霄,山谷四周迴響,“轟!轟!轟!轟”端的裂膽驚魂,駭人至極!就像是天地末日。

    “啊!隆沉!”

    迸西風口中發出一聲驚叫,原來高崖的一里方圓,地面突然震裂一個巨大圓圈,整個一里的地面,倏地盤旋起來!

    頓時週遭狂風大作,一股雄勁無比的捲風,急旋而起,古西風俊臉色變,急速跪伏地上,“劈!劈!榜拍”響起,緊隨著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響。

    迸西風立身的這座懸崖,所有的青松翠柏,全被攔腰折斷,捲飛而去!

    那座高崖與整個地面,越旋越烈,隨著旋轉之勢,整個地面緩緩下沉,因旋形成的疾風,勁力激增,排氣成渦,風聲如雷盈耳般銳嘯,直響得蒼穹回音不絕。

    其聲勢之大,真是天地將要毀滅一般,懾人心魂已極!

    迸西風緊伏在地面,額角緩緩透出一滴滴的汗水,他知道自己在此座懸崖,雖然不會隆沉,但其週遭空氣,真空的壓力,實使人血脈暴漲欲裂,呼吸顯著要窒息一般,痛苦已極!

    倏地——

    迸西風提聚全身的直氣,輕若一片羽風,隨著那強烈無比的捲風,載浮載沉,直如騰雲駕霧,流失須星,以眩人眼目的快速,曼妙美觀至極,脫離陸沉所發出的旋風窒息範圍。

    經過一日的隆沉,那一里方圓的生物,全葬送地底,地面頓時變為一處大泥沼,泥漿像是滾熱的乳液,熱泡圈圈。一縷縷白色的煙霧,冉冉搖搖升空。

    這景像極像是幾萬年前,混沌初開,乾坤始莫的洪荒時代。未凝固的石液泥漿,由地底滾滾噴起的狀況。

    太陽西下,暮色蒼茫!

    斑崖週遭二里方圓,樹木花草,經過一陣暴風的摧殘,景色淒涼至極!

    是暮秋的寒風,蒼冷,蕭條!

    一個歷經大劫,而生還的年青人,他口中發出一聲聲淒涼的嘆息,已悄悄地離開這片泥沼。消失在攀山的夜幕中!

    酷寒的初冬,隨著殘秋落葉,無聲無息地降臨人間……

    丙日中天的初冬,並不使人有瑟縮之感,仍然是那麼的暖和。

    通往沙城的要站,易家灣的官道上,一位身背古劍的青年,在和風麗日之下,踏踏獨行著……

    他那雙含煞精光閃閃的銳眸,顧盼著道路兩旁,那已禿的楓樹,在他眉宇之間,略帶一段夏炎傷感之色。

    “唉!”她然蒼涼地輕嘆一聲!

    這聲輕嘆,何嘗不是代表著那落寞與孤獨的心情……

    突地——

    他劍眉雙揚,臉罩寒霜,嘴角顯出一股冷酷、堅毅的神色,這何嘗不是影射著他那孤傲不屈的俠土氣魄,正在付度那冷酷的英竣歲月,他——正是古西風。

    易家灣,是往長沙城的最後一站,如果趕不到長沙的遠鄉商旅,大部分就落宿於易家灣。所以,此地比別的市鎮氣象自是不同。但見街道兩側的樓房,鱗次林比,商業繁榮。此刻,正是中午時分,酒樓飯館,酒店客棧,人馬如龍,熱闊非凡。

    迸西風經步踱至一處較為幽雅的酒樓門前,抬頭一望,只見樓閣橫匾上,斗大的四個漆黑大字一“醉仙酒樓”。

    這時門邊兩位侍者,趕快上前,躬身抱拳笑道︰“這位爺,請進!敝樓陳年好酒,南北名菜,應有盡有,招待周到,包君滿意……”

    迸西風口中低哼一聲,緩步上樓。醉仙酒樓是易家灣有名的酒樓,坐位寬大,不下二三百坐位,現在雖然是中午時分,三教九流,聚積一堂,酒客盛旺已極。

    迸西風撿了一處靠窗的空位坐下。

    侍者呈上菜單,古西風要了一斤狀元酒,幾盤精緻小菜,便低頭自斟自飲起來,此刻,他滿懷惆悵、淒傷、加之冷傲的天性,使他連旁邊坐位的酒客,都懶得去看一眼。

    其實,今日醉仙樓的酒客,顯得有些反常,由他們身上的兵器,以及每人的那雙銳利眼神,內行人一望即知,都是些闖蕩江湖的武林人物。

    本來樓上的酒客,豪邁粗擴的談話聲,如鬧市販夫喧嚷。但自見古西風走上樓來,頓時一片沉寂,數百道眼光,皆投以驚訝的神色,大概他們都被古西風冷傲、蕭灑、卓越不幸的氣概所懾。

    他對面桌上,坐著兩個人,對走上樓的古西風,略一注視,便又高談闊論起來,絲毫不在意。

    其中一位是身著藍布長褂,足著高沿芒履,腰結草繩,樵夫裝扮的虯髯大漢,其身軀之高大,真是駭人,臉膛紫黑,坐在椅上直像似一座鐵塔。

    另一位是相士打扮,滿身素白的中年人,身材矮小,和大漢恰成反比,但臉上露出無比機智、幹練之氣色。

    這兩個人由外表看來,便可知道經大風大浪,炎手可熱,成名露臉的武林人物。

    只聽那樵夫打扮的高頭大漢,如破鑼似的聲音道︰“殷兄,你剛才說,當今武林,又要歷一次浩天劫運,這意思怎講?”

    白衣相土毫不經意施舉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道︰“雷老弟,你竟連發生的幾件奇特大事都不知道,還要枉稱什麼神風火樵。”

    那被稱神風火樵的大漢,怒吼一聲,大聲道︰“殷兄,誰不知道你號稱妙機相士,比我多見聞也是應該的事,神氣什麼!你不要再賣關子了,趕快說吧!”

    這兩人,互相一呼出名號,四周座客,心中不禁各自一震,他們萬沒想到這兩位奇特人物,便是名震武林的“南樵北相”。

    南樵北相,便是神火風樵雷驥,妙機相土殷漢雲,此兩人一南一北,但因一次慘斗,打得天昏地暗,搏鬥一夜,武功都在伯仲之間平分秋色。於是,握手言和,結為莫逆之交。他們行事非常義氣但也極其任性,對於那邪惡之徒,所下的手段亦殘酷無比。性格怪僻異常,從不和武林中人談交情。

    妙機相士殷漢雲,見自己這位拜弟,已急到如此樣子,不由“呵,呵!”朗笑了幾聲,慢慢說道︰“雷老弟,看你急的這個樣子,難道連你真不知那幾件事,把你拖入漩渦嗎!”

    神風火樵雷驥,大聲道︰“殷兄,你未免太損自家的威風了,神風火樵,闖蕩江湖二十幾載,刀山劍林都闖過,兄弟只不過欲問那事情,怎麼足以引起武林大波。”

    酒樓上酒客,大家都儘是拉長著耳朵,傾神靜聽,欲知妙機相土能說出什麼樣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古西風雖然表面裝出一副天塌下來,也不管的態度,但他眼神中的銳利,暗中已打量了全樓的酒客,也把南樵北相的問答句句聽到,內心也感到驚異無比。他急欲知道究竟何事,能使江湖武林人人人恐惶。

    只見妙機相土殷漢雲,臉孔一板,正色道︰“雷老弟,你這出名火爆性子,整年闖蕩江湖,但對最近江湖上這些事情,不單是一件,而且,件件都使人感到驚心不已。”

    妙機相士殷漢雲,長吸了一口氣。繼續道︰“第一件奇事,便是人所共知的十三年前,那縷奇覺異的歌韻。”

    “本來武林中人,大家都懷疑那縷怪歌,是昔年武林怪傑文儒冠士為要報二十年前,大雪山組峰被人圍殺之辱,以此縷歌韻,誘惑那些邪惡好徒入他的圈套,然後一一殺絕,哪知武林中人的猜測全都錯了,那縷歌韻,並非文儒冠士所為,聽說是位名不見經傳青少年所唱的……”

    南樵北相,這兩人對於武林前輩軼事,都用一種特殊銳利眼光來評衡量,決不為大眾傾向,歪曲渲染,而另有其正確觀感。

    文儒冠士乃是被現今武林,公認為十惡不赫的混世魔頭,但妙機相士卻稱他為武林怪傑,以及稱要向文儒冠士追剿者,為邪惡奸徒,這種大膽的評價,實使武林上的人物,驚駭不已。

    迸西風聽得心中激動異常,他萬沒想道,當今天下武林人物中,還有南樵北相兩位英雄,對恩師有這種公正的看法。

    神風火樵雷驥,插口問道︰“殷兄,那位少年是誰?照你的話,也不能完全說武林中人的猜測是錯的,那位少年,可能就是文儒冠士的傳徒。”

    迸西風聽得暗暗驚疑,這位外表孟浪粗魯的神風火樵,也是位心思續密的人,南樵北相之能獨步江湖,倒真有非凡之處。

    妙機相士殷漢雲,喝了一口酒,又道︰“那位少年是何名號,不太清楚,以我推測他的確是文儒冠士傳徒。”

    神風火樵雷驥,輕嘆了一聲,道︰“照這樣說來,十八年前所失蹤的一些武林高手下落之謎,足可由文儒冠士的徒弟身上查明。”

    妙機相士搖搖頭道︰“雷老弟,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那些失蹤的高手,根本與文儒冠士無關,可是,他準知道是何人所為。”

    神風火樵雷驥,驚疑無比地說道︰“假兄,你愈說愈玄,真是使人費解。”

    妙機相土殷漢雲,更神秘地說道︰“十八年前失蹤的高手,乃是一件詭譎多端,殺人滅口的陰謀,主持這件勾當的人,便是武林中的那些沽名釣譽,盜世欺名的邪惡之徒……。”

    倏地——

    酒樓的一角,突然飛射出幾道寒光,接著勁疾銳利的破風之聲,驟若閃電,直向妙機相士背後之要穴飛射過來。

    這件暗器,暴出得突然,而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驟閃間,已離妙機相士不過三尺,眼看妙機相士便要遭人暗算。

    倏地,妙機相士只覺一股幽風拂來,那幾道寒光,怪忽地盤空一轉,“嘶!嘶!”一陣勁響,捷速絕倫地掉頭反射回原處。

    只聽二聲聞哼傳來,“通,通”兩聲,樓角一處某位上,已連續倒下兩個人,每人身上要穴,各著三支寒光閃閃的凌釘,七孔流血,暴死於地。

    這種突然的驟變,不禁使眾人驚駭失色,都以為施出這種駭人的手法,反擊偷襲之人的是妙機相土,樓上群家,對南樵北相的武功的評價,都又為之改觀。

    就在大家略為分神的當兒,古西風對桌角位上,已如幽靈般端坐著一位白衣少年,肩背一柄蛇形的銀劍,相貌生得俊俏已極,劍眉星目,有一副薄薄下疊的嘴唇,他的神態之間是那麼狂傲、冷酷。

    妙機相土殷漢雲那道冷電,向那白衣少年投以一個感激的眼光。

    白衣少年臉若寒霜,毫無一絲表情,目中微發出一聲冷人骨髓的語音,道︰“繼續說下去!”

    妙機相士與神風火樵,目見白衣少年,此等霸氣凌人的狂態,內心覺得很不是味兒,兩人臉色微變。

    迸西風眼光銳利無比,暗器襲向妙機相士之時,他已發覺,正要暗中出手相救之時,卻被那奇異的白衣少年,搶先一步,他看出才對方擲飛暗器的手法,感到驚駭不已,冷傲的他,見白衣少年此種冰冷的狂態,心頭也覺得很不舒服,眼角射出一股甚寒的凌光,斜著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語音出口,那雙駭人的寒煞,也斜著打量古西風,兩道犀利的寒光一接觸,兩人各由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不屑的冷哼。

    但他們兩人內心各自一震,都為對方超凡的冷煞氣概,感到驚訝不已,同樣,心裡暗自忖道︰“普天之下,怎麼也有像自己這樣冷傲的人,他是誰?他是誰?……”

    這些一連串的異事,只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發生的事情,樓上群豪,聽到兩聲低沉震耳的冷哼,數十道冷電,都集中在古西風與白衣少年的身上,但他們兩人此刻各自低頭沉思著。

    神風火樵雷驥,輕吼了一聲,大聲道︰“殷兄,下面怎樣了,快說呀!”

    妙機相土為人機智異常,此時他已經知道面前二位少年,身上各負有蓋世神技,他精通相術,知道兩位少年眉宇之間,各泛著一股隱隱的正氣,絕非是邪道的人物,只不過他們有著一股天生的冷傲性格而已。

    妙機相士殷漢雲,腦際突然驚起一道閃光,暗叫道︰“真是這兩位嗎?”

    神風火樵雷驥見妙機相土臉上神色飄忽不定,又急聲道︰“殷兄,兄弟急欲明了真相,你怎麼不說明?”

    妙機相士殷漢雲,猛然驚醒過來,暗叫一聲慚愧,機智的他,趕忙笑著說道︰“雷老弟,你急什麼,剛才我在想一件事情,疑難不解之時,被你一叫,就想出來了。剛才說那是陰謀,著實不錯,來因始末,過不了幾天,自會知曉,總之,這件事情牽連著江湖間極大的恩仇,以及那些邪惡好徒要獨霸武林的詭謀。”

    迸西風知道妙機相士,現在不肯說出真相的原由,他暗自忖道︰“今後要查出恩師文儒冠士,以及雙親的仇人,大概只有他一人知道,自己一定要暗中保護他的安全,最後考慮的就是這位白衣少年,是否衝著妙機相土而來,如若是的話,就一定非常辣手了。”

    妙機相士殷漢雲,用筷子扶了一些菜,送入口內,又繼續說道︰“第二件事,就是昔年武林最大的幫派——金刀幫,被人毀滅後,所遺留的忠貞之士,刑堂堂主閃電寒爪上官逸等三四百人,被人殘酷地謀殺殆盡。”

    迸西風聽得熱血沸騰,臉色驟變,但仍然強忍著,暫時不露出自己的真相。白衣少年始終是冰冷異常,臉上毫無一絲表情。

    妙機相士在說話之間,眼神偷偷瞥掃著他們二人神色。

    迸西風那激動的神情,當然也為他發覺,他內心已經漸漸清楚,古西風與白衣少年的底細。

    神風火樵雷驥,怒聲喝道︰“殷兄,那些凶手是誰?竟如此泯滅天良,兄弟定要替那些死者雪仇。”

    妙機相土殷漢雲,呵呵朗笑,道︰“雷老弟,那些死者,已經有人替他們報仇,憑他一人的能力,大概不夠,如你能助人家一臂之力,倒是可以的。”他喝了口酒,繼又說道︰“凶手,便是百年來,不復中原武林的南海幻魔宮中人。”

    迸西風聽得暗駭不已,妙機相上真是名不虛傳,難道他真是神仙之流。不然,這些事情,他怎麼那麼清楚,而且好像已知道金刀幫後繼有人。

    妙機相土又輕笑了一聲,好像是暗地要古西風解去心內之疑,道︰“金刀幫,早在二十年前,全幫便已被人催毀,所留下的有志之士,沉隱深山,不問江湖之事已二十餘年,任是先前毀滅金刀幫好手,手段如何地毒辣,也絕不會向他們再下毒手了?百年前,武林第一劍與孤海一劍,在南海幻魔宮論劍之後,南海幻魔宮交出一柄鎮宮富之寶︰‘幻魔短劍’,為信物,並約定幻魔宮門下,從此不反中原正湖武林,那柄劍相傳至昔年的金刀幫主古劍昌的手裡,金刀幫冰消瓦解之時,古劍昌又把那柄︰‘幻魔短劍’,傳給閃電寒爪上官逸保管,近年來,南海幻魔宮主,寒天一劍查子清,雄心萬丈,四出羅集一些武林敗類,打算再做侵犯中原武林之雄舉,但‘幻魔短劍’,乃在中原武林人物之手,以昔年武林第一劍,論劍之規條,凡事攜此魔劍者,可以新殺進侵中原的幻魔宮中人。”

    “所以,以此推論,幻魔宮中人,侵犯中原武林的第一條件,便是先要奪回‘幻魔短劍’衡情度理金刀幫之道主,豈不是為幻魔宮中人所慘殺嗎?”

    迸西風對妙機相上殷漢雲的機智才能,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神風火樵雷驥︰笑道︰“殷兄,真是有你的一套,但你剛才說,金刀幫有後人。那麼是誰?”

    妙機相上殷漢雲,又道︰“在一個月以前,南海幻魔宮,傳出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有位神氣非凡的少年,獨闖幻魔官,連殺幻魔宮高手多人,最後竟中幻魔島的鬼魄魅伎倆而道槐,但卻逃過酷毒己比的幻魔官五刑,闖出幻魔島。”

    “若不是和南海幻魔宮,有著舉天大仇的人,誰肯獨闖,而且那少年,聽說姓古名西風。自稱是武林怪傑文儒冠士的傳徒。昔年金刀幫主是古劍昌,而這位少年也姓古,所以,我只猜測定是古劍昌之後人無疑。”

    迸西風聽得暗駭不已,萬沒想到妙機相土之消息,是如此的靈通,江湖武林傳播消息,的確是神通無比。

    妙機相上殷漢雲,淒涼地輕嘆了一聲,道︰“南海幻魔宮勢力雄厚,一旦侵犯中原,不知又要多少武林同道遭受災難,而且,中原武林當今潛在著一種極大的危機,就是不少人,已組織成一支雄厚的勁旅,大概最近他們就要明目張鼓,荼毒生靈,稱雄武林了!”

    神風火樵雷驥,也蒼涼地輕嘆一聲,道︰“若是武林怪傑文儒冠士還活在世間,大概這些魅魅扈魎,還不敢如此大膽,唉!文儒冠士實在死得可惜。”

    妙機相上殷漢雲,又神秘地說道︰“這些事情還不怎樣神奇,最近中原武林,出現了一位奇特詭異的少年,武功所向無敵,這位少年專門找尋那些成名露臉的絕項高手,比鬥武技。”

    “他的出手敗敵之計,總是問對方一句話︰你是不是,懾服青海派的武技,若是對方說不服,便舉手殺卻,無一活命,如對方說服,他便放其逃生。”

    神風火樵雷驥,臉色鐵青,怒道︰“天下哪有這樣瘋狂的小子,雷某倒要會一會他,是否長有三頭六臂。”

    妙機根土殷漢雲,暗道一聲︰“糟糕!若那白衣少年是他——青海奇少,那麼這麻煩可就大了。”

    迸西風也聽得暴怒異常,他暗下決定,要會一會,那狂傲暴戾的青海奇少,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物。

    妙機相士殷漢雲,又繼續說道︰“那青海奇少,武功手法,像似已經曠絕武林三百餘年,孤天聖劍一脈的武技,奇詭精奧異常。”

    迸西風一聽到孤天聖劍,不禁臉色微變,他是多麼急需知道,孤天聖劍的一些軼事,他真想表明自己的身份,讓妙機相士說清楚孤天聖劍的傳聞事蹟。

    神風火樵雷驥終於替古西風開口問道︰“殷兄,你說孤天聖劍一脈,什麼叫孤天聖劍?他是誰?”

    妙機相上殷漢雲,笑道︰“孤天聖劍一名詞,放眼天下武林人物,大概很少人能夠知其原由,除非一些成名已久的老前輩,但我如說一個名號,你大概就會知道。”

    那白衣少年,始終臉罩寒霜,冷漠無比,好像人世間的事情,對他都毫無相關的樣子。

    妙機相土殷漢雲,眼角常常瞟射著白衣少年,但他並未察出可疑之處,他假裝長吁了一口氣,又道︰“三百年前二代蓋世之人,淒風老人的事蹟,你是不是知道。”

    神風火樵雷驥,驚奇不已,道︰“殷兄,你是說那‘紅霞劍主’,普天天下最孤獨的淒風老人嗎?”

    妙機相上殷漢雲,點頭答道︰“正是紅霞劍主,孤獨無依,被認為天下公敵的淒風老人!”

    迸西風聽得驚喜不已,他白天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肩上這柄“孤天聖劍”,便是被公認為天下第一柄寶劍的“紅霞劍”,但淒風老人的事蹟,他仍然不大清楚,由妙機相士話中,已知道淒風老人,在當時真是孤獨的人。

    神風火樵雷驥不解地問道︰“他居然是紅霞劍主,淒風老人前輩,為何又稱孤天聖劍。”

    妙機相土殷漢雲,輕嘆了一聲,道︰“淒風老人,不但武功絕世,而且胸羅奇門絕學,觀星測象,地理風水,無一不精,端的可稱天下第一奇人。”

    “但他性格冷傲,孤僻,而且,憤世嫉俗,當時天下武林,道風日衰,他是位有志之士,當然要負起改造武林大志,免不了殘酷的殺戮那些卑賤邪惡之徒,但因其武功奇絕,又有一柄犀利、神奇無比的紅霞寶劍,武林中人對他本已存著嫉妒的心理,再見他那柄奇劍,更是眼紅,引起天下武林人物,公然和他一個為敵,搶奪那柄紅霞寶劍,於是,武林中頓成一片混亂之局。”

    “和淒風老人為敵之人,不但是正邪各派,黑白兩道的人物,甚至連他們的同門弟子、妻子兒子,也千方百計,向他酷毒地下手,以天下最卑鄙下流、惡毒的手段來對付他。”

    “淒風老人當時痛心已極,他萬想不到,自己最親近的人,也會和他為敵,只要搶得紅霞寶劍,不顧道德異常,最後引起他一片殺心,手持紅霞寶劍,展開一場瘋狂的屠殺,凡是對他起歹心之人,便格殺勿論,當然包括同門弟子、妻子兒子,這種大舉滅親的行為,其內心實已痛苦欲絕!”

    “昔年那場慘殺,至今仍使人心生餘悸,血流成河,哀鴻遍野,血腥之氣,幾乎充塞整個蒼穹每寸空間。”

    “實是一場天下最慘絕的殺劫。”

    “淒風老人經過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慘殺後,仰天一聲懾人心魂的長笑,笑聲淒厲刺耳,充滿著極盡悲槍、慘痛的氣氛。”

    “那笑聲便笑了一天一夜,方才中斷,然後他對著蒼穹,說出一些隱含玄機的話,道︰‘我淒風老人,注定是海內無知己,天涯只一人,紅霞寶劍仍是孤天聖劍,三百年後孤天聖劍一脈,便再重視江湖,挽救萬千武林同道。’”

    “淒風老人說了這些話後,便告失蹤,三百年來,紅霞寶劍便永久地沉寂,但淒風老人仍是蓋世奇人,他的一言一語,無不隱含玄機,三百年轉眼已屆,可能持孤天聖劍的人,已經出現江湖了。”

    神風火樵雷歡,急聲問道︰“殷兄,那麼你說青海奇少,便是孤天聖劍一脈的人嗎?”

    妙機相上殷漢雲,蒼涼地輕嘆一聲,道︰“青海奇少,是否真正是孤天聖劍一脈的人,只不過是武林中推測而已,因為淒風老人,當時也是青海派的門弟,青海奇少縱然不是,淒風老人預言中的龍,定是青海派一脈的門弟無疑。”

    “唉!當今武林已是多事之秋,如果那柄紅霞寶劍重現江湖,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

    “再次最近那縷怪誕的歌韻,已轟及整個天下武林,各派的高手,已紛紛要追剿那少年,逼問歌韻裡歌詞的含意,尋出那部蓋世奇書︰‘蒼穹科笈’,這樣一來,寶劍,奇書,兩種招人眼紅的東西,便引起武林大亂的導火線。”

    迸西風暗中聽了南樵北相這一番長談,內心激動不已,他知道淒老人事蹟後,不禁暗暗悲傷,痛恨世態之炎涼,他喃喃輕唸著“海內無知已,天涯只一人”,這兩句話是如何充滿著淒涼和怨恨。

    淒風老人與自己恩師文儒冠士,他們慘痛的道遇,頗有相同之處,怎麼蒼天偏要這些有志之土,遭受殘酷的命運呢?

    現在自己身負兩位奇人遺主,任何一件,都是關係著武林命運,啊!迸西風呀古西風!迸西風,你當今的任務是如何重大!

    你不但要了卻私仇,更要為天下武林萬千同道的命運著想。

    可是,放眼當今天下武林,幾乎無一善良之輩,若被其查明真之後,自己今後的遭遇,說不定要比淒風老人與文儒冠士,更要悲慘得多!

    唉!我該怎麼辦呢?

    唯一之途,只有殺!殺!殺!讓那些卑賤邪惡之徒的鮮血,洗盡人世間的污穢,革新武林的道風。

    迸西風想至此處,劍眉上豎,星目暴射出一股甚駭人的凌光,那是象怔著他要履行自己冷酷的決定。

    江湖武林的命運,也就像似古西風這一決定,注定了今後殘酷的結局。

    迸西風的心就是這般的冷酷,殘毒嗎?

    不,絕對不是他先天就具有這種嗜殺的本性,而是他自幼就嘗盡慘痛的道通,又加上世間種種的醜惡、卑鄙行為,使他聽得太多,看得太多,以致使他生出此種非凡的抱負。

    但要履行此種抱負,只有“殺”字,才能夠幸成掃蕩妖氣,造福蒼生之宏願。

    倏地——

    神風火樵雷驥,哈哈一陣破鐘似的大笑,嚷道︰“殷兄,怎麼那群膽小鼠輩,逃走得一個不剩。”

    原來此刻樓上的灑客們不知何時,已走得一個不留,連那白衣少年,也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龐大的酒樓,只剩下南樵北相與古西風三人而已。

    妙機相士殷漢雲,那雙銳眸,本是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古西風神情的變化,聽到叫聲,如夢驚醒。捷迅地掠掃著四周,連那兩具屍體,也不翼而飛。

    妙機相士殷漢雲,機智的臉容,也漠然起了變化,但瞬剎即逝,仍是一副毫不關心的神色。

    迸西風也感到今天的氣氛有異,像似隱含著無窮的殺機。

    這時,一位侍者,哭喪著臉,畏縮地走到妙機相土的面前,道︰“這位爺,敝樓今天要早點關門,抱歉得很,請……”

    神風火樵雷驥,看著窗外天色,離黃昏時刻還早得很,不禁嚷道︰“他娘的,你們幹什麼生意的,如此早就關門,是不是怕老子們吃了不給錢,小心惹怒了老子,給你一個三翻觔斗,黃狗吃屎。”

    妙機相士殷漢雲察顏觀色,已明了大概,他微一抱拳,道︰“這位兄台,請你放心,若有意外之事,我們定擔當得起,絕不損壞貴店的一桌一椅,等下重賞你們就是。”

    黃金是亮的,銀子是白的,縱然待者受別人的生命威脅,但聽了妙機相士的話,以及雪白的銀子,只有稱謝後退。

    妙機相士殷漢雲,突然站起身來,走到古西風面前,微一抱拳作禮,開門見山地問道︰“敢問這位少俠,可是勝古?”

    迸西風深感一驚,江湖人物眼光真是銳利得很,他對南樵北相,內心深有好感,而且也有許多不明白的事情,請教於他,只是固執冷傲的性格、不願胡亂跟人打交道,這時,見妙機相士恭聲相問,真也不好意思再加隱瞞。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28

第九章 古西風劍剎八窟

    迸西風站起身來,俊面露出一絲微笑。抱拳還禮,朗聲道︰“不敢當!不敢當!在下正是姓古,不知尊駕有何見教?”

    妙機相士殷漢雲,雖然明知這氣質不凡的少年,是自己暗中猜測之人古西風,但他萬想不到古西風一掃那種冷若冰霜態度。

    妙機相士心中大慰,朗朗一笑,道︰“古少俠,近日來轟動天下,江湖武林,心切想見,誰想到在此地,能睹俠蹤,真是三生有幸,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借此地一談如何?”

    迸西風微笑,道︰“在下,乃是本學後進的一介武夫,怎擔當得盧尊草駕這一謬讚。”

    妙機相士回頭向神風火樵,道︰“雷老弟,快來,這位是剛才我們所談的文儒冠士高徒古西風少俠。”

    神風火樵雷驥,雖然表面極其粗魯,但其內心也精細異常,他暗地裡也在注意古西風,與白衣少年兩人。

    此時,一聽對方正是古西風,忙走過來,闊嘴大張,哈哈大笑,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尊駕便是古西風少俠,來來,我雷驥要交上你這位朋友了,哈哈……”

    迸西風對神風火樵,那種豪爽粗獷的英雄氣魄,他暗中欽佩異常,迎上兩步,輕笑道︰“久仰!久仰!迸某乃江湖無名小卒,能得大名鼎鼎的南樵北相移駕相交,古某衷心感激。”

    這三位英雄俠土,各自寒暄了一番,添酒添萊,便這樣高談闊論起來,真有相見恨晚之感,酒樓中不時地響起豪邁的朗笑聲。

    冷靜、淒涼、恐怖、緊張的無形氣氛,已變為一片祥和,溫暖。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轉眼間,夕陽西落,奇麗多姿的晚霞給浩瀚的大地,抹上了一筆美極、艷麗的色彩!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蒼茫的夜色,已籠罩了整個人間,初冬的寒風,陣陣吹拂著,使人有種蕭殺的感覺,街道上很少有人走動,原來他們都躲進溫暖的夢鄉。

    迸西風與南樵北相,仍是不休地談笑著,燈光映紅了他們面龐,三人已經喝了十幾斤烈酒,但他們都沒有半絲酒意。

    原來,武功精純的人,酒量之宏大,實是驚人,因為他們能夠以本身的內功真氣化解酒氣,所以,千杯不醉。

    “幫,幫……”街道已傳來二更鼓聲。

    緊隨著,更鼓聲響起的剎那,一聲像似幽靈的陰森冷笑聲,傳入醉仙樓上的三人耳中,一陣冷寒、不屑的語音,道︰“南樵北相,你們大概已喝夠了吧?這樣可落個飽死鬼,怎麼還不趕快出來送死,哩哩哩……”

    又響起一陣陰森森的“嘿!嘿!”魅笑聲,隨即又搖曳遠去!

    神風火樵雷驥,首先暴喝一聲,那如小鐵塔似的龐大軀體,碎然飛起,懸空一陣怪忍的旋傳,輕若飄絮般地落在地上,身形又如電般暴射出去。

    妙機相士殷漢雲,急急掏出一塊銀子,放在桌上,道︰“古老兄,在此稍坐一會,我去去就來。”

    語畢,身形驟若鷹標攀空,疾速撲下,向著神風火樵雷驥迫去。

    迸西風劍眉微豎,星目暴出一股駭人的寒煞,朗聲道“古某也去趁一趁熱鬧?”

    身軀驟閃間,如幽靈般,迅捷進落在妙機相士的身側,這手輕功真是快速絕倫,聲到人到,妙機相士暗暗佩服不已,自己輕功在武林中已是佼佼者,但他居然能夠在一閃間,飛射出十幾丈,趕上自己。

    星月交輝的霜華下,四條人影在死寂的大道上,電掣追馳著,前面那條人影離妙機相士與古西風,差不多有四五十丈距離。

    最前面那條人影,輕功倒是不錯,疾苦奔馬般,沖騰翻躍著,神風火樵雷驥奔在前頭,但距離卻被對方拉長起來。

    迸西風微微轉頭向妙機相士,道︰“古某先行一步,截住前面那鼠輩!”

    語音甫歇,緊隨著,一聲吭傲蒼穹的厲嘯!

    嘯聲中,古西風的身形,猝然加速起來,己如一般輕煙般掠起滾滾而去!

    迸西風此時的功力,已到爐火純青至高無上之境,他提足一口真氣,反覆在體內循環流轉著。

    身形就憑著這口氣的潛力,若鷹爪般,在空中連續飛去。

    他展開身形,如一條黑線般,以眩人眼目的快速,掠空疾劃而過。

    他人在空中,僅須趁折迴旋轉時的空隙,就好像是御風行空般,身法好不快捷,曼妙。

    眨眼之間,妙機相士已落後十幾丈遠,這種蓋古凌今的輕功,真是那平生自傲異常的妙機相士,感到無比的驚駭。

    妙機相士殷漢雲,心中暗忖道︰“古西風縱然是武林怪傑文儒冠土之傳徒,但其年紀輕輕,就是一出娘胎便習武,輕功也不能有這等超乎武林常規的進境啊!”

    妙機相士哪裡知道,古西風不但練會了“乾坤彌虛”罡氣與“彌虛飄蹤”身法,兩種是武功精進的秘技,而又接受了文儒冠士六七十年的精元,再又得天獨厚,喝了曠古罕逢的奇珍“地龍血寶”,幾種絕世難得的福緣,都聚集在他一個人身上,促使他成為一個非凡的奇才。

    恍眼間,古西風已趕上了神風火樵雷驥,他身形並未停留,輕飄飄的如一片毫無重量的棉絮,若流星掠空般,直向前面那條人影追去。

    迸西風身形奇快無比,距前面那條人影,僅剩八丈遠近的,他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喝聲道︰“前面朋友,稍微休息一會吧!”

    語音甫出,古西風身形,摔然暴伸,已經飛出八九丈外。

    就在身形飛躍之勢稍弱的時候,倏地,他雙臂上揚,全身龍蝦般一弓一伸,腳跟一陣晃動,那去勢漸弱的身影,竟電也似的又暴射出六七丈遠近。

    這一躍的距離竟活生生地超過十四五丈,此種懾人心魂的曼妙輕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前面那條人影,就在古西風語音出口的剎那,他聽到一聲輕微的衣袖飄風之聲,機警的銳眸,疾速絕倫的瞥掃過去,真使他驚駭不已!

    一條人影,電閃似的掠了過來,那種驚人的速度,就是飛行絕跡的蒼鷹,也無法企及。

    迸西風腳尖微一沾地,身形輕靈曼妙地揮轉過來,左掌微揚,排出一道凌寒的綿綿勁氣,攀捲過去!

    這條人影,倏地,看到前面已如鬼魔般接著一條人影,無暇再看清對方,雙掌猛向地面上,擊出一道極剛無比的狂飄,身形猝然衝天飛起,捷速至極,恰好躲過古西風發出的那股勁氣。

    迸西風日見對方能夠捷速至極地安然躲過自己迅速的一擊,其武功之高絕,奇詭,定非弱者。芸芸武林中要找出那樣頂尖高手,真也不容易躲過。

    那條人影曼妙踰越過古西風突襲,輕若飄絮落至四丈開外,發出一陣刺耳的長嘯,嘯聲怪誕已極!

    緊接著,遠處也傳來同樣的怪嘯聲,隨著夜風飄入耳際,在此淒涼的夜裡,如同鬼哭,狼啤,使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

    傳來的怪嘯,此起彼伏,相互呼應,大概人不在少數。

    迸西風一聽這種怪嘯,冷漠的臉容,泛起一絲殘酷之色,他知這條人影,要招來同伴,但是,古西風倒很樂意,這群邪惡奸徒,一起過來送死,所以,他沒有馬上出手突襲那人,星目湛光森寒,凝視著來人。

    微弱的星月光影下,只見那人是個枯黑乾瘦的老者,著黑衣長袍,胸間繡著一隻腥紅色長弓。

    迸西風的心,似在慘痛地滴著鮮血,那是仇恨的熱血,星自暴射出一道火焰,聲色懼厲地喝道︰“老匹夫,你是不是鐵弓幫的奸徒?”

    “斯!斯!”一陣風聲颶然,神風火樵雷驥,妙機相士殷漢雲,也隨著趕到。

    那枯黑乾瘦老者,是何等跋扈暴戾的魔頭,雖然他駭於古西風高絕的輕功,但他怎能忍得住迸西風如此藐視逼問,他陰森森冷哼一聲,並不答話,那雙細小的精眸,滴溜溜地在古西風身上,不住地盤旋。

    他臉上泛出一股奇異之色,但瞬即便恢復殘毒之色,顯然他最先為古西風的氣魄所懾,但後來見對方是位年輕的小夥子,膽子不禁轉一壯,露出本來的顏色。

    妙機相士殷漢雲,看清對方之後,內心不禁一怔,但他冷笑一聲,道︰“噢,我以為是誰?我想你今夜也該算一算你的壽命了,敢來尋找殷某的晦氣,原來是鐵弓幫的刑弓堂主,草上飛鐘家鼎,哈哈!三年前那筆舊帳,殷某倒要向你結清一下!”

    吧瘦老者草上飛鐘家鼎,陰森森地干笑了一聲,冷澀道︰“妙機相士,我想你今夜也應該算一算自己的壽命,嘿嘿,那位小子是誰?是否也要陪你們南樵北相一齊歸魂呢?”

    神風火樵雷驥,悶雷也似的暴喝一聲,道︰“鐘老匹夫,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別人害怕你鐵弓幫的魔焰,南樵北相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草上飛鐘家鼎,突然仰天一陣嘿嘿怪笑,打斷了神風火樵的語音,然後,發著低沉的聲音,道︰“南樵北相,你們要識相點,鐵弓幫從來不放過眼中釘,嘿嘿,今天你們居然敢來醉仙樓,明目張膽,推論武林往事真相,推翻武林同道公正的看法,哼,你在吹捧文儒冠士,但可惜老鬼已在二十年前魂冥歸府,索性我們鐵弓幫,也做個順水人情,讓你們到陰間會一會那老鬼。”

    迸西風突然仰夫一陣震撼山嶽的狂笑,聲如金石交鳴,震耳欲聾。

    笑聲中充滿著無限的憤怒,仇恨和悲倫……

    倏他——

    笑聲頓斂,他星目暴射一股湛寒駭人的煞光,冷冷道︰“鐘家鼎,你今夜是死定了!你們鐵弓幫的狐鼠之輩,居然已經到齊,為何不全叫出來一起送死!”

    迸西風略帶煞氣,冷澈骨髓的語音,一字一頓,緩緩說出,聲聲震人心弦,使人有種不可抗拒的感覺,直聽得鐘家鼎心裡一陣發毛,知道今夜踫到了辣手人物。

    此地是一片荒墳,觸目儘是纍纍墓冢,周周矗立著數十株三四丈高的古相,樹葉伸張,迎風沙沙作響,荒草遍地,陰風慘慘,不時傳來野狗哀嗥之聲,愈增此地之恐怖,陰森!

    起伏的荒崗上,此刻,也暴起了六條人影,恍似夜條撲空,“颼!颼!”連響,把古西風等圍在中間。

    南樵北相,目見六條人影的輕功,臉上神色也都起了變化,此六人正是鐵弓幫刑弓堂主坐下的六位香主,今個武功高強,僅是武林一流高手。

    草上飛鐘家鼎,見自己的人手全到齊了,膽氣頓壯,冷笑道︰“這位是何方的英雄,竟如此助狂做!”

    他的語音,已不像先前那等暴戾,顯然,他有些震懾於古西風,那冷醋駭人的臉孔,與犀利無比的眸光。

    迸西風臉上神色,毫無一絲表情,不屑道︰“憑你等這種下三流的腳色,不配問我的名字,現在就趕快準備受死!”

    鐵弓幫中,都是些窮凶極惡的好徒,他們聽古西風口氣,如此地猖狂,個個橫眉怒目,逼視著古西風。

    草上飛鐘家鼎,低聲下氣,問古西風之名,只不過是驚駭於對方不凡的氣度,此刻見他如此霸氣凌天,不禁盛怒異常,喉嚨中勉強迸出一陣嘿嘿奸笑,道︰“鐘某今夜倒先要見識見識,你這小子,憑著什麼這等跋扈?”

    妙機相士殷漢雲,知道古西風武功高絕,最低限度,足可取勝草上飛,那麼自己兩人,再對付其餘六人。大概可以勉強抵擋一陣。

    妙機相士為人機智異常,他暗中估量雙方實力後,心內隨之一寬,清越已極的朗朗笑道︰“鐘家鼎,以你那幾手三腳貓功夫,要和人家比,還差得遠呢?我想我們兩人,先清結一下三年前的舊帳吧。”

    草上飛鐘家鼎,內心一動,一聲詭譎好笑,道︰“好極!好極!你要先來請死也可以,總之,先後相差的時間,不會太長。”

    神風火樵雷驥,暴聲道︰“姓鍾的,你只憑那張臭嘴,又當何用,乾脆就上來拚個你死我活吧!”

    迸西風聽了神風火樵,那句你死我活,心中暗自好笑,這暴躁粗魯的鐵漢,嘴上功夫,倒真也夠厲害。

    草上飛鐘家鼎,嘴角泛起一絲狠毒的冷笑,道︰“雷驥,你若要速求早死,那麼鐘某就先超度你!”

    “你”字剛落,只見草上飛鐘家鼎,雙腳一錯,已如疾風般,欺身向前,左掌圈起一道陰風,右掌直立如刃,已從其極怪異的角度,輕遞了過來!

    神風火樵雷驥,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辣手人物。他哪識不得此招厲害,怒吼了一聲,足下如旋風般,龐大的身軀飄出三尺,反而欺身至他左側。

    粗大的手臂一陣顫抖,連續拍出三掌,緊隨著左腳一起,急踢對方左膝彎處的“陰谷穴”。

    草上飛鐘家鼎,想不到神風火樵,看似粗魯異常,而手腳卻如此凌厲,他冷笑一聲,左掌斜揚,身軀隨即一個擰轉,“呼”的一聲,右掌重重拍出一道洶湧如濤的掌風,去向神風火樵的“楊鋼穴”。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他們二人捷速地接了兩招,立刻都感到對方,是不容輕視的傢伙。

    神風火樵雷驥,表面雖是非常孟浪,但他內心卻繽密無比,接手之下,他立刻覺得對方掌勁,不但不比自己差,而且輕功與招式之奇詭,更是高出一掌,這一下直使平生高傲的他,自感慚愧起來。

    神風火樵雷驥,暗中一咬鋼牙,存心和對方一拼到底,巨大的手臂,舞起掌影,重重疊疊,俱拍向對方要害。

    他人高體大,掌勁也是出名的雄厚,只見掌勢驟出,鍛起一道“呼呼”的風聲,轟湧著盤捲過去。

    草上飛鐘家鼎,一見對方使出的招式,即知要以內勁硬踫,他暴吼一聲,腳下閃電般盤旋起來,游身疾走,神風火樵如雨點般的臂影,全部落空。

    草上飛鐘家鼎,尋著一絲空隙,幽靈似的冷笑一聲,雙掌一圈一合,倏然翻出,一陣狂風,緊接著雙掌湧出,恍似山洪倒瀉,倒向神風火樵。

    神風火樵雷驥,存心硬拚,那顧得掌勢厲害,暴吼一聲,雙掌疾推出兩股剛猛無比的狂飄,迎接過去。

    迸西風日見草上飛,施出那招裡面像似暗藏歹毒兇殺,是誘神風火樵出掌硬踫,驚駭之下,大喝一聲︰“雷兄不可硬踫!”

    迸西風話音甫出,身軀捷若鬼魅般,飄進神風火樵身側,左掌微遞,揮出一股強猛絕倫的潛勁,由那兩股掌風中間插入,直襲草上飛鐘家鼎中部要害。

    他此時功夫已入化境,隨手一掌,便是凌厲絕倫的犀利殺著!

    草上飛鐘家鼎,本想算計神風火樵,在雙方掌部驟一按之下,立刻施出最歹毒的手法,擊斃對方。

    此刻,只見人影驟閃間,一道雄渾無比的潛力,透過自己勁氣,直襲過來,哪裡敢硬擋銳鋒,掌下一提真氣,身子忽然向上升起。

    草上飛鐘家鼎,平生絕技就是輕身功夫,只見他身軀凌空直上,疾速射向兩丈多高,懸空一個觔斗,人已飄出兩丈開外。

    這一輕功身法的確高超,武林難尋,只瞧得古西風雙目直。

    原來他內心在想,草上飛鐘家鼎在鐵弓幫的地位,只不過是二流高手而已,但武功是如此的高絕,那香主未出的,四人各自發出一聲怪嘯的訊號,四隻鐵弓,已凝成一道深厚的重重光牆,如橫空長虹匹練般電制翻騰,又似江河決提,綿綿不絕,瞬息間,擋住了古西風無比煞氣的氣焰。

    但這只不過是一時現象,瞬息,又被裂膽驚魂的煞氣衝破。

    迸西風殺機陡盛,星自暴射出一股凶狠眸焰,冷冰冰的一聲冷笑,笑聲有如地窟中吹出來的一陣陰風,令人聽之毛骨悚然。

    笑聲甫出,古西風左手中的鐵弓,像似一支銳利的脫弦之箭,疾射向其中一人,右手也同時揮出一道震撼山嶽的凌寒勁風,同樣襲向那人。

    那香主只覺一股冰寒的勁氣,窒人鼻息的急壓上來,倏然,一道黑光又疾速射向胸口。他連看清那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立刻,口中發出一聲慘厲的怪嗥,胸口直被那隻鐵弓貫穿而入。“轟”地一聲輕響,軀體直被那股力能碎石如粉的勁氣擊中,血肉亂飛,四肢寸斷,灑滿遍地,死狀之慘,真是令人不可目睹。

    迸西風擊斃此人後,左手五指箕張,疾圈,猛彈,“嗤嗤”響聲中,五縷銳利的勁風,向襲向另外一人。

    手法快速絕倫,好像似左手剛才擲出鐵弓之時,和右掌的一剎那發出。

    正當其余三人,耳中響起同伴慘叫聲的剎那,一般稅利的勁嘯,疾透過鐵弓層層的光幕,驚駭之下,三人同時暴退不出彼此來。

    雙方掌勁如山崩峰塌,勢不可擋。

    這邊發動功勢,那邊妙機相士殷漢雲,也正被六位香主,團團圍住,六隻鐵弓,恍如六條靈蛇,圈起漫天烏光,招招指向妙機相士致命要害,凌厲毒辣至極。

    妙機相士殷漢雲,縱然是位名震江湖的高手,但如何能夠抵擋得住此六人的聯擊,幾招之下,已被逼得手忙腳亂,危險已極。

    迸西風劍眉上豎,星目暴射出一道冷酷的寒煞,一聲淒厲刺耳的長嘯響起——

    迸西風身形急起,仿若巨鳥翔空,監空盤旋,又似龍飛九天,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向圍攻妙機相士的六人射去。

    六位香主的其中一人,目見古西風疾撲而來,手中鐵弓也隨著揮舞一道深沉似潔的光圈。

    “嘶”地一聲輕響,鐵弓如靈蛇吐信,倏然,指襲古西風背後的“背俞穴”。

    這把端的毒辣異常,曼妙之極。

    迸西風冷哼一聲,腳下怪忽已極的一轉,左手五指齊張,似鷹爪般出其不意的抓住了那隻鐵弓,一彈一震。

    那位香主只覺手腕虎口一陣麻木,鐵弓已然脫手,身軀直被一股潛力,帶得前傾出去。

    迸西風一手擒拿,真是奇泥奧妙至極,他鐵弓在手,那位香主又被帶得直撲過來,心中殺機頓起!

    左手中的鐵弓,發出一聲勁嘯,“嘶”的一聲,斜劈過去。

    那香主連慘哼一聲都沒有,一顆頭顱,已被銳利的鐵弦,割了下來,鮮血迸濺中,滾出三丈外。

    這種殺人的手法,真是空前未有,慘酷至極!

    迸西風左手緊握著鐵弓,身形驟閃,又躍至另一香主身側,左手一騰一轉,鐵弓化出一道烏光,又劈向那香主。

    這香主驟聽背後風聲颼然,側頭瞥去,一雙駭人的眸光犀利絕倫地射進心中,大驚之下,右手鐵弓已橫掃過去,人亦隨即斜閃而出。

    迸西風左手鐵弓輕輕一挑,對方鐵弓,立刻被拔飛脫手。

    迸西風如影隨形,閃飄過去,鐵弓又奇絕,凌厲毒辣的斜滑過去。

    一聲慘厲的怪華,搖曳蒼穹,血雨飛灑中,那香主又做了斷頭之鬼。

    迸西風長身飄起,連殺了鐵弓幫的兩位香主,這一串的動作,只不過眨眼之間的事,這種攝人心魂的聲勢,不禁使另外四位香主,一陣嘩然,紛紛暴躍出去。

    妙機相士殷漢雲的口中連喘著粗氣,他做夢也想不到古西風之武技如此奇詭,但一看他這種殺人船方法,真也心底一寒,知道江湖武林,又出現了這位魔星,大概不會稍輸於昔年的文儒冠士。

    迸西風殺機已盛,目見四位香主暴退,口中發出了聲攝人心魂的長笑——

    身形如附骨之式,手中鐵弓,烏光盤繞,如浩蕩江河,縱橫無際,又似銀洩地,無孔不入,捲向四人。

    鐵弓幫平時訓練有素,他們知道,分散實力,只有自取速亡,不如硬著頭皮,聯手合力抵抗擋得一對,便算是一退。

    但是,被這位魔星看中的人,時間上仍然略晚了一步。

    說時遲,那時快,“嘶!嘶!”一聲疾響中,緊跟著起了一聲慘嗥。

    那人身上要害,已被五縷勁風,貫穿而過,噴血如泉,其魁梧的身軀,直被那縷威猛的勁氣,擊出六七步之外,始跌倒於地,一命嗚呼。

    其餘二人,知道大勢已去,現在不走更待何時,兩人左右一分,猝然向後暴射而去。

    迸西風一聲低似勾魂的長嘯響起,身形已如巨鷹般飛略過去。

    驀在此刻——

    一聲龍吟輕翻,古西風手中多了一柄霞光萬道,粉紅色劍芒的長劍,這正是那三百年前,震驚武林的“紅霞劍”——當今的“孤天聖創”。

    劍出的剎那。古西風身軀已與那匹似練的劍光,合在一起,如經大地游龍般,在空中程返電掣而出。

    簡直已分不出那是一道劍光,還是一片彩虹!

    緊接著!

    一聲凌厲的慘叫聲響起,那騰至空中的香主,已在虛空被掃為三截,血花飛濺,斷軀委頓落地,慘不忍睹!

    迸西風身在空中,身形修一騰轉;大喝一聲,整個身軀倏地調轉過來,盤瀉射向另外一個人。

    劍勢有如風起雲漏,江河倒瀉般,幻成一片劍山,萬道彩霞,森寒的劍氣,直襲那剛要落地的香主。

    又是一聲其極慘厲淒切的長號,響徹夜空,一顆斗大腦袋,直被劍光絞成粉碎,血腥滿地,一命嗚呼。

    驀地——

    霞光萬道的劍氣頓歇,古西風赤手空拳,臉罩寒屬,凝立地面上,那雙駭人的湛寒睜煞,瞥掃著六具殘缺不全,橫陳遍地屍體。

    他心中是淒涼,抑或是欣喜!

    妙機相士殷漢雲,看得不禁一陣模糊,他只覺眼光暴起一道粉紅煙霞,驟閃了幾下,那最後兩人,便全然死在地上。

    原來古西風剛才施出的劍術,是淒風老人小冊中記載的絕招劍術第一招︰“飛虹乍起血腥味。”

    淒風老人乃是蓋世奇人,劍術獨步天下,這三招劍法是他臨死之前,綜合天下各種奇絕劍式,歷盡三年心血,而創出之劍招,其奇詭絕奧,實是匪夷所思,端的凌厲,歹毒絕倫。

    罷才古西風的孤天聖劍出鞘,身劍合一,是以空中殺了一人,又另轉身飛掠過來,除去最後一人,這一連串的動作,只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剎那。

    所以,妙機相士殷漢雲,只覺眼前霞光暴閃了幾閃,根本末看到古西風拔劍以及插劍回鞘的動作,其速度之快,實在令人乍舌。

    倏地——

    那邊傳來一聲悶哼,只見神風火樵雷驥,左肩頭被草上飛鐘家鼎擊中一掌,噴出一口鮮血,腳下一陣踉蹌,蹬!蹬!直往後退。

    草上飛鐘家鼎和神風火樵慘烈的四搏中,他已經看到自己手下六位香主,全部慘死在那位少年煞鋒之下。

    這時他心痛如絞,施出一招辛辣的絕招,擊中了神風火樵,他此刻存心殺了一個是一個,神風火樵受傷暴退,殘酷歹毒的他,怎會輕輕放過。

    一聲如同鬼哭、狼嗥的怪嘯響起——

    草上飛鐘家鼎身軀疾若閃電,追擊而止,十指箕張,挾著一道泛利的勁風,猛抓向神風火樵上身十處要穴。

    他存心要殺死對方,威力之巨,端的裂膽驚魂,威猛懾人。

    神風火樵雷驥,已被草上飛鐘家鼎,擊中一掌,直震得氣血翻湧,若不是他功力精純,早已斃命,但此刻他已再無法躲過此一追擊,眼看再也難逃慘死噩運!

    妙機相士殷漢雲,目見拜弟掙紮在生死邊緣,厲喝一聲,身形直飄過去。

    但是另一條人影,已疾苦鬼魅般,騰躍到神風火樵身側,右手驟然揮出一股綿綿勁氣。

    驀然——

    平地湧起風雲,空氣呼嘯激盪,彷彿一片浩然輝耀之光,緩緩升起,頓時周道壓力大增,重如山嶽。

    “轟”地一聲大響!

    兩股勁氣,互相接觸在一起,勁氣四溢,銳嘯中……

    草上飛鐘家鼎,長發懼散,嘴角也淚淚流出血來,面容慘厲,肌肉一陣陣痛苦地抽搐,後退四五步,眼中佈滿了血絲,猙獰已極地怒視著古西風。

    迸西風臉罩寒霜,星目煞光駭人,他發著冷入骨髓的語音,道︰“鐘家鼎,你現在已經面臨生死的邊緣,不訪讓你死得明白一點,我為何如此對待你們,只因為,你們為非作歹,天怒人怨,本少爺正是金刀幫主,古劍昌的兒子——古西風,武林怪傑文儒冠士,便是我的恩師,這幾件血海的深仇,你們自食其果,總該死而無怨了吧。”

    草上飛鐘家鼎,聽了這話,那慘白的面容,變得更加慘厲,臉部肌肉,扭曲成條條極為怨毒的線條。

    “死!”這是任何人,都要經歷到的。

    但是,在一個人臨死亡時,無論他是如何的凶殘暴戾,內心總不免有一種悲哀、淒涼和惶恐的!

    其實,自古以來,又有幾個人能夠看透“死”字!

    縷蟻尚要求生,何況是人!

    迸西風右掌緩緩抬了起來,五指箕張開來,一彈一震,五縷銳利的勁氣,由指尖幽幽射出。

    倏地——

    一聲刺耳慘爆,響徹夜空。

    只見草上飛鐘家鼎,雙手按在胸腹之間,面如死灰,一步一步,往後退去,鮮血自嘴角和胸腔之處,汩汩流出。草上飛鐘家鼎雙目仍然暴張著,射出的光芒,並非是剛才無比怨毒、暴戾殘酷之光。

    而是慚愧,內疚,深深懺悔的柔光。

    草上飛鐘家鼎,嘴角一陣掀動,但要說出語音來,卻已力不能從心,奇怪的是他身軀仍然挺立著,眼楮仍然凝視著古西風。

    最後,他喉嚨中響起一陣咕咕聲響,迸出一些話來,道︰“古少俠!老……夫……死在你手……毫不足惜……萬邪教主……已發動……天下蒼…生……你”

    真個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亡,其言也善。

    草上飛鐘家鼎,此時的語調之淒涼,不禁使人聽了,會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淒然之感。

    妙機相士股漢雲,呀了這些話,心中倏然一震,身軀疾速撲了過來,急聲道︰“鐘兄,你快說清楚,萬邪教主,要向那裡發動陰謀,快說!快說!”

    草上飛鐘家鼎,像似聽到他的問話,嘴角一陣掀動,但卻沒有發出聲音來,死神的魔爪,已經把他的生命奪去了!

    迸西風淒涼的輕嘆一聲,微微自語,道︰“為什麼人是如此的頑固,非到臨死前不肯覺悟,唉!這就是人生的悲劇,也是人類的劣極性——鐘家鼎一生為惡,滿身罪孽,但他在臨死之前,終於發現了天良,比那些成千成萬,臨死執迷不俗的罪人,強得太多了!”

    妙機相士殷漢雲,也蒼涼地嘆息了一聲,緩緩踱至神風火樵身側,由懷中拿出一隻小瓶,倒出一粒丹藥,讓他吃下去。

    迸西風緩步走了過來,輕聲問道︰“殷叔叔,剛才鐘家鼎,臨死前說出的萬邪教主,到底是誰?”

    妙機相士殷漢雲,輕嘆了一聲,道︰“最近江湖武林隱伏的最大危機,就是萬邪教的揚起,至於萬邪教的真實內幕組織,我還沒打深清楚。聽說教主是位女的,武功之絕高,使人莫測高深。”

    迸西風沉吟了一陣,道︰“萬邪教,是否控制了鐵弓幫與千騎幫。”

    妙機相士殷漢雲,點頭道︰“萬邪教,的確控制了這兩個幫派。以我之推斷,這萬邪教定與昔年雪山血戰有關,一些武林高手的失蹤。大概也都是萬邪教的陰謀。”

    迸西風一聽到雪山血戰,立刻熱血沸騰,自己恩師與雙親,也都是被牽連在那場血戰,而淒慘的被人謀殺,但是元兇是誰呢?

    妙機相士殷漢雲,突向古西風問道︰“古老弟,你恩師臨死前,是否向你說及雪山血戰的真像。”

    迸西風聽得心中一震,自己恩師!臨死前,說了那段慘痛的故事,他叫自己永遠地記住,但絕不許說給別人知道,縱然妙機相士是武林正義之門士,但自己也不能違背對恩師的誓言。

    迸西風滿臉為難之色,帶著歉疚的語音,道︰“殷叔叔,恩師臨死前卻曾言及雪山之事,但他考人家曾囑咐我不能向別人洩露,請你原驚我的苦衷。”

    妙機相士殷漢雲,淒涼的語音,道︰“唉!昔年凡是參予雪山之戰的人,若是稍有正氣之人,不是行蹤不明,便是淒慘的身死,所餘儘是些卑賤邪惡之徒。

    放眼天下武林,正派之人,知道其真像者,大概只有一人。

    武林中人著重法義,你這是苦衷,我非常瞭解,請勿介意,現在我盡所知道的有關線索提供,若能綜合雪山之戰的資料,因而查出萬邪教主的來歷,為天下武林同道免除一場劫難,真是功德無量?”

    迸西民心情激動不已,說道︰“殷叔叔,我真感激你的愛護,此恩此情,定當永銘肺腑,沒齒難忘,我自己一身血仇,也都和此事有關,若能解開此謎,縱是上刀山,下油鍋,粉身碎骨,也要消滅那群狡猾惡徒。”

    妙機相士殷漢雲,頗為關切地道︰“我殷漢雲一生從沒有關照過別人,但自從見了老弟你,不僅有如同胞手足之感。時時為你擔心,當今武林正派中,只有你一人知道雪山血戰的秘密,若是被那些魔頭,察探出來,你之生死安危;可說朝夕難保。”

    迸西風星目露出一股駭人的煞焰,恨聲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如那些魔頭來找我,乾脆就給他個一一誅絕。”

    妙機相士殷漢雲道︰“古老弟,你雖是身負蓋世武功,但敵人眾多。而且又是一些名震一方的綠林巨豪,魔頭,好漢不敵人多,總得要多加小心才是,不要逞一時之強,當今江湖武林道義之絕繼,以及萬千同道生命之安危,都在你一人之手,自身生命安危事小,茲事體大。”

    迸西風聽得心中暗自一駭,忖道︰“自己恩師,當時不告訴自己原因,也就是怕自己粗魯行事,最近,自己武功進展許多,又有那柄極銳利的孤天聖創,但要對付眾多的敵人。總覺得人單勢孤,唉!可是自己命運已經注定這樣,又怎能夠改變。況且,‘孤天聖劍’,一旦被人知道即是昔年淒風老人之‘紅霞劍’,那時不但邪派中人要來搶奪,連正派人士,也要公然和自已為敵。”

    迸西風想至此處,真是無限孤獨,淒傷。

    驀地︰

    迸西風劍眉上豎,堅毅倔強地說道︰“無論如何,我要負起武林危亡的命運,但是,我古西風蒼天已注定一生孤獨,我的敵人,可不能只是邪派中人,而是整個天下武林人物。”

    妙機相士殷漢雲,聽得心中一驚,不解地問道;“這話怎說?”

    迸西風語言淒然道︰“殷叔叔,其中隱情,你以後自會知道,現在恕我不能奉告。”

    妙機相士殷漢雲,是個機智絕倫的人,自從踫見古西風,就覺得他和常人有種特異之處,處處有種使人費解神秘的感覺,他聽了與西風這話後,知道他的一生身世和今後的一切,並不十分單純。

    妙機相士改變話題,道︰“當今江湖武林中的恩怨情仇,其複雜之情勢,江湖人物無不都牽扯其中,而無法擺脫恐悔的命運。

    現在中原九大門派,且都不能坐視不理,紛紛派出高手探察虛失真相,但其最大關鍵,仍在萬邪教主一人身上。”

    “所以,當今第一要務,便是查出萬邪教主其人,以及萬邪教惡勢力,伸張之趨向,剛才鐘家鼎臨死之語,像似侵吞武林的陰謀,已全然發動。”

    迸西風讚聲道︰“殷叔叔高見甚是,火已燒至眉毛,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當前最急需之要務,就是先把萬邪教真像弄清。”

    妙機相士殷漢雲道︰“以我最近之調查,萬邪教不但和昔年雪山之戰有關,而教主其人,也像似和文儒冠士老前輩,有著很大牽連。”

    “古老弟,你想一想,昔年雪山之戰,重要的人物之中,那一位有此份可能擔任萬邪教主。”

    迸西風腦際疾速閃電般掠過文儒冠士所講的那段往事。

    驀地!

    迸西風驚叫道︰“難道是她們,對,對,只有這兩位,才有此份可能,恩師呀!你覺是如此的淒滲,原來你先前不告訴我真相的一番苦心,劣徒已全然瞭解,我一定要遵照你的話去做,無論如何,我定有完成你的宿願,決不辜負你老人家一番苦心!你安心吧!”

    迸西風哀聲嘶叫,滿腔熱淚,汩汩而下,他心中無比的痛恨那人,他在暗中發誓言,要雪洗萬邪教。

    迸西風此時心胸中熱血翻騰,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不禁仰首高唱起蒼穹恨。

    長恨蒼穹!

    空山森森五相廟。

    迸西風近日功力大進,唱出的歌聲,震盪蒼穹,有著勾魂攝魄的魔力,裊裊餘音,悠悠不絕。

    迸西風這一次,唱出“蒼穹恨”,心情更是淒傷,慘痛,愈對自己恩師文儒冠士,慘痛的遭遇,無比的同情,也無比欽佩文儒冠士,才學淵博,能夠-著出這支代表他心靈的歌詞。

    他對此縷歌音,更是無比的愛惜,覺得他是人世間,最淒涼,最深恨天地的一首歌詞。

    原來古西風此刻已悟出“蒼穹很”這首歌詞,第二段與第三段的深刻含意,那是代表著文儒冠士,一生所遭遇極盡慘痛的血淚史。

    迸西風越想那首蒼穹恨歌詞的含意,愈是悲傷,不由憶起他和耿晶星,那痛斷肝腸的情史。

    潛藏心扉深處的熱烈情感,盡情發迸出來。有如大海中層層的海浪波濤,永遠無盡無止。晶瑩的珠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噗籟籟,掉落地上。

    此刻,正是三更時分!

    明月當空,射出一片極其美的霜華,晶光閃耀的星星,更是襯托著月夜之美,極盡詩情畫意。

    但此地卻是一片陰森,淒涼,恐怖!

    地面上靜靜躺著一具具死狀極修的屍體,酷寒的西風,陣陣吹拂著,四周白楊發出刺耳的沙沙響聲!

    不時也傳來夜梟的淒厲叫聲,相陪那勾魂懾魄魔力的歌音,襯著腦子昏昏沉沉、呆呆佳立的妙機相士,神風火樵,以及感傷過度的古西風。

    在這片荒墳,墓地,直像三具殭屍,如被人看到,真要活活被嚇死。

    驀在此刻——

    墓墳深處,緩緩走出一具混身雪白的活殭屍。

    不,那是一位臉色酷寒如冰的白衣少年,肩上斜背著一柄銀色蛇樣的長劍,他的軀體,就像似幽靈般,足不著地,毫無聲息地逼近古西風等人。兩丈開外寧立不動,那雙如寒冰霜的冰酷目光,凝視著三人。

    他嘴角泛起一絲輕蔑、不屑的冷笑。

    倏地——

    白衣少年仰首發出一聲冷入骨髓的冷笑!

    笑聲卻是如此的幽寒,沒帶著一絲活人的氣息!

    冷冷的尾音,搖曳蒼穹,悠悠不絕,功力不高,由此可見一般。

    聲音又是如此的刺耳,有如萬馬奔騰,排山倒海,震耳欲聾!

    迸西風一聞笑聲,星目暴出一股奇寒的眸煞,瞥掃過去,不由一震,隨即鼻孔中發出一聲鄙視的冷哼!

    妙機相士殷漢雲與神風火樵雷驥,也被這笑聲,震得驚醒過來。

    妙機相士一看清來人之後,心中驚駭不已,他意識到一場慘酷的凶險搏鬥是免不了了,如果對方是自己所猜想的人,古西風這一次凶搏,絕對沒有自信制勝對方,若是古西風敗了,那慘酷的命運,是可想而知的。

    白衣少年臉容冷漠,一付霸氣凌天之態,沉聲問道︰“剛才那歌聲是誰唱的?”

    迸西風劍眉陡豎,星目也暴出無比狂傲的光輝,仰天一陣長笑,有若龍吟虎嘯,清越可極。

    倏地,笑聲一斂,比白衣少年更冷寒的語音。道︰“閣下,那付傲慢之態,在那縷歌聲主人面前,最好稍為收斂一點!”

    白衣少年的面容上,仍然沒有一絲表情的意味。沉吟一陣,冷冷道︰“那你就是汁麼武林怪傑,文儒冠士之徒,古西風了。”

    言辭之間,語調陰冷緩慢,毫無一絲溫和的氣味。

    使人聽了,不禁都會毛鬚盡立,冷汗涔涔。

    迸西風嘴角一翹,冷澀地道︰“那麼閣下,便是狂傲跋扈的青海奇少了。”

    白衣少年心中一震,但那臉容仍無表情,冷然道︰“你的眼光倒還不錯,現在我先問你,服不服青海派的武功!”

    迸西風反唇相問道︰“我問你,服不服武林怪文儒冠士的武功!”

    白衣少年好像事先猜想不到,古西風會反問此話,他呆愕了一會。瞬即恢復原來那付冷酷的笑容,皮肉不笑,道︰“好極!好極!今夜倒是踫到正點兒。”

    驀地——

    他臉色倏冷,聲色俱厲,喝聲道︰“中原武林的武技,拙劣得不足道仇某不服!”

    迸西風跟暴寒光,厲聲叱道︰“青海派武術,仍是旁門左道,微末之技,何足道哉!迸某當然不服?”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好說!好說!那麼我們不妨試一試看。”

    迸西風冷冷一笑,道︰“很好!人嘴兩塊皮,說話有移動,不妨實際印正印正。”

    妙機相士殷漢雲,知道這兩位魔頭,一火拚起來,真要打得天翻地覆,日月無光,兩虎相爭,終有一傷,看白衣少年雖然是任性狂做,但其眉宇之間,仍然隱透一股英氣。絕非卑賤邪惡之輩,當今江湖武林,危機重重,魔焰陡長,可能蒼天注定是要這二人,來挽救浩劫,任是那方慘敗,都是武林正派的慘重損失。

    鈔機相士殷漢雲,腦際疾速一盤旋,突然向前疾走兩步,朗聲道︰“仇少俠,古少俠,天涯毗臨,四海皆兄弟,彼此切磋武學,並無不可,但不必拚個你死我活,不妨點到就收,只要一分勝敗,就不必再打下去,大家握手言和,化於戈當玉帛。”

    “當今江湖武林,已掀起極大的風波,人人惶恐,發發可危,武林中已開始醞釀著一場浩天災難,武學一道,自古乃無派別之分,殷某以自己之見,敬請兩位少俠,同心協力,共挽武林浩劫,造福天下蒼生?”

    白衣少年與古西風,聽了殷漢雲這番至情至理的話,兩人均為之動容,但血氣方剛的他們,怎能夠容易消失這場爭鬥?

    白衣少年已冷冷說道︰“姓古的,就請發招吧。”

    迸西風臉罩寒霜,冷然道︰“姓仇的,你是青海的,算是客人,還請你先出招吧。”

    迸西風生性冷傲,對於每一場打鬥,總是不大重視,但此刻面對這白衣少年,不禁有種緊張凝重的感覺。他知道事態嚴重,因此更不敢漠視,抱元守一地靜靜寧立,凝神內視,調息著那口純元真氣。

    白衣少年也不敢貿然動手,他知道面前這少年,無論外表氣質、武功,均是平生的勁敵,他頓時暗中凝聚著真氣。

    兩人眼中都閃著眸光,互相交射,四周卻是一片沉靜。

    使這月夜更加顯得恐怖,陰森,緊張!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29

第十章 同門弟子鬥神功

    倏地——

    白衣少年森寒地冷笑一聲,這聲冷笑,低沉震耳,那邊觀戰的南樵北相,不禁心神各自一分。

    接著——

    只聽一聲輕哼聲,“波——”地一聲微響,一陣凌寒勁氣,四周旋溢中,古西風與白衣少年,仍然四目交射凝神寧立著,但他們目中卻各射出一股怒光。

    南樵北相,看得謀駭不已,原來在剛才那冷笑響起的剎那,白衣少年與古西風,已在眩人眼目的絕速下,互相交搏了一招。

    這招交搏,因其迅速太快,居然連南樵北相銳利的眼神,也無法看清他們是如何出招接招,只不過看到兩人疾速相撲過來,右手各由奇詭的角度,奧妙絕倫地擊出一招,瞬即,兩人便回到原地。

    兩人在那電光石火的瞬臾間,交接一招之下,凝重的心情,更加深沉了,他們各自心內暗忖道︰“剛才若不是自己眼神犀利,恐怕早就喪命在這一招之下。”

    緊張、恐怖的氣氛,仍然在空氣中醞釀著,隨著時間愈來愈濃了。

    星月交輝的銀鞠霜葉下,白衣少年與古西風,各自以沉重緩慢的腳步,向對方挪移著……

    這種高手對招,只要有一絲的空隙,便會被人所乘,處於落敗之劣勢,所以,兩人各自向前移動的步伐,都有一定規則,連絲毫的空隙都沒有。

    漸漸地……

    兩人相距不過三尺左右,都因無機可乘,自然而然,兩人的身子頓時停了下來,猛地,古西風左掌微提,向前斜揚,右手握拳,放於胸口。

    同在一個時間裡。白衣少年右掌舉天,左掌橫於胸前,左腳後伸,右腳微屈,形狀詭異怪極,視托著張冷酷駭人的面孔,真要使人暗自打個寒戰。

    南樵北相,是成名露臉的武林高手,一見兩人搏出此種架式,內心無比欽服兩人武技之高絕,因此二式,根本使人都無懈可擊,全身要害都收得無一絲毫空隙,無論對方以哪種招式退出,都難逃自己暗藏的凌歷招式,致命反擊。

    這兩位當今武林頂尖的年青俠土,就如此地互相對峙著,足足呆立一盞茶的工夫,他們的腦際,卻如風車電輪般疾速閃掠著破解對方之架勢。

    驀地——

    白衣少年突然右腳尖向著地面一頓,整個身軀,捷若鬼魅般仰後暴閃出去,這種未攻而反後退,顯然是誘敵的手法。

    迸西風明知對方是計,但冷傲倔強的他,倒要試一試對方有何厲害絕招,辭然突襲自己。

    他輕蔑不屑地吟了一聲,猛施出奧妙絕倫的“彌氣飄蹤”身法,身形已如空中流星。飄然射曳而出,眨眼間,已緊隨著白衣少年的身形而腳跟落地。

    白衣少年冷哼一聲,身形有如大海漩渦般,呼轟回轉,旋動中,雙掌齊揚,長腿齊飛,飄忽怪異,連出十二腿十八掌,速度之快,眩人眼神。

    罡氣洶湧,窒人呼吸,有若山崩地裂,漫天作響,疾閃而到。

    迸西風怒喝一聲,雙臂也疾速圈起一道綿綿氣勁。

    那使人窒息的綿綿氣勁,已若天羅地網。夾著山崩海嘯的威勢湧捲過去。週遭找不出一絲空隙。

    掌影、腿影、漫天飛舞,一時使人無法看出他們所施出的是何招式。瞬刻間,兩人各自踢出一百二十幾腿,三百六十幾掌,但二人都無法傷著對方,他們身子愈旋愈快,所出的招式,也愈來愈凌厲。

    這種駭人聽聞的凶搏,實使南樵北相,看得暗自嗟嘆不已。他們二人所出的招式,俱是鬼陸尋思,精妙深奧,傾古凌今的絕招,以自己和家人比起來,有若滄海一粟,微不足道。

    妙機相士殷雲漢的心內,暗自有著一番打算,他暗自慶幸天下有此二位武功蓋世的正義之土,萬千武林同道,終有得救之機會,但他心內也焦急如焚,他們在這樣厲搏下去,最後終有一傷。這便如何是好?

    迸西風愈鬥愈驚,他感到對方不但功力、招式。更使他無比深驚的,就是對方所出的招式。有的極像做青海一派的武技,但仔細揣摩起來,又是相差極遠,這實使他百思莫解。

    青海一派武技,自古以來,便是一派單傳,自己當今的武技,乃是出自青海一部“貝彀真經”的奇書上記載的青海武學,難道對方還會窺得青海秘技嗎?可是,見他施展的手法。又有點像“貝彀真經”記載的武技。

    此點疑問。筆者代為解釋一下︰原來古西風從得自孤獨老人(淒風老人)那本手抄劍式後,經過二個多月的潛修。不但把那三招劍式,學得紅中透紫,而且,悟解出許多奇學的絕招。

    甭獨老人,乃是舉世第一奇人。他的一筆一句,無不深藏著無窮妙極。那三招劍術,是他費盡心血研創出來的。當然其中包含著天下各種絕奧秘笈,他本是青海一派的傳人,其創出的招式,十之八九,也脫不出青海一派的武技。

    所以,古西風所悟解出來的招式,仍然不能完全脫離青海武技的招法,但為仔細推究。卻全然脫離青海武技軌道。

    因孤獨老人在創那三招劍學之時,也不只單靠青海武技,而是羅集天下各門派精奧的劍術,便已經和青海武技不同。

    再經古西風由其中悟解出來,那更是相差極遠,甚至古西風自己由術中悟出拳掌把式,那更有極端的不問,無怪乎,白衣少年如何的猜疑,百思不解。

    迸西風鬥得心頭火起,突然歷嘯一聲,星目如炬,雙掌圈起一道弧扁,倏地,疾然推出!

    一股掌勁,宛如驚濤拍岸,巨浪排空般,捲湧過去。

    這招擊得突然,威力之大,足使風雲變色。

    自在少年雙眸進射出一道駭人的深寒湛光,雙掌交織而出,斤片狂飄,有若天羅地網般,夾著山崩海嘯的威力,湧迎過去!

    迸西風乃是極端聰明之人,他知道對方的功力,並不比自己遜色,內力相踫,難免有所損傷,他那招擊出,也是其中有詐。

    要知道高手過招,並不只是憑著自身的功力,也要以自己的機智靈巧,把握良機,才能出奇制勝。

    就在白衣少年,雙掌驟袖而出的剎那,他倏地一撤掌勁。施出彌氣飄蹤身法,詭倫捷速地飄至對方空隙的左側。

    一聲暴喝,古西風雙臂在身側,又圈起一輪弧影,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夾著低沉的啞鳴聲,疾若雷棄電閃,盤湧而出。

    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白衣少年何許人?古西風之心計,他早已猜中,所以,就在古西風掌勢陡出的當兒……

    白衣少年掌勁也倏地一收,腳跟微旋,右掌揮動,一縷縷的星彩精芒,已如一串串綿密的珠爆,忽然破空迎上!

    迸西風見對方受取硬踫之勢,疾湧而出。

    “波!彼!波……”一連串的聲音中——

    激盪迴旋的勁氣,接著刺耳的銳利勁嘯,四周溢塞中去……

    迸西風驀覺一股無形的潛力,衝破了自己的真氣網,窒人鼻息地疾壓下來,全身不由自主地被托飛一丈開外,但卻全然沒有絲毫的損傷。

    白衣少年在剛才兩股勁氣相互接觸的剎那,只覺心胸氣血,一樣的洶湧翻騰,心中大駭,左掌疾若閃電,由極怪異的角度,擊出三掌。

    那三掌是白衣少年,歹毒絕倫的凌厲殺手,萬沒想到三股剛猛無比的罡氣,著著實實擊中古西風身上,卻沒有絲毫損傷。

    白衣少年那付冷酷的臉容,突變為猙獰慘厲,他並非是受傷而變面容,而是無比驚駭所致。

    倏他——

    白衣少年仍恢復原來之狀,那冷寒入骨的話音,道︰“姓古的,你剛才施展的是什麼神功,能夠接下仇某三掌!”

    迸西風知道剛才若不是“乾坤彌虛”罡氣,無形化解那三道勁氣,大概自己早就絕生人世,飲恨九泉了。

    但他也暗恨白衣少年手段酷毒,此刻聞言,嘴角一翹,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不屑的寒笑,冷澀道︰“中原武林家常之技,算不得什麼怪異神功,難以啟齒相告,勝負未分,我們不必消耗時間。”

    這番話連嘲帶諷,白衣少年聽得全身抖動不已,牙齒緊咬得格勁響,眸中噴出一股怨毒之光,道︰“姓古的,你不要太狂微,等下仇某,非叫你跪地求饒不可!”

    迸西風劍眉上豎,煞氣顫露,冷冷道︰“廢話少說,有本領就儘量施展出來,讓古某見識見識,青海一派之武技,有何出類拔隻之處。”

    白衣少年內心氣極,而表面神態悠閒,乃淡淡一笑,道︰“姓古的,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剛才掌上功夫已試過,我們不妨改在兵刃上印正一下。”

    妙機相士殷漢雲見多識廣,為人又機智絕倫,他剛才目見古西風被白衣少年之勁氣擊中,卻沒遭到任何損傷。

    他不禁心中一呆。

    白衣少年在問古西風之時,他腦際裡疾速思索古西風是身負什麼秘功時,他心中發出一聲驚叫道︰“難道是昔年文儒冠士那神功?這不可能,他年紀如此的輕,絕不能學得那種神秘絕功。”

    迸西風見對方相激以兵刃火拚,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自家這柄孤天聖劍,只要一抖露出來,立刻便會被認出,是那柄瘋狂武林人心的‘紅霞劍’,以當今自己之立場,不應該招來如此多的麻煩,還是暫時不露出為妙。”

    他暗中思索著,嘴角接起一絲冷笑,道︰“在下這柄劍,一出鞘匣非要殺人不可,你現在還沒到被我痛恨入骨的地步,我還是以雙掌奉陪一下。”

    白衣少年平生自負,冷傲、怪僻,他今夜多番相背自已應有的天性,這完全是震懾於古西風之武功、氣志、此刻聽他要以雙掌接自己兵刃,這種藐視的侮辱,促使他泛起了一股殺機。

    他眸中暴出一股殘狠凶光,森寒一笑。道︰“姓古的,這是你自尋絕路,莫恨仇某手段酷毒了。”

    迸西風冷冷一笑,道︰“好說!迸某技不如人,死於你劍下絕不怨人、後悔!”

    白衣少年聞言,深感一驚,暗忖道︰“此人任是武功多麼詭奇,也敵不過自己修煉的蓋世神功,於奧絕天下的劍術,但看對方那付若無其事的樣兒,像似成竹在胸,穩操勝券,自己倒要小心一點。”

    其實古西風心內惶急異常,他知道自己赤手空拳,定難接下白衣少中十招劍式,但是自己又不能即時露出那柄孤天聖劍。

    白衣少年天生傲慢,聽古西風要雙掌鬥他。縱然是勝之也是不光榮的事情,他嘴角發出一聲冷笑,道︰“姓古的,我知道你天生傲慢,霸氣凌天,可是,我老實告訴你,你要以雙掌鬥我銀蛇劍,定難逃過十招。便會濺血劍下,這樣仇某也勝之不武,所以,我事先要和你走下一條規則。”

    迸西風聞言,心中暗自欽佩白衣少年之豪氣,於是朗聲說道︰“姓仇的,你有什麼規則,古某洗耳恭聽?”

    白衣少年臉容凝重,沉聲道︰“現在我以生命的你為賭,若是我不能在十招之內傷你,我絕對橫劍濺血此地,但是,在十招之內,你可以隨時抖出兵器迎接,不過,你撤出兵器。十格之限,便要發止,直到一方受傷為止。”

    迸西風星目放出亮光,正色道︰“古西風若是在十招之內撤出兵器,絕對要在十招之內傷你,不然,也中橫頸自絕此地。”

    妙機相士殷漢雲,聽到兩人要以生命相賭,不禁心急如焚。急聲說道︰“古少俠,仇少俠,你們兩人無仇無怨,何必意氣用事,鬥得不可收拾,我想你倆這種無利之事,就於此處停止如何?”

    迸西風一聽,一想到自己繁重的任務,及一身慘痛血仇未雪,甚感妙機相士所言有理。

    想至此處,全身不禁冒出冷汗,暗寫自己糊塗,但是君子一言九鼎,怎能出爾反爾。只得靠著命運盡力而為了。

    妙機相士殷漢雲,目見兩人沉默無語當下又說道︰“古少俠。仇少俠、你們乃是百年難覓之材,骨骼神奇,暗蘊精華靈秀於一身,此次劫難,作為中流抵柱者,非你們兩人莫屬。切忌自殘生命。”

    迸西風聞言,臉客平淡,毫無一絲表情,白衣少年沉吟一會,發出冰寒的語言,沉沉地說道︰“姓古的發招吧!”

    迸西風嘴角掀起一絲苦笑,道︰“姓仇的,你注意了!”

    語音甫歇,古西風雙掌後損,十指箕張,猛地,向前一彈一震。十縷銳利的勁氣,挾著驚人的勁嘯聲,分襲白衣少年的周身要害,疾苦雷奔電閃射至。

    就在古西風勁氣發出的當兒,白衣少年銀蛇劍已出鞘,只見一泓秋水,精光閃耀。若似月色霜華。蛇樣的劍鋒。犀利無匹,端的是柄罕得一見的神兵利器。

    白衣少年銀蛇劍一出鞘,右腕抖動,劍身立刻暴起漫天的霜華,劍氣斗轉,陣陣澈骨的凌厲劍氣,如海潮波浪般,湧向那十縷銳利指風。

    半途的虛空中,響起一連串勁氣接觸的嘶嘶之聲,古西風發出的勁氣,一踫那綿密的劍氣,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消逝得無影無蹤。

    白衣少年銀蛇劍,立刻圈起一道精芒如電的濛濛劍氣,第二招夾著“嘶嘶!”的破空風聲,直向古西風襲至。

    此招端的是辛辣、凌厲,銀蛇劍端盤繞,如浩蕩江河,縱橫無際,又好似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迸西風深知白衣少年,在當今天下武林中,是首屈一指的頂尖高手,所以,自己勁氣被消失的剎那,他就知道會引出對方凌厲的劍式反襲。

    一見劍勢,臉色驟變,不敢再怠慢,身驅微挫,猛施出滿有自信的奇詭身法︰“彌氣飄蹤”,飄忽怪閃開去。

    白衣少年目見古西風施展出“彌氣飄蹤”身法,俊臉泛出一般難以言喻的神色,那像是自己會落敗的怔兆。

    他雙眸倏然暴出一股狠毒的湛光,冷哼一聲,絕招陡出,因為他知道自己如不以歹毒奇招突襲,十招之內,定無法逼他撤出兵器。

    白衣少年口中叱著,身軀如附骨之蛆,捷若鬼扭般,跟隨飄至古西風劍式所及的範圍。

    在掌幌似雷奔電閃,化出萬千掌影,一圈一圈的勁氣,疾速揮出。

    一片宛如萬馬奔騰;海嘯怒潮的凌空勁氣,已然隨著掌勢驟出。

    接著——

    白衣少年身軀猝然飛起,手中銀蛇劍一陣圈動,光幕如山,重重疊疊,有如江河倒瀉,綿綿而至。

    浩蕩的劍影之中,銀蛇劍吞吐之間泛出三股細如拇指,卻又銳利無匹的濛濛劍氣,令人毛骨悚然。

    電光石火的剎那,第三招,第四招,一時齊出,威勢之凌厲,真是駭人。

    迸西風身形甫然站穩,對方之掌勁,劍式,已經接連發動出來,心中大駭,他知道對方那三股劍氣,是致命的殺手,自己如沒施出蓋世奇招,定難逃慘死噩運。

    迸西風劍眉候揚,星目暴出一般冷酷駭人的寒煞,仰首一聲震撼山嶽的厲嘯,響徹寂空,腳跟隨著一陣怪忽的飄閃,身軀已奇幻無比地投入那波濤洶湧的勁氣中,全身倏然一弓一伸,雙腳脫離地面,軀體如同龍蝦般,懸離三尺高的空間。

    同時古西風雙臂奇幻已極地亂掄著,閃起一片精芒耀目彩光,全身若似一輪萬丈光焰的烈陽,白衣少年發出的劍勁,掌風,一踫到那片精芒的光牆,響起一聲珠爆聲——

    倏地——

    迸西風左右雙臂一張,二股晶瑩素白的勁氣,一左一右,疾射向白衣少年的要害。

    此式正是“河漢星幻”的第二式︰“人海浮沉”。

    白衣少年雙目銳利絕倫,一見古西風雙臂暴出奇幻閃光之時。臉上肌肉一陣陣抽搐著,強自把體內的真氣,佈滿周身百骸,身軀疾若旋風般滾轉之中,體內的真氣,已綿綿浸透了一道罡氣,左掌也疾速電閃,連續拍出幾道深沉的狂飄,劍氣衝天,“錚錚”鏗鏘疾響著。

    “波!波!”兩聲勁氣衝擊的響聲——

    迸西風那招舉世無匹,銳利霸道絕倫的“人海浮沉”,終於被白衣少年駭人的功力破解了。

    迸西風著實無比的驚駭對方那身武功,居然能夠消解這招“河漢星幻”,可說是破天荒第一人了。

    白衣少年雖然表面上似已安全躲過那招“河漢星幻”。其實他內腑已遭受重創,若不是他見機得快,把貝彀真經中記載的“太乙混元”罡氣,提聚至極限,早就一命歸魂,七佛升天了。

    白衣少年幾次遭受挫折,已激起殺心,身軀一旋退。倏地,又旋轉過來,身形驟如狂濤般,奇詭絕倫地呼呼旋轉,奇速絕倫。

    就在這種詭譎,曼妙,奇快的旋轉中,一圈圈酷烈的“太乙混元”罡氣,已自他萬千毛孔中泛散出來,凝聚成兩股狂飄疾然湧向古西風。

    迸西風見式大駭,潛蘊體內的罡氣,立刻布足整個胸際,雙手揮動,深沉似海的凌寒真氣,隱隱泛透而出。一寒一烈的兩股勁氣,互撞在一起,響起一聲“劈啪”的響聲……

    一聲悶哼,旋氣呼嘯流串,古西風只覺胸間一陣血氣翻騰,血液如火焚燒,痛苦已被,整個身子直覺被一股潛力,彈震起老高,一個曼妙倒翻,才又站穩地面,但他額角已漸滲汗水,嘴角微微溢出血絲來。

    白衣少年目見古西風中了自己“太乙混元”罡氣並沒有當場震死,這是他無比的驚駭,難道對方已練成金鋼護體之身,不必任何的罡氣彈震。

    “太乙混元”罡氣乃是青海一派,歹毒霸道絕倫的神功,其特點是巨大的反彈震之力,如遭受外表壓力愈大,此種罡氣,比之盤若神功,道家真氣,更凌厲十倍以上,任是內功多麼深厚,只要被那酷烈的罡氣擊中,便立即焚身而亡,五臟六腑碎裂,血脈暴襲。

    威力之巨,任何奇詭神功,都無能於其比擬。

    所以,古西風身中了“太乙混元”罡氣,而不馬上斃命,這實使人不解。

    其實,他哪裡知道。古西風練成了一種蓋世秘技︰“乾坤彌虛”罡氣,是“太乙混元”罡氣無形中的剋星,在那股酷烈的氣息。接觸古西風身上時,“乾坤彌虛”罡氣便產生巨大的妙用,陰陽二氣,互相為輔,無形之中便化解了那股酷烈氣流,雖是這樣,但古西風仍也抵受不住那殘餘氣流的侵襲與彈震力。

    迸西風強忍著烈毒焚身,就在幾乎忍不住的當兒。丹田深處,突然透出一股寒涼的氣流,如波濤浪排,直衝升天靈,體內酷烈頓時消失。

    他就於瞬息之間,提聚一股氣流,在身內各部要穴,疾速流轉了一週,冷哼一聲,雙掌又匪夷所思的猛攻而出。

    澎湃洶湧的氣勁,有如一道無形的冰寒氣牆,以雷霆萬鈞之勢,復逼向白衣少年周身百骸,氣勢威猛至極,冰寒逼人的氣息,逼使南樵北相,雙雙退後幾步。

    週遭空氣中,驟然起了變化,那三圈卻是三道詭異無比的圓形勁氣,圈圈滾滾罩向古西風,中間那一擊。似決提洪水,接著驚心動魄的威勢湧出。

    “劈啪”又是一聲震天大響……

    方西風臉容慘厲,長發被散,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人又退後三四步。

    白衣少年手下毫無留情餘地,暴喝一聲,道︰“第七招!”

    腳踏中宮,身軀直入,攀然掌腳齊幌,有如百足娛蚣,疾劈倏踢而出!

    速疾捷快,威勢冷厲,舉手投足,俱是生死幻滅之道!

    迸西風星目恨火如焰,雙舉猛然疾推出去!

    一片寒森森的冷飄,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浪排嘯湧之勢,向白衣少年疾撲來的軀體,漫卷而到,其是懾人心魂已極!

    白衣少年是想在十招之內傷創古西風,此刻見勢,真也不敢擋其銳鋒,身軀微側。已著似幽靈般,脫離掌勁正鋒,冷叱一聲,道︰“第八招!”

    銀蛇劍一陣抖動,爆出一片神彩奪目的銀芳,接著勁銳嘯之聲,由古西風周身空隙之處,駭然奔至。

    西古風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的抽搐,腳上倏忽施出“彌氣飄蹤”身法,奇詭怪異的飄閃開去。

    但已經太慢了,只聽嘶的一聲微響!

    迸西風左肩頭已被劍鋒割破一道血縫,鮮血立刻染滿了衣衫。

    白衣少年腳下也是速恍動著,如影隨形追來,怒叱道“第九招!”

    銀蛇劍一抖一震,劍光突盛,劍氣帶起嘶嘶尖厲銳嘯,雷奔電閃交叉射至。

    來勢之快,的確是千古罕見。

    迸西風突然發出一聲淒厲長笑,笑聲有如巫峽猿蹄,叢林浪曝。淒厲悲狀,刺耳已極!

    他星自暴射出一股異樣光芒,是那麼瘋狂與殘酷!

    “錚!”他一聲龍吟輕嘯!

    迸西風手中已握著一柄霞光萬道的彩紅寶劍,此正是,“孤天聖劍”。

    甭天聖劍一出鞘的剎那︰白衣少年臉驟色變。右手銀蛇劍,立刻往回一撤圈起萬重劍影形成一堵精芒進射的光牆,籠罩住整個軀體。

    迸西風手舉孤天聖劍往後一轍,腳下半旋。“嗤”地一聲輪響,弧天聖劍輕飄已極,當胸點擊出去。

    他點出這一劍,正是孤獨老人遺留之劍招中的一個招式。看似,這一劍暗含無窮的殺著,而且凌厲至極,力可穿截。

    “錚”一聲輕響。孤天聖劍已穿過白衣少年銀蛇劍發出的那片護身劍幕。

    一道粉紅色的精芒,倏然,爆散開來,分襲白衣少年身上十二要穴,所指之方向,飄忽不定。

    招式的凌厲變化,奇幻莫測,奧妙絕倫。

    白衣少年面如死色,他已知道自己面臨生死邊緣,也知道了古西風,為何起先不撤出長劍的原因,他深恨自己太過於狂傲。

    一個人面臨死亡,會作拚命錚扎,那是必然的,白衣少年身軀猝然往後暴退,銀蛇劍急速顫出萬點寒星,迎向古西風劍勢。

    迸西風殺機已起,又是一聲凌厲刺耳的長嘯,播曳蒼穹——

    迸西風暴喝一聲,道︰“第十招,飛虹乍起血腥昧!”

    身軀猝然飛起,騰空盤繞,三圈迴旋,宛若九天神龍。

    手中孤天聖劍暴起一片神彩奪目的覆光,若似橫空長虹,匹練般電擊翻刺,似江河決堤綿綿不絕。

    白衣少年飛退之中眼角瞥掃到一柄眩人怒目的星芒,疾苦迅雪閃電,疾射過來,他驚駭之下,銀蛇劍後撤,劍光倒轉,凝成圈圈層層劍幕。

    剎那間兩柄劍尖,倏然接觸……

    妙機相士殷漢雲,突地厲聲叫道︰“古少俠,手下留情!”

    只聽二聲,“叮!叮”金鐵交鳴之聲……

    接著——

    一聲慘厲的哼聲響起,孤天聖劍的萬道霞光倏致……

    迸西風凝神寧立著,星目暴射出一股駭人的殺焰,臉上神色奇異,使人難解——

    白衣少年,此朝混身已架滿了斑斑血漬,雪白的衣衫,破裂十幾處,每一破口縫,仍汩汩涔出鮮血來。

    他面容慘厲,全身顫抖著,嘴角閉成一道弧線,他正強忍著無比的痛苦,雙手盡握著地上的銀蛇劍,堅挺起身軀。用顫抖的語言,道︰“姓古的,我仇恨天,雖然剛出江湖,但幾個月以來,連敗數十武林頂尖高手,自認武功已經天下無敵,萬沒想到今天竟敗你手,不過,我今夜雖敗猶贏,因你所出的招式,仍是我青海一脈視為最神奇的密技︰‘蒼穹絕命劍式’甚至你手持之劍,又是我青海蓋代奇人——淒風老人的手中物——紅霞劍。”

    “今夜既然慘敗你手,我仇恨天已經無顏虞世,一切處治,隨物所便,仇某絕不會皺一皺眉頭,但是,仇某臨死前,要向你求一件事。這也是我一生第一次向人低頭要求的事情,想你定能夠接受。”

    迸西風險罩寒露,一副冷漠無情的駭人氣息,可是,那雙星目卻暴出一股異樣的湛光。

    妙機相士殷漢雲,他已經體會到古西風眼抖光芒,是蘊含何意。

    銀蛇劍仇恨天,略頓一會,淒涼地輕嘆一聲,道︰“我青海一脈,自古以來,便是一脈單傳,如仇某死後,青梅武技,便從此絕傳,所以,我現在所要求的事,是要請你延繼我們青海派的武技,以作之和淒風老人的關係,定能夠接受此件要求,仇某於此永絕塵世,來生再行圖根深恩。”

    “恩”字剛落口,仇恨天右手銀蛇劍倏起,迎頸疾抹上去……

    只見人影驟間間,古西風捷若鬼魅幽靈般,右手已握住仇恨天那柄銀蛇劍緣,臉色由冷寒倏變為緩和,朗朗的道︰“仇兄,你又何這樣自殘性命,推原究始,兄弟實也是你們青海門中弟子,唉!都是兄弟不好,首先明知始末,仍然潛在劣性,和你作這無意義的爭鬥,這點深情請兄台見諒,兄弟於此謝過!”

    銀蛇劍仇恨天,自從初見古西風,何尚不是暗中欽佩對方之氣魄,只是天性冷傲,致使他想要跟古西風比試一下高低,若由最初就推論起來龍去脈,藍茵絮果,實是自已逼人過甚,萬沒想到,古西風心胸如此磊落,把此過錯,攬在自己的身上,這點使他感動莫名,替伏心內的深厚盛情立刻發洩出來,他俊美的星眸中,淚光瑩瑩,激動的話音,道︰“古兄胸蘊武學,淵博如海,肝膽互見,兄弟感激涕零,此思此德,銘心樓骨,永遠難忘。”

    迸西風乃是恩深義重之人,他最初只是氣憤仇恨天的那付狂敝之態,隨後,他一見仇恨天有種極高超的男子漢氣魄,內心已暗自對他看法全然改觀,此刻,更又覺得他是位性情中人。

    迸西風一生浪蕩江湖,所要結識的便是此種正義凜然,有骨氣的人物,當下心情激動不已,雙手緊握著仇恨天右手,顫聲道︰“仇兄,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今日雖然萍水相逢,如蒙不棄,兄弟願班荊結契,肝膽論交。”

    銀蛇劍仇恨天道︰“古兄義似雲天,仇恨天何德何能,幸得相交,盛情隆誼。當永銘心中,古兄所施予的刻仁厚澤,仇恨天赴湯蹈火,百死莫高,必定竭盡所能,以效大馬之勞。”

    迸西風雙手將他右手握得更緊,真情流露地說道︰“仇兄肝膽照人的胸襟,使兄弟佩眼之至,如你再這樣說,實令在下更覺無顏,當今江湖大變,雷小蟠地而據,梟雄割地稱霸、眼見武林於末路,若是仇兄能夠同心協力……”

    銀蛇劍仇恨天眼中放射出豪光,截斷古西風下面語言。朗聲道︰“古兄,兄弟至死絕對匡扶友右,共扶大舉。日月輪轉,可鑑此心。”

    那邊妙機招土殷漢雲,朗朗一聲大笑,道︰“百年武林選中起變故,一波未息,餘波又起,如潮水般,又漲又遇。反覆不息。但終被正義之本平伏!”

    “哈哈,當今萬千武林同道,終於有救了,哈哈……。”

    “古少俠、仇少俠,南樵北相,自問平生。俯仰無愧,受命於天,萍飄浪跡。海角天涯,但今夜如兩位少俠不嫌棄,我們兩塊廢料。倒願隨時左右。”

    迸西風回頭朗笑道︰“我們大家志同道合,一見如故。不過,古某一身血仇,以及持有此柄與風作浪的禍漂……孤天聖劍。旦夕禍福難料……”

    神風火樵雷驗。發著破鑼似大笑,道︰“孤天聖劍。重歷江湖。便是要斬除妖孽,如那些妖徒自尋而來,我們也來個大肆殘殺。”

    銀蛇劍仇恨天,突然驚叫道︰“古兄,幾日前我殺了一位千騎幫中之人?逼問出萬邪教已向武林伸延惡勢力,同時也展開陰狠殘毒助謀殺正義人士。”

    妙機相土殷漢雲,聞言臉色驟變。急聲道︰“仇少俠,你知道他們魔爪之伸向嗎?”

    銀蛇劍仇恨天反問道;“最近江南綠林道上群雄,為何約定九月六日在湖南雪峰幽冥,召開緊急盟主人選會議?”

    妙機相士殷漢雲略帶顫抖的話音,道︰“那麼萬邪教。是要向江南道土的俠上下手了,是了!”

    銀蛇劍仇恨天,點點頭道︰“殷俠土之甚是高見,萬邢教為擴展勢力。多方網羅綠林巨孽,同流合污,沈波一氣,大肆聲張,荼毒武林,他們對這次江南綠林道盟主大選會,已訂下一個計謀,妄想壓取江南道上全部英豪,如有不肯同流合污的正義之土,便以陰狠酷毒的殘殺。達到他們的目的。”

    甭天聖劍古西風,聽得心情不好,四目暴射出一股甚寒的煞焰,道︰“萬邪教,這些陰謀好計,在下誓不讓他們得逞。”

    妙機相士殷漢雲,蒼凌地浩嘆一聲,道︰“當今江南綠林豪傑中。大概已經暗伏不少萬邪教的走狗,九月六日那盟主人選會,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神風火樵雷樵,突然向古西風問道︰“古老弟,萬邪教主是何人?你大概知道吧?”

    迸西風聞言,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此人心倒是心密得很,萬邪教主是何人,自己雖然已經猜定是她,但這關係著恩師的恥辱,自己還是不能揭露出來。”

    原來古西風已暗中斷定,萬邪教主便是文儒冠士之妻——震蘭香。

    昔年雪山絕峰血戰。本是一場秘密圍剿,參與此戰的人物,大部分是些假仁偽善的招徒,而那些稍有正義之人士,失蹤的失蹤,死的完全慘死了,立足武林中,能夠知其內幕的正義之士,就只有古西風一人。

    震蘭香本是鐵劍金掌震宇荒之女兒,為著慘害文儒冠士,而下嫁文儒冠士,這一件事怎能夠張揚出去。

    迸西風腦際萬縷思潮,最後決定,他仍不能吐露出來,只說道︰“三位兄弟,古某現在雖然知道萬邪教主何人,但是因有關恩師之事,所以。不能表明真相,敬請見驚,其實,萬邪教主之名。在江湖武林正義人士的耳朵裡是非常陌生的,知道也是無濟於事。

    在下和萬邪教中人,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我絕對不會讓那些邪教徒,逍遙法處,終有一日,會讓她們得到慘死的報應。”

    銀蛇劍仇恨天朗聲說道︰“當今魔焰陡長,和天下各派,都有著互相勾結,正義之士,可說是寥寥無幾,我們四人要對付大眾,終感人單勢孤,為今之要策,只有探明敵人根據地,直搗魔窟,格殺魔頭,才能永除後患。古兄現在已知道萬邪教主是何人,但不知是否清楚他們魔窟的所在地?”

    迸西風淒冷地輕嘆一聲,道︰“萬邪教之根據地,兄弟實不清楚,但如費一番心機打探,定可探明。”

    驀在此刻——

    那片荒墳的西側方,突傳來一聲刺耳的長嘯,嘯聲怪極!

    隨著夜風飄入耳際,在此淒冷的夜裡,如同鬼哭,狼嗥,使人聽了,有毛骨悚然之感。

    接著——

    傳來一絲尖銳刺耳的冷笑,淒寒的語音,道︰“姓古的小子,萬邪聖教,乃是當今武林至尊,豈容你這小子冷辱。嘿嘿!有本領的話,你隨我去,見識見識本聖教址煉魂官,嘿嘿……”

    語音細若蚊吟,字字清晰,震入耳膜。

    迸西風星自暴射出一般駭人的眸煞,一聲蒼傲吭穹的長嘯,身形猝然飛起,衣衫有若蒼空中流星的曳光,急速向發聲處射去。

    此刻,已是四更多天,星河耿耿,寒風刺骨,星月交輝下,大地仍是一片冷清,只見基陰深處,也即時揚起一聲詭笑聲,一條灰色的人影,若似魔隼般,疾然射出,輕功之高,的確武林罕覓。

    迸西風身形一消逝在夜幕中之時,銀蛇劍仇恨天,突然仰首發出一聲震耳欲聾,陰森刺耳已極的淒殘的長笑——

    笑聲深含著陰循,狡猾之音。

    那是歹毒,殘狠的表露!

    笑聲又深含著詭計逞得,無比欣喜的吐露。

    妙機相士殷漢雲與神風火樵雷驥,一聽到這陰森詭譎的長笑,心中不禁各自一震,四道冷電,一瞥掃到仇恨天那付殘狠的臉容,兩人臉色驟變,他們已意識到,自己將面臨死亡邊緣的恐怖……

    唉!蒼空浮雲,變幻莫測,滄海桑田,世事多變……

    人心不測,世態炎涼,人海浮沉,到處充滿著卑賤、邪惡,誰能夠預先料想他心底內之陰謀。

    妙機相士股漢雲,深切痛恨自己,一生看人貌相之確實,深以為自傲,萬沒有想到今夜就大錯特錯了。

    銀蛇劍仇恨天,陰森的好笑一陣,驀地,笑聲候斂——

    他嘴角接著一絲擰笑,身軀若是魔鬼般,直向南樵北相追去,那付臉容是多麼猙獰、邪惡。

    神風火樵雷驥,雙目暴射出火光,厲聲喝道︰“仇小子,你……你是這麼卑鄙,你,我和你拼了!”

    說著,身軀便要撲飛過去,妙機相士殷漢雲,為人機智無比,雖然他已面臨死亡的恐怖,但他仍然能強抑制理智的錯亂,他一把抓住神風火樵,低聲道︰“雷老弟,趕快靜下來,這是一場生死搏鬥,不能如此孟浪。”

    神風火樵雷驥,為人雖然粗魯,但此刻他已知事態的嚴重,自己兩人若死在好徒之下,那麼仇恨天,便永無昭雪的一天,甚至古西風的生命,也是非常危險,他腦際裡急速一衡量之後,馬上強行控制著激動的心緒,凝神靜氣下來。

    銀蛇劍仇恨天,又陰沉沉的低笑幾聲,道︰“殷漢雲,你枉稱妙機相士,嘿嘿!萬沒想到,你卻把自己的性命,算在閻羅王的手裡,嘿嘿!”

    妙機相士殷漢雲,暗自運聚著全身真氣,表面沉靜異常,答道︰“仇恨天,這種巨變,是任何人也猜想不到的,就是今夜鹿死誰手,也是難於斷定,你若良心發現,現在改邪歸正,還有得救的機會。”

    銀蛇劍仇恨天,冷澀道︰“殷漢雲,你這分悲天傳人之心,還是留到冥府裡去感化那些鬼魂吧!”

    妙機相土殷漢雲,明知要以正義感化他,是絕對無法實現的,但為今之計,只有儘量地拖延時間,等待古西風回來。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30

第十一章 維護武林主正義

    妙機相士殷漢雲,臉色仍然鎮靜異常,語道︰“仇恨天,你知道因果報應,輪迴循環嗎?”

    銀蛇劍仇恨天冷森一笑,道“殷漢雲,我現在已知你心內之詭計,嘿嘿!但是,古西風從此一去不返了!”

    妙機相士殷漢雲,聞言臉色倏然大變,但瞬刻間即逝,說道︰“自古以來,為惡之徒,終難逃公道,天網恢恢,只不過遲早而已。”

    銀蛇劍仇恨天,冷冷地道︰“殷漢雲,你面臨死亡邊緣,還出此番言語,真是貽笑大方。”

    妙機相士殷漢雲,此刻對他的感化,倒真絕望了,但他仍說道︰“佛門普渡有緣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再三之。”

    銀蛇劍仇恨天,臉色變得更加殘酷,陰狠,嘴角一翹,發出一聲陰森低沉的奸笑,冷然道︰“殷漢雲,在你臨死前,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嘿嘿!像你們這種弧陋寡聞之人,也想在波譎雲詭的江湖上,闖名揚聲,真是自不量力”。

    “老實告訴你吧!我仇恨天早在半月前,已經加入萬邪教,身居萬邪教副教主的崇高地位,今奉教主之命,調查文儒冠士那縷歌聲之動向,現在清清楚楚地告訴你,大概你們已能死得瞑目了吧!嘿嘿!……”

    他說著又揚起一聲得意的奸笑。

    妙相機士殷漢雲,此刻真的死心塌地了,他無比痛恨自己有眼無珠,今天才會墮入奸人的圈套。

    天呀,為什麼要讓這此奸人得勢呢?

    銀蛇劍仇恨天,奸詭陰笑一陣後,道︰“殷漢雲,你們剛才為何要知道教主是誰?”略頓又道︰“嘿嘿!反正你們等會便要脫離塵世,告訴你也無妨,萬邪教主,便是老鬼文儒冠士的妻子。其實,你們哪裡知道文儒冠士,輥個喪心病狂人呢?”

    妙機相士殷漢雲,一聽他侮辱文儒冠士,難以抑制憤怒情緒,厲聲疾喝道︰

    “仇小子,閉住你的鳥嘴,土可殺不可辱,今天我們南樵北相,旨死在你手下,變為厲鬼,也要把你捉到冥府地獄。”

    銀蛇劍仇恨天,雙目中射出一般狠毒之光,道︰

    “殷漢雲,你們現在認命了吧!仇某會朝夕等著你這厲鬼來臨,但是,鬼如再死一次,就要變成鬼魅,永無超生之時,嘿嘿!”

    震人心弦的陰笑聲響起——

    仇恨天身軀已若幽靈般,直欺逼過來,右掌已如雷電奔出——

    掌勢陡出,氣勁如翰,迴旋風聲陡起,海嘯浪排,空氣激盪成渦,盤捲起漫天沙石,湧向南樵北相。

    南樵北相,剛才已經見識到仇恨天之武技,一見掌技,雙雙暴喝一聲,兩人斜側疾速飄閃出去。

    仇恨天冷笑聲中,雙掌倏然左右一分,二股剛猛無比的狂飆,起著銳利的呼嘯聲,分擊南樵北相。

    此招變化,速度之快,眩人眼神,和前招相差只不過是電光石火之剎那。

    南樵北相,身軀騰懸虛空,還沒落地的當兒,窒人呼吸的罡氣,呼嘯洶湧,有若山崩地裂,漫天作響,疾速閃到。

    南樵北相,心中大駭,各施出絕妙的招式,身軀霍地一倒,整個身軀如旋風,危險至極地又閃過這招襲擊。

    神風火樵身形一落地,狂叫一聲,龐大的軀體,猛地反撲過來,雙掌帶起凌厲的風聲,迅速絕倫,向仇恨天拍擊出三掌。

    這三掌是他怒極而發,威力之巨,端的非同小可。

    掌勢甫出,倏如排天巨浪,洶湧澎湃,急速捲旋過來。

    那邊妙機相士殷漢雲,也同在一個時刻,齊出平生般絕招,腿、掌勁若似蛛網交織而出。

    招式凌厲絕倫。

    都指向對方全身致命的要害,任是仇恨天多麼猖狂跋扈,腳下也急施出詭奧身法,連連怪閃著。

    妙機相士殷漢雲,深知自己生死事小,關係著全武林命運,茲事體大,若兩人不能支持到古西風回來,那便終生飲恨九泉。

    他發出一聲淒厲悲壯的長笑,掌風騰影,如狂風暴雨,滾滾去出,人一到拚命,所出的招式,真有雷霆萬鈞之力。

    掌勢漫天而起,重重如天際源雲,嚴密得沒有一絲空隙。

    銀蛇劍仇恨天,被南樵北相聯手合攻之下,逼得步步後退,不禁激起殘恨的凶性,口中發出一聲低人心魂的厲嘯。

    立刻,施出那威力無匹的“太乙混元”罡氣,挾在雙掌之中。

    一道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團團疾湧而出,周道空氣,頓時一片酷熱。

    十招過後,妙機相士殷漢雲,武功雖然深淵,但卻被仇恨天所發出的真氣,處處受阻,把式都無法遞實。

    反之,仇恨天卻轉為攻向殷漢雲,招式愈見凌厲,逼得殷漢雲步步後退,漸顯不消,性命已岌岌可危。

    神風火樵雷驥,在騰躍激鬥中,他暗中運足起全身功力,施出平生橫練的絕技︰“震臂功”。

    只見他雙臂暴漲一倍,紅中透紫,暴喝一聲,雙劈猛然一陣極怪異的顫震,一圈圈若似宇宙的勁風,已綿綿震擊而出。

    銀蛇劍仇恨天,眼角斜視到神風火樵那紅腫的雙臂,立刻警覺,此招一定霸道歹毒無比。

    仇恨天此念剛起,那使人窒息的綿綿勁氣,已若天羅地網,撼山震岳,接著山崩海嘯的威勢湧到,週遭找不出一絲空隙。

    仇恨天暗自凜駭南樵北相,倒是個手底下有幾手的人物,於是,他殺機更甚,潛藏內部深處的“太乙混元”罡氣,突然急運起十成,凝聚周身萬千毛孔,雙手仍然急出將妙機相士殷漢雲,逼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神風火樵雷驥的“震臂功”所抖出的凌厲勁氣,觸及仇恨天身—尺之處時,好似遇到一層無形銅壁,然而遲滯不前。

    “波!”的一聲大響,神風火樵功力所聚的那道剛猛無比,霸道絕侖的氣勁,已被仇恨天“太乙混元”罡氣無形的潛力化解消散。

    接著——

    響起一聲人類臨死前,極盡淒厲的裂牙慘啤,響徹天空。

    神風火樵雷驥那龐大的軀體,如若斷了線的風箏,飛出三丈開,心脈寸斷,口噴鮮血,水絕塵世,泉台飲恨。

    一位響噹噹的硬漢,便在這奸徒的手下,捨棄了人間的榮辱,撤手西歸。

    驀地——

    一聲奪人魂魄的厲嘯驟起——

    妙機相士殷漢雲,身形疾若旋風般,欺身閃進至仇恨天的身側,雙掌運起全身真氣自極輕異的角度,劈擊而出。

    只見殷漢雲雙掌擊出,無數勁厲銳風,嘯聲如雷,恍若山崩海嘯,回氣成渦,剛強無傳,疾然湧向仇恨天。

    妙機相土殷漢雲目見拜弟慘死,心痛欲裂,所出之招式,乃是一生功力所聚,最詭奧凌厲的絕技。

    威力之強大,堪稱移山倒海。

    銀蛇劍仇恨天,萬沒想到殷漢雲的招式如此之快,而又是攻人所不及之部位,這時他體內真氣,還沒接地之時。

    一股凌厲澈骨的窒息勁氣,已重如山嶽般,當頭壓過來。

    立刻感到一震腦暈目眩,血脹暴脹欲裂,痛苦萬分!

    仇恨天心中大駭,雙手猛交叉,一聲怒吼,倏然,疾速推去出來。

    “劈啪!”一聲大響!

    勁氣迴旋,銳嘯四湧,四溢聲響中——

    仇恨天腳步一陣浮動,蹬蹬蹬!

    後退三四步,臉色也是一陣慘白。

    妙機相士殷漢雲,身軀被托飛一丈開外,堅硬地疑立地上,他臉上肌肉,扭曲成條條極為狠毒的線條,長發散亂,滿眼紅絲,看來猙獰可怖——

    銀蛇劍仇恨天嘴角泛起一絲獰笑,陰森森的話音,道︰

    “殷漢雲,仇某本來要讓你痛快的死去,嘿嘿!但現在我改變了意向,要讓你們嘗到最殘酷的折磨而死!”

    妙機相士殷漢雲,知道自己已無能為力了,全身血脈暴漲欲裂,胸中氣血翻騰洶湧著,酷熱環流周身經脈,使他再也不能提起一點氣力,現在能夠的是那雙佈滿血絲的紅眼,極盡怨毒地怒視著他。

    銀蛇劍仇恨天,露出一付極為殘狠的神色,皮笑肉不笑,道“殷漢雲,你大概知道武技中,有種奇陰錯脈法吧!”

    妙機相士殷漢雲一聽到奇陰錯脈法,那慘白的臉變得更為淒厲。

    銀蛇劍仇恨天,又是一聲寒森森的魅笑,道︰

    “怎麼樣,你也深怕這種玩意嗎?”

    妙機相士殷漢雲。他全身已無能為力,只有忍受著好人的侮辱,他此刻無法再強運夏氣,他全部絕望了。

    驀地——

    仇恨天仰天發出一聲狂笑,如同鬼哭狼嗥,刺耳已極!笑聲中,他的身形若鬼魅般,驟然一閃,已欺身至妙機相士殷漢雲左側,有手指箕張,隔空向殷漢雲身上,虛虛連點。

    手法其詭,迅捷無比,縱是他沒有受傷之身,也無法躲過。

    而且,他現在身受重傷,五臟六腑,絞痛欲裂,早已周身乏力,仇恨天這一手點上,他當然無法閃避,全被擊中。

    仇恨天出手制住了殷漢雲周身奇經脈穴,左掌輕拂,殷漢雲已經橫軀在地上。

    銀蛇劍仇恨天一陣陰笑,道︰“殷漢雲,你現在就忍受著歹毒慘酷的折磨吧!然後,血脈暴裂,流血不止而亡,哈哈!這便是你們的下場。”

    妙機相土殷漢雲,在仇恨天手指虛點之下,只覺周身經脈,交錯絞結,氣血反轉,全身要穴又受傷,酷熱的血脈,滾燙沖竄著。

    身上全部肌肉,猶若千萬條毛蟲,毒蟻啃嚼,癢痛無與倫比。

    這陣陣的痛苦,好似一支利劍,一下一下地挑制著他的肌肉。

    黃豆般的汗珠,已自他周身毛孔中,滲透了出來,眼突嘴咧,那參厲的面容,變得更為凌厲,駭人。

    但他仍然強忍著體內無比痛苦折磨,因為他不願在仇人面前,發出孱弱的呻吟。銀蛇劍仇恨天的那顆心真是比狼還來得殘毒,他嘴角泛起一絲奸笑,冷入骨髓的話音,道︰“殷漢雲,我現在以銀蛇劍挖你的筋脈,讓你死的時聞拉長一點,遭受更深刻的痛苦,嘿嘿!”

    仇恨天說著,由背上取下銀蛇劍,精光閃動,銳利的劍鋒,一下—下,挑動著殷漢雲的筋脈,挑動一下,殷漢雲軀體便無比痛苦地顫抖一下,但他始終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鮮血便由劍鋒過處,迅快透了出來。

    瞬間,殷漢雲便已成了血人,臉色比雪更白。

    此刻,他體內的痛苦,是難以言喻的,他在地上滾滾翻動著,但這樣並不能減輕體內的痛苦,反之更加劇烈。

    銀蛇劍仇恨天,收起那柄凶惡的長劍,嘿嘿!又一陣陰森冷笑,道︰“殷漢雲,現在已稍為不太好受吧!我可以告訴你,這才只是開端而已,更妙的滋味,還在後頭呢?”接著兩聲嘿嘿冷笑,又道︰“你就靜靜地體驗其中的妙趣吧,仇某失陪了……”

    炳!炳!炳!一聲得意的詭笑聲響震天空,仇恨天的魔影,已聖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的,殷漢雲更慘酷的命運,還在後頭。

    就在仇恨天魔影消失的當兒,更加百倍的痛苦,已在侵襲著他——

    他口中已發出了獸類的吼叫,那是多麼淒厲,刺耳。

    他身軀滾動著,口裡哀吼著,但體內無比的痛苦,仍在困擾著他——

    包強,更烈一一

    這種更加強烈的難言痛苦,使他再也不能忍受,他渾身似受著極大的壓力,欲將他壓成血漿,欲將他磨得粉碎,那又似他被拆散了,拆成了千千萬萬的小碎塊似的。

    那種極端的痛苦,實非言語文字所能形容的。

    但妙機相士殷漢雲,仍依著自己倔強的理智,極力忍受著此種痛苦,這是什麼力量支持著他?是古西風!是仇恨!是未來武林的命運。

    他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到古西風回來,把這一切告訴他,才會安然地脫離這個炎涼的人世。

    再說,古西風展開蓋古炎今約輕功,以眩人眼目的快速追向前面那條人影,他之輕功極高絕妙,恍若隕星飛火,一閃即逝。

    但是,對方之身形,也是奇快絕倫,雷奔電擊般,倏起倏落,銷現即逝,若似一縷不可捉摸的輕煙。

    迸西風在後面追得心中太駭,心中暗忖道︰“萬邪教中之上,真是不可輕視,以此人的輕功,在當今武林也是頂尖的高手,無怪鐵弓幫與千騎幫,都肯接受萬邪教控制,自己恩師臨死前曾說,那賤人震蘭香,得到一部萬邪真經,這絕不是驚人之談,她之武功定高絕莫測,還有恩師的兩個叛徒,大概也和震蘭香,狼狽為奸,倒行逆施,自己的雪仇,著實人單勢孤,若仇恨天能夠和自己聯手,不久的將來,定可平伏妖魔。”

    迸西風腦際泛起萬縷思潮,但腳下身形,卻越來越快,毫不為心神所分,最後竟像似沒有縱落一般,腳不沾地,御風行空,著似飛行絕跡的蒼鷹,一閃即逝。

    他當今之功力,已臻日月乾坤,大虛苦懷,玄中至玄的無極境界,體內之氣概,已能配合陽陰二氣,互相為輔之奧妙,所以,他之真氣,可以川流不息的循環,無窮無盡,像似大海中的層層波浪,綿綿不絕。

    約有半盞熱茶的功夫,古西風已由百丈距離,迫近成十幾丈,此地是一片荒涼曠野,百丈外是一片陰森森的樹林。

    前面那條人影,回頭見古西風已迫近。心中大駭,自己輕功在當今武林,已是絕頂的高手,在本教中,只不過僅輸於教主,與兩總教務、副教主四人而已。

    迸西風生怕前面那人,鑽入森林裡,乃大聲疾喊道︰“前面的詭徒,你剛才口出狂言,怎麼現在總是卻夾著尾巴逃竄。”

    只不過這一說話的瞬間,前面那條人影,已奔離森林已不過三十丈左右。

    只聽前面那條人影,響起一陣陰氣森森的淒厲怪笑,笑聲甫出,緊接二個縱躍,再有十丈便撲入森林內。

    迸西風離他只不過十丈,看得心中一急,厲叱一聲,身形猝加速度,若似鷹進電撲過去。

    前面那條人影,並非要撲入森林,而是要施展詭計,就在他第二次躍落的剎那,身形頓時停止,左腳半旋,整個軀體已曼妙無比也擰轉過來。

    這時古西風也恰好如閃電般猛撲過來。

    這個人身形騰轉過來的剎那,雙掌已若似秋暮花飄,疾速拍擊而出,如卷雲閃電,勁力四溢,如消的銳風,在空氣中呼嘯激盪。

    迸西風事先料想不到,對方會如此狡猾、歹毒,只見對方掌勢漫天而起,重重如天際雲層,嚴密得沒有一絲空隙的萬鈞威力,捲向自己疾撲過去的身子。

    兩方相迎,速度之絕快,只不過一眨眼的須臾間,便互相接觸。

    好個古西風,急中生智,倏然施出那奧妙絕倫的“彌氣飄蹤”身法中“飄絮如虛”宇訣。

    只見他狂撲過來的身子,一踫到那股剛猛無濤的凌厲狂飆,他的身形,奇異地隨著洶湧的勁股風飄蕩,輕巧得像一根羽毛般隨風羽蕩著。

    原來這種“飄絮如虛”,是專靠一口丹田真氣,使全身就像一根羽毛般,使那凌厲,剛猛無濤的狂飆,擊中身上有如花絮般,毫不著力的便飄然而起。

    迸西風在南部沿海,那座高崖沉淪之時,由五六十丈高飛躍下來,便是以此種妙絕身法,穩落地上的。

    迸西風身輕似一片羽毛,飄出五、六丈開外,那雙銳利的湛眸,凝視著那人。

    此刻,已是五更天,東方的天邊已露出晨曦和曙光,只見那人身著淺灰色長衫,身材枯瘦,一副奇長的馬臉,肌膚白皙,幾乎沒有一絲血色,那雙眼楮深陷眶中,暴出一股湛湛的凌光,看來使人有種陰氣森森的寒慄。

    此人乃是萬邪教四教壇——神火,陰風,天靈,地魂中,地魂教壇的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

    原來萬邪教的組織,教總下來,便是二總教務,掌握全教之生死大權,其手下每人有四位護法,再來便是副教主,下邊分有四教壇,每壇有一位壇主,四位香主。再來便是教徒,組織龐大,勝過於武林任何幫派。

    地魂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目見古西風施出這種身法,慘色的馬臉聚變,但瞬息即逝,陰森森嘿嘿一陣低沉吟笑,道︰“姓古的,多虧你聰明益世,但今番也中了我們副教主之計謀,嘿嘿!你的壽命,大概離死也不遠了。”

    迸西風聽得腦裡一片迷糊,不知他所說何意,他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視、不屑的冷哼,冷澀道;“邪惡好徒,若憑你那份手法,便欲取在下生命,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踏雪無痕譚魂奇,何嘗不知道古西風武功之絕高,但仍有自信和他周旋到仇恨天陰謀得逞,他又冷森森一笑,道︰“姓古的你要識相點,萬邪教中人,個個都不是好惹的,不然,你現在就嘗試看看!”

    迸西風劍眉微挑,星眸暴射出一股駭人的脈焰,冷冷道︰“萬邢教中每一個人物,遲早都要讓我你受誅劍下。”

    踏雪無痕譚魂奇,仰首哈哈一陣刺耳黨笑,道︰“好說!好說!但你已經死到臨頭,還不知道,真是有眼無珠之俗夫。”

    蹬雪無痕譚魂奇,他現在主要目的是拖延時間,讓仇恨天謀殺南樵北相,所以,話句便東拉西扯。

    迸西風發出一聲冷入骨髓的寒笑,道︰“休再廢話,死神之魔掌,已向你招手了!”

    踏雪無痕譚魂奇,微看一下天色,推測仇恨天已經得手,嘴角立刻泛起一絲殘狠惡毒之色,一聲低沉的陰森森長笑揚起。

    踏雪無痕譚魂奇身軀已倏然直欺過來,雙掌驟出,兩股勁氣,凝聚成狂飄,已帶著呼轟之族聲,疾速閃電般奔來。

    踏雪無痕譚魂奇之絕技,便是捷速的輕功身法,他這一發動攻勢,身形奇快無比,古西風只覺眼前一閃,一條黑影,已行若凌空虛度般,倏然掠至!

    迸西風險色微變,右掌揮動,一溜溜星形精芒,已如一串串綿密的珠爆,倏然破空迎接上去!

    踏雪無痕譚魂奇,為人狡猾陰沉,他見古西風掌勢擊出,斂藏無窮潛力,不敢硬擋其鋒,掌勁倏突一撤,身形斜轉了一個半弧圈,暴喝一聲!

    身形又猝然欺進,掌風腿影,若似多臀金剛一樣,配合著萬千勁氣。又由其怪異的角度,攻向古西風全身要害。

    迸西風在譚魂奇有若海潮暴漲的連環招式下。

    雙掌各劃一道圓弧,倏然推指出去!

    一片洶湧如濤的掌風,仿若一張雄渾深沉的網幕,呼轟迎卷而上。

    踏雪無痕譚魂奇,真有著一身超絕的武技,他又厲喝一聲,整個身形,倏如旋風般,鑽進綿密掌勁的空隙,雙掌並指如戟超,猛插向古西風的“咽喉”、“將台”兩處要穴,左腳又如閃電一般,勾向古西風的“下陰”絕穴。

    這手實在凌厲,毒辣絕倫。

    迸西風冷嗤一聲,右腳倏起,反踢對方左腳之“委中”穴,左右雙掌交叉,硬自對出。

    此招,配合得曼紗至極,腳下那招,以封反攻,真是詭異絕倫。

    踏雪無痕譚魂奇,自出道以來。從沒踫到如此的絕世高手,每招每式,都處處都迎著自己,無可奈何,猛地中途撤招,斜斜跌開出。

    迸西風對這般惡人,出手毫不留情,冷叱一聲,身形隨之疾撲過去,雙掌交織而出。

    疾劈如戳,似推,似接,百般手法一起齊出。

    招式如狂風暴雨,凌厲,辛辣無比!

    踏雪無痕譚魂奇,真也兇猛異常。

    他身形飄忽怪閃,翻騰著,招式也如江河倒瀉般,滔滔而出,在古西風那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下,也夾著排山倒海之勢,漫卷而到!

    分自極怪異的角度,在狹窄的空間疾出,呼轟劈截!

    這兩位武林中頂尖高手,便這樣各自展開一身傾古凌今的武功,翻翻騰騰,慘烈地相搏著。

    這場厲戰,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如雷似的旋風,呼轟勁疾,吹得七八丈外的森林,若似被狂風暴雨襲擊般。

    威勢懾人,端的裂膽驚魂!

    二十招一過,踏雪無痕譚魂奇,額角已漸漸滲出了汗水,但其招式,依然凌厲勁疾絕倫。

    兩人正慘烈搏鬥很難分難解之時!

    倏地!

    深郁的森林側處,突傳來一聲搖撼蒼穹的厲嘯。

    嘯聲凌厲刺耳,若似呼喚著人似的!

    又像是詭計得逞,得意掀喜之聲!

    鳴嗚嘯嘯聲餘音未絕的當兒,一聲幽靈似的語音,遠遠傳來道︰“地魂壇主,奉命回去!”

    迸西風聽到嘯聲與語音,甚感熟悉,心中不禁一震,一般不祥之預兆,猛然襲上心頭。

    踏雪無痕譚魂奇一聽這語音,知仇恨天之計得逞,急退之念,急速掠過他的腦際,臉上神色一變,心神頓然一分。

    踏雪無痕譚魂奇,揚起一聲呵呵怪笑,雙手一加緊,疾速飛出四道狂飄,把古西風逼退三四步。

    身形猝然暴起,恍似飛烏入林,迅捷絕倫,消失在那片密林中。

    迸西風星目噴出一股狠毒的火焰,氣得一頓腳,展開蓋世的輕功,急向來路馳回去。

    此時,他心急如火,腳下快速無比,片刻時,他已奔至那片荒墳!

    此到,一輪旭日,已冉冉東昇,金光萬道,晴中浮雲,映成一片彩光,大地一片燦爛光明。

    迸西風星目如電,急速瞥掃,哪有南樵北相、仇恨天的人影。

    驀地,古西風耳中突然聽到一聲極端痛苦的呻吟聲,他不敢怠慢,身形急速閃電,由荒崗上躍落下來。

    一眼瞥射到橫僵地上的神風火樵雷驥屍體,和那正在地上翻滾的妙機相士殷漢雲滿身血跡,雙手在身上亂抓著,軀體正做著不規則的顫抖。

    迸西風星目血紅,凌厲的大喝一聲,直撲向妙機相士殷漢雲,急聲道︰“殷叔叔!殷叔叔!是誰害你們,快說!快說!”

    妙機相士殷漢雲,此刻全身肌肉,有如片片被割碎了一般,那顆心已被絞得寸裂,但他仍強忍著百般痛苦,等待古西風回來。

    終於,他倔強的天性,還得了他的願望,但他已離死不遠了,腦智已漸呈一片昏顧,這時聽到古西風的急叫聲,緩緩睜開那雙充滿血絲,欲奪眶而出的眼楮,神光渙散的凝視著古西風,一眨不眨。

    顯然,他不相信面前是古西風,以為那是臨死前時現象。

    迸西風屋目含著淚光,大聲叫道︰“殷叔叔,是我呀!迸西風你……你看清了沒有。”

    妙極相士殷漢雲,那付慘厲的臉容,輕輕地抽動一下。眼角溢出兩滴淚水,不,那是鮮血,嘴角掀動,迸出孱弱的語音,道︰“古……古老弟,是你嗎?”

    迸西風急聲道︰“殷叔敘,是我,是古西風,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是一場惡夢嗎?”

    迸西風語音顫抖,淒厲,他嘶聲叫著,極盡蒼涼,使人聽之不禁鼻酸。

    殷漢雲見是古西風,那心中的欣喜,卻強過於那殘酷折磨的痛苦,他緊鎖著雙眉,顫抖的語音,道︰“古老弟,請你原諒老夫看錯了人,只恨奸人如此歹毒邪惡……”

    迸西風急道︰“殷叔叔,你快說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妙機相士殷漢雲細微的淒嘆一聲,道︰“古老弟,老夫和拜弟,是毀在那人面禽獸,卑賤好徒銀蛇劍仇恨天的手裡,他是萬邪教的副教主,可恨老天都被他虛偽的所作瞞騙了。”

    迸西風星目暴出仇恨的火焰,厲聲道︰“是仇恨天,這禽獸不如的東西,我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妙機相士殷漢雲道︰“古老弟,你趕快下雪山峰幽冥谷,不然去遲了,幾百條人命,又要慘酷的斷送在好人之手。”

    迸西風此刻心中悲慟不已,殷漢雲此種正氣凌雲之人,既然蒼天也讓他遭受這種殘酷的後果,難道天地之間,不容正義的鬥上存在嗎?

    他心中厲聲哀呼著,口中淒涼道︰“殷敘敘,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維持武林的正義,殺盡天地間的卑賤好徒。”

    妙機相士殷漢雲,像是迴光反照,精神突然抖擻起來,帶著仁慈而極為關切的語音道︰“古老弟,你身懷有武林怪傑文儒冠士那縷歌詞,和淒風老人那柄震驚武林人心的紅霞劍,此兩件消息,已經傳播江湖武林,你之性命旦夕可危,雖然你身負蓋世武功,但敵眾我寡,唉!”

    妙機相士殷漢雲,語至此處,難抑制內心之悲痛,極盡蒼涼地嘆息一聲,淒涼地說道︰“天地之間的正義鬥士,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你一生可說是孤獨的,永不能得到別人援助,定要拿出你的智來。古老弟,你要明了江湖之上,處處充滿險惡,譎去波詭,勾心角,狡猾奸詐,捕風捉影,使人防不勝防,也是武功所不能顧及的。”

    迸西風也意識到殷漢雲,在塵世的時間已不多了,他熱淚盈眶,點一點頭,顫聲說道︰“殷叔叔,這些我知道,請你放心,我如不殺盡世間惡人,絕不甘心。”

    迸西風說著,星目暴出一股酷殺的煞焰——

    那是代表著,今後武林無比慘酷的血腥,要充塞整個蒼穹——

    殷漢雲身軀猛然一陣陣痛苦地顫抖著,臉上肌肉仍不斷痙攣搐著,但他口中仍然發出語音道︰“古老弟,今後武林江湖的正義邪惡,都在你一個人手裡決定,好自為之,那些已故的聖質義上和老夫,會含笑九泉,望著你做傲嘯江湖武林。除奸扶弱,掃蕩妖氣,造福蒼生,老夫於此別了——”

    這位具有遠大志向的殷漢雲,終於壯志未酬身先死。

    他死得這麼安詳,語音甫落,便溘然而逝。

    殷漢雲雖然死了,但其披肝瀝膽,肝照照人的德性,卻永存人間,正義磅礴,浩然之氣,永遠不會磨滅。

    迸西風目見殷漢雲身死,內心之創痛實難以言語形容,他痛恨,無比地恨上蒼,他喃喃的自語,道︰“殘酷的命運之神,永遠跟我的身邊,自幼雙親慘死,恩師文儒冠士,上官逸伯伯,平生的人情耿晶星,正義之友神風火樵、妙機相士……”

    他語至此處,突然仰首厲聲道︰“……天呀!以後還有什麼慘事,賜予我呢——”

    “我要殺盡人世間的好邪之徒,不願任何人的責罵,我要大肆殘殺,要手中的孤天聖劍,流盡惡毒之血——”

    語音甫歇,“錚”地一聲龍吟虎嘯,孤天聖劍出鞘,天邊那輪明日,放射出萬道紅光,蒼穹佈滿鮮紅的血腥。

    甭天聖劍發射出的紅霞煌霧,愈來愈濃厚,空氣之中隱隱可聞血腥之味!

    迸西風此時心胸悲憤異常,仇恨的怒火,燃燒起沸騰的熱血,雙手緊握著孤天聖劍,不禁仰首高唱起“蒼穹恨”。

    長恨蒼穹!

    空山森森伍子胥。

    ……

    ……

    流水難歸涵。

    遺恨無盡體。

    貝魂懾魄的深刻歌音,哀怨,淒涼的搖曳蒼穹,播送到遙遠,遙遠的四方,餘音裊裊,不絕於耳。

    迸西風唱畢此縷歌音,創痛的心,更加沉痛,星目蓄蘊晶瑩淚光,仰望著耿晶星河,蒼穹浮雲出神。

    驀地——

    浩渺的蒼穹中,突飄來一縷哀怨,淒涼的絕妙琴音。琴音突使古西風傷痛的心情清醒過來!

    但在此刻,那縷音律絕效的琴音,突告中斷了。

    倏地——

    蒼穹中“錚!錚!琮!琮!”又飄來那縷琴音,古西風立即斂聚心神傾耳靜聽著。

    琴音起處,先是悠遠,深曠,忽而漸漸低沉,令人聞之有一種淒側,蒼涼之感。

    迸西風凝神內視,細聽琴。悠忽飄蕩之方向——

    這一細聽,古西風突察覺這縷琴音,是以極高內功心法,彈奏出來的,同時也覺得此縷琴音,出奇佳妙,音調清楚甚極,聲聲怨愁,如泣如訴。

    迸西風覺得這聲音,雖然悲淒哀怨,但不似音曲哀惋,競向真人呻吟,吐訴一般,淒涼至極……

    迸西風喃喃低語,道︰“此縷琴音,是誰彈奏出來的,而能夠化暴戾之氣於祥和,音調又如此哀怨,淒涼,是誰?是誰?”

    好奇心促使,古西風將孤天聖劍收起,展開了絕速的輕功,沿著琴音發出的方向,電掣而出。

    迸西風常歌唱那首“蒼穹恨”,迷蹤魔音的各種手法彈奏,歌唱,他己都能夠清楚的辨別其根源,所以那縷琴音,經他一陣細聽,知其發出的根源地……

    此縷仍舊是奏彈哀怨淒涼的音律,如泣如訴,似怔人遠離前,與嬌妻黯然傷別,坐對燈花淚眼婆娑……

    又好似秋風起處,黃葉飄零,少婦空轉獨守,珠廉半卷中,徒望雲山渺渺……

    此刻,已將三更時分——

    斜掛天邊的一彎上弦月,如紗似霧的月色,映射在雪蜂絕頂終年積雪的峰頭,放出銀潔的霜華,絕峰下幽谷,端的清絕、冷絕。

    置身其中,令人清心寡慾,塵念整消。古西風展開眩人眼目的蓋代輕功,電擊般馳至此處,那縷琴音,突然消逝了。

    彎彎的眉月,將大地灑上點點銀光,遠近景物,顯得迷濛而幽雅。

    迸西風寧立此地,那雙銳眸,如一道冷電般疾速瞥掃著四周景物。

    驀在此刻——

    “琮琮!錚錚!”又傳來了那縷絕妙的琴音。

    音韻,仍是如此哀怨、淒涼——

    似哀——

    似怨——

    如訴——

    如慕——

    有如春江之水,潺潺溪流,十里長亭,樹枝輕拔,春日和風,徐笑飄忽,緩緩輕拂……

    是美韻哀怨之曲,但使人難以猜測是伸訴何種心意,像似發出各種極難解釋的辱問,但總歸此琴韻是淒涼的,絕妙的。

    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迸西風自聽琴韻,再飄送出來,身形若似鷹隼般,猝然向一座幽美的峰頭,飛馳過去——

    瞬間,古西風馳上峰頂,星目瞥掃過去,他口中發出一聲讚歎的咦聲,喃喃自語道︰“啊!真是一處幽絕繞環的人間仙境!”原來離古西風二十丈遠處,是一條瀑布——

    這條瀑布不大,由前面一座峭壁傾瀉下來,衝擊在一塊塊的突岩上,水花四濺,形成一片巨大的水霧,若似琉璃、珍珠似的。

    瀑布衝擊下來之水,形成二道清澈的溪流,由峰面兩側流下,水聲琮琮,周圍青松翠循環繞,景色端的絕麗清幽。

    而更美麗出奇的就是一位白衣少女,體態婀娜多姿,端坐在那幽瀑前的一塊岩石上,春蔥似的手指,正撫著琴弦。

    “錚錚……”清冷絕妙的琴韻,便由那面古琴發散了出來。

    迸西風目見那撫琴美女,心中不禁一震,原來此白衣仙女的背影,在他的心扉深處,是如此的熟悉,真像似已經死去的耿晶星。

    那白衣如雪的美女,雖然面朝著那幽瀑,但其背影,是如此的縴巧玲瓏。窈窕婀娜,秀髮披肩,不要看其面目,便已知她是一位秀弱絕倫的美女。

    她身披雪白羅衣,習習的晚風輕拂著她,在此絕幽之境,愈疑是仙女下凡——

    哀怨、淒涼的韻曲,仍是如泣如訴地飄入古西風的耳。

    看到此女的背影,不禁使古西風眼簾裡,再度泛起耿晶星的情影,以及那斷人心腸的黃昏一幕。

    迸西風內心遭受的嚴重創傷,不禁再被那哀傷的琴韻觸發了。

    他的內心,又漸漸滲出血來,星目滿蘊淚光,瀣瀣欲滴,呆呆凝立當地。

    倏地——

    那琴韻突斂!

    但多情的古西風,腦際仍然閃泛著——南海幻魔宮,那一段最慘痛,最可悲的很清,他整順心已被淒慘的回憶充滿了。

    那如天仙似的美女的那雙藕臂仍舊輕抱著古琴,如秋水似的出神,凝視著眼前的幽瀑,像似她心內也無比感傷,突然發出一聲寒涼的嘆聲——

    這聲嘆息,是如此的曼妙悅耳,但其音韻,是如此的清亮。

    迸西風卻被這聲嘆息,震得心血一陣搖蕩,如夢初醒,忙斂聚心神,星目疾速掃向那美女,她仍然端坐在原處。

    她發出一聲嘆息後,卻響起一陣清韻的吟詞聲,道︰

    紅藕香寒翠清平。

    月龍虛合夜蛩清。

    塞騰驚夢兩牽情。

    寶帳玉爐殘麝冷。

    羅衣金縷暗廉生。

    小窗孤獨浪縱橫。

    語調哀怨淒涼,吐出此首浣沙溪,有如杜鵑哀啼,使人聽之,蝕骨斷腸。

    迸西風在她吟詩之時,已捷若鬼魅,輕靈至極地踱至離她兩丈外站住。

    驀地——

    那背影曼妙的少女,突然寧立起,倒過臉來。

    啊,她真是美麗極了!

    迸西風一看清她的嬌嫩臉容,全身若觸了電般,俊臉變色,那像似疑懾,又像是驚喜。

    凝懾的是︰她是鬼魂、幽靈!

    驚喜的是︰她還活著,而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

    原來此少女,臉容是那麼酷似耿晶星——那已死去的南海幻寬宮的耿晶星,一切太像了,無論臉容、眼楮、眉毛、鼻樑,身段、沒有絲毫的不像。

    她真是耿晶星嗎?她沒死?

    少女此時臉容沒有絲毫驚疑之色,那一對深邃而又憂愁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瞅著古西風。

    她的外表,是如此高貴,如出水白蓮似的。

    迸西風一直注視著少女,心中急叫道︰“她是耿晶星,絕對是耿晶星,她沒死,她活生生地凝立眼前,你看她那雙眸子,以及瞅著自己的神態,就是耿晶星初次見我的神態,絕對錯不了,她是……是我夢牽魂索的星妹……”

    迸西風腦際急速盤旋著,不禁急走向前幾步,脫口叫道︰“星妹,我們是否在夢中?星妹,你知道我多麼思念你……”

    絕麗少女聽得一陣莫名其妙,那雙清澈的秋水,射出一股訝異之光,在古西風周身上下,又轉了幾轉,仍舊默然不語。

    迸西風又奔前幾步,這次離白衣少女,不過三尺遠近,他鼻中已聞到陣陣如蘭似香,處女獨特的芳香,那是多麼熟悉,難忘的香氣。

    迸西風又柔聲語道︰“星妹,那日黃昏,我聽見你那淒厲的慘叫,幾乎以為你已脫離了塵世,水遠再也見不到了。那時我整顆心,也為之破碎了,萬沒想到,你還活在人間。”他死心塌地地認為前面這位少女,便是南海紀魔島的那位耿晶星,所以,滔滔不絕地向她傾吐思情。

    白羅紗少女,聽古西風這番如迷霧統頭的語言,那道黛眉不禁輕抖了起來,臉容神色更加迷茫了。

    迸西風見她不言不語,心中火急,又道“星妹,你為什麼不說話,我是多麼願意聽你說一句話呀!”

    白羅紗少女,突然露齒一笑,一縷幽美的語音,道︰“喂!你說什麼呀?”

    她的語音,是如此酷似耿晶星,曼妙悅耳,如黃鶯出谷,滲在如蘭似香的香氣中,微微傳來,真使人有飄飄欲仙、筋骨俱酥之感,而那笑容,又如此的相像。

    這些,真使古西風認定她便是耿晶星,古西風焦急地說道︰“星妹,你不認識我嗎?我是三月前,在南海幻魔島,被查少宮主捉去酷施毒刑的古西風呀!你……”

    白羅紗少女聞言,更加迷糊不解,道︰“南海幻魔島,這個名詞,我從來沒有聽過!”

    迸西風聞言,真似心痛已極,淒涼的語音,道︰“星妹!你是不是在向我開玩笑,我是古西風啊!是愛你極深的古西風呀!”

    白羅紗少女聞言,突然發出一聲若銀鈴般的“噗哧”一笑,道︰“你是否腦智錯亂了,怎麼這樣胡說八道!”

    她雖然語句是在罵古西風,但其音韻,卻如此柔和,那嬌嗔薄怒之態,更加艷麗,使人不覺得她是在罵人。

    迸西風這位外表冷酷寡情,鐵面冰心的哥兒,其實他內心是極富感情的,一但他對於那位女子發生愛情,那麼他幾千萬年,也不會改變他對她的愛,這點是古西風超乎常人的地方,是至高至善的。

    他在南海幻魔島,那冰藏深處的感情,已被耿晶星那段哀怨千古的情愛所感動,那麼深刻,永遠難忘。

    所以,古西風聽白羅紗少女罵他,冷傲的他,並沒引起他對她的怒意,反而,口中發著極淒涼的語音。道︰“星妹,你昔日對待我之百般情愛,縱是我粉身碎骨,也不會忘記,你現在罵我、打我、殺我,我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白羅紗少女,此刻,真以為古西風是個瘋子,或是**,為要勾引自己,如此捏造言詞。

    她臉色接變,眉際泛出一股殺機,冷冷道︰“你若不趕快離開此地,等下連骨肉也要化成灰粉。”

    迸西風的理智已完全喪失了,他知道面前這位少女,便是耿晶星,至於白羅紗少女所說的話,他全然不當做一回事,淒聲說道︰“星妹,我有今日的生命,完全是你的賜予,現在死在你的掌下,我樂意接受,雖然是死,但對你之愛意,仍是永恆不移的。”

    唉!“情”這一個字,是這樣的深具魔力,雖然,人人明知道這“情”字,是個墳墓,是人間地獄,但仍要蒙著眼楮去嘗試,甚至身敗名裂亦在所不惜。

    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是慾望乎?是純潔的愛乎?至今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得到正確的答案。

    自古至今,芸芸眾生,又有誰,能夠忽視“情愛”兩字,無論任何逸土,他們皆是情關難破。

    白羅紗少女,那雙美妙的眼楮,自始至終,一瞬不眨地注視著古西風說話時的臉面表情,但她找不出對方有著一絲狡猾、詭譎的做作。

    她著實被古西風對待那個耿晶星的至情至愛之心所感動了,她臉容突然恢復原狀,幽幽淒嘆一聲,道︰“不是我要殺你,而是別人要殺你,你現在就趕緊走吧,走得遠遠的,不然,遲了恐怕來不及了。”

    迸西風星目暴出一般仇恨的火焰,憤聲道︰“我古西風,絕對不怕南海幻魔島那樣卑賤邪惡的好徒,我要盡所有的力量,來維護你的安全,不受一絲一毫的損傷,星妹,我請你信任我好嗎?”

    白衣少女聞言,那潭終年不溶的心水,也被古西風投上一塊小石,激盪起了圈圈的漣暗。

    她臉容露出一絲極為關切之色,那也像耿晶星止住迸西風盲間紉魔官曾經表露的關照神色。

    啊!那著實太像了,一切都像是耿晶星的化身,難道她不是真正的耿晶星?

    這個謎!誰能夠得到正確的答案!

    除非此刻,再有一位真正的耿晶星出現,她能夠嗎?這一連串問題︰只有等待!待!待……

    自羅紗少女,滿臉關切,帶著一絲悲愴的慘聲道︰“唉!要殺你的人,不是南海魔魔宮中人,而是……”

    她本來要說明真相,但一種良心的責備,使她止住不語。

    迸西風咬牙切齒,恨聲說道︰“無論天下任何奸暴要找我晦氣。我都不怕,我要殺盡他們,使他們得到應有的慘死報應。”

    白羅紗少女,面目倏變,嬌叱道︰“你趕快走!即時離開此地,不然,勿怨我手狠心毒了。”

    白羅紗少女語畢,整個嬌細身軀,絲毫沒有作勢,玉臂抱著那面古琴,已隨著一陣風兒,飄飛出幾丈開外。

    姿態曼妙輕盈,此種傾絕天下的輕功,確是武林罕見。

    迸西風看到她這付冷若冰霜、隱含殺機的臉容,心中不禁一動,急快忖道︰“難道她不是南海幻鹿島的耿晶星?不,不!她絕對是耿晶星,她之這樣怒假詞色,也許就是生怕自己兒女情長,消磨了雄心大志,英雄歲月,或者她真的變了。”

    “聽她所彈出的琴韻,那麼哀怨淒涼,孤獨,她不願認自己,內心定有極慘痛的隱衷……”

    迸西風腦際如閃電般,疾速掠過這許多想法,此刻,白羅紗少女已姍姍踱至玉峰側的小溪旁,他心中一急,大聲叫道︰“星妹,你等—等,我有話問你,你……”

    語調隱含蓄無比淒愴,孤獨之意味。

    語調甫出,古西風身影猝然飄閃至白羅紗少女背後三尺。

    白羅紗少女急速地轉回身子,柳眉倒豎,那份嬌嫩吹彈可破的臉容,籠罩著一層駭人的殺氣,冷若寒霜的語音,道︰“再苦追不捨,立叫你慘死遊魂。”

    迸西風語音淒涼,道︰“星妹,你今夜變成這模樣。完全是我害你的。至死也難補償其罪,你……”

    迸西風語著,雙手環張,疾向白羅紗少女撲抱過去。

    白羅紗少女見古西風輕薄之態,愈以為他是登徒子,殺機頓生。嬌叱一聲,縴細柳腰,輕輕微挫,已閃過古西風之撲勢。

    迸西風已為情迷亂了心竅,一撲落空,左腳半旋,又向她撲抱過去。

    白羅紗少女,在剛才一閃的剎那,全身真氣已提聚左右臂,此刻,見古西風再次撲抱過來,一聲冷寒如骨,不屑冷笑聲響起——

    她不閃不避,右臂五指輕彈,“蹬!蹬!”五道銳利無比的指風,迅速絕倫地襲向古西風“幽門”,“過谷”,“商曲”,“盲愈”五處要穴。

    迸西風撲來之勢急促,而且也想不到她突下毒手,所以他並沒有提凝真氣護身,五道銳利的勁氣,著著實實擊中五處要穴。

    響起一陣,“波!波!”的微然聲音!

    接著——

    一聲悶哼,古西風嘴角噴出道鮮血,臉容慘厲,蹬!蹬!退後了兩步,整個身軀緩緩癱軟下去。

    迸西風慘白臉容,泛起一絲微笑,肌肉一陣痛苦的抽搐,喉嚨中道出一陣極蒼涼的語音,道︰“星妹,我不怪你對我突下毒手,因為你給我恩情,浩深若海,縱然是碎骨粉身,也不能報答你的恩惠,現在,我臨死前,向你傾訴我對你之愛意,我在九泉之下,也是永遠的愛你,祝福你,我……”

    迸西風語至此處,“哇”!的一聲,又噴擊出一口鮮血,整個身體。一陣寒慄的痙攣。“叭噠”一陣,已靜止地僵臥地上。

    白羅紗少女聽古西風這番令人心酸的語言,粉臉驟變,那是無比後悔,深痛自責之色。

    迸西風一倒下去,她淒厲地哀叫一聲,珠淚細雨,嘶聲道︰“古少俠,我錯了,我錯了!我真對不住你,也對不住天下武林人物,我呀!我為什麼這樣糊塗,這樣糊塗呀!”

    語音若梟鳥哀啼,極盡悲愴淒涼——

    這才是她真情的流露,天真無邪的本性,但她總是做錯了一件事情,也因這樣,才造成一段哀曲排惻的動人情淚史。

    白羅紗少女哀怨地自責的嘶叫,毫不顧忌血污,整個身軀撲入古西風懷中,極盡淒切地號陶大哭起來——

    哭聲如泣知訴,似哀,似怨——

    這次大哭,可說是她一生最淒切的,有如杜鵑啼血——

    瀑布沖瀉下來的隆隆聲,淙淙的流水聲,松濤似湧的天籟聲,撫著她的淒厲哭聲,週遭像似籠罩了一片愁雲慘霧。

    白羅紗少女痛哭一陣之後,那雙玉臀把古西風抱入懷中,緩緩站了起來,美目閃耀著晶瑩數滴的淚珠,淒聲語道︰“他無緣無故,我殺死了,我真太對不住他,我要抱著他,找一處幽絕的出水,替他痛哭三日,然後把他埋葬,永遠守在他的墓旁。我知道你太孤獨,和我一樣,是被人拋棄的孤弱之人……”

    白羅紗少女,語至此處,又觸起幼小心靈的創傷,珠淚加雨般,珠落如雨般,滴落在古西風這張慘若死灰的臉上。

    她抱著古西風屍體,沿著溪流,緩緩走向峰山。

    驀在此刻——

    溪流的那邊,響起兩聲陰森、冗長的怪嘯!

    白羅紗少女,一聽聞怪嘯聲,粉臉泛出一絲惶恐之色,她本想把古西風屍體棄置一旁,但當她星目凝視到他死也似的可憐臉容,一股良心的責備,使她捨去了此念,臉上神色立刻變為一股憤怒,玉臂把古西風抱得更緊。

    緊接著嘯聲響起,二條人影,由溪流那邊,雷奔電閃般,飛馳而來——

    瞬間,二人看到白羅紗少女兩丈外停止身形,二人四道森寒的冷電,各泛出一絲訝異之光,凝視著她懷中的古西風。

    白羅紗少女,一生沒有接觸過異性,這時在二人的眼光下,緊緊貼身抱著古西風,她那雪白瑩玉的嬌嫩臉容,不禁泛出一陣紅潮。

    迷濛的星目光下,來人是位身材枯瘦的老者,雙臂細如枯竹,奇長過膝,面目猙獰難看已極,但雙眸中寒光湛湛,似兩把銳利的霜刃,使人一見,已知他是位內功極具火候的頂尖高手。

    另一位,則是頭如巴斗,體態魁偉,突楮露牙,身背兩個巨大的盤輪齒,青色勁裝的中年大漢,那突眼也是精光閃閃,端的也是個扎手人物。

    那乾癟枯瘦老者,呆愣一陣後,疾走向前二步,極恭敬地向白羅紗少女行了一禮,沉聲語道︰“震公主,我們奉副教主之命,敢問那位古西風,是如何捉到的。”

    白羅紗少女,美目中射出一股駭人的寒光,柳眉倒堅,隱透出一股煞殺之氣,冷冷的語音,道︰“天靈壇主,你們急速回去向副教主說,古西風已被我殺死了。”

    原來這位乾癟枯疾老者,正是萬邪教,仇恨無副教主旗下,第三教壇天靈壇壇主——魔臂叟鄺羽項。另外那勁裝大漢,便是天靈壇下,另一位香主風雷輪辛武。

    天靈壇主魔臂叟鄺羽項,目見白羅紗少女,那付冷若冰霜的臉容,隱泛一股殺氣,那雙弔客眉不禁微皺,略一沉吟,說道︰“古西風已被公主超度,真是可慶可賀,敢問他的屍體,現在何處,敬請公主明言指示。”

    白羅紗少女,臉色更是一片凝重,她冷笑一聲,道︰“他的屍體,便在我懷抱中,你們又待怎樣?”

    天靈壇主魔臂叟鄺羽項,為人陰沉機智,早已看到她懷中的人,就是古西風,但令他費解的,就是面前這位公主,天生麗質,平常冷若冰霜,有種令人有高不可及之感,怎麼她會抱著古西風屍體,殺死就殺死了,又抱著他作甚,難道其中有詐,但當他銳利的眸光,掃在古西風僵直的身體,分明又是個死屍。

    魔臂叟鄺羽項,腦裡急速一轉,恭應道︰“公主親抱他的屍體,有辱身份,老夫叫辛香主代勞一下。”

    那邊的勁裝大漢,風雷輪辛武聞言,他急走上來,彎腰向她行了一禮,發著沙啞的聲音,道︰“公主玉安,辛某……”

    白羅紗少女,鼻孔中發出一聲沉重的哼聲,截斷他的語言,冷冷道︰“他的屍體,不需要你們代勞,我自會處置,趕緊回去,聽到沒有?”

    後面的語音,是種命令的口吻,聲色俱厲,聽來使人有種很不順耳之感。

    魔臂叟鄺羽項,臉色倏寒,帶著盤問的語氣道︰“公主要把他的屍體,帶回總教壇,或是另處安放?”

    白羅紗少女,嬌叱道︰“這點,你們管得了嗎!”

    魔臂叟鄺羽項道︰“人死了,屍體帶至何處都是一樣。”

    白羅紗少女冷哼一聲道︰“我說不許動它,就不許動,你體再多說廢話,若是惱怒了我,不管是誰,照樣施以辣手。”

    魔臂叟鄺羽項聞言,雙眸暴出一股的光,森寒一笑,道︰“公主,你這樣說,已違背本教規定,老夫身為教中子弟,就算是冒了犯上之罪,也不得不維護教條了,現在再請你三思而行。”

    白羅紗少女,臉罩寒霜,道︰“你若有本領,盡避下手就是。”

    魔臂叟鄺羽項,雖然是位暴戾跋扈的兇徒,但他見到那種冷酷無情、明目張膽地違背教條之行為,心中不禁為之一寒,她之武功是人所共知的,以自己的力量斷難勝她,若合風雷輪辛武之力,或可致她於死地。

    自己今夜目的,仍是那柄奇絕天下的紅霞劍,今夜如不能取為私有,定會落到仇副教主之手。

    魔臂叟鄺羽項,沉思有頃,道︰“公主這樣說,老夫便恭敬不如從命,雖然明知熒火之光,難與皓月爭輝,但思權本教規之森嚴,不得以身護法了。”

    白羅紗少女,此刻心情也凝重異常,自己這樣叛逆教規,若是被母親知道了,任自已是她女兒,也難以寬容,目前這位天靈壇主,在教中是頂尖一流高手,武功奇詭奧無出,自己難有把握擊斃了他們。

    白羅紗少女冷冷道︰“天靈壇主,我自始便不是萬邪教中人,教規教條,對我毫無拘束,你今夜找我,完全是私人之間仇恨,和教中毫無相干。”

    魔臂叟鄺羽項,暗忖道︰“是呀!她現在根本就不是萬邪教中人。”

    魔臂叟鄺羽項,陰氣森森嘿嘿一陣談笑道︰“震公主,你為教主之女,居然說出違背倫常之語,老夫真替教主含羞,假若你還認為教主是你親生母親,就不該作出這種愚昧之事。”

    她的心是悲痛的,自幼也就被人遺棄的孤獨弱女,若不是她有超乎常人的堅強天性。她早已無法再活下去。

    她痛恨自己母親,違背倫常,東勾西搭,滿足私慾,難道自己真的沒有父親,是那些yin亂的男子所生?

    天呀!我是多麼可拎,孤獨——

    唉——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更要痛不欲生。女子本來就是弱者,若是她自幼就得不到父母之愛,而被人遺棄,那種打擊是如何的嚴重。

    換一位意志薄弱之人,此種打擊,真要使無法再生存塵世。

    魔臂叟鄺羽項,見她傷痛失神之際,眸中射出一股殘狠歹毒隱光,身形捷若鬼鍵般,突然欺到白羅紗少女身側,右手如電,猛抓向古西風背後那把一孤天聖劍,此招端的奇速奧妙。

    白羅紗少女,武功已臻絕高之境,雖然她心內暗悲身世,但魔臂叟鄺羽項一出手,她已經察覺,嬌叱一聲道︰“無恥之輩,趁人不備。”

    叫聲中,她嬌軀倏晃,已閃過此抓。

    她不等對方變勢,左足急起,接著勁厲風聲,踢向魔臂叟鄺羽項的左腰側,天樞要穴。

    斑手相搏,舉手投足,都在生死幻滅之邊緣!

    這一足出得絕速,奇詭、凌厲、辛辣——

    任是魔臂叟鄺羽頃,多麼暴戾,也不敢硬擋其銳鋒,左腳後旋,整個身體急速緊退三四步。

    白羅紗少女,心底早已有打算,又是一聲嬌叱,左腳還沒收回,身軀已飄忽而起,右腳急揚,又踢向魔臂叟的“咽喉”死穴。

    這種腿法,真是武林罕見。

    魔它叟鄺羽項見勢,臉色微變,自己剛轉過身子,她玉腿已至眼前,當下不敢怠慢,雙肩猛晃,猝然斜躍出於丈開外。

    白羅紗少女身抱著古西風,動手不變,她展開二招奧妙的連環腿法,目的就是要逼對方遠退,自己才她好把古西風安放一側專心對付兩人。

    她見魔臂叟鄺羽項猛退的時候,腿勁候收,一提全身真氣,整個嬌軀,已如飛燕般斜掠三丈開外。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31

第十二章 白羅紗少女柔情似火

    白羅紗少女急忙把古西風的身體,放在一像松林中,右手如電,疾速取下古西風肩後的孤天聖劍,反背在她香肩上。

    這種舉措,可以看出白羅紗少女,是個機智蓋世的人間仙鳳。

    她取下古西風長劍,因恐自己一但被魔臂叟鄺羽項纏住,那邊雷輪辛武,奔過去取迸西風之物就難以分身。

    她在最近已聽到仇恨天洩露一些口風說,古西風身上有一種震驚天下武林人心的神兵利器——紅霞劍,他們所要之物,定然就是此柄古劍。

    待魔臂叟鄺羽項穩落地上,發現她之詭計時,白羅紗少女已把劍背上,他心內恨毒地暗罵道︰

    “鬼丫頭,今夜老夫便斃了你,把你滅屍,使眾人不知你生死之謎,讓你永遠含冤九泉之下。”

    魔臂叟鄺羽項,暗下歹心,嘴角泛起一絲狂笑,沉聲道︰“震公主,你再執迷不悟,老夫也顧不得許多了。”

    白羅紗少女輕蔑不屑地輕哼了一聲,冷澀道︰

    “只憑那張銳利的嘴,鬼叫什麼?哼!今夜我打算讓你永遠留在此地。”

    魔臂叟鄺羽項嘿嘿一陣陰森好笑,道︰

    “好說!好說!那麼老夫就先領教!領教公主手主底下的絕招。”

    白羅紗少女臉色冰寒,殺機隱現,嬌叱一聲,道︰“廢話少說,看掌?”

    白羅紗少女,雙肩微幌,左掌斜劈,右掌橫揚,二股勁嘯狂飄,己速若閃電,湧捲過去——

    此兩掌劈出之時,一上一下,二股勁氣,突然在中途互相接觸,迴旋勁氣四溢銳嘯中——

    兩股勁氣,倏地,變為十縷銳利無比的指風,響起一陣“嘶!”之聲,加快速度,似十柄犀利寶劍,疾襲向魔臂叟鄺羽項周身十處要穴!

    原來白羅紗少女,妄想在一格之下,便要重創魔臂叟鄺羽項,所以,在她擊出二股猛飆之時。後面已暗含內勁,雙掌十指倏忽一扣一彈,震出勁氣。

    魔臂叟鄺羽項,見她擊出二股劈空掌,老奸巨滑的他,已緩所懷疑,暗忖道︰此妮子……刁黠異常,定會搞鬼……

    此念末完,兩股劈空掌已經相踫,勁氣激盪聲中十分疾速絕倫的指風已帶著驚人的嘶聲,襲擊過來,恍似天羅地網分罩向全身要穴。

    魔臂叟鄺羽項,萬沒想到,那指風來勢之快,無於倫比,他想避閃出去,但為時已遲了,不得不把本已凝聚的內勁,隨著雙掌疾劍圓弧中,化為一陣綿柔的陰勁,滔滔而出。

    把離身周圍三尺方圓的空間,布下了一道氣勁銅牆。

    十縷銳利氣勁,射中那道氣牆,響起一串的珠爆聲——

    接著——

    一聲悶哼,魔臂叟鄺羽項,那付枯幹的臉皮抽搐成一條曲線,退後了兩步,眸中射出一服怒毒之光,凝視著白羅紗少女。

    白羅紗少女,對這般人本就痛恨入骨,毫無一絲好感,甚至連她母親也深惡痛絕,這時見魔臂叟鄺羽項,已稍為受創,她哪會留下情份。

    嬌叱一聲,她身軀已跟著一絲香風,欺至魔臂叟鄺羽項,已如一道靈蛇盤捲向鄺羽項那條細頸。

    衣袖在她內勁貫注之下,已如一柄銳利無比的寶劍,魔臂叟鄺羽項被盤捲頸上,便會立刻人頭落地。

    白羅紗少女,衣袖拂出的剎那,魔臂叟眸光中咄咄,口中揚起一聲詭譎的奸笑——

    身形已若似一個幽靈般,反旋至白羅紗少女身後,那雙枯叟魔爪,十指箕張,抓向她身後的那柄孤天聖劍。

    白羅紗少女耳聞他笑聲剛起,心中猛地一震,急忖道︰

    “糟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腦際震驚中,猛地施出內家絕學“拂羅手”,左腳微側移開半步,一個曼妙的的擰腰,全身已轉了個九十度,紫隨著左手衣袖,已然疾拂出去。

    此招妙就妙在幾個連串動作,都是在電光石火的須臾間驟然而出的。

    所以,速度之快,是任何招式都不能於其比擬,而且,衣袖之中又暗藏內家絕學“拂羅手”端的凌厲,毒辣絕倫。

    魔臂叟鄺羽項,正暗中欣喜自己施計得逞,正當他那雙手剛要觸及寶劍之時,只見白彤驟閃間,一道白虹,已挾著澈骨的寒勁,疾捲自己的腕脈門。

    他凜駭之下,只得捨棄了抓取寶劍之舉,雙手倏收,猛退幾步。

    白羅紗少女一招逼退對方,整個身軀已使地轉了過來,左右兩隻羅袖,疾速展開,“拂羅手”般卷倒飛,但覺白影漫天,勁風呼嘯,兩隻帶著凌厲氣勁的羅袖,已四面八方地向魔臂叟鄺羽項疾揮過來。

    這兩隻羅袖,挾雜著“拂羅手”絕學,施展開來,無異是兩件犀利的斗兵刃,真逼得魔臀叟奇長怪臀,揮起層層重重的掌影,仍無法止住羅袖攻勢。

    白羅紗少女嬌叱一聲,殺手陡出,白羅袖倏忽一斂。那雙瑩瑩如玉的手掌,忽地在那雙羅袖中,一伸一縮,輕飄飄的拍出二掌。

    六隻俏生生的掌影,仍幾乎是在同一剎那之間,分拍向魔臂叟雙肩與前胸。

    招式之刁奇,詭異,前所末見。

    魔臂叟鄺羽項,剛才一塊已將到口的肥肉,突破她破去,又被那白羅袖,一陣凌厲的快攻,奇異暴戾的他,已逼得惱羞成怒。

    雖然,他明知她六掌中,暗中潛藏有殺手,但他也想以身試法,掌疾圈了個半圈,呼的一聲,左掌已速快擊出。

    一扣洶湧如濤的陰風,仿若一張明沉沉網幕,呼轟迎卷而上。

    白羅紗少女,杏目圓睜,嬌叱一聲,那一雙玉臂,疾速由旁側一圈一帶,潛在的引力,突把對方那道勁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招端的奇絕,奧妙。

    她就在帶出對方勁氣的同時,左掌已由極怪異的角度,輕然抽出,一般綿柔的凌勁,已無聲無息的發散出。

    隨著在掌推出的時候,右手五指,微微分開,刷地一聲,猛襲魔臂叟鄺羽項胸前的“袖封”、“步郎”、“幽門”、“通谷”四穴。

    朦朧的星光下,只見她右手五指,閃閃生光。

    魔臂叟鄺羽項,心中大駭,他萬沒想到她內力已到“虛懷若谷”之境地,這時只要讓她這五隻狂如春筍般的五指,沾上一點指風,便要重創。

    其實,魔臂叟鄺羽項之猜付,完全估錯了,白羅紗少女右手五指,只不過運出形式上的勁而已,厲害的殺手,才是左掌那道緩慢的氣勁。

    那股勁氣,是無聲無息的,只要對方感到凌寒氣勁通身,那就已經無法閃避,只有受擊的份兒了。

    而那道暗勁,也可以隨著心意控制方向,所以,當對方欲要閃出右手五股指風之時,左掌潛力,即時改變方向台向敵人。

    這種手法,真的是傾絕古今,奧妙無出。

    誰知道這奇功,是曠古奇書“蒼穹秘笈”中記載的一種奇學?

    眼看著魔臂叟鄺羽項,便要喪命在她的掌下……。

    恰巧此時,那位頭大如斗的天靈第一香主——風雷輪辛武,見自己壇主屢攻不了,悄悄的卸下風雷雙鋼齒輪。

    無聲無息的一掄風雷齒輪,舞起一道雄厚而緊密的銀色弧扁,挾著一陣隱隱呼嘯之聲上向白羅紗少女背後捲來。白羅紗少女雙耳突聽背後一道破空金風,斜眼一瞥,二輪閃光,已將輪滾至身上,這時魔臂叟鄺羽項雙手運聚全身真氣,逼推出股浩瀚似海的陰寒勁力,恍似山崩地裂,呼嘯濤湧而到。

    她如果要創傷魔臂叟,那麼便要遭創風雷輪下,驟見叟鄺羽項突然發出氣勁,腦際電光一閃,計上心來……

    她略微一幌,假裝見勢驚惶失措,魔臂叟見狀,嘴角掛著一絲陰毒殘狠的獰笑,發出的勁力,突然增加至十成。

    就當鄺羽項那勁,於風雷輪要把白羅紗少女,擊成肉泥的剎那。

    白羅紗少女本已發出的那雙玉臂,倏然急收,一引魔臂叟的潛力,加快速度逼向自己。她整個身形便隨著電奔而來的四周真氣壓力,猝然一鶴衝天之勢,似支脫弦之彎箭,向空中射擊。

    魔臂叟鄺羽項,猛感自己控制的真氣潛力,被她一股吸勁,引得再也控制不了,驟見人影倏閃間,白羅紗少女已衝天飛起。叟鄺羽項心中大駭,暗道聲︰“糟了!”

    自己脫手而出的氣勁,有若排山巨浪般,呼嘯著,圈圈捲向風雷輪辛武。

    而辛武的風雷雙輪,卻以對狂風暴雨的招式,疾奔向魔臂叟身上,手法凌厲,辛辣無比——

    白羅紗少女,刁鑽無比,她之猝然飛起,早已算計到雙方勁勢之威力,所以,她一暴起,魔臂叟與風雷輪辛武,已再無法收住招式。

    距離又近,速度又快——

    好個歹毒明辣絕倫的魔臂叟鄺羽項,當他有害自己生命的時候,已不再顧及對方是自己手下,那股真氣驟然增加到十二成。

    “轟?”一聲勁響——

    緊接著一聲慘厲的哀嗥,凝震峰谷,風雪輪辛武已被魔臂叟發出的氣勁,擊得五臟六腑移位,心脈寸斷,一命歸西——

    但他手中那雙風雷輪,卻如流星般,脫手疾奔向魔臂叟鄺羽項,一上一下,威勢駭人至極——

    魔臂叟鄺羽項,絕速地往外暴閃出去——

    “喀喳”一聲微響——

    一隻鋼輪,由他助下劃過,整片衣衫破碎,鮮血迸濺而出。

    白羅紗少女見狀,時機不可失,身形如電閃地急撲過來,辣招陡出,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綿綿拍出數掌。

    魔臂叟鄺羽項,暴怒地狂喝一聲,強忍肋下劇痛,展開凌厲絕技,長臂奇招驟出——

    白羅紗少女這一陣攻勢,身法怪異,奇幻變化,越來越快,掌風似電,綿密有若暮秋花飄,旋袖飛翔。

    掌出之間,都是攻向對方莫測之要害,端的凌厲,毒辣無比。

    萬邪教天靈壇主——魔臂叟鄺羽項,內功精純,武技自有過人之處,枯瘦長臂,漫天飛揮,一道陰寒澈骨的氣勁,隨著掌影,綿綿泛出。

    見招拆招,見式破式,一氣呵成,雖然是受傷之身,但仍無落敗之象。

    她發出的怪異凝厲、宛如暴風驟雨般的掌勢,每一投入對方黝黑乾瘦的臂影中,就彷彿投入那一望無際的洽瀚海洋一般。

    兩人就這樣慘厲鬥在一起,掌勁呼轟,四溢的氣流,激起小溪的流水,泛起陣陣波濤。

    四周樹木籟籟輕響,碎石紛飛,威勢駭人——

    直鬥得樹木枯萎,落葉滿天飄飛,鬼哭神號,觸目驚心——

    眨瞬之間,兩人已互接了百餘招,仍難分出勝負。

    魔臂叟鄺羽項,愈戰愈心寒,此小妮子如此厲害,教主平常並沒怎樣傳授她武功,已如此厲害,那麼教主之武功,當然更是天下無匹。

    為了顧全自己的性命,欲得那柄——孤天聖劍之心,現在也不得不打退堂鼓了,因為他現在的真氣,已漸感不繼,再戰下去,非賠掉一條老命不可。

    白羅紗少女,嬌美的軀體,電掣般閃躍飛翻著,腦際也如電車般地推忖著︰此老在母親教下,只不過是二流腳色,武功已如此絕高,照說起來,母親萬邪教勢力之雄厚,足可霸吞中原武林了,唉!母親這個人……

    她一想到自己母親百般醜惡的事情,一股羞憤的心理,又襲上心頭,勁力招式倏減威力——

    魔臂叟鄺羽項,眼光何等銳利,瞅得時機,一聲奇人魂魄的怪嘯響起——

    他全身功力已凝聚至右掌,由詭譎莫測的角度,配合著身法擊出——

    掌勢甫出,帶起無數勁厲銳風,嘯聲如雷,恍若山崩堤決,迥氣成渦,剛強無儔,疾然湧向白羅紗少女。

    威力驚人,足使風雲變色的!

    白羅紗少女,心中大駭,凝聚體內的真氣,隨著右臂揮動,一邊運足迥風氣勁。已如一串串綿密珠爆,淡然破空迎上——

    此式也是她功力所聚,以硬踫的招式驟出——

    “轟然”,巨響中——

    即傳來兩聲悶哼,又跟著起了一串密如爆珠曲“波!波!”響聲與震動,四溢勁風,外排銳嘯聲中,人影倏分。

    白羅紗少女,整個嬌軀,被帶起空中,連翻了三翻,輕然飄落地上,臉容蒼白,受創不輕。

    那邊魔臂叟鄺羽項,干弱瘦小的軀體,若斷了線的風箏,疾飛出三四丈,口中連噴出二口鮮血,身軀一陣搖晃。展開輕功,落荒而逃。

    瞬間,消失在夜幕之中——

    白羅紗少女,被魔臂叟鄺羽項發出真氣潛力,反震得心頭血氣翻湧,只得任隨對方從容逃去。

    她呆呆凝立原地,運著一口純元真氣,療治震盪的血氣。

    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長吁了一口氣,淒涼地悲嘆一聲,喃喃自語道︰“今夜我違叛了母親,又慘酷殺傷同教中人,此種違反教規的罪過,縱然,母親是一教之主,但以她殘酷的天性,自己也要……”

    死!易不足懼怕的,但自己臨死之前,也要明白自己的身世,不然,死不瞑目,唉!

    茫茫天涯,孤獨無援的弱女,何去何從……

    她想到傷心事,不禁珠淚如雨,黯然神傷。

    沉吟有頃,她才緩緩步至古西風身軀前,仍舊抱起他,又語道︰“這位可憐的俠士,一片痴情,自己錯殺了他,這種滔天大罪,就是我死了,也是心裡難安。”

    “哎!我是這麼糊塗呀!他說的耿晶星是誰,好像她已死了,若是她活著,我一定要把誤殺的經過告訴她燃後讓她處死自己。”

    白羅紗少女說著,帶著滿腔淒愴、自責的心情,翻山越嶺而去!

    東方現出了魚肚白——

    她抱著古西風奔馳過幾座峰嶺,來至一處插天高峰絕頂,才緩下身形。

    此地是塊平坦絕地,地上綠草細菌,奇花異草,蒼松翠柏,點綴得一片幽雅,寧靜。

    其盡頭處,是一道雲蓊環繞,陰沉沉的絕望,堪稱是一處幽靜,偏僻,陰森,恐怖的地方。

    白羅紗少女,緊抱著古西風,步至絕望邊緣,坐在草地上,雙眼凝神望著那奇突變幻的雲煙,眼淚一滴滴掉落在古西風的面頰上。

    一聲蒼涼的淒嘆聲,突然驚醒了白羅紗少女。

    她低頭望著懷抱中的古西風,差點驚叫出來。

    原來,此刻正有一雙健美的銳眸,望著自己呆呆出神,那便是古西風。

    白羅紗少女心中大駭,難道他死不瞑目,靈魂不散,變鬼要捉我嗎?原來古西風那雙眼楮,如死人般凝視著她,眼珠沒有滾轉,使她再也想不到他是活轉了過來,以為是陰魂,幽靈間。

    她微定下心神,淒涼地說道“你是否死不瞑目,唉!如你要活捉我去,我心裡也甘願,等會我抱著你一起跳下絕壑中,好嗎?”

    倏地——

    迸西風眼珠一轉,滿臉欣喜之色,驚叫道︰“星妹,這次我永遠不讓你走了,你永遠的陪伴我好嗎?”

    迸西風微吁了一口氣,無限情意綿綿地說道︰“星妹我永遠的愛你,天荒地老,海姑石爛,此情此愛,永恆不渝……”

    白羅紗少女,經過一陣翻騰,忽想到悲傷的後果,她美目中帶滿閃閃精光的珠淚,淒聲道“風哥,我們是否在做一場夢?……”

    迸西風輕聲道︰“星妹,這是事實,不是夢,你放心,我不是負情忘義之人。”

    白羅紗少女泣聲道︰“風哥,我騙你,如你知道真相後,是不是還愛著我?”

    迸西風不解道“星妹,你有什麼事情騙我,如是悲慘的事,你就不要說出好了。”

    迸西風為不使她傷心,而寧願不要知道那事情,此種情愛,實是天地間最純外的愛情。

    白羅紗少女,也覺得他的愛是純樸的,但恨自己不是那耿晶星。

    她想著,淒涼的說道︰“風哥,我心底裡也實在不想說,但困難抵心內之愧疚,以及利害關係,所以,不得不忍痛要說出來,你老實的說,我如果說出那些真相,你還愛我不?”

    迸西風真不知道她要說什麼事,聽她這樣講,定是極有關自己二人之事,但是,不論如何,他總是愛她的。

    天呀,他哪裡知道這位少女,並不是他所愛的耿晶星,如她不說,他永遠也不會知情。

    這也難怪他腦智不夠靈敏,人說︰旁觀者清,當事者謎,就是這個道理,而且,無論那個少女,她對自已沒有極深認識,絕不會極輕易的送給異性貞操,這幾點的關係,致使古西風無法猜測到她不是耿晶星。

    迸西風輕聲道︰“星妹,你放心好了,不論怎樣,我都是愛你的。”

    白羅紗少女,被她左一句星妹、右一句星妹,那芳心便像是利刻,連續不斷地劃刺著,那是無比痛苦,她突然把頭伏在古西風胸亡,硬咽痛哭起來。

    迸西風見她一哭亂了,急聲道︰“星妹,你怎樣了,你說呀?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

    白羅紗少女,突然停止哭聲,正言問道︰“你所愛的星晶,是不是很像我?”

    迸西風腦際恍似響起一聲晴天霹雷,驚聲道︰“怎麼!你說什麼?”

    白羅紗少女,滿臉倔強,勇毅地道;“我說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是不是很像我。”

    語音清清楚楚,一句一句的鑽入他的耳朵,古西風的心,就像被利箭一隻一隻的刺了下去。

    他驚愕半晌,才問道︰“你不是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

    白羅紗少女,已意識到斷腸的事情,即將來臨,但她仍強忍著傷痛,柔聲說道,“不是,我不是你所說的耿晶星?”

    迸西風心碎了,昨夜她打我的原由,自己一切都明白了。啊!我是這麼糊塗呀,而她是這樣……

    迸西風急忙站起來,厲聲道︰“你……你是誰?”

    語音憤怒、無情,咄咄逼人。

    白羅紗少女,任她是多麼倔強,堅毅性格的女性,自己的貞操已完全奉送給他,而又見心底的愛人,沒有絲毫的安慰,反而,聲色懼厲,怒言相問,這怎不使她心腸寸斷,悲慟欲絕呢?

    何況,她又是一位無依無靠的孤弱女子,此種創傷,是非常重大的。

    她珠淚順腮而下,痛苦地低泣著,如泣如訴,聲斷人腸!

    像是一隻失群的孤雁,淒凌地哀嘶著!

    女人,尤其是極其美麗的女人。

    她們在輕嗔嗔唇之時,更增無限嬌媚。

    而在嬌笑之時,簡直是百媚橫生,蕩人心魂。

    但在輕聲低泣之時,更有一種迷人的風度,兼併一種使人生愛之態。

    白羅紗少女,本是天性聰慧,美色絕倫,一付沉魚落雁之容,這一哭,真是帶雨梨花,美容之中,帶著楚楚迷人之態。

    那如杜鵑啼血,又煎心的低泣聲,聞之,不禁使人心酸。

    任是古西風鐵石心腸;也要為之傷懷,生出一絲憐憫之感。

    而且,在他心情稍為平靜下來,腦際轉旋急忖道︰“大錯已經鑄成,總是人力不可挽回,她已經全部奉送少女的貞操給我,我不能這樣沒有良心的活著,又酷似耿晶星,唉!都是自己……”

    迸西風想著,俯蹲下身子,右手衣袖輕拭掉她眼淚,極柔和的聲音,道︰“妹妹,我們既然大錯鑄成,……都是我害了你……你叫什麼名字,以及身世能夠全告訴我嗎?”

    白羅紗少女,聽古西風這番語言,更是從夢中來,嬌軀疾撲入古西風懷中,全身抽動地嚎啕大哭起來。

    迸西風也感到無限淒涼,悲傷,他讓她盡情發洩一下心中的傷情,雙手摟住她,輕聲道︰“妹妹,你放心好了,古西風絕不是那種薄清寡義之人,最初我聽你的琴音,已知你內心有著滿腔哀傷,愁事,你告訴我吧?”

    白羅紗少女聽了這話,立刻收住哭聲,道︰“風哥,我叫如雲。”

    迸西風又問道︰“雲妹,你姓什麼?伯父、伯母是誰?”

    迸西風知道她武功奇高,她之雙親定是個武林有名的人物,所以,才如此一問,但他白天做夢也想不到,她就是自己恩師文儒冠士之女,也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之女,而她更也想不到,明白自己身世的人就是面前的古西風。

    當下,熊如雲聞言,滿臉淒愴道︰“風哥,我沒有姓,因我沒有父親。”

    原來熊如雲,目見母親那種**的行為,以為自己是母親和人亂**而生,本來他母親叫她姓震,但她卻恥為用母親的姓。

    在古西風聽了心中一震,忖道︰“她實在太可憐了,怎麼沒有父親,那麼她是誰生的,母親是誰?”

    迸西風又輕聲問道︰“雲妹,那麼母親又是何人,難道她沒有告訴你父親是誰嗎?”

    熊如雲輕聲說道︰“我母親是天下最惡毒的壞人,我自小便被遺棄,自顧她……”

    她本想說出母親不檢點之行為,但這恥辱,逆倫叛道,人天共憤,所不齒的事情,怎能夠出口呢?

    迸西風聽得更是一呆,又忖道︰“她的身世,怎麼這樣怪,沒有父親,而母親又痛恨她,唉!她實在比自己更淒慘多了。”

    迸西風本是性情中人,他此刻已隱約知道她是位極孤獨的女子,內心無比的同情,他暗中下決定,自己以後定要好好的待她,才能彌補她幼小心靈的創痛,他又發著無比柔和的聲音,道︰“雲妹,你絕對有父親的,以後自會知曉,那,你母親到底是誰?”

    熊如雲極肯定的聲音,道︰“風哥,我沒有父親,絕對沒有,我請你不要問什麼原因好吧?”

    “我母親就是要殺你的人,她是萬邪教主震蘭香。”

    迸西風聽得心中大駭,叫道︰“你……你就是萬邪教主震蘭香之女?”

    熊如雲以為古西風聽了萬邪教主震蘭香之人,心中憤恨,就趕緊說道︰“風哥,我痛恨她……”

    迸西風星目淚光,滴滴落地,雙手緊摟著她嬌軀,激動地說道︰“雲妹,你……你有父親,我一生就是要找你,告訴你父親之事。”

    熊如雲驚奇不已,急聲道︰“風哥,你此話當真,我父親是誰?你快說,快說,我已等了二十個年頭……”

    迸西風淒傷道︰“雲妹,你父親便是震驚天下武林的蓋世高手,文儒冠士熊曲星,也是我的恩師……”

    熊如雲珠淚如雨驟落,激動地叫道︰“天呀!原來我有父親,我有姓氏了,我有姓氏了……”

    熊如雲此刻,實在太興奮了,二十年來所要知道的謎,已完全解開了,她已不再恥為人知了。

    她最初以為自己是母親和人亂交的私生子,所以,自暴自棄,自卑,無顏對人,但此刻自己不再有此念了,甚至引以自傲,因為自己便是蓋世奇人,武林怪俠文儒冠士熊曲星之女。

    但是,另有一件難解的疑問,襲上心頭,就是自己母親為何不說出自己父親是文儒冠土……

    熊如雲又急聲問道︰“風哥,你是父親之愛徒,定知道往昔他們之間的事情,請你一併告訴我好吧?”

    迸西風滿臉悲愴、淒涼、憤激,厲聲向天叫道︰“師父,你在天英靈有知,劣徒已找到了你的愛女,她也就是我的妻子,我無論如何,都要愛她,保護她,如有變心,天誅地滅,我現在要把你一身的血淚史,一一的告訴她,你老人家就瞑目吧,以後諸事,我會替你了結的!”

    熊如雲聞言,眼淚濕滿衣襟,但她心內極為安慰。

    迸西風斂止嘶喊之聲,滿臉憤恨之色,向熊如雲說出文儒冠士一生的血淚故事,絲毫沒有隱瞞。

    熊如雲聽完父親一生的淒慘事後,已經泣不成聲,她非常痛恨自己母親那種殘忍無恥的行為,也無比痛恨世態之炎涼、武林中人對待父親的看法。

    “錚錚,琮琮”一縷哀怨、淒絕的琴韻,已在熊如雲玉指輕彈下,飄送上浩瀚的蒼穹。

    這曲的音韻,更加哀怨、淒涼、聽之使人不禁心酸淚流。

    迸西風幼時有著慘痛遭遇,這時又憶起恩師之慘事,心胸已是滿腔淒傷,這時又被熊如雲的琴韻,淒涼音曲一引,觸起了一生的恨情,他不禁仰首高歌那首恨天恨地,極盡淒楚的“蒼穹恨”。

    長恨蒼穹——

    空山森森伍相廟,

    廟前江水怒為濤。

    千古恨猶高——

    塞鴉日暮宿柔草,

    有情蒼穹早亦老。

    彈鋏作歌,

    聲聲恨——

    杜鵑泣血為誰苦!

    猿啼巫峽千載恨。

    儒冠曾把身誤,

    杯刀騎何事?

    雪飛炎海變清涼。

    墜散已離雲,

    流水難掃涵,

    遺恨無盡休。

    這首歌韻,已極盡哀恨、蒼涼。

    此刻再有那縷淒涼的絕妙琴韻伴奏,則更倍增傷感。

    拌聲斂止,琴韻也隨著斂止,這兩位傷心人,四目相對,淚流滿面,默默無語,心心相印。

    此刻,已是中午時分,麗日中新,但此地草木蔭森,寒風習習,週遭仍是一片陰森、淒涼——

    驀地——

    遙遠,遙近的層層峰巒中,響起陣陣的淒歷怪嘯——

    熊如雲臉色驟變,惶恐道︰“萬邪教中人,已要來找你和我了……”

    她說著,急速把衣衫穿好,解下那把孤天聖劍,遞紿古西風。

    迸西風星目暴出一股駭人的煞光,冷酷的語言,道︰“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省卻我去找他們。”

    熊如雲在這短短的時刻,已深知古西風冷傲之天性,聞言,她本想勸說愛郎,暫免凶焰,但一見他那雙銳眸,所含的憤恨之光,又把到口的話嚥了回去。

    來人武功之高,已可想像,那冗長的怪嘯,以極快的速度,由遙遠的地方,搖曳而至。

    “颼”的一聲微響——

    驀地出現一位劍眉星目,身背銀蛇劍的白衣少年,他一看到熊如雲和古西風,並肩站在一起,眸中射出一股極為歹毒殘狠、嫉妒之光。

    而古西風一看到他,星目也暴出一股仇恨的火焰,他全身熱血沸騰,恨不得一劍把此奸徒殺死。

    “颼!颼!”又是二聲微響——

    倏地,又多了兩個人,一個是灰衣長衫,肌膚白晰,陰慘慘的臉的中年人,此人正是萬邪教地魂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

    另外一位則瘦骨嶙峋,身軀碩長,闊臉塌鼻,嘴巴特大,腰中橫系紅色絲帶,斷左臂,斷右足的怪人,他那沒斷的右臂腋下,挾著一根黝黑透亮的細竹杖。此人是三十年前,震驚天下武林的黑道高手,天殘地缺聶魂邪。現在是身居萬邪教陰風壇壇主之地位。

    熊如雲一見到此三人,同時出現,粉臉色變,知道今天已經凶多吉少了,因為她深知這三人武功之絕高,手段之毒辣。

    迸西風一見此三人內心也無比驚駭,但他表面仍然冷漠鎮靜,星目精光湛寒,凝視著三人。

    地魂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打破這窒人氣息的沉寂,陰森森的語言,道︰“震公主,你母親有令,叫你速回總教壇。”

    熊如雲聞言,臉上泛出一股駭意,但瞬間即逝,隨即現出一付冷若冰霜,殺機隱現的臉容,她冷冷的語音,道︰“我已經不是震公主,煩你向教主說,如雲自幼便遭她所痛恨、遺棄,現在索性和她斷絕母女關係,各走各的,互不相關。”

    三人聞言,臉色驟變,他們萬想不到。她會說出這種寡情寡義的話。踏雪無痕譚魂奇,嘿嘿一陣陰森冷笑,道︰“震公主,你身為教主之女,怎麼說出此種無情無義的話,哼!你大概被那小子欺騙了,趕快知迷,回頭是岸,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熊如雲冷笑一聲,道︰“無情無義,哼!你們休想再以假仁假義來誘我,蒼穹若是有情義存在,萬邪教定不會成立,老話一句,我早已和教主斷絕母女關係。你們意欲何為,隨便。”

    迸西風暗暗欽佩熊如雲的堅毅行為,實在的,那種萬惡**的母親,已是無可留戀的了。

    銀蛇劍仇恨天,仍然強忍者滿腔爐火,朗聲道︰“雲妹,你怎麼一下變成這樣,若你趕快回頭,還不嫌遲,教主那邊,為兄絕對代你說情……”

    熊如雲冷哼了一聲,截斷他的語音,不屑道︰“誰是你的妹妹,哼!……”

    銀蛇劍仇恨天,堂堂一位副教主,他自忖武功面貌,舉世無匹,沒想到竟難得美人青睞,而被她一陣搶白,氣得臉色變為紫紅。他把這份氣,全堆在古西風身上,咬牙切齒,非把這情敵碎屍萬段不可。

    踏雪無痕譚魂奇,陰氣森森的一陣冷笑,道︰“震公主如這樣說,那麼就勿怪在下等人無禮了。”

    熊如雲此刻已決心一拼,聞言冷笑道︰“請便!請便!早作了斷,倒是比乾耗時間好。”

    銀蛇劍仇恨天,突然發佈命令,道︰“陰風壇主與地魂壇主,聯手對付那小子,兄弟先把震公主制服!”

    迸西風聞言,由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不肩的冷哼,道︰“仇恨天,我們兩人是正點子,哼!貪生怕死,看招!”

    語育甫落,身形驟閃間,已自飄身欺上,左掌恍似雷電般,化出萬千掌影,一圈席倫,倏然,疾速揮出。

    這招,古西風之見面禮,掌勁之凌厲,非同小可,配合腳下奧妙絕倫的“彌氣飄蹤”身法由極詭異的角度鑽入。

    一片宛如萬馬奔騰,海嘯怒潮的凌空勁氣,已經隨著掌勢驟出,逼向銀蛇劍仇恨天的周身要害。

    銀蛇劍仇恨天,心內已有打算,他深知古西風功力之雄渾,目見掌勢驟出,“太乙混元”罡氣,已經佈滿周身要害,身形詭譎無比的暴閃出去,反而,欺身向熊如雲飄進。

    此手輕功身法,如同鬼魅幽靈般,端的捷逮絕倫。

    迸西風一掌落空,右手五指箕張,彈震之間,五縷銳利勁氣,已如電射般向仇恨天騰空的身子。

    鍛蛇劍仇恨天,冷笑一聲,雙腳一陣急踹,整個身子巳猝然改個方向,那五縷勁氣又是落空。

    迸西風還沒變招的當兒,那邊踏雪無痕譚魂奇,已暴喝一聲,潛然飄進,雙掌微提,急擊古西風上盤十二腰穴,長腿齊飛,踢向古西風的氣海穴。

    招式奇詭毒辣,真是名不虛傳,出手之快,宛如雷奔電閃。

    威力之巨,更是無與倫比,勁氣激盪,風聲銳嘯,懾人心弦已極。

    迸西風倏覺眼前一花,勁風激盪中,自己全身要害,已籠罩於對方掌腿之下。

    迸西風雙掌圈起一輪一輪的弧形,一道一道深沉似海的浩瀚勁氣,團團綿綿,疾湧而出。

    那邊天殘地缺聶魂邪,單足微一點地,飄飛過來,右手那隻竹仗,已似一條長蛇般,伸吐點擊過來,兩人攻勢,相差時間只不過眨瞬的剎那。

    迸西風右掌也疾速圈成圓形,一圈圈的酷寒勁氣,如宇宙中的罡氣,排蕩著逼迎天殘地缺的烏黑杖影。

    迸西風對付二個頑敵,已然施出了辣手,發出的掌勢,倏如巨浪排空,洶湧而出。

    威勢之猛,端的裂膽驚魂,威猛懾人。

    兩人一見掌勢陡出,已知利害,所以,都不敢硬擋其銳鋒,立刻撒招驟退。

    迸西風陰冷的嗤笑一聲,右掌猛的向後一帶,又倏然一伸一震。

    二道奇極的綿綿勁氣,已如江河倒瀉般,滔滔而出。那超越尋常的威猛勁氣,已挾著排山倒海之勢,漫捲向二人,分自極其怪異的角度,在狹窄的空間疾出——

    迸西風這出手的接連三四招,一氣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奧,更是傾古凌今,懾人已極。

    兩個壇主,也不是尋常的人物,身軀倏側,又極奧妙詭秘的躲過這一擊。

    天殘地缺聶魂邪,武功較奇,別看只單手單足,倏閃,欺逼的速度,端的駭人,他剛一躲過掌勁,又立刻搶制先機。

    手中竹仗,劃起一道雄厚而緊密的黑色弧扁,挾著一陣隱隱呼嘯之聲,威武非同小可,竹杖幻成圈圈層層烏黑影幕,翻翻滾滾,指、劈、點,使人莫測其定向。

    踏雪無痕譚魂奇,也見機而進,運掌發腿,出招有若挾雲閃電,勁力四溢,如削的銳風,在空氣中呼嘯激盪著。

    迸西風雙掌猛劈帶擊,只見漫天掌影,挾著無匹勁風,有若天崩地裂,呼嘯迎向二人氣勁、招式。

    三人就這樣戰在一起,古西風武功奇高,但面對二位頂尖高手,一時也無法擊敗對方。

    迸西風鬥到激烈之處,在電光石火的須臾間,便連環拍出十幾掌,踢出十幾腿,一連串施出,有若多臂金剛。

    氣勁有若天羅地網,挾著山崩海嘯的威勢,翻捲湧出。

    周圍頓時找不出一絲空隙,尋不到任何一寸有勁力可攻入的空間。

    迸西風功力深奧怪異絕倫,出手之間,一指一腿,便是含著生死幻滅之道,招術之奇詭毒辣,更是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

    眨瞬間,三人迅疾快速交接中,已慘鬥了三四十招。

    直鬥得天翻地覆,驚天地而泣鬼神,慘厲已極——

    那邊熊如雲,這時卻被仇恨天,逼得香汗淋灕,岌岌可危。

    熊如雲那雙玉掌,玉腿,雖然綿密不絕的展開致命凌厲攻勢,但仇恨天卻從容已極的閃避著,而每出一招,便逼迫得熊如雲一陣手忙腳亂,才化解開。

    這時,熊如雲已出辣招,她那雙潔白玉掌,倏忽輕輕一揚,一道掌風,呼轟巨響中,又跟著起了一串密如爆竹的聲響,震動四溢的勁氣,突然暴散開來。

    那股四散的勁氣,像似一面深沉的網幕,直向仇恨天全身罩來。

    銀蛇劍仇恨天,一見此勢,臉色突變,右掌倏然一彈一震。

    就在這彈震之間,仇恨天右手指尖,已透出五股尖銳的絲絲勁氣,疾如閃電,猛然穿過那片掌勁,直襲熊如雲身上五處要穴。

    熊如雲目見那五股銳利指風,輕易穿過自己發出的氣勁,心中大驚,玉臂疾閃出一道光影,一陣倏忽疾揮,始消去那銳利指風。

    驀在此時——

    熊如雲只聽耳際響起一聲得意的詭笑,不知何時,仇恨天已如鬼魅般,閃離她左側三尺。

    熊如雲淒厲驚叫一聲,嬌軀倏挫,便欲暴閃出去——

    但蛇劍仇恨天,那容她逃過,右手已奇詭無比,迅速絕倫,疾扣住熊如雲左腕脈門,她只覺半身一麻,勁氣全失。

    迸西風激烈拚鬥中,聽到熊如雲驚叫聲,星目疾速瞥掃過來,見熊如雲已遭銀蛇劍仇恨天扣住脈門。

    迸西風長嘯一聲,直劃雲空,宛如龍吟呼嘯,淒厲悲壯,其聲凝震山谷,四周回音,嗡然不絕。

    他的身形已如巨鷹,猝然脫出兩名壇主綿密如潮的勁氣中——

    “錚!”地一聲龍吟呼嘯,古西風手中,已多了一柄霞光萬道,粉紅色劍芒的長劍。

    一聲脫口驚叫聲,道︰“紅霞劍!紅霞劍!”

    此驚叫聲剛起,古西風劍氣震動,周身劍氣盤繞生輝,冷電精芒四處進射,其幻莫測,身劍合一,疾速奔射仇恨天。

    速度之絕快,千古罕見——

    簡直已分不出那是一道劍光,還是一片彩虹。

    原來這一手劍術,正是極上乘的蓋世的絕技“御身劍術”。

    銀蛇劍仇恨天,白天做夢也想不到,古西風已練成劍術中最玄奧詭秘的“御身劍術”,他要閃避已來不及了,眼看著這殘狠歹毒的仇恨天,便要喪命在古西風孤天聖劍之下。

    說時遲,那時快——

    一聲清韻美妙絕倫的嬌喝聲傳來,一團白雲,已閃到仇恨天身前,只見白羅衣袖倏拂之間……

    迸西風立刻感到凌厲無比的巨飆,往胸前一撞,心痛如絞,全身殘餘真氣一散,鼻中再聞到一股幽香,一股巨大吸力,直把自己整個軀體,引得不由自主激射了出去——

    只聽古西風發出一聲淒厲、刺耳的慘嗥——

    他整個軀體和那把孤天聖劍,已直向雲蓊環繞,陰沉沉的絕壑中滾落,滾落下去……

    同時熊如雲發出一聲淒厲,斷人心腸的驚叫聲,道︰“風哥,你……”

    一聲悶哼,熊如雲整個嬌軀,已緩緩地癱軟下去——

    迸西風發出的那令人斷腸的怪嘯聲,餘音悠悠不絕。

    把古西風震下萬丈雲崖絕壑的白影人,武功的確已至精奇絕奧之境,其如鬼魅幽靈似的飛來,擊落古西風,出手擒制熊如雲的穴道,這幾個一連串的動作,看是輕描淡寫,但其速度之快,可真駭人聽聞。

    此份武技,放眼芸芸武林,大概難有幾人。

    但更使人所懍駭的,來者卻是一位二十七八年紀,極端美麗的少婦。

    此少婦身披雪羅裳,明眸皓齒,瑤鼻櫻唇,玉骨冰肌,白中透紅,又嬌又嫩,吹彈可破,是如此的千嬌百媚。

    陣陣山風輕拂著,白裳飄忽,秀髮披肩,如仙女下凡。

    少婦美得真使人心魂飄蕩,那種美麗程度,幾乎可以集合人間所有讚美的名詞,也難形容她那沉魚落雁之容。

    僅從她的外表看來,誰知道她是過了四十歲的中年婦人,是一位武功蓋世,yin惡絕倫的魔女——萬邪教主震蘭香。

    的確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

    美麗的外表,往往也就是醜惡。

    聲音洪亮,震激雲霄,無形中有種霸氣凌天之氣魄。

    呼聲餘音一歇,銀蛇劍仇恨天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朗聲道︰“多謝震教主駕到,解開仇某之危,浩海深思,粉身碎骨,難以報答。”

    萬邪教主震蘭香,那雙翦水明瞳,突向仇恨天掃來,嫣然一笑,一縷極美的清韻,如鸝鳥歌唱,嬌語道︰“仇副教主,休要折殺奴家,你之武功奇高絕倫,眾所周知,剛才只不過失神,致使那小子趁隙而入。”

    她這一笑,真是百媚縱魔,笑得使人七魂飛去六魂,充滿神馳誘魅之力量。

    她的妖語音,卻使人心骨俱酥。

    踏雪無痕譚魂奇,天殘地缺聶魂邪,目見震蘭香向仇恨天嬌笑之態,他們心中各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那是一種嫉妒——

    雖然他們已經得過震蘭香一次甜頭,說不盡的消魂蝕骨,餘味猶存,無時無刻,不得不想再得到一次。雖是第二次後,便魂消天外,那也甘願的。

    所以,在萬邪教壇中,每一位得到震蘭香一次甜頭之人,如看到她與那位親近,內心都會起一種莫名的嫉妒。

    原來震蘭香此人,真是天下最yin毒的妖婦,萬邪教中由壇主的地位算上,在入教之時,便被她以**所迷,做過一次翻雲覆雨的蝕骨柔情。

    似經過和她一次交會之後,每人在無形中,也都中了她一種陰功。

    凡是中了此種陰功之人,在交會後的一個時辰,陰毒立刻發作,全身血液逆流,有如萬蟻噬心,萬蟲鑽骨,痛苦難忍,如沒及時吃下她獨門秘藥,一刻之後,會歷盡萬般痛苦而被折磨死去。

    端的酷毒絕倫,使人心悸已極!

    不過,在陰毒發作之時,若服下震蘭香獨門秘藥後,即可解陰毒攻心致命的覆運,但是,他已不能再和她第二次**,因那秘藥是專門消失男性之陰氣的,男性陰氣遭損,若再**損耗,便會立刻慘死,不過**的奔放,全在震蘭香的主動,誰都不敢主動求她。

    震蘭香之yin毒陰功,都是在那部萬邪真經習得,而且,善於采陽補陰之術,所以,在她每當和男人**一次,她的武功便在無形中增加。

    當然,震蘭香在向一個男性施下那種酷毒的陰毒,是擇人而行的。

    銀蛇劍仇恨天,目見震蘭香之嬌笑,真被笑得神魂顛倒,朗朗一笑,道︰“仇某領謝教主恭維,但微末之技。實及及教主萬一。”

    震蘭香又嫣然一笑,笑容實異於常人,眼楮,眉毛,嘴唇,和玉頰上兩個深深梨渦,各成一體,每一細小部分,簡直美麗極了。

    但最後使人驚駭的,她的美並不使人有種嬌氣之感,卻有種使男性無法抗拒的誘惑力量,極其自然的順從她,迷惑於她。

    可恨上帝塑造了她這付臉容,來危害蒼生。

    震蘭香驀然一眼敝掃到昏死地上的熊如雲,她臉色倏變,一付極駭人酷毒的煞相,冷冷問道︰“剛才如雲向你們說些什麼話?”

    銀蛇劍仇恨天聞言心中一驚,急忙答道︰“如雲小姐,也許被那古小子花言巧語所騙,只是說不願回總教壇。”

    仇恨天私底下雖和震蘭香暗來暗去鬼混著,但他內心卻暗戀著如雲,而且,震蘭香也曾經透露過要把熊如雲許配於他,他深知震蘭香殘酷成性,所以,不敢把熊如雲欲和他脫離母女關係的話,據實相告。

    震蘭香臉色仍然陰沉沉地,放笑一陣冷笑,道︰“仇副教主,你們現在即刻下至壑底,把那古小子身上東西全部取來交於總教壇。”

    銀蛇劍仇恨天恭聲道︰“敢問教主,熊如雲妹如何處置?”

    震蘭香突然格格一陣嬌笑,道︰“仇副教主,你擔心什麼,呵呵……本教主定會如你所願,現在只不過先把她軟禁冷宮中。”

    銀蛇劍仇恨天聞言,心中為之一寬,說道︰“多謝教主開恩……”

    震蘭香噗嗤一笑,道︰“她是我的女兒呀I你謝我什麼?”

    地魂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突然開聲說道︰“稟告教主,那古西風身負一種神秘奇功,任是我們施出何種掌力擊中他身上,總是無法重創他,多虧教主及時趕到把他打落深壑,但譚某總怕那小子命大,又被脫逃,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就下塑底,察看屍體。”

    震蘭香臉色泛起一陣極難看的神色,冷冷道︰“地魂壇主,你是說他在本教主手下會復活嗎?”

    踏雪無痕譚魂奇,見她臉色那股殘煞之氣,不禁心中一懍,暗自抽了口冷氣,吶吶道︰“譚某不敢,只是怕教主一時沒下辣手,讓他逃出閻羅死域。”

    銀蛇劍仇恨天接口道︰“教主娘娘,在下已知你向那小子下了極重殺手,只是此策有些不對。”

    震蘭香不解地問道︰“仇副教主,何以此策不對?”

    銀蛇劍仇恨天,嘴角掠起一絲狡猾的魅笑,道︰“應當活捉,敢問教主,剛才是否真下了辣手,但願不是!”

    震蘭香真對他這種故作神秘的語言,一時不得其解,道︰“此話怎說?”

    銀蛇劍仇恨天道︰“那古小子,是否唱著一首歌詞,那縷歌詞是否連帶著一部蓋世奇書?”

    震蘭香聞言,只笑得腰肢輕擺,妖態迷人,道︰“仇副教主,我以為你要說什麼,原來是這件事情。”

    銀蛇劍仇恨天,反被震蘭香笑語迷惑,問道︰“教主難道不要那部‘蒼穹秘笈’?”

    震蘭香突然幽幽嘆了一聲道︰“‘蒼穹秘笈’這本奇書,倒是可以不要,只是我不活捉他是錯的,唉!罷才我已向他發出了五成的‘酷骨殘魂陰功’,任是他負有那秘詭神功,也難逃慘死命運,何況又跌下那將近千丈絕壑,哪怕不粉身碎骨……”

    仇恨天、譚魂奇、聶魂邪聽震蘭香說出“酷骨殘魂陰功”,臉色各自驟變,顯然這種陰功,是多麼駭人,連他們也不知教主身負此功。

    是的,“酷骨殘魂陰功”,著實大大驚駭武林人心了。

    震蘭香目見他們驚駭之狀,嬌聲一笑,道︰“怎麼啦?我不會向自己人下如此毒手,格格……”

    她又蕩起那種懾人心魂,清韻絕妙的yin笑。

    銀蛇劍仇恨天,驀然仰首揚起一聲如同鬼哭狼啤的陰森怪笑……

    震蘭香聽仇恨天陰森長笑著,臉色倏寒,冷冷問道︰

    “你笑什麼?”

    銀蛇劍仇恨天,笑聲倏斂,恭聲道︰“在下是欣喜教主有了那種神功,天下武林再也沒人能是你的敵手,想到我教稱霸武林,唯我獨尊之時,當然抑制不住內心的歡喜,所以大聲長笑。”

    震蘭香聞言,又格格地嬌笑起來,銀蛇劍仇恨天,踏雪無痕譚魂奇、天殘地缺聶魂邪,也都同聲嘿嘿大笑起來。

    笑聲充滿了**、殘毒——

    陰森、淒厲刺突的笑聲,搖曳蒼空,迴蕩不絕。

    笑聲中,震蘭香嬌軀微挫,輕輕抱起昏死在地上的熊如雲,一面怪笑著,直向峰下瀉去。

    夕陽西墜,紅霞滿天——

    那絢麗多彩的晚霞,給浩瀚的大地,抹上一片淒涼的色彩,又是黃昏的時刻了……

    那短暫一瞥的夕陽,瞬息間,已隱入西山峰頂……

    迸道蒼茫,夜幕四合——

    晚風習習,令人生寒,大地一片陰森淒涼……

    那雲蕩沉沉,怪石林立的絕壑底,人影晃動,各人臉上神色泛出一股訝異,他們大肆地搜索著……

    驀在此刻——

    那雲煙環繞的絕壑之底的八百餘丈空間,另有一片山峰要突出二三丈寬闊的平地上,凝立起一條魅影。

    不,那是人,他不時發出極盡淒涼的輕嘆聲——

    此聲嘆息,孱弱已極,有若蚊吟,但由那嘆聲中,我們又可意識到,他現在肉體是如何的痛苦。

    他所凝立的地面上,染滿了一大片血漬,他現在幾乎變成了一個血人,披頭散髮,衣衫破裂,全身上下,皮肉翻捲,那可是由一百多丈的峰頭,跌落下來所擦傷,他的確是幸運得很,只要他再外移一丈,便要一直落下壑底。

    但他雖逃過了粉身碎骨的噩運,但命運多舛的他,仍難消失體內殘酷陰功的侵襲,折磨。

    迸西風臉容一片慘白,猙獰慘厲,飽渾身痛苦地抽搐,波動著!

    “撲!”地一聲輕響。

    他沒有移動半步,又跌在地上,口大張著,急促地喘著氣,星目變成血紅,雖然現在他體內是如何的痛苦,但他沒有哼出半聲。

    這可顯示他如何冷傲、倔強,有著堅毅的天性。

    猛地——

    這塊插入峰腰間的平地,伸向山峰的尖端,突傳來一陣語言,道︰“教主快來!快來,這邊突出一塊平地,也許這廝就落在此地!”

    迸西風聽覺仍然靈敏異常,聞到語音,他心中大駭,心內急速叫道︰“古西風呀!你要堅強起來,現在絕不能死於奸人之手,父母、恩師、耿晶星……等人的執恨,只靠你一個人去洗雪,你怎能如此輕易死去……”

    仇恨的怒火,支持著他的力量,雙手在地上抓爬著,直向這塊平地邊緣滾去,滾去……

    此塊平坦的地面,因虛懸在壑底八百丈的高空,離絕壁峰頂又有百多丈,所以,這三四十丈寬闊的地面上,完全被濃厚的雲霧迷繞了,加之夜間,霧氣濃濃,人如處身其中,猶如在冥陰地獄一般,白茫茫的一片,任是眼光何等銳利的高手,也休想看出丈外的景物。

    迸西風滾至一塊斜岩的背後,耳際已聽到二十丈外,有著微細的腳步聲音,漸漸地向這裡移來,倏地,他們都停了腳步。

    只聽一聲極清脆,嬌美的語音,道︰“仇副教主,我們不要察看了。”

    銀蛇劍仇恨天,不解地問道︰“那我們就不要那柄‘紅霞劍’了嗎?——假如這小子沒有死去,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只聽震蘭香格格一陣嬌笑,道︰“紅霞劍嗎?我們是絕對能夠得到,只是另有一件要事,比此劍更重要,至於古西風嗎?現在我倒願他不死去。”

    銀蛇劍仇恨天,疑惑地問道“教主,怎麼不希望他死去?”

    震蘭香嬌聲道︰“仇副教主,你這人嘛!什麼事都要盤根問底,而又不會猜測我的心意,真是愈來愈笨了。”

    迸西風此刻強忍著體內傷痛,提凝著殘餘真氣,施出那種窒息上乘呼吸法,不發出一絲極細微呼吸聲,他們的語言句句聽入耳內,而使他感到驚駭不已的就是震蘭香的語音,他真萬想不到此人便是萬邪教主︰萬毒yin惡的震蘭香。

    銀蛇劍仇恨天,被震蘭香辱罵愚笨,跋扈暴戾的他,並不生氣,反而低聲下氣地道︰“教主是蓋世奇人,人間仙鳳,機智絕代,一言一語,無不隱含玄機,如珠在握,仇某雖然自忖機智過人,但若和教主一比,有如熒火之光,踫上一輪皓月,怎能與其爭輝,所以,教主之言,在下都是費疑不解的。”

    迸西風知道是種巴結的語言,他真不恥,這種卑賤邪徒,平時是如何的奇凶暴戾,但在一個女人面前,卻這樣恬不知恥地討好。

    震蘭香突然“噗嗤!”一聲嬌笑,道︰“我內心之語,不說出來當然你無從知道,我是說古西風中了我的‘酷骨殘魂陰功’,縱是他沒跌死,但最後仍難逃過陰毒的殘酷拆磨。”

    “以他和我們本教之間的仇恨,我不願讓他這樣死去,願他受盡人間最殘毒的苦刑,方才死去,這不是更好嗎?”

    銀蛇劍仇恨天,乃是城府深沉,機智絕倫之人,他覺得震蘭香有些話不由衷,他突然問道︰“教主所說紅霞劍,絕對可以得到,但如查不出他的屍體所在,怎能得到。”

    震蘭香說道︰“老實告你你,古西風已逃走了。若我們再加以追蹤,還愁紅霞劍不拿到手?走,我們離開此地好了,你看霧越來越濃了。”

    銀蛇劍仇恨天,突然哀聲道︰“教主娘娘,你曾經答應過把如雲小姐匹配我,怎麼至此時,還不願把如雲的身子全交給我。”

    震蘭香yin笑,道︰“仇副教主,你這人,莫不知自足,居心不測,你已經得到了我,又要我的女兒,這樣簡直成了**了。”

    迸西風聽了此話,的確是心腸寸斷。天地之間哪有這樣不知自恥的女人,我絕對要把她碎屍萬段,不然,死也不能瞑目。

    恩師與熊雲妹,確是不幸得很,我絕對要把雲妹拯救出來,她已經是我的妻子,我絕對不能讓她遭受污辱,她如一刻在那yin惡的母親手裡,定是極危險的,若是她一有不測,定要造成千古大很。

    倏地——

    迸西風丹田中衝起一股熱力,似乎給他帶來了力量,然而,那股熱流是滾燙的,身體好像被放在火上,被燒烤著,而且,這種極端的痛苦是由內向外的。

    迸西風的血液,沸騰了……

    他的汗水被蒸發了似的,從全身百萬個汗毛孔冒出。

    他星目暴瞪著,臉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成條條曲線。

    迸西風自練成那蓋世秘技︰“乾坤彌虛”真氣,雖然不怕烈火,冰凍,逆血洶湧的折磨,但他所中的卻是︰“酷骨殘魂陰功”,這些內在的絕妙作用,卻完全消失,不但不能起作用,反而更加慘厲。

    要知天地間,每一種奇功,都有其克制的奇功。

    震蘭香所練的“酷骨殘魂陰功”,恰是“乾坤彌虛”真氣的剋星。

    震蘭香自二十年雪山之戰,慘害文儒之土熊曲星之後,三年後更出現那縷“蒼穹恨”歌聲,所以震蘭香驚駭異常,知文儒冠土還沒死去,又在那時卻給她得到了一部“萬邪真經”裡面記載著“酷骨殘鬼陰動”之練法。

    於是,她便積極地練成那種“酷骨殘魂陰功。”

    文儒冠士熊曲星,自知道她得到那部“萬邪真經”後,心中大駭。知道自己縱然學盡了“蒼穹秘笈”裡面的奇功,也絕不能收拾她,所以,文儒冠士便沒有親自去找震蘭香雪仇。

    若是論起震蘭香的武功,在當今確是罕尋英敵,因她不但偷學了“蒼穹秘笈”裡面所載的一些武技,而且又從“萬邪真經”裡練了不少武科技,所以,她之武技,的確是浩若滄海,難測其深。

    迸西風不但中了震蘭香之五成“酷骨殘魂陰功”,而且身上的奇經八脈穴道,也被點中了三處,若是換了別人,早就應該死去,但古西風自接受了文儒冠土全部精元,和吃下那種礦世罕逢的“地龍血脈”,全身骨骸有種超人的抵抗力,雖是這樣,但他如不在七日之內,消去陰毒,乃然是免不了慘死的。

    但在七日夜內,他將每一日都遭受一種慘絕人倫的折磨,每經過一次折磨,他的生命便愈接近終點。

    迸西風此時,覺得體內的熱度,愈來愈熱了,那種極難言的痛苦,也越來越激烈了!

    他口中急喘著,眼內充滿了血絲,口乾唇燥……

    此時,他恨,恨天地不公平,殘忍,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何種傷天害理的事,竟得如此惡果?……

    死,這是任何一個人都要接觸到的,是無法避免的,但古西風一想到這“死”宇,便生出一絲無比的恐惶、驚駭。

    他是怕死嗎?

    不不,他並非貪生怕死,“死”這是人生過程必經之路,只不過是遲早問題。

    然而,他害怕什麼?

    是仇恨未雪,是英雄的歲月未伸!

    所以他盡力和死神搏鬥著,他不願死神的魔爪,降臨自己的頭上。

    其實,古西風此刻的“生”或“死”對於今後的武林命運,有著極大的轉變。

    也就是;魔焰與正義,何者存在的問題。

    倏地——

    一道聲光閃掠過古西風的腦際︰他暗叫道︰“古西風!你絕對不能死,因你死後仇恨不但不能雪,而且害了熊雲妹,你不能死,但也不能長留此地,你要拼出所有的殘餘真氣,爬去有人跡的地方,踫一踫運氣,愈遠愈好……”

    迸西風想著,雙手雙腳,在地面上抓著、滾著,他也不知爬到哪裡較好,只知道離開此地遠一點!遠一點……

    因為他想到︰若長留此地,七日之後,終會慘死於此,而這裡除

    萬邪教中人出人之外?又有誰會來這裡。

    所以,他想要爬出去能踫上一個,雖然他知道自己要踫的人,一定就會援助他,如援助他也不見得會療治他的傷。

    這種舉動,求生希望也是非常渺茫的,但總比呆在此地等死好,而且自己也不願此柄紅霞劍,落人卑賤好徒之手。

    他暗中下了決定,若是自己所踫上的人,是位俠義中人,他願紅霞劍轉贈給他,而遺托他幾件未了之事,替自己了結一下。

    賓著、爬著……

    在精疲力盡中,他體內的熱氣,慢慢地消失了,終於,他平躺在地上,急喘著,汗水濕透了他全身衣衫,浸濕了他。

    他的血液由沸騰,變成冰凍了。

    他全身麻木,全身冰冷,僵硬地躺著,呼吸,已近似窒息了。

    但是,古西風腦子仍然清醒得很,他強忍著皮膚在急速收縮的痛苦,而又向前滾爬著,可是,速度已不像剛才那樣快,顯然他愈來不行了。

    迸西風已爬出這塊雲霧選繞的地方,一輪眉月淡清色的霜華,映在他的腦上,白裡透青,他的眼楮,白多黑少的暴露著,鼻孔張大了……

    那種難言的、慘厲的臉容,加之那渾身的血跡,泥土,被頭散髮,使人一見之下,毛髮皆豎。

    爬著、滾著……他已盡了最大的氣力,而他已爬了很遠、很遠……

    倏地——

    一絲奇妙的神熱,又由丹田升起……

    倏地——

    又是一陣冰凍的冷記,泛散著周身……

    冷熱,就這樣反覆循環著——

    但他體內另有一種更加難受的感覺,在他的肌肉與皮膚之間,蠕著,滲透著!

    那似冷、似熱、似麻、似酸……

    但卻又不真正是熱、是冷、是麻、似癢、似酸……

    總之,一切酸、辛、苦、辣都在這像慘透的感覺中,感覺到了。

    有時,像針刺著,有時像全身有千萬條毛蟲,在蠕動著。

    這種冷熱交替而產生極端的難受,使這個冷傲、倔強的古西風,再也忍受不了,腦際已是一片混飩。

    “哇!”他一聲……

    他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這時他恰好爬到一處斜堆旁緣,殘餘真氣一瀉,頓個軀體連翻帶滾,直向十幾丈高的斜坡滾下,至一棵松樹旁,始擋住了滾落的餘勢,那本已碎裂的衣衫,更加破碎不堪。

    於是,他平靜了,不再顫動,不再痛苦,他靜止了。

    沉寂的山夜,陣陣寒風呼嘯過樹梢,其聲如泣如訴,枝葉搖曳,如厲鬼露臂撩爪,一片陰森,恐怖——

    那彎彎的眉月,已斜接在西邊的空中,此刻,將近五更時分了。

    瞬眨間,夜,又已盡了,東方天際曙光初露。

    一條不寬的溪水,由東方,斜坡那邊,婉蜒流向四方,溪旁儘是巨松,四周生滿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草花卉,微風輕楊,不時飄出陣陣幽香。

    溪旁的一棵巨松下,此時仍然僵臥著,一位渾身血跡,身背一柄古劍,衣衫碎裂,皮肉翻捲,臉若厲鬼,猙獰可怕的年輕人。

    其慘厲之狀,令人一望,不禁渾身顫抖,毛髮豎立。

    他仍然平靜地躺在松樹下,胸部孱弱的起伏,雖然證明他還沒斷氣,但卻離死沒幾日了。

    一輪旭日,已衝破了那片白雲,冉冉地上升,霞光萬道,彩虹滿天,靠近旭日的白雲,光怪陸離地變幻著,卻成為一種自然日出的美。

    金黃的目光,影射水中,清波漣漪,無數小魚戲水躍波,順流而去,此地的確是幽絕清靜——

    驀在此刻——

    溪流的東方,突傳來一陣嬌叱聲,以及陣陣下流辱罵聲,只見兩條灰色的人影,追逐著一位身軀巧細的藍色人影。

    那藍色人影,輕功曼妙至極,恍似一隻掠波飛燕,後面那兩條人影,任是輕功已是上乘,但無法追到那籃色人影。

    巧細的藍色人,極是刁鑽,靈活,她像似有意戲弄著那二人,並不展開絕速的輕功飛駭,只是離著後面二人丈外,有時卻轉過頭來,雙掌連招,玉腳翻飛,在電光火石的剎那,拍出七八掌,三四腿。

    後面那兩個人,武功雖也是稱江湖一流高手,無奈那藍色人,舉手投足,都是傾絕古前的妙招,而且凌厲絕倫,所以,那二人只要被她回頭一改,便逼迫得手忙腳亂,方才消解去攻勢,但當他們要展開凌厲反擊的時候,那藍色人便狡猾異常地展開輕盈曼妙的輕功,雷奔電閃的飛出十幾丈外。

    所以,後面那二人被她逗弄得六佛升天,七佛出地,破口大罵不已。

    追追打打,不一刻功夫,三人已奔離古西風五丈左右。

    只聽後面那二人發出破鑼鼓也似的聲音。大罵道︰“臭婊子,你再……”

    話音還沒落日,只見前面的藍羅紗少紫嬌叱道︰“臭狗該打!”

    她那縴細的柳腰,倏然一擰,本是向前電擊的嬌驅,突然旋了一個曼妙的圓圈,反向後面那兩人撲去。

    後面二人萬沒想到她輕功如此的奇絕,藍影驟閃間,兩條如靈蛇般的羅袖,已接著兩縷銳奇的勁風,盤捲過來——

    他們前衝之勢,趕忙盡力一收,單掌疾速推出,二股如被濤洶湧,劇猛無濤的狂飄,直向那兩隻衣袖迎來。

    她之武功確是深奧絕倫,目見此兩道狂飄,冷笑一聲,兩條羅袖突然一盤一拂,綿綿一道如海的勁氣,消逝了那兩道狂飄。

    緊接著,嬌軀怪忽一閃,已如幽靈欺至那二人中間,那雙皙白如玉的手掌,猛地一揚,左右開弓。

    “拍!拍!”兩聲清脆的響聲,那兩人紫紅的臉頰,突烙印下了一隻俏生生的掌印,這一打直把他們打得呆愕當地。

    那藍色羅紗少女,打了二人後,嬌軀微晃,又已暴退出兩丈外,美目流轉,一見二人呆呆地凝立那裡,突地“撲嗤”一笑,右手輕輕理著隨風揚起的亂發,左手玉掌卻掩著那櫻口。

    嬌嗔、刁鑽之狀,真使人哭笑不得。

    藍羅紗少女,倒是生得極美,秀髮披肩,窈窕娜婀,綠眉如黛,瑤鼻櫻口,冰肌玉骨,欺霜賽雪。

    端的是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

    此少女正是那喜怒無常,天真活潑,熱情奔放的雲燕子。

    原來她在那片荒涼墓冢,替古西風擋拒一些武林高手,但因手段過於毒辣,而被古西風生出反感,拂袖而走後,當時她曾痛哭了一日一夜,後來,她仍然無時無刻不在尋找古西風。

    但因古西風行蹤飄忽不定,幾月來她仍一無所獲,可是她仍然不氣餒,四處飄蕩尋找伊人,任是走盡山南海北,也要把他尋到。

    呆立在雲燕子面前的是二位發衣長衫的中年漢子,身軀魁梧,虎背熊腰,濃眉虎眼,環臉燕額,威風凜凜,他們的相貌好不酷似,能分別的就是一位滿臉闊鬍鬚,一位是滿臉雪亮光滑。

    此兩人在當今江湖武林,頗享有名氣,他們孿生兄弟叫江南雙豪,那位滿臉鬍鬚的叫做霹雷手賀堅,無鬍鬚的那位是旋風客賀儀……

    江南雙豪各負一奇高武功,為人正義,粗礦豪邁,沒有心機,甚得武林讚譽。

    江南雙豪他們自己以為已列武林一流高手,武功定是無敵,但萬沒想到在雲燕子面前,卻如小巫見大巫,剛才雲燕子奇詭絕倫地打了他們一下,真使他們雙方為之一呆。

    那滿瞼鬍鬚的霹雷手賀堅,突然問道︰“姑娘,你是何人門下。剛才是用什麼手法打我們的。”

    雲燕子見他們被打後,並沒生氣,而問話又問得如此有趣,一陣格格地銀鈴般的嬌笑,道︰“剛才那一手,稱做左右開弓,你們是否要再試一下。”

    雲燕子說著,又將那雙瑩白玉掌斜揚,裝著欲再撲來之勢。

    旋風客賀儀,急聲道︰“姑娘,且慢,我們暫時把話說清楚,再打個你死我活也不遲。”

    雲燕子見他們說話之態,的確有趣得很,她又“格格”一笑,將那如玉手掌,縮回衣袖裡,嬌笑道︰“你們兩人有什麼話,趕快說來呀!”

    霹雷手賀堅,橫聲道︰“姑娘,你還沒有答覆我們是何人門下呢?”

    雲燕子突然臉色一變,正色道︰“姑娘,是男性閻羅門下。”

    旋風客賀儀與霹雷手賀堅,這兩位正直豪俠,毫無心機的俠士,不疑雲燕子之語放刁,喃喃細語道︰“男性閻羅,男性閻羅,這個名好像生疏得很。”

    雲燕子聞言,真是笑破了肚皮,但她臉色卻裝做冰冷異常。不屑地道︰“虧你們江南雙豪、闖蕩了半輩子江湖,連這名震天下的‘男性閻羅’,也不知道,還要裝模作樣,哼!本姑娘真替你們慚愧。”

    江南雙豪被她的語言,說得滿臉通紅,霹雷手賀堅吶吶道︰“姑娘之師門,定是極少走動江湖的蓋世隱士,我們兄弟是不知道名字的。”

    雲燕子嬌咳異常,她見二人被自己這樣捉弄而不自知,內心便是欣喜不已,這種以別人的疑惑,而換自己的快樂,此種怪誕性格,大概只有她一個了。

    雲燕子臉容由冰冷之色,又變為任性的常態,輕輕一笑道︰“哎喲,我看你們倆人,的確是愚笨得很,男性閣羅,就是說專門殺你們這種傻男子的女子,稱做男性閻羅,江湖之中哪有這個名字?”

    江南雙豪,這才知道又受了她的愚弄,兩人臉色各泛出一股怒意,那霹雷手賀堅,沉聲說道︰“姑娘,你真是存心愚弄我們兄弟,今天若不讓你吃些苦頭,實難消心中之恨。”

    雲燕子突地輕蹩黛眉,幽幽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兩位名震江湖武林的江南雙豪,竟動怒於一位孤弱女子,唉,若是早知道你們會生氣,我也不要說出男性閻羅的意思了。”

    雲燕子乃天生尤物,不但艷麗絕倫,而且撫媚撩人,尤其是在薄嗔淺笑之時,簡直百媚橫生,蕩人心魂。

    此刻,她這一裝起幽傷之容,美麗之中的確是帶著楚楚憐惜之態,江南雙豪為人正直,他們雖然暗讚她之美,但絲毫沒有存心不良的心,現在他們見雲燕子那付可憐的樣子,旋風客賀儀,輕聲道︰“姑娘,我們兄弟絕不會欺負你一個弱女子,今人要你把那東西還我們,大家立刻握手言歡。”

    雲燕子突然臉罩寒霜,冷澀道︰“你們二人真是夜郎自大,話不知恥,也不看看剛才怎麼被打了嘴巴,還說要欺負人,哼,你們有此份能力嗎?”

    江南雙豪他們被雲燕子這種喜怒變幻的性格,攪得頭昏腦脹,他們以為雲燕子之神經,有些不大正常,但她的話,縱是自己兩人聯手合擊她,也不一定就能把她打敗,霹雷手賀堅道︰“姑娘,我們還是廢話少說,我們兄弟也懇請你把那東西還給我們吧!”

    雲燕子輕聲一笑,道︰“你們說什麼東西呀?”

    旋風客賀儀接聲︰“就是那柄戳心小劍。”

    雲燕子右手突取出一柄三寸長,銀光閃閃的精巧小劍,劍柄上寫著“戳心劍”三字,她一揚右手道︰“你們說的是截心劍。”

    霹雷宇賀堅,見她拿出小劍,大喜道︰“是!是!你快還給我們。”

    說著,霹雷手賀堅,熊腰一彎,便要撲抓過來。雲燕子忙把右手縮入羅袖,道︰“且慢,你們要我還這柄小劍不難,只要答應我兩件事。”

    旋風客賀儀,忙說道︰“姑娘,你要我們答應什麼事,趕快說出來。”

    雲燕子嬌嫩的粉面上,露出一絲甜美的微笑,秋波微轉,一縷清音,婉轉而出,道︰“第一件,你們要說出這柄‘戳心劍’是什麼來路,以及其用法。”

    “第二件,你們要替我尋找一個人。”

    江南雙豪聞言,臉色驟變,霹雷手賀堅哼了一聲,道︰“姑娘,你的兩件事,我們恕難答應。”

    雲燕子面罩寒霜,杏眼圓睜,殺氣騰騰,真是一株有刺的艷玫瑰。

    江南雙豪,見她那付面容,心中各自一震,暗付︰“這少年女怪,喜怒難測,變化無常,她到底在向我們耍什麼花樣。”

    旋風客賀儀,突然輕嘆一聲,道︰“姑娘所問的第一件事,茲因我們答應人家,江湖武林著重信諾,所以,不能向你們洩露機密,何況‘戳心劍’主,又是我們未來的主人。

    第二件事,你說要尋找何人,敬請明指出來,讓我們斟酌斟酌。”

    雲燕子突然幽幽輕嘆一聲,道︰“第一件事,我不要知道也可以,可是,第二件事,你們要絕對答應我,他是我的舉世大仇人。”

    “不過,我是不願強迫你們,沒有任何瓜葛替我做事,所以,我欲和你們打一架,如你們輸我,你們就要答應給我尋找人,而這柄‘戳心劍’也立刻還你們。”

    霹雷手賀堅,沉吟一會,道︰“姑娘,你要找的人,若真是個那個邪惡之徒,我們定無條件答應,但若是個具有俠義性的英雄,我們縱是粉身碎骨,也不替你去殺他。”

    雲燕子聽得暗暗佩服這江南雙豪,確是具有俠道路腸之人,她想著,臉色突變為冷漫異常,道︰“他是惡人,壞人,欺負了我。”

    旋風客賀儀,見她這種激動情緒,臉色倏沉,道︰“姑娘,就說出來吧,我們江南雙豪或許知道他真正的為人,因仇家直解不宜結,如沒重大嫌願,若是能化解,還是化解開好一點。”

    原來江南雙豪,在說話之時,暗中查看她臉色以及語言,已知也要找的人,和她並無較大仇恨,所以,在出言勸解。

    雲燕子臉色倏然緩了下來,但語音仍然冰冷,道︰“我不殺他,只是要把他全身武功廢掉,讓他永遠陪伴在身邊。”

    江南雙豪聽得毛骨悚然,要知一個練武的人如被廢了武功,那是最殘酷,最痛苦,比死更難受的毒刑。

    霹雷手賀堅沉聲道︰“我們談了這麼久,你還沒說出要找的是何人。”

    雲燕子突然發出一陣銀冷般的嬌笑,道︰“他便是最近轟動江湖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風,你們答應了不?”

    霹雷手賀堅,大聲說︰“我們不答應!”

    原來,古西風揚名江湖武林,為時不過幾月,但因他是當年武林怪傑文儒冠土之徒,身負幾種幾十年來不解之謎,他就是古西風一人所做,古西風獨闖武林人物視為禁地之南海幻魔官,連幻魔宮高手都末就逃過。舉世以來從沒人逃過幻魔宮慘絕人環的五刑……等等的事蹟,已在這是非之地——江湖武林,接連地全面傳了開來。

    於是,古西風之名,一時轟動天下武林人物,好事之徒就替地取下了外號叫魔魂徑生。因他出手毒辣,所以,取之魔魂,而他身蹤神秘詭異,所以,取之怪生,魔魂怪生這個外號,便永遠加在古西風身上,但是,最近江湖武林,又出現一個比魔魂怪生古西風名頭更加響亮的人物,彩巾蒙面的怪人。

    她不只單是一個人,而連東海島四位窮凶極惡,跋扈暴戾不可一世的魔頭,竟然也伏在她的腳下,其武功之高,聲威之高,由此可以想像,她的標誌,便是一枚銀光閃閃的“戮心小劍。”

    (此中秘密,後頭自有詳述)

    雲燕子嬌臉猛然一沉,隱泛一股殺氣,冷冷道︰“你們為什麼不答應?”

    霹雷手賀堅怨聲道︰“當今天下武林之士,除了我們‘戮心劍主’與魔魂怪生古西風之外,其餘莫屬,江南雙豪,乃是有骨頭之人,絕不肯殘害我們所衷心欽佩的俠士,至於冷魂怪生之相貌行蹤,也一無所知,你所求之事,實難答應,戮心劍乃是我們之約,如你蠻不講理,橫硬搶奪,那我們拼著血濺五步,也要跟你拼一下。”

    這一番話,已足可表示江南雙豪為人正義,雲燕子暗自點頭,此二人是有骨頭之人。

    但她是個跟別的少女不同,就是愛刁鑽,無理取鬧,自家無蟈像是要找些人鬥一鬥,開一開玩笑,自尋樂趣,這種怪特的性格,是她自幼便被她怪僻的師父燻陶所養成。

    雲燕子臉色變為冰壽,一聲輕蔑不屑的冷笑。道︰“哼!憑你們這兩塊廢料,也敢在我面前話武,要想要回‘戳心小劍’不難,只要你們有本領勝我。”

    旋風客與霹雷手,在江湖武林也是出人頭地的人物,他們之所以如此容忍,只是見此不知來歷的少女,雖然刁鑽無理,但他們仍覺她並非yin惡之人,現在見她這等藐視自己,不由甚為暴怒。

    霹雷手賀堅熊腰一挫,整個身軀已由左側倏然欺了過來。雲燕子仍然疑立當地,做出一副極端輕蔑之態,櫻口一翹,霹雷手目見如此此怪相,可是怒火中燒,平舉當胸的雙掌,只聽見“啪”一聲——

    雲燕子掌心一吐,勁風急捲,宛如迅雷忽發,威不可擋。

    吐氣開聲,震人耳膜,端的神威凜凜,一派霸道剛猛氣象,足以懾人心魂。

    雲燕子乃是當今武林,碩果僅存的一個奇人之弟子,她哪會把這種陣勢放在眼內,她一見霹雷手掌勁迫身之時,身體倏地一個曼妙飄閃,這道氣勁頓時落空。

    雲燕子格格地一聲銀鈴股的嬌笑,道︰“臭大狗,你們一起上啊!一個人打得不夠勁!”

    她嬌語著,香肩一晃,那兩隻羅袖,突然倏捲出來,晃動兩下,但覺藍影滿天,兩隻帶著寒風的羅袖,已四面八方對準目標揮了揮袖。

    由此我們就可知其功力深厚,雖然是軟綿綿的兩隻羅袖,但她隨手施來,無異是兩柄尖銳無比的利劍,所以,不敢硬接,龐大的軀體緊隨著腳跟,已滴溜溜地閃了開去,雲燕子根本就不是存心傷他們。

    只聽她嬌叱一聲,嬌軀有如鬼魅,突反向旋風客直欺迎去,一雙光潔如玉的手掌,忽地在那雙羅袖中,一伸一縮,對準霹雷宇賀堅。

    她這時雖有先後,掌到時卻如一體。

    旋風客賀儀,他之外號為旋風客那躲閃功夫,堪稱一絕。但是,他在雲燕子飄閃的身法面前,心中確是驚愕不已。

    他只覺眼前一閃,六隻俏生生的掌影,幾乎是在同一剎那之間,向自己前胸,雙肩的穴道拍來。

    招勢之刁鑽詭異,前所未見。

    旋風容賀儀,心中一驚,雙掌一提,圈起一道綿密的掌影,配合著腳跟一旋,整個身軀如旋風般,快捷絕他地旋出九尺。

    那震雷手賀堅,又一聲暴喝,身軀尾隨飄來,他那剛猛無侍的勁氣,又已隨著一彈一震之勢,猛擊過來。

    二股勁氣宛若驚濤拍攝,臣浪崩天般湧了出去。

    雲燕子恍若後頭長著眼楮,霹雷手賀堅掌勢甫出,她倏地斜身一讓,人已鴻若驚般倒轉過來,兩隻羅袖,倏地迎向霹雷手雙掌。

    奇怪得很,霹雷手奇猛的勁部,一踫到她那雙羅袖揮出股寒風勁氣隨之聽到一陣︰“波!波!”的響聲,立被消逝得無影無蹤。

    雲燕子倏地嗔叱一聲,雙掌舞起滿天掌影,有若蛛網般編織而出,曼妙的身軀又冉冉升起,腿影紛飛。

    掌擊霹雷手賀堅,腿踢旋風容賀儀,左閃右飄,怪忽已極。

    那瞬息萬變的身子,妙絕人環的招式,更是傾古凌今,嚇人已極!

    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武功也確是非凡,霹雷手掌勁如山崩峰塌,勢不可擋。

    旋風客賀儀,展開他特有的身法,絕招連出,起落間猶如鷹隼飛翔。

    二人配合得天衣無縫,空氣激盪如嘯,但見地上泥土濺飛,一時戰得慘烈至極,凶惡駭人。

    眨眼間,三人已對打三四十招。

    雲燕子武功絕奇,她在二人聯手合擊之下,仍然鎮靜自若,從容異常。

    但見她羅袖揮舞,身體隨之一動,手抬出,妙曼無比,猶若九天仙子,輕妙舞著,但卻凌厲無比的寒氣悚骨。

    霹雷手與旋風客,屢戰無功,已發激起了牛似的火性,招招式如狂風暴雨,處處襲向要害,凌厲辛辣無比!

    一片洶湧如濤的掌風,仿若一張雄渾深沉的網幕,可轟劈出,有如巨浪排天洶湧澎湃。

    端的裂膽驚魂,威猛至極!

    雲燕子那雙瑩玉雪掌,揮出綿綿的真氣,見招拆招,見式破式,一氣呵成,霹雷手與旋風客,所發出的凌厲勁氣,從這如狂風暴的的掌勢,每一投入雲燕子的綿綿掌勁中,就彷彿投入那一望無際的浩瀚海洋一樣。

    瞬眼間,三人又凶搏了三十餘招。

    其實,雲燕子不願施展辣手,不然落上個江湖大罪名,都將喪命在這個男性閻羅的手下。

    霹雷手賀堅死戰的有些不耐,便使出自己的看家武技——霹雷手。

    只見他左掌恍似風狂電閃般的對準雲燕子的要害部猛掄,倏然,疾速揮出,但探之時毫不見勁風,就在他左掌甫出的當兒,右掌突如波浪似的顫動著,而由左掌圈中極奧的擊了出去。

    “轟!轟!”恍似萬馬奔騰。海嘯怒潮的凌空勁氣,已然隨著右手勢驟出。

    就在賀堅施出霹雷手之時,電光石火的一剎那——旋風客賀儀,有如旋風般奔至雲燕子的右斜側,趨著她不動的一瞬間,隨之將他功力提升,右手驟然暴出一股巨大無比的氣勁。

    雲燕子自見賀堅施出霹雷手,心內也為之一震,暗忖道,看不出這兩人,居然還有這種奇詭的絕技。

    她那瑩玉的右掌,倏然五指箕張,一伸一縮,透出五縷銳利無比的勁風,射向賀堅的霹雷手勁氣,猛然她的右掌卻疾速劃了一個圓圈。

    “波!波!”一連串的珠爆響起……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32

第十三章 西風暫拼醜怪老太婆

    賀堅那霹雷手發出的勁氣,立被消逝於無影無蹤。

    同時,雲燕子左掌,“呼!”的一聲——

    一股洶湧銳嘯地掌勁,已如江河倒瀉般,瞬間就激怒了的氣勁旋風客。

    雲燕子不存心傷他們,那超越異常的威猛無比的雄偉壯大的氣勢,在一接觸對方掌勁之時,所用的全部功力都踫了對方集聚的勁氣,便分自極怪異的角度均被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所化解開了。

    雲燕子格格一聲清脆絕妙的笑聲響起,那雙縴瑩玉雪掌一張,春筍似的玉指伸縮間。

    “劈!劈!啪︰啪!”一陣清脆的聲響——

    霹雷手與旋風客,兩人的臉頰各被雲燕子,左右開弓打了耳光。

    這一下可把他們兩人打得頭暈目眩,直冒金星,仍然呆愕不動地站在那裡。

    雲燕子打了他們八下耳光之後,嬌軀已暴退出數丈外,因為她怕他們惱羞成怒反擊,她秋波流轉,見兩人凝立當地,嘴角又自泛起一個甜美絕倫的笑容,柳腰輕搖,跚跚地走了過來,嬌聲道︰“喂!你們兩個呆子怎樣了,要再打幾下是不……”

    說著,她玉掌使揚,又啪!啪!在他們臉頰上,打了兩下。

    霹雷手與旋風客,仍然凝立當地,但他們虎目中卻流出顆顆淚珠,在陽光樹下,晶瑩閃光,滴滴順頰落地。

    雲燕子嬌艷絕倫地站在原地,一見他們淌眼淚,“哎喲”一聲驚叫,嬌聲嬌氣說道︰“喂!你們怎麼哭了——

    我要是能夠早點知道你們這樣軟弱,也不打你們了。”

    劈雷手賀堅和旋風客賀儀一陣陣抽搐,厲聲喝道,“士可殺但志不可辱你要殺要割,隨你的便,我們毫無怨言,若是你要再侮辱,我們可要來辱罵你的祖宗三代了。”

    雲燕子臉上仍然帶著一絲絲笑容,“男子漢大丈夫,真沒想到我幾個耳光打下你們竟然吧噠流淚了,那還要言什麼殺。”

    雲燕子說,“既然這樣,我打給你們看好吧,我不過跟你們玩,你們把淚光擦乾吧!”

    她說罷,竟向著她的臉,“劈!劈!啪!啪!”一連串在自己臉頰上打了幾十下,突然她“哎喲!”一聲驚叫道︰“喔,好疼!好疼!”

    雙手輕輕掩著嘴角,她那雙衣袖外一股手臂,猶如瑩瑩白玉,閃閃生光,十隻有如春筍般的手指,更映得臉色潔白如雪。

    她連聲呼痛,而那對大大的眼楮,卻清澈如水,它滾來滾去,那付嬌嗔之態,有如一位頑皮的小女孩,是多麼天真,逗人歡喜。

    霹雷手與旋風客,技敗於她心痛已極,此刻見她此種模樣,真是使他們兩個大人,哭笑不得,他們內心雖然哭笑不已,但是三十多歲的他們,當然不會如孩子般,破涕為笑,臉容仍是一股怒意。

    雲燕子見他們不笑不哭,就像小女孩受委曲,撒嬌道︰“我不來了,我不來!”

    她說著掉頭過去,但是當她那銳利的眼神,瞥掃到四周外的松樹時,不禁“哎喲”一聲驚叫道︰“喂!你們來看!那是什麼?”

    霹雷手與旋風客,目見雲燕子那撒嬌的樣子,再也禁不往哈哈大笑起來,但是,一聽到雲燕子的驚叫,四道目光突然掃視過去,脫口道︰“屍體!屍體”。

    倏地,雲燕子,霹雷手與旋風客,輕捷無比地都走了過來。

    迸西風臉容是伏在地上,脊背朝上,所以,誰也都猜想不到,那具慘厲已極的屍體,便是她千方百計,夢重所關懷的愛郎。

    此刻古西風軀體僵硬地躺在她面前,四肢伸得直直的好像沒有呼吸現象,所以,他們以為是具斷了氣的屍體。

    要知道這便是雲燕子的“大仇人”魔魂怪生古西風,但云燕子、霹雷手的旋風客他們幾個誰也不知道古西風為什麼會遭此噩運。

    但當他醒來之時,便又要遭受第二次折磨。

    雲燕子這個殺人不眨跟的魔星,看了古西風慘厲之狀,倒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淒涼道︰“這具死屍,其狀好不淒慘,不知是誰,下的如此辣手。”

    旋風客賀儀,蒼涼地嘆了一聲,道︰“哥哥,他好像是年青人,便遭如此噩耗,真是可怕,我們兄弟既然見了他,便挖個坑把他埋了吧,免得屍骨暴露。”

    霹雷手賀堅,那雙虎目始終凝視著古西風背上古劍,聞聽旋風客之話,淒聲輕嘆道︰“弟弟,這位死者好像武功極高,看他背上使那柄劍,其色蒼古,定是一柄非凡的兵器。”

    旋風客賀儀,道︰“你如何斷定此人,武功奇行?”

    霹雷手賀堅,道︰“如以衣衫破碎的情形,以及身上的傷,他一定是中了嚴重傷勢後,再滾爬至此處,若以他身上的傷勢來說,並非刀劍之傷,而是石頭之類擦傷的,被長石頭擦傷的傷勢,哪有如此嚴重,幾乎全身無一完膚,這有些使人不解。”

    雲燕子在他們說話之間,更加仔細地察視古西風背影,她愈想愈駭。因媳覺得這身影好熟悉。在自己心扉中,能夠記起的人影之人,只有古西風,一想道他,心內更是驚駭不安,更加不敢想像此具屍體便是他,因為她知道自己定難忍受這樣凶狠的打擊,她開始喃喃祈禱了。

    旋風客賀儀,說道︰“我們搜一搜他身上的遺物,看看如有認識的人,再馬上通知他們。”

    正當他們三人商量的時候,古西風軀體翻過來……

    “哎喲!”一聲淒厲的驚叫——

    雲燕子玉容泛白,嬌軀一陣搖幌,顫抖著……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張蒼白,慘厲的臉容,但那道斜飛入骨的劍眉,筆挺的搖鼻,堅毅倔強的薄薄嘴唇,以及那飄然的俊俏面容,仍未被慘厲的傷勢所掩,他不正是冷魂怪生古西風嗎?

    雲燕子性格雖然怪僻異常,但那只不過是外表,而其內心也潛伏著善良,及女性仍應有的情愛,而且,她的情對於自己心愛的人,卻比別人更來得火熱。

    迸西風在她心扉中如何深刻地佔著需要地位,自己日夜夢牽魂縈,爬山涉水,天涯海角地尋找,無不是那拋撇不開的淒傷,惆悵。

    她是多麼想望見他一面,傾訴自己內心的愛意,但她所期冀的愛人,出現在她面前之時,卻是一具淒慘至極的屍體,這怎不令她心腸寸斷?她幾乎昏絕過去……

    她現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楮,抑或在夢中,但這是活生生的事實,他沒有呼吸,甚至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霹雷手與旋風客,目見雲燕子那種臉色蒼白的渾身發抖現象,以為她被屍體的慘狀所驚駭了。

    旋風客賀儀,說道︰“我們趕快摸索他身上遺物,趕緊把屍體埋葬了。”

    說著,旋風客賀僅做彎下身子,便要向古西風懷中摸。

    雲燕子顫抖的語音,厲聲道︰“不要動他!”

    喝聲中,雲燕子美目淚如雨下,整個嬌軀不顧血污地撲入古西風懷中,嗚咽的痛哭起來。

    霹雷手與旋風客,直被她這種失常的驟變,看得莫名其妙。

    她哭得慘厲已極,低沉有節奏婉哭聲,如泣如訴,聲斷腸人!

    猶如杜鵑啼血,巫峽猿啼,淒厲哀嘶著,聞之其音,不禁使人心酸。

    他是誰,他是誰?

    霹雷手與旋風客,見這種悲傷至極的喚聲,更不識所以。

    能夠使這位任性、天真活潑,刁鑽無比的美麗少女,悲痛如嘶?

    霹雷手賀堅,帶著淒涼的語音道︰“姑娘,他是誰?”

    雲燕子微抬臻首,含滿珠淚的美目,望著他們二人,咽聲道︰“我要找的人已經死了!”

    旋風客賀儀,不解道︰“你說什麼?”

    雲燕子嘶聲厲道︰“他……他是魔魂怪生古西風呀!”

    “魔魂怪生古西風,魔魂怪生古西風是他?”

    霹雷手與旋風客,內心驚駭,由此叫聲中,可以體會的,他們所衷崇敬者,原來是目前的屍體。

    雲燕子淒涼的語音,叫道︰“是他呀,魔魂怪生古西風啊!”

    她厲嘶著,又倒入古西風懷中痛哭著。

    霹雷手與旋風客,他們已經知道雲燕子,要托自己找尋魔魂怪生古西風之意,他們已經明白了。

    這位在當今江湖武林,名聲極其響亮的英雄俠士魔魂怪生古西風,目前已成為一具慘厲的死屍,霹雷手與旋風客,虎目也不由自主地滴下眼淚,居然也低沉地泣出聲來,因為他在他們的心目中,是如何的崇敬和欽佩啊!

    淙淙的溪流水聲,被這淒涼的哭聲所掩沒了,這塊地方頓時籠罩了一層慘霧,松濤也如噎如咽的輕嘯著!

    霹雷手賀堅,倏然,俯下身子右手把著古西風左手中脈門,略停有頃,他欣喜已極地叫道︰“姑娘,他還沒有死!”

    雲燕子聞言,立刻斂止哭聲,瑩玉縴細的手指,疾速輕扣著古西風手脈門,她“嘿!”一聲喜叫!

    原來古西風脈門,還在極細微的波動,波動的次數比常人的速度要快一倍,但是,卻那麼輕微,如不細心地輕把著脈,絕對無法發覺。

    霹雷手賀堅,道︰“姑娘,你趕緊運輸真氣,補助他血氣流轉,看能甦醒過來不,他定是被一種極為歹毒的內勁所傷。”

    雲燕子在自己愛人面前,她也不顧羞恥,猛地,暗中凝聚著本身真氣,緩緩俯下身,不避血污腥臭,口對口,一股熱流,緩緩注入古西風的口中,直下丹田,再環流七經八脈,但她覺得古西風的有些六道,自己真氣逼不過,只有改變別道,她那股真氣,直在古西風身上環流了十二周。

    雲燕子美目蘊含晶瑩的淚光,凝視在古西風那張金紙般的臉容上。

    驀地——

    只見古西風那張蒼白臉容的肌肉細微地掀動了幾下,體內一陣咕咕疾響,他胸部已開始略動,但瞬回又停止了。

    雲燕子厲叫一聲,又偏下身子,把本身真氣輸入他體內,引接他內腑的元氣,又疾速地環轉了十二周。

    迸西風第二次被雲燕子以本身真氣相助,果然又清醒過來。

    他那緊閉的星目,緩緩地張了開來,臉容沉靜異常,好像沒有看到自己身旁有著三個人。

    雲燕子見古西風甦醒過來,顫聲叫道︰“風哥,你看見我沒有?”

    迸西風被“酷骨殘魂陰功”傷了五臟六腑,七經八脈,又被陰功點了三處穴道,本來他經過第一次殘酷折磨後,如到了第二次折磨的時候,便會自然清醒,但他現在是被雲燕子內功真氣,打通阻滯七經八脈的血氣,雖然是甦醒過來,但過了一刻之後,他又將要暈死過去,到第二次折磨時刻,才會醒過來。

    他好像不相信面前這位如花似玉,絕世美人在眼前,嘴角略一顫動,發著孱弱的語音,道︰“星妹,是你來接我嗎?”

    原來他以為面前的雲燕子,是那已經死去的耿晶星。雲燕子見他叫星抹,嬌嫩的臉容,突然變色,但她仍然輕聲道︰“風哥,是我呀,雲燕子!”

    迸西風聞言,眼楮馬上閉上,又倏然睜了開來凝視著她,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原似要找尋往昔的記憶,過了一會,才道︰“噢!是雲姑娘,古剎,墳墓那位雲姑娘嗎?”

    雲燕子雖然深恨古西風不懂風情,但此刻目見愛即如此慘狀,也不再使出她特有的怪性,而變得極溫柔,她輕聲道︰“風哥!是!雲燕子,你……你怎樣受傷的!”

    迸西風目見昔日潑辣異常的雲燕子,今日卻如此溫柔,內心不禁百思莫解,他細聲道︰“雲姑娘,上次古某欠你恩情,唉!現在大概又要欠你之情了,雖然今生無法回報,但九泉之下,或是來生,定結草卸環……”

    雲燕子聽得心中暗駭,她疾截住他的語音,道︰“風哥,你定會活著,你不會死!”

    迸西風被她一句句風哥,叫得內心淒傷已極,他現在感受這位雲燕子,和耿晶星,熊如雲一樣的溫柔,純潔,想到曾經與他發生過關係的熊如雲,他心腸寸斷了,因為她還在魔穴裡,無時無刻,就會發生極痛人的恨情。

    迸西風淒聲,道︰“雲……雲妹,我不行了,我拜託你幾件事……”

    雲燕子被心愛的人,一聲雲妹直叫得心花怒放,甜蜜已極!

    迸西風目中突然看到江南雙豪,又道︰“雲妹,這兩位兄台是何人?”

    霹雷手與旋風客,始終不敢打斷她們說話,這時見古西風問到自己,兩人趕快抱拳作禮,霹雷手賀堅恭道︰“古少俠,區區是霹雷手賀堅和在下胞弟旋風客賀儀,我們兄弟對少俠心仰已久,今日能睹豐彩,欣喜萬分。”

    江南雙豪,在江湖武林名聲頂響,古西風當然也有耳聞,他是怕這兩位是不屑之徒,所以先問及是何方人物,這時他知面前兩位是頗有義風之江南雙豪,心安已極,當下嘴角泛出一絲苦笑,道︰“賀兄,請勿折煞在下,恕殘疾在身不能作禮,古某不久就要脫塵世,望賀兄倆,不要把古某今日所言,抖露江湖,此恩此德,定將永銘泉台。”

    旋風客賀儀,道︰“古少俠,敬請放心,我們兄弟倆極衷心羨慕你之俠義行為,今日一言一語,兄弟決不會洩露,如有何相托的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迸西風射出一股感激之光,輕微點點頭,道︰“可恨古某中了奸人毒手,不然定當偕同賀兄等,傲嘯江湖武林,掃除妖氣。”

    雲燕子輕聲道︰“風哥,你不要如此消極,到底是中了什麼歹毒陰功,雲妹若是無法醫治,但縱然粉身碎骨,奔盡天涯海角,也要尋到療治其傷的藥草。”

    迸西風淒涼至極的嘆了一聲,星目滾落幾滴熱淚,道︰“雲妹,我衷心感謝你的情意,但我此傷已無藥可救了。”

    雲燕子肯定的語音,道︰“風哥,只要你說出傷勢,我師父定能療治,但是你是否能夠再支持十日!”

    迸西風屢苦地微笑,道︰“雲妹,我再過六日,便要撤手歸西,哪能延至十日。

    唉!我還是交代你一些後事,望能替我辦到好嗎?臨死之前,便只有這個請求,但我會把武林人物,夢寐欲得的秘密實物,贈送給你,聊表寸意。”

    雲燕子珠淚如雨俱下,淒聲道;“你到底受了什麼傷,難道就如此的絕望嗎?你說呀!快說……”

    迸西風發著極盡淒涼的語音,道︰“雲妹,難道我甘願如此死去嗎?”

    “父母血仇,師仇,以及牽線恨情,當今武林命運等等一切都還沒辦,便要這樣去嗎?只恨蒼天不仁,不得不飲恨九泉。”

    雲燕子深知愛郎,性格冷傲,倔強,快意恩仇,若不是真正重大事故,定不會使他這樣絕望地飲恨九泉,此刻聞言,一顆苦心已涼了半截。

    但他到底中了什麼陰毒功夫,是什麼……?

    迸西風此刻又昏死過去,他以孱弱語音,道︰“雲妹,我是中了‘酷骨殘魂陰功’,萬邪……教……主。”

    語至此處,星目緩緩一閉,又昏昏沉沉睡了。

    雲燕子、霹雷手旋風客,聞到是“酷骨殘魂陰功”,他們臉色驟變,直駭得啞口無言,過了一會,雲燕子厲叫一聲,又伏在他胸口號陶痛哭起來——

    這哭聲,更倍增淒涼、哀怨——

    又像似象怔著古西風的生命,已經絕望了——

    當真他便如此絕望了嗎?

    生死造化,冥冥之中,上蒼有安排,世人哪能先預測。

    夕陽西斜,大地蒼茫——

    絢麗多姿的晚霞,給浩瀚的大地,抹上了一筆淒涼的色彩,又是黃昏……

    往衡陽城的大道上,不時奔馳過幾匹快馬,馬上人大都是勁裝疾服,攜帶兵刃的武林道上人物,每個人都似有著火急事情般,揮鞭縱橫,馬快如飛,雷走電閃,飛馳而過。

    致使蒼茫的幕色,倍增蒼涼,蕭條——

    大道上此刻緩緩馳來一輛布垂幕遮的騾車,兩匹高大的鍵驟,八蹄掀舉,的的,得很,和車輪轆轆的聲響,襯托成有節奏的音律,騾車速度雖然不快,但也揚起了一片塵煙。

    騾車上的車轅,坐著兩位車伕裝束模樣的中年彪形漢子,以他們那雙精光閃閃的虎目,黑濃的眉毛,隱泛著一股英氣,使人一看便知是個武林人物。

    但他們的環臉上,似罩上一層憂色,有時緊蹙那道濃眉,他們手中各舉著一條馬鞭,不時輕揮著兩匹健騾,卻是默默無語。

    蹄聲的的,驟車後頭,又是一匹神駿的白馬風馳電擊而過,馬上騎士也是一身雪白,背插一柄銀光閃閃的香形長劍。

    落日的餘暉,將天畔映得多彩絢麗,這肅麗而挺秀的騎士,也被魄霞,映得更肅麗而挺秀了。

    那肅麗俊逸的白馬騎士一過,騾車頭突傳出一聲清脆美妙的語音,道︰“賀兄,剛才馳過的騎士,武功奇高,你們更多加留意,他可能會回轉頭來,免得發生疑難的事,我們得委屈一點。”

    那坐在右側車轅的鬍鬚漢子,答聲道︰“雲姑娘,敬請放心,我們兄弟定當見機行事。”

    裡面突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道︰“賀兄,我們二日連夜趕珞,都看到飛騎連綿不斷而過,也許天下武林高手眾集在這衡陽城附近,絕非偶然之事,如果我想的不錯,這幾日內又要發生震盪武林人心的事件,唉!”

    “風哥,傷勢奇重,命在旦夕,但願在路上不要發生事情,以免耽擱時日。”

    那個鬍鬚漢子,突然也蒼涼地嘆了一聲,道︰“當今天下武林,都和古少俠有著不解仇恨,現在我很害怕他的仇家發覺,那就慘透了,而且身上又帶著那柄震驚天下武林的‘紅霞劍’。”

    “江湖武林人物,波詭雲譎,使人防不勝防,若古少俠身受重傷命在旦夕之事,一漏風聲,那就糟了,剛才那位白衣騎上好像已經對我們騾車發生了懷疑。”

    騾車上的人,正是江南雙豪,霹雷手賀緊,旋風客賀儀,騾車內正是那位雲燕子及傷重命危的冷魂怪生古西風。

    只聽騾車中雲燕子,恨音道︰“賀兄,要是有人發覺,追蹤我們,就下辣手一一誅絕。”

    霹雷手賀堅沉吟一會,突道︰“雲姑娘,距離海禽崖的路程,若以最快的速度疾趕,還要五日的時間,古少俠是否能再支持五日。”

    雲燕子淒涼的語音,道︰“他雖然每日被我的真氣,打通一次奇經八脈滯阻的血氣,但仍有三處要穴無法貫通,也許是癥結便在此處,如他本身沒有奇蹟發生的話,可能支持不了三日夜了,但是我們要盡力趕路,不然要看著他白白命絕嗎?”

    霹雷手賀堅,道︰“雲姑娘,我們怎能讓他這樣西逝,只是我有件事想告訴你,不知你是否同意。”

    雲燕子道︰“賀兄,你有什麼話,說來大家商量看看!”

    霹雷手賀堅,道︰“雲姑娘,你現在大概還不知道我們身上那枚戳心小刻的來歷吧”

    雲燕子道︰“戳心小劍,我只知道是最近崛起武林的彩巾蒙面怪人的標誌,至於其真正來歷,我還沒察探出來,賀兄,你提到戳心小劍,是何用意。”霹雷手賀堅輕嘆了一聲,道︰“雲姑娘,這幾日來許多武林高手群集衡陽,的確是江湖上罕有的事,你知道他們是為著何事,而如此惶急嗎?”

    雲燕子在布幕裡面,道︰“難道這事與那神秘的戳心劍主有關嗎?”

    霹雷手賀堅,道︰“是的,戳心劍主的行蹤,確實已至衡陽城,本來其中隱秘之事賀某不可洩漏給外人知曉,但是,古少俠傷重如此,若我們快馬急程海禽崖,最快也需要五日時間,遠水救近火,但以我想在這裡近地,尋到一個能救他傷勢之人。”

    雲燕子遲遲說道︰“照你說的,是否想求救那戳心劍主,她能治癒‘酷骨殘魂陰功’嗎?即是有此能力,她是否會答應療治呢?”

    霹雷手賀堅末作正面答覆,稍頓又輕嘆了一聲,道︰“雲姑娘,你知道這些江湖人物。趕集衡陽縣為著何事?”

    雲燕子道︰“你剛才說戳心劍主已至衡陽附近,當然是衝著她而來。”

    霹雷手賀堅,道︰“衝著她而來,倒是不錯,但武林高手都為何衝著她而來,無怨無仇,絕不會有如許的人來圍剿她。”

    雲燕子暗暗欽佩,江南雙豪在當今江湖武林,盛傳他們二人毫無心機,但如今看來此一說法完全錯誤,其實,他們在粗獷孟浪的外表中,卻隱含著卓絕機智,心思縝密,斷事巧理人微,心細如髮,面面均顧,常人難及萬一。

    對人不可只觀其外表,或相信一些不十分正確的傳說,這幾日來,江南雙豪不但表現出超人的機智,而且見識頗高。

    雲燕子腦裡疾速閃掠著,像似無比感慨地輕嘆了一聲,道︰“賀兄,你是否說戳心劍主,身上懷有瘋狂武林人心的寶物。”

    霹雷手賀堅,道︰“姑娘真是聰明絕倫,戳心劍主就像古少俠一樣,身上都負有使人想不到的秘密,而又震驚武林人心,使其不惜生命爭先掠奪,欲獨為已有的寶物。”

    雲燕子急聲說道︰“賀兄,他身上所攜何物?能夠解治‘酷骨殘魂陰功’之毒?”

    霹雷手賀堅,道︰“她身上所攜何物,只是一個傳聞而已,其實不能確定,但這幾日來見江湖高手動向,大概是事實了。”

    雲燕子急想知道那寶物是否能醫治古西風的“酷骨殘魂陰功”傷勢,所以,又急聲催促道︰“賀兄,你快說呀,那是何物?”

    霹雷手賀堅,臉色更加疑重了,嘆道︰“傳聞她身上有一顆武林中人,夢寐欲得的‘天方陰陽神珠’,及一部蓋世奇書,其書名不詳,但武林中人認為那是‘蒼穹秘笈’。”

    雲燕子剛涉歷江湖武林,並不知道武林傳說的一些奇珍寶物,至於“蒼穹秘笈”,她倒是從自己恩師處,略知其詳。

    雲燕子聞言,不解地問道︰“賀兄,你是說︰‘天方陰陽神珠’與‘蒼穹秘笈’能醫治古西風的傷勢?”

    霹雷手賀堅自見了雲燕子之後,就知道她是位涉世未深,見聞不廣的人,他聽她問話,並不以為奇,但以她這種絕高武功,她師父定是位極負盛名的人物,怎沒告訴她一些關於武林傳奇見聞,其實他哪裡知道雲燕子恩師,是昔年一位極怪癖的女俠,但她出現江湖時日短暫,一生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武功的研究上。

    霹雷手賀堅,朗朗一笑,道︰“如只要證實戳心劍主確有那顆‘天方陰陽神珠’與那部奇書,那麼古少俠之傷勢就可無慮了。”

    雲燕子訝聲,道︰“如只有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就不能醫治嗎?”

    霹雷手賀堅,道︰“因為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千變萬化的神奇妙用,都記述在那部奇書之上,古少俠所中的又是武林邪經最歹毒的‘酷骨殘魂明功’,所以‘天方陰陽神珠’的用法,如沒有奇書記載指示,也等於無用。”

    雲燕子問道︰“賀兄,你知道那‘天方陰陽神珠’的功用嗎?”

    霹雷手賀堅道︰“天方陰陽神珠的功用,如有那部奇書的指示,真有奪天地造萬物的神奇妙用,其詳細的情形,我也不大清楚,但我可確定的是那顆神珠,能夠治療任何歹毒的掌傷,所以迅速增長人們的功力,當然這些用法,武林中人無人知曉。”

    雲燕子道︰“那麼武林中人,搶奪‘天方陰陽神珠’幹嗎?”

    霹雷手賀堅,哈哈笑道︰“所以,我則才說那部奇書是否在戳心劍主身上,還成問題?”

    雲燕子突然幽幽輕嘆一聲,道︰“賀兄,那戳心劍主,是否會答應療治他的傷勢。”

    霹雷手賀堅,遲疑一陣,方答道︰“只要我們踫到她,說明真相,大概會答應的。”

    雲燕子道︰“如果她不答應,我要殺死她,強把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及那部奇書搶來。”

    霹雷手賀堅聞言,心中大駭,暗付︰“此女性格怪癖,喜怒無常,旦他一心一意,深愛著古西風,現在已把此機密告訴她,定會拼著生命去搶奪,這卻如何是好,戳心劍主是我們兄弟未來的主人,怎範得罪於她,但普天之下,正義斗土就只有戮心劍主及古西風,若是他當真不治身死,這種損失卻也極大……”

    霹雷手賀堅,腦際疾若電閃地忖思著,兩面皆難,不禁沉默不語。

    雲燕子淒涼地長嘆了一聲問道︰“賀兄,你們江南雙豪,是否和戳心劍主有著極深的淵源?”

    霹雷手賀堅,道︰“本來我們兄弟,是談不上和她有淵源,這事的原因是發生在半月前的曹江娥江畔。”

    “那日,我們兄弟踫上一位錦衣秀士中年人,出言呼喚我們兄弟之名號,便說我們兄弟昔年和他有段深仇大恨,驕氣縱橫,盛氣凌人地催我們兄弟動手,當時。我們兄弟驚愕異常,有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為那錦衣秀士華服中年人,我們兄弟自出道以後,從未見過,哪能談上恩怨之言,那時我們兄弟,曾費盡了唇舌,說我們和他並沒仇恨。”

    “但那錦衣秀士華服中年人,狂做至極,口口聲聲欲雪昔日之仇,雖然我們兄弟一再請他報出名號,以及昔日結下仇恨的地點,他卻完全不說,出言更是咄咄逼人,聲言要在二十招之內,擊敗我們兄弟。”

    “我們江南雙豪,在武林裡多少總有點名氣,哪能忍受此種狂人這等相逼,於是,和他慘厲凶搏起來。”

    “這一接手,他雖然沒有如言,在二十招之內擊敗我們兄弟,但我們兄弟知他盡力施為,不出十五招我們兄弟便非慘敗不可。”

    “激戰中,我們覺此錦衣秀士華服中年人,武功深不可測,招式怪誕已極,出手雖然輕描淡寫,但卻凌厲駭人。”

    “天下武林高手,我們兄弟大都知之甚詳,但不知何時出了這種奇絕高手。”

    “當時我們兄弟激起了好勝之心,連出絕招,拚命地凶搏,但都無法奈何於他,有幾次我們兄弟因盛怒中,露出要害空隙,他本都可致我們於死地,但他全沒有這樣做,而且愈戰態度愈溫和。

    直戰至四百餘招,著實我們兄弟已經技窮了,而又發覺錦衣華服中年人並非尋仇,而是另有圖謀,於是,我們兄弟雙雙躍退,通問他到底意欲何為?”

    “可是,他也立即停手,而且笑臉迎人,連向我們兄弟致十二分的歉意,說他們欲樹立‘血魔門’招收武林有志之士,掃蕩妖魔,挽救武林萬千同道。”

    “他因看中我們兄弟,欲清我們加入‘血魔門’中,而先試一試我們的武功。”

    “我們兄弟見他和顏悅色,連聲道歉,那股怒氣,也立即化為烏有,我們兄弟浪蕩江湖多年,深知武風日衰,魔焰高漲,沽名釣謄,盜世欺名之輩,屢見不鮮,內心自有一種拯救武林,挽救道風之志,但苦於我輩中人,寥寥無幾,不能組成一支消滅魔焰的強大力量。”

    “現在一聽錦衣華服中年人,欲組成消滅魔焰的‘血魔門’,內心已十分樂意加入,但我們兄弟仍深怕他是一位假仁假義,花言巧語之輩,於是,當面請教他的名號。”

    “原來,他就是三十年前,威震武林的奇俠,錦衣秀士學松溪……”

    雲燕子聞言至此,在布幕裡叫道︰“錦衣秀士華松溪?”

    霹雷手賀堅,道︰“雲姑娘,你大概也認識錦衣秀士華松溪老前輩吧?”

    雲燕子急聲,道︰“我恩師叫我出來找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他……”

    霹雷手賀堅聞言,心中一駭,也急問道︰“雲姑娘,你找他何事?”

    雲燕子道︰“這是我恩師吩咐的,詳細情形我也不大知曉,只是我知他和我恩師有極大的關係,因我恩師也姓華,他們可能是兄妹。”

    霹雷手賀堅聞言,驚疑異常,暗忖道︰“昔年並沒傳聞錦衣秀士華松溪,有姐姐的事,她師父也勝華,到底是何人門下。”

    因江湖武林人物,對於不願吐露的事,就是追問,也不會說出,所以,霹雷手賀堅也沒有追問雲燕子的師門。

    霹雷手賀堅,道︰“雲姑娘,你所要找的人,一位是錦衣秀士華松溪,那麼另一位又是誰?”

    雲燕子康聲,道︰“一位是風哥的師父,武林奇傑文儒冠士,但他老人家已經死了,所以要找的就是風哥了,我師父要找此兩人,是為何事,我真的不清楚,但我知道她老人家非常痛恨風哥的師父。”

    “我師父很討厭男人,愈英俊的男人,她也愈憎恨,她曾經叫我戳殺英俊的壞男人。”

    霹雷手賀堅聽得暗嘆道︰“她師父性格,實在偏激了,原來她自幼深受師父怪癬天性燻陶所致,才也性情怪癖如此。”

    霹雷手賀堅心中想著,口裡道︰“雲姑娘,你說你師父,極痛恨古少俠之恩師,那麼我們去海禽崖,她老人家怎麼會治療他的傷……”

    雲燕子連聲道︰“會的,會的,因為她老人家急需要由古西風口中,得知文儒冠士的一些事情,絕對不會不顧風哥生命的,而且,更會盡心竭力的救治他。”

    霹雷手賀堅,由雲燕子身負奇技,以及她師父和錦衣秀士華松溪,武林怪傑文儒冠士有著牽連關係,巳知她師們也定是一位蓋世奇人。

    雲燕子突然問道︰“賀兄,那錦衣秀上華松溪,是否就是‘血魔門’的主持人。”

    霹雷手賀堅,道︰“本來我們兄弟,也以為他是‘血魔門’的主持人,因為他昔年的武功,是人所共知的,所以,我們兄弟內心便答應加入‘血魔門’了。”

    雲燕子問道︰“那麼,‘血魔門’主持人是誰?”

    霹雷宇賀堅道︰“彩巾蒙面人……”

    雲燕子驚聲,道︰“是戳心劍主!”

    霹雷手賀堅,嘆聲道︰“實在武林中之事,真使人難以預料,連錦衣秀士華松溪,這種武功奇高,謄隆卓著的老前輩,也直願歸附戳心劍主旗下,而更使人驚駭的是東海島,四位窮凶極惡,猖狂不可一世的魔頭,也歸服戮心劍主旗下。”

    “由此看來,戳心劍主實有超人的武功,機智。”

    雲燕子好像不信霹雷手之言,又問道︰“賀兄,你怎麼說錦衣秀士華松溪已歸服了戳心劍主。”

    霹雷手賀堅,輕嘆一聲,又繼續說出那日之事,道︰“當時我們兄弟,得知他是三十年前威震武林,從無敵手的錦衣秀士華松溪前輩後,立刻恭敬地陪禮謝罪,答應加入‘血魔門’。”

    “這時,錦衣秀士華松溪,卻由懷中拿出一柄三寸長的銀光閃閃的小劍道︰此枚小劍,是‘血魔門’中人的標誌,你們要妥善的保存,元月一日,在黃山天劍峰拜見‘血魔門’門主。”

    當時我們聽得呆愕半晌,才問道︰“華老前輩,那你不是血魔門主。”

    錦衣秀士華松溪,卻滿臉肅穆,沉聲道︰“華某何德何能,勝任血魔門主,我只不過是血魔門的一份子。”

    “我們兄弟聽得實在太驚訝了,誰有此份能耐當血魔門主?是誰?”

    我們兄弟又呆得了一會,才問道︰“華前輩,那麼血魔門主是誰?”

    錦玄秀士華松溪,說道︰“血魔門主,就是最近轟動武林,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彩巾蒙面人,也就是此枚戮心劍主,至於其真名,我也不知道。”

    “其實錦衣秀士華松溪,是知道戳心劍主之名與來歷的,但他不願告訴我們兄弟,因為錦衣秀士華松溪,在血魔門之地位,只不過僅次門主而已。”

    “那時我們兄弟,內心有些懷疑戮心劍主,是否是一位真正的正義鬥士,其錦衣秀士華松溪,卻看破我們的心事說道‘戮心劍主’是當今武林的救星,你們不要內心有所懷疑,若不是你們在江湖武林,頗有盛名,血魔門是不會找上你們的。雖然華某尋上你們二人,但在暗中也先考察過你們的行動,為人,才敢正式邀入。”

    “血魔門中人,人數極少,確定只有十二人,每位武功都要有過人之處,你們二人武功,在當今江湖武林,雖堪稱一流高手,但如那些邪派好徒比較起來,還是望塵莫及,可是,這點無須顧慮,元月一日黃山天劍峰會見門主之後,她自會親傳一些秘技,幾日速成,增加你們的功力。”

    “我們兄弟聽錦衣秀士華松溪如此一說,急忙接過戳心劍,內心不再存有半絲疑慮,而且欣喜萬分,錦衣秀士華松溪語畢之後,即施展蓋世的輕勁,輕渡萍水,踏著滾滾江水而去。”

    雲燕子聽得這段秘密之後,內心不禁泛出一股疑難的念頭,本來她進入衡陽城之後,便要直接找戮心劍主,要那顆“天方陰陽神”,及那部奇書,但此刻她內心已感到自己決非戳心劍主敵手,因他深知錦衣秀士華松溪奇高的武功,連他也甘願效勞戳心劍主,那麼她武功之高,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雲燕子是位天生倔強、冷傲個性的人,雖然她對戮心劍生出一股戒心,但她仍要干的,古西風的生命,已佔了她整個心,他的生命安危也就是她生命的存亡。

    雲燕子雖然外表極為怪僻,但她仍有一股少女的熱情,及深刻愛,而此份愛超過任何女子堅定的心意,永遠不會動搖的。

    霹雷宇賀堅,說出這段經過之後,沉默地遙望空際一顆顆星,猛然,他發出一聲略帶蒼涼的嘆息,道︰“雲姑娘,我們兄弟有些事求你……”

    霹雷宇賀堅,道︰“雲姑娘,你要知道我們江湖武林中人,對於話是極為重要的,我們兄弟既然答應加入血魔門,也就是血魔門的一份子,本來我們是不該把此事告訴你的,現在,既然告訴了你,我們兄弟也就請你把今日之事守秘,也請你不要和我你未來門主發生不愉快的衝突。”

    雲燕子淒聲道,“你們是否忍心看著風哥慘死!”

    霹雷手賀堅,急聲道︰“雲姑娘,賀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要請姑娘見到戳心劍主之時,稍為容忍一點,如找到她,我絕對有把握使她醫治你風哥的傷。”

    雲燕子問道︰“賀兄,你有什麼把握使她答應療治風哥的內傷。”

    霹雷手賀堅,聞她一陣搶白的問話。不禁啞口無言,其實他自己有什麼自信,能使戳心劍主,答應替古西風治療傷勢。

    自己不過認為截心劍主。乃是一位大義凜然,拯人於溺的人,只要把古西風真實的事情告訴於她,使她生出一種英雄情英雄之心,也許她會替古西風療傷。

    霹雷宇賀堅,道︰“只要找到戳心劍主,她定會答應的,其中原因我一時無法說清楚,如萬一沒有找到她,或是意外之事發生,我們再急速趕奔海禽崖……”

    雲燕子淒聲道︰“風哥現在生命,已旦夕可危,再一延遲時日,怎能趕至海禽崖。”霹雷手賀堅,極盡蒼涼地長嘆一聲,道︰“我哪裡不知道他性命岌岌可危,但我們電擊般趕通海禽崖,最快也需要五日時間,但他自中‘酷骨殘魂明功’算來已過了四日,再經過三日,任是華陀再世,也難使其復生,現在的處境就是這樣,趕奔海禽崖也是難救其性命,停留衡陽城找尋戳心劍主,也是無把握,可是我們要怎麼樣?要怎麼樣?”

    “以我的想法,停留衡陽城,還有一線生極,趕赴海禽崖,那只有靠發生奇蹟。所以,我想先在衡陽城停留一日,踫踫運氣,假若一日之內無法尋獲戳心劍主,那我們就趕奔海禽崖,當然賀某兄弟不能獨斷其事,只有請教姑娘意下如何!”

    雲燕子此刻腦際裡,千萬縷思潮,洶湧澎湃著,一顆芳心混亂已極,她在布幕後暗暗地流著眼淚。

    以她的外表,有此份至高無上的愛心,實是人想不到的。

    其實,愛的魔力,是巨大無比的,如沒有愛,人生在世是毫無價值的。

    這當然不是專指男女之間的情愛,而是包括父母之愛,友愛……等等,可是這些仍以男女之間的情愛,最為深刻,這是毫無疑問的。

    雲燕子帶著無比堅定的語音,道︰“風哥絕對不會死的,我們就逗留衡陽城吧!”

    霹雷手賀堅聞言,心中一震,他知道雲燕子語中之意,忙道︰“雲姑娘……”

    霹雷手“娘”字的語音還沒脫口,旋風客賀儀突急聲示驚,道︰“大家注意,剛才那白衣騎士又掉轉過頭來,直奔向我們了。”

    霹雷手賀堅無暇再說下面的語言,虎目露出一股凌寒的湛光,急速凝視著前面道上。

    此刻,是剛入夜時分,羅布蒼空的千萬顆星星,閃耀著清潔的霜輝,奇長寬闊的道路,被星光輝映之下,一片清芒芒的。

    靜寂的夜裡,突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挺直遙遠的道上,一片白色的影子,正如風馳電擊般疾速地奔馳而來。

    眨眼間,那匹白色神駒已來到二十丈開外,倏然一聲冗長馬嘶,那匹白駒前蹄齊揚,一個疾速的大轉,“的!的!得!得”

    白衣騎士突又縱騎,直向衡陽城絕速奔回,此種詭活的行動,實使人難測對方的心意。

    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直被白衣騎上這種詭異動作,看得緊皺一雙濃眉,陷入迷茫的沉思之中。

    這位刁鑽狡猾的狐狸精——雲燕子,她在布幕的縫口中,也看得真確,她一時真也猜不透白衣騎士此種奇怪的動作。

    但她內心也泛起一絲警惕念頭,因為剛才白衣騎士,掉轉馬頭之時,全身曾經凌空而起,然後又在電光石火的剎那,端坐馬鞍之上。

    這種蓋世奇技,已證明此人身懷奇高的武功,雲燕子突然幽幽感嘆一聲道︰“賀兄,你們剛才看清了他之動作嗎!”

    霹雷手賀堅,應道︰“看清了,但此人是誰?武功那等奇高。”

    雲燕子又嘆了一聲,道︰“此人緊跟著我們,好像他已知我們底細了,唉!……若以他那種奇高武技,我也真駭怕……”

    驀地——

    騾車一側,突響一聲陰森至極,若似幽靈般的冷笑——

    笑聲尖細,其音冗長有如刺芒般,蕩人心神——

    冷笑聲中,一條黑影驟閃間——

    套在騾車中的兩匹健騾,倏然發出一聲淒長地驚頓,前蹄齊揚,前進的驟車頓然停住。

    倏地——

    一聲極為清脆、曼妙的語音,道︰“借問一聲,這輛騾車,可是趕赴衡陽城的?”

    陰森的冷笑與清脆曼妙的語音,這兩種極不相稱的聲音,恰在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發出,所以,騾車上的三位武林高手,不由頓感一驚,不知來人系何時出現。

    這種瞬息的驟變,已使車猿上的江南雙豪倏然色變,但當他們聞到語音,轉頭望去的當兒,他們的四隻眼楮,直駭得愣愣地呆瞪著。

    他們內心驚駭的程度,由此可想而知。

    雲燕子在車幕裡頭,聞聽笑聲與語言,車子一停的當兒,她那雙犀利無比的美目,已由幕縫裡頭,疾速瞥掃過去——

    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內心著實也慎駭至極!

    在那星光下,只見一個縴細嬌小的怪老婆,站在左側騾旁,她使人驚駭的,就是那副猙獰醜惡已極的臉容,青一塊,紅一塊,白一塊,黑一塊,這四種顏色還不使人驚駭,更駭人的是臉上肌肉翻捲的臭瘡,佈滿整個臉上,以及那頭逢亂而沾滿油污的白髮。

    她那付臉容,若是令人一眼望之,真要活活被駭破了膽,她看起來,真有如魔鬼,母夜叉一般。

    表怪的老婆子,突然又發出一聲低沉,震耳欲聾的寒笑——

    此冷笑聲,才驚醒了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但他們虎目中仍帶有餘悸的光芒凝視著醜怪老婆。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33

第十四章 巧遇師妹戀情難消

    只見這醜怪老婆子那張怪口一張,露出一排細小雪白的牙齒,一縷如黃鶯出谷的語音,道︰“這兩位哥兒,怎麼樣了,是否忽然殘疾復發了!”

    霹雷手與旋風客,剛才以為活見到幽靈,鬼臉,這時,聞聽到那縷曼妙悅耳的聲音與看到那口雪白牙齒,他們更是一呆。

    雲燕子在裡面,也看得怪異已極,她萬想不到這位鬼怪的老婆子有那種美妙的語音,以及那口瑩潔如玉的細齒。

    他們雖然明知此人是喬裝的,但那鬼娃的臉上,卻絲毫找不出喬裝之跡象,她身材縴細嬌小,但卻駝著背,顯得老態龍鍾,那頭蓬亂的白髮,也無法使人找出一點懷疑之處。

    表怪老婆子,見江湖雙豪仍是怔著神,她好像有些氣了,怒叱道︰“你們耳朵全是聾了。”

    她的語音雖然罵人,但都是那麼曼妙悅耳,滲在她身上發散出的如蘭似的香氣中,微微傳來,真使有飄飄若仙,筋骨俱酥之感。

    霹雷手賀堅見多識廣,他本也是厭惡這人,無故取鬧,但他一想到古西風的傷勢,以及那柄震盪武林人心“紅霞劍”,不能洩漏武林……

    於是,他滿臉堆笑,雙手一抱拳,笑道︰“這位奇人,敢問是何名號?”

    表怪老婆子突然“咯!咯!”一陣子咳,語音突變,帶著蒼老微弱的語音,道︰“這位車掌櫃,請你行行好吧,順便帶我老人家趕赴城裡好嗎?”

    她的語音及作態,絲毫無一作做,而那種蒼老微弱之狀,使人見了為之生憐。

    霹雷手賀堅等人,可更驚駭了,他們雖然知道此人是喬裝的,但卻無比欽佩此人,千變萬化的技能,武林中人從來就沒有聞名的這種人物。

    霹雷手賀堅聞言,真是為難了,此人來歷不明,而化裝之術,又駭人聽聞,她之武功定也奇絕天下,若是拒絕了她,定會糾纏不休。

    那邊旋風客賀儀,搖搖頭道︰“這位老太婆,你多多包涵,在下這輛騾車,布幕裡已被客人包啦,車轅上又被這位爺定了,所以請你原諒,好在衡陽城已惱此地不過半裡之遙了。”

    霹雷手賀堅暗暗欽佩弟弟應變之快。

    表怪老婆子又是一陣子咳道︰“唉,你是車掌櫃吧,那麼能商量一下了,你看我這麼老,而又身體殘疾,半步路也無法走得,何況是一里路程,請你哥兒倆行一點善吧。”

    旋風客賀儀暗暗罵道︰“我們眼楮又不是被泥蒙了,哪有不知你這種喬裝。”

    霹雷手賀堅知道不亮出真面目是無法打發此人的,他臉色一沉,正想說話的當兒……

    卻聽布幕裡傳出雲燕子冷冰冰的語音,道︰“這位姑娘,我們規定無冤無仇,請勿無理刁難。”

    語音中,雲燕子玉手已掀開布幕,嬌軀微-,落至醜怪三對老婆子面前。

    表怪老婆子叫聲︰“噢!好漂亮的小妮子。”

    雲燕子臉罩寒露,冷聲道︰“喂,你的眼楮放亮一點,如要裝鬼,也要等至三更。”

    雲燕子雖然內心驚駭這人神奇化裝之術,但她心思是如何神明,眼光又是何等銳利,她在布幕中一陣仔細觀察之後,已發覺此人是位少女喬裝,模樣定也很美。此人現在出現,定然已自民黨自家底細,所以,雲燕子打算要驟施毒手斃了此人。

    其實,雲燕子等人哪裡知道面前這位怪女子,老早已經神不知鬼不覺潛伏在車蓬上,剛才一言一語已聽得極為清楚。

    這位怪女子做出老太婆之態,道︰“此位姑娘,尊姓芳名,你的眼神好亮呀。”

    雲燕子暗中凝聚著真氣,聞言,口中發出一聲輕蔑,不屑的冷笑,道︰“叫男性閻羅,收鬼閻羅呀。”

    這位喬裝女子,像似聽不懂她的話,道︰“什麼叫男性閻羅,收鬼閻羅呀!”

    雲燕子森寒的冷笑一聲道︰“你聽不懂嗎?這叫做收鬼閻羅。”

    語聲中,雲燕子香肩一晃,嬌軀猛然欺近,左手如電,那春蔥似的縴細五指箕張著,已抓向怪女子的那張鬼怪的臉。

    這奇女子身手端的奇絕,只聽一聲驚叫,像似駭極很,腳步一踉蹌,恰好避過了雲燕子奇速的一抓。

    敝女子一退之後,急叫道︰“姑娘,慢來,慢來,我老人家臉上長滿了毒瘡,只要以手指輕輕一摸,但痛死人了,怎經得起你這樣一抓。”

    雲燕子見她避過自己一抓,內心更燃起了殺她之心,雲燕子又不是屑地一聲冷笑,道︰“今夜不只要抓開你那假面具,而且還要讓你去陰間,嚇嚇真鬼。”

    話聲中,雲燕子滿臉殺氣,一步一步緩緩地逼向好怪女子。

    那怪女子急聲道︰“姑娘,你的臉容好不凶惡呀,快收起來,我老人家真怕呀。”那怪女子雖然滿口說害怕,但她卻凝立原地,那又眼楮卻隱泛著神光。雲燕子黛眉緊緊,倏地春藕似的左臂,疾速地劃了一道圓圈,右掌似迅雷閃電般,奇妙絕倫地直擊出去。

    掌勢驟出,有如平地湧起風雲,一股浩瀚蕩海的深沉掌勁似山崩地裂,洪水倒瀉,呼嘯著疾捲過去。這怪女子見掌勢,雙手疾速連揮著,露出一段瑩瑩聞光的小臂,連聲道︰“姑娘,不行,不行,不要使我老人家出醜了。”

    就隨著她雙手連揮之間,一圈圈綿經柔軟的真氣,無聲無息地泛透出來,迎向雲燕子那道勁氣。

    接著——

    “波,波,波”一陣細微的勁氣激盪聲響——

    那怪女子雙肩好像幌了兩幌。

    雲燕子可就不同了,她只覺對方揮出的綿柔真氣,一接觸自己真氣的當兒,一般巨大潛力反逼過來,使她身子不由自主連退二三步。

    接著——

    “波,波,波”一陣細微的勁氣激盪聲響——

    那怪女子,雙肩好像做幌了兩幌。

    雲燕子可就不同了,她只覺對方揮出的綿柔真氣,一接觸自已的真氣的當兒,一般巨大潛力反逼過來,使她身子不由自主。連退二三步。

    雲燕子武功也是頂尖一流高手,她被這不知來歷的怪女子逼退的當兒,冷叱一聲——

    身形倏然有如狂濤般,奇詭絕倫地三個旋轉,又已旋自怪女子的身側。

    就在這種詭譎,曼妙的三個旋轉中,已連連揮出三股奇異的氣流,綿綿不絕,湧向那怪女子。

    她的速度,有如迅雷閃電,一退的剎那,便又反撲過來,簡直使人無法抽出一絲空隙,變招接招。

    那怪女子,仍是一副瘋癲態,口中連聲叫著,腳下怪忽已極的亂顫著,雙手也圈起一道深若浩瀚的綿綿勁氣,消去雲燕子三圈凌厲暗勁。

    雲燕子已深恨她這種怪態,冷笑一聲,身形飄忽,欺身過去,掌指腳踢,奇詭絕招,如雷奔電閃般,又捲向怪女子。

    那怪女好像也被雲燕子這種凌厲反勢,激起了怒火,倏地,一收她那瘋癲之態……

    那兩隻黑衣袖,直似兩條靈蛇,一盤一卷,迅速伸縮間,尖細如削,捲向雲燕子雙腕脈門。

    雲燕子已展開了一身功力,掌勢縱橫如山,層層疊疊,宛如狂風暴雨,山崩海嘯,威勢奪人。

    指截、掌劈、騰飛,變招出招,捷速絕倫,手法也毒辣異常。

    那怪女子功力深奧,怪異無常,出手之間,看去都是輕描淡寫,但招術之奇奧、辛辣,更是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

    江南雙豪,目睹這兩人捷速絕倫,快搏,內心暗暗磋嘆武林之中,真是奇詭至極,無奇不有。

    她們身形曼妙已極,掌勢凌厲捷速,每招連綿不斷,一氣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奧,更是傾古凌今,攝人已極。

    在電光石火的須臾間,兩人已互搏了十幾招。

    這十幾招快搏中,雖然外表看去,雲燕子佔絕對優勢,其實不然,那怪女子招招卻暗含詭譎的殺著,但她並不傷害雲燕子,只是巧妙地化解開而已。

    雲燕子捷速中,身軀倏然一閃,躲過怪女子一招快擊,右掌猛然一翻,由掌變爪,疾速抄拿敵方脈門,左掌五指輕彈,直點怪女子右額的“沉香”、“扶突”二穴。

    那怪女武技,端的是千變萬化,只聽她一聲銀鈴般的嬌笑聲響起……

    她左掌倏然一沉,右掌經臉上一格,身軀滴溜溜一個轉身。那倏沉的左掌,五指箕張,突反扣住了雲燕子右肘“曲尺穴”,右掌恰好隔開了雲燕子,點向她的右頰左指。

    只聽她嬌笑,道︰“雲姑娘,你的武功,已稍見識了,今夜沒有悠閒的時間,我們以後再鬥不遲——”

    雲燕子真不知道她怎麼扣住了自己“曲尺穴”的,那種奇招,使人無法解脫,因其出手的部位,精奧奇詭無比。

    敝女子語畢,扣拿雲燕子的右肘,倏然一鬆,右手疾伸,一張紙條已塞入雲燕子的右掌中。

    她身形驟閃間,也沒見怎樣做勢,一條黑影,輕得似一片羽毛,隨風直向衡陽城滾滾而去。

    輕功之絕高,真是駭人聽聞,那幾乎不是人類所具有的技能。

    雲燕子暗中感嘆,道︰“自己武技,原想已可天下無敵,萬沒想到今夜輕而易舉地敗在她手中,聽她的口音,年紀也不大。”

    雲燕子想著,張開右掌,只見一行秀麗的字跡,道︰“萬邪教,副教主銀蛇仇恨天,已發現你們的行蹤,及他身殘疾。”

    下面並沒署名,以及任何標誌。

    雲燕子看完這張紙條字跡,口中發出一聲略帶淒涼,幽幽的輕嘆——

    這聲嘆息,使人無法測出她的心意,她跚跚步至騾車,把紙條遞給江南雙豪過目,嬌聲問道︰“你們可猜出此怪女子是誰。”

    霹雷手賀堅道︰“以此怪女子之武扮,及武技招式,當今江湖武林,從來就沒有聽聞有此人。”

    雲燕子也不知道怪女子來歷,又帶著淒涼意味地嘆息了一聲,上了騾馬車幕裡。

    霹雷手賀堅,停頓了一會,又道︰“不過,此人看來,好像不是和我們為敵之人。”

    其實,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已略為猜出此人是誰。他們的內心欣喜已極,知道古西風的傷勢,大概不妨事了。

    雲燕子急聲,道︰“我們趕急入城吧”。

    江南雙豪“嗨!”地一聲呼叫,手中馬鞭“叭噠”一響,落在騾子身上。

    兩匹健騾立時放腿前奔,“吱!吱!喳!喳!”車輪軸轆壓輾石子的響聲,又劃破了沉寂的夜空,這時他們速度加快了,星光朦朧中,蕩起一片塵煙,直奔半裡外的衡陽城。

    衡陽是經株州的要道,城堡巍峨,氣象萬千,此時城門口騾車,仍是絡繹不絕。

    驀地,垂簾後,傳出雲燕子的聲音,道︰“賀兄,把騾車趕入城中,我們找客棧住下。”

    旋風客賀儀“嗨!”的一聲呼喝,右手揚鞭一揮——

    衡陽城此時剛入夜不久,但見街道兩側樓閣鱗次櫛比,青綠紅白,燈光明亮,行人磨肩接踵,騾車通行,極是困難,江南雙豪好不容易把騾車行馳至一處較為僻靜的大客棧前停下,抬頭一看,只見門前橫匾上斗大的四個漆黑字“陽東客棧。”

    霹雷手賀堅,在進入城之中時,他發覺有不少精神充沛,眼光炯炯的漢子,暗中監視著這輛騾車,他暗暗忖道︰“這些人定是萬邪教的爪牙,看來這些好徒,今夜可能要生事端……”

    正自忖之間,忽見客棧中奔出一個店小二,躬身抱拳,笑道︰“爺們,可是住店嗎?敝號還有一所清靜的跨院,這兩天客人極多,你老要的話,價錢可便宜點!……”

    驀地——

    忽聞蹄聲得得,傳來一個粗大的嗓門喊道︰“店家可有房間嗎?”

    店小二剛轉過身來,還未來及開口,旋風客賀儀已搶先道︰“我們定下了。”

    語音剛落,兩匹斑色快馬,已到陽東客棧門前,第一個是位面如死灰,左額上有一塊寸許長短刀疤,年約三十五六的漢子,另外那個則是五短身材,矮子,他們兩邊太陽穴,都是高高隆起,眸子神光炯炯,證明是極有內功的武林高手。

    江南雙豪,一見這兩人,略皺皺眉頭,那位面有刀痕的大漢,哈哈一陣大笑,道︰“店家,快將大爺的馬,接去溜溜,準備吃喝,等下重賞你。”

    店小二看對方凶神惡煞一般,心裡已經發毛,哭喪著臉,道︰“兩位大爺真對不起,敝號只餘一間房客,這位車家客人已經先定下了。”

    臉上有刀疤的大漢,那雙鼠目暴出一股凌光,直瞪著店小二,又疾速掃向江南雙豪身上,鼻孔中哼了一聲。

    霹雷手賀堅,強忍著怒火,躍上車猿,一抱拳笑道︰“這位兄長,請多多包涵。”

    刀疤漢子,破嗓的聲音,道︰“噢!原來是位道上人物,哼!但是你們可要知道規矩,這家店我們住定了。你們只好忍晦氣!”

    這種蠻橫無理的樣子,實使人忍無可忍,旋風客賀儀,呵呵一陣大笑,道︰“這位兄台,可是要拿出強盜性子嗎?”

    刀痕漢子,聽到旋風客賀儀那聲震耳的笑聲,心中不禁一震,他卻也哈哈大笑。道︰“失敬了!失敬了,原來你也是位人物。”

    這刀痕漢子說著,手中鞭子,突由空中斜得筆直,那意思是要發作了,他身邊的矮子,突然伸手一攔,道︰“龍兄,即是沒有房間,我們也不要強著住,城中客棧不下數十百家,咱們走吧!”

    說著話,強拉著那有刀疤的大漢,雙雙縱騎而去。

    店小二看兩人去遠,才低聲罵道︰“他媽的,這兩天都撞上這豺狼,真是倒霉……”

    霹雷手賀堅微微一笑,道︰這位哥兒,“那所跨院可清靜麼?”

    店小二道︰“老爺們可是真的住店?本號是衡陽首屈一指的大店,設備齊全,那還用多說……”

    店小二剛才見了那兩人,心中已有些氣,這時,再聽霹雷手賀堅像是不住店的樣子,他的火可就大了。

    恰在此時候,忽覺眼前一亮,車窗起處,一個光艷照人的少女,已經輕下了騾車,店小二本還抱怨著江南雙豪,待看到雲燕子之後,可真把眼楮看呆了,他真想不到,世間有如此美麗的妞兒。

    雲燕子下了車後,櫻口輕啟,一縷清韻,道︰“車掌櫃,煩把我哥哥扶下。”

    店小二聞聲,如夢初醒,也不知她說什麼,忙巴結道︰“姑娘,我來,我來!”

    說著,店小二便要奔撲過來,霹雷手賀堅猿臂一攔,道︰“這位哥兒,你快帶我家小姐進去。”

    店小二被霹雷手賀堅一欄,有如撞上了一條鐵柱,腳步一陣搖幌,退了兩步,但他已被雲燕子姿容所迷,連聲道︰“小姐,走!小的引你進極幽靜的跨院,包你滿意。”

    雲燕子臉容冰寒,冷冷道︰“慢點!”

    旋風客賀儀,已把古西風背了下來,他現在昏昏沉沉地睡著,幾乎如死人一般,臉色蒼白,慘如死灰。

    店小二聞到一般血腥味,一眼看到古西風,忙唾了一口,道︰“喂!喂!他要是死了,可不要把他帶進去。”

    雲燕子黛眉倒豎,玉手輕揚,“拍!拍!”打了店小二兩個嘴巴,怒道︰“是生病,你胡叫什麼,等下把你剝了皮。”

    原來我國有種迷信,凡是已死之人,絕不可再抬進屋內,如一抬進,那麼這家又要死人。

    店小二被雲燕子兩下巴掌,直打得眼冒金星,但他卻不發怒,連聲陪笑道︰“姑娘,真對不起,嘿!真對不起,小的以為他……嘿!是否要叫小的,去請一個大夫!”

    雲燕子冷冷道︰“不必了,快引我們進去。”

    店小二嘿嘿連聲媚笑著,轉身引著他們向店中走去。這時霹雷手賀堅,已取了一條大被單蓋在古西風身上,順手拿下行李。

    這陽東客棧,乃衡陽城首屈一指的大店,前後佔地數畝,房舍連綿不下二百餘間,此時在場商賈旅客,數十道眼光,都被雲燕子的艷光所吸引,但一看到旋風客賀儀背上的古西風,大家都齊聲嘆道︰“真煞風景,一個美女卻帶了這個死人般的病人……”

    霹雷手賀堅,在剛才下車之時,已然打量了店中旅客,沒有相識之人,這時,他緊跟在後頭,虎目不時掠掃著四處角落。雲燕子這時也裝出了一副弱不禁風之態,跚跚蓮步,柳腰輕擺,低垂臻首,微在靦腆,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霹雷手賀堅與旋風客賀儀倒被大家忽略了。

    霹雷手賀堅,暗暗欽佩雲燕子機警。

    店小二帶著他們穿過了四重跨院,轉了幾個彎,來到一處跨院的小園門前,回頭向雲燕子笑道︰“姑娘,這是敞客棧六所跨院中最好的一所,雅靜清幽,布設華麗……”

    說著話,推開兩扇木門,當先而入。

    雲燕子仔細打量了這所跨院,果然十分幽靜,四周用紅磚砌成了一堵圍牆,獨成一所院落,院中擺著十幾盆盛開的四季菊,淡淡花香,幽幽撲鼻。

    跨院中有三明兩暗的高大庭房,另一側還有四間低舍。

    店小二滿臉堆笑,道︰“姑娘,看看這所跨院還中意麼?”

    雲燕子緩步進屋,看室中佈置甚是清雅,明窗淨几,一生不染,微微一笑,伸手入懷摸出一錠黃金,交給店小二道︰“這點暫存櫃上,過天再一起算明。”

    店小二趕忙賠笑,道︰“姑娘可要吃點什麼?請吩咐下來,小的叫廚房做好送來!”

    雲燕子一搖手道︰“不用啦,有事情我們自會叫你”。

    驀在此刻——

    從那道小園門突然奔進來一個彪形的黑衣大漢,一語不發,直向房中闖來,店小二恰好彎腰退了出去,撞個滿懷。

    店小二被那黑衣大漢,撞得摔出幾丈,躍個四腳朝天。但他一翻身,站了起來,大聲道︰“喂!喂!這位大爺,這跨院已被人包了,你橫闖什麼?”

    旋風客賀儀,已把古西風放在一張檀木床上,聞聲疾速奔了出來,擋住房門,冷冷喝道︰“尊駕擅自闖入房屋,不知是何居心?”

    這時霹雷手賀堅與雲燕子,也疾速奔了過來。

    忽聽雲燕子銀鈴也似的一聲嬌笑,道︰“店小二,你去吧!他是我家的人,大概是有事來找我們。”

    霹雷手與旋風客及這位黑衣大漢聞言,不禁為之一呆。

    店小二彎腰作笑,道︰“是!是,姑娘!”

    說著店小二連忙退了出去,順手帶上那扇園門。

    雲燕子見店小二走後,臉色倏沉,冷若冰霜,美目中暴出一股駭人的殺氣,冷寒一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我看你只有自認倒霉了。”

    霹雷手與旋風客聞言,方自大悟,龐大的身軀倏閃,擋住了黑衣大漢的退路。

    黑衣勁裝大漢,看到江南雙豪的身法,已知道苗頭不對,但他自認手底下有幾手過人的絕招,所以,臉色仍然沉靜已極,冷森森笑道︰“這位姑娘大概就是古西風的拼頭吧!”

    雲燕子聽得芳心一震,臉泛紅潮,要知昔日未出嫁的少女,是從不出閨房半步的,但這些禮節,雖不拘束江湖武林“女英雄”,可是一位少女被人稱作某男子的拼頭,此種羞恥是可想知的,任是雲燕子芳心深處深愛著古西風,但此刻被黑衣大漢當面指說她是古西風姘頭,難免也有種羞恥的感覺。

    霹雷手賀堅,低沉的語言道︰“那你就是萬邪教奸徒了。”

    黑衣大漢陰氣森森地道︰“尊駕是誰?烏嘴竟敢侮辱聖教使者。”

    原來這個大漢,正是萬邢教他魂壇的首席香主——鐵砂掌萬關勝。

    旋風客賀儀,臉色沉凝,道︰“你今夜休想脫出這修羅死城之外,讓你死一個明白吧!爺們是江南雙豪!”

    鐵砂掌萬關股,一聽旋風客報出名號,臉色驟變,但瞬息即逝,“嘿嘿!”一陣陰森奸笑,道︰“失敬!失敬︰原來兩位是鼎鼎大名的霹雷手與旋風客,不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如不及時退出這是非之地,大概活不過五更。”

    雲燕子輕蔑不屑地冷哼一聲,臉泛殺氣,道︰“我可以告訴你,你的生命就此便可以終結了。”

    說著,雲燕子臉容如罩寒霜,美目咳出一股駭人的殺氣,緩緩向鐵砂掌萬關勝逼來。

    鐵砂掌萬關勝,目見雲燕子那付面容,心底裡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暗道︰“糟了,今夜真是走了眼……”

    原來,他以為雲燕子,是位沒有身懷武功之人,重點只集中在江南雙豪身上,但他仍自忖以自己武技定可勝這兩條漢子,但一聽江南雙豪報出名號後,內心立刻涼了半截,可是他內心立刻起了一絲歹念頭,想要擒住這位女子作人質脫逃。

    但是,這時他知道這位少女的武技,卻勝過江南雙豪,內心的懍駭可想而知了。

    鐵砂掌萬關勝,身軀微顯得陣陣顫抖,隨著雲燕子逼來的身子,微微後退著……

    周圍空氣中,立刻籠罩著一絲陰森、恐怖——

    倏地——

    鐵砂掌萬關勝,身軀倏然一側,一個獰腰,右手斜向旋風客前胸拍去。

    出手迅快,威勢極強,帶起一絲勁疾的破空風聲。

    旋風客賀儀,也是個炙手可熱的人物,他見勢不退反進,蹲下似旋風一閃,左手一翻,施展擒拿手法,猛向對方右腕脈門扣去。

    鐵砂掌萬關勝擊向旋風客的一招,只不過虛張聲勢而已,只見他右掌則推出的當兒,便急忙一撤,左掌後拋,向右側的霹雷手賀堅,擊出一股凌厲狂飄,身軀就趁著江南歡豪之間的空隙,疾閃出去。

    旋風客賀儀是出名的輕功能手,哪會讓他逃脫,就在鐵砂掌萬關勝身軀則動的剎那,人影驟閃間,旋風客已擋在他眼前,右掌奇詭捷速地推擊過去——

    “啪!”他一聲輕響——

    鐵砂掌萬關勝,左肩已被擊中一掌,腳步一陣踉蹌,“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臉色立刻變為蒼白,肌肉陣陣抽搐著。

    旋風客賀儀,見他被自己擊中一掌,卻未能斃了他,心中深感驚奇。

    霹雷手賀堅,也深惡痛絕這種好徒,他見鐵砂掌萬關勝踉蹌退來,雙掌倏地疾迅接出,一股宛如怪濤拍岸般掌勁,盤捲向他周身要害。

    鐵砂掌萬關勝,若被霹雷手賀堅那股勁飆擊中,便要當場斃命,但是武林中專門講究奇詭奸詐。

    只聽鐵砂掌萬關勝,口中揚起一聲詭譎、得意的奸笑——

    身影疾速閃電,如鷹隼般,直向跨院的矮牆撲飛過去。

    原來鐵砂掌萬關勝,在被旋風客賀儀擊中一掌之時,並沒有受到如何嚴重傷勢,但他仍是一位狡猾已極的人,知道如不假裝身受重傷,今夜定要喪命於此,所以,他中了旋風客一掌後,便強迫心血吐出了一口鮮血,就在踉蹌後退的當兒,尋著一絲空隙,疾速暴飛出去。

    人說︰強中自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

    鐵砂掌萬關勝,心底如意算盤雖然打得不錯,但卻有人比他更機智。

    眼看鐵砂掌萬關勝,身形欲撲上矮牆的當兒,不知在何時。雲燕子已如幽靈鬼魅般,凝立矮牆之上,雙手連揚,春蔥似的玉指,一勾一彈之間,十縷銳利無比的指風,挾著勁疾的銳嘯聲,疾速射向鐵砂掌萬關勝周身要害。

    鐵砂掌萬關勝,一眼看到雲燕子寧立牆上,直駭得裂膽驚魂,“唉呀!”還沒完全脫口……

    那十縷銳利的勁風,已射向他身上十處要穴,鮮血如泉暴射,一聲沒哼,已慘死雲燕子手下,整個身體由空中,“叭噠!”一聲跌落地上。

    雲燕子舉手殺了鐵砂掌萬關勝之後,嬌軀輕輕飄落地上,輕聲道︰“賀兄,煩惱你們把此屍體收拾一下,免得店小二大驚小敝。”

    江南雙豪在見鐵砂掌萬關勝被雲燕子氣勁射殺的時候,他們不禁又各自一呆,不知何時雲燕子寧立牆上,那種輕功之高,真如鬼魅幽靈。

    霹雷手賀堅,臉上帶著慚愧之色,道︰“若不是姑娘,險讓此人脫逃了去。”

    雲燕子臉色淒愴,道︰“我們行蹤已被發覺,麻煩之事,等會便會接踵而來,最可慮的就是風哥的傷勢……”

    霹雷手賀堅,滿有自信地道︰“雲姑娘,你放心好了,古少俠傷勢,絕對有人救治。”

    雲燕子此刻芳心都被古西風的傷勢搗亂了,所以,她仍未察覺霹雷手弦外之音,幽幽地輕嘆一聲,緩步走入房中。

    房中六隻臘燭,熊熊火光,照亮房內每一處角落,古西風仰臥在那張檀木床上,臉色有如白紙,毫無一絲血色,而且幾日來來“酷骨殘魂陰功”的折磨,已使他肌肉消瘦,幾乎變成了兩個人。

    此刻,古西風胸部微微起伏著,那象怔著他要醒過來,接著“酷骨殘魂陰功”第四次殘酷的折磨了。

    雲燕子拿張椅子,坐在古西風的床邊,美目含蘊瑩瑩的淚光,凝視著古西風。

    因為她在內心已有一絲不祥的念頭,知道他無望了,所以,當古西風醒過來之時,她不放過一瞬和他談話的機會。

    迸西風在接受另一次殘酷折磨的時候,總有一個時辰的安靜,因這時是酷骨殘魂陰功毒漸漸發展的時間,這一個時辰裡,他周身不會感到痛苦,但卻周身無力。

    驀地——

    迸西風體內響起了一陣,“咕!本!”的聲響——

    接著——

    傳出一聲細微的輕哼,他那雙緊閉的星目,已緩緩地睜了開來,一眼看見的就是雲燕子那行晶瑩的淚珠。

    迸西風嘴角微微掀動著,發出一聲極盡淒涼的嘆息聲——

    他這聲嘆息,何嘗不是意味著絕望——

    雲燕子嗚咽道︰“風哥,你醒來了嗎?”

    迸西風星目中滾落兩顆眼淚,嘴唇一動,那孱弱的語音,道︰“雲妹,我已是無望的人了,這幾日來,多謝你百般照護,我今生雖然無法報答你的恩情,但來生絕對要回報的。”

    雲燕子柔腸寸斷,淒聲道︰“風哥,你有救的,你絕不會死,若是你真的死了,我也不願偷生人世……”

    迸西風在初見雲燕子之時,對於她的印象,是沒有好感的,但自他受傷以來,這種印象,已完全被改變了,代替的是一片愛意。

    這不能說是古西風見到哪位女子,便愛哪位女子,他一生中最使他深刻感動的愛人,便是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他恩師文儒冠士的女兒熊如雲,事先自己對她本沒有愛意,但因誤認是耿晶星,而和她締結了孽線之後,他對她更負有雙重責任。

    最後的雲燕子卻是因她的熱情,真誠的愛,使他深深感動,而產生愛她之心。

    這三個女子,都有著使他不能不愛的因素,這也許是蒼天早就安排了這段複雜的情愛,此三女一男的愛情,最後能有好結局嗎?

    迸西風淒聲道︰“雲妹,你這是何苦呢?你如這樣做,我九泉之下,何以能安!”

    雲燕子聞言,輕聲哀痛地的低泣著,其聲斷人心腸——

    此刻——

    屋循下已如鬼魅般伏著一個人,她見到古西風慘厲之狀,也暗暗垂著淚,內心的傷痛,並不比雲燕子稍弱,更是慘厲——

    雲燕子突說道︰“風哥,你再忍受著一次殘酷的折磨,明夜我絕對能夠使你復原。”

    屋簷下那個人影,她內心喃喃自語道︰“風哥,你絕對能夠復原,雲妹說得很對,你定能復原……”

    迸西風聽了雲燕子的話,蒼白的臉上泛出一絲苦笑,道︰“雲妹,你不要如此傻想了,‘酷骨殘魂陰功’已如膏盲,天地之間,已沒有任何藥物可以救得了。”

    房簷下的那個人影,瑩玉的淚珠,一顆顆掉落下來,暗道︰“能!能夠!塵世間還有一件藥物,解得‘醋骨殘魂陰功’……”

    雲燕子聽到古西風如此絕望之語,內心真襲上一絲無望的頭,暗忖道︰“難道塵世間,真的沒有一種藥物、武功,能解得‘酷骨殘魂陰功’嗎?”

    雲燕子腦際如電掠著,肯定的語音,道︰“風哥,有,有件藥物能夠療治你的傷勢。”

    迸西風見雲燕子如此肯定地說,內心也產生一絲求生的念頭,他自己實在不願意就此死去,因為他滿身血仇末報,以及一些未了的事情……

    迸西風嘴角泛出一絲安祥的微笑,道︰“雲妹,有什麼藥物,你能告訴我嗎?”

    雲燕子道︰“天方陰陽神珠!”

    迸西風輕聲,道︰“天方陰陽神珠!”

    這聲重複的語言,顯然表示他也不知,天方陰陽神珠的神奇妙用。

    雲燕子堅定的語音,道︰“是,是天方陰陽神珠,能夠解得‘酷骨殘魂陰功’。”

    迸西風道︰“雲妹,你有這顆神珠嗎?”

    雲燕子道︰“沒有,但明夜就有。”

    屋簷下的人影,內心又暗語道︰“雲妹,你明夜也不能得到那顆神珠……”

    迸西風不解道︰“雲妹,你此話怎說?”

    於是,雲燕子就把霹雷手賀堅所說的,關於彩巾蒙面人(戳心劍主)和血魔門,天方陰陽神珠及那部奇書等等之事,一一告訴古西風。

    迸西風聽完之後。淒涼地嘆了一聲,道︰“沒想到武林中又出現了這樣一位神奇俠士!可惜我的生命已經快到終點,不然,我很希望見見他。”

    房簷下的人影,暗語道︰“風哥,你能見到她的,但你永遠不會見到她的真面目,因為她的真面目,已隨著她的人,早就死了……”

    雲燕子淒聲,道︰“風哥,你難道認為自己不能再有復生之望嗎?”

    迸西風道︰“不能!不能!縱是你搶得了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及那部奇書,要解得‘酷骨殘魂陰功’之傷,也是非常渺茫的。”

    雲燕子道︰“風哥,若是這線希望不成,還有一線求生之望”。

    迸西風微笑,道︰“雲妹,那又是什麼?”

    雲燕子淒聲,道︰“風哥,要是你能夠再支持五日,這線希望便可能實現。”

    迸西風淒涼,道︰“‘酷骨殘魂陰功’,我已歷經三次殘酷折磨,等會便是第四次了,到七次之時,整個軀體,便要變為血漿,怎能再支撐五日哩?”

    雲燕子道︰“我們就是希望能夠發生奇蹟,你能夠多支撐幾日。”

    迸西風道︰“奇蹟!奇蹟!那不是聽天由命嗎?”

    雲燕子道︰“風哥,你定能發生奇蹟的。”

    迸西風笑道︰“那不過是幻想而已。”

    迸西風此刻,已經完全絕望了,所以,無論每一件事,他都無法深信。

    雲燕子天真地道︰“風哥,真的,你能!”

    迸西風不願和她多拌嘴,笑了一笑,道︰“雲妹,那麼你說一說要怎麼樣!”

    雲燕子道︰“風哥,我的意思,就是要你再支撐五日,把你送至海禽崖我恩師那裡求治。”

    迸西風心中一震,連聲道︰“海禽崖,海禽崖!”

    雲燕子見他連說海禽崖,不解地問道︰“風哥,你知道海禽崖這個地方嗎?”

    迸西風輕嗯了一聲,沒有回答她的回話,腦際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房中又陷入一片沉寂——

    這時,霹雷手和旋風客,已雙雙走至床邊,目見古西風靜靜地沉思著,也沉默地靜立一旁。

    雲燕子見古西風許久不語,問道︰“風哥,你想什麼呀!”

    迸西風說道︰“我想海禽崖這個地名,和一種掌法名稱相同。”

    雲燕子道︰“風哥,你說是什麼掌法?”

    迸西風道︰“海禽掌——”

    雲燕子喜聲,道︰“風哥,你認識我師父是不?”

    迸西風搖搖頭,道︰“雲妹,我怎知道你師父是誰?”

    雲燕子撒嬌,道︰“風哥,你騙人,我不來了?”

    迸西風道︰“雲妹,我從來沒有騙過人呀?”

    雲燕子道︰“不然,你怎麼知道,我師父那一套蓋世的絕技——海禽掌的名稱?”

    迸西風蒼白的臉上,突泛起一絲喜悅的光芒,驚聲道︰“雲妹!你……你師父是聖心倩女華雪君嗎?”

    雲燕子嬌聲道︰“風哥,你說不認識我的師父,怎麼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字外號。”

    霹雷手與旋風客,聽到雲燕子的師父,是聖心倩女華雪君,內心震驚異常,無怪她的武技如此的絕高。

    原來聖心倩女華雪君,昔年雖然出現江湖的時日短暫,但她奇絕天下的武功是深使武林中人永遠難忘的。

    昔年,天下江湖武林,就只有至心倩女華雪君的武技,能夠與武林怪僻——文儒冠士熊曲星相比。

    所以,她的名號,雖然沒有文儒冠上那麼響亮,但具有正義心的俠士,如一提起她,沒有一位不稱讚她的。

    因為,武林中的正義俠士,內心極欽佩她的為人,顧以,當時武林裡,曾經三番五次,請她出來誅滅文儒冠上,但都遭拒絕,甚至,反而被她所殺。

    聖心倩女華雪君,昔年就像神龍見首不見尾,一現即逝,當時,武林中人,雖然紛紛猜測,但從來就沒有人知道她求愛文儒冠士被拒,而憤恨隱居海禽崖,苦研一套克制文儒冠士的掌法一一海禽掌。

    屋簷下的人影,一聽到海禽掌,內心無比驚駭,暗自語道︰“普天之下的武技,能夠破解蒼穹秘笈中的式技者,只有海禽掌!能夠破解萬邪教真經中的‘酷骨殘魂陰功’者,也只有海禽掌。”

    迸西風聞聽雲燕子是聖心倩女華雪君之愛徒後,內心好像放下一塊大石,幽幽嘆道︰“這樣事情就好辦了,就好辦了。”

    雲燕子道︰“風哥,你的傷勢,是否就有望可救了。”

    迸西風知她誤會自己話意,連聲道︰“雲妹,我不是此意,不是此意!”

    去燕子聽得一呆,道︰“那麼,你的意思是什麼?難道我師父救不了你的傷勢嗎?”

    迸西風道︰“如果我能支持至五日,而你師父答應療治我的傷,我想求生是有望的,可是,我卻再不能支持過五日。”

    “我剛才所說,我是說一生被人所托的事情,都可一一了卻心願,不至九泉之下辜負我的恩師。”

    迸西風是位極重情義之人,他昔日對文儒冠上許下的謊言,無論如何都要把它做到,這種美德也使江南雙豪,深受感動。

    雲燕子淒聲,道︰“風哥,你當真不能支持過五日?”

    迸西風肯定地說道︰“絕對不能!”

    這句話,已使雲燕子感到絕望了,也無比傷痛了她的芳心,淚珠順腮滴滴落了下來。

    雲燕子對古西風之情愛,極為深刻,這幾日來,她無時無刻,不以淚水洗面。寸步不離的照護他,她是多麼自信,古西風能夠復原起來,但古西風這種絕望之語,已使她心靈深處,蒙罩下一層陰影。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34

第十五章 蓋世絕技海禽掌

    迸西風沉思有頃,突道︰“雲妹,你恩師是否叫你來找在下恩師的?”

    雲燕子點頭道︰“是的,但我不知他老人家要怎樣?”

    迸西風輕聲淒涼嘶道︰“雲妹,你恩師是要殺我師父的。”

    雲燕子道︰“我只知道她老人家,非常痛恨文儒冠士老前輩,啊!風哥,你知道我恩師和文儒冠士老前輩有什麼仇恨?”

    迸西風聞言心中一震,暗忖道︰“她師父昔年是求愛被拒,這種事情的經過,怎能告訴給她的弟子知道。”

    迸西風想著,嘆了一聲,道︰“雲妹,這其中複雜事情,請怨我不能奉告,因在下恩師囑咐我絕不可告訴別人,並有事要親自轉告你師父。”

    “唉!可是,我的生命已不能夠長久活下去了,怎能把此事親口告訴她呢?這讓我怎麼辦呢?”

    雲燕子本是極為聰明的人,她知道恩師非常痛恨男性,而叫自己殘殺英俊的男子,這其中因素也許是她昔年被男人刺激過甚,才生出如此怪僻、偏激的觀念,雲燕子也是受了她師父的燻陶,才會變到如此冷傲怪僻的。

    她之能夠改變這種怪僻的性格,就是因為她深深愛上了這位魘魂怪生古西風。

    迸西風極盡淒涼的語音道︰“雲妹,我極感謝你對我的恩情,在臨死之前,也只有你是唯一能受託之人,現在我趁這短暫的時刻,拜託你幾件事,你能答應我嗎?第四次‘酷骨殘魂明功’折磨之後,我便無法再說話了,你……”

    迸西風想到自己淒慘的命運,也不禁淚流滿面,語音頓塞。死!這對於世上任何人,都極為公平,生老病死,這是人生必經的途徑,死!也就是說到終點了。

    但他的這種死法,卻是慘死在仇人之手,這是比較殘酷,使人難以瞑目的,他的靈魂,永遠得不到安息。

    迸西風已面臨這種死亡的邊緣,因此,他一想到死,內心有著無比的悲哀,他多麼不願聽到這個字,但是命中多難的他,好像跟這個“死”字締結了極深的緣。

    他自有生以來,便曾經幾次接觸到“死”,都被他逃過了,但這次他卻感到深深地絕望了。

    雲燕子此刻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傷痛,放聲號陶大哭起來,其聲淒厲已極,如杜鵑啼血,巫峽猿啼,鳥鳴哀叫,聞之使人心酸。

    無聲的哀慟,比有聲的號哭,更是淒涼悲切,屋簷下的人影,她的內心就比雲燕子更加慘痛……

    她並不是哀痛古西風不能再生還,而是悲傷自己昔日的靈魂,已不能再生還,雖然自己現在有極大的能力,把那些卑賤奸徒,碎屍萬段,但對她的內心來說,卻是難以彌補的。

    霹雷手與旋風客,他們有極深刻的自信,古西風的殘傷,能夠得到解救,但此刻也被雲燕子如泣如訴的哭聲,所造成的愁雲慘霧,而產生一種淒然的感覺,虎目也淚光閃閃,滴滴欲墜。

    迸西風讓雲燕子痛哭了一陣,又以顫抖的語音,道︰“雲妹,我體內的‘酷骨殘魂陰功’,又漸漸地發作了,你趕緊記住我的話去做……”

    雲燕子昂起了臻首,淚痕滿面,凝視古西風,慘痛的悲傷立刻斂止,也許她內心已下了一個決定,她輕聲道︰“風哥,你說吧!”

    迸西風也意識到她是下了什麼決定,但他也知道勸說無用,只有淒傷地暗嘆一聲,此刻,他體內的經脈,又已隱隱作痛,時間不容他再有所浪費,忙道︰“雲妹,我第一件要拜託你的,就是你見到你恩師之後,就說文儒冠士已經慘死在古剎中,他又交代自己弟子,把他老人家的話語帶給她。”

    “你說本來我要親自告訴她,但不幸得很,我中了仇人的‘酷骨殘魂陰功’慘死敵人之手,臨死之前把此語交你帶給她。”

    “文儒冠士已慘痛地後悔,昔日不該如此絕情,他恨此生不能愛她,但九泉之下,卻永遠的愛她,祝福她,如她仍不能原諒,枯骨在古剎中,隨便她如何處置,他在陰間,毫無怨恨之心,因為這樣更能減少他內心的愧疚。”

    “雲妹,就是這段話,你要記住版訴師父。”

    “第二件事,就是煩你救出被萬邪教軟禁的熊如雲,她是文儒冠士的女兒,絕對要把她救出來。”

    “第三件事,就是請作調查南海幻魔宮主,寒天一劍查子清的女弟子——耿晶星,是否還在人世,如是還活著,你就把我的死信告訴她。”

    “第四件事,我要求你師父,若是她老人家同情我師徒慘死奸人之手,就替我們雪仇,對象是萬邪教,鐵弓幫、千騎幫、南海幻魔宮中人。”

    江南雙豪,聽古西風說出仇人,心中驚駭不已,因為這四個教幫組織,只要有一個,便可擾亂整個江湖武林,危害萬千蒼生,但他一個人卻結下這麼多的仇人。

    房簷下的人影,聽古西風說出仇人對象之後,也已深刻地印入腦際,仇恨的血腥,立刻指向這些教幫中人。

    就在古西風說出萬邪教、鐵弓幫、千騎幫、幻魔宮之後!

    對面屋頂上,突傳來一聲冷寒入骨,陰氣森森的鬼魅幽笑!

    笑聲尖細刺耳,如同鬼哭、狼嗥,難聽至極!

    魅笑倏斂,一聲極不屑的語音,道︰“古西風小子,嘿嘿!你也知道快要壽終正寢了吧?真可惜得很,你身邊常有肥嫩美肉,但卻無福享受,嘿嘿!……”

    迸西風聞聲,仇恨的怒火疾速燃燒起來,可恨此刻骨內陣陣痛苦已侵襲用身要害,語音頓塞,只有痛苦的呻吟著。

    雲燕子聞到那聲音,黛眉倏豎,露出一般駭人的煞氣,向江南雙豪道︰“賀兄,你們暫時看護他,我去收拾那奸徒。”

    語音甫歇,雲燕子嬌軀猝然撲飛出去,速度奇快至極!

    就在雲燕子的身軀撲出的剎那,那屋面上揚起一聲嘿嘿奸笑,一條白影,直似蒼鷹一般,從屋面上飛躍而去,雲燕子冷叱一聲,也展開蓋古凌今的輕功,疾速電閃追擊!

    驀在此間——

    屋中的江南雙豪,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他們兩人機警無比的疾速轉身過去,虎目凝處,不知何時,屋中已如幽靈般,多了一條縴細嫩小的人影。

    江南雙豪猛見此人,臉上不禁泛出一絲欣喜之色,嘴巴掀動要說話的當兒,這條幽靈似的人影,左手輕然揮動,二絲柔風拂來,江南雙豪各自悶哼一聲,一齊軟癱地上。

    迸西風覺出有異狀,側身要看清來人之時,那幽靈般的人影,右手又拂出一道柔風,古西風已全身不再動彈了……

    這個人的確是如同鬼魅般,黑影驟閃間,已把古西風軀體及那把——紅霞劍抓住,再一閃間,已帶著古西風身體,鴻飛冥冥。

    霹雷手與旋風客,被那像幽靈鬼地似的嬌水縴細人影拂中穴道,像似一種奇高無上的特殊手法,二人被那縷柔風拂中,隨即不省人事,但嬌小縴細人影,挾著古西風軀體和紅霞劍,消失在夜幕的盡頭……。

    霹雷手與旋風客漸漸地甦醒,突然由地面上爬了起來,兩人面面相視,虎目炯炯凝視著,呆楞之狀,使人見之要捧腹大笑不已。

    驀地——

    霹雷手與旋風客,口中同時發出一聲蒼涼的嘆息——

    旋風客賀儀,突然問道︰“我們是在夢中?”

    霹雷手賀堅,神眸疾速向檀木床上一掃現,“唉喲!”一聲驚叫,道︰“儀弟,古西風不見了。”

    霹雷手與旋風客,一見古西風失蹤,不禁大吃一驚,兩人閃電似的撲至床邊,旋風客賀儀道︰“紅霞劍也不見了!”

    霹雷手賀堅,眼楮突然凝視在一張紙條上,大聲叫道︰“古西風有救了。”

    他失神地驚喊著,右手疾若閃電,取下緊貼檀木床線的那張紙條,旋風客賀儀,急聲問道︰“大哥,你說什麼?”

    他狐疑的急問著,那雙虎目卻疾速落在那張紙條字跡上,環臉立刻掠起一絲欣喜的色彩,但瞬息卻被一絲訝異之色所填滿了。

    只見紙條上寫著簡單幾句秀麗的字跡︰“雲燕子妹妹︰他所中的‘酷骨殘魂陰功’,明日即能完全康復,使他成為生龍活虎般的英雄,他極感激你的恩情,他愛你,希望你也能愛他,照護他,使他慘痛的心靈,能得到一絲溫暖和安慰,我請你勿把此紙條的事情洩露於他,此事如讓他知,定會害了他自己及我,天涯海角的苦命人,祝你們永遠幸福。”

    旋風客賀儀,一口氣看完此條之後,若似夢吃般的喃喃道︰“她是誰?她是誰?”

    霹雷手賀堅把字條塞入懷中,道︰“裡面話句雖是極其簡短,但卻深深地露出一片哀怨、纏綿徘測,動人已極的情愛,她和古西風的關係,大概也有些不太平凡,但她的來歷和真面目,也許只有古西風才能猜測出來。”

    旋風客賀儀道︰“大哥,她裡面不是說,請雲姑娘勿洩露此事。”

    霹雷手賀堅點頭道︰“是的!不過此字條文哀怨語意。絕非是一種女人嫉妒的心裡,而是她內心有著一絲極大的隱痛,內心的愧疚,使她對不起古西風,而無顏見他。”

    旅風客賀儀道︰“大哥之見極是,此短字條,真已表示出一片純潔的真情,她的高尚人格,真使人衷心敬仰,如我們有能力做到的話,定要幫助她完成這段情愛。”

    霹雷手賀堅道;“這張字條,我們是否要讓雲姑娘曉得?”

    旋風客賀儀道;“我們既然要暗中成人之美,索性就隱瞞起來。”

    霹雷手賀堅道︰“好,我也是此意,我們第一步,就是要探察深愛古西風的女人有幾位,尋找可疑之人,便可以推測出她之來歷,然後,再看古西風對待那個女人,是否情深,如是這樣,事情就好辦了,因女人任是意志多麼堅強,在自己心底愛人情火燃燒之下,終會嬌柔屈服的,我們便辦了一件功德無量之事。”

    他們二人因一片私心,把那張字條隱瞞著雲燕子,哪裡知道會造成怎樣的清海波濤?……

    驀在此刻——

    死寂的蒼穹,突飄著一絲懾人心神的尖笑聲——

    江南雙豪聞此笑聲,臉色驟變,因此尖細笑聲,直震得他們耳膜欲聾,心胸氣血,洶湧翻騰,功力之高,因此可見一斑。

    一道靈光如電掠過腦際,江南雙豪疾速倒臥地上,裝作先前被縴細嬌小人影,拂中穴道之狀,兩人眼楮偷眯成一條細縫,觀看外面動靜。

    敝笑聲餘音甫歇——

    突聞後窗輕輕一響,此聲微響極小,如江南雙豪不是專心凝神靜聽,絕對無法發覺,隨著細響聲,窗簾微微一啟動,一條人影若驚鴻般,疾速閃入。

    霹雷手賀堅,籍衣袖遮掩,微啟雙目凝視來人,只見來人是一位身軀修長,清酒俊秀的中年文士,身著藍灰色長衫,面容白晰,鼻懸如膽,他雖已是中年,但仍掩不住青年時的一付惆瞠不群的外表。

    霹雷宇賀堅與旋風客賀儀,虎眼雙雙凝視到來人肩上那把奇特黝黑透亮的長劍,內心無比的驚駭叫道︰“他是鐵木神劍朱魄,文儒冠士老前輩的兩個叛徒之-……”

    此人正是鐵木神劍朱魄,昔年古剎前,古西風踫到那位蒙面奇人,也是文儒冠士的叛徒,名叫殘魂金掌杜伯青,但他卻在古剎前,被雲燕子最後一招凌厲蓋世的“海禽掌”擊敗。

    鐵木神劍朱魄,一入室中,那雙駭人的犀利眸焰,已經掃清了周圍,他那張俊美的臉容,驟然色變,但瞬息即逝。

    他嘴角掛著一絲詭譎的獰笑,不慌不忙,悠然自得。私闖別人房間,有如回到自己家中一般,步履輕鬆,意態閑靜,也許他沒把江南雙豪看在眼內,或是以為他們真的昏迷地上!

    鐵木神劍朱魄,在房中緩步蹬來蹬去,口中輕聲語道︰“真可恨,那小子被人搶先一步帶走,剩下這兩膿包倒在地上……”

    說著,已踱至江南雙豪之間,猛然一個翻身,雙手齊出,猝然分向江南雙豪手腕脈門扣去。

    扛南雙豪,白天做夢也沒想到,鐵木神劍如此狡猾。

    鐵木神劍雙手扣住江南雙豪脈門,一陣輕笑道︰“你們騙得了別人但也休想騙得我鐵木神劍,哈哈……”

    江南雙豪脈門受制,痠痛至極,只有默默不語,暗自感嘆,道︰“怎的連日所遇之人,無一不是身懷蓋世奇學,昔日錦衣秀士華松溪所說不錯,自家兄弟這種武功,和這些奸徒比起來,真有如小巫見大巫,難道江湖之上,都是這等高手不成?……”

    江南雙豪內心泛出一股淒涼、悲愴的意味,不覺對自己的武功信心大減。

    他們雖然雙手被扣,但仍然暗中凝提真氣,可是,鐵木神劍朱魄及時察覺,雙手略一加勁,直痛得二人額角汗水直流,他口中也是連聲笑著。

    猛地——

    他笑聲一斂,冷寒入骨的語音,道︰“江南雙豪,朱某問你們古西風被藏於何處?快點據實說來。”

    霹雷手賀堅,雖然痛苦難忍,但仍冷冷一笑,道︰“朱魄,你這卑賤奸徒,背師叛道,無恥下流,今夜江南雙豪,既然落入你手,要殺要刮,任隨其便,不過,你要侮辱我們兄弟,我們就罵你個祖宗八代。”

    鐵木神劍朱魄,嘴角微微一翹,霹出一絲殘毒陰恨之相,嘿嘿一陣森森子笑,不屑道︰“江南雙豪,敗軍之將,不要談勇,嘿嘿!迸西風之藏處若不趕緊說出來,定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遠徘徊痛苦之間。”

    旋風客賀儀,此刻緊咬牙關,恨聲道︰“狗屁不如的惡賊,你不要再多費口舌了……”

    鐵木神劍朱魄,又陰氣森森地干笑一陣,道︰“好!好!那麼朱某就看你們如何豪氣,嘿嘿……”

    敝笑聲中,江南雙豪只覺由朱魄手中,透入一股氣流,沿臂通轉奇經八脈,催動本身氣血,翻覆逆轉。

    江南雙豪黃豆般的汗珠,已由他們周身毛孔中,滲透了出來,他們緊咬牙關,強忍著逆轉的氣血,翻腹攻心地痛苦。

    但那痛苦卻隨著時間,愈來愈加劇烈,他們只覺本身穴脈,暴漲欲裂,交錯絞結,朱魄透入的那股氣流,波動愈大,身上的肌肉,直若毒蟻啃咬,癢痛無與絕比。

    這陣陣的痛苦,好似一柄利劍,一下一下地挑刺著他們肌肉一樣。

    鐵木神劍朱魄,殘酷凶恨冰寒的語音,道︰“嘿嘿!此種滋味,不大好受吧,老實告訴你,更殘酷的手段還在後頭呢!你們快說出走吧!他現在藏於何處,或是已被別人劫走,是誰劫走趕緊說出!”

    霹雷手與旋風客,本是血紅的臉色,現在已變為一片清黃,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地抽搐著,額際大汗如雨,毗牙裂嘴,連連喘著粗氣,但卻沒哼出半聲。

    罷毅、倔強之狀,由此可見。

    霹雷手賀堅,雖是痛苦難忍,仍沒顯出一絲求饒示弱之相,眼裡露出一股仇恨之光,厲聲喝道︰“惡賊,你再有何種更毒辣的手段,盡避施出來吧!江南雙豪絕不會哀聲求饒於你。”

    鐵木神劍朱魄,一聲冷入骨髓的寒笑,道︰“那麼就試一試,你們的骨頭有多硬?”

    語畢,鐵木神劍朱魄,突發起他浸yin數十年的,“熱寒二氣神功”,綿綿透出雙掌,直貫入江南雙豪骨內。

    這一下,江南雙豪真有如歷盡十八層地獄的痛苦……

    最先的感覺,就是全身一陣急顫,有如全身掉落在極寒冷的冰窟裡一般,跟著而來的,便是那陣陣冰寒的氣流,似海濤般運轉周身經脈之中。

    倏然,另一股炎熱的氣流,又隨著最後那股寒冷氣流,滾滾而入。

    酷寒,滾熱,兩種極端相反的氣流,不禁使江南雙豪感受到刺骨般的痛苦。

    原來這種“熱寒二氣神功”,在感受方向,仍如“酷骨殘魂陰功”一樣的冷熱交替,但前者卻不比後者如此酷毒,深具殘酷性拆磨,因“熱寒二氣神功”,是以自己體內真氣貫人對方體內的,如真氣一收,痛苦隨即消逝,雖然他也可運功,逼出寒熱二氣,傷人脈穴,但被逼害之人,只是臨死前剎那間痛苦,並不像“酷骨殘魂陰功”那樣毒辣厲害。

    雖是這樣,但其中的痛苦,也是超乎一般歹毒武功的。

    尤其是朱魄鼓動氣流,那一波一波巨大的波動力,更使江南雙豪心痛如絞,肝腸寸斷。

    他們已漸漸支持不住了,人要暈死過去,但他們仍沒有哼出聲來!

    此種硬氣,實使鐵木神劍朱魄暗暗欽佩,但殘毒陰恨的他,只求目的,不擇手段,氣流猛然又要繼續衝入!

    驀在此時——

    窗外響起“颼!颼!”的聲響——

    迅雷閃電般,射入兩條人影,只見來人正是客棧門前,那兩位騎馬來的,臉上刀疤大漢與枯瘦矮老頭。

    那臉上有刀疤的大漢,其相凶惡,但此刻卻恭恭敬敬的向鐵木神劍,彎腰輯了一禮,道︰“報告師父,血魔門中人,已出現行蹤了,現在東海島那四位魔頭,已遭許多高手圍剿追蹤,但最後仍被走脫,弟子剛才和陳香主恰巧察到他們存身之地……”

    鐵木神劍朱魄,突然冷冷喝止道︰“往口!”

    原來這位臉上有刀疤的大漢,本來是關東地頭的一位無惡不作獨行盜,雙翅虎龔雄,其後加入萬邪教中,鐵木神劍朱魄,因見其武功不錯,資質也不錯,就收他為徒,其實,這是朱魄為擴充他萬邪教中地位的計謀。

    那枯瘦矮老頭,就是萬邪教主中十六位香主中,武功最高的神火壇首席香主——混天掌陳廣倫。

    雙翅虎龔雄,聽到鐵木神劍朱魄喝聲,立即會意,往口不語。

    混天掌陳廣倫,身進來之時,便凝視著江南雙豪那慘厲痛苦之狀,臉色微變,但瞬息而逝,仍是一付冰寒之色,沉聲道︰“報告朱教司,敞座剛才見到一條人影,背負著一人,疾速的奔向城西‘大安古廟’方向而去……”

    混天掌陳廣倫話還沒說完,鐵木神劍朱魄急問道︰“此話當真。”

    說著,那雙駭人的銳眸凝視著混天掌陳廣倫像似要望穿他的心底似的,陳廣倫,臉容沉靜,毫不露出一絲異樣色彩。

    雙翅虎龔雄,笑聲道︰“陳香主話語不錯,的確有條人影一閃即過,有沒有背負著人則不敢確定。”

    鐵木神劍朱魄面目毫無一絲表情,冷冷道︰“那麼把此兩人殺死,一起追蹤去!”

    混天掌陳廣倫,急聲說︰“且慢,此人可暫時點擊穴道,我們追蹤如果沒有其人,仍可逼迫二人照實說出紅霞劍及古西風的蹤影,如被血魔門中人搶去,對我們威脅極大。”

    鐵木神劍朱魄,由鼻孔中冷哼一聲,道︰“暫時便宜了他們!”

    他猛地雙肩一沉,左右肘同時一撞,點中霹雷手與旋風客的“期門穴”。

    江南雙豪被他們毒手逼供,已經精疲力盡,氣血渙散,鐵木神劍朱魄伸手點他們穴道,只不過是舉手之勢,兩人只覺期門穴上一麻,全身又軟跌地上。

    驀地——

    突聽一聲悶哼,傳入室內,聲音極是微弱,如非耳目靈敏之人,決難聽得出來。

    鐵木神劍朱魄臉色微變,抱袖微然一拂,室中六隻蠟燭,應手而滅。

    室中倏然間黑了下來,就在此時,忽聞窗外響起一聲冷笑道︰“萬邪教奸徒,快燃起燭火,迎接閻羅爺……”

    室中之人,耳目都有超人的靈捷,但卻不如來人,何以能不被發覺的落到窗外,此人輕功之高,使這位狂傲,殘狠的鐵木神劍朱魄,驚駭異常,所以才舉手揮滅燭火,以免對方暗算。

    雙翅虎龔雄,在語音響起剎那,突然揚起合手一揮,一蓮細如髮絲的銀芒,直向窗外飛去。

    這等細小的暗器,發時毫無破空之聲,黑暗中更是難避,雙翅虎是關東獨行盛,一面心狠手辣,細針上都浸有劇毒,見血封喉,端的毒辣絕倫,他打出的手法,已至出神入化,一手可發三十針,而且能連續不斷的雙手齊發。

    只見第一蓬銀芒破窗穿出,但卻如沉海沙石一般,聞不到半點回聲。

    “呼!”的一聲!

    雙翅虎龔雄左手,又發出一把毒針,破窗而出,頓時,傳來一聲細微的悶哼!

    此聲一斷,又一陣衣袂顫風之聲。哪能讓來人逃走,身軀一閃,如閃電般直向窗外撲去……

    鐵木神劍朱魄,武功奇高,為人又機智絕倫,他自揮手熄滅火燭的剎那,便凝神傾聽著窗外聲息,此刻,見雙翅虎龔雄撲出,急聲道︰“要防詭詐,突然下……”

    語音未歇,外面突傳起一聲吭傲蒼穹的哈哈長笑——

    接著——

    一聲慘厲的嗥叫聲,雙翅虎龔雄一條醜惡的靈魂,已在此聲慘叫聲中解脫,他的身軀反被震入室中,一顆人頭已變為血肉模糊。

    窗外疾速傳來一聲陰惻惻的冷笑,道︰“鐵木神劍朱魄,虧你是萬邪教第二把交椅,竟然讓一位弟子送死,哈哈,有本領的,出來大戰三百合……”

    這種指明挑戰,使這位猖狂跋扈,不可一世的鐵木神劍朱魄,再也容忍不下,一聲陰氣森森的魅笑——

    他挫腕卷腿間,人已懸空三尺,原來姿勢不變,身軀候忽而起,雙臂掄動,盤空疾轉如輪,迅雷閃電般,旋捲出窗外。

    但見夜空無際,寒星閃爍,哪裡還有敵人蹤影。

    鐵木神劍朱魄,雙臂微露,腳沒落地,人已穿空斜飛,直向跨院外面落去,瞬息間,重又躍上屋面,銳利寒眸向四週一掃。

    夜風拂面,晚菊飄香,跨院中一片寂靜,敵人早巳杏如黃鶴。

    驀地——

    他突然微見數丈外,屋面上一條人影衝天而起,迅如流星,疾射而去!

    鐵木神劍朱魂鼻孔中冷哼一聲,眼中暴出一股殘恨怨毒之光,人也疾速追射出去!

    但他一射過之三重院落,微一失神間,那條人影,已如鬼魅般消失不見。

    鐵木神劍朱魄,這一氣真個非同小可,但他也深深懍駭此人輕功,機智,他凝立屋面上,那道恨毒的眸光,四下摸索著。

    夜色茫茫,毫無一點可資追查敵蹤的痕跡。

    猛然,一道靈光電閃過他腦際,朱魄暗叫一聲︰“中計!”

    身形如電,反撲向跨院……

    原來,當鐵木神劍朱魄,身形旋轉而出的當兒,混天掌陳廣倫,猛地撲向江南雙豪,手指一陣連拍,解開了霹雷手與旋風客的穴道。

    霹雷手賀堅等均是武林高手,在極黑暗的室中也能見物,他穴道被解開,睜眼看到混天掌陳廣倫,兩人咕嚕翻身坐起。

    這時,混天掌陳廣倫,急聲道︰“賀家兄弟,此中隱密,以後自會知曉,時間無多,快跟隨我走!”

    語畢,混天掌陳廣倫,左右雙手一拉兩人手臂。如閃電般由正門撲出,左旋右騰,完全像在地面上飛馳著,速度之快,真是駭人所聞。

    霹雷手與旋風客,穴道已解,但因剛才耗損氣血過甚,全身酸麻已極,哪裡還能夠施展輕功飛馳,兩人被混天掌陳廣倫一手一個,挾在肋下,只覺雙腳離地,耳邊風聲呼呼!

    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發生這一連串怪事,不僅使他們有如夢中,不知所措。

    其實,此事直也是江南雙豪一時難以置信,萬邪教中一個地位普通的香主,輕功有如此高絕,幾乎不輸於武功奇高的錦衣秀士華松溪。

    倏地——

    江南雙豪迅聞聲一停,放眼一看,已置身在一個房間中,驟聞傳來混天掌陳廣倫的話音,道︰“這是陽東客棧最北面的一座院落房屋,你們兩人暫時在此靜待一個時辰,或是等到天亮,再趕赴城東南三里外——幽翠谷。”

    霹靂手賀堅,急聲問道︰“這位兄台,高姓大名,敬請賜教……”

    混天掌陳廣倫,忙道︰“混天掌陳廣倫,是在萬邪教中化名,以後之事,有時間再談,鐵木神劍朱魄,武功絕奇,為人殘恨,機智絕倫,稍有不慎,便會露出馬腳,我雖不怕他,但也不太好辦,你們二人切記,明日趕赴——幽翠谷,行蹤要隱密,最好不要踫上萬邪教門之中的人。”

    語畢,他疾速飛出,正待衝天而起,突然發現鐵本神劍朱魄凝立屋面,仍急忙展開蓋絕輕功,連續越過幾座屋面,他又回頭,一見朱魄仍尾隨疾追過來,忙又躍下屋面,在地面上左騰右轉的疾速奔回房中,右手猛向自己穴道點了一下,就這樣倒臥地上。

    就在混天掌陳廣倫,自己制住穴道的瞬間,鐵木神劍朱魄,已單掌立胸由正門撲飛進來,一眼敝見臥倒地上的混天掌陳廣倫,與失蹤的江南雙豪,他不禁呆呆凝立當地,不明所以。

    如這是事實,那麼來人之武功,真是已臻出神入化,神龍見首不見尾之境。

    那麼此人是誰?大概只有那詭密已極的彩巾蒙面人,但剛才的語音,分明是個男人,當今天下武林裡,武技能夠勝我者,只不過二三人,或只有師姊一人而已,有此同等或技者,萬邪教之外,曾經印證過的,就是那個雲燕子,自己師弟杜柏青曾跟她們一次,如對方是一人的話,要同時做出這幾件事,絕對不可能,敵方若是二人或三人,那麼,這三人的武功,定和自己相差無幾,這樣看來,血魔門勢力之雄厚,確是可慮。

    還有一點,對方假使是三人的話,一定會下辣手襲擊自己,消滅本教勢力,而今,他們卻只是要救江南雙豪,以此觀之,他們定也深恐武技不敵我,其中可疑之處極多,不然,就是有內應之人,他是誰?……

    鐵木神劍朱魄想至此處,嘴角泛起一絲殘恨的獰笑,那雙銳眸。凝視著地上的混天掌陳廣倫,可是,毫無一絲可疑之處,分明是被人點中穴道。

    混天掌陳廣倫,突然長吁了一口氣。見到面前是鐵木神劍朱魄。又裝著以雙手揉揉眼楮,像還昏昏沉沉地……。

    鐵木神劍朱魄,點然了三隻蠟燭,臉容冷漠,毫無一絲表情,那雙使人心悸的眸光凝視混天掌陳廣倫,冷冷問道︰“陳香主,你看清來人沒有?”

    混天掌陳廣倫,突然蒼涼地嘆了一聲,道︰“朱總教司,,陳某自加人教中,因武功低劣,屢次有辱本教雄威,心中慚愧已極!”

    鐵木神劍朱魄,那雙眸子毫不放鬆地瞅著混天掌陳廣倫,由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聲,冷然道︰“你把剛才的經過告訴我。”

    混天掌陳廣倫,又嘆了一聲,道︰“剛才來總教司疾速由窗口外出的瞬刻,一條捷快的人影,突由正門閃了進來,當我開口喊叫的剎那,一陣冷寒輕風拂來,我的‘啞穴’已被來人點中。那人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們這些奸徒,今夜本該全讓你們歸魂、但因時間不許,暫且便宜了你。也許他是怕朱總教司疾速趕回,急忙又點了我的‘章門穴’,我便昏倒於地,以後的事情就完全不知了。”

    鐵木神劍朱魄,嘴角泛起一絲獰笑,不屑道︰“他的武功,便如此絕高嗎?也許你的話有問題吧!他的臉容你大概看得清楚了吧!他是誰?”

    混天掌陳廣倫、臉容沉靜地道︰“武林人物首重恩義,陳某蒙受教主之恩,還沒圖報,便連連被敵人搭挫,內心愧疚,實難以言喻,陳某武技不如人,但也不能自受敵人如此挫辱,其面目我倒著清楚了,但我不知人是誰?”

    鐵木神劍朱魄聞言,嘿嘿一陣使人莫測其意的陰森冷笑道︰“你把他形狀說出來!”

    混天掌陳廣倫,道︰“此人身著極華麗高貴的錦衣,儒士打扮,年紀約有四十開外,那雙眸子,神光逼人,中等身材,但其面目有種威凜之氣概。”

    鐵木神劍朱魄,略帶一絲驚疑的語音,道︰“難道是錦衣秀士華松溪嗎?”

    混天掌陳廣倫,臉色驟變,凜駭而帶顫抖的語音,道︰“他……他真的是……錦衣秀士華松溪嗎?他不是已於二十幾年前退隱江湖了嗎!”

    鐵本神劍朱魄,殘狠的銳眸突暴出一股詭譎的寒芒,嘴角上翹,嘿嘿!一陣陰氣森森低沉的好笑!

    那笑聲,聽得使人混身起粟粒,恐飾,陰森至極。

    緊接著——

    他那如鬼似的軀體,一步一步,緩緩向混天掌陳廣倫逼去。

    混天掌陳廣倫,心中不禁一震,急速忖道︰“難道此廝已發覺了嗎?不會的,我根本沒露出一絲可疑之處,他奸詭陰譎,莫要上了也的當,但也不可不防備,不然就會白送掉性命……”

    混天掌陳廣倫,腦中閃電似的暗忖著,但表面上卻仍未露出一絲惶恐,緊張之色,體內卻暗中凝集本身真氣於周身要穴,口中發著略帶顫抖的語音,道︰“朱總教司,他……是錦衣秀士華松溪……”

    鐵木神劍朱魄,嘴裡仍響著那刺耳低沉的魅笑,詭譎的瞬光一瞬不瞬的凝視著混天掌陳廣倫,魔軀已緩緩退離他四尺之處……

    混天掌陳廣倫,心中急道︰“此廝若真起歹心,出全力一擊,自己定難接得下,非當場斃命不可……”

    混天掌陳廣倫,身軀仍沒退後半步,但他臉上仍然露出一付不明所以,惶恐之狀。

    驀地——

    鐵木神劍朱魄,終在離混天掌三尺之地,停止了逼進的身軀,冷冷的語音,道︰“陳香主,把龔雄的屍體帶走,一道探查敵蹤去。”

    混天掌陳廣倫,暗暗吐出一口氣,但他仍不敢大意,應聲︰“是!”,緩步向雙翅虎龔雄屍體移去……

    倏地——

    鐵木神劍朱魄,一聲淒厲的獰笑響起!

    身軀震幌,猛向混天掌陳廣倫飛去過去!

    混天掌陳廣倫,猛覺一段極大的潛力,由背後撼山震岳般,直壓擊下來,他心中大駭,但要凝氣反擊已經太慢了。

    突然,混天掌陳廣倫,又覺這道勁力,被鐵木神劍朱魄倏地收了回來,只不過一縷不強的潛力,直推了過來。

    混天掌陳廣倫,像似毫沒運氣或閃避,被那股潛力推得向前傾出去二三步。呆愕的怔立當地,望著鐵木神劍朱魄。

    鐵木神劍朱魄,這個狡狂至極的狐狸精,本來就有些懷疑混天掌陳廣倫,可是卻無法尋出他一絲可疑之處,所以,老奸巨滑的他,便裝著似已察覺的跡象,以死神的威脅看能逼混天掌陳廣倫露出馬腳不?

    大凡一個臥底之人,當他們在面臨生死威脅之時,他們大都會露出原形,強自抵禦的,但混天拿陳廣倫,並非常人,他曾經是下過油鍋,上過刀山劍林之人,鐵木神劍朱魄,這種鬼心思,他早就窺知,所以,才沒有被逼出真像來。

    鐵木神劍朱魄,見他這種形態,已經把剛才那種疑念,完全見消了,但他臉色仍是冰冷的道︰“你呆愕什麼,快走!”

    語音中,他的身形已如鬼扭般,急速撲飛出外,混天掌陳廣倫,背起雙劍虎龔雄的屍體,也隨後追出。

    混天掌陳廣倫之真實來歷,後文自有交代,暫且不提,且說雲燕子驀見一條白影,恍似殞星飛矢,輕捷絕倫的飛馳在屋面上。

    雲燕子一顆勞心,已被古西風的傷勢擾亂了,她此刻也沒有想到是否是人家的誘敵之計,或是另外對她下手的一種計謀。

    冷傲、倔強的她,當然不會凜駭對方的輕功,而更激起了一種好強之心,她也凝提起一口純元真氣,雷奔電闊般,尾隨撲飛出去。

    那條白影,輕功真是有過人之處,任是雲燕子展開那駭人的絕速輕功追襲著,但只不過拉短了一些距離,仍然離著十幾丈。

    眨瞬間,兩人已皆飛過城牆,前面那條白影,直向城東落荒而去。

    雲燕子漸漸覺得那白影人,身段好不熟悉,而也覺得他非尋仇而來,只是一種使人莫測的計謀。

    雲燕子突然開口厲聲叱道︰“前面狗輩,有本領就停下來鬥一鬥……”

    這時,二人已奔至一片密林前,此地偏僻、荒涼,人跡罕至。

    前面那條白影,突然揚起一陣震撼山嶽的呵呵長笑!

    笑聲中充滿詭譎,得意的氣氛。

    他笑聲甫出,前奔的勢子突然停頓下來,一個極其曼美妙的擰腰,整個軀體已經活活的倒轉過來,神態瀟灑已極。

    就在他剛轉過身的剎那,雲燕子已一個飛身停在白衣人約二丈開外,一雙美目疾速的打量著白衣人。

    星月的露輝下,只見是個身軀修長,劍眉星目,鼻如懸膽,身背銀光閃閃的奇形長劍的人,此人正是那根辣詭譎絕倫的萬邪教副教主——銀蛇劍仇恨天。

    銀蛇劍仇恨天,笑聲斂絕,那雙銳利寒眸,直盯著雲燕子全身上下,嘴角微露出一份yin欲之色滿面含春,微向雲燕子抱拳作禮,道︰“雲姑娘,請多多原諒在下施計引你來此,但因為顧及姑娘安危著想,所以,不得不這樣冒昧。”

    雲燕子芳心已鍾情古西風,雖然銀蛇劍仇恨天,外表也如此充滿男性魅力,但仍無法動搖雲燕子的心靈。

    雲燕子聞言,臉色冰寒,毫無一絲表情,她冷嗤一聲,冷冷道︰“我們素昧平生,你無故引我來此,是何居心,哼,今夜本姑娘絕不讓你便宜回去,知道了嗎?”

    銀蛇劍仇恨天,平時是如此的殘暴,狂做,但他現在聽了雲燕子的話,卻毫無一絲怒色,嘴角仍掛著那絲灑脫的微笑,朗聲道︰“雲姑娘,在下沒說明真相之前。無怪你怒言相問,區我現在再次請姑娘息怒,所以,才冒著性命危險,引姑娘來此,坦白陳述。”

    雲燕子臉色稽緩,冷冷道︰“你是誰?”

    銀蛇劍仇恨大,眸中泛透出一股詭譎之光,這絲光芒,實是雲燕子無法察覺的,因他的外表,是充滿著一股正氣之色。

    銀蛇劍仇恨天,笑道︰“在下是位無名小卒,姓袁名劍平。”

    “最近才出來闖蕩江湖,這次因得知衡陽城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方才趕來湊湊熱鬧,但哪知來至此城,才感到事情不簡單,天下武林高手,好像都趕驟此地,其中隱情,像似潛伏著武林空前的血腥浩劫……”

    銀蛇劍仇恨天,說話時根本無法看出是一套假言捏造,內心懷有不測,這也難怪雲燕子,無法覺出他的底細,因為他的外表,著實太會使人引起好感,尤其是女子,少女,昔日連那機智絕倫,江湖經驗頗豐的妙機相士殷漢雲,也不是為他所騙而喪命嗎。

    雲燕子冷冷一笑,道︰“那麼就多謝尊駕,幾日尾隨追蹤了。”

    銀蛇劍仇恨天聞言,臉色驟變,但瞬息即逝,改轉話鋒,笑道︰“雲姑娘,不知是何方高人門下,武功之高,實使袁某欽佩……”

    雲燕子是個極聰慧,狡獪的怪女子,她當然不會為銀蛇劍仇恨天的花言巧語所惑,而且,她在衡陽道上之時,已得到另一怪女子的指示,她已經確定此人便是萬邪教副教主——銀蛇劍仇恨天,因為他肩後之劍,不就是銀蛇劍嗎。

    可是,她內心有一絲費疑莫解之事就是,銀蛇劍仇恨天,對待自己卻不像傳說或想像的那麼可惡。

    雲燕子由鼻孔中冷哼一聲,截斷仇恨天下面的語言,冷叱道︰“姓仇的,真人眼裡操不進沙子,我們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今夜引我來此,是何打算,趕緊說出,好上鬼門關。”

    銀蛇劍仇恨天聞言,仰天一陣淒厲剎耳的呵呵長笑,道︰“有眼力!有眼力!真是美人識英雄。”

    雲燕子輕蔑不屑的寒笑一聲,冷澀澀道︰“真是夜郎自大,恬不知恥之輩。哼!我想你今夜黴星高照,踫到食人的母夜叉了。”

    銀蛇劍仇恨天,朗朗一聲笑道︰“好說!好說!如雲姑娘不嫌棄在下,仇某倒情願為你飽食!”

    銀蛇劍仇恨天所說的飽食,乃是意指下流、yin賤之意。

    雲燕子聞言,突然格格一陣銀鈴般的嬌笑——

    她這一笑,真笑的使人神魂顛倒,玲瓏腰姿擺動,迷人已極!

    雲燕子一面嬌笑,一面說道︰“姓仇的,你是否傾慕我,才引誘我來此地嗎?”

    那種略帶酸性的語音,配合著那種嫵媚撩人的神態,實使這位性喜漁色的仇恨天,色心大起,他這時真錯認了雲燕子。

    銀蛇劍仇恨天,笑道︰“雲姑娘真是人間仙鳳,察人觀面,便知心意。辦要你真心真意,仇某放棄副教主不干,冒著性命危險,也要為著你,剛才我不但只是心仰姑娘姿容而引你一此,而且,實是也為你不落入萬邪教中人之手……”

    雲燕子嬌容微笑,急聲問道︰“喂,你說什麼?”

    銀蛇劍仇恨天,發出一陣嘿嘿陰森奸笑,道︰“我說今夜古西風與江南雙豪,再也難逃慘死的噩運,嘿嘿……”

    “雲姑娘,仇某那一點比不上那古小子,你為何甘願冒著性命危險關照他,其實他身中‘酷骨殘魂陰功’,天下之間任何藥物,都無法療治……”

    雲燕子略為一怔,瞬即恢復常態,輕輕一笑,說道︰“姓仇的,你也完全被我所騙了,今夜老實地告訴你,我關照古西風只不過想得到他那柄‘紅霞劍’,你剛才說喜歡我是真的嗎?像你這種男人,大概很不可靠,朝三暮四……”

    雲燕子後面的說話表情,一付嬌嗔,嫉妒之態,襯托著她那艷若無人的姿容,愈顯得嬌麗已極。

    銀蛇劍仇恨天心情大樂,忙連聲道︰“雲姑娘,仇某對於你,確是一片真心真意,你相信我吧!你說關照古小子,只是為了那柄紅霞劍,是真的嗎?”

    雲燕子嬌聲,道︰“哎喲,你這人是怎麼搞的,反而不相信我了?”

    銀蛇劍仇恨天道︰“不敢!不敢!只是作為何不早先殺了他。”

    雲燕子突地輕蹙黛眉,幽幽嘆了口氣,道︰“因為他和我師父有點淵源,所以,我不願落個背叛師門之名,反正他已中了‘酷骨殘魂陰功’的劇毒,遲早是要死的……”

    銀蛇劍仇恨天,道︰“雲姑娘你想要那柄‘紅霞劍’嗎?仇某定能輕易得到,轉贈給你。”

    雲燕子嗔道︰“他已是垂死之人,江南雙豪又是兩個笨貨,要得‘紅霞劍’,何必要靠你,我自己來就行了。”

    銀蛇劍仇恨天,眸中暴出一股怨火之光,道︰“雲姑娘,那柄紅霞劍,早就被我們教中人得去了,但我絕對有把握由他們手中搶了過來。”

    雲燕子那雙秋波,似喚、似喜,凝注在銀蛇劍仇恨天的臉上,隱含著一股脈脈情意。

    銀蛇劍仇恨天,只覺得心頭一跳,一陣溫聲感覺,襲上心頭,他真想不到自己能夠這樣快就得到她的苦心。

    陣陣夜風呼嘯吹過,將雲燕子衣衫,吹得緊緊貼在身上,曲線玲瓏,柳腰僅僅盈握,端的婀哪動人。

    雲燕子嘴角突地泛起一絲微笑,腰枝輕擺,蓮步冊柵,緩緩的向仇恨天走去,倏地,她發出一聲嬌柔幽怨的聲音,道︰“姓仇的,你這人真不懂風情啊!”

    猛地——

    雲燕子香肩微幌,整個身軀已欺至銀蛇劍仇恨天面前,縴細的五掌倏揚,“絲絲”!一陣銳利勁嘯響起——

    五縷犀利無比的指風,已籠罩上銀蛇劍仇恨天的“幽門”、“通谷”、“商曲”、“陰都”、“盲俞”五處要穴。

    此招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施出,端的毒辣已極!

    銀蛇劍仇恨天,在聞她語言之時,方自一怔,忽見那雙蘭花般的玉掌,已自劃到胸前,五縷銳利勁風,已泛透而出。

    這一招來勢有如閃電,銀蛇劍仇恨天,白天做夢也不會想到,雲燕子在這溫柔撒嬌的當兒,會存心對他驟下殺手。

    仇恨天大駭之下,身形微幌,右手疾速擲出一道凌寒勁風,倏然斜退出去?

    雖是他應變奇快,但也無法安身以退。

    說時遲,那時快!

    “嘶”地一聲衣衫碎裂的聲響,接著一聲輕哼。

    仇恨無臉色蒼白,左肋下被一股勁氣劃中。衣衫破碎,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一整片。

    雲燕子早已暗存殺心,要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勢下,格斃了他,所以,則才假以**,來迷亂仇恨天的心神,這時猛見一襲沒重創於他,豈肯罷休……

    只見地嬌叱一聲,疊在腕上的袖子,突地象流雪一般飛了出來,帶著一股浸入肌鼻的寒風,又揮向仇恨天的面門,腳下蓮足輕點,輕盈曼妙,如影隨形般,追了過來。

    雲燕子的兵器,就是那雙奇長的軟袖子,在她手中施展開來,卻是一件奪人魂魄的犀利兵刃,神奇妙用,變幻莫測。

    這一把出奇絕妙,雲燕子心中暗自得意,心想這下非把你這個醜惡的**,劃做四截不可。

    銀蛇劍仇恨天,眸中暴出一股怨毒的凌芒,緊咬著牙關,突地凌空微一擰身,雙掌詭譎無比地的拍出,竟硬生生地劃向那兩片有如流雲般的袖子。

    掌風怒飄,銳利如刀,颼然作響。

    雲燕子陡感一驚,厲叱一聲,羅袖反捲,柳腰輕巧巧地,卻用另一隻手,刷地擊出兩掌,一腿,羅袖疾拂,這幾個奧妙絕妙的招式,竟如在電光石火般的剎那間發出,使人無法分身顧全多方的襲擊。

    “啪!”一聲勁響——

    銀蛇劍仇恨天的左肩頭,又被雲燕子擊中一掌,腳步一陣踉嗆,後退三四步,也因這樣,方躲下面兩招殺手。

    “錚!”地一聲龍吟虎嘯聲響——

    仇恨天右手已奇速的撤出那柄銀蛇劍,銀色的光芒,映照在他那張充滿憤怒,狠毒的臉容上。

    雲燕子擊中仇恨天一掌後,本想再施凌厲絕招格斃他,但仇恨天卻已經撤出銀蛇劍,右手劍平斜,擺出一個深奧詭奇的式子,她是識貨之人,當然知道厲害,不敢冒然搶攻,凝神靜氣地停下身子。

    仇恨天嘴角泛出一絲殘狠怨毒之色,低沉沉的魅笑幾聲,道︰“雲燕子,你這潑婦,仇某本想對你另眼相待,沒想到你自己尋死,哼!今夜仇某不但要你身,而且,也要你的一條命。”

    雲燕子臉罩寒露,不屑道︰“yin惡奸徒,今夜本姑娘要把你碎屍萬段,替人間除去一害。”

    仇恨天又陰森森的嘿嘿一陣好笑,道︰“雲燕子,你已經注定喪命仇某手中了。”

    “不過,我先要告訴你怎樣個死法,嘿嘿!仇某要使你喪失本性,變為一個**已極的人,無時無刻,都需要**的發洩,然後純陰耗盡,血氣枯竭而亡。”

    雲燕子深知仇恨天武功奇高,此刻她雖然憤怒異常,但仍不敢發招偷襲。因他現在擺出的劍勢,內含凌厲,毒辣的殺著,她強忍著滿腔怒火,冷冷道︰“yin賊,有本領就早些過來送死,何必乾耗上鬼門關的時刻。”

    仇恨天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狂笑,道︰“雲燕子,仇某告訴你,古小子和那兩個笨貨,現在已經喪命在鐵木神劍朱魄手中了,你不要再心急,還是等待陰魂蝕骨,慘死的命運吧!”

    雲燕子雖然明知,這是對方激怒自己之計,但一聽到對方提及古西風之安危,一顆苦心就無法控制。

    倏地——

    雲燕子嬌叱一聲,雙掌猛揮出二股凌厲至極的狂飆,恍似山崩地裂,挾著驚心動魄的呼嘯聲,疾速湧捲向仇恨天。

    掌勢甫出的剎那,雲燕子身軀猝然暴起——

    仇恨天早算計雲燕子會出此一擊,所以,就在雲燕子掌勢驟出的當兒,他的身軀也似一鶴衝天之勢,霍地暴起,一道銀色的劍光,疾向雲燕子嬌軀射去。

    雲燕子猛覺耳後劍風破空之聲,她不再遲疑。嬌射在空中一個曼妙的翻騰,身軀驟落地面,欲想尋路逃出一剎那……

    “颼”地一聲輕響——

    仇恨天已似幽靈般,擋在她的前面,嘿嘿一陣凌厲刺耳的笑聲,震盪她了耳膜。笑聲斂絕,仇恨天得意已極的笑道︰“雲燕子,你急什麼,等待享盡了人生快樂之後,再死才有價值。”

    雲燕子柳眉倒堅,臉色泛透出一層殺機,顯然她已經決定和他火拚了。

    仇恨天驀見她那付煞氣的臉容,心中也不禁一震,但他掌握制服她之術,所以,從容異常,毫無所懼。

    他冷冷一笑,又道︰“雲燕子,你大概不是賤貨之身吧!否則未免使人失望。嘿嘿……我想古小子,並沒有此種福氣。”

    雲燕子在他說話的當兒,早已把體內的真氣急速的流轉了幾週,準備一場慘歷的惡鬥,她知道仇恨天殘狠yin惡,如真的落入他手中,定要抱恨終身。

    仇恨天詭笑了一聲,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仇某不願再消耗時間。”

    話聲中,仇恨天手中銀蛇劍,搖蕩起萬點寒星,巨大光幕之中,一道精芒如電的濛濛劍勁,接著“嘶!嘶!”破空風聲,直射向雲燕子嬌軀要害。

    仇恨天也知道雲燕子武功詭異,非比尋常,所以,一施手便是厲辣招。

    雲燕子冷叱一聲,身軀怪忽己極,飄身疾風,那雙玉臂在身側圈起一輪弧影,猛地雙掌交叉劈出,二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由兩面分擊那道劍勁。

    此招擊出的掌勢,怪忽已極。

    威力之巨,猶如海濤洶湧,足使風雲變色。

    “波!波!”二聲脆響驟起——

    仇恨天猛感手腕一麻,銀蛇劍直被一股潛力,托得欲飛出手。

    雲燕子雙拳擊出,那兩隻羅袖,都已如兩道靈蛇,由極其怪異的角度,捲向仇恨天那柄銀蛇劍。

    仇恨天凜駭至極,雲燕子之武技,竟比他想像中更加厲害,見勢不敢怠慢,身軀微挫,飄忽地怪閃開去。

    他閃出的當兒,手中銀蛇劍一盤轉,一片銀光閃動,挾帶著勁氣銳嘯之聲,又驟然奔至。

    這次他所施的劍術,乃是青海“貝彀真經”記載的絕學,劍光盤繞,如浩蕩江河,縱橫無際,又好似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雲燕子一見劍勢,立知厲害,這次她反施出詭異的身法,飄閃出去,雙掌也揮出二股勁氣,抵往通身的劍氣。

    好個殘狠的仇恨天,得勢不讓人,他腳下也是急速旋轉著,怒喝一聲,銀蛇劍一抖一震,劍光陡盛,那如蛇形地劍氣,彎彎曲曲,帶起嘶嘶尖厲銳嘯,指向雲燕子全身十八處正面要穴。

    其速度之快,的確是千古罕見。

    雲燕子臉容沉凝,嬌軀突然飄飛而起,左掌一圈一轉,右掌懸空直擊,一招之中,兩式齊發,用出兩種大不相同的力道,又逼向銀蛇劍。

    掌勢陡出,一片洶湧如濤的勁風,彷若一張雄渾深沉的網幕,呼轟湧捲過來。

    端的裂膽驚魂,威猛懾人。

    仇恨天手中的銀蛇劍,發出的劍氣,和那道怪異勁氣接觸的時,猛又覺得一股巨大吸力,逼得銀蛇劍偏向一邊。

    仇恨天已有前次經驗,他微驚之下,身軀隨之一蹲,銀蛇劍也緊隨一轍,趕忙圈起一片精光劍牆,護住身體四周。

    仇恨天這次靈巧的招式,確是做到拾到好處,原來雲燕子發出那奇異掌力之的,左手猛又彈出五縷銳利無比的勁氣。

    但卻踫到仇恨天那堵天衣無縫的劍牆,因此,在發出一連串的“波!波!”,爆響聲後,終歸無效。

    仇恨天半蹲的身子,恢然如旋風掃地般,連人帶劍捲向雲燕子欲落的軀體。

    好個雲燕子,身手確實不凡,右蓮足輕端著左腳背,嬌軀已經輕盈曼妙地斜飄出二丈開外。

    這著躲得恰到好處,仇恨天地劍招,恰恰落空,時間上一瞬不差。

    雲燕子雙腳微觸地面,整個人又急速撲飛過來,掌風、羅袖、腿影。剎那之間,一齊攻向仇恨天。

    仇恨天右手銀蛇劍,舞起殺殺精光,有若蛛網密佈,層層密密,形成一牆精芒進射的光牆。

    他手中銀蛇長劍,招式凌厲,奇幻莫測,奧妙絕倫。

    雲燕子的身手,更是傾絕天下,快捷似電,舉手投足,具是生死幻滅之道,恍似江河堤決,源源不息,一下便是幾招齊出、一氣呵成,使人無法透過氣來。

    二人就這樣的慘厲凶搏著,委實攝人已極。

    四處迴旋激盪的勁氣,捲起滿地沙石,四周飛揚。

    勁氣呼轟,恍若山崩地裂,萬馬奔騰。

    他們愈戰愈慘烈,招式愈出愈奇,一招一式,幾乎是武林中人,絞盡腦汁無法破解的精奧絕招。

    就因兩人武功皆在伯仲之間,招式之奇,也是難分秋色,所以,激戰了三個更次,互相交換了八百餘招,雙方都沒有佔到上風。

    本來仇恨天的功力稍高,男性的精力,也較能支持長久時間,但因他在最先已道受雲燕子二招重擊,傷勢雖被他暫時以真氣逼住,可是時間一久,其氣不繼,他也已感到吃力異常。

    雲燕子自出道江湖以來,首次踫到的敵手,便是古剎前的蒙面怪人,也就是文儒冠士之兩劣徒之——殘魂金拿杜柏青,再來便要算銀蛇劍仇恨天,她現在已經香汗淋灕,可是她出手的招式,仍是凌厲至極。

    此刻,已是五更時分了,東方已微露魚肚白。

    銀蛇劍仇恨天,著實凜駭於雲燕子的武功,他自青海得到那部“貝彀真經”以來,滿想一入中原武林,便可縱橫天下無敵手,但哪知一出武林便被萬邪教生震蘭香,以其奇詭的武技與**所臣服。在他第一次要逞其凶威之時,便又慘敗於古西風的劍下,這次踫到雲燕子,又難制住她。

    這時,他知道如不施出歹鬼的鬼域伎倆,決無法制服雲燕子,而達到他自己的慾望。

    雲燕子見天色大明,心是古西風性命安危,芳心混亂,她暗自忖道︰“自己若不及時施出恩師蓋世絕技——‘海禽掌’定難擊斃對方……”

    雲燕子心忖著,那輕柔的羅紗,突然發出勁疾的銳嘯。

    一縷縷略帶冰寒的勁風,就像是大海中層層湧來的波濤,好似永遠無絕無盡,綿綿吹向仇恨天。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35

第十六章 彩巾蒙面人巧救西風

    仇恨天此時,也提聚十成的“太乙混元”是氣於左掌,一聲暴喝!

    挾帶著一招“狂風驟雨”,綿綿連拍出四掌。

    掌勢驟出,有如平地湧起風雲,空氣呼嘯激盪,挾著浩瀚不絕的無形勁風,以撥山填海的威勢,疾速湧出。

    兩道不同的勁氣相觸,一聲巨大的暴響!

    接著--

    波!波!波!一連串的勁氣破擊聲響!

    但見人影倏分,如削的四溢勁風,刮得花草紛飛,枝葉斷落聲……

    聲勢端的裂膽驚魂,威猛懾人。

    瞬間,週遭終歸一片平靜,只聞沉重的呼吸聲。

    仇恨天右手銀蛇劍低垂,嘴角帶著血絲,目中腥紅,充滿一股怨毒,面色蒼白,他臉上肌肉陣陣抽搐著。

    他左手也低垂著,像似受震無力舉起,但以左手掌輕捏之狀,又像似暗藏著一件極歹毒的東西。

    雲燕子胸部急促起伏著,嬌嫩的臉容,也微顯蒼白,那件羅紗碎裂了幾處,但她那美眸,正暴出一股駭人的殺機。

    我們知道她現在正凝聚著本身真氣,欲給仇恨天最後的致命一擊。

    驀地--

    只見雲燕子已施出她的絕學︰“海禽掌”。

    她的身軀煥然飛起,人在空中,全身驀然一縮,雙臂突然大張開來,那藍色的全身羅衫,顫成陣陣波浪形……

    倏地--一

    雲燕子雙臂倏然合併伸直,整個身軀,疾若一隻兇猛的鷹隼,雷奔電閃般,射向仇恨天,在她指尖離仇恨天六尺之時,嬌軀一顫,突然下降。就在她身軀一落的當兒,雙臂奇詭已極,復大張開來。

    驚人的威勢,立刻呈現眼前。

    但就在這電光石火地須臾……

    仇恨天的左手煥然一揚,一股粉紅色的彩煙,已如離弦之箭射向雲燕子。

    絲!絲!絲!一陣精光閃動,仇恨天口中發出一聲悶哼!

    他佈滿全身要穴的“太乙混元”罡氣,已無法抵制雲燕子海禽掌力的重擊,“哇!”一聲,口中噴出鮮血來,身子退了六步。便癱軟下去。

    可是,雲燕子的鼻孔中也猛嗅到那縷粉紅色煙霧,只覺全身真氣頓失,“噗!”的一聲輕響,整個嬌軀撲躍地上,腦智立刻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雲燕子對於“陰火蝕魂丹”的名詞,不大清楚,內心才沒有如此的絕望,但是,這個名詞聽入一位知道這藥物的人定會發出駭人的驚叫。

    仇恨天目見雲燕子面容神情,已知她不大清楚這丹藥的厲害,他低聲笑道︰“雲燕子,你不知道這‘陰火蝕魂丹’的性質吧!嘿嘿,仇某不妨先把其性質,告訴你。”

    “‘陰火蝕魂丹’,是萬邪真經中,記載的最為yin陰丹,其歹毒不亞於古小子所中的‘酷骨殘魂陰功’。不過,其特性有些不一樣,凡是吃下此丹之人,便會慾火高漲,無論男女,如不能及時調和陰陽,消去慾火,極不易忍受那焚身慾火。而至血脈暴裂而亡。

    如果有陰陽交洩,雖能暫時消去慾火,但經過二日期睡醒來之後。陰火又催動慾火,仍要做第二次交洩。如是經過六日,也就是三次交洩,那麼此人便陰氣或陽氣洩盡而亡。

    因吃下“陰火燭魂丹”之男女,是藥力催動慾火,交洩之時,並非是正常人的**,其所耗損的陽精,或陰水,是源源無息,流至慾火消失,疲愈至極,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任是精力多麼深厚的人,吃了此丹,定難支持過第三次交洩,全身的陽精或陰水,都要流盡而亡。

    ‘陰火蝕魂丹’,還有一個特性,便是吃下此丹之人。人性智慧都要被慾火高漲的綺念,逼得變成瘋狂。慾火難熬,都是自動尋求異**洩,嘿嘿!”

    “雲燕子,等下你吃下此丹藥,一刻鐘之後,你便會自動的求我!那時才有趣味,你的美麗,當然我不會放棄任何一次的交洩,直到你死為止。”

    “這也可說是你的造化。人死做鬼出風流,就是這樣,你看那古小子可沒此份福氣,他中了‘酷骨殘魂陰功’,卻是歷盡殘酷的折磨而死。”

    “最後還有一點,就是這種‘陰火蝕魂丹’。萬邪經中沒有記載解藥,吃下後就是亨盡人生快樂後,死路一條。”

    雲燕子聞聽這番語言之後,著實依駭極了,她美目中射出一股哀求的柔光,請仇恨天不要這樣做。

    銀蛇劍仇恨天,嘴角泛出一股殘狠之色,冷笑道︰“雲燕子,你後悔了嗎?哈哈……”

    雲燕子目中含蘊晶瑩淚水,嬌嫩的臉容泛出一股怨恨之色。她此刻恨盡這些卑賤邪惡之徒,也無比地恨蒼天不仁。

    銀蛇劍仇恨天,又道︰“雲燕子,你內心的痛苦,就只有現在短暫的一刻,過後便是快樂,無比快樂了。”

    “仇某現在已難忍了,你把這顆‘陰火蝕魂丹’吃下去吧!”

    說著,仇恨天左手疾伸而出,輕捏著雲燕子櫻口,那顆“陰火蝕魂丹”立刻滾入雲燕子的腹中。

    這位國色天香,美麗絕倫,內心純潔的雲燕子,當真她的貞操,會落入這位人面獸心,yin惡已極的好徒手中嗎?

    此事且按下,且說古西風被那鬼魅似的縴細嬌小人影帶走之事。

    這位縴細的嬌小人,武功的確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她舉手拂中江南雙豪穴道,到扶起古西風軀體和那柄紅霞劍奔出,這一連串的動作,皆在電光石火的須臾間,一氣呵成的,其速度之快捷,簡直是匪夷所思,駭人聽聞。

    她雖然懷抱著古西風,但仍不影響其輕功的速度,只見她在連綿餃接、高低不平的屋面上,如履平地,雷奔電閃般飛馳著。

    身輕飛燕掠波,曼妙至毫巔。

    眨眨眼兒,她抱著古西風軀體,已躍過陽東客棧的房間,在那些民房上縱躍飛走著。

    瞬間,她已奔至一處荒破的樓院,這座莊院面積卻不小,屋脊重疊,但像似久無人住,那巍峨的院樓前,白楊古柏,枝葉搖曳,枯葉滿地顯得此座莊院一片陰氣森森。

    她對於這莊院,像似極熟悉,身形仍絕速地撲入,躍過幾座院落,來至一所小跨院。

    這所小跨院,可能是她所居住的地方,周圍居然佈置精緻雅麗異常,樹木更是修整得非常整齊,院中也擺著十餘盆四季菊,淡淡幽香,隨風四拂,愈顯得此地高雅,絕幽,和此座莊院的另外院落,有天淵之別。

    她抱著古西風來至一間雅室門前,舉手輕推,兩扇房間應手而開,藉著蒼宮中閃耀的繁星,灑落到地面上的霜輝,室內隱約可見。

    只見此間雅室,佈置得精緻雅麗,牆壁上懸掛著幾幅山水畫,靠右邊擺著一張大檀木桌,及一張軟床,桌上族著一排書籍,幾張錦墩,地面鋪著白毯,由這種佈置看來,我們知道她定是位雅人。

    她緩步抱著古西風軀體,安放在那張軟床上,燃起燭光,照得室內通明,燭火一明的剎那——

    室後一道圍門珠簾低垂的內房,突響起一聲清脆的語音,道︰“是姊姊回來了嗎?”

    語言甫歇門簾輕靈已極,閃出一個八歲左右的男童,面目清秀,臉如美玉,那雙清澈透亮的脖子,顯出聰慧,機警。

    燭光映照之下,我們看清了這位縴細苗條的人,是個彩巾蒙面,秀髮披肩,嬌小玲瓏的女子,若不是她面上蒙著彩巾,我們定知她是位極美的女子。

    她那條形巾,中間編著一具猙獰的骷髏頭,旁邊圍繞著十二朵梅花。

    骷髏頭︰恐怖、駭人;梅花︰純潔、雅麗、祥和;這二種極端相反的東西,編織的那條彩印,顯示著她是如何地神秘。

    原來這位女子,正是最近武林裡,名聲最響亮的彩巾蒙面怪人,也就是血魔門主。她的廬山真面目,就是她最貼心的這位男童,也沒見過。

    血魔門主彩巾蒙面人,此時那雙深邃而又憂鬱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瞅著古西風。

    這個清秀的男童,那對靈活的眸子,猛瞥視到躺在軟床上的古西風,疑聲道︰“姊姊,他是誰?”

    彩巾蒙面人,突然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宇奇,這位就是名震天下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風。”

    這叫宇奇的男童,像似驚訝已極,道︰“他是皮魂怪生古西風!”

    彩巾蒙面人,那雙美眸中閃著瑩瑩的淚光,發出一絲悲愴、淒涼的語音,道︰“是的,他就是魔魂怪生古西風,因中了萬邪教主震蘭香的‘酷骨殘魂陰功’,才落得此種慘況。”

    這位天真活潑的男童,姓許名字奇,他並非是彩巾蒙面人的親弟弟,而是位可憐的孤兒,在四月前被彩巾蒙面人收留身邊的。彩巾蒙面人見許宇奇,面目清秀,聰慧已極,很遠人喜愛,就把他認做自己弟弟一般,朝夕帶在身邊,許字奇在這短短四月裡,已經跟彩巾蒙面人,學會了一身驚人的武功。

    許字奇四月來,百般受惠於彩巾蒙面人,小心靈裡存著一絲感恩圖報的心理,每當彩巾蒙面人憂愁的時候,他內心都極其難過,雖然他無時無刻,在探察著她憂鬱的心情,但卻一無所獲,甚至連她的廬山真面目,也無從窺得,不過,他知道她定是生得非常美麗的。

    此刻,許字奇目見這位神秘的姊姊,眸中蘊含珠淚,內心不禁掠起一道靈光,暗自付道︰“神秘姊姊,為什麼看見魔魂怪生,慘厲的形狀便哭了,四月以來,我知道姊姊內心有一件慘痛的隱事,但從來也沒有哭過,怎麼會今夜完全變了樣……”

    許字奇小腦瓜裡急速地推付著,口中問道︰“妹姊,你是否很早就認識了魔魂怪生古西風哥哥!”

    彩巾蒙面人聞言,芳心不禁一震,過了一會才道︰“宇奇,我以前不認識他,就是前天才知道他是名震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風。”

    許字奇知她話不由衷,忙道︰“姊姊,你騙我,你絕對認識他,而且和他有段交情。”

    彩巾蒙面人,眸中突暴出一股寒光,叱聲道︰“宇奇你不要胡說!”

    許字奇那雙小眼楮,突然滴落兩滴眼淚,淒聲道︰“姊姊,請你原諒我,因為……”

    許字奇對於彩巾蒙面人的感情,已如浩海般地深厚,雖然他年紀很小,但他卻有著大人般的堅強的性格,無時無刻,想要報她心中一點恩情,剛才他那些話,只不過想要瞭解她心中的愁事,沒想到卻引起她厲聲的呵責,憤怒,這怎不使他心痛呢?

    彩巾蒙面人對許字奇,也有無比深厚的感情,非常地疼愛他,這時自己一時衝動叱責他,內心感到很過意不去,她又幽幽地嘆息一聲,溫柔的語言,道︰“宇奇,姊姊真不該罵你,只是剛才想起-件傷痛的往事,一時衝動……”

    許字奇那討人喜愛的清脆語音,道︰“姊姊,都是奇弟不好,所問的話,觸起你心中悲傷,以後我不問了。”

    彩巾蒙面人那雙美眸,又泛著瑩玉淚光,淒聲道︰“奇弟,剛才和我已往的變態,終是免不了你的疑問,唉!姊姊老實告訴你,我實在有著一段不可告人的慘痛隱事。”

    “因為此隱事的人物,其中有一位臉容極像魔魂怪生古西風!他是我內心中唯一情人,不,他是我的丈夫,所以,當我看到魔魂怪生古西風之時,免不了又想起了他。”

    許字奇突然問道︰“姊姊,他現在何處,你為何不去找他。”

    彩巾蒙面人,禁不住內心傷痛,目中急速地滴落兩滴眼淚,黯然淒傷一會,才道︰“奇弟,我知道他的那裡,但是,我卻無臉見他!因為我的靈魂己沾上了污點,不是昔日,他心目中的我。”

    “奇弟,姊姊請你不要迫問下去,雖然,我現在已變成一個超凡的人。但往昔的慘痛,仍然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許字奇是位絕細聰明之人,聽了她的語音及今夜的神情,內心已知她昔日的情人是誰,可是,自己的假設疑點仍是很多,於是,他陷人沉思,千萬縷思潮,如大海中的層層波濤。在他的小腦海裡洶湧,澎湃著。

    彩巾蒙面人,發出那曼妙悅耳的語音,道︰“奇弟,你趕緊把藥箱取來,順便盛一碗清水。”

    許字奇應聲是,那個小軀體,已似旋風般,轉入內房。

    彩巾蒙面人,那雙美眸又在古西風臉上凝視著,她口中發出一聲極盡蒼涼的嘆聲,吶吶細語道︰“酷骨殘魂陰功,已進入第四次殘酷折磨,若不是我及時阻止其陷毒發作,任是華陀再世,也難使他重生。”

    “唉!書中雖是明顯記載著解治‘酷骨殘魂明功’的法則,但不知能不能救治他,望蒼天保佑,能夠手到成功。”

    她的語言,細若蚊哼,大概只有她自己能夠聽清楚,語畢,她居然不顧男女授受不親之嫌,親手解開古西風的衣扣,露出那張寬闊的胸膛。

    這時,許字奇已向內房提了一個純白的小藥箱,及一杯清水,他目見她親手解開古西風的衣衫,感到驚楞異常。

    那個時代,一個女了如和男人深更半夜在一起,便要引起別人的非議,更何況是親解男人的衣衫,就是至親,也是有所顧忌的,除非是自己的丈夫,或是心底的愛人。

    彩巾蒙面人回頭輕聲道︰“奇弟,我現在要親手療治他所中的‘酷骨殘魂陰功’,你在外面護法,任是誰,絕對不可讓他進來。”

    許字奇對於這位姊姊的話,絕對是百般順從,他點一點頭,把藥箱及清水安放在桌上,人影驟閃間,已至室外,這種高絕的輕功,在一個八歲孩童身上施展出來的是駭人聽聞。

    彩巾蒙面人見他出去後,淒涼地輕嘆一聲,又低聲細語道︰“為著他性命的安危,我已不再顧忌什麼……”

    她語著,那隻雪白瑩玉的手掌,已按在古西風的氣穴上,一般柔和的電流,已由古西風的氣海穴,緩伸至他的奇經八脈。

    餅了一會,她又蒼涼地輕嘆一聲,恨聲道︰“萬邪教主震蘭香,如此毒辣手段,她不但向他施下‘酷骨殘魂陰功’,而且也拂中了他經脈中的三處穴道,我若是踫到那yin婦,絕對不讓她得到便宜。”

    “唉!若不是自己身上,有那顆神奇妙用的‘天方陰陽神珠’,這種陰功,定無法解得……”

    她雖是輕聲語著,但她體內的真氣,仍然源源地輸入古西風氣海穴,左手更是不閒,由懷中取出一部書籍,因被白色絹緞封住其面,所以無法觀閱是何書名,她把書安放身前,左手指急速翻開最後面幾頁,她喃喃地念道︰“……酷骨殘魂陰功,是天下最歹毒的陰功,此功深具一種殘酷性折磨,大凡一個人中到此功後,都難逃脫死傷噩運……中了陰功之人,他若能支持至第四次殘酷折磨,而五官之能,仍舊有效,那麼此人體內,定有種異於凡人的生命活力,七日之內趕快施救,仍可使其復原……”

    “中了酷骨殘魂陰功之人,若是他又被人拂中經脈中的︰‘督脈經’。‘陽開穴’、‘任脈經’、‘陰交穴’、‘陽維脈經’、‘日月穴’那麼此人由中功後,至第二次殘酷拆磨後,便要立刻死亡,因其氣血流轉的總關鍵三處經脈要穴被點中,血氣不能暢通,就變為死血死氣,心脈血液枯幹,當然非死不可。”

    彩巾蒙面人讀至此處,驚聲嚷叫一聲道︰“他不是已支持到第四次殘酷折磨嗎?而且也正是這三處經脈穴道被拂中,怎麼還沒死去,難道書中記載有錯。”

    她急聲自語著,左手指又轉翻到後頁,又讀到︰“若中酷骨殘魂陰功,又被拂中三處經穴道者,而能夠經過三次折磨不死者,那麼此人可說得天獨厚,曠古罕尋的武林奇才,他體內的每一處經脈血液骨髓中,定有一種陰陽相輔,血液變換的機能,雖然他經脈受制,氣海的純元精氣,不能通行,但其體內每一寸血肉卻能互相替換血氣,源源不息。”

    “上面所說這種人,盤古開天以來,罕見有幾人負有此種機能,這種人他一定練成本書上冊記載的‘乾坤彌虛’罡氣,而且服過一種天地間難逢的靈藥。”

    “此種人,若是照下面記載的療治法施行,解得其‘酷骨殘魂陰功’後,他的功力定要猛進許多,因酷骨殘魂陰功,每次折磨,都催勁他潛藏骨髓中的血氣,逼上氣海穴,一是經脈穴道一解,那段巨大的血氣,立刻布散體內百穴,功力定無形增加,反而受惠良多,但此種人若是經過第七次殘酷折磨,因催動的氣血,聚集氣海穴過盛,反要道至氣海穴暴裂,慘死的噩運。”

    “所以這種人定要在第四次折磨之前,及時療治,切記!切記!”

    彩巾蒙面人讀至此處,芳心竊喜,這種歡喜,實在是難所言喻的,我們可以由她那雙眸光中,及微顫抖的嬌軀看到。

    彩巾蒙面人,此刻盤膝跌坐在古西風的軀體前,輕微凝調其真氣,以那種奇深的功力,眨瞬間,便心如明鏡,一塵不染,一念不生,一念不滅。

    彩巾蒙面人武功已入神化之境,她一面讀著療傷妙訣,一面運功施行療治,只聽她細聲讀道“……療治化明功,先以自己真氣,引動其體內血氣,環轉十二周天,因其體內,精血神氣,非能自立,悉聽於氣,意行則行,意止則止,守中之時,一意掌下,奇經八脈之中,假若移一掌之時,所經精氣,隨即定各肢體,此後,虛所操矣。”

    “操功之法,氣既漸積矣,精神附於守,而不外施氣,維蘊於中而不旁溢,直至真續力久,貫通腸維經脈,‘日月穴’,效驗既形,然後引達,自然筋節堅壯,精氣流轉九周而撤散於四肢,照法貫通兩經脈三穴。”

    “揉有定式,人之五臟,右肺右肝,左氣左血,凡揉之法,須從右邊,推向左邊,緩伸經脈穴道,並推氣入於血分,命其通融。”

    “凡揉之法雖說人功,實法天道,天生萬物,漸次不驟,氣至自生,候至自成。”

    “惟是天地之陽氣,渾然太極,保全太和,任其自然,無不變和,是功獨究陰陽交互之氣,順乎天成,以人力陰陽妙用權,自操也,和其悖濟於則勝,固其易易,而補稟物之偏於造化之機,而能陰陽互輔。”

    “此功既成,那三處經脈穴道周圍,筋膜騰起,‘酷骨殘魂陰功’之奇陰毒氣,已盈滿充害周偏,壁之河水拍岸浮提,稍加決尊,則奔放不可複製而不能在河矣。”

    “此時即可外交穴道法,取出陰毒,若是用天地之珠︰‘天方明陽神珠’,取出其毒,更是最妙不過……”

    彩巾蒙面人,嘴裡讀著療治妙決,而她的雙掌卻在古西風軀體上照法行動,過了半個時辰之久,她已經把古西風體內陰毒,都逼聚在他的“陽關穴”“陰交穴”“日月穴”。

    只見古西風經脈上三道穴處,筋膜騰起,色呈紅紫,大約有碗口方圓大小。

    彩巾蒙面人,不駭怠慢,左手急由懷中取出一個方玉盒,玉盒一啟開,室中立刻升起一道彩霞光,直若彩煙氯氳,綺麗至極——

    彩巾蒙面人右手取出玉盒之物,原來是一顆龍眼大小的珍珠,此珠光彩奪目,珠身上泛透出一縷一縷彩煙,有時是粉紅色,有時是碧綠色、純白色,天藍色,淡黃色,倏忽變幻,耀眼繽紛,艷麗至極!

    這五彩的氤氳,瞬息幻變,交替更換,縷縷彩煙,冉冉搖曳上升至虛空三尺,被夜風一拂,便四周分散,化為烏有,但珠上的煙彩,像似盡盡無休,縷縷泛逢而出,端的是天地至室神珠。

    原來這顆龍眼大小的彩珠,便是流傳於古的武林至寶︰“天方陰陽神珠”。

    此珠的公用,能和它珠身的彩煙一樣,有著千百種的神奇妙用,只是人們無法知道而已。

    這顆“天方陰陽神珠”可說是網羅天地間的神奇妙用,自古以來,幾千百萬的武林人物,為著搶奪這顆神珠而喪命者,不知其數。

    “天方陰陽神珠”已有一千年,不再重視江湖武林,萬沒想到卻落在彩巾蒙面人的手裡,這實是使人煞費猜疑的事。

    原來當今江湖武林,盛傳著彩巾蒙面人這顆“天方陰陽神珠”之事,武林中人,只不過是半信半疑而已。

    天下江湖武林高手,雲聚衡陽城,其目的是要消滅這位如神龍般的彩巾蒙面人,因其武功之高絕,以及東海島四位窮凶暴戾的魔頭,馴服其手下,這種情形實可直接威脅到當今武林的命運。

    所以,無論正邪各派,黑白兩道的高手,大家聞訊趕來。除去她是第一目的,另一目的,當然大家也想探查這顆“天方陰陽神珠”是否真正落在她手裡。

    彩巾蒙面人,右手輕握著那顆“天方陰陽神珠”於掌心,眸中暴出一般犀利無比的光芒,凝視著古西風身軀上,陽維經脈上的“日月穴”。

    驀地——

    沉寂的雅室中,突響來一聲悶雷似的啞鳴!

    此時——

    彩巾蒙面人右掌那顆“方天陰陽神珠”,突然虛空緩緩移動,就像似懸空明月一樣,放射出五彩光芒。

    那似悶雷的啞鳴聲,就是“天方陰陽神珠”移動時發出的音響。

    彩巾蒙面人能夠以內力控制那顆“天方陰陽神珠”,虛空移動自如,這種高強的功力,在當今之世,實在沒有幾人能夠與其匹敵,聽她說話的語音,像似這位二十左右年紀的少女,然功力此等深厚,那簡直使人不能深信的。

    那顆“天方陰陽神珠”移至古西風維經脈上的“日月穴”,虛空一尺之處,驀然停止不動。

    這時,頭見彩巾蒙面人那雙晶瑩如玉的右掌,微微顫抖著,無可置疑的,她正在增運著本身真氣,她的心情,也沉重異常,因為只要真氣不慎一失手。古西風的性命,也就此斷送,她便將抱恨終生。

    約過一盞熱茶的功夫,那顆“天方陰陽神珠”,直向古西風的“日月穴”落下。

    就在珠身上離古西風半寸間的剎那,“天方陰陽神珠”又停止不動。

    倏地——

    “天方陰陽神珠”,突然覺自虛空旋轉起來,勁疾銳嘯的啞鳴聲,更形急促,如吹風笛的聲響,充滿著無限的神秘。

    就在珠身旋動的時候,那五彩的煙震中,突然出現一路紫黑色的輕煙,室中的空氣裡,登時也隱隱可以聞到一絲血腥味,愈來愈濃厚,紫黑色的輕煙,也由淡而濃。

    再看古西風陽維經脈上的“日月穴”那碗口大小的浮沉的紫黑色彩,漸漸地消失收縮,過了一刻光景,騰起的筋膜,與那塊紫黑色的淤血,完全化為烏有。

    此刻,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已緩綏停止旋動,慢慢地,又轉移古西風的督經脈的“陽關穴”上,照這樣畫葫蘆,以神珠的詭奇功用,吸取去凝結穴道的陰毒,最後才又轉至任脈經“明交穴”上。

    “陰交穴”是位於氣海穴之上,此穴一解,古西風身內的血氣,便可恢復功用,暢行無阻。

    一刻光景過後,“陰交穴”終又被解開。

    這時,彩巾蒙面人,已累得嬌喘啼啼,香汗淋灕,濕透了整片衣衫,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並不稍作休息,左手又從小藥箱裡拿起三隻小瓶。將粉紅色、純白色、黃色三種藥粉倒在一杯極清的水中,然後又把那顆“天方陰陽神珠”放人杯中。

    一縷縷煙霧,由杯中滾滾蒸發上來,杯內清水,漸呈鮮血,“波!波!波!”響起連中的珠炮聲響,就像燒開的水滾般,沸騰著。

    略停一會,彩巾蒙面人春蔥似的玉指,挾著那顆“天方明陽神珠”,仍然是像先前一樣,五彩煙霞,光彩奪目,她把神珠重放入玉盒內,揣入懷中。

    然後,拿起那杯色呈鮮紅漿液,自己輕喝少許,忙端至古西風嘴邊,左手輕起他的牙關,把這小杯鮮紅漿液,灌入他口中。

    迸西風此刻仍然星目緊閉,但臉色已不像先前那樣慘厲,蒼白中微顯出一絲紅暈,鼻息均勻,倒像好夢正香。

    彩巾蒙面人,輕鬆地緩了一口氣,婉轉的語音,喚道︰“奇弟,進來。”

    叫聲甫歇,一縷風聲輕響,許字奇已若鬼魅幽靈般,撲入室中,他小眼楮一見蒙面彩巾人,滿身大汗,忙道︰“姐姐,你累得這個樣子,趕快去休息一會,古西風哥哥,由我來照顧好了。”

    彩巾蒙面人,口中發出一聲莫名的嘆息,道︰“奇弟,他再過半個時辰就會醒來,當他甦醒過來的時候,你把此柄古劍還給他,立刻趕他出去。”

    許字奇聞言,驚訝不已道︰“姐姐,你不願意見他!”

    彩巾蒙面人,那方充滿憂愁的眸子,交透出一片柔光,深情凝視在許字奇那張小臉上,悲愴地嘆了一聲,道︰“奇弟,我不願見他。”

    許字奇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絕對要面謝你的。”

    彩巾蒙面人道︰“奇弟,我在他沒有甦醒之前,就要離開此地。”

    “他醒來時,你把這柄劍交給他趕他離開這裡,吩咐他無論如何,不可再來這裡,如果違命擅闖,生命難保。”

    她說這些話,是多麼違背自己的心意,她為什麼不願讓他來此,是否怕他發現其秘密?是的,一旦他察覺她是何人之時,苦苦追纏,那麼她內心會更加痛苦,所以,她不得不以如此絕情的語言,來拒絕古西風,使他對她,產生一種不好感的心理,但她哪裡會猜想到,古西風是位快意恩仇之人,如某一個人對他施過恩惠,至死他也要報答人家的恩情,而她以這種語言拒絕他,當然定會使他產生更多疑心,而積極的想探測她的來歷。

    因為人類都有這種好奇的心理,彩巾蒙面人在當今江江湖武林,是位充滿傳奇性的人物,當然人們都要解開她的謎底。

    雖然當他醒來之時,聽了她所吩咐的言語,知道對這種不解之謎,不要多作無謂的思索,但是這出於天性的好奇心,定會使他無法控制。

    自古以來,人類變化雖大,但這種渴望揭穿謎底的心理,卻仍然未變。

    是的,世上也沒有一個謎,是永遠不會揭穿的,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許字奇小腦筋一轉,突然問道︰“如果他醒來時,違背你言,定要追根問底,那怎麼辦?”

    彩巾蒙面人道︰“你儘量以藐視他的語言,逼迫他出去!”

    許字奇道︰“如果他翻臉動武,難道要叫我真的殺他不成。”

    彩巾蒙面人,突然格格一陣嬌笑,道︰“奇弟,你這人怎麼如此不聽話,唉!其中隱情,你以後知曉,現在還是照我的話去做。”

    許字奇年紀雖小,但卻是聰明已極,講話推理,都不輸於一般深謀遠慮的大人,他此刻小心靈中已猜測她和古西風,定有一段極不平常的關係,可能是兩人以前有什麼誤會,而反臉成仇,以後兩人都非常反悔。

    但固執的天性,使他們誰也不願先解釋昔日的誤會。

    但他哪裡知道,這點是他不敢推斷的,而也是他不相信的這點關係,便就是她和他相互的關係哩!

    許字奇探測性地說道︰“姐姐,你現在的意思,就是這件事,最終要被她知道的,你說給他知道,你內心慘痛已極,要知道這件事放過一段時間,在這些日子裡,你內心的痛苦,定比現在讓他知道時的痛苦,更加慘痛,所以,我想事情還是早些解決的好。”

    彩巾蒙面人聞言,內心無比的稱讚他的見解,但是自己的事,是多難說呀!

    現在自己並非怕他不原諒自己,自己已產生一種自卑感,難以對他說呀……

    彩巾蒙面人,美眸中又閃泛著晶瑩的淚光,腦際裡千百縷思潮,就像似海浪中的層層波濤,無盡無休地湧進。

    驀地——

    她目光中露出一股堅毅的神色,略帶顫慄的語音,道︰“奇弟,你絕對要照我的話做,不能告訴他是我救助他的,你把他攆出此地後,明日即赴幽翠谷,以你的聰明定能用語言激怒他,我們血魔門中人,是要絕對服從門主的,違背命令,就應得到處治,雖然我非常疼愛你,但門規也難寬容,知道嗎?”

    彩巾蒙面人,此刻目中深含著一般無比威嚴的駭人寒光,凝視著許宇奇,這和剛才她那充滿溫柔的眸光,實有天壤之別。

    許字奇見到她的目光,淒聲語道︰“姐姐,奇弟絕對服從你的命令,只是我不願看到你內心常留著一絲創傷,所以,還望姐姐三思而行,收回成命。”

    彩巾蒙面人以充滿無比威力的語音,道︰“我此生已注定孤哀,你休再廢話,現在你就當他是我仇人一樣看待,我現在走了,你好自為之。”

    語音甫歇!

    彩巾蒙面人身軀已冉冉飛起,輕盈妙曼至極地飛出室外,許宇奇望著她的身影,眼中又滴下兩滴眼淚。

    他輕聲嘆息一聲,吶吶說道︰“姐姐一定和古西風,有著不平凡關係,唉!我許字奇蒙受姊姊深思但卻無法分擔一份憂愁……”

    他拿著一張錦墩,坐在古西風的床側,眼楮凝視著古西風已漸轉為紅潤的俊容,腦際裡沉思著她與古西風的關係,以及她無臉見他的原因。

    此際已是四更天,星河耿耿,夜涼如水。

    這座偌大的莊院,宛如一座大墳墓,是那麼死寂、陰森。

    迷迷茫茫之中。古西風已漸漸恢復了知覺,但他仍然緊閉著那雙星,腦際裡加快的思索著,他彷彿覺得自己能清清楚楚地回憶著往昔的事。

    突然他覺得自己體內,絕不覺得有著痛苦,神清氣爽,根本不像殘疾在身,安詳已極。他以為自己不是在人世間,因為他已不再存著自己能夠復活的希望,這種毫無痛苦的感覺,使他無可置疑的,是已經脫離了塵。

    但他又漸漸感到自己的推斷不對,因為現在自己的鼻息是這麼自然,胸膚之間,真氣溢滿,全身充滿著無比的活力,那和已死的現象,是迥然不同的。

    是活著嗎?真活著嗎!

    他自己尋求解答,但那是不敢想像的,他下意識地運起自己體內的真氣,一切都極自然。

    他仍復活著,是毫無置疑的了,但這是誰?能夠使自己重生,腦裡記憶中,他覺自己曾面臨“酷骨殘魂陰功”第四次殘酷折磨的剎那,自己聽到江南雙豪的悶哼,轉回頭去,只見一條人影,向自己拂來一陣輕風,一切都失去了知覺……

    他極盡蒼涼地淒嘆一聲,那雙星目寂地睜開起來,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燈光,幾幅掛在白壁的山水畫。

    驀地——

    一聲清脆的孩童語音,傳入他的耳內,道︰“你醒來了嗎?”

    迸西風在軟床上,急速的翻坐起來,一眼看到跌坐床側的許宇奇,手中正捧著由己的“紅霞劍”。那雙澄澈的眼楮,正凝視著自己。

    迸西風輕聲問道︰“這裡是人間,還是陰曹?”

    許字奇臉色冰冷,應聲道︰“是人間!”

    迸西風目見他冰寒的臉容及答話,心中不禁一震,但又疾快地問道︰“那麼這裡是什麼地方?”

    許字奇面上仍無一絲表情,冷冷道︰“是人間地獄!”

    迸西風聞言,臉容泛出一股怒色,大聲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是人間地獄!”

    許字奇也是照舊答覆著,身軀毫不動彈,眼楮寒光積湛,眼不轉動地凝視著古西風。

    迸西風看得不禁機伶傳的打了個寒戰,輕聲問道︰“你是人還是鬼?”

    許字奇這個奇異的孩子,臉上神色仍和先前一樣,冷冷道︰“是人!”

    迸西風直被他這種怪異的答話與動作,感到驚愕異常。他那雙星目,一時竟呆呆地凝視著許字奇全身上下。

    許字奇冷冷地說道︰“這是你的劍,趕快攜帶此劍出去!”

    迸西風不解地問也︰“出哪裡去?”

    許字奇年紀雖小,但經他一板起面孔,倒真像是一位小閻羅,他聞言冷哼了一聲,冷澀的語音,道︰“離開此地!”

    迸西風喃喃地輕語道︰“離開此地!離開此地!”

    突然,他仰手一陣震耳的呵呵長笑,笑聲恍若萬馬奔騰,山崩地裂,直震得整室中,四壁搖晃。

    許字奇聽他宏亮的笑聲,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他功力是如此的深厚,怎會被萬邪教主,輕而易舉地打中‘酷骨殘魂陰功’。”

    倏地——

    迸西風笑臉頓斂,朗聲道︰“這位小弟弟,敢問是你救了我?”

    許字奇乾脆地應道︰“不是我!”

    迸西風語音輕柔,道︰“小弟弟,那麼是誰救了我的?”

    許字奇雖然極願意告訴他是彩巾蒙面人救她的,但是他不敢違背她的吩咐,所以,冷冷她答道︰“不知道!”

    迸西風這時,真被許字奇地語言搞得糊除了,他又驚愕了一會,道︰“那麼你不是這裡的人?”

    許宇奇下逐客令,道︰“一切你不要問了,拿走你的東西,離開此地。”

    迸西風自浪蕩江湖以來,從沒有看到過孩童有如此怪異的性格的,是個快意恩仇之人,怎能這樣蒙受人家救命之恩,就一走了之。

    他忍著滿腔悶氣,輕聲道︰“小兄弟,我請你幫幫忙,告訴我救我的人是誰。好嗎!”

    許字奇那雙小劍眉,倏他一瞥,怒聲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不聽話,叫你不要問,離開此地不知道嗎。”

    迸西風此刻真被他的語音激起了怒火,冷笑一聲,道︰“古某一生浪跡江湖,從未看到你這樣小小年紀,竟會如此猖狂跋扈之人。”

    許宇奇怒聲道︰“我叫你離開此地,不對嗎。”

    迸西風聽得呆了一呆,暗忖道︰“對呀!這裡是他的住所,當然有權叫我離開這裡呀!但是我怎能這樣白受人恩惠。”

    許字奇忽然老氣橫秋地問道︰“喂!姓古的,你一生有幾位女人?”

    迸西風聞言,真是啼笑皆非,驀然一道靈光,突掠過他的腦際,笑道︰“小兄弟,你問這個作甚?”

    許字奇臉色一寒,冷笑道︰“好了!好了!你走吧!”

    迸西風是被他捉弄得莫名其妙,但感到心中氣悶異常,冷冷說道︰“我如要呆在此地,你又是怎樣?”

    許宇奇叱聲道︰“以武力攆你走,閒話少說,把劍取去!”

    語畢,他那雙小手一推,那柄“紅霞劍”,恍似千斤重的鐵塊,直向古西風胸部橫壓過來!

    迸西風心中大駭,看不出他年紀雖小,內力卻如此深厚,趕忙運功左臂,輕然一炒,接過紅霞劍,插在肩後,走下床來,冷冷道︰“你不說出救我之恩人,那麼請恕我失禮擅闖私宅了。”

    說著,古西風瀟灑至極地便向內室走去。

    只見人影一閃,許字奇已橫擋在他面前,叱聲道︰“站住!姓古的,你是位江湖成名露臉的人物,怎麼如此不知禮,難道你也是個沽名釣譽,欺世盜名之輩嗎?”

    迸西風被他一指責,臉孔不禁紅紅的,他淒涼地嘆了一聲,道︰“小兄弟,你確是一位人間罕見寵兒,在我要走之前,我只向你求一件事,請問救我的人,是不是托你不要把其名號告訴我,或是你自己的意思!”

    許字奇臉色漸緩,說道︰“我求你一件事,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此地,因為這個地方,是處人間地獄,無故擅闖的人,便是死路一條?”

    “確實救你的人,吩咐我不要把她名字告訴你,她因為珍惜你的性命才救你,你不要自誤,想打探此地虛實,而白白送掉性命,那麼你在九泉之下,也難對得住現在救助你的人了,言盡於此,你走吧!”

    迸西風真是無比欽佩這位孩童,口齒如此伶俐,實是千古罕見,看他剛才那擲劍的內力,以及擋住自己的輕功,已都堪稱江湖武林一流高手,是誰能把他調教成這樣好的功夫,若再讓他苦練年,那麼其功力之高,真不敢想像。

    但聽他的話,真感到迷惑不解,是那位高人救了我,而又不願讓我知道她的名號,以此室內的佈置,及那股淡淡的脂粉幽香,分明是位女子,那麼此人是誰?是否是我認識的人?

    我一生的女人,也是極珍惜我性命的女子,只有那已死去的耿晶星,陷身萬邪教魔窟的熊如雲,及無比熱情的雲燕子。

    想到雲燕子,古西風心內暗自語道︰“也許雲燕子知道此事的真相,我還是回去問一問她便會知道,既然人家不願告訴自己名字,被人施恩者,也不能以武力相逼。”

    迸西風腦際裡,如電般急速地忖思著,他無可奈何地長嘆一聲,道︰“好!我現在立時就走,但小兄弟之名諱,望著賜示。”

    許字奇冷然道︰“我的名字,也是和救你的人一樣,不願為人所知的,請你寬宏一二。”

    迸西風朗聲道︰“小兄弟,我們後會有期,古某有生之日,定要查出我的救命之人。”

    語音脫口,古西風毫不見作勢,人已飛出室外,身子又一長,便已落在一幢院落的房脊上,星自暴出一股凜寒的銳利眸光,急速打量四周。

    只見連綿御接的院落,一片黑沉沉的,死寂得可怕,樹影搖曳,不時傳出陣陣淒涼的夜烏啼叫……

    一眼望去,四周房屋,恍似鬼影幢幢,杯弓蛇影,顯得此地是多麼陰森、淒涼、恐怖……

    迸西風睹景思情,不禁發出一聲淒涼的嘆息,道︰“此地真是像他所說,人間地獄!人間地獄!”

    “唉!人生如夢,就像我現在一樣,恍似經歷一場惡夢,但是這一場夢,是使人費解的夢!”

    迸西風又蒼涼地嘆息了一聲,身形一閃,人已至數丈之外,又是一起一落,俊俏的身影,已消失在淒涼的在幕中。

    就在古西風身影消逝後,暗處傳出一聲極盡悲愴的輕嘆,也淒聲語道︰“人生如夢,那我又做了一場夢了,但是,這場夢還繼續在做,繼續在演,不知後來要至怎樣個結局?……”

    暗影中是條嬌細的人影,她不正是彩巾蒙面人嗎!現在她的眼眶中,又已蘊含著顆顆淚珠。

    她懷著滿腔淒傷,也默默地走了。

    此刻,正是五更時分,曙光漸露……

    再說,雲燕子吃下那顆“陰火蝕魂丹”後,使她的腦智漸漸昏迷過去,她輕閉著那雙美目,酥胸微微起伏著,雪白嬌嫩臉容,此刻泛起一陣陣桃紅。

    啊!她的命運。就要這樣斷送了。

    銀蛇劍仇恨天,那雙yin惡的眼楮,射出一道猥褻之光,凝視著雲燕子全身上下,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yin笑,道︰“我仇恨天一生艷福不淺,嘿嘿!得到她之後,再來便是熊如雲了,嘿嘿……”

    雲燕子口中突然發出呻吟的聲音,她那雙杏目倏然睜開來,臉若紅霞,呼吸迫促,雙峰顫動。

    銀蛇劍仇恨天見狀,嘿嘿一陣yin笑,道︰“雲燕子,時間到了吧!”

    說著,仇恨天已把那柄銀蛇劍撇下,便要解自己的衣衫了……

    雲燕子已覺出心神蕩漾,締念叢生,全身一股極難受的滋味,在不斷蔓延著,愈來愈強烈,她現在腦智仍然清醒,內心無比痛恨,羞憤欲死。

    驀地一一

    雲燕子突感小骯中一股氣,直向四肢百駭流竄,全身血液突然如火燃燒一般,受制的穴道,竟然一齊活開,但這時她感到慾火難忍。

    雲燕子緊咬牙關以理智和慾火強搏著,她猛然淒厲大叫一聲,整個嬌軀撲向仇恨天,那雙春蔥似的十指,倏然指向仇恨天身上十處死穴。

    仇恨天哈哈一陣好笑,身軀往旁一閃,左手輕然拂出一道勁風。

    可憐的雲燕子,此刻慾火如焚,她之突然襲擊仇恨天,只不過是以她倔強的理智,強自控制自己,但施出的十指,根本毫無力量。速度也慢,這一下,被仇恨天勁風一排,整個嬌軀搖搖欲墜地跌撲出去。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36

第十七章 仇恨天施陰火蝕魂丹

    雲燕子淒厲已極哀嘶一聲,整個軀體猛向二丈外一顆楓樹撞去,她想以頭撞樹自殺身死,而保貞節。

    仇恨天現在正解自己衣衫,他萬沒想到雲燕子理智如此堅強,勁力已經發作,她還能忍受得住,他要出手解救已來不及了。

    眼看雲燕子,便要血濺當地——

    驀在此刻——

    七八丈外,突響起一聲慘厲地嘶叫,道︰“雲妹,你怎麼了——”

    語音剛出,雲燕子的側面,一條人影快捷已極,閃至她跟前,猿臂一伸,把雲燕子抱個滿懷。

    雲燕子聽到這熟悉已極的嘶叫,忙抬起頭來,一道充滿憤仇、悲愴,也似深情關懷的眼光,正凝視自己。

    雲燕子如杜鵲啼血的哀嚷,道“風哥,是你嗎?我們是否在陰間相見了……”

    顯然她根本不相信眼前這人,便是那已垂死的愛郎古西風,而以為自己已經一頭撞死,在陰間和他踫面。

    原來古西風離開那陰森、淒涼的莊院後,直撲向陽東客棧的房間,但當進入那所跨院,燈火雖然通亮,但已無半個人影,而且他看到裡面血跡斑斑,有慘斗的現象,於是,他滿城尋找江南雙豪與雲燕子,但仍不見人影,當他直向城外方面奔馳過來之時,清晨寂靜的荒野,突響起一陣陣陰yin的好笑——

    迸西風內功已臻純青之絕境,聽覺靈敏已極,在這沉靜的荒野半裡外的低笑之聲,他仍可清晰聽到,何況仇恨天是位內功極深之人,他縱情地yin笑著,無意之間也發出了內力,所以,yin笑聲便傳播極遠。

    驀然,古西風又聽到女子淒厲的嘶叫,這聲音在他耳內又是多麼熟悉,他心中一驚。展開蓋古凌今的輕功,直向笑聲之處電掣過去,恰跋上雲燕子自殺的剎那。

    迸西風看到她那雙被慾火燒紅的眼楮,心中無比的驚駭,急聲道︰“雲妹!雲妹!”

    “我們都活著,你!你怎麼樣了……”

    迸西風是位感情極為豐富之人,最先他對雲燕子的印象極壞,但是自他中了“酷骨殘魂陰功”以來,雲燕子柔情的百般照顧,寸步不離,使他無比的感動,而且他也覺得雲燕子有著女性的美德,無形中對她生出一絲愛意,這時,他一見雲燕子此種形態,內心真慘痛異常。

    雲燕子一見愛郎活生生地出現眼前,那芳心地欣喜若狂,暫時制住那體內的慾火,她淒聲嘶泣,道︰“風哥,我真高興你已康復了,我……吃了那奸徒的,陰火蝕魂丹……”

    迸西風自幼浪跡江湖,對於武林中的各種傳聞,聽得極多,現在一聽她吃了陰火蝕魂丹,內心無比的凜駭,淒叫道︰“雲妹,你吃‘陰火蝕魂丹’?……”

    雲燕子對於此丹,沒有極深刻的認識,仇恨天對她說話,她根本不大相信,只是當體內慾火燃燒之時才感到不對,這時一聽古西風的叫聲,她已真正感到自己絕望了,但她內心也無比的慶幸,自己能夠把最寶貴的東西全部奉送自己的愛郎,而不致毀在奸人的手中,縱然短暫的三次快樂而死亡,也是甘願的。

    雲燕子慾火如焚,但她卻強自以理智控制著,此刻,她嬌喘連連,淒言道︰“風哥,你趕緊殺了他,不要顧及我的生死。”

    銀蛇劍仇恨天,一見古西風突然出現,登時呆愕當地,憂似木人一樣,著實他太驚駭了,昨夜,他分明見古西風呻吟榻上,面臨死的邊緣,而現在卻恍如生龍活虎般凝立面前,這怎不使他駭得魂飛天外。

    佔西風這時熱淚盈眶,啞聲道︰“雲妹,你暫時忍耐著,我立刻殺了他,再替你想辦法解救。”

    銀蛇劍仇恨天,口中發出一聲刺耳已極的嘿嘿奸笑,道;“姓古的,你倒是神通廣大,屢次逃過修羅此域,嘿嘿!但今天你休想逃過仇某手中了。”

    雲燕子聽得心中不禁一驚,他的武功如此高,風哥能夠勝他嗎?雖然她在最近幾月,耳聞古西風英雄的事蹟,可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他的武功,而且在幾月前。古西風曾敗在自己的手裡,在短短的歲月中,她不敢想像他的武功,會增進到何種程度。

    雲燕子嬌聲叫道︰“風哥,你……你有本領勝他嗎?”

    迸西風聞言,心中無比激動,她在自己生死邊緣錚扎的時刻,仍不忘顧及自己的安危。這種愛情的浩深,的確無法以……

    迸西風輕聲道︰“雲妹,你放心,他曾經是我手下敗將……”

    雲燕子心慰已極,急聲道︰“風哥,提防他鬼魅伎倆,我就是……”

    仇恨天又陰氣森森地獰笑幾聲,道︰“姓古的鹿死誰手,還難料定,不要干吹牛,嘿嘿!”

    他的語音已顯示著是多麼脆弱,原來仇恨天現在內心有些驚駭了,因為自己和雲燕子慘搏,已連遭重創,古西風的武技,他早已見過,現在定難是他對手,本來他也以迷魂藥來暗算他,但卻被雲燕子事先指破。

    迸西風星目中暴出一股寒光,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不屑的冷哼,冷入骨髓的語音,道︰“仇恨天,你已經死定了。”

    說著,古西風彷彿似一個閻羅,緩緩向仇恨天逼來。

    他星目冒著煞殺的火餡,一瞬不眨的暴瞪著仇恨天,配合著那付駭人的冷酷面孔。任仇恨天是多麼猖狂跋扈,心中也禁不住冒起一股寒氣,腳步微顯顫抖著,隨著古西風來勢,一步一步地後退著……

    迸西風不屑地道︰“姓仇的,你現在也面臨死亡的恐怖了。哈哈……”

    迸西風倏然仰天發出一聲震撼蒼穹的厲聲長笑——

    笑聲如夜梟長嘶,巫峽猿啼,淒厲刺耳已極——

    笑聲中充滿一股淒厲之概——

    又像似霸氣凌天,冷酷至極——

    笑聲倏地一斂——

    迸西風雙掌已如閃電般,疾速暴彈而出——

    二股強烈至極的狂飄。已隨著勁疾的銳嘯聲,如江河倒瀉般,滔滔而入,那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接著排山倒海之勢,分自極怪異的角度,漫捲向仇恨天。

    仇恨天目見掌擊出,心中大駭,因為古西風的掌力比昔日不知要增強了多少,掌勢甫出。仇恨天四周倏然感到一股重如山嶽般的勁氣疾迫上來,使人呼吸促迫。

    迸西風發出的掌勢,極其怪異,是由四面八方疾迫上來,仇恨天不敢硬接,身軀煥然旋轉起來。

    在旋轉之中,他雙掌發出一股綿綿勁氣,整個身放卻像似一支弓箭,像雷閃電疾射出去。

    迸西風劍眉猛豎,厲喝一聲,身軀也猝然暴起。虛空中他雙掌又倏然一揮,二股凌寒澈骨的勁氣,已挾著山崩海嘯的威勢湧出。

    仇恨天身在空中,猛感一股潛力,絕速的奔來,他已無暇再加思索,雙腳猛然一卷,整個軀體如一支圓桶急滾下地。

    就在他雙腳著地的剎那,“颼!”的一聲輕響,古西風也在電光石火的須臾間,同時落在地面。

    仇恨天這一駭,真是心膽俱裂,戰意全消。

    雲燕子輕聲的痛苦呻吟著,她那雙紅絲滿佈的杏目,看到了古西風那種奇高的武功,內心欣喜不已,不再替他擔心了。

    迸西風見仇恨天能夠逃避自己兩次襲擊,內心也暗自欽佩他的武功,這時,他臉色更是冰寒,暴喝一聲——

    雙掌平伸,一陣顫抖,兩股足可撼山震岳,浩浩的凌厲勁氣,狠辣無比地捲向仇恨天。

    迸西風存心把他立斃掌下,所以擊出的掌勢,都是內力所聚,氣勢端的駭人,兇猛絕倫。

    仇恨天見他掌力,一招比一招雄厚,知道自己一接,便要立遭重創,他腳步一陣急旋,身形猝然暴閃出去。

    迸西風這一招掌勢擊出,已暗算到他會暴閃出去,此刻見狀,疾速變勢,左腳微旋,右臂一震,左掌一陣急顫,週遭壓力驟增,一股股的罡風,如一圈圈渦輪般,直向仇恨天的去勢,盤旋過去——

    仇恨天想不到他變招如此絕快,這下真逼得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下,他在閃避的時候,體內的“太乙混元”罡氣,已然凝聚周身。

    此刻,只聽他“嗨!”地一聲暴喊——

    左掌急速的轉了一圓圈,呼的一聲,橫擊出一股凌厲狂飆,右掌一陣奇詭的連拍,幾十縷綿綿的勁氣,已泛透而出。

    這一招兩式的動作,端的詭妙無比。

    倏地——

    響起一陣如雷霆九霄,撼山震岳的暴響。

    接著——

    “波!波!波”一陣珠爆響聲——

    勁氣迴旋四溢,窒人氣息的凌厲狂飄,充塞整個空間,呼嘯激盪!

    猛然,又一陣劈劈!啪啪!的響聲驟起——

    四周的樹枝,被那銳利的四溢勁氣,刮得斷落滿地——

    掌勁一接之下古西風只覺胸頭一震,身軀不由自主的後退二步。

    仇恨天卻被那潛力,撲得飛出三丈外,“哇”的一聲,口中連噴出兩口鮮血,胸部一陣急促地起伏,臉色蒼白,猙獰慘厲,肌肉微見痛苦地抽搐著。

    迸西風嘴角泛起一絲殘酷的冷笑,身軀緩緩地向仇恨天移去——

    仇恨天眸中暴出一股無比殘毒的塞芒,充滿著怨毒之色——

    驀地——

    迸西風又舉起那雙無情的手掌,呼!呼!兩聲勁響!

    二股剛猛無比,宛如驚濤拍岸的勁氣,又浩浩地湧奔而出!

    就在掌勢甫出的剎那,“錚”的一聲龍吟輕嘯——

    仇恨天右手已接著那柄銀蛇劍,一陣揮動,立刻蕩起漫天劍影,銀光閃閃的影幕,潑水不入。

    迸西風的掌勁,倏然踫上他的劍幕。

    “波!波!波!”一連串的輕密聲音響起!

    迸西風雙掌震出的勁氣,已被他奇異的劍幕氣牆消逝得無影無蹤。

    仇恨天手中的銀蛇劍,一盤一轉,精光暴問,兩道劍氣“嘶!嘶!”尖厲銳嘯聲由劍影中疾射向古西風。

    勁勢之迅快,的是武林罕見。

    迸西風見狀,內心驚駭已極,對方已受重傷,還能夠震出劍氣,功力之深厚,真是令人敬服。

    迸西風不敢怠慢,雙掌猛在電光石火的剎那,連續拂出六道幽幽之氣勁,緊接著,身形斜閃出去。

    “嘶!嘶!”兩股劍氣,穿過古西風天羅地網的掌勁,直向二丈的一棵松樹撞去,頓見那顆松樹,被穿了二個圓洞。

    原來仇恨天所發出的劍氣,是一身功力所聚,尖銳無比,他生想古西風會狂傲地只以掌勁迎去,沒想到他卻及時閃躍開去。

    迸西風見那二股劍氣由身側擦過,不禁暗叫一聲︰“僥倖!”體內冒出了一股冷汗。

    仇恨天全身勁力都運聚於那二股劍氣上,沒有防範古西風掌,劍氣一穿過掌勁,一片狂飄,已經壓上來,他要撤劍防衛,已經慢了。

    一聲慘哼——仇恨天被擊出四丈外,跌坐地上。

    仇恨天整個雙腿在地上一蹬,銀蛇劍光幕如出,重重疊疊,如江河倒瀉般,疾速迎向古西風撲來的身子。

    這一著,狡猾,詭譎絕倫,使人料想不到。

    劍式又奇詭,絕奧,使人莫測高深。

    一撲一迎之勢,捷速無比,眼看古西風軀體便要踫上那如山的劍影。

    好個古西風,就在這電光石火的須臾間——

    他雙掌倏然由地上疾速拍出,轟然一聲大響——

    地面上被古西風銳利的勁氣,擊了個三尺方圓的洞穴,塵土漫天飛揚中,古西風的軀體己直線射上高空七丈。

    仇恨天此招有兩種歹毒的含意,一是猝然刺死對方,一是作為逃避阻擋之勢,因他此刻已滿身創傷,這招劍式,已是強弩之未了。

    所以,當古西風雙掌向地面拍擊之時,仇恨天手中的銀蛇劍倏然一撤,身形已似一縷輕煙,直向森林深處逸去。

    迸西風身在高空,目見仇恨天脫逃而去,猛地,一聲長嘯,直劃雲空,宛如龍吟虎嘯,淒厲悲壯,其聲凝震四野,四周回音,嗡然不絕。

    整片森林,似被一陣狂風掃地,嘩啦!嘩啦!作響。

    他嘯聲高昂冗長,蘊含著一股淒涼,仇恨,悲愴的氣氛……

    嘯聲剛起,古西風身在樹林之額,臨空盤旋,仿若巨烏翔空,又似龍飛九天,曼妙輕靈至極。

    他的身子在樹梢上,臨空盤旋三匝,軀體己飛向仇恨天的頭頂上空七八丈處。

    又是一聲淒厲刺耳的長嘯,搖曳蒼穹!

    “錚!”地一聲鏗鏹——

    迸西風已撤出那柄霞光萬道的彩虹寶劍——孤天聖劍。

    就在孤天聖劍出鞘之時,古西風身形如一隻蒼鷹般疾速撲飛下來,飄拂的長衫,有若蒼穹流星的曳光,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而古西風手中的孤天聖劍,暴起一片神彩奇目的霞光,若似橫空長虹,匹練電掣,似江河決堤,綿綿不絕。

    仇恨天白天做夢,也不會猜想得到,古西風的功力在這短短的幾日間,進展到此種境界。

    當他驚覺之時,一道神彩奪目的奇虹,已挾著冰寒的銳利劍氣,如星飛殞石,疾射眼前。

    這招奧絕天下,蓋世無匹的劍式,是他所熟悉的,就是他昔日差點喪命在此劍式之下的“蒼穹絕命劍”中的一招“飛虹乍起血腥味”。

    極度驚駭之下,他手中銀蛇劍陡的後撤,劍光倒轉,凝成圈圈層層劍幕,身軀緊隨著往左側旋開。

    迸西風的劍光要接觸他軀體的剎那……

    後面幾丈外突傳來雲燕子,那銀鈴般淒厲的瘋笑聲——

    迸西風一分神,手中孤天聖劍稍緩了一點,雖是這樣!

    一聲慘厲的嗥叫——

    血光噴射中,仇恨天一條左臂,齊肩被古西風的劍氣截做七八塊。

    仇恨天的全身,那慘厲的臉色,泛出一股殘竦,仇恨的寒芒,一聲不響,喪魂落魄地音樂家逸而去。

    迸西風不想再追殺,孤天聖劍的萬道霞光倏斂——

    他身軀疾速旋轉過來,只見雲燕子被頭散髮,衣衫掀開,形狀猥褻,向他疾撲過來。

    迸西風見她嘴角帶著血絲,嬌容赤紅,極盡慘厲之狀,內心一陣無比的傷痛,淒叫一聲,他猿臂環伸,把她抱了個滿懷。

    原來雲燕子在他們幾招凶搏之間,那陰火蝕魂丹,催動慾火的藥力,卻如波浪般,陣陣洶湧蔓延著,愈來愈激烈。她為著阻止慾火焚身,咬破自己的舌頭,以堅強的理智盡力控制,但藥力的確歹毒厲害,已漸漸衝破她的理智,幾乎使她瘋狂。

    雲燕子在古西風的懷抱中,嬌喘連連,她用起頭來,那雙充滿慾火的眼楮露出一絲哀求的光……

    雲燕子才慾火漸退,腦智恢復清醒,但她的精神,卻因陰氣消耗過甚,顯得疲倦已極,昏昏欲睡。

    迸西風淒聲連叫,道︰“雲妹!雲妹!”

    雲燕子淚水滿腮,哀聲道︰“風哥……”

    下面的語音,被冰涼已極的泣聲掩沒了。

    迸西風道︰“雲妹,你不要傷心,你一定在兩日內替你尋得解治此毒的靈藥。”

    雲燕子孱弱的語音,道︰“風哥,我死不打緊。雖然我只能和你相處這一短暫的時間,但是,我這樣也非常滿足了,能得到你的真愛……”

    迸西風淒涼道︰“雲妹,我一定會解救你的。你不要做如此絕望的想法。”

    雲燕子聽他那蒼涼的語音,已知完全無希望了,天下無論那一個人,當面臨自己死亡之前,內心總是悲哀空虛的,除非是他甘願作有意義的犧牲。

    雲燕子想到自己面臨絕望,不禁也哀聲低泣著,那種聲音是極斷人腸的。

    她那雙杏目射出一道極柔軟的光芒,凝視著古西風臉上,她像似要在這短暫是瞬刻,把愛郎的臉容,印入自己的腦海裡,帶向九泉之下。

    突然,她淒聲問道︰“風哥,你愛我嗎?”

    迸西風真不知她為什麼要這樣問,但他仍輕聲道︰“雲妹,我愛你!”

    雲燕子又問道︰“風哥,你知道我死後,會不會入地獄,因我殘殺了許多人。但死在我手下者,都是那些為非作歹之人。”

    迸西風知道她現在精神恍惚,所以語無倫次,想到就問,他現在也想以這殘餘的時光,儘量給她溫柔的慰藉。

    迸西風柔聲道“雲妹,你不會入地獄的。”

    雲燕子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道︰“當真的,我不會入地獄。”

    迸西風輕聲道︰“雲妹,你問這作什麼?”

    雲燕子笑道︰“風哥,我因怕被關在地獄,以後就不會跑來找你,那是非常寂寞的。”

    她的話天真已極,古西風暗嘆了一聲︰“蒼天為什麼要將她抓走呀!她多麼可愛……”

    迸西風也笑道︰“雲妹,我一定會陪伴在你的身旁。”

    雲燕子那雙靈活的眸子,滾轉了幾下,道︰“風哥,人說陰陽兩界,你怎能夠跑來呢?”

    迸西風道︰“雲妹,人說陰陽兩界,這是無稽之談,人死後他的靈魂,也是同在這個地面上,只是沒死之人,有種有形的軀體,以及有種活力,死後,他的軀體就沒有了,靈魂就不能依附那個軀體,便飄忽無定了。”

    雲燕子不解到︰“風哥,你說的我不大懂,你說的靈魂是怎樣個東西呀!而且你說它飄忽不定,那我們怎麼能常在一起?”

    迸西風道︰“雲妹妹,靈魂不是有形之物,它就像我們現在的心一樣,是虛幻的,靈魂也就是人的靈性,人的肉體,本來是死的東西,就因為靈魂來歸附它,才成為活的物體,因靈魂的支配,才能做出各種事情來。”

    “說人沒有靈魂,那就和死的一樣。”

    雲燕子嬌笑道︰“風哥,我知道了,但你要怎樣把我的靈魂永伴身邊?”

    迸西風又道︰“雲妹,大凡靈魂,是無定性的,是飄渺的,不過,我們也能使靈魂永歸我們的身旁。”

    “那就是把你的軀體,安放一個固定的所在,然後,我永遠的伴你身邊居住,那不就是你的靈魂會永在我的身邊了麼!”

    雲燕子喜聲道︰“風哥,你是不是要替我蓋了一座美麗的墳墓,然後,你在墓旁蓋一間房屋,永遠居住那裡,是不?”

    迸西風嘆道︰“雲妹,我確是這個意思,只要我血仇得雪,那時,我會蓋間茅舍,永遠地陪伴你靈魂。”

    雲燕子突然道︰“風哥,你也把那熊如帶去好嗎?”

    迸西風聽她一提到熊如雲,不禁地嘆一聲,眼望著浩海的蒼穹,那朵流動的白雲,他的內心更加悲愴了。

    雲燕子突又道︰“風哥,你是不是,還有一位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

    雹晶星是第一個印進他腦海的女子,她是古西風最深深敬愛的女人,一提到她,古西風的更加慘痛了,眼淚不禁又細雨滴下。

    雲燕子突然幽幽一聲淒嘆,道︰“風哥,那耿晶星是不是已經死了?”

    迸西風顫聲道︰“她的確是死了,但是,我沒有親眼見到她的屍體。”

    雲燕子淒聲道︰“風哥,我死不打緊,只是你非常孤單,啊!對!還有熊如雲,你趕快把她救出來,也把那耿晶星的骨頭,和我同葬一穴,我也有一位夥伴,而你在這麈世,也會有熊如雲照顧,那麼我和耿晶星九泉之下,就不會有所牽掛。”

    迸西風知道她完全不似別的女子,而產生嫉妒的心理,這種美德,已表現她非普通的女子。

    唉!但恨蒼天不仁,不然,自己有這樣三位如花似玉的愛人,永相廝守,那不是太美滿了嗎!

    熊如雲在魔窟,性命也是旦夕難保,唉!我現在有種不詳之兆,也許她也已作古了……

    想至此處,古西風淒涼已極的輕嘆一聲,內心感到一片空虛。

    他恨,無比恨,很天恨地!

    他此刻深深體會到文儒冠士所著,“蒼穹恨”歌詞中,那句……有情蒼穹早亦者……其中深刻的含意。

    雲燕子此刻因身心的疲乏,連連打了幾個呵欠,她語音極為細小,道︰“風哥,我死後煩你把死訊帶給我師父知道……”

    迸西風聞言,腦際裡突掠過一道靈光,忙道︰“雲妹,你師父是否在海禽崖,她老人家定會想法救你的。”

    雲燕子現在腦際已漸漸失去作用,古西風的語言,她根本沒有聽到,可是,雲燕子又輕聲細語道︰“風哥,你中的‘酷骨殘魂陰功’是否痊癒了……?”

    迸西風突然一拍腦袋,大叫道︰“我怎麼這樣糊塗,能療治‘酷骨殘魂陰功’者,定能解治此yin毒,我何不去求……”

    雲燕子已昏昏地睡著了,她一睡,就要二日後才能夠醒過來。

    夕陽西墜,殘霞滿天——

    暮色蒼茫,統麗多姿的晚霞,給浩渺的大地,抹上了一層淒涼的色彩……

    今天,天氣有些反常,四野連一絲輕微的風都沒有,四周景物都顯得如此疲倦和懶散。

    此時,廣闊無際的荒野,飄蕩起一縷極淒涼、哀怨的歌聲——

    長恨蒼穹……

    空出森森伍相廟。

    廟前江水怒為濤。

    千古恨猶高……

    ……

    寒鴉日暮宿柔草。

    有情蒼穹早亦老。

    彈鋏作歌。

    聲聲恨……

    杜鵑啼卑為誰苦!

    猿啼巫峽千載恨。

    ……

    文儒曾把身誤。

    杯刀千騎何事?

    雪飛炎海愛變清

    ……

    墜雨已離雲。

    流水難歸濁。

    遺恨無盡休。

    ……

    極盡哀怨、淒涼、怪誕的歌舞,震盪四野,長飄蒼穹。

    這歌聲,何嘗不是吐盡了他內心的深恨——

    甭單——

    落魄——

    悲愴——

    落日的餘暉,將大地映成一片淒涼的色彩——

    晚霞映照在荒野大地上,一條修長的影子,手中杯抱著一位嬌睡正甜的女子,正緩緩地漫步著。

    原來古西風抱著雲燕子,奔入城內,至那座陰森荒涼地莊院,想尋求曾經救他的人,再施援手救助雲燕子,但是那座寬大已及的莊院,卻空無一人,那間雅室,雖然東西俱全,可是也無半個人影,連那個孩童,也不知跑到何處,他在那雅室中呆了好幾個時辰。才抱著雲燕子復奔那荒野。

    不過,他耳聞城內一些武林人物,私下竊議說,今夜天下武林高手,要在城郊的幽翠谷圍戰采巾蒙面人。

    於是古西風聯想到莊院中的奇人,也許會趕赴幽翠谷湊熱鬧去,於是,古西風抱著雲燕子向幽翠谷這方面奔來,生想能夠踫見那個孩童,請他引見救自己的奇人。

    迸西風杯抱著雲燕子,口中歌唱著那首“蒼穹恨”,經過淒涼的荒野黃昏,更給這歌聲,平添了一股蒼涼的氣氛。

    迸西風唱著那首“蒼穹恨”是有極深刻的含意,因他奔至這山谷下,卻不知幽翠谷的所在地,所以,他想這首轟動天下武林的詭異歌聲,定會引來那些武林高手。

    其實,他這含意是非常危險的、因當今天下武林人物,對他確己產生了一種仇恨的心理,對於他的行蹤,更是無比渴求知道,但不過彩巾蒙面人等……他這一顯露自己真相,定要招致武林高手均圍戰。

    雞鳴歌聲未歇的當兒——

    山谷那邊突響起一陣陣淒長的怪嘯聲——

    四條人影如黝星飛矢般,直向古西風這處電擊而來,其中一條灰色人影,迅速奇快絕淪,有如一縷輕風般,瞬息即到。

    那是一位身背一柄須黑透亮的長劍,面容白晰,英俊瀟灑的中年武土,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文儒冠土兩劣徒之一的鐵木神劍朱魄。

    “颼!颼!颼!”連續三聲,後面三條人影,也繼續奔至。

    其中一位矮瘦老者,此人正是那武功、行動詭譎莫測,是萬邪教神火壇的第一席香主——混天掌陳廣倫。

    其餘兩者,是兩個形狀猖褻,裝束詭異,不倫不類,陰陽怪氣,身軀奇長的枯瘦怪人,他們,正是萬邪教鐵木神劍朱魄總教司下的二位寶貝護法,左邊身穿腥紅色長袍者,叫紅陽鬼使申梟樓,右面身穿綠色長袍者,稱做陰魁使申鷹翔,兩人是同胞兄弟,武功陰毒奇詭,都是萬邪教主要人物。

    迸西風星目疾速絕倫地掃視到來人,內心不禁也起了一震慄之感,因他們四人的武功,是如此的奇高,他一眼便知這幾人尚以鐵木神劍朱魄功力最深,有如浩海使人莫測,其次便是那矮瘦老者——混天掌陳廣倫,可是古西風看到他那份裝束,卻是萬邪教三流人物,不禁使他費解。

    迸西風眸光凝視到混天掌陳廣倫之時,他那雙細眸正向古西風閃泛著眼色,古西風看得清清楚楚,但他更迷糊了。

    鐵木神劍朱魄,突然酷寒地由鼻中輕哼了一聲,冷冷道︰“剛才蒼穹恨,是不是你唱的。”

    迸西風臉色酷寒,星目向他流轉幾下,冷冷應道︰“是又怎樣,不是又要怎樣。”

    鐵水神劍朱魄,銳利的寒眸,突暴出一股殘狠陰辣之光,仔細地在古西風身上流轉了幾下,又凝視古西風懷抱的雲燕子,那酷寒的臉容,泛起一絲訝異。

    驀然,他呵呵一陣莫名其妙的怪笑。

    聲淒厲、刺耳,撼山震岳,懾人心魂——

    笑聲中,也充滿一股極端的猖狂,跋扈,暴戾——

    倏然,笑聲倏停——

    朗言道︰“失敬!失敬!”稍頓又道︰“那麼你就是名展當今天下武林,魔魂怪生古師弟了,請恕愚兄,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得罪之處,尚清古師弟海涵一二。”

    迸西風心胸氣血,被他那一陣怪笑聲,震得洶湧翻騰,暗一斂聚心神,方平靜下來,這一時聞他語言,心中驚駭不已,驚聲道︰“你是鐵木神劍朱魄!”

    鐵木神劍朱魄,又仰天狂笑道︰“你既然沒有忘記我們二人。”

    迸西風星目突暴出一股懾人魂魄的煞焰,一聲輕蔑不屑冷哼,毫無一絲人情味的語音,道︰“叛徒,那麼你今天定難逃一死了”。

    鐵木神劍朱魄,嘴角一翹,一聲低沉陰森的嘿嘿好笑,道︰“我們師兄弟,初次見面,怎麼就如此怒目相向,嘿嘿——敢問,師父他老人家,最近貴體安否?”

    迸西風胸中熱血沸騰,再也難擁制胸中怒火,厲聲道︰“你這卑賤下流的奸徒,若是此份心情,也就不會叛離師門……”

    鐵木神劍朱魄,乾咳了一聲,皮笑肉不笑,道︰“古兄弟,你這人真是忘恩負義,若不是我們師兄弟脫離師門,你哪有今天這種傲氣凌人,嘿嘿!師父是否壽終正寢了?”

    迸西風猛然看到混天掌陳廣倫,目中又暴出一股奇特的湛光,向自己連連示意,古西風是極端聰明的人,心中一震,暗忖道︰“你這叛徒武功奇絕,我怎如此糊塗,把自己激動得心躁氣浮……眼下這一戰,以現在形勢,對於我是極不利,一有不測,便要抱恨終生……”

    迸西風暗自想著,心情隨之平靜下來,他劍眉緊皺,嘴角一翹,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

    倏地——

    劍眉高聳,煞氣頓露,冷然道︰“告訴你也無妨,師父已經修成正果,駕返西天,臨死之前,曾囑咐我清理門戶,哼!朱魄,還不跪下受死!”

    迸西風這種驟變,實是眾人暗中心駭不已,而他剛才幾種極端不同的表情,更使人難解其意。

    那邊紅陽鬼使與綠陽魅使,兩人口中突然齊聲發出一陣嘿長已極的怪笑!

    笑聲似鬼哭狼嗥,鬼魅輕鳴,難聽至極!

    迸西風猛地一驚,暗忖道︰“今天的事情有些不簡單了,自己孤掌難鳴……”

    那紅陽鬼使申梟樓,突然發出一聲鬼氣森森的語音,道︰“憑你這廝狂妄口氣,我們兄弟倒要先領教一番,看看你到底有何出拔技倆,竟敢這等目中無人。”

    迸西風那雙星目,突然眯成一條細縫,不屑道︰“是何方鬼魅跑出地獄,遊魂麈世。哼!今天踫到我這人間閻羅,正是你們霉運當頭了,嘿!嘿!”

    紅陽鬼使與綠陰魅使,兩人突眸中暴出一股凶光,便要發作。

    鐵木神劍朱魄,鼻孔中冷哼一聲,他們二人立刻斂收欲動身子。

    猛地,朱魄嘴角勾起一絲詭請的獰笑,道︰“古西風,朱某顧及我們是同一師門,今天不怎麼為難你,只是請你把師父所著的歌詞告訴我。”

    迸西風冷寒一笑,道︰“好一個師門情誼,哈哈!拌詞告訴你無妨。只是師父曾囑咐我說︰在見到你們之後,如要那歌詞,就請駕西天,師父要親授你們,因我是師弟,絕不能代替師父傳授,嘿嘿!”冷笑數聲,又道︰“你現在就趕緊歸天,聽師親傳授歌詞吧!”

    迸西風語畢,身軀如閃電般,斜躍出七八丈,疾速把雲燕子嬌軀安放在草地上。

    迸西風身軀剛移動,紅陽鬼使與綠陰魅使,以為他要脫逃,嘿嘿!一陣嘿長鬼笑,那枯瘦的軀體,已似幽靈般,隨後向古西風撲來。

    迸西風疾迅絕倫的一轉身,身軀未見作勢,已驀然若磁吸鐵般,直向陰陽二使飛去!

    紅陽鬼使與綠陰魅使,一見古西風這種超人的身法,二人驚叫一聲,速自左右分開來,他們那四隻鬼爪、卻已疾然擊出。

    呼聲勁響中,兩人的掌勢同時中途生變,怪異無倫的向左右兩側揮去。

    剎時,一片強勁風力激盪,捲起陣陣使人口鼻皆窒的勁氣,四面八方向古西風籠罩過來!

    迸西風不屑他冷笑一聲,身形如電般一閃,便是“彌氣飄蹤”身法,人已連挪幾步。

    陰陽雙使,招勢撲空,內心都悚然一驚,他們同時怪嗥一聲,瘦長的鬼爪一陣連揮,有抓、有劈、有刺的,一式連著一式,掌腿齊出,快逾閃電般,驀然向古西風攻出十幾掌腿。

    頓時,週遭勁氣橫溢,響起如雷般呼嘯,一道道凌寒澈骨的銳勁,盤捲湧向他。

    陰陽雙使,出手捷快,招式詭異,而他們二人所出的式子,卻是一樣,好像事先有計議一般,盡佔了聯合襲敵的奧妙。

    迸西風身形甫經落地,一片宛如狂濤駭浪的勁風,在鬼影怪閃之下,已如排山倒海般,猝然襲到。

    迸西風略皺皺眉頭,雙臂倏然一抖,整個身軀立刻變得像似一根羽毛般,在那空氣中,奇異地隨著洶湧的勁風飄飛。

    原來,古西風最近已悟出文儒冠士所傳授的三種武技的訣竅,這手輕巧絕奧的輕功,便是“彌氣飄蹤”身法,精奧的變幻。

    陰陽雙使,窮凶惡極。二人的軀體,突然呼呼地三個旋轉,身軀離空直向古西風軀體衝去,雙掌如雷鳴電閃,身形如巨浪起伏。極其詭異、辣狠地各擊出三招。

    驀地——

    迸西風口裡突發出一聲悠長的厲嘯——

    雙臂虛空一陣怪掄,全身立刻暴射一片眩人眼目的奇光……

    鐵水神劍朱魄,見勢心中大駭,大聲喝道︰“兩位趕緊退下!”

    原來他知道這是要施出“河漢星幻”三式前的特怔。

    叫聲中,鐵木神劍朱魄,身軀如電射般猝然騰空而起,雙掌也疾速連續拍出幾道深沉似海的狂飄。

    一團一團無響勁氣,彷彿風雲湧起,空氣呼嘯激盪,挾著浩瀚不絕的勁風,以拔山填海的成勢,疾湧而出。

    而在朱魄勁氣甫出的剎那,古西風河漢星幻,三式中的“人海浮沉”,已隨著雙臂一張之勢……

    一股昌晶瑩白的勁氣,一左一右,疾速射向紅陽鬼使與綠陰魅使的身軀要害。

    要知河漢星幻式子一出,流光閃動的剎那,人們就無法逃脫其威力,鐵木神劍朱魄,雖然出手挽救,但其勁風卻嫌稍緩一點。

    只聽二聲慘厲哀哼,響徹騰空——

    紅陽鬼使申梟樓,綠陰魅使申鷹翔癱軟的軀體,由空中滾跌下來。

    他們的胸口碎裂,血如泉四射,這兩位同胎生的鬼魅,也同日、同時回了老家。

    慘嗥聲中——

    鐵木神劍朱魄的掌勁,也恰好擊中古西風。

    “波!波!波!……”一連串的聲響中!

    激盪迴旋的勁氣接著刺耳的銳利勁嘯,四周溢塞中!

    迸西風驀覺一般無形的潛力,衝破了河漢星幻發出時所布下的真氣網,窒人鼻息地疾壓上來,全身不由自主地被擊飛出三丈的地上,但全身卻沒有絲毫損傷。

    鐵木神劍朱魄,那付殘狠的面容,倏然色變,更為猙獰慘厲,他並非是受傷,而是無比的驚駭,但這種臉色瞬息即思,嘴角響起一陣嘿嘿的低沉好笑,道︰“想不到他把壓箱絕技,都教授你了……”

    迸西風面容沉靜,冷冷一笑道︰“好說!好說!區區只學會了三種秘技︰‘乾坤彌虛’罡氣,‘河漢星幻’三式,‘彌氣飄蹤’身法,嘿嘿!大概你也學到了吧!”

    迸西風說至此處,由鼻孔中發出一聲極輕蔑、不屑的冷哼,澀聲道︰“魑魅魎魍之徒,怎有此福,見這秘技,哈哈……”

    鐵木神劍朱魄,眸中暴出一般陰辣殘狠的怨毒之光,陰森一笑,道︰“那麼你就以這三種秘技,去向鬼師父誇耀去吧!”

    鐵木神劍朱魄雙掌圈起一道弧絨,倏地,突然推出——

    一股掌勢,宛如驚濤拍岸,巨浪排空般,捲湧過去。

    這招擊得突然,威力之巨,足使風雲變色,片片狂飄,有若天羅絕網般,接著山崩海嘯的威力,湧迎過去——

    鐵木神劍朱魄,掌勢擊出的剎邦,一聲魅笑,身軀怪閃間,已捷速無比地欺至古西風右側,左掌已詭奇絕論,呼的一招,“天外來雲”直向古西風臉部要害擊去。

    迸西風心中大駭,萬沒想到他功力如此精純,在漫天的銳利氣勁牆中,閃身推去。

    原來鐵木神劍朱魄,知道古西風已練成了“乾坤彌虛”罡氣,接受了其中陰陽互輔的奇妙,縱是自己掌力凌厲絕倫,但也難以擊死,所以,採取氣勁暗欲的短搏戰,他最先發的掌力,只不過是誘敵之計而已。

    迸西風驚駭之下,左腳微向右內旋,右掌猛掃,橫切向朱魄左掌脈門。

    鐵木神劍朱魄,也曾得到文儒冠上幾年的悉心傳授,武技端的深高、奇詭,他遞出的左掌,倏然疾劃了一道半弧,呼地一聲,整隻左手好似靈地般,直向古西風右掌橫架的空隙鑽入,疾速指向他的氣海穴。

    此招奧妙詭奇,毒辣!

    迸西風俊臉色變,腳步一個倒踏七星,身軀已在剎那間,暴退出丈外。

    這次古西風不再讓敵人搶儘先機,雙掌疾揚,十指箕張,向前一彈震,十縷銳利的勁氣,接著驚人的銳嘯聲,分襲向鐵木神劍朱魄十處要穴,疾若雷奔閃電而至。

    就在古西風勁氣發出的當兒,朱魄已疾速絕倫地撤下那柄賴以成名的鐵木神劍,右腕抖動,劍身立刻暴起漫天烏光,勁風抖轉,陣陣如削的銳利勁氣,如海潮波浪般,湧向那十縷犀利指風。

    半途中,響起一連串的勁氣接觸“嘶嘶”之聲,古西風發出的勁氣,一踫到那綿密的勁氣,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消逝得無影無蹤。

    迸西風見地鐵木神劍一出鞘,身形猛然往後躍去,右手輕伸——

    “錚!”地一聲龍吟虎嘯!

    甭天聖劍也已出鞘,萬道彩霞劍氣,直衝黝黑的空際。

    迸西風右手孤天聖劍,平眉前伸,腳立寒步,左手捏著劍決,兩劍眉平伸際,劍眉剔雙,星目寒湛,凝視著朱魄,無形之中產生一股威風凜例,冷酷駭人的氣概。

    朱魄一見古西風急速架起劍式,也不敢冒然進攻,腕中黝黑途亮的鐵木神劍,斜直平伸,腳立半踏馬,那股殘狠陰辣的眸光,正也一瞬不眨地凝視著古西風,無形中自有一股攝人心魂的威儀。

    四道銳利無比的寒光,電閃交射著——

    大地一片沉寂,那種過於沉靜的死寂,使人有種陰森、恐怖緊張之感。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37

第十八章 西風八方尋覓陰珠草

    鐵水神劍朱魄首先發動攻勢,他一聲輕喝,右手鐵木神劍,緩緩指向古西風要穴。

    這一劍看去像似平談已極,毫無絲毫勁力,其實內面深含著無比歹毒、精奧奇詭的,只要對方一存輕視之心,便難逃過他下招的突襲。

    魔魂怪生古西風見他所發劍勢,心裡立刻沉重起來,他知道恩師文儒冠士的這位叛徒,武功非平庸之輩,自己要取勝可沒有把握。

    他心念轉動間,朱魄能鐵木神劍已直刺過來,可是,古西風仍然似山嶽般凝立著,星目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那劍勢。

    在一旁觀看的混天掌陳廣倫,暗暗欽佩古西風的眼力,他本來擔心古西風難敵,此時已不再有此慮。

    鐵木神劍朱魄目見古西風不為自己劍勢所引誘,暗藏下著招劍的勁氣,立刻原式不變,一縷銳利無比的劍氣,已如電奔射出。

    這一下,距離只不過一尺左右,劍氣一發出去,真要使人無法閃避。

    但是,古西風早已料到他會出其不意地迫出劍氣,所以就在劍氣剛出的剎那,他左腳微偏,整個身體已斜向左邊。

    “嘶”的一聲響,朱魄迫出的劍氣,危險至極地擦身而過。

    迸西風腳步移動,右手抖動,一聲龍吟輕嘯,彩霞劍光斗轉,已如千萬條劍影,罩向朱魄右半身要害。

    鐵木神劍來魄一聲冷笑,身軀捷如鬼魅,反向右前方邁進,鐵水神劍已如電光上斜刺古西風氣海要穴。

    他發出這招,詭計絕奧,閃避與發招,幾乎如電光石火的一剎那,而又是半路的式子搶進,使人真無法防範。

    迸西風心中大駭,身軀猛長,直往朱魄頭頂飛起。

    朱魄半蹭的式子,倏地直立而起,鐵木神劍一抖,向上刺去。

    他發出三招。都是直刺,速度快捷如電,古西風身軀飛起,倏然一翻,立刻頭上腳下,想要襲擊未纏,但卻被他撿了先著,一條烏黑光彩,已奔射至眼前。

    迸西風這一驚,真個非同小可,猛再一提丹田真氣,搶空的軀體又往上疾升至五六尺高下。

    朱魄那容古西風逃出自己的修羅死域,手中鐵木劍,突然暴出一片烏黑透亮的光幕,勁氣銳嘯,如雷般啞鳴著,由下往上直刺古西風。

    迸西風身軀再次升空之時,手中孤天聖劍,已帶起凌寒劍勁風聲,一條彩虹金龍,直射進烏光影幕之中。

    “錚!錚!錚!錚!”兩劍交接,發出一陣如琴韻的聲音!

    接著——

    兩聲哼傳出,人影倏飛!

    迸西風與朱魄。已各凝立一丈開外,兩人執劍的左右手臂上,都有一條三寸長的裂縫,鮮立正由上波浪滲透出來,染紅了半片衣袖。

    他們這次交接,是在眩人眼目的絕快速度下疾出,連那武功高深莫測的混天掌陳廣倫,也天法看清他們是怎樣受傷的。

    鐵木神劍朱魄內心著實驚駭不已,自己外號以神劍自居,萬沒想到今夜會在劍術上輸給古西風。

    其實他們可說是不分勝敗,但因古西風發出劍招之際,身懸虛空,居於劣勢地位,朱魄在下佔優勢,所以,一旦戰平手,則古西風武功要算高出一招。

    可是,這位深以自傲的古西風,他心裡的淒涼,可不下於朱魄,他剛才發出的劍勢,乃是孤獨老人劍冊中的妙式,而自己又有一柄天下最犀利的孤天聖劍,卻無法勝得朱魄,自己將來要怎樣應付天下間的奸徒?如何替恩師報仇!

    鐵水神劍朱魄嘴角微翹,發出一陣陰森冰寒的冷笑,道︰“古師弟,劍術妙絕,敢問是由師父處學來?”

    顯然,這位充眼狡猾心機的朱魄,已看出古西風劍式,不是文儒冠士所授。

    迸西風輕蔑不屑地冷哼一聲,道︰“老實告話你,此劍術是寫自淒風老人,剛才那招只不過是低劣的一式,朱魄你就論命吧!迸某不會原諒你這個叛徒的。”

    鐵木神劍一聽古西風所出劍式,是得自二百年前天下劍術最絕高的淒風老人,臉色猛然驟變,但瞬息即逝!

    他嘴角掀動,又是一陣陰森冷笑,道︰“古師弟福象真是極厚,有了孤天聖劍,又得淒風老人的傳授,不過,你要知道,十年風水輪流轉,昔年淒風老人的劍術,在當今武林已成為無實際能耐的低劣劍術。”

    “為兄剛才所施,也是最低劣的一招,嘿嘿!你今夜定難逃出我手下十招,為顧及師門情誼。只要你把那首歌詞說出來,為兄定不會為難你。”

    迸西風強仰制住滿腔仇恨怒火,一聲冷笑,澀澀的語音,道︰“叛徒!你未免太自大了,真是恬不知恥,你那份情意,古某領情了,廢話少說,我們還是在手底下見真功。”

    鐵木神劍來魄那雙狡猾如狐的陣子,一掃靜躺在地面的雲燕子,口中發出一陣詭譎獰笑,道︰“古師弟,為兄是欽佩你的人才,並非是真的怕你,只要你說出那首歌詞,為兄準可把她治好。”

    原來鐵木神劍朱魄城府極深,他在剛才幾招交接之後,已知道自己的武功,絕對難勝古西風,縱是勝了,也無法迫他說出歌詞,所以,腦筋只是轉至地面上的雲燕子。他知道雲燕子所受的傷勢,定是古西風無法治療的,才這樣拿話如他,其實鐵木神劍朱魄也不知道雲燕子受的什麼傷。

    迸西風聽得心中一震,暗忖道︰“雲燕子所吃的,乃是‘陰火蝕魂丹’,傳說武林中沒此解藥,可是,銀蛇劍仇恨天同是他們萬邪教中人,也許……”

    鐵木神劍朱魄又是嘿嘿一陣陰森冷笑,道︰“古師弟,你想怎樣,要讓一個如花似玉的愛人,從此香消玉殞嗎?”

    迸西風此刻真是為難了,自己恩師文儒冠士熊曲星,曾經百般囑託自己不要把那首歌詞吐露給別人知道,何況是這位叛徒,更是不應該,可是,雲燕子對自己有著極深極厚的恩賻,而且自己也愛她,難道要這樣望著他死嗎?

    “唉,師父呀!我人概要違背你的遺言了……”

    鐵木神劍朱魄此刻那雙銳眸,始終凝視著古西風臉容上的變化,他知道古西風漸漸被自己的話所動了,他又冷笑道︰“古師弟,你還是明智一點吧!不然,萬邪教主踫上你,你也難逃她藥物的誘惑,叫你怎樣便怎樣,難道你真要讓那首歌的秘密,被別人得去嗎?”

    “為兄得到那首歌詞,尋著,‘蒼穹秘笈’後,也不會一人獨得的。”

    其實,鐵水神劍朱魄,內心是懷著如何陰辣的心機,他想古西風一說出歌詞後,立刻殺了他。

    迸西風突然冷冷問道︰“你當真有把握治她的殘疾嗎?”

    鐵木神劍朱魄,笑答道︰“只要古師弟說出她得到何種傷疾?為兄包準能夠治好她!”

    迸西風險容泛起一陣紅潮,吶吶道︰“她是吃了銀蛇劍仇恨天的‘陰火蝕魂丹’了”鐵木神劍一聽說是陰火蝕魂丹心中暗駭,忖道︰此丹,師妹的萬邪教真經上,聽說也沒有解藥,這怎能治療她?

    狡猾的朱魄,他心內急付著,口中卻一陣哈哈大笑,道︰“古師弟,真是艷福不淺了……”

    迸西風聽他所說,知道是意指什麼,他臉色倏變,冷冷道︰“她已是古某的妻子,你不要胡言亂語,你是否有把握治療?”

    鐵木神劍朱魄,腦際閃出一道靈光,笑道︰“此種藥丹,在當今江湖武林人物的心裡,已是一種絕望,但為兄卻知道有這藥物,能夠解此藥力……”

    迸西風急聲問道︰“是什麼藥物!”

    鐵木神劍朱說,沉嚕了一陣,道︰“此種藥物,為兄也知道那個地方有,只要你把歌詞交換,為兄絕對指示你去取。”

    迸西風急道︰“只要你能把藥物取來,解得她藥力,古某定告訴你蒼穹恨歌詞!”

    鐵木神劍朱魄,心中暗喜,他狡猾地道︰“這怎麼可能,如我療治她,而你卻……嘿嘿!”

    迸西風當然懂得他語意,怒喝道︰“你怎麼如此多心。古某難道會失信嗎?”

    鐵木神劍來魄,好笑道︰“好說!好說︰為兄想,古師弟絕不是那種人,不過……”

    迸西風已被雲燕子的殘疾,悲痛、得腦智混亂,他現在心內只有期望使雲燕子復原,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有詐,他急問道︰“不過什麼?你快說呀?”

    鐵木神劍朱魄道“我的意思,是現在就交換……”

    迸西風打斷地下面的語言,道︰“你是說現在就把歌詞唸給你聽,而你把那藥物及生長的地方告訴我,是嗎?”

    鐵木神劍朱魄,呵呵笑道︰“古師弟真是聰明人,為兄就顯此意,未知你以為然否?”

    迸西風冷冷一笑道︰“你那藥物,是否真的能解去‘陰火蝕魂丹’藥力?還是待你替她治癒後,古某再面授歌詞吧。”

    鐵木神劍朱魄,道︰“這點也難免你疑心,不過這樣也好。你把歌詞預先抄寫好了,明夜三更時分你在城西‘大安古廟’等我,然後,我們互相交換東西好吧!”

    迸西風道︰“但你要待完全解得她藥毒後,方可退走!”

    鐵水神劍朱魄,笑道︰“當然是這樣,這你就放心?”

    迸西風朗聲道︰“君子一言,”

    鐵木神劍來魄,接道︰“快馬一鞭!”

    語聲一落,朱魄猛轉過頭,眸中暴出一般殘人凶光,逼視著混天掌陳廣倫,那魔鬼似的身軀,已經緩移近。

    混天掌陳廣倫,已知道他要殺了自己滅口,不由心中大急,如不露出身份是不行了,因為他知道,朱魄決不會放過自己。

    迸西風一見朱魄移身向陳廣淪,,乃大聲叱道︰“朱魄站住,你何故要殘殺一條人命?”

    原起,古西風在剛才,曾受到陳廣倫眼中傳神示意,知道此人絕不是奸邪之徒,所以,才會出聲阻止。

    鐵木神劍朱魄,回頭說道︰“古兄弟,你難道要使為兄以後道受很多麻煩嗎?殺了他對你有利得很,不然,他向萬邪教主進言,明夜之事就休想能……”

    語言末歇,混天掌陳廣倫,突然暴喝道︰“古少俠,你作要聽他的言語,要知江湖上波譎雲詭,何況像他這種狡猾奸詐的惡徒所說的話怎能相信,為何不去請求彩巾蒙面人……”

    迸西風被他一語道破,如夢初醒。

    鐵木神劍來魄,目見陳廣倫破壞了他的心機,心中大怒,一聲冷笑道︰“陳香主,你膽子真大極了,本掌教司,立刻叫你血濺眼前。”

    混天掌陳廣倫聞言,突然俯首一陣呵呵狂笑。

    笑聲激昂,壯烈凌雲,音波有如萬馬奔騰,震人耳膜,那絕非這一位香主的功力所能發出的長笑。

    鐵木神劍朱魄心頭猛地一驚,難道此人真是臥底的……

    朱魄臉色倏變,殺機頓盛,厲聲叱道︰“陳廣倫,你是誰?”

    混天掌陳廣倫,猛地一陣笑聲,冷澀澀地道︰“朱魄,你未免有些太自命不凡了,哈哈!老夫的名號嗎?以你這種好徒還不配問,今夜也該是你黴星高照,走倒運了。”

    鐵木神劍朱魄,一聽他的語言,整個肺幾乎都氣炸了,一聲陰森刺耳怪笑揚起——

    他手中鐵木劍,突暴起一片烏光,歹辨凌匹至極,直向陳廣倫射去。

    混天掌陳廣掄,雖是一位極負名望的高手,但對於朱魄仍不敢有所輕視,只聽他暴喝一聲,雙掌一推,如電推出。

    掌勢甫出,如平地湧起風雲,勢如排山巨浪,盤捲疾速湧了過來。

    鐵木神劍朱魄,一見掌勢,臉上突然變色,但是聽他冷笑一聲,整個人卻如箭般,人劍合一,直穿過鋼鐵似的勁風牆,直射陳屍倫。“嘶!嘶!”一陣勁氣擦身聲響——

    混天掌陳廣倫的身軀,已如電閃飄出去,朱魄一劍頓時落空。

    他又是一聲狂笑,左手猛拍,一溜星形罡氣,已挾帶凌厲寒骨的勁風,如影隨形擊向混天掌陳廣倫。

    混天掌陳廣倫,身軀又是怪忽一閃,再次躲過此掌。

    但朱魄的鐵木劍,已隨著掌勢甫出,同時猛劈過來。

    這一下真的快如電閃,混天掌陳廣倫,眉頭一皺,腳步如旋,身形又疾閃出去。

    呼!的一聲,朱魄的左掌,又連續擊出三掌。

    三掌一出,空氣呼嘯激盪,排山倒海的勁氣,已如江河倒瀉般,分自極怪異的角度,漫卷而到,周圍壓力頓時驟增。

    混天掌陳廣倫,被他一連竄攻勢,迫得心頭火起,暴喝一聲,雙掌突化成千百隻掌影,浩浩不絕的無形勁風,已如移山填海的威勢湧出。

    鐵木神劍朱魄,心中暗喜,忖道︰“這一下可立刻叫你斃命!”

    原來朱魄,已迫出歹毒霸道至極的“熱寒二氣神功”的酷熱勁氣。

    但事實卻沒有他想像的那般容易,瞬間,雙方勁氣,互相接觸,只聽——

    “劈拍!”一聲如雷般震撼山嶽的暴響——

    四溢迴旋的勁氣,疾厲銳嘯聲中——

    混天掌陳廣倫,身形一陣跟隨,暴退四五步。

    而鐵木神劍朱魄,也感手臂一陣疼痛,身子不自然的遲了三步,迫使他下一招的凌厲劍勢,無法發出。

    這真是不可一勢的朱魄,感到驚駭不已,萬沒想到一位香主的功力,竟有超過四位壇主、及銀蛇劍仇恨天的可能。

    混天掌陳廣倫,一接他掌勁後,心頭一陣血翻氣湧,他暗道一聲︰“好險,若不是自己見機得快,運出護身罡氣,大概就要傷在他的手下,這廝的功力,真是不容輕視。”

    剉本神劍朱魄,突然一陣陰森冷笑︰“好功力!好功力!朱某真是走眼了!”

    混天掌陳廣倫,冷笑道︰“朱魄,你乾脆收拾起你那套嘴皮上的功夫,陳某不是三歲的孩童。”

    鐵水神劍朱魄,笑道︰“好說!好說!你的心機城府,真是超人一著,不過,你也休想守著活命了。”

    混天掌陳廣倫,突然呵呵一聲長笑,道︰“朱魄,你們萬邪教,可說是陰溝裡翻船了,但是,以你之力,我想看你怎樣難為我,最好還是搖著尾巴,投入那yin婦的兩臂之間去吧!”

    鐵水神劍來魄,被他這種至損的語言,激得臉色變為鐵青,雙眸暴出一股極為殘毒的凶光,怒視著陳廣倫。

    魔魂怪生古西風,此刻已緩緩地走了過來。冷笑道︰“朱魄,你今夜真的難逃活命了!”

    鐵木神劍朱魄,知道事態嚴重,自己一但被兩人聯手合攻,真的極難安以身退,他突然朗笑一聲,道︰“古師弟,你怎麼對此不相信為兄的言語,人說︰上山打虎,也是親師兄弟,難道為兄會對你施計。”

    迸西風不屑的語言,道︰“朱魄,你這種陰狠毒辣的傢伙,你得再妄施詭計了,古某早就知道你的底細。”

    鐵木神劍朱魄,嘆聲道︰“罷了!罷!如你這樣一說,為兄也無可奈何!”

    “不過,為兄要盡點人情,現在即刻說出那藥物及所在,讓你自己去尋,如果真能解得她的藥毒,你有感恩於我,再把歌詞教我好了?”

    那藥物,對於古西風實在有著無比的誘惑力量,唉︰這也無怪他是如何愛著雲燕子,因他是一位快意恩仇之人,雲燕子對待他,恩深似海,而且,她也把貞操全部貢獻給她。就猶如是他的妻子,他怎會置她生命於不顧。

    迸西風冷道︰“你不妨先說出來,如真能解救她。古某也不會失信!”

    鐵木神劍來魄,內心驚起一絲極為歹毒的心意,但他外表卻不露絲毫詭譎之色,連聲道︰“好好好。我就說出來。”

    “那藥物稱曰‘陰珠革’,草長三尺。頂頭長著三葉,葉似珍珠狀,連環六圓節,不過,有用的並不是草,而是陰珠草王葉中間的一顆珍珠似的花朵。”

    “此草盛長陰森潮濕之處,為兄是最近在春水的團靈山一處水澤旁,偶然發現那片珠草,本來我早就想全部采來調配套藥物,但因那花朵還沒有全開,所以,等待至今,還沒有去採取。”

    “這陰珠草,通常沒人知其功用,為兄得一部‘奇靈草書’,才知此陰珠草的奇特功用。”

    他這一番話,確是說得逼真已極,使人無法不相信。

    迸西風冷冷道︰“你那部‘奇靈草書’是否可借古某一閱?”

    鐵木神劍來魄,輕嘆了一聲,道︰“唉!迸師弟,你怎麼不相信找,‘奇靈草書’為兄並不常帶在身邊,如你這樣深疑,我也無話可說,現在暫告失陪了,祝你如願以償。”

    語畢——

    鐵水神劍朱魄,身形一長,接連幾個縱躍,已消失在夜幕中!

    迸西風腦際陷入一片沉思,他想︰“以鐵木神劍朱魄。這種陰恨殘辣,詭譎狡猾地好徒,絕不會這樣對待自己,不過他既然說出陰珠草之地……”我不妨去查探一下,反正蒼穹恨歌詞,還沒吐露給他,如是虛語,自己只不過白跑一陣罷了。

    混天掌陳廣倫,突然抱拳為禮,道︰“古少俠之名,盛傳江湖武休,今日老夫一見,確是人負其名,武功蓋代,品貌超塵脫俗,肝膽照人。”

    混天掌陳廣倫,這種慕維言語,毫無誇大之詞,亦無其它作用,完全出自他的肺腑。

    魔魂怪生古西風聞言,微抱拳還禮,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迸某隻不過一草莽武夫,怎當得起閣下誇獎。古某敢問閣下,真實名號?”

    混天掌陳廣倫,知道自已再無法在萬邪教臥底,現出本來身份,也無甚關係,當下朗聲說道︰“老夫蒙受江湖武林朋友不棄,取了個揮號‘天混地掌’名為鄺東倫。”

    魔怪生古西風聞言,朗聲笑道︰“久仰!久仰!原來尊駕是二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天混地掌鄺東倫大俠。”

    原來這位冒充萬邪教神火壇首席香主的混天掌陳廣倫,便是當年名震武林關外大使——天混地家鄺東倫。

    天混地掌鄺東倫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今夜一見古少俠,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若不是當今武林,氣焰陡長卑賤邪惡好徒,大肆乘張,老夫也不人再出來現醜了。”

    魔魂怪生古西風,朗聲道︰“鄧大俠,俠義熱腸,在下實欽佩莫名,當今武林已漸步向恐怖末日之途,我們是武林道一份子,當然應略盡綿薄,挽救大勢。”

    “敢問鄺大俠,臥底萬邪教,是否有所作為?”

    天混地掌鄺東倫,道︰“老夫臥底邪教,不是想要有所作為,不過,老夫現在是受人之命,至於詳情,恕無法奉告,這點,古少俠定能寬恕一二。”

    迸西風一聽他受命於人,心頭著實一震,暗忖道︰“以他這種成名露臉的大俠,居然甘願屈膝於人,實使人難解那麼對方的武功一定高絕已極……”

    迸西風心內想著,口裡朗聲語道︰“哪裡!哪裡!別人之隱事,在下絕不願盤人根底。”

    天混地掌鄺東倫,道︰“古少俠,你是否有些懷疑老夫,為何甘願屈就於人是吧?”

    其實,老夫所受命之主人,乃是一位天縱之才,無論哪一地方,實都使人歎服,而且深具挽救武林之心,她為著維持正義,掃蕩妖孽之主旨,廣張正義之勢力,所以才羅集武林中的俠義之輩,群策群力,共襄大舉。

    迸西風聽得心中激動不已,他朗聲問道︰“鄺大俠,敢問此人是誰?”

    天混地掌鄺東倫,心中一動,朗聲問道︰“正義門士,血魔門主,也是武林傳說紛壇神秘的彩巾蒙面人。”

    迸西風急聲道︰“鄺大俠,你是否能帶我去求見她,古某有事要委託!”

    天混地掌鄺東倫,道︰“古少俠是否要求她療治尊夫人的殘疾!”

    迸西風忙答道︰“是!是!請你帶我奉見她如何?”

    天混地掌鄺東倫,遲疑了一陣,輕嘆道︰“尊夫人所中的是武林中傳說的絕癥yin藥,不知在下門主能否醫得?不過以她那種才能,大概會有一些希望,但是,我們門主,若非是本門中人,她都不願接見,這如何是好?”

    迸西風聽得,暗忖道︰“聽說她是俠骨熱腸之人,難道真會見死不救嗎?哼!原來也是一種徒負有虛名的俠義之輩,唉!天呀!為何武林裡,都出現了這類人物。”

    天混地掌鄺東倫,突然叫道︰“有了!”

    他滿臉喜笑道︰“古少俠,不知你是否願意加入我們血魔門?”

    迸西風冷然道︰“古某有師命在身,恕難接受此份情意。”

    要知,古西風是如何冷傲怪僻性格之人;他豈肯奴顏卑膝於人。

    天混地掌鄺東倫聞言,一聲淒涼地嘆息道︰“可惜!可惜!不然血魔門多了古少俠一人,定會更有利於武林,所作的也是更加廣闊起來!”

    迸西風鼻孔中輕哼了一聲︰冷冷道︰“鄺大俠你體要多費唇舌,古某生性獨行其事,不願被人束縛,如沒有另外的事,古某就告失陪了。”

    語畢,古西風已走向雲燕子身側,俯身把她抱起來,他星目望著她那熟睡的嬌艷欲滴的臉兒,想到她六日後便告身亡,星目熱淚,不禁滴滴而下。

    天混地掌鄺東倫,這時也發出一聲淒涼的嘆息——

    這聲嘆息,是代表他對古西風的拉攏失望了。

    驀在此刻——

    朦朦朧朧的月色下,疾速奔來二條人影,他們四道冷電望到古西風,及天混地掌鄺廣倫,像似怔了怔,其中一人驚聲叫道︰“你……你不是古西風少俠嗎?”

    由這聲顫抖的問話,使我們知道他的心內,充滿著是驚,是喜的心情。

    迸西風抬頭一看來人,點頭道︰“江南雙豪,呵!賀家兄弟,難道你們不認識我古某了。”

    這二人正是雙南雙豪。只聽霹靂手賀堅,朗聲大聲道︰“古少俠,你……完全復原了,我們是否在夢中相會!”

    迸西風淒涼嘆息,道︰“賀兄,我們雖然是身在陽間,但是和夢裡相見又有何異?”

    旋風客賀儀,驚聲道︰“古少俠!雲姑娘怎麼樣了,她……她死了……”

    原來他們聽到古西風消極、悲愴的言語,又看到他懷中的雲燕子,一動也不動,連胸部起伏的鼻息全無,因為雲燕子遭了不測。

    迸西風聞言,更加淒傷蒼涼,道︰“她還沒死!但不久就要脫離塵世……”

    迸西風語至此處,禁不住內心的悲痛,星目已蘊含了一串熱淚。

    霹靂手賀堅急聲問道︰“古少俠,雲姑娘怎樣了,她是中了好人毒手……”

    迸西風道︰“她被銀蛇劍仇恨天害了,吃下一種毒藥……”

    旋風客賀儀問道︰“古少俠,是什麼毒藥,難道是種無救的毒藥?”

    迸西風點一點頭,淒然道︰“是世間沒有解藥的毒藥。”

    霹靂手賀堅忙道︰“有!有!世間任何一種毒藥,都有解救的藥物,只是早與遲施救的差別而已。”

    旋風客賀儀也接聲道︰“古少俠,你不是中過萬邪教主的‘酷骨殘魂明功’嗎?中了這種極陰辣的毒功,通常都是絕望的,但你不是被救了麼?”

    迸西風聞言,忙問道︰“賀兄,你們知道是誰救了我?”

    江南雙豪聞言,心神不禁各自一呆,同忖道︰“他怎麼不知道是誰救的,難道不是她……噢!對了,她是不願被他知道,而在把他救活後,就離開了……”

    江南雙豪心裡急忖著,兩兄弟各自面面相覷,四道冷電,各射出一股尋問的光芒,他們像似說,要不要把彩巾蒙面人留的條子交給他。

    天混地掌鄺東倫,突然走來,朗聲笑道︰“江南雙豪你們是否去了幽翠谷?”

    旋風客賀儀道︰“多謝這位高人,昨夜援手相助,因我們兄弟為尋找雲燕子姑娘,古西風少俠,遲遲還沒上幽翠谷。”

    天混地掌鄺東倫,道︰“你們可知道老夫約你們兄弟上幽翠谷何事?”

    旋風客賀儀,道︰“我們兄弟不知,望前輩告知是幸!”

    天混地掌鄺東倫,道︰“你們兄弟可有一枚截心小劍?”

    旋風客驚聲語道︰“前輩可也是血魔門中人?”

    “是的,老夫不過是早先加入了血魔門,奉門主之命,擔任探擦萬邪教內部組織之任務。”

    旋風客賀儀,喜道︰“望前輩告知真實名號。”

    “老夫便是天混地掌鄺東倫。”

    “啊!你……你是天混地掌鄺東倫大俠?”

    迸西風輕蔑不屑地冷哼一聲,冷冷道︰“江南雙豪,原來你們也是血魔門中人。”

    霹靂手賀堅道︰連聲道︰“是是是!迸少俠,我們兄弟都是未來的血魔門中人,我們門主武功奇詭,絕高,而她……”

    他正要滔滔不絕地稱讚血魔門主,古西風突然仰首一陣震撼蒼穹的長笑——

    笑聲深含著一股悲倫,淒涼的意味。

    旋風客賀儀,目見古西風好像不大喜歡聽自己門主的事,心內迷糊難解,他忙問道︰“古少俠,你怎樣了?”

    迸西風笑聲一斂,冷冷問道︰“賀家兄弟,古某昔日承,你們多方照顧,此恩此德,來日定當圖報,現在就此告別了。”

    說著,古西風懷抱著雲燕子,舉步欲去。

    霹靂手賀堅忙叫道︰“古少俠,暫請留步,兄弟有話問你。”

    迸西風緩緩轉過頭來,冷冷道︰“賀兄,有什麼話,盡速吩咐,古某無此悠閒的時間。”

    霹靂手賀堅,道︰“古少俠,你知不知道,救你的人是誰?”

    迸西風冷然道︰“剛才兄弟不是請問了你們。”

    霹靂手賀堅道︰“救你的人,便是血魔門主,也就是彩巾蒙面人。”

    迸西風怔了一怔,冷笑道︰“他的救命之恩,我以後自會報答地。”

    原來古西風的心內,已認為彩巾蒙面人是位假仁意之人,原來他在蒼涼的神秘院落中,受到那孩童許字奇的氣,與那救他的人種種神秘的氣氛,感到有一種不自然的感覺,最先,有種莫大的好感,但今夜見了天混地掌鄺東倫,說她那種自傲自居氣派,冷傲的他,心中就有了氣。

    現在,聽救他的人,正是那神秘的彩巾蒙面人,內心更燃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

    霹靂手賀堅道︰“我們門主,絕對不會接受你以後的恩惠,只是兄弟知道我們門主,定和你有種不平凡的關係。”

    天混地掌鄺東倫,聽賀堅說門主和古西風有種不平凡的關係,不由怒聲道︰“賀堅,你說什麼?你們還沒有入本門,怎這樣大膽,胡亂說出門主和此人有關係。”

    霹靂手賀堅,輕聲道︰“鄺大俠,此中真相,我們兄弟還不大清楚,只不過是一種猜測,還要古少俠來證實一下。”

    天混地掌鄺東倫,冷冷,笑道︰“江南雙豪,你們兄弟是由誰推薦的?血魔門絕對不要這種不忠實門主的人。”

    霹靂手賀堅笑道︰“我們兄弟,是錦衣秀土華松溪老前輩推薦的,我們絕對沒有不忠實門主的心理。”

    迸西風一聽錦衣秀土,臉色微變,驚聲道︰“怎麼,錦衣秀士華松溪老前輩,也加入了血魔門。”

    他實在感到驚愕了,連這位三十幾年前,武功獨步武林的錦衣秀士,也加入了彩巾蒙面人的麾下,這怎不使人感到奇怪,古西風這時對於彩巾蒙面人,又有一種另外的看法了,這看法是關於她有能力控制眾高手的力量。

    天混地掌鄺東倫,笑道︰“不但是錦衣秀士加入了血魔門,連東海島的四位魔頭,也是我們血魔門中人。”

    迸西風冷森森道︰“鄺東倫,本來古某是非常尊重你,但哪知道你是一位專怕馬屁的人,哼!血魔門門主,古某有機會,定要鬥一斗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

    天混地掌鄺東倫聞言,心中大怒,道︰“古西風,老夫先前以為你是一位義搏雲天之人,原來你卻是一位狂夫,哼!憑你那身武功,恐怕要勝老夫,就很難了。還敢誇口從我們門主。”

    霹靂手賀堅,生怕他們一言不合,衝突起來;忙道︰“古少俠,我們門主確是和你有著關係……”

    迸西風已冷冷截斷他的語言,道︰“古某不認識她,你們不要多說了。”

    霹靂手賀堅,道︰“古少俠不知你平身認識了幾位女子,那一位是最親密的人?”

    迸西風誤會地諷刺自己,冷冷一笑,道︰“一萬個,怎麼樣?這個數字不多吧!”

    迸西風突然又是一陣淒厲、刺耳的悲愴長笑——

    他沒有再打招呼,抱起雲燕子緩步走去。

    霹靂手賀堅忙道︰“古少俠!迸少俠!請暫時留一會,賀某有件東西交給你。”

    迸西風不再理他們,頭也不回地走著,瞬間,已走出五六丈。

    就在此時——

    治渺的蒼穹,突飄來一縷悠遠的鐘聲——

    “叮!叮!鐺!鐺!”

    這鐘聲,響起得太突然了,劃破沉寂的週遭。

    鐘聲一連交響了十下,餘音悠悠而絕,週遭又是一片死寂樣的陰森恐怖!

    天混地掌鄺東倫,一聽十下鐘聲,臉色驟變,急聲向江南雙豪道︰“我們門主已在幽翠谷,發出緊急命令。招集十位血魔門人,我可趕快去!”

    語聲中,天混地掌鄺東倫,身形急射而出。

    迸西風聞此鐘聲,也感奇異,不自主地凝神寧立下來。

    這時江南雙豪已奔至他身側,霹靂手賀堅交給古西風一張條子,道︰“古少俠,這條子是彩巾蒙面人,救你離去時,留給雲姑娘的,你看一看條子中言語後,思索一下,你是否認識她。”

    “雲姑娘所中的殘疾,大概彩巾蒙面人能救得,你不妨去找她,我們兄弟為血魔門中人,現在門主下命召集,我們於此暫時分別了,後會有期。”

    語畢,江南雙豪各自展開身形,聯袂跟隨天混地掌鄺東倫而去,瞬間,立刻消失在芒芒的夜幕中。

    雹耿星火,夜寒如冰——

    一彎眉月,接在天空一角,灑下一片冷淡的霜輝。

    此際,已是初更時分。

    迸西風長身凝立著,星目凝視到那張條子,只見上面寫道︰

    “雲燕子妹妹︰

    他所中的‘酷骨殘魂陰功’,明日即能完全康復,使他成為生龍活虎般的英雄,他極感激你的恩情,他愛你,希望你也能愛他,照護他,使他慘痛的心靈,能得到一絲溫暖的安慰,我請你勿把此字條的事情地露於他,此事如讓他知道,定會害了他自已及我,天涯海角的苦命人,祝你們永遠幸福。”

    魔魂怪生古西風,一口氣看完字條之後,若似夢吃般的喃喃道︰“她是誰?她是誰?”

    他的腦際立刻陷入了一年前的回憶,千萬縷思潮,有如大海中層層波浪,在他腦海中洶湧,澎湃著……

    這張字條,不是分明深深地露出一片哀怨,纏綿悱惻,動人已極的情愛麼?而她又不是嫉恨,而是心有著極大的隱痛,內心的愧疚……

    她是誰?……

    這一個疑問,又沖進了他的腦際,但他無法解答出來。

    霹靂手賀堅的語言,又響人了他的耳內……

    “古少俠,你平生有幾位認識的女子,最親密的女人。”

    雲燕子……熊如雲……耿晶星……

    迸西風想至此處,驚聲叫道︰

    “是她?難道是她?是耿晶星……是已死的耿晶星?她還活著嗎?她還活著嗎?……”

    迸西風又回憶到一年前,南海幻魔宮哀恨千古的一幕!

    他的耳中又想起一聲淒厲,哀怨,如杜鵑啼血,淒楚已極的厲聲嘶喊,道︰“風哥,你快走呀,星妹九泉之下,永遠的愛你,你快點跑呀……”

    隨著他又聽到一聲響澈雲霄的淒厲慘嗥,及一聲極盡淒切,臨死前的淒厲嘶喊,道︰“風哥……星妹……先你而去了……你……”

    嘶喊之聲,立刻中斷!

    “星妹,你……你沒死……你不會死去,蒼天不會叫你死去……”

    迸西風想到此處,一聲淒厲的叫聲!“是!她就是星妹,絕對地是,絕對地是……”

    迸西風星目又望著那張字條,一字一字地讀下去,讀到天涯海角的苦命人……他哀叫一聲,晶瑩的珠淚,已如中斷了線的珍珠,顆顆而下,立刻濕透了雲燕子整個胸部衣衫。

    雹晶星,是他心中最先印下的情人,初戀是一個人生命中,永遠不會忘懷的,何況那時,他內心所遭受的創傷,是如何的淒痛!

    雹晶星那份生死在天,高風亮節的情愛,是如此的感人,在他心中是如何的深刻,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昔日那哀絕千古的情愛,在他腦海中永遠難忘!

    這時,古西風的耳際響起了她的聲音,眼楮幻出她的倩影,他鼻中又噢到她身上特有的處女芬香……

    他緊緊地擁抱雲燕子,幻想著,以為她就是耿晶星。

    唉!雹晶星當真是如此佔據他整片心嗎?

    是的,古西風至死也愛她,他和熊如雲發生肉體關係也就是誤會她是耿晶星,才造下那種恨事。

    迸西風漸漸地清醒了,當他星目認清懷中是雲燕子時,他那顆心,又陷入痛苦的深淵裡。

    他想到身在虎穴的熊如雲,在懷中垂死的雲燕子!

    這兩個人都是和她有過夫妻關係的人!

    熊如雲是他恩師文儒冠士熊曲星的獨生女兒,她的身世最淒涼!

    雲燕子是他的恩人,是一位極熱情愛他的人!

    唉!呀,這三女一男的複雜情愛,要叫他專心於何人?

    迸西風整顆心,漸漸地滲出血來,混亂了,永遠地紛亂了!

    倏地——

    迸西風星目暴出一股幸福的光芒,喃喃夢吃道︰“我不放棄任何一個人,我都愛她們!”

    但是,他的慾望,就能這樣如願嗎?

    人生的旅程,往往不是平坦的道途,而是荊棘,高山,怪石!

    人的命運,也不是幸福,滿足!而是多舛,坎坷。

    我要找到彩巾蒙面人,證實她是不是耿晶星……

    他喃喃自語著,凝立的軀體,開始向前移動了……

    驀地!

    一聲淒厲,刺耳的喝聲,道︰“給我站住!”

    迸西風聽到這聲厲喝,心胸氣血,猛地一陣翻騰,剛才那些紛至沓來的混亂心緒,立刻被這聲厲喝,震得煙消雲散。

    他轉過頭來,星目注視處,他眼神為之一呆。

    “給我走過來!”

    這聲厲喝,又如雷般響起,震人耳膜。原來不知在何時,古西風丈外,凝立著一位白頭長發女子,面容晶瑩如玉,嬌嫩已極,毫無一絲皺紋,身著淡藍色華麗衣衫。

    迸西風剛才一下看得呆愕住了,就是這位女子像怪異己極,若由她那滿頭蒼白的頭髮看來,她倒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婦,但由她的臉容看來,卻像二十幾許的嬌麗少女。

    她那雙美眸,露出一道銳利如霜刃的寒電,含著無比威嚴,古西風雙目交接之下,內心不由得機伶伶地打了個寒戰,因她的眼神,實在太尖銳了,使人不敢正面觀之。

    迸西風知道這位白髮女子,武功定奇詭絕倫,其實他哪裡知道這位女子,是當今天下武林,武功最奇高的異人。

    天生冷傲的古西風,目見此女子聲色疾厲地叱喝,心中不禁有氣,冷冷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如此頤指氣使?”

    白髮女人聞言,像似怔了怔,她決沒想到古西風如此大膽,但聽她又厲聲喝道︰“你這登徒子,百般勾引良家婦女,玩一個放棄一個,老娘要立刻斃了你!”

    迸西風聽她自稱老娘,心中一震,但仍面泛怒色,道︰“你不要如此含血噴人,古某堂堂男子漢,豈容你這種婦女之輩叱責。”

    白髮女人真被古西風這種冷傲氣魄所懾,她好似又回到五十年前,那位使她苦心破碎的男人,當時他就是這種氣魄。

    白髮女人臉色微變,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快說!”

    迸西風冷冷道︰“你是誰?為什麼不先說出來!”

    白髮又人真氣得全身顫抖,一聲冷聲,整個人已直欺過來,左手疾伸,一下扣住了古西風右臂關節。

    迸西風心中大駭,她的身法竟如此絕快,使自己要閃避的念頭,還沒掠起,右手關節已被扣右半身立刻勁力頓失,但他左手仍緊抱著雲燕子嬌軀。

    白髮女子又厲聲,迫問道︰“你說不說!”

    要知古西風在當今武林已是有數的高手,萬沒想到一下便被人箝制,那麼她的武功,真是駭人聽聞了。

    迸西風怒喝,道︰“不說,不說,你又待怎樣?”

    白髮女人舉起那雙瑩王雪白的右手,喝道︰“你不說老娘立刻劈碎你的腦袋。”

    迸西風淒涼一笑,道︰“古某武技不如人,死而無恨,但你這種迫人的手段,實叫人難以心服。”

    白髮女人聞言,為之一呆,原來古西風臉上那絲淒笑,含著無比失望,悲倫之色,白髮女人本是淒傷的斷腸人,她當然意識到其中意味。

    她突然改變語音,輕聲道︰“你是誰?為什麼認識她?她現在怎樣了?”

    這三個連串的問號,問得古西風迷糊不已,那麼此女人是誰?白髮女人問話中,已鬆了他的右手關節。

    迸西風答道︰“在下魔魂怪生古西風,下面二個問題恕我無法答覆。”

    白髮女人一聽古西風報出名號,臉色驟變,厲聲道︰“你……你是文儒冠士之徒……”

    她說話中,全身顫抖,芳心像接受到無比震驚。

    白髮女人臉上立即泛起一股駭人殺機道︰“你……你那老鬼師父,現在那裡,快說出來!”

    迸西風更加驚愣,從來沒有人敢辱罵自己恩師,而她是誰?聽了自己是文儒冠士之徒,臉色便變到這種駭人的地步。

    迸西風冷哼一聲,冷冷道︰“你是誰!竟敢如此猖狂。對待在下恩師這般無禮。”

    白髮女人知道古西風這種人,不能夠加以厲迫,只有顫聲問道︰“你……你師父難道沒有提起老娘……啊!他不會的,那無良心的人……”

    迸西風聞言,心中大驚,淒聲叫道︰“你……你……你是我的師父,聖心倩文華雪君老前輩?”

    是的,此白髮女人正是文儒冠士臨死前,談起的聖心倩女華雪君。

    她聽古西風能喊出自己的名號,那不是證明文儒冠士,並沒有忘記自己,聖心倩女華雪君,不禁又想起音年愛恨交加的往事。

    她顫抖的語音,道︰“古西風!你知道我昔年的往事麼?他現在何處?你快說呀!老娘要找他算帳。”

    迸西風最先是不知此白髮女人是誰?這時候他知道了,此人就是恩師臨死前,囑自己要拜的第二位師父,聖心倩女華雪君。

    她昔年那段恨情,古西風非常明了,他心中也無比同情這位聖心情文,看她那滿頭雪白的長發,古西風便知道她在五十年的悠長歲月裡,是如何憂愁、孤獨地過著日子,而他也知道她,絕沒有把恩師忘記,可能是時時刻刻地想念他,但恩師,他已不在人間了……

    迸西風想至此處星目熱淚如泉湧了出來,淒涼的語音,道︰“華老前輩,在下恩師,早於一年前已離開塵世了。”

    聖心倩女華雪君聞言,恍似晴天一聲霹雷,當頭擊下,其實在無比地愛他,但怪僻的性格,促使她突然發出一聲淒厲、刺耳,極的怪笑!

    笑聲,含著無比的淒涼,猶如孺婦悲位,巫峽猿啼,不忍聽。

    倏地,笑聲倏斂!

    聖心倩女華雪君,臉色冰寒如霜,冷冷道︰“那無心腸的人,是否囑你來,赴五十年前之約?”

    迸西風連聲道︰“沒有!沒有!老前輩你不要誤會,我師父說極愛你。”

    聖心倩女華雪君,厲聲一笑,道︰“好個無良心的人,竟然也教出這樣無良心的弟子,雲燕子現在怎樣了,你快說出來,不然,我立刻斃了你。”

    迸西風自從知道她是未來的師父後,他對於她的厲聲叱喝,已不再泛起怒意,而且他也知道她這種怪僻性格,是昔年情場失意所成的,這點,自己恩師也無比的後悔,他死前囑自己,不要太對她意氣行事。

    所以,古西風聞言,厲聲道︰“華前輩,雲妹中了奸人的yin毒,六日後就要死了。”

    聖心倩女華雪君,喝道︰“是什麼藥物,你快說!”

    迸西風臉容泛紅,吶吶道︰“是……”

    他實在難以啟口,聖心倩女華雪君,已急聲道︰“是什麼?你快說呀!”

    迸西風知道不說不行,只有道︰“是‘陰火蝕魂丹’!”

    聖心倩女華雪君,驚叫道︰“什麼?陰火蝕魂丹!”

    迸西風淒聲道︰“她是被萬邪教副教主——銀蛇劍仇恨天強迫吃下的!”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38

第十九章 星妹暗助魔魂怪生

    聖心倩女華雪君,道︰“是不是你和她……”

    迸西風知她話中指何事,當下朗聲道︰“雲妹有恩於我,當然我不會見死不救………”

    “老前輩,請你放心,我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我絕對要負起責任。”

    聖心倩女華雪君,剛才是生怕雲燕子的貞操落於別人之手,現在聽他這樣一說,心內自緩了一口氣。

    但是,她內心也立刻泛起一絲淒涼的嘆息,因這種“陰火蝕魂丹”,自己也無把握能夠解得。

    倏地——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冷一笑,道︰“好個花言巧語的負心人,你說愛她,剛才為什麼說出耿晶星……她是什麼人!”

    原來,剛才古西風剛看完那張條子,腦際陷入沉思的時候,聖心倩女華雪君已悄悄來至他身後,所以,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聽入她的耳中。

    迸西風聞言,臉色驟變,吶吶語道︰“耿晶星,她是我最先的一個愛人,她的遭遇也非常淒涼……”

    聖心倩女華雪君,不待他說下去,已厲聲截斷了他的語音,喝道︰“你這負心人,難道奪了她素白的身子,見她無望了,便又去迫尋另外一位女子,你說這是責任嗎。今夜,老娘絕不讓你這種人活下去。”

    迸西風淒聲道︰“老前輩,請你相信我絕不是那種人,因我無力替她解得‘陰火燭魂丹’毒,所以,才各處奔波,想找尋別人來替她療治。”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笑道︰“救得活救不活,關你何事,反正她死了,你樂得無所拘束。”

    迸西風道!“華老前輩,難道你真的如此不相信我?”

    聖心倩女華雪君,怒叱道︰“廢話少說快把她給我,今夜老娘暫時留你一條活命。”

    迸西風淒涼一嘆,道︰“華前輩,雲燕子已是我的妻子,如你沒把握醫治她,我不讓她給你抱去!”

    聖心倩女華雪君,厲聲一笑,道︰“誰說我的愛徒是你的妻子啦!今夜老娘不教訓你是不行了。”

    迸西風淒聲求道︰“華前輩,請你看在我恩師的情份上,讓她給晚輩帶去求人治療!”

    聖心倩女華雪君,慘厲笑道︰“你這小子,真是不知進退,你那鬼師父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既然他已歸西了,我就先找你算帳,然後,再去折磨他的屍骨。”

    迸西風淒聲道︰“華老前輩,你當真如此無情,那真枉費在下恩師臨死前對你一番情意了。”聖心倩女華雪君,突然臉色慘變,問道︰“你師父臨死前,對你說了些什麼話!”

    迸西風道︰“晚輩恩師臨死前,曾經囑咐我,若是將來我踫見你時,向你傳送他對你的心意。”

    聖心倩女華雪君,輕哼一聲,道︰“你且說來看看!”

    迸西風何不知這地對於恩師,仍存在著一片愛意,他朗聲道︰“恩師他說︰‘他後悔已極,昔年真不該那等創傷你心,可是自己的生命已經到極限了,無法親自向你仟海,讓你親自罰罰他。’”

    “不過他說︰如我仍記住昔年恨情,要機以報復,他的屍骨是在那間懾魂古剎中,任你怎樣處治,他絕無恨言。”

    “最後囑咐說︰他生前無法接受你的愛,但在九泉之下,他仍愛你,永遠祝福你,來生如有一絲緣分,盼能夠結成夫妻,享盡天倫之樂。”

    聖心倩女華雪君的臉色,仍是一片冰寒,毫無一絲表情,其實,她的內心,已被這字字的言語,像似化著一支利箭,戳刺著她的心。

    她的心,也被這些銳利的箭,戳刺得滲出血來。

    這沉默的內心悲哀。是最慘痛,最深刻的。

    雖然昔日她忍受著愛恨交熾的痛苦,但她斷了這些言語後,她是可以原諒他的,但潛在心內偏激的性格,強制地阻止了她。

    迸西風見她毫不動容,又繼續道︰“華前輩,這些言語,我知道是恩師出自肺腑的話,人說︰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況我恩師當時的悲慟、後悔的神情,是言語難以形容其萬一的。”

    “他老人家更囑咐我說,請你能夠替他雪仇恨,但他知道你絕不會答應的,因此,他最後請你只要收下我為徒,傳授‘海禽掌’……”

    聖心倩女華雪君,臉色突然驟變,厲聲喝道︰“你這奸徒居然也學會你師父狡獪的絕技,你……你快走,老娘今夜不殺你……”

    由她那略帶顫抖的語音,顯然她現在心情是如何的激動。

    迸西風淒聲哀求道︰“華前輩,在下恩師及我的仇人,只有你的絕技‘海禽掌’,能夠制伏,我請求你傳授我這套掌法吧!”

    原來聖心倩女華雪君,此刻誤會文儒冠土,並沒有真心後悔愛她,只為要自己替他雪仇,才說出這種言語要使她感動。

    要是一個愛恨極深的人,對於愛人的言語,往往都產生一種不加信任之感,何況當時文儒冠士,對待她是那樣的寡情。

    這時,古西風又提出,要她以五十年心血苦研創造出來的“海禽掌”傳授他,更難免要使她生疑。

    聖心倩女華雪君,叱喝道︰“奸徒,你走不走?不走,立刻使你連骨頭也變成粉末。”

    迸西風左手忙由懷中,拿出一件布包的東西,輕放在雲燕子的腹部上,解開布來,原來是一斷劍,星月霜輝下,仍照寒光閃閃,銳利無比。

    迸西風又朗聲語道︰“華老前輩,你如不相信在下恩師的言語,你看,這五十年前的斷劍,他仍然細心加以留存,他死前把這節斷劍交託我說︰‘昔年他震斷你的劍,要我使此斷劍復原,能夠稍減他心內的愧疚。’”

    聖心倩女華雪君,一眼望到那節斷劍,她內心刻燃起昔年斷劍的恨火,臉上頓時變為一片鐵青,銳眸閃出一道無比狠毒的殺機。淒厲怪笑一聲——

    她的嬌軀,倏地欺至古西風身前,右掌迅詭至極,向古西風胸部按去,左手猛抱他懷中的雲燕子。

    迸西風萬沒想到華雪君,會突然向他驟下辣手,他要閃避的念頭還沒掠起,胸頭猛感一陣劇痛,全身勁力頓失,手中的雲燕子,已不在他的懷抱中了。

    又是一聲淒涼已極,如同婦聲悲泣、巫峽猿啼的淒嘯長笑揚起

    聖心倩女華雪君,已拖著雲燕子嬌軀,如電驟閃,暴射而去。

    迸西風勁力頓時恢復,他厲聲叫道︰“華前輩,你要去哪裡?”

    驀地——

    一聲帶著無比悲痛,淒涼的語音,道︰“小娃子,老娘如救不了她,自會來找你!”

    那淒涼的語音,搖曳蒼穹,余聲悠悠而絕。

    此地,又恢復一片陰森,淒涼——

    加之,地面上那兩具萬邪教護法的屍體,無形中更增加一絲駭人的恐怖——

    迸西風口中發出一聲難以尋味,淒涼,悲恨的嘆息——

    他此刻內心更是一片空虛,不知何去何從,他仰首望著天空中的幾朵流雲,猛地,一顆流星由天邊劃空而過。

    他心頭猛地一震,暗忖道︰“我不如先去尋那彩巾蒙面人,看她是否能解治‘陰火蝕魂丹’?也順便探查她是不是南海幻魔宮已死去的耿晶星,要是不能療治雲燕子的傷勢,自己再去找尋陰珠草,踫一踫運氣,看叛徒鐵木神劍朱魄的話言,是否屬實?”

    迸西風如此決定著,身形已捷速絕倫,直向左側層層的峰巒,雷奔電擊而去。

    約過有一盞熱茶功夫,古西風已深入萬山峰谷間,那雙眸子朝四周打量著。

    但週遭一片死樣的寂靜,哪有半個人影。

    夜色之中,四下的樹木山石,勁風拂過,杯弓蛇影,宛如山魈鬼魅,正等候迷途的人來送死。

    倏地——

    一聲淒厲慘叫,響自左側遙遠的峰頭。

    迸西風仰首一陣震撼蒼穹的長嘯,展開輕功,朝著哪嘯聲的方向,直奔而去。

    他最近因遭受“酷骨殘魂陰功”四次慘酷的折磨,推動潛伏骨髓中心的“地龍血寶”精氣,及文儒冠士百年精元,無形中功力驟增。

    只見他身形,真是如電般速快,輕飄得有如一片棉絮,每次起落,皆在十餘丈之遙,恍似御空飛行一般。

    他輕功之造詣,真是傾絕古今,放眼會會天下武林中,有此輕功者,大概難找一個人來與其頡頑。

    當然包括聖心倩女華雪君等武林高手在內。

    要知古西風得天獨厚,吃下那種易身洗髓的奇寶,已經促使他整個軀體,變為幻虛,所以,輕功之高,便非別人所能比擬的。

    朦朧的星月交映下,他有若流星掠空一般,倏起倏落,越來越快,竟像似腳不沾地,御風行空,以眩目的快速,一閃即逝。

    幌眼間,古西風已馳至一峽谷,他舉目瞥掃過去——

    峽谷四周,人影晃動,每一處隱暗所在,都好像潛伏著一堆堆人影。

    迸西風暗忖道︰“這些人敢情就是三山五嶽的江湖武林高手,為著搶奪彩巾蒙面人的那部書及那顆天方陰陽神珠而來,但這些人為什麼都靜伏在此地——”

    他心裡疾速付著,星目又轉掠至峽谷內,心底裡暗讚一聲,道︰“好個幽絕塵衰的幽翠谷。”

    只見那幽翠谷,是被三面峰巒環繞,茂林叢生,蒼松滴翠,怪石群峋,谷上飛泉瀉下,如同天河倒掛,四週一片薄薄雲霧,密密籠罩每一地方。

    飛泉下的右側,依峭壁建築一座閣樓,四周芳草如茵,石橋竹欄,荷油花樹,輕迎幽幽夜風,飄來跨陣濃郁芳香,真是風先明媚,景色如畫——

    前面有一個三丈寬闊的半月形水池,恰好環繞著那座閣樓,池旁蓮荷繁生,水草清嫩,蓮香樹吟,景色優雅至極。這處地方,真不愧是人間天堂。

    那水池的中間,有道弧形的小竹橋,橋的這邊地面上,僵臥著一具一具屍體,心中驚駭不已,因地面上屍體,都頭部破碎,腦漿盡出,數目約三四十人?

    他這時也知道了潛伏四周的江湖武林高手,為何不敢移動身子,擅闖竹橋的原故。

    此刻,那座閣樓,一片沉寂,昏暗——

    這道幽絕塵寰的峽谷,倒像似一處陰氣森森、淒涼、恐怖的墳地。

    迸西風感到驚愕異常,閣樓四周卻沒有潛伏著半個人影,為何潛伏這邊的武林高手,都不較冒然輕入。

    就在古西風懷疑不解的當兒,他疑立的地方,突飄閃過來一條人影。

    迸西風內功奇高,聽覺靈敏,一見來人悄悄潛來,他已經警覺,疾速轉過身來,星自暴出一股銳厲的寒芒,瞥掃過去——

    只見是一位身著黑衣長衫,蒙著一道面具的怪人,其面上五顏六色,看去醜怪無比,僵直挺立。

    但他此刻目見古西風疾速的轉過身來,眸中射出一股驚異之光。

    迸西風日見這怪人,並不陌生,原來是自己一年前,得了文儒冠士傳授武技,由古剎出來,所踫見的蒙面怪人。

    此人,筆者前文已解說過,是文儒冠士兩位叛徒之——殘魂金掌杜柏青,可是,古西風仍然不知道此人就是自己要殺的叛徒。

    殘魂金掌杜柏青,怔了一怔,輕聲笑道︰“魔魂怪生古西風,近來武功,真是突飛猛進了。”

    迸西風當今武功已至武林頂尖一流高手,當然他不再害怕這蒙面怪人。

    他嘴角微翹冷寒一笑,道︰“客氣,容氣,尊駕一年別來,仍是無恙,臉上帶著一付假面具,敢問是有何見不得人的面目。”

    殘魂金掌杜柏青,陰氣森森地魅笑,道︰“真是,真是,敝人臉目怪惡,見不得人。”

    迸西風鼻孔中冷哼一聲,冷冷問道︰“閣下是否又沖著我古某而來。”

    殘魂金掌杜柏青,輕笑道︰“不敢,不敢,區區因見你凝立此處,生怕遭了襲擊,所以,前來通知一聲。”

    迸西風冷澀道︰“閣下好意,古某心領了。”

    殘魂金掌杜柏青,突問道︰“古兄弟,敢問是為著血魔門奪寶而來?”

    迸西風冷然道︰“那麼尊駕是為著什麼而來?”

    殘魂金掌杜柏青,笑道︰“彼此,彼此!”

    迸西風以探問的語音,道︰“閣下既然已經來了,而又是為著奪寶,為何還不下手?”

    殘魂金掌杜柏青,冷笑道︰“先讓別人一步,我倒是無所謂!那你呢!”

    迸西風當然知他也是被地面上那些死者所驚懾,而且此人機智狡檜詭譎,武功奇高,他也犯不著先入閣樓冒險。

    迸西風略帶嘲諷的語音,道︰“那麼閣下,確是寬宏大量了。”

    “古某倒是要等待眾人死完,才坐享漁翁之利。”

    殘魂金掌杜柏青,冷冷一笑,道︰“不過,最後還有我一人和你爭奪呢?”

    迸西風冷寒如冰的語音,道︰“古某不妨先向你下辣手。”

    殘魂金掌杜柏青,道︰“好說,好說,區區倒願見識見識別後一年的武功,增進多少,才敢如此猖狂。”

    迸西風笑道︰“那好極了,古某不會落個欺人之罪。”

    語聲中,古西風已突然一掌按出,一縷凌寒銳風,隨著掌緣顫抖,猛湧出去。

    殘魂金掌杜柏青冷笑道︰“古兄弟,掌力倒是有些進展。”

    說話中,他抱袖輕拂,古西風發出的潛厲掌勁,已被他輕易消去。

    迸西風不屑語道︰“這只不過是三成勁力,再接一掌試試!”

    說著,古西風按出的左掌,式子不變,倏地,一陣顫抖,一股巨大暗勁,又猛然撞出。

    殘魂金掌社柏青,又是森寒一笑,道︰“這一掌,也不能奈何我。”

    他雖然口中這樣說,可是,雙掌袍袖,已連連揮動了三下,才把那股勁消去。

    迸西風輕笑道︰“只不過五成功力,再來一掌是八成氣勁,立叫你踉蹌而退。”

    語畢,古西風仍是以左掌一抽一彈!

    掌勢甫出,立刻狂風大作,勁風如削,雷般嘯響,一股極巨狂飄,就像一張大網,由極異的角度,四面八方罩向杜柏青。

    殘魂金掌杜柏青,目中暴出一股凜駭光芒,身軀已如電般,急速飄閃避過。

    迸西風目中突暴出一股駭人的仇恨火餡,冷笑道︰“閣下那副假面具,也該撕下來了。”

    殘魂金掌杜柏青,心頭猛地一震,暗忖道︰“難道他已發覺我是誰?”

    迸西風是何等聰明之人,這蒙面人昔日在古剎前,百般逼問自己關於恩師之事,他心內便已經生疑,而且當時他能一口道出恩師三種秘笈,更使他猜測到此人於恩師,定有著關係。

    以他那等絕高的武功,古西風便猜測到此人,可能就是恩師兩位叛徒之一,因他今夜兩次逢他之時,腦中已把昔日他施出的武功和鐵木神劍來魄,有許多極其酷似之處,所以,他現在才出手三掌,逼迫他施展閃退的身法,竟然和朱魄所施展的閃避身法,全然相像,於是,古西風心中便一切明白了。

    殘魂金掌杜柏青聞言,好笑道︰“你的話,不知是何意思。”

    迸西風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不屑的冷哼,道︰“真人眼裡,揉不進沙子,你還是撇下那付假面具,讓我看一看叛徒的廬出真面目,然後,讓你慘遭身死!”

    殘魂金掌杜柏青,已知事情破露,但他卻一陣陣呵呵詭笑,道︰“好說,好說!原來古師弟,也認識這位不長進的師兄。”

    迸西風不屑道︰“杜柏青,你今夜定難逃殺師的慘死報應!”

    殘魂金掌杜柏青,笑道︰“古西風,你今夜也無法逃脫我所布下的修羅死域之外。”

    語畢,殘魂會掌杜柏青,倏地發出一陣陣怪嘯——

    四周暗影處,人影幌動,已有六七條人影,直向這邊閃躍過來。

    迸西風星目掠掃來人,胸中氣血,立刻沸騰洶湧、澎湃起來。

    原來這七個人,正是慘殺父母雙親,毀滅金刀幫的鐵弓幫、千騎幫中人。

    殘魂金掌杜柏青,得意已極的好笑,道︰“古師弟,你認識這些人吧?他們就是鐵弓、千騎兩幫的七位堂主,嘿嘿,……古師弟,為兄的想你應該和我談一談性命的代價了。”

    迸西風發出一聲冷入骨髓的語音,道︰“多謝你招來七條附身的鬼魂,古某免得一一去找他們超度。”

    殘魂金掌社柏青,笑道︰“未必吧!以你當今的武功,欲勝為兄的,已很難了,還是大家言談一下,免傷了和氣。”

    迸西風知他所要談的,仍是和鐵水神劍朱魄一樣。

    迸西風已經暗自凝聚真氣,準備施展出“河漢星幻”的絕技,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之下擊斃幾位強敵。

    他表面仍不動聲色,不屑地道︰“你招來的七人,都是一些廢物,不信你就試試看……”

    語音甫落,古西風真氣已強提至極限,騰騰殺機,一觸即發……

    驀在此刻——

    “叮!叮!當!當!”

    綁樓中突然響起那震耳鐘聲——

    鐘聲一起,閣樓中立刻燈火通明,照耀到峽谷的每一角落,他們幾人立身之處,也被微弱的燈光照射到,現身出來……

    那千騎,鐵弓兩幫的七位堂主,一聽鐘聲響起,他們各自捷速一閃,隱入暗影之處,古西風本想使此七人喪命掌下,但那七條幽魂,就好像被驚魂鐘,驚得魂飛九天,古西風只有暗罵一聲,把凝聚的真氣松洩下來。

    殘魂金掌杜柏青,一聽鐘聲,立刻笑道︰“古師弟,我們之間的事,等待以後再談不遲,現在暫告失陪了!”

    語畢,他身形驟閃間,已詭譎捷速地隱入暗影之中。古西風也只得閃至一棵松樹下,飛身上了五六丈高的松樹頂上,星目一瞬不眨地凝視閣樓中。

    鐘聲一連敲響了十下,餘音盤繞山谷,悠悠而絕。

    綁樓中,突然閃出十個人來,他們面上各蒙著一付骷髏面具,身材高矮不一,這十個人排著兩行,緩步走至閣樓前的一片如氈草地上。

    突然形成一道圓圈,盤膝跌坐草地上。

    驀在此刻——

    突又閃出一位蒙面骷髏的孩童,他雙手舉著一雙全身沒有一點瑕疵的玉鼎,色呈碧綠,晶瑩奪目。

    鼎中香菸裊裊,隨風冉冉飄散高空,被閣樓中的燈光映射下,形成一縷縷彩煙氤氳,搖曳升空。

    端的綺麗至極!

    那舉著玉鼎的孩童,也輕步走入圓圈正中,把手上玉鼎安放地面上。

    驀然……

    綁樓中響起一縷婉轉銳耳的清脆聲音,道︰

    “血魔震武林——”

    “骷髏哧鬼魅——”

    那圍繞玉鼎的十位戴骷髏面具的人,驀地同時齊身長立,口中也同時暴起“血魔震武林,骷髏哧鬼魅”的口號。

    肅穆莊嚴的語音,直貫雲霄,餘音裊裊不絕。

    那縷清脆語音甫歇,閣樓中,已冉冉飄飛出一條縴細曼妙的人影。

    其身著白羅衫,在閣樓雪亮燈光映照下,但見羅衣飛舞,身段翩翩,妙曼輕靈,恍若九天仙子,瓊璣起步。

    她的嬌軀冉冉飄落立鼎之側也就是那骷髏蒙面孩童之側。

    她的面目上蒙著一條彩巾,中間縫著一具猙獰的骷髏,旁邊圍繞著十二朵梅花。此人正是血魔門主——彩巾蒙面人。

    彩巾蒙面人一落玉鼎地面的剎那,立刻將一雙晶瑩雪白的玉掌,平伸於玉鼎之上,沉靜片刻,像似在唸著咒語,或是在祈禱。

    倏地——

    彩巾蒙面人雙掌倏的高舉,口中喊道︰“王鼎化血腥!”

    驀在此時——

    王鼎之中,突然“轟!”的一聲輕噴出一般腥紅的濃煙,疾射上三丈高空,籠罩四周,就像變為一片血雨,滿天散發。

    那隱伏在四周的江湖武林高手,鼻中好像都隱隱約約聞到絲絲的血腥味。

    彩巾蒙面人又喊道︰“蒼穹血影劍!”

    此語一出,不知何時,十二位血魔門人,右手高舉著一柄精光閃閃的二尺五六長的鋒利長劍,口中都喊,蒼穹血影。

    這種迅速絕倫的拔劍法,真使人暗中叫絕。

    “彩巾蒙面人”與十二位骷髏蒙面人口中連續接喊道;

    “武林尊梅花。”

    “恐怖化平詳!”

    “黑暗變光明。”

    “浩氣撼蒼穹。”

    “丹青貫日月!”

    他們在喊出這五句話的時候,手中長劍突暴起凌厲的劍光,每人連續以劍向空中劃出十二朵梅花。

    劍光隨即倏斂,長劍也都電光萬火的須臾間回鞘。

    圍繞四周暗影處的眾武林高手,看得心中驚駭不已,因血魔門十二門人,以劍虛空劃出梅花手法,精奧巧妙。

    十二朵梅花,生像似十二武精奧詭諒的劍法。

    每一式劃法,幾乎網羅了天下劍術的奧妙,攻守兼備,使人無法破解,這怎不使眾人驚駭不已。

    長劍回鞘的剎那,彩巾蒙面人口中又發出一縷清脆的語音,道︰“敬請諸位坐下!”

    於是,十二位血魔門人,同時盤膝跌坐地面上。

    迸西風於松樹項上,看得最清楚,雖然他們都蒙著骷髏面具,但古西風仍可認識出幾人,那孩童就是神秘樓院中所見的許字奇,靠玉鼎南側跌坐的三個人,就是霹靂手賀堅、旋風客賀儀和天混地掌鄺東倫,其餘八人卻不認識。

    那彩巾蒙面人的身段、語音,以及那雙瞬子,也是如此的熟悉,和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根本毫無差異。

    迸西風此刻又陷入昔日那段哀絕千古的憤恨往事,他的腦際,已為慘痛的心緒所充滿了。

    雹晶星是他最敬愛的一位情人,無論塵世間萬物變幻多麼大,而他對她的愛,卻是永遠不會變的。

    此際,十二位血魔門人,突然於立起來,那位孩童,卻發出朗朗的語音,道︰“請位血魔門人,我今夜的儀式,原本決定於明年元月一日,在黃山天劍峰舉行,茲因最近武林大事,已面臨危急、恐怖,所以,才提早於今夜舉行。”

    “我們血魔門宗旨,已於剛才九句口號之中表露出來,閣樓中所舉行的研討會已經說出,於此不再多言。”

    “現在,我講要表明的,就是諸位已宣誓加入本門,應該就此服從門規,履行本門宗旨,違者處死。”

    “但本門向以寬宏待人,門規對諸位一視同仁,無高下之分,唯因感到本門任重道遠,所以,諸位如有自己不能勝任本門要務者,現在仍可以決定進退!”

    環繞王鼎的血魔門人,齊聲道︰“我們不必再加考慮,絕對服從門規!”

    許字奇那露出鐵面具外的小星目,突是出一股駭人的煞焰,道︰“諸位既然都無異議,以後如哪位背叛門規者,皆施以廢去武功的處治。”

    要知一個練武的人,皆以自己武功為性命,武功一但被廢,那便比死還要來得難受,所以,此刑罰對一個練武的人來說,可說是最殘酷的。

    彩巾蒙面人亭亭玉立著,語道︰“多謝諸位答應效忠本門,挽救天下武林,造福蒼生。”

    “本人自知才薄能淺,不足勝任,只請本門中人各位,大力匡扶,群策群力,共裹盛舉,齊奔危難,但願諸位從現在起,能赤肝義膽,忍辱負重。”

    “諸位在江湖武林中,都是有不凡抱負之人,定能勝任本門所交付的任務,在下不必再多言了,現在我們即時研討本門入江湖的第一方針。”

    場中突凝立一位身穿華麗錦衣的骷髏蒙面人,其人就是三十幾年前,名震武林的錦衣秀士華松溪,他發話道︰“門主這種磊落胸懷,赤誠相待之量,實使本門中人,衷心敬佩。”

    “當今我們血魔門之第一方針,就是即時採取行動,因中原江湖武林,一些卑賤奸邪之徒,早已經沆瀣一氣,魔焰萬丈,如萬邪教,千騎幫,鐵弓幫……”

    “他們互相勾結,狼狽為奸,荼毒武林,如若我們讓其坐大,將來更將感到辣手。”

    彩巾蒙面人點頭答道︰“副門主之言甚是,還有何人有意見,儘量提出研討。”

    場中又凝立起一位身穿黑色長衫,身軀枯瘦而又奇長的人,他發出沙啞的語音,說道︰“剛才副門主已說出,本門第一要算是萬邪教及千騎、鐵弓兩幫,不過還有一事,也是我們所不能忽視的——”

    “就是南海幻魔宮之事,寒天一劍查子清,在前年突率四旗壇主,毀滅全刀幫殘餘的忠貞之土,由閃電寒爪上官逸手中,奪回那柄幻魔短劍。”

    “南海幻魔宮,早就有進侵中原武林的野心,羅網武林敗類,以為盜匪淵蔽之地,現在幻魔短劍已被搶回,昔年,孤海一劍查浪波與武林第一劍張柏松約束幻魔宮踏侵中原武林之諾言,已經解除,經過一年的養精蓄銳,其向中原武林進襲,吞霸武林之舉,可能就要開始了。”

    “當然,以我們血魔門雄厚勢力,並不怕南海幻魔宮之邪徒,但我們唯一要防備的,就是南海幻魔宮和萬邪教、千騎幫、鐵弓幫互相勾結,聯合起來對抗我們。”

    彩巾蒙面人那雙美眸中,突然隱約閃泛著一縷仇恨之光,但那縷仇恨的眸光,他們門人都沒有覺察到,就只有於樹頂上的古西風意識到了,也因這樣,他的舊憤復燃了……

    彩巾蒙面人道︰“公孫先生,幻魔宮的情勢,在下非常明了,他們在一月前,已大舉侵入中原之地,可能在最近幾日,就要趕聚此地。”

    “公孫先生所提的意見,是值得本門注意而應即刻採取行動的,但不知諸位有何高見,來戮阻他們互相勾結?”

    天混地掌鄺東倫,突然站起來說道︰“凜告門主,俗語說得好,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等自不能待他們養精蓄銳,先找上我們,而且要予以逐個擊破,以免養癲遺患。”

    彩巾蒙面人道︰“鄺大俠的意思,是否要把本門十二人,分做兩撥,個別擊破他們!”

    天混地掌鄺東倫,點頭道︰“門主所說,正是老夫之意。”

    彩巾蒙面人眸光掠掃眾人,道︰“諸位門人,鄺大俠之意,大家有何異議?”

    錦衣秀士華松溪,站起來朗聲道︰“鄺老弟之意見甚高明,不過這樣我們血魔門的勢力,不能夠完全集中。但是,除此辦法之外,實也難有其他妥善之法,我們不妨大家再思索一會。”

    彩巾蒙面人道︰“副門主所言甚是,此事關系整個武林的命運,大家還是多多考慮一下再決定吧。”

    那待在他身側的許宇奇,突然問道︰“請教門主,是否另有高見?”

    彩巾蒙面人道︰“以我淺識之見,是聯合我們十二人之力,共同擊破任何一勢力,然後再毀滅另一勢力,這樣就不至於分散我們的力量。”

    “因這兩個勢力,在沒有互相接觸之前,我們血魔門仍不敢有十分把握,如大家分散了,更是力量落弱,大家不為然否?”

    錦立秀士華溪松,首先叫好道︰“門主之見甚最高明,老夫自問望塵莫及……”

    接著,大家都齊聲同意此一意見。彩巾蒙面人格格一陣銀鈴般的嬌笑。道︰“華副門主,太過誇獎了,這只不過是我代你傳這語言而已。”

    驀在此刻——

    松樹頂上的魔魂狂生古西風,突然瘋狂地大叫道︰“星妹!你是星妹,我知道,我知道你是……”

    淒厲刺耳的狂嚷聲中,古西風由松樹頂上,恍似流星隕石,絕速地飛瀉而下,眨瞬間,他已奔至竹橋前。

    就在他飛出松樹的剎那,古西風隱身後面的那棵松樹上,也急探過來一條人影,他一把沒抓著古西風,淒涼的輕嘆一聲,道︰“任何天下豪傑,逸土,皆是難破情關,咳!大概此子能夠消去此場血腥仇殺……”

    原來松樹頂上,是隱著一位身著黃色袈裟的蒼老僧人。

    (此人後頭再加以另述)

    血魔門十二位門人,一聽到一聲瘋狂嚷叫,眾人目光齊凝轉過來。

    彩巾蒙面人,一見是魔魂怪生古西風,芳心大駭,嬌軀微顯搖晃。

    江南雙豪、許字奇、天混地掌鄺東倫四人都認識古西風,一見他奔來,心中都暗自一聲淒涼輕嘆,道︰“完了!他又要喪命戳心劍下……”

    “嘶!嘶……”一陣銳利的勁風驟響!

    血魔門人有四人已疾速射出一縷白光,來勢迅快至極!

    驟閃間,四縷白光,已疾速罩向古西風頭部。

    迸西風武功己至臻絕奧之境,他現在的情緒雖是混亂已極,但一見白光,馬上警覺,雙臂猛地一震,斜刺裡暴長而起。

    因為他發覺那四縷白光破空風聲有異,方才不以掌力震落,但哪知那四縷白光竟像遭受人家控制一般,“嘶!嘶!”一陣勁嘯!

    突然各自劃了一道曼妙的弧線,由古西風後疾襲向他的要害。

    迸西風驀地一震盪夜空的厲嘯,懸空的身子,又如電閃般升起。

    那四縷白光,第二次襲擊,又告落空。

    但那妙的就是那暗器,一路呼嘯怪響,緊跟著古西風軀體,如影隨形射去。

    迸西風平生怎見過此種厲害的暗器,因武林中能使暗器,倒轉襲擊的,只不過是二次飛轉而已,而且力道也會減弱,但這四縷暗器,勁勢卻一次比一次勁疾。

    他想著,身子一弓一伸,便要往下翻落,就在這電光石火地剎那,一縷急促女子的語音,道︰“快往上飛!”

    此語一傳入他耳內,他星目也瞥視到腳下密佈的四條極細金屬,是一直連續到四位血魔門中人。

    迸西風心頭一駭,原來那四條金屬物,便是控制那四道暗器的,而四條金屬物卻也是一種殺人的利器,只要人的眼楮沒察覺,往下翻落,便非要身首異處不可。

    於是,古西風就按照那以傳音入密功力警醒自己的話,假借一個空隙,換了一口真氣,懸空的軀體,又陡然暴起一丈五六。

    這種身在空中,連續做了幾次翻騰,蓋古凌今的輕功絕技,終於出現在古西風身上,他就如此在虛空中,閃避過那四道白光六次襲擊。

    他的輕功,實使隱在暗影處的眾武林高手,及血魔門中人驚駭不已。

    迸西風閃避過第六次飛襲,第七次已連續擊到,他想︰自己這樣在空中翻閃,等下真氣一瀉,落下來不是仍要喪命暗器之下麼?

    驀在此時……

    那縷傳音入密的語音,又道︰“你怎麼不以紅霞劍截斷那四條金屬物!”

    一語警醒夢中人,古西風暗罵一聲︰“糊塗!”

    一聲懾魂勾魄的長嘯聲起——

    迸西風身軀已如巨鷹一般,又家似龍飛九天,臨空盤旋三回!

    倏地——

    一聲龍吟輕嘯響起,孤天聖劍已經出鞘,虛空中立刻霞光萬道,耀眼生輝。

    劍出的剎那,古西風身軀已與那匹源似的劍光合在一起,如經天游龍般,猝然撲飛而下。

    速度之絕快,使人分不出那是一道劍光,還是一片彩虹!

    驀然!甭天聖斂暴起萬道彩霞,幻成一片劍山,在半空中一陣往返電擊中!

    “嘶!嘶……”四聲細響!

    那如影隨形,迫襲古西風的四道白光頓失,四柄戮心小劍,直落入水池之中。

    紅霞劍光,也驀然倏斂!

    迸西風身形已落在十二位血魔門人的面前,赤手空拳,臉罩寒霜,凝立地面上,那雙駿人的甚寒煞眸,凝視著彩巾蒙面人的面上。

    他定是淒涼,抑或是……?實使人無法猜測到。

    原來,彩巾蒙面人雙眸中,正射出一股極為怨殺的殘恨寒芒。

    這使他不敢相信,此人就是那溫柔,純潔的意中人——耿晶星所特有的眸光,更不敢相信,剛才兩次傳音入密的語音,是她所發出的。

    其餘血魔門人,俱被古西風這種傾絕古今的輕功,與那如幻似夢的寶劍,劍法,所震駭得呆愕了。

    就在此時!

    圍繞四周圍的江湖武林人物,同時現身出來,人影紛飛,飄閃,眾人已圍繞在半月形的水池旁。

    他們是要目睹這場熱鬧?是要看著魔魂怪生古西風的面容?抑或是另有詭譎的陰謀?真是使人難所猜測。

    那被古西風紅霞劍戮斷暗器的四位血魔門人,正是東海島四位魔頭,他們生性殘酷辣陰,暴戾跋扈,今夜那裡就有不少武林高手的歹毒暗器被人破了,他們怎會甘心放了古西風。

    東海島四位混天魔頭,身上各著一色藍色長袍,有肥、有瘦、有高、有矮,就這樣四色人物混合而成。

    那位身軀顯得肥重、胖矮的,是海螺島主——帥叔初,他嘿嘿一陣陰森冷笑,道︰“這位小娃兒,敢問就是魔魂怪生古西風?”

    迸西風此刻腦中正思索著她是否是耿晶星,聞言,冷澀澀道︰“既然知我名號,那份惡人之態,就要稍為收斂起來!”

    那邊,錦衣秀士華松溪,突然呵呵一陣朗聲大笑,道︰“原來閣下就是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風,今夜尊駕降臨幽翠峽谷,真為我們血魔門增光不少。”

    迸西風冷冷一笑,道︰“區區瑩火之光,怎敢比喻你們門主皓月之輝。”

    錦衣秀士華松溪,笑道︰“客氣!客氣!”

    “古少俠,你和我們血魔門同一道途,素來無甚瓜葛,但不知今夜降臨,有何貴幹?”

    錦衣秀士華松溪,倒是一位名震武林的老江湖,他先把場面話交待了,然後開門見山地問古西風來此作甚?然後再對癥下藥。

    因古西風在當今江湖武林,是一位出名的高手人物,如他不是尋仇而來,自己門人也犯不著和他結下仇恨,若是無話可說,就馬上採取行動。

    迸西風臉色稍為平緩,但他的語音仍是冷冰冰道︰“尊下是身居血魔門副門主,說話是有一派武林宗師之威嚴,古某也乾脆說個明白,我今夜倒是有事而來。”

    錦衣秀士華松溪,問道︰“是什麼事?敬請說出來,讓本門人斟酌斟酌,再傳達門主,以作定奪。”

    迸西風冷冷道︰“這事不關你們血魔門人,而是你們門主彩巾蒙面人。”

    彩巾蒙面人嬌軀輕靈至極的飄閃過來,冷冷問道︰“我們向來素昧平生,不知尊駕有何事情?”

    迸西風聞言,俊臉色變,但瞬息即逝,臉上一片冰寒,道︰“尊駕是否療治過一位身中‘酷骨殘魂陰功’的垂死之人?”

    彩巾蒙面人冷冷答道︰“不曾,你問這幹什麼?”

    迸西風道︰“有沒有?你心中自會明白,那位受療治之人,平生是不受別人施予半滴恩惠的,他的殘疾被人療治後,四處找尋那個人,終於有幾個真實證據、線索,使他知道是你們血魔門的其中一個……”

    彩巾蒙面人冷哼一聲,截斷他的語音,道︰“你這人怎的如此嚕嗦?今夜來此地到底是做什麼?何不截釘斷鐵的直說出來,轉了一個大彎,多是些不中聽的廢話!”

    迸西風強忍著氣,道︰“古某想請你們血魔門中那位曾經救治‘酷骨殘魂陰功’之人,再次勞駕一下,救治在下一位朋友的殘疾?”

    彩巾蒙面人冷冷問道︰“是什麼人?是何種殘疾?”

    迸西風吶吶道︰“那救治‘酷骨殘魂陰功’之人,曾經留下宇條給她,所以在下所求的高人,自會認識她,至於是何種殘疾,在此說出不便,古某請求那位高人勞駕一趟。”

    許字奇,江南雙豪,當然都極清楚此人就是彩巾蒙面人,其餘的人皆是一片迷糊,不過,他們心內都知能治療“酷骨殘魂陰功”者,並非平凡之庸輩,因此,他們心內也隱約可以猜到是自己門主。

    彩巾蒙面人沉吟了一會,冷冷一笑,道︰“你這人在請求人家時,態度也如此傲慢嗎?”

    迸西風朗聲道︰“這點暫請不要誤會,只要那位高人,又豈夠答應救得在下友人,古某定接骨銘心,水記此恩,來日加以回報。”

    彩巾蒙面人道︰“你是否只為求人療治你友人之事而已,還是另有意圖?”

    迸西風本來死心眼認定她就是耿晶星,但此見她那殘恨歹毒的眼光之後,已把滿腔高興,化為烏有了,他這時著實只想請求她治療雲燕子的陰火蝕魂丹毒,但這時聽了她的話心中不禁一震,暗暗自忖道︰“她的言語不是表露出她就是耿晶星麼?剛才的眼光是她強自偽裝的!啊!是的,她一定是耿晶星,那張宇條不小明說不願自己知道……”

    迸西風心情又波動了起來,他發著激動的語音,道︰“古某著實只求高人療治在下友人的殘疾。”

    彩巾蒙面人眼光仍是冷寒如一把霜力,冷冷問道︰“你友人現在何處?只要你說出來,她自會去療治的。”

    迸西風聞言,呆得了一會,道︰“我那位友人,被她的恩師帶走了,在下現在來此,只不過是先請問那位高人,是否能夠療治那殘疾……”

    他的話沒說完,彩巾蒙面人已發出一陣冷入骨髓的寒笑,截斷他的語音,道︰“你這人根本是假借藉口,想難為我們血魔門……”

    迸西風急聲道︰“不是!不是!因在下友人的殘疾,確實太難療治……”

    彩巾蒙面人冷叱道︰“住口!”

    隨即她冷冷一笑,道︰“你今夜膽敢衝入我們血魔門而不,大概有什麼過人武技,才會如此藐視本門中人,既然這樣,本門主倒要試一試你這魔魂怪生,有什麼過人的武功。”

    迸西風天生冷傲,目見彩巾蒙面人如此狂傲,滿腔怒火立刻升起,星目暴出一股駭人舶寒芒,冷冷道︰“尊駕既然如此無理,咄咄逼人,古某捨命奉陪。”

    東海島四位魔頭,因自己暗器被古西風破了,早想把他斃了,但因見自己門主和他答話,不敢冒然行動,此刻見門主迫他動手,他們怎會放過此機會。

    海螺島主帥叔初,突然向彩巾蒙面人,道︰“門主,此塊廢料,就由帥某打發好了。”

    彩巾蒙面人道︰“那麼就先教訓教訓他,此人有許多神秘的武林機密,要在他身上使出,只可活捉,不可傷害他。”

    迸西風臉泛殺機,鼻孔中輕蔑不屑地冷哼一聲,歷聲道︰“你們血魔門,如此猖狂,不可一世,古某我可是要大肆殺害你們血魔門人,我想省著一些時間,讓你們所有的人就一起上來好了。”

    這一番話說得猖狂、跋扈已極,血魔門十二人,俱是當今武林頂尖一流高手,而他竟敢如此叫陣,此膽量放人欽佩。

    彩巾蒙面人,冷笑道;“如我們一人不敵,隨時可再上一人,如你有本領,定能實現你的諾言。”

    那邊,海螺島主帥叔初,已暴喝一聲,肥胖的右臂,一陣波動,一股凌寒刺骨的勁已如迅雷電閃,奔湧而出。

    迸西風左掌微拂,一道深厚似海的綿綿氣功,無聲無息擊擋了帥叔初未來氣勁。

    他嘴角接著一絲,冷寒的微笑,傲然道︰“以你這種功力,也不心藏頭露尾,還是把那那付骷髏面具揭下來,讓古某看看是個怎樣醜長相。”

    海螺島主帥叔初,凶性大起,怪叫一聲,雙掌運足十分功力,如電推出。

    掌勢聚出,有如平地湧起風雲,一股凶惡懾人的寒勁,恍似山崩地裂,洪水倒瀉,呼嘯著疾捲過去。

    迸西風為著要顯露一下自家武功,索性不躲不閃,仰手望著蒼穹流星,傲然凝立當地。

    這種狂態,實使人大駿,都暗忖道︰“這個魔魂怪生!可是不要命了……”

    海螺島主帥叔初,暗罵道︰“小子,你如此狂傲,這下不叫你全身粉碎……”

    他暗笑未完,剛猛無比的氣勁,已擊中古西風身上,這時,“嘶、嘶、嘶”的氣,產生詭奧作用。

    倏地——

    驀驀響起一陣“波!波!波!”珠爆聲響!

    海螺島主帥叔初那道氣勁,卻如泥牛沉海,被化解得無影無蹤。

    這一下,窮凶暴戾的帥叔初,可就驚駭已極,以為見鬼了。

    實在的,他那股氣勁,任是天下武林第一高手,也不能被著著實實去中,而不傷分毫,不只是他驚,場中除了彩巾蒙面人,及殘魂金掌杜柏青二人之外,眾人都驚駭得目瞪口呆。

    迸西風不屑他冷笑道︰“血魔門中人,你們大概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哈哈……”

    一陣吭傲蒼穹的厲聲長笑揚起!

    迸西風腳下施展出“彌氣飄蹤”身法,詭譎絕倫地一瓢,已閃至帥叔初身側,右手疾伸,已如電揭下海螺島主臉上的骷髏面具。

    他隨即毫不留情的迅速拍出,海螺島主帥叔初,如夢驚醒。骷髏面具被揭,直駭得跟能暴退,恰好避過古西風左手拍擊。

    迸西風不進去,右手揚著骷髏面具,哈哈一笑,震動山嶽的一聲狂笑,道︰“諸位江湖武林高手,今夜古某就讓你們大家目睹一下,血魔門十二人的廬山真面目。”

    語著,古西風右臂運動,把手中的骷髏面具一掌,立刻化為粉末,右手一場,白色粉末,漫空飛揚。

    他真是太輕視,侮辱血魔門了。

    血魔門人,眸中皆幕出一服極為怨惡,仇恨的凶光。

    彩巾蒙面人,此刻那雙深據的眸子,射出一股極難看的光芒。

    是情!

    是愛!

    是恨!

    是悲愴!

    是憂惑!

    這縷眼光,古西風沒有看到,只有孩童許字奇那神奇般的眸子,一瞬不眨的凝視著她目中神色。

    海螺島主帥叔初的骷髏面具被古西風捏毀,羞憤已極,他那滿臉肥肉,陣陣抽搐,顫動著。

    他雙臂下垂,眼楮露出一股殘毒的凶光,肥胖的軀體,緩緩地向古西風通了過來,另外三位東海魔頭,也分散開,直向古西風逼了過來。

    迸西風目光掠掃在他們面容上,他知道對方要施出歹毒的絕技了,但冷傲的他,嘴角接著一絲輕蔑、不屑的冷笑,道︰“你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本領,不妨儘量抖露出來,不必如此裝腔作勢。”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39

第二十章 夕陽情仇魂未消

    海螺島主帥叔初怒喝一聲,下垂的雙臂,突然提至胸前,作一個螺形之狀,倏地,如海螺般雙掌疾施起來。

    原來,這正是帥叔初的平生絕技︰“海螺功。”

    他知道古西風身負奇詭的是氣功夫,這一下施出“海螺功”是他凝聚右手十二成真氣施出的,生想把古西風擊斃掌下。

    掌力威勢然自非同小可。掌勢擊出,螺狀的旋風,一道一道,海螺功威風四起激成風,週遭樹木,籟籟作響。

    迸西風的週遭,直被這旋風的勁力充滿,找不出一絲空隙。

    驀地——

    海螺島主帥叔初,旋轉的手掌,突然停止不動,十指齊張。

    “嘶!嘶!……”一陣嚴密的勁嘯響起!

    那觸目驚心的螺旋風銳利指風,已經快速絕倫,雷擊電閃地射向古西風身上一處處要穴。

    迸西風見狀,臉色微變,原來那十幾縷螺旋指出,快速至極,使人無法躲閃,只覺那銳利如劍的指勁,直向自己身上盤旋上來。

    他不敢再如此傲慢,只得以蓋世神技︰“乾坤彌虛”罡氣硬檔,身形倏如狂飆般,呼轟旋轉,一圈圈綿柔的氣流,已自他的身側捲起,迴旋激盪中!

    使出一陣“波!波!波!”的勁呼聲!

    帥叔初的海螺功,可使古西風身中氣血,也微微波震一下。

    迸西風身形旋轉如風,已旋至帥叔初眼前,辣手疾出!

    驀在此刻——

    東海島的三位魔頭,齊聲暴喝,人影飄問,三股狂飄,已如排空巨浪,凶惡懾人至極,疚速奔向古西風。

    迸西風冷冷一笑,道︰“來得正好,你們早該全部出手了!”

    他話雖這樣說,但腳卻不悠開,一陣怪突飄閃雙掌拂出幾道氣勁,方才消去三人合擊的氣勁。

    東海島三位魔頭,勁氣一出,捷速地魔軀,都已經欺至古西風身後。腿掌齊出,凌厲歹毒的辣招,恍似暴風驟雨般,直向古西風身上要害襲擊。

    迸西風萬沒想到他們來勢如此快,直被逼迫得又是一陣波震。

    海螺島主帥叔初,初功失敗,心中已憤怒到極點,他這時已悄悄電竄古西風身後,然後運出全力,倏然襲擊向古西風的“玄空”等幾個要穴。

    迸西風武功蓋世,警覺性極高,他不屑地一聲冷笑,整個身軀,突往下壓低左腳急起,往帥叔初胸部踢出。

    這一招式的曼妙至極,連閃帶攻,運轉得恰到好處。

    海螺島主帥叔初,一見偷襲落空,便知要糟,身軀猛地往側一頃,翻滾出去,古西風那一腳,“唉”的一聲,由他左肩頭滑過,真是驚險萬分。

    但這時,蹲在地上的古西風,卻又遭受東海三魔頭凌厲的攻打。

    腿影、掌雙,如卷雲閃電,風狂勢疾,盤湧而到。

    迸西風武功真有過人之處,他在這間不容髮的剎那,身形突然暴升而起,三魔的招式,頓告撲空。

    他這時不再使對方有換式攻擊之隙,升空的身子,悠然一翻,久下腳上,往下飛擊,雙掌綿密地發出一道如波濤的氣勁,籠罩向魔頭。

    三魔武功也非平庸之輩,凌厲氣勁一迎出,他們身形也各自暴閃開去。

    迸西風無奈,只得縱落實地,但帥叔初的招式,又往古西風左側攻到。

    這種捕風捉影的戰法,是最使人無法抵擋的。

    但是古西風武功蓋世,也被東海島四位度頭,聯手合擊之勢,迫得分身乏術,忙亂不已。

    就在此時——

    那半月形的水池旁,眾武林高手群中,響起一聲陰森怪笑,道︰“師弟,我來幫助你!”

    此人正是殘魂金掌杜柏青,他身形捷若鬼魅,聲出人到,袍袖一拂,一道勁厲狂飄,猛撞向海螺島主帥叔初。

    海螺島主帥叔初,轉頭微顧,原來是位面容奇鬼的怪面人,心頭一震,忙直閃出去。

    那邊,天混戰掌鄺東倫,突暴喝道︰“殘魂金掌杜柏青,讓老夫來會一會你。”

    聲出人到,左掌直劈,右掌橫擊,發出二股不同氣勁,剛柔掌力,一併擊向殘魂金掌。

    杜柏青一下便被人喊出名號,心中不禁一驚,他身子怪忽已極地閃過天混地掌的招式,冷森森笑道︰“閣下是誰?眼力倒是不錯!”

    天混地掌鄺東倫,冷澀澀道︰“杜柏青!不認識老夫了,哈哈!再接一招看看!”

    他的身軀快速已極,飄身欺進,雙臂在身側圈起一輪弧影,倏地,一聲暴喝,左右雙掌,猛地交叉分劈而出,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已擊向殘魂金掌杜柏青的“將台”、“章門”二穴。

    此招擊出的掌勢,快速已極。

    威力之巨,如似海濤洶湧,足使風雲變色。

    殘魂金掌杜柏青,目光射出一股訝異之光,雙掌也猛然疾擊而出……

    掌勢陡出,一片洶湧如濤的勁風,仿若一張雄渾深沉的網幕,呼轟湧捲過來,端的裂膽驚魂,威猛攝人。

    “劈拍!”一陣如雷般的暴響……

    天混地掌鄺東倫,腳下一陣跟艙,猛返三四步。

    殘魂金掌杜柏青,雙肩也一陣搖晃,突然他驚叫道︰“你!你是天混地掌鄺東倫幫主。”

    天混地掌鄺東倫,笑道︰“你們萬邪教的全盤根底,都被我調查得一清二楚,到現在才知道老夫的底細麼?呵呵……”

    殘魏金掌社柏青冷冷一笑,道︰“佩服!佩服!但你的命只有活到今夜!”

    話音甫落,殘魂金掌杜柏青身軀已如鬼魅般,迫欺過去,掌腿交擊,疾速點向天混地掌鄺東倫。

    而他口中同時喊道︰“眾武林群豪,我們一起把血魔門毀了!”

    呼喝聲中,千騎幫,鐵弓幫,七位堂主,已疾速躍過那道三丈寬的水池。

    彩巾蒙面人雙眸中,突暴出一股駭人的煞惱,一聲冷聲……

    身形如電驟閃,迎向第一個奔來的千騎幫堂主,只見她晶瑩如玉的左掌微震……

    倏地——

    傳出一聲裂牙慘曝……

    千騎幫那位堂主的一道靈魂,已返歸西天了……

    她的身影,並沒有因擊斃一人而有所停留,捷速絕倫,又迎向第二、三人、雙掌一式,“白鶴展翼”之勢,揮震而出。

    千騎幫二位堂主,又在未招架之下斃命……

    那隨後疾撲過來的鐵弓幫四位堂主,暴喝一聲,四人雙掌猛揚,一股排山倒海地掌力,已疾速憧捲過來!

    其中二人,絕速的取下肩後鐵弓,緊隨掌勢,猛撲過來,手中鐵弓劃起兩道黝黑的光幕,劈向彩巾蒙面人。

    彩巾蒙面人的武功,真是已到了鬼魅尋思的境地,她的身軀毫不停留,直闖那綿密的銳利勁氣圈。

    嬌軀倏忽一晃,身子已手空飛起一丈高下,雙腳疾速踢出……

    那兩位撲來的鐵弓幫堂主頂上頭顱,直被踢得粉碎,倒斃畢命。

    另分兩位鐵弓幫堂主,見勢不妙,掉轉頭便走。

    綵衣蒙面人殺機已起,怎會讓他們平安退出,她雙掌突在虛空中暴彈出十縷銳利指風,分襲向二人背後五處要穴。

    銳利的勁嘯,劃空而過。

    接著——

    響起二聲楚楚淒厲的嗥叫聲……

    那兩位鐵弓幫黨主的背部,噴出五段血箭,兩人的軀體,被那股餘勁,來得落人丈外的水池中。

    彩巾蒙面人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捷速的連斃了鐵弓幫,千騎幫七位堂主,那種蓋世的絕技,實使人目瞪口呆。

    要知道七位堂主,並非平庸之輩,他們是兩幫中的一流高手,也堪稱武林的一流高手,萬沒想到,在瞬刻間,便被彩巾蒙面人連斃掌下,毫無回手的餘地。

    而彩巾蒙面人這種冷酷的殺人手法,更使眾人觸驚,他們心底各自冒起一股寒氣,那個再敢以自己性命來開玩笑。

    這時,那圍繞玉鼎側的血魔門中人,且都迅速奔至彩巾蒙面人面前,一字排開。

    彩巾蒙面人口中發出那冷入骨髓的語音,道︰“血魔門是維持武林正義的異軍,專門殘殺為非作歹之輩,諸位如和我們無甚瓜葛,最好不要冒著自己性命的危險,如大家執迷不悟,血魔門手下,會毫不留情地置作於死地!”

    旦說古西風在東海島四位魔頭聯手合攻之下,迫得只有招架而無還手的餘地。

    這時,東海島三魔,左手各自暴彈出一絲幽幽陰功,身軀隨之猛飛過來,六隻手臂,化成萬千掌影,狂風暴雨般,迎頭直向古西風罩下。

    腳下也無悠閒,凌厲,毒辣的疾踢而出!

    那位海螺島主帥叔初,也在同時,身子一蹲,如落地旋風般,雙掌恍似山洪暴發,攻向古西風下盤。

    這一來,古西風周身上、中、下、四面八方,無一不是敵方凌厲、毒辣的勁氣充塞!

    一聲悶哼響起——

    迸西風後腰,閃避不及,被三魔中的一位,踢中一腳,身軀一陣搖晃,後退三四步。

    海螺島四位魔頭,一陣呼喝,招式又如雨點落下,那如山的勁氣,恍如銅牆鐵壁,重若山嶽,猛壓擊過來。

    迸西風星目突暴出一股殺人的駭氣,一聲淒厲刺耳的長笑驟起——

    迸西風雙臂突然一陣飄忽疾掄,銳風勁嘯中,泛出一圈一圈的光影,使人有種頭昏目眩之感。

    緊隨著——

    他手臂舞起重重閃光之時,他的身軀猝然一抖,整個軀體,奇怪已極地橫斜虛空五尺。

    倏地——

    他雙腳懸空一個震抖,腳跟又已著實地。

    就在腳跟著地的剎那,古西風上身突然前傾,投入四魔頭發出似海的凌厲勁氣中,他左右雙掌,猛然一分——

    “嘶!嘶!”地二聲勁響!

    驀地此時——

    彩巾蒙面人呼喊,道︰“四人絕速快……”

    “退”字還沒出口,彩巾蒙面人已遙遙一掌擊出,一股奇異的掌勁,恍若天羅地網般,罩向古西風與東海島四魔。

    也就在同時二縷白光,閃電也似的疾速襲向二魔的下部“天樞穴”。

    此式,正是那招“河漢星幻”的第三式︰“地慘魂獄”。

    任是彩巾蒙面人疾速擊出一道奇異掌力,消解那二縷絕厲蓋代的殺人氣勁,但也難免使那二魔遭受重創的命運。

    只聽二聲慘嗥響起——

    那兩位魔頭,直被擊得飛出二丈開外,一**跌坐在地上,臉上骷髏面具的小孔,疾噴出一股血箭,他們跌坐的身子,已緩緩地倒了下去!

    另外兩魔,仍不知死活,雙臂一掄,又猛攻過來。

    迸西風殺機已起,嘴角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雙臂又突然怪掄起來,他又要施出“河漢星幻”的第二式傷人。

    這時,彩巾蒙面人捷若鬼魅的身軀,已撲至古西風後面三尺,一股冷寒澈骨的勁氣,已如閃電奔至。

    迸西風心中大駭,腳下施出“彌氣飄蹤”身法,飄忽怪閃出去,右掌速往背後疾伸——

    “錚!”地一聲龍吟輕嘯——

    甭天聖劍已出鞘,古西風左腳後蹲,右腳前伸,右手劍柄後撤,左手食中二指,捏著劍決。

    他星目暴出一股勾魂攝魄的銳利眸煞,劍眉雙劃,無形中一股威風凜凜的懾人氣魄。

    此時,血魔門人本來一字排開,擋在眾武林高手對面,聞聽二魔慘哼聲,已連忙奔轉過來,他們一見古西風手中那柄霞光萬道的寶劍,使出那著劍式,大家心底各自一寒,不敢冒然攻去!

    因古西風這著劍勢,像似蘊含無比駭人的殺氣,無論任何人冒然攻去、定要遭受古西風的致命襲擊。

    錦衣秀士華松溪的眸中,暴出一股驚駭之光,他雙掌猛然平提胸際,身軀緩緩走向古西風。

    彩巾蒙面人已呼叫道︰“副門主!不要冒險!此人來歷非比尋常,你看那柄劍……”

    倏地——

    那竹橋一邊的江湖眾武林高手,突然驚叫道︰“紅霞劍!紅霞劍!魔魂怪生手中的劍是紅霞劍!”

    唉!紅霞劍是如何瘋狂武林人心的,昔年淒風老人手舉此劍,注定了他一生淒慘的命運,殺妻、殺子、殺兄、殺弟……。

    那在古西風“河漢星幻”招式下,虎口餘生的東海島二魔頭,一聽那是名震天下的紅霞劍,各自暴喝一聲,身形捷若魂魁,疾速撲向古西風。

    一陣劍光科動,二聲悶哼隨之響起——

    東海二位魔頭,左肩頭已各被刺破一道三寸長的血縫,鮮血正由創口涔涔溢了出來。

    迸西風仍然原式不變,威風凜凜,嘴角掛著一絲殘酷的微笑。

    那像是嘲弄——或是——

    狂傲不可一世。

    圍繞水池側的江湖武林高手,已十幾個奔躍過來,正想搶奪紅霞劍而群擊古西風,但當他們看到他傷人的奇詭劍法,心中不禁各自一寒,同時停步,不敢逼進。

    迸西風嘴角微翹,發出一陣略帶的冷酷的語音,道︰“眾武林群豪。你們若敢存心搶奪此劍,古某便殘酷無情的加以殺戮。”

    迸西風向那些武林高手語畢,轉頭又向彩巾蒙面人道︰“你們魔門有誰敢再過來領教!”

    錦衣秀士華松溪的眸中,泛透著一股憤怒之光,冷冷道︰“古西風,你如此猖狂跋扈,老夫就領教幾招!”

    語畢,錦衣秀土腳踏中宮,全身直向孤天聖劍的鋒芒迎去!

    就在他全身踏地的同時,他混身袍袖,已微微顫動著,古西風立覺二股重若山岱的無形氣勁,疾綿迫湧過來。

    驀地——

    錦衣秀士華松溪,左掌微拂,“錚!”地一聲鏗鏘輕響,古西風手中的孤天聖劍,突被一枚戮心小劍,擊得向斜一偏。

    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錦衣秀士右手五指齊張,虛空猛向古西舉到右腕抓去!

    迸西風心中大駭,暗忖︰此人竟有如此絕妙功力。

    懍駭之下,古西風身軀倏然半旋,右腕突然上提,詭誘捷速至,劍鋒突往華松溪抓來的右腕削去。

    這一劍招,真奧絕天下,有鬼神莫測之變化。

    式式都是攻人不備,凌厲毒辣。

    錦衣秀士華松溪,右肩猛地一晃,身軀斜退半步,正想再換招襲。

    可是,古西風手中的孤天聖劍,已震起一片令人昏眩的彩虹,似千百支劍影,猛罩向錦衣秀士華松溪。

    華松溪一見到勢,整個軀體,突往右側旋轉出去。

    但是,古西風的孤天聖劍,“錚!”發出一聲清脆聲響!

    一縷極細的劍氣,銳利無比,閃電也似的奔射華松溪氣海要空穴。

    這道劍氣,來勢之快,的確千古罕見。

    彩巾蒙面人突喝道︰“往上提!”

    錦衣秀士華松溪正暗道一聲︰“完了!”

    聞言,身影猝然衝起至八九尺虛空。

    迸西風冷然喝道︰“誰能逃過此閻羅劍勢!”

    語音中,他的孤天聖劍,倏然又改變方向,直往華松溪左腳底的“湧泉”絕穴刺去。

    “湧泉”與“百進”是人身二處絕穴,任是武功臻至絕境的高手,只要這二穴道受人家擊中,便要立刻斃命。

    迸西風這招劍式,運轉得奇快已極,華松溪萬沒想到他變勢如此之快,他他正要躲閃之時,一股尖銳的劍氣,已至腳底。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40

第二十一章 彩巾女怒蕩淫惡棍

    錦衣秀士華松溪,突然淒厲地一聲怪笑,就想施出絕招和古西又同歸於盡。

    彩巾蒙面人在第一次說話之時,身軀已至古西風身側,她自見古西風出手無情,突然發出一聲極哀怨,淒涼的語音,道︰“古西風,難到你如此殘狠嗎?”

    就在說話的同時,古西風的“天樞”,“將台”二處要穴,已被彩巾蒙面人瑩玉春蔥的手指輕輕按住。

    迸西風聞言,眸子突瞥到她那二雙玉指,心中大駿,忙一收斂勢,驚退五六步,星目呆呆地凝視著彩巾蒙面人那雙帶著一絲淒涼,悲倫的深邃眸光。

    他淒涼地叫道︰“你……你……是……”

    “星妹”還沒脫口說出,彩巾蒙面人已冷叱道︰“古西風!你剛才已暗中了我的點穴手,哼!”

    “今番讓你嘗試死亡的恐怖!”

    這一陣冷喝,與她那狠毒的眼光,真如晴天霹靂,駭得古西風把下面的“星妹”始收了回去。

    他星目突暴出原來駭人的冷酷寒芒,仍舊搶出剛才那招劍式,臉色冰寒,冷冷道︰“你剛才能夠說出破去我劍式的方法,不妨自己親來試試其中滋味。

    縱然我已中傷暗算,但在這短暫的殘餘性命裡,也要把你劈死!”

    原來古西風在她說話之時,已迅速地運轉了一**內的真氣,並沒有覺出有何異狀,想道︰可能對方的毒手還沒有發作。

    彩巾蒙面人不再理古西風的話,轉頭向血魔門人,道︰“血魔門中人!盡速退出幽翠谷!”

    “華副門主!此人由我應付,你快指揮退去!”

    錦衣秀士華松溪道︰“啟稟門主!於何地會面?”

    彩巾蒙面人轉向骷髏蒙面孩童,道︰“奇弟,帶眾門人去那處地方。”

    許字奇那雙小星目,突泛出一股柔和、關注之光,輕聲道︰“姊姊!要小心行事!”

    語畢,他已飄閃至那玉鼎前,那雙小臂抱起玉鼎,喊道︰“血魔門人速退!”

    這時,那圍繞四周的武林高手。呼喝一聲,大家急速湧了過來,有的追截血魔門人,有的蜂湧向古西風。

    彩內蒙面人冷叱道︰“血魔門速退,這裡由我應付!”

    語音中,她的身軀,恍似鬼扭,幽靈,絕速地撲入人群中!

    一聲聲淒厲、刺耳的慘叫聲,激盪四谷!

    瞬間,湧向血魔門人的武林高手,立刻在彩巾蒙面人銳利掌風下,倒斃十幾人。

    而古西風也在同時,劍光抖動,血肉橫飛!

    慘厲的怪嗥聲中,已連劈七八個人。

    天地萬物,何者不惜性命。

    螞蟻也要求生,何況是人類。

    這一瞬間的殘殺,使得眾武林高手,紛紛後退,臉上各帶著一絲恐怖、憤怒的色彩!

    但他們又能怎樣?只恨自家功力不如人,眼巴巴地望著血魔門人平安逸去,也眼睜睜地望著古西風手中的那柄孤天聖劍。

    這時,場中的殘魂金掌杜柏青,和天混地掌鄺東倫還在慘厲的惡鬥著。

    天混地掌鄺東倫,雖然是二十年前名震中外的大俠,但是在殘魂金掌杜柏青酷毒的掌緣下,已經顯得搖搖欲墜,身上衣衫有幾處已經破碎。

    彩巾蒙面人叱喝道︰“鄺大俠!跋快退去!他由我來對付!”

    她的嬌軀微晃間,已撲入兩人中間,左手五指,已由極怪異角度,攻向殘魂金掌杜柏青。

    天混地掌鄺東倫,一聲淒厲,悲倫的長嘯,身形如電逸去。

    殘魂金掌杜柏青是文儒冠士之徒,武功之絕高,可想而知,他萬沒想到在彩巾蒙面人一招之下,便迫得非後退不可。

    彩巾蒙面人左手一出,雙腳立刻揚起,右掌又連環拍出。

    瞬間,指戳,腳踢,掌拍,都在瞬不容許的剎那施出!

    恍似多臂金剛,拍出十二掌,踢出八腿。

    掌,腿,如卷雲閃電,狂風驟雨。

    飽勢之凌厲,強辣,宛似決堤洪水,凶惡驚人已極!

    任是殘魂金掌杜柏青的武功如何詭奇絕高,也被逼得手忙腳亂。絕招連出,配合著一股凝聚江飆,呼轟劈截!

    他們二人,就在這剎那間,倏然萬變的身手,妙絕人寰的招式,頻頻施出,雖然,驚險激烈,但是,其中的絕妙與精奧,卻是耐人深思的。

    迸西風突然厲嘯一聲,手中孤天聖劍,化作一身彩虹,直向彩巾蒙面人全身籠罩過去。

    彩巾蒙面人見古西風奔來,雙肩微晃,已經閃躍出去!

    殘魂金掌杜柏青,也趁著這絲空隙,暴退開去!

    迸西風一逼退彩巾蒙面人,也不加以追襲,立到停頓下來。

    殘魂金掌社柏青,嘿嘿一陣奸笑道︰“古師弟,多謝你解了此危!”

    迸西風冷冷道︰“杜柏青!我現在解你此危,是還你剛才相助二情,現在我們恩情兩消,你仍是我所要殺的仇人。

    不過,這次我卻暫時放過你,下次踫見,便是你惡貫滿盈之中。”

    突聞彩巾蒙面人叫道︰“古西風!今日你連傷血魔門中人,此段仇恨,我們也應該解決了!”

    迸西風冷冷道︰“我們不妨現在就地解決?”

    彩巾蒙面人道︰“此地不便,我們到一處隱僻的所在!”

    魔魂怪生古西風說道︰“隨你的便!”

    殘魂金掌杜柏青,突然好笑道︰“古師弟,你不要中了她的詭計。”

    彩巾蒙面人冷澀道;“螽賊,在我的手裡,你休想要混水摸魚。”

    殘魂金掌杜柏青,笑道︰“好說!好說!那不妨先嘗試一下。”

    彩巾蒙面人雙眸突泛出一股駭人殺機,冷叱道︰“你當真要找死?”

    迸西風由鼻孔中冷哼一聲,道︰“尊駕不要太浪費時間了。”

    說著,古西風轉頭向殘魂金掌,道︰“杜柏青,你休要裝模做樣,老實告訴你,古某已看透了你們這些叛徒,我們之間的仇恨已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古某今日不清理門戶,只是讓你多活一些時日,如你要速求慘死,那不妨就跟著吧?”

    彩巾蒙面人又叫道︰“古西風!走吧!”

    她的身軀猝然暴起,凌空盤旋一週,曼如輕靈至極,倏地,身形如箭,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向那條瀑布的側面峰頂飛去。

    輕功之絕高,令人暗嘆不已。

    迸西風暗讚她輕功之高,一聲輕嘯響起!

    他的身形也猝然飛起,飄拂的長衫,有若蒼穹流星的曳光,如影隨形追擊。

    幽翠谷的眾江湖武林高手,眼睜睜望著兩人去後,也各自散了。

    驀在此時——

    先前古西風所隱伏的松樹上,那位身著袈裟的老僧人,輕若飄落飛絮,飛落地面,就在同時,那環繞峽谷,虯杖如鐵的松樹幹上,閃飄出七八個人,一聲輕嘯,眾人各展出輕靈曼妙的身法,電掣飛馳而去!

    這幾人輕功之高,皆是武林一派宗師的身法。

    瞬間,這一支武功奇高的勁旅,也消失在晨曦之中。

    倏地——

    峽谷中,又如鬼魅、幽靈般,閃出那位詭譎狡猾如狐狸的殘魂金掌杜柏青,他仰首一陣陰氣森森的嘿嘿怪笑!

    敝笑餘音,縲縲斂絕後,他的人影,也消失在峽谷中。

    一輪旭日,已由東方峰頭,衝破濃雲密霧,金黃的彩霞,照射在這幽翠谷中!

    昔日幽絕人環的景物,已被地面上的具具血屍,襯托得變為——

    陰風慘慘,血跡斑斑——

    罕無人跡,陰森,恐怖的地方。

    且說彩巾蒙面人和古西風,施展出蓋古凌今的輕功,一連翻越幾座峰谷山嶺。

    他們二人輕功之高,幾乎難分高下,四周景物,在他們眼簾一閃即逝,兩人的軀體,恍似不著地面,御風飛化一般。

    迸西風仍然保持著在她後面三丈的距離,以他那悠閒自如的形態,倒像是還沒有施展全力飛馳。

    約過一盞茶功夫,兩人奔上一座山嶺。嶺上無高大的樹木,四周地面上皆是五花四色的細草,野花。

    晨風輕拂之下,隱隱泛透著一股淡淡幽香。

    此嶺高有三十丈,彩巾蒙面人馳上山頂,絕快的身形,煥然停了下來。

    迸西風也在她的二丈外,停下身形。

    兩人面對著面,沉默不語,但四道冷寒的霜眸,卻互相交射著。

    迸西風的眸中,本來帶著一股冷酷煞氣,但隨著時間的滋長,卻愈來愈消逝了。

    這時,他臉上籠罩著一層迷霧,而隱約帶著一股淒涼,悲慘的神色。

    他心內卻閃泛著一絲希望!

    而這希望,漸漸由渺小而變為肯定……

    當然,他的希望︰是意指此人是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而言。

    迸西風突然打破四周的沉寂,發出略帶顫抖的淒涼語音,問道︰“你!你……是誰?”

    彩巾蒙面人那雙眸子,突然暴出一股湛寒的凌芒,一陣冷入骨髓的語音,道︰“我是血魔門主——彩巾蒙面人,你問這些做什麼?”

    迸西風淒愴道︰“你不要騙我了,你是星妹……”

    彩巾蒙面人叱喝道︰“住口,誰是你星妹!”

    迸西風的腦際,又陷入複雜錯綜的沉思中……

    他突然又問道︰“古某中了‘酷骨殘魂陰功’是不是你加以施救的?”

    彩巾蒙面人冷冷答道︰“是的!怎麼樣?”

    迸西風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彩巾蒙面人冷寒一笑,道︰“救助人家,就是我們血魔門人的志願。”

    迸西風又問道︰“古某在你們血魔門人兩次以暗器追襲,是不是你以極上乘的傳音入密功夫,提醒我脫險?”

    彩巾蒙面人楞了一語,然後答道︰“是我!”

    迸西風像一位法官,在詢問被告人,道︰“那你為什麼違背本門,來幫助我脫險?”

    彩巾蒙面人,冷冷道︰“你這樣詢問,有沒有太嫌麻煩一點?”

    迸西風淒涼一嘆,道︰“古某一生最受人忌,萬沒想到處處受你垂青相助,想要找出原因來,因此迷末解,我心裡終是難安。”

    “古某請求你,據實相告,為什麼屢次救我?”

    彩巾蒙面人冷澀道︰“你以為我救你,就是向你垂青麼,哼!”

    “真是夜郎自大,恬不知恥,老實告訴你吧!我救你,只是要你多殘殺一些武林奸徒,維護武林正義。”

    “可是,萬沒想到你忘恩負義,連傷我們幾位血魔門高手,今日你要遭受如何處置,自己說來。”

    這一下,古西風真是啞口無言了,他呆呆凝立著!

    倏地——

    一道靈光掠過他的腦際,古西風突由懷中取出那張宇條,喃喃讀道︰“雲燕子妹妹!”

    “她所中的‘酷骨殘魂陰功’明日即能完全康復,使她成為生龍活虎般的英雄,他極感激你的恩情,他愛你,希望你也能愛他,照顧他,使他慘痛的心靈,能得到一絲溫暖的安慰,請你勿把此字條的事情洩漏於他,此事如讓他知道,定會害了他自己及我,天涯海角的苦命人,祝你們永遠幸福。”

    迸西風一口氣讀完字條,在誦讀的時間,他曾經以眼角偷觀她眸中的表情,但他失望了,原來,她的雙眸中,仍然是那股冷漠,寡情之色。

    迸西風淒涼一嘆,道︰“此張紙條,深深地表露出一片哀怨,纏綿排側的情愛,人物對證,難道你還要如此隱瞞著我,星妹,你知道我是如何的愛你。”

    “你……你承認吧,你向我說,你是耿晶星妹妹……”

    “星妹!你知道我在幻魔島聽你那聲慘叫時,是如何的悲痛欲絕,當時我想跟你死去,只因血仇未報,所以,才偷生人世……”

    “當時,我不相信你會死,因你那高度氣節,會感動上蒼,上蒼絕對不會攫去這樣一個人的性命……”

    “我就是因為時時刻刻忘不了你,而在雪峰巧遇熊如雲妹妹時,誤認是你,方才……造下可恨的糊塗事情,因她真太像你了。”

    “可是現在,真正的你,已經出現在我面前,而你卻用一條彩印,蒙著你那純潔、高貴的廬山真面目……”

    “星妹,我知道你不願見我,內心定有極大的隱痛之事。”

    “而你的隱痛之事,全是我害你的,星妹脅說吧!你說吧!我期待著你說……你快……”

    迸西風就像瘋子般,滔滔不絕地說著。

    他的言語,是如何地表露出一份極為聖潔、高超的情愛。

    可是,彩巾蒙面人卻突然發出一陣淒厲、刺耳、銀鈴般的長笑!

    笑聲混合許多難以言語的意味!

    是悲愴,淒涼!

    哀怨,痛恨!

    驀地——

    她笑聲倏然一致,冷笑道︰“古西風你是否要知道我為什麼要寫字條?老實告訴你吧!”

    “這本是我心中的隱秘事情,別人絕不許知道,但我不耐煩你這樣沒頭沒腦地追纏,只恨我一時眼差,看錯了人。”

    迸西風聽了此話,滿腔熱望,已倏然冷了半截,他驚聲道︰“難道你真的不是耿晶星?”

    彩巾蒙面人,冷冷道︰“不是!”

    “因我一段慘痛的遭遇,一位我極愛的人,突然被奸人慘痛陷害而使我分離了,後來,我得了一部蓋世的奇書,學會超人的武功,但是,我先前的靈魂卻被奸人葬送了,我無顏見他,但是,我卻四處找尋他,就在客棧裡,我錯認你是我昔年的愛人,方才救你而留下那字條。”

    “後來,我發覺你不是,可是,我深愛他,雖然你不是他,但你的形影卻極像他,所以,我才百般地相助於你,那只不過是彌補我昔日的情意,現在,事情已經說明了,我們的仇恨,就當地解決一下吧。”

    事情雖然說清楚,但是古西風仍認她是耿晶星,因為她有些地方太像她了。

    語音,身段、及那雙深邃的眸子……

    迸西風極盡蒼涼地長嘆一聲,道︰“你是否可把真面目讓我看一下?”

    彩巾蒙面人冷哼一聲道︰“如你武功能勝我,就隨你把面巾取下來。”

    “不過,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存著那絲希望。”

    迸西風道︰“我絕對要看清你的面目後,才會死心塌地!”

    “古某屢次蒙受你的恩惠,本不該傷你們血魔門人,現在於此謝罪,望這次真不該和你再博爭,但為要證實你是否是星妹,所以,不得不得罪一次了,雙方爭鬥,難免有所損傷,但你是否能免去此場搏鬥,示以真面目,讓古某矚仰一下如何?事後,古某定永銘此浩海深恩。”

    彩巾蒙面人,冷寒笑道︰“世間哪有這樣便宜的事情,你傷我血魔門人,此種深仇似海,怎能以這三兩句話,便可逃避罪責。”

    迸西風傲然道︰“如你要執意相搏,古某隻有捨命奉陪。”

    彩巾蒙面人,冷冷道︰“你為何不把紅霞劍撤出!”

    迸西風笑道︰“此場拚搏,並非是性命之爭,恕我不撤出此劍。”

    彩巾蒙面人,道︰“你赤手空拳,定難了卻你的願望,甚至要喪命在我的手下。”

    迸西風苦笑一下,道︰“若能喪命你手,古某毫無怨言。”

    彩巾蒙面人,道︰“好!這是你自尋速死!”

    “死!”字剛脫口,她的嬌軀己捷若鬼魅般欺來,一股凌寒澈骨的掌勁,已隨著飄來之勢,湧捲過來。

    迸西風腳步微錯,躲過她掌勁的突襲,左手如電,猛向她面部的彩巾抓去,右手卻並指如教,直向她的腹部“氣海”穴點去。

    此式施的奧妙已極,彩巾蒙面人冷叱一聲,頭部微偏,左掌如刀,直向古西風右腕劈切,右掌呼呼呼,連續擊出三掌。

    每掌都擊向他全身不同要害,勁風如輪,快逾閃電,古西風迫於無奈,只得撤招暴身而退。

    彩巾蒙面人嬌叱一聲,身軀又跟隨而來,那雙玉掌,又已如暮秋花瓣飄飄而來,旋舞飛翔,她出手好像似不照規章,胡亂拍擊,但卻式式精奧曼妙,勁力又雄渾、深沉已極。

    迸西風右腳猛然向側一斜,整個身子突然橫斜出去,就在同時,左腿一起,猛踢她衝來的身子。

    這腿出的出乎意料之外,速度極捷,所賜的部位,又是她全身唯一的空隙,在對方無防範之下,絕對要踢中。

    但是彩巾蒙面人的武功,的確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古西風左腿一起,她的玲玩嬌軀突然順著他的腿線,如靈蛇般滑過,左腳猛勾向古西風橫伸的左腿膝彎內部。

    迸西風一腳不中,心知要糟,猛然收縮踢出的左腿,可是她勾起的一腳,速度比他快幾倍。

    迸西風只覺一股潛力,把自己整個身軀,托跌出幾丈之外,多虧中途運氣穩住身子,不然,這下子非要摔得四腳朝天不可。

    彩巾蒙面人,嬌軀己如影般撲到,左臂一捲一掄,滴溜溜的星形精芒,已如一串串綿密的珠爆,倏然破空而出。

    迸西風星目放光,悶哼一聲,右掌奇快已極,擊出一道剛猛無壽的暗勁,正想硬接她的氣勁。

    彩巾蒙面人冷冷一笑,左手倏然往回一帶,古西風猛感自己未出的暗勁,被她左掌迎得旁側滑去,他這一驚,非同小可。

    彩巾蒙面人左掌一引帶他的掌勁,右掌已呼的一聲勁響,直向古西風劈擊出去。

    這一掌擊出的手勢,也是怪異無倫,掌勢出手,勁風呼嘯,威勢如巨浪排空一般,疾速湧著過去。

    迸西風劍眉微剔,左臂疾速的劃了一道弧圈,迅雷閃電般,奇妙絕倫的直迎過去,一股綿綿柔軟真氣,無聲無息地接向她的掌勁。

    “波!”地一聲大響!

    勁氣激盪,迴旋的銳嘯,四周盈溢,呼呼勁響了。

    迸西風慘哼一聲,腳跟浮晃動搖後返三四步。

    三番兩次地遭受重擊,不禁激起他的怒火,不由暴聲喝道︰“接我河漢星幻一式‘天愁卷雪’看看!”

    語音中,古西風雙臂怪忽的奇絕,揮動之間,全身周圍精光暴閃,神采奪目。

    彩巾蒙面人見古西風要施出河漢星幻第一式“天愁卷雲”,眸中突暴出一股令人暈眩的憂慮之光,她那雙晶瑩細玉的手掌,突然緩提胸前,並沒有作出任何攻擊之勢。

    迸西風一見她那雙憂慮眸光,心頭不禁一震,怪搶的雙臂,突然停頓下來,不再施展出那凌厲絕倫的“河漢星幻”三式。

    而彩巾蒙面人,突然大喝道︰“古西風快閃……”

    喝聲中,她緩挺胸前靜止的雙掌,突然一陣怪抓怪揮……

    “波!波!波”一陣珠爆的勁響聲驟起……

    迸西風口中突然“哇”的一聲,噴出一股血箭,臉色慘白如紙,一步一步往後退去,終於,他的身軀緩緩地癱軟下去。

    彩巾蒙面人哀叫一聲,道︰“你……你為什麼不施展出天愁卷雲……”

    她的嬌軀已如電般撲過來,那雙春藕似的玉臂,倏然扶住迸西風欲坐下去的身軀。

    原來,彩巾蒙面人手掌橫提胸前之時,一縷縷無聲無息蓋世無匹勁氣,已然擴散出去,她知道古西風河漢星幻三式,霸道歹毒已極,自己生想要以這種勁氣去破此式,萬沒想到古西風卻沒施展出“天愁卷雲”,而她的氣勁已奔射出去。

    於是,她大喝一聲“古西風快閃”,自己猛然劈出幾道綿軟真氣,想化解開那蓋世無匹的暗勁,但是,古西風卻沒有躲閃,被那股殘餘勁氣擊中。

    迸西風身上雖有“乾坤彌虛”罡氣護身,也抵擋不住那股奇大的力量重擊,心頭一陣血氣翻騰,五臟六腑絞痛欲裂。

    迸西風星目凝視到她那雙含蘊淚光的眸子,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抽搐著,嘴角微動淒聲道︰“你……你是不是星妹,依據實說呀?”

    彩巾蒙面人沒有答覆他的問話,急聲道︰“你要不要緊?”

    迸西風淒涼地說道︰“如你是星妹!這點輕傷,我定支持得住!”

    彩巾蒙面人像似被古西風對於耿晶星的那種情愛而深深感動了,她哀叫一聲,那雙玉臂,突然緊摟著古西風。

    她那露出面巾外的眸子,滴滴晶瑩熱淚,已如雨點驟落。

    她四中發著極為淒涼的語音,道︰“我……我不是……耿晶星。”

    由她那陣陣顫抖的嬌軀,以及那淒涼,哀怨的顫抖語音,使我們知道,她說這一句話,內心是如何的痛苦。

    迸西風淒涼地嘆道︰“星妹,你為什麼要騙我,你能讓我揭下面巾嗎?”

    迸西風說著,雙腳陣陣寒顫著,彩巾蒙面人摟著他軀體,跌坐地面上,他的身子全在她的懷抱中。

    一個女子,如不是對待自己心愛的人,她決不會這樣摟著他。

    彩巾蒙面人,輕聲嘆道︰“你真的要看我的面容嗎?”

    迸西風面色慘白,有時陣陣痛苦抽搐著,形狀甚是叫人生憐,他星目凝注她雙眸,微微點頭道︰“是的!我一定要看清你的真面目。”

    彩巾蒙面人,她好像更淒涼了,嬌聲道︰“如我不是你所想的人,你又得怎樣?”

    迸西風那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你一定是星妹,我有十二分的自信!”

    彩巾蒙面人淒涼舉嘆道︰“你揭吧!”

    迸西風右手緩緩的伸去,顯得微微顫抖著,那像是懼怕?或是傷重使然乎?

    其實,古西風的心情,凝重已極,他鼻孔中已停止了呼吸,星目一眨不眨地疑視著……

    “嘶!”的一聲微響……

    那條白骨骷髏,十二朵梅花的彩巾,已被他揭了開來……

    “唉喲!”一聲慘叫——

    迸西風急聲道︰“你……你真的不是……耿晶星?”

    原來她的臉,是一張慘白、毫無一絲血色、陰氣森森、冰冷至極、醜怪駭人的面孔,並非南海幻魔宮耿晶星那種極美、嬌嫩的面孔。

    彩巾蒙面人,她那雙深處的美眸,正滴落了幾滴眼淚,幽幽輕嘆道︰“我的臉孔很駭人,醜怪是吧?”

    迸西風仍存著一絲的希望,問道︰“你的確是星妹?你如果是星妹,雖然你的臉容變成這樣,我仍然愛你,你據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耿晶星?”

    人的臉孔,有時會因吃了毒藥而變得極為難看,這位彩巾蒙面人,由各方的角度去看,她無一不是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所以,古西風才會死心眼地認為她就是耿晶星。

    雖然古西風看清了她的真面目,的確不是昔日的耿晶星,可是,當然腦際泛出那張字條的語句,其中聯想到她所說的隱痛,也許就是因為她的面目變為醜怪,方才不敢見自己。

    彩巾蒙面人聽了古西風深情的言語,像似無比的傷感,那顆晶瑩的珠淚順腮而下,就在淚痕洗過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層薄薄的表皮。

    也許是太細微了,或者是古西風現在心情混亂,並沒有發現到這可疑之點。

    她這時又把那條骷髏蒙面繡巾,重又矇住她那陰森森的駭人面孔,輕聲說道︰“古西風,我的真面目已經被你看清楚了,你難道還認定我是耿晶星嗎?唉!”

    “想起昔日我的愛人,不就是像你這樣深情,但是——”

    “人海滄桑,世事多變化,真使人難以預測。”

    “昔日我和他離開之後,立刻遭受奸人的污辱,使我的靈魂蒙上了污點,若真是我再踫到愛郎,也無臉見他。”

    “古西風,你相信我的話,我絕不是你要尋找的耿晶星,但因你的神態非常像他,我們之間才會發生這場誤會,現在我們可以查清這個誤會了。”

    迸西風仰首望著蒼穹浮雲,口中發出一聲極盡淒涼、悲槍的嘆息!

    由這聲嘆息,顯示出他內心是如何的失望、淒涼!

    他口中好似夢吃般喃喃說道︰“這又是一場虛幻的夢!”

    “星妹呀!你難道真的己不在人間了?”

    “星妹!你知道我如何的不相信,蒼天會這樣奪去你的生命……”

    彩巾蒙面人那雙美眸中,又含滿了晶瑩的淚水,她像似心語道︰“生者又何幸!死者亦何哀!”

    “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於死了有何分別……”

    兩人就這樣哀傷無語地沉默片刻。

    彩巾蒙面人突輕聲語道︰“古西風,她既然已不在塵世,你就把她忘去吧!”

    迸西風淒聲道︰“不!不!我至死也不會忘記她,就如你對愛郎一樣,雖然你不願見他,可是,你不仍在朝夕尋找他嗎?

    他之能佔據你整個芳心,是他對你愛情不渝,耿晶星也像他一樣,她的倩影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

    彩巾蒙面人輕嘆了一聲,道︰“人死又不能復生,過度的悲傷,會損壞自己的身體……”

    迸西風急聲截斷她下面的語言,叫道︰“她是沒有死!還沒有死!我不相信她已經死了……”

    彩巾蒙面人道︰“你那樣久沒有她的音訊了,而且,你不是曾經說︰親眼看見她斃命在南海幻魔宮的奸徒手下嗎?這怎能認定她沒死。”

    迸西風聽到她這番語言,耳際突響起那淒厲已極的慘叫,他的心,又漸漸地滲出血來。

    又這樣過了一盞熱茶工夫,古西風突道︰“她若是真的死了,等我血仇伸雪後,我也不會再長留人間。”

    彩巾蒙面人突然冷冷語道︰“堂堂一個男子漢,應該放棄兒女情長之心,在江湖武林中,干下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怎能為著一個女子輕生。”

    迸西風慘笑一聲,道︰“英雄歲月,這對於一個飽經風霜,歷盡人間滄桑的人來說,早已消逝得無影無蹤。”

    “本來,我對於男女之間的情愛抱著一種虛偽愛情的看法,但是,我自從遇見了她後,她給予我一片純潔的真情,她就是為我而死,為挽救我一條性命。”

    “當我聽到他臨死前淒厲的慘叫聲,我本已無勇氣再活下去,當時,如不是慘痛的仇恨怒火支持著我,我也早已不在人間了。”

    “那時,我心中就下定了決心,待我血仇得報,查出她確實死亡後,我立刻為她殉情,報答她昔日那段恩情。”

    彩巾蒙面人聽了他這番至情的言語,口中發出一聲使人難以尋味的淒涼嘆息。

    驀然,她說道︰“古西風!你為著一個已死的愛人殉情,但是你知道另外二位孤弱的女子,以後那悠長的歲月,又將如何度過。”

    “你如那樣做,是否覺得太自私了,你要知道,你現在已不像昔日隨便你要怎樣做,就怎樣做。”

    “因你又有了另外兩個女人,熊如雲——你已和她發生過夫妻關係,雲燕子——她如此深愛著你。”

    “難道你要如此冷酷地捨棄她們,讓她們痛苦一輩子麼?”

    迸西風如夢初醒,他瘋狂似的喊道︰“古西風呀!你的遭遇為何這樣不幸啊!”

    “你真的不能這樣做!不能……熊如雲,雲燕子,你和她們都發生過夫妻關係,你已經有了責任……”

    彩巾蒙面人驚聲道︰“怎麼‘雲燕子!’……你又奪取了她的貞操……”

    迸西風臉色泛紅,輕聲嘆道︰“她……她已經快要死了……”

    彩巾蒙面人急聲道︰“古西風!昨夜你不是要找我替她醫病,我怎麼這樣糊塗,和偷閒談了那些時光,耽誤了正事。”

    迸西風此時腦筋已漸漸平靜下來,他看到她此種惶急之狀,腦裡又罩上一層迷霧,他不知道為何她如此關心自己、熊如雲和雲燕子。

    假如我們不是她所相識的人,她怎會付出這種感情的代價?

    迸西風輕聲一嘆,道︰“雲燕子被她恩師帶走了,一時也無法尋找她,現在古某請問你,是否能夠療治這種殘疾?”

    彩巾蒙面人道︰“你快說!她是得了甚麼殘疾?”

    迸西風不好意思道︰“她是被奸人逼迫吃下‘陰火蝕魂丹’”

    彩巾蒙面人驚叫道︰“什麼?是‘陰火依魂丹’!”

    由這聲諒叫,古西風已知道她沒有把握療治此毒,他內心真感到有著一種不祥之兆。

    他喃喃道︰“是的!就是‘陰火蝕魂丹’?!”

    “就在她緊要關頭的剎那,我恰巧趕到,因而……因而我就和她發生超友誼……可是,如不這樣做,她便要當場血脈暴裂而亡。”

    彩巾蒙面人聞言後,呆呆地怔著神,好像似在思索著解救此毒丹的秘訣。

    餅了一刻,她淒聲問道︰“她的恩師是否能夠解得此丹yin毒?”

    迸西風急聲道︰“你也不能療治此yin毒嗎?”

    彩巾蒙面人道︰“我剛才思索過一部奇書上,關於‘陰火蝕魂丹’的記載,書內說︰

    此種藥丹是劇烈yin藥,因它太陰辣、歹毒,所以在記載此書時,陰火蝕魂丹藥物的配製法,早已經失傳了。”

    迸西風淒聲道︰“那麼!裡面也沒有記載解藥。”

    彩巾蒙面人道︰“其實‘陰火蝕魂丹’傳說中就沒有解藥。”

    “但,世間必有克制它的藥物,只是我們無法知道而已。”

    迸西風聽她最後之言,猛然想起叛徒鐵水神劍朱魄的陰珠草,他想︰陰珠草也許能夠療治此毒。

    迸西風︰“那麼!你真的無法療治嗎?她……就要這樣……”

    下面的話,他不敢說下去,因雲燕子的死,對他來說,並不亞於耿晶星,他也將遭受重大的精神打擊。

    因他也是如此的愛她,而她也是如此的純潔,對於自己更有深厚的恩情。

    彩巾蒙面人道︰“陰火蝕魂丹,雖然書中沒有記載解藥,不過,我自忖能夠先以特殊療治法,隱延其發作的時間,然後,我再找尋出能解此毒的藥物。”

    “萬邪教主震蘭香手上有一部萬邪真經,此丹或者是那書上所記載而配製,想來可能也記載有解藥。”

    迸西風聽了這話,知道還有一線希望,心情也較為鬆緩了,雖然這線希望非常渺茫,但總比無希望好。古西風輕聲道︰“敢問姑娘!為何對待我們如此好?古某真是慚愧,昨夜無故冒犯你們。”

    彩巾蒙面人淒然一嘆道︰“武林中人本都應該互助的,這算什麼?”

    “老實說!我對你的確另加愛護,因你極像我那位愛人。我一生失去了愛,但我願意成全別人的愛,這樣,也可對我自己失去的愛得到一點補償。”

    迸西風聽得心情激動不已、此女的確像極了耿晶星,有那種極為高超的情操。

    彩巾蒙面人像似略有所指,又道︰“其實,愛情不是佔有,而是給予。”

    “假若我尋到昔日的愛郎,看見他也和你一樣,另外有了二位愛人,那麼!我也會如此的成全他們。”

    “唉,這個塵世,有些事情,都不是使人想像的那般容易。”

    迸西風嘆聲道︰“古某又結識到一位真正的女子了,如蒙不棄,望姑娘能夠賜示芳名。”

    彩巾蒙面人聽得芳心不禁一震,暗忖道︰“我不能和他這樣長久交往下去,人是感情的動物,這樣和他常常接觸,我那感情最後的防線,將會崩潰的,我已沒有那種純樸的靈魂,來得到他的愛……”

    她腦裡想著,口中卻冷冷道︰“古西風!我的名號,早已隨著我的靈魂失去了,恕難相告。”

    迸西風聞言,知她不願和自己結交,不由淒涼的輕嘆一聲道︰“姑娘數次施給古某恩情,唸唸難忘,以後定當圖報。”

    “現在,姑娘如果有事吩咐,古某赴湯滔火,萬死不辭。”

    彩巾蒙面人道︰“我相助於你,只是為著思念我的愛人,並不望你報答,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迸西風淒聲道︰“古某平生從不受人半點恩惠,而今,無故蒙受你恩,所以心中老是忐忑不安……”

    她截斷他下面的話道︰“古西風!如你這樣唸著此恩,那麼好!我就約束你幾件事。”

    迸西風朗聲說道︰“請姑娘吩咐下來,古某絕對接受。”

    彩巾蒙面人道︰“第一件︰就是請你不要和敞門中人作對。”

    “第二件︰就是要你趕緊離開我。”

    這簡直是下逐客令,古西風聽得面目色變,冷傲的他,被人這樣出言攆走,內心總有一股難言的憤怒。

    若不是古西風在和她這一陣談話,心中無比的敬佩她,早就翻臉動手了,他悲倫的長嘆了一口氣道︰“不知古某有哪點壞處,讓你如此的絕情我,望姑娘指點出來。”

    彩巾蒙面人,微吸了一口氣,道︰“古西風,我請你不要接近我,這點你就無法同意嗎?”

    “唉”

    “我據實告訴你,因你太像我那情郎,只要我一見你,便又想起了他,及昔日的情愛,你知道,那種內心的痛苦,是難以忍受的,所以,我才這樣無禮的絕情於你,這點請你多加原諒。”

    迸西風道︰“姑娘如堅決這樣,古某也不強人所難,不過,我一生不願白受人恩惠,現在我決定替姑娘做一件事。”

    “就是找尋你昔日的愛郎,望能夠指示你愛郎的名號。”

    彩巾蒙面人聞言,那雙深遠的眸子露出一股極為淒傷、隱痛之光。

    她實在再難控制自己的心情,但一經想到自己踐污之身,那股莫名的心情,又強抑了下去……

    她是如此的愛他,但是自卑的心理,使她不敢顯露自己的真面目,而願意自己來忍受這種痛苦。

    她幽幽輕嘆一聲,道︰“古西風!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你要知道,我見到自己愛郎之後,那種內心的傷痛,實是難以言喻,你……你不要這樣勞心了。”

    “其實,我昔日的愛郎,任你尋遍天涯海角,也不能找到他。”

    迸西風仍然不解其意道︰“……他是否死了?……”

    彩巾蒙面人道︰“他沒有死!我請你不要再問好嗎!你……你就趕緊離開此地吧!”

    她的美眸中,已滿蘊著晶瑩的淚水,閃閃欲滴,顯然,她內心是如何的創痛,她違背了自己的心。

    她是多麼願意和他相處,永遠也不離開。

    可是……可是什麼?

    就是她的貞操,已被奸邪之徒所剝奪了!……

    那時的情形,她實在太淒慘了,並非只是被一個人姦污,而是數十個人,她簡直就成了殘花敗柳的女子。

    所以,她不會再以這種沾了污穢的靈魂,身子,賜予自己的愛郎。

    她知道自己將永遠失去他,她恨!恨蒼天的無情,恨那種葬送她純樸靈魂的奸徒、她咬牙切齒,要殺盡那些奸徒。

    無情!殘酷!血腥!

    就是她今後的目標,她要除盡人世間的醜惡,以卑賤奸邪之徒的鮮血,洗淨天地間的污穢。

    但這只是為著造福蒼生,而她自己,卻永遠陷入痛苦的深淵,她污穢的靈魂,就是用盡長江的水,也永遠無法洗淨。

    其實,她的靈魂並沒有被玷汙,還是如此的高超!潔白!

    就和她往昔一樣,是如此使人尊敬!讚美!

    迸西風見到她悲傷的神情,內心不禁又是一震,他暗自說道︰“她的雙眸,是如此酷似星妹,唉!上帝造人,當真會把她們靈魂之窗,構造得如此相似嗎?內心的情操,有時是可以同樣的,但五官、身形、語音,是絕對不可能那樣醋相的,她真的是歌晶星!……”

    迸西風淒聲嘆道︰“姑娘!迸某完全遵照你的吩咐,但在離別之前,想請你再顯露一次真面目,使我以後能夠有點回憶。”

    彩巾蒙面人聞言,眸中立刻暴出一股湛寒之光,輕退一步,冷冷道︰“不必了!最好請你立刻忘記我。”

    迸西風道︰“你……你是耿晶星!……”

    彩巾蒙面人,突然仰首發出一聲淒厲、刺耳已極的銀鈴般的嬌笑!

    倏地,笑聲一斂!

    她發著一絲冷入骨髓的語音,道︰“你這人怎麼如此死心眼,你再作這等愚笨的指認,我可要不客氣了!”

    迸西風聽到她這種冷漠無情的語言,內心暗忖道︰“不!不!這不是耿晶星對我所應採取的態度,她不是星妹!不是星妹……”

    他的內心,是如此的矛盾,有時敏感她是耿晶星!有時卻又自己否認了?

    迸西風臉上,泛起一絲慘然的苦笑,道︰“姑娘!那麼雲燕子之殘疾,就再麻煩你了,你對我的種種思情,古共有生之日,絕不會忘懷!……”

    彩巾蒙面人接道︰“雲燕子的事,我絕對盡力,請你不要操心!”

    “不過,她現在在何處呢?”

    迸西風聽得心中一驚,暗忖道︰她現在被她師父——聖心倩女華雪君帶走了,我要到哪裡去找哩,唉!也許她師父有能力療治!

    迸西風道︰“雲燕子被她師父帶走,她沒有說去哪裡,只是吩咐說︰她如不能療治,就要來找我,也許她們就在城中。”

    彩巾蒙面人嘆聲道︰“真是糊塗!天涯海角,她要怎樣找尋你!”

    “她的師父,縱然是蓋世奇人,但此種‘陰火蝕魂丹之’yin毒,她定也無法療治,不過,我想她定有能力阻止其發作的時日。”

    “就這樣吧!她如找到你,或是作尋到她們,就叫她們在陽東客棧等我。”

    迸西風問道︰“姑娘!你是否要獨上萬邪教總壇?”

    彩巾蒙面人道︰“萬邪教!遲早我們血魔門要和它作一生死決鬥的,現在為著雲燕子之事,我也只有獨上萬邪教總壇,偷取震蘭香的那部萬邪真經了。”

    迸西風道︰“姑娘!這是我的事情,偷取萬邪真經,還是讓我去吧!”

    彩巾蒙面人冷冷道︰“你絕對不可以去,萬一雲姑娘yin毒第二次發作,你說怎麼辦?你現在最好就去尋找她,時刻不高陪伴著她。”

    迸西風道︰“姑娘是否能稍待兩日再上萬邪教總壇嗎?”

    彩巾蒙面人道︰“當然可以,到時我也許知道了雲姑娘所中yin毒,第二次發作,是否已被其師父阻延,再去偷取萬邪真經也不遲。”

    “通常!此yin毒如第二次發作後,就很難療治,縱是能夠即時解去yin毒,但她也已傷損極甚,性命就非常危險了。”

    迸西風聽到此言,內心不禁一陣悲痛,他想︰自己要趕快上陰珠山,取得陰珠草,看能療治她此yin毒否?

    迸西風淒聲道︰“現在時間緊迫,古某隻得暫別了,明日清晨,我就在陽東客棧等你,雲燕子及她師父,也煩請找尋一下。”

    彩巾蒙面人道︰“請你放心,雲燕子的性命,對於我……”

    她本想說︰雲燕子的性命,對於她也極關重要,但因怕古西風又產生疑念,只得住口。

    迸西風道︰“姑娘!我們後會有期,就此暫告失陪了。”

    彩巾蒙面人突然道︰“古西風!你現在要去哪裡?”

    迸西風道︰“我要去找尋一種藥物,最遲明日清晨,就可回到陽東客棧。”

    語畢,古西風的身形,已絕速地射出二十幾丈。

    彩巾蒙面人大聲道︰“是什麼藥物!”

    “是陰珠草!”

    裊裊的餘音中,古西風身形,已奇速的射過另一峰頭上,瞬間,消失在層層山嶺中。

    她輕輕的低語道︰“陰珠草,陰珠草……”

    “唉!奇書中的確有此奇草,但此種草,聽說極難尋到,他要去哪裡尋找?陰珠革能解yin毒嗎?”

    “唉!……”

    她悲倫、淒涼的嘆了一聲!

    那雙美眸,凝視著蒼空浮雲。陽光下,她的雙眸,又滴下幾顆晶瑩淚珠。

    她淒涼的輕然語道︰“風哥呀!你原諒我吧!”

    “我知道你極愛我,但是,我已無法接受你的愛了!”

    “她,就如你的猜想,已經死了,你永遠不能再見到她了!”

    “天呀!我怎麼如此命苦!”

    她說至此處,放聲哭了!

    實在的,她的命運,是如此淒涼!甭獨!

    她的遭遇,又是如此的慘痛!

    本來,她已不想再活在這人世!

    但,滿腔的仇恨,支持著她,以及為著能再見他一面,而忍受無比的羞辱才繼續生存下去!

    萬沒想到,就因此得到了奇線,而使她變成非凡的人。

    原來,此位血魔門主——彩巾蒙面人,正是南海幻魔宮的耿晶星。

    雹晶星,她此刻淒厲已極地哀哭著。

    如泣如訴的哭聲,飄蕩在這寂靜的山中!

    是如此淒涼、哀怨。

    她把滿腔的淒傷,盡情地發洩在哭聲中!

    聲如杜鵑泣血,巫峽猿啼。

    她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孤雁,淒聲地哀嘶著!

    那幕令人心碎的恨事,又映入她的腦際……

    (筆者於此,稍為解說一下,耿晶星慘痛的遭遇,及她所遇到的專線。)

    事從一年前,南海幻魔宮,那斷人肝腸的夕陽黃昏時說起︰

    雹晶星獨力抵擋著金劍查中玉等十幾位高手的襲擊。

    她為著要使愛郎古西風平安脫離此地,拼著性命全力抵擋著。

    一個人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所發出的力量,是使人難以想像的。

    雹晶星就像一隻瘋狂的雌老虎,左縱右躍,盡力的截住眾人。

    一下子,她連襲了幾人,而她卻也衣衫盡碎,鮮血淋灕,但她仍拼著殘餘真氣一招擊傷了金劍查中玉,奪取了他的金劍。

    驀在此時——

    她的嬌軀也連中幾掌,直打得她張口吐出幾口鮮血,她知道自己不行了,再支持下去,定會被他們捉住,遭受慘絕人寰的酷刑。

    查中玉忽然往前一躍,一掌擊出,“砰!”一聲,耿晶星霍然倒地。

    查中玉獰笑一聲,抓起暈倒在地的耿晶星向宮裡急馳而去。

    但是,生死造化,冥冥之中,蒼天自有安排。

    經過一日夜的飄蕩,耿晶星漸漸的甦醒過來。

    她周身上下苦楚已極,她恨蒼天,給她如此的殘酷折磨。

    在此茫茫的大海上,喊天不應,呼地不響,有幾次她想要跳海自殺,但當她一想到自己的仇恨,求生之念,油然而生。

    而且,她也想再看到愛郎一面,讓他知道自己這種慘絕人寰的遭遇。

    但這只不過是一種幻想而巳,因為她知道自己生命,可能再無法支持過十日。

    這是一個月夜,微弱的星月光輝映照在這葉孤舟上。

    雹晶星衣衫破碎,肌肉紅腫,她幾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臉色蒼白如紙,長發紛亂,全身臭氣衝天。

    月光映射在海面上,映照在那張淒厲如鬼的臉容上,她微微的掙紮起來,肌肉一陣陣的痛苦抽搐著。

    她那紅腫的雙目,又滲滴出血絲。

    她知道自己絕望了,報仇之事,她雖然知道愛郎會替自己伸雪,可是,她仍不甘願就這麼死去。

    因此她仍以僅有的殘餘生命力量,和死神搏鬥著。

    她捉那跳出海面的鮮魚來充饑,沒有淡水,她就以魚的肚腸及血止渴……

    在這種大海中過日子,真是艱苦已極。

    但是,她堅毅的忍受著入骨的海風侵襲,再加上她體無全膚,那種痛楚,真是比死還要難受十倍。

    經過十日夜海中痛苦、生死的搏鬥……

    雹晶星竟然戰勝了死神,因為她的腦際漸漸恢復了,但是,肉體上的痛苦,卻一日比一日更加劇烈。

    這是她在海中和死神搏鬥的第十一日,一個夕陽西下的黃昏。

    她凝神呆望著那腹紅如血的夕陽,漸漸地落入海底,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在海中飄流多少時日。

    原來,她這葉孤舟不但沒有漿,而且也沒有布帆,只是隨著海水任意飄流,她不知道自己會飄至何方。

    她心裡在想︰只有聽天由命了,實在的,她怎樣可以抵抗命運之神給予她的殘酷安排哩!

    命運多好的耿晶星,又要面臨一次殘酷和死神,的搏鬥了。

    原來,那輪夕陽,落入海面後片刻……

    那浩渺的蒼穹,立刻布上一層烏雲,狂風!恍似萬馬奔騰,閃電也似的急捲而來。

    這是海中的龍捲風!

    龍捲風,可說是航海人致命的剋星,在海上,任是多麼巨大的船隻,如遇上龍捲風,也難以倖免。

    雹晶星心中大駭,她知道︰“這一下完了。”

    勁疾銳利的呼嘯風聲,聽得使人裂膽驚魂,毛骨悚然!

    雹晶星淒厲的哀嘶道︰“天呀!你怎麼如此殘酷地對待我?”

    “我前生犯了什麼大罪?難道這樣折磨我還不夠嗎?”

    “為何還要搶去我這僅有的殘餘生命?”

    “我要活著!我要活著,永遠的話著!……”

    那聽了使人心酸的厲嘶聲,卻被一股極巨的呼嘯聲掩沒了!

    雹晶星僵硬地挺立孤舟上,那充滿血絲的雙目,暴出一股極為怨恨的凌光,凝望著空中那朵烏雲。

    銳利的勁風,刮得她僅剩的破碎衣衫,片碎裂,隨風飄去,她的全身,立刻一絲不掛,滿頭烏絲,往後披散。

    她現在就像一個全luo的女鬼!

    淒歷之狀,實使人生憐、同情!

    蒼天可能是被她哀厲的淒叫聲感動了……

    天空中那片烏雲,像似一條烏龍,不一會就都鑽入海水之中。

    海面上立刻白浪滔天,就像似海嘯般,海水突向一面倒湧過去!

    雹晶星的這葉孤舟,比箭還要來的迅快,隨著海流疾射而去!

    這時,耿晶星也因傷病至極,暈死過去,全luo的軀體,蜷臥在孤舟上。

    當她悠悠甦醒過來的時候——

    雹晶星雖然覺得自己耳際仍然聽到那波濤洶湧、海水澎湃的如雷的音響——

    可是好像已不是在孤舟上,而是躺在濕淋的地面上,而那不是沙土,而是堅硬的平滑岩石。

    雹晶星有些不相信自己正活在這淒楚的塵世。

    她身軀下意識他稍為蠕動一下,只覺全身肌膚、骨頭、疼痛欲裂。

    但這體內的痛苦,卻被她內心的喜悅所消逝了,她緩緩地睜開眼楮,口中淒厲地輕聲道︰“我還活著!我還活著!難道真的還活著嗎?”

    她昂起了頭,凝望著前面——

    奇蹟出現了——

    那是一座廟,巍峨雄偉的古廟——

    那座廟是在一條白浪濤天的江水中央。

    這是一個月夜,初更時分——

    蒼穹之中,一片蔚藍,江邊並沒有半縷勁風,可是江面上波濤洶湧,互相撞擊澎湃,激起巨大的水柱。

    那聲響︰如雷震九霄,撼山震岳,駭人心魂。

    但極其怪異的就是這一座廟,雖然四周都被浪濤所圍繞,但是它周圍十丈的江水,卻一片平靜,沒有波浪。

    這真是出人意料,耿晶星淒聲嘆道︰“這是陽間嗎?”

    “是在夢中嗎?”

    不是,這是事實,萬物之奇,有時也讓人難以置信的!

    你們看這條江水,就是處在極為偏僻的萬山眾峰之中。

    在遠處的眾峰上,萬沒有人會發現到這白浪滔天的江水中,會有此座奇怪已極的死廟。

    此廟的四周圍,都是斜坡,斜坡上的岩石,漆黑透亮,光滑已極。

    雹晶星就這樣全身赤luo地伏身在要伸入江水中的岩石邊緣。

    驀地——

    雹晶星發出一聲驚叫——

    那慘白如紙的臉容上,居然也泛起一絲紅潮。

    原來她發覺自己全身赤luo,一絲不掛。

    她雖然曾經赤身露體,被數以百計的奸徒看過、好yin過,過了一月像似殘花敗柳的妓女生活……

    但那並不是她所願意的,也是無法抵抗的,但這時,她已脫離了那淒痛、羞恥欲死的魔窟。

    她現在是一個純潔的女子!

    一但發覺自己全身赤luo,她當然會有羞恥之心。

    雹晶星雙目凝視著自己赤luo的軀體,那長滿毒瘡的紅腫肌膚,她的雙眸,又滴出了晶瑩的淚珠。

    她咬緊牙關,恨聲道︰“我要雪仇,我要殺盡南海幻魔宮的奸徒。”

    雹晶星想到那慘絕人寰的遭遇,她又哀恨已極的淒楚低泣起來。

    雹晶星的哭聲,孱弱已極。

    顯然,她的真元損耗極甚,是個離死不遠的人了。

    雹晶星的腦智,經過一陣痛哭,又呈昏迷之狀。

    她又暈死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之時,已是隔日,午後。

    陽光斜照著她那全luo的軀體,她又昂起頭來,望著斜坡上的古廟,仍是一片死寂,好像是無人居住。

    雹晶星輕輕細語道︰“廟裡大概沒有人吧!如果廟裡有人,當他們看到我這種有如厲鬼似的赤luo著身軀……”

    雹晶星不敢想下去,她暗中祈禱著︰“但願廟中沒有人……”

    她仍不敢爬上斜坡,進入廟中一探,因為她全luo的軀體,怎能見人哩!

    其實這古廟就根本毫無人跡,如有人住的話,那麼!

    晶顯在此地已呆留了一日夜的時間,當然會被廟中的人發現的。

    雹晶星沒有那份膽量爬入廟內,她就這樣一直等至夕陽西下,黃昏已到。

    她想︰自己老呆在此地,也要活活餓死,不如強忍著無比羞恥,進去一探。

    雹晶星想著,身軀開始移動了一下,口中又立刻發出一聲慘哼!

    顯然,她身上的創傷,是如何的慘痛欲裂。

    雹晶星緊咬牙關,猛又向前爬行了幾步,口中連續發出幾聲悶哼。

    她的全身骨頭,就有如被人根根拆散了一般,全身肌肉火辣辣的劇痛。

    雹晶星每爬動三步,便停息一會,昂起那淒厲如鬼的慘白臉容,肌肉陣陣痛苦地抽搐著!

    她的口中,連續發出慘痛的悶哼!

    她的滿臉,已被黃豆股的汗水淋濕了!

    幸好這道斜坡的地面上,都是光滑無比的岩石,不然耿晶星赤luo的肌肉,立刻要被擦破,滲出滴滴的鮮血來。

    約過了半個時辰,耿晶星終於爬上了這道四丈長的斜坡。

    她的**及胸部,伏臥在廟門前的石地上,她昂起那張凌白的臉容,雙眸凝視著廟內,只見廟中泛出一片微然的清輝,死般的沉寂。

    雹晶星發著淒涼的嘶叫,道︰“廟中有人嗎?”

    孱弱的語音落日,裡面仍是死樣的沉寂。

    雹晶星伏臥在地面上,連連喘著氣,約過了半盞熱茶工夫,她又問道︰“裡面有人嗎?”

    仍然是一片沉寂。

    雹晶星心想︰“裡面大概是無人吧!”

    她又強忍著無比痛楚,爬入了廟門內。

    這是一座大殿。殿內供奉著一些神像,也許是年代已久,神像的金漆,都已經脫落了,但是,肢體都齊全。

    殿內的地面上,是塊塊紅磚砌成,毫無一絲灰塵。

    四周的殿壁,深嵌著一顆顆龍眼般大小的珍珠,散發著一片清然的霜華。

    雹晶星看到殿內毫無一絲灰塵,蛛網盤結,她想︰這分明有人時常打掃,不然怎會如此的乾淨。

    雹晶星想到此處,又望著自己赤luo的軀體,她慘白的臉容,又泛起一片紅潮。

    她又淒聲問道︰“裡面是那位高人?在此清修,敬請出來一下,救助我這苦命的弱女。”

    語音落口,四壁響起一縷回音,斂絕後,周圍仍是一片死寂。

    雹晶星又連續的問了幾次,周圍仍是一片沉寂,根本是無人居住的古廟。

    雹晶星心想︰也許這位高人剛好外出,或者真是無人居住……

    她強自掙紮著身軀,跪在神像前喃喃淒語道︰“諸位神明!請恕苦命女耿晶星,赤身露體,帶著無比污穢的身子,進入你的神殿!”

    雹晶星跪在地面上淒語一陣,又爬至供奉神像的檀案旁,痛苦極地凝立起來。

    當她凝立起來的時候,鼻中立刻噢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心神皆爽。

    廟中的大殿內,有了那珍珠發散出的霜輝,在武林人物的眼中,就有如白天一樣,耿晶星雙眸立刻凝視到神案上——

    只見神案上有一隻古鋼爐鼎,那股幽幽清香,便是由爐鼎中發散出來的。

    雹晶星這幾日來,只是以生魚充饑,當她一聞到此股清香,肚中立刻一陣咕嚕,咕嚕地響起來。

    實在的,她現在饑餓已極。

    她想︰此爐鼎中是否放著食物,因為那股清香,就像似赤果、梨子之類的香味。

    雹晶星愈聞到那股香味,肚中愈饑餓,她禁不住伸手揭開爐鼎的蓋子。

    扒子一揭開,香味愈濃,聞之,心神更為之一爽。

    她的眸子,如電也似的向爐鼎內,只見鼎底,單單放著一顆碧綠色的藥丹。

    雹晶星淒聲輕嘆道︰“這顆藥丹,定是哪位高人提煉的,唉!別人之物,自己還是不要動它。”

    語畢,她又把爐鼎蓋子,輕輕放上。

    “錚!”的一聲金屬相觸的清響!

    接著!

    “噗!”的一聲輕響,由爐鼎蓋上,突然滑落一塊三寸長的薄細銅牌。

    雹晶星眸子立刻掃向銅牌,上面好像佈滿著一些字跡。

    她忙伸手拿起銅牌,雙眸瞥掃到銅牌字跡上,只見寫著,“爐鼎之物,是一顆闢彀神丹,吃下之後,可支持六月不會饑餓,此古廟,是吳國的伍相廟,你能夠來至此地,便是有著奇緣,而且,見別人之物,而不存心佔有,定是一位有作為之人,此顆彀神丹,就當給你。”

    “剛才如你存著私心,立即取去此丹,那麼你已死去多久了,因爐鼎之內,滿佈機關,就當你取那顆藥丹之時,機關立刻發動,爐鼎射出一排毒藥針,你的手絕對無法迅速防範。此針奇毒已極,見血封喉;任你內功怎麼深厚,也要當場斃命。現在爐鼎中的機關,已在你放下鼎蓋,一聲‘錚’的輕響時,已全部被破壞,你可安心取去此顆藥丹,古廟之中,有許字奇珍異寶,如你有奇緣,定可得到,好自為之。”

    “第一入此古廟的人——文儒冠士熊曲星。”

    雹晶星把這塊銅脾,兩行字跡看完之後,她既驚且喜。

    驚的是︰自己差點斃命於此,喜的是︰這顆闢彀神丹,正是解決自己充饑之物,吃下此丹後,自己便可在此地,靜心地療治自己傷創。

    雹晶星輕聲淒嘆,道︰“文儒冠士熊曲星,不正是愛郎古西風之恩師嗎?”

    “他說此廟是吳國的伍子胥,那麼就是昔年吳國宰相伍子胥的廟子了,傳說那部蒼穹秘笈,就是伍子胥著,那麼此地定是珍藏蒼穹秘笈之地。”

    “不過,那部奇書,大概早已被第一個來這的文儒冠士老前輩帶走了。”

    “唉!不然自己在這六月裡,也就可以學到蓋世的絕技,洗雪我的大仇了……”

    雹晶星語一陣,右手輕輕取出那顆闢彀神丹,櫻口輕啟,立刻匿入口內,隨著一股唾液,吞入肚中。

    可是,藥丹已入肚中之後,她哎喲一聲驚叫,道︰“那是毒藥!那是毒藥!”

    原來耿晶星人吃下那顆“闢彀神丹”腹中立刻一陣無比的劇痛,全身血液如火,燃燒般的沸騰起來。

    雹晶星腹痛如絞,全身像似被烈火烤焚,她忍受不住那苦楚,赤luo的軀體,在地面上連連翻滾著。

    她口中發出慘厲已極的痛哼,全身汗水如雨,但卻腥臭已極。

    她體內的熱度,愈來愈烈,她淒厲地哀嘶著,整個人陣陣哆嗦著。

    此刻,她恨!恨盡了世間的人們,是那麼醜惡卑鄙!

    連這位武林至尊——文儒冠士熊曲星,也罩上那付假面具,陰狠殘毒,他何必以那銅牌的字跡,來誘惑自己吃下那顆毒藥,害死一個和他毫無半點仇恨的人。

    雹晶星全身體內,有如萬蟲嚙心般的痛苦!

    她全身血肉,就像似被放在烈火上烤燒一般!

    鼻骼有如被一種無比的壓力,壓得幾乎粉碎了一般。

    漸漸地,她無法再抑制那種殘酷的痛苦折磨,理智已失去了知覺。

    她的軀體,靜止不動了!

    但她的軀體,千萬個毛孔,仍然慘流出那腥臭已極的汗水。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耿晶星口中突然發出一聲蒼涼的嘆息!

    她由地面上翻坐而起,她全身不再痛苦,而且精神飽滿,她那雙眸子,低頭凝視著自己的肌膚——

    那滿身的紅腫毒瘡,已完全消失了,但仍然是一片紫腫。

    她又嘆了一聲,道︰“我的性命,算是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文儒冠士老前輩,請你老人家原諒,我剛才錯怪了你……”

    原來那顆“闢彀神丹”乃是罕世奇珍靈藥,功能解治萬毒,增長練武的人的功力,而且有闢饑之能。

    雹晶星被那些奸徒好yin,全身染上了yin毒,吃下那顆闢彀神丹後,那些yin毒,已完全被消除了。

    她雖然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但當她一望到自己軀體上的毒瘡痕跡,又不禁淒傷落淚,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今日一下變成為這樣醜怪,怎不使她傷痛欲絕呢?

    愛美是人們的天性,尤其是女人,她們一旦變得醜怪至極,內心總是淒涼的,傷痛的。

    因為一個人若生有一副不能為眾人所接受的容貌時,那麼,他或她,必定是十分痛苦和寂寞的。

    不論這人的生性是活潑,或是冷漠,內心必定有著一股深沉的自卑感。

    此際,已是另一日的清晨,殿內景物清楚已極!

    雹晶星愴然落淚一陣後,她又淒涼的慘嘆一聲,道︰“這是命運,我現在也該滿足了,因為自己能夠達到求生的願望,我能夠再見愛郎一面,告訴他這種遭遇後,自己便立刻自盡。

    因自己的武功,不如愛郎,絕對無法親雪仇恨的!”

    “現在自己趕快尋到一件衣衫,縱是這裡無另外的人,但是,這樣一絲不掛,總是女子的羞恥。”

    於是,耿晶星就在伍子胥中,找尋衣物,但她尋找了半日。仍然找不到一件衣衫。

    最後,她尋到一間暗室,進去後,她立刻倒抽了一口涼氣。

    原來,此室中停放著一口棺材,別無它物。

    雹晶星幽幽的淒嘆道︰“耿晶星已尋遍了整座廟宇的每一角落,居然毫無一件能夠遮住軀體的衣衫或布絮的東西。難道自己就這樣赤身露體嗎?”

    “身上不穿衣服,怎能夠出去見人……”

    驀地——

    一道靈光掠閃過她的腦際,她自言自語道︰“我真是個蠢才,怎什不看一看棺材裡,有沒有陪葬的衣物……”

    雖然,她想到那是死人陪葬的衣物。但此時,已到了這種絕境,縱是死人的東西,她也想取來暫時遮蓋一下自己的軀體。

    因為她若沒有找到一件衣衫,她也就永遠不能走出古廟。

    弊材本來是盛放屍體的地方,世上無論怎樣膽大的人,也決不會去揭棺材。可是耿晶星在無可奈何之下,也顧不得這些了。

    她首先用手扳住弊材的蓋子,暗運真力,一推一托!

    “砰!踫!”兩聲大響!

    她竟然將一塊三四百斤重的大棺蓋揭了下來,她在揭開棺蓋的時候,下意識地向旁邊一跳,提防石棺裡的屍體,變成鬼魅,跳出棺外,找尋生人晦氣。

    那知道棺蓋一揭,棺內寂然無聲,耿晶星一看沒有動靜,方才走到棺材旁,向裡一看!

    一望之下,她禁不住咄咄的稱怪!

    原來那具石棺空空如也,不但沒有屍體,也沒有棺材底。

    換句話說,棺材底下是一條隧道的入口,那具巨大的石棺材,不過是隧道入口的一種偽裝罷了!

    雹晶星為好奇心所驅使,她想看一看究竟,於是,她縱身向棺材裡一跳。

    “噗通!”一聲輕響!

    雹晶星安穩地跳了下去,果然不出所料,底下真是一條隧道!

    這條隧道十分奇長,耿晶星身在地道內,但覺陰風慘慘,奇寒刃骨。

    隧道中的壁上,仍然嵌滿顆顆的珍珠,所以,四丈之內的隧道中景物,都可以清晰看見。

    雹晶星緩步直向隧道深處走去,向前一連走了十幾丈,忽然瞥見前面金光一閃,她不由駭了-跳,雙眸疾速瞥掃過去!

    原來是一項金盔及一副金甲,倚在隧道壁下,金盔底下罩了一個骷髏,金甲裡面包了一副骸鼻。

    雹晶星心中大喜,暗忖道︰“這一下可有衣物穿了,等下出去時把這付金甲拿出去沖洗一下,就可以暫時當作衣服穿了!”

    雹晶星右手凝聚一股真氣,輕輕向那骸鼻的胸前掃去,勁風過處,嘩啦啦的陣陣聲響,整副骨架,立即被拆散,垮了下來,變成一堆亂骨,再也不像人形了。

    她知道這骸鼻年月太久,已經腐朽,所以輕輕撞上一點力量,便自塌了下來。

    雹晶星把那骸鼻,輕掃在一邊,繼續向前走,走不到十步路,又是一副金盔金甲的骷髏骸鼻凝立那兒。

    雹晶星依樣畫葫蘆,將那骸鼻拆散,似這樣的再向前走,又看見了骸鼻,照些把它弄碎,一連弄碎了十幾副骸鼻。

    隧道的盡頭,是一間石室。

    石室的正中,放著一副金光閃閃的棺材,原來是一口金棺,墓室佈置得跟上面的一模一樣。

    雹晶星心想︰“上面的墓是假的,即是古人的疑蒙,下面墓室才是真正的屍首停放之處!”

    雹晶星心中也是疑念叢生,她暗忖道︰“這座古廟,是後人替伍子胥宰相所蓋的,怎麼變成了一個墓冢,而此墓冢,就像似古時皇帝王公所葬之地,真使人費解。”

    她再看看金棺材兩邊,有兩副穿戴了金盔金甲的骸鼻,耿晶星又忖道︰“照這樣看來,此地真是古時皇帝王公之墓了,那十幾個穿著金盔甲的骸鼻,必定是陪葬的武士……”

    原來古人筆記︰從前的皇帝死了之後,一定要用大量的活人跟他陪葬,除了妃嬪宮女太監之外,還有許多執役士兵,甚至有的皇帝,把建築陵墓的工人,也要關進墓裡,活活餓死。

    史記說︰秦始皇駕崩,殉葬的宮女武士,共三千餘人,後來項羽入關滅秦,挖掘秦始皇的陵冢,裡面白骨如山,一般皇帝把陪葬的人叫做“俑”。

    迸人說︰“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即是說明了,用活人陪葬,是不人道的事。

    雹晶星心想︰自己來此的目的,只是要找件衣服,能夠遮住赤luo的軀體,現在既然有了金甲,事情也就解決了。

    那金墓中,既然都是些屍骨。自己就不要再看好了。

    想著她正要回身走出。

    驀地——

    她腦際突然想起文儒冠士熊曲星那塊銅牌的記述,他不是曾經說過,廟中有許多奇珍異寶嗎?

    想至此處,好奇之心油然而生。

    雹晶星走至金棺側,雙手暗運真氣,想揭開那金棺蓋。

    但是任她使盡了氣力,仍是無法揭開來。

    雹晶星心想,此口金棺很小,棺蓋頂多也不會超過五百斤,而自己的真力,至少也有千斤以上,怎麼不能夠動分毫。

    她愈想愈不相信,不禁又出盡力氣往上揭,但仍然不能移動分毫,耿晶星不禁雙目凝視著金棺,呆呆怔著神。

    倏地——

    雹晶星忽然發覺金棺的左側旁的蓋上,有一個暗鈕,那可能就是開棺之處。

    雹晶星伸出右手的食指,輕輕在暗鈕上一按。

    “錚”地一聲鏗鏘之聲——

    雹晶星眼簾,立刻呈現一片燦爛光輝。

    原來金棺中,儘是價值連城的珍珠、古玩、珊瑚等等寶物。

    這些奇珍異寶,富可敵國,耿晶星真想不到金棺中會藏了許多金銀珠寶。

    她是一位視金如糞土的人,當然不為所動,突然她看到那些珠寶之中,有兩個晶瑩的玉盒,一大一小。

    雹晶星不禁先拿起那個大的,這玉盒上,也有啟閉的暗鈕,她就伸手輕輕一按,“錚”地一聲輕響。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41

第二十二章 幻魔宮淫徒碎屍散魂

    雹晶星突然驚喜若狂的發出一聲驚叫︰“蒼穹秘笈!蒼穹秘笈……”

    “我雪仇有望了,我要殺盡天下的卑賤奸徒。”

    她忙又取出那個小玉盒,啟開一看,她又驚喜的狂叫著……

    原來小玉盒中,是盛放著一顆精彩奪目,五光十色、倏忽變幻的奇異寶珠,此正是︰“天方陰陽神珠”。

    原來昔年,文儒冠士熊曲星來此伍相廟之時,只是得“蒼穹秘笈”的上部,而耿晶星得到的卻是下部。

    隨後,耿晶星又奇異的得到,文儒冠士熊曲星又放回其中的上部“蒼穹秘笈”。

    “蒼穹秘笈”的上部,是記載著一些拳經、劍術、神功等功夫。

    而下部卻是記載著︰種種奇異療傷之法,及練就各武功的多種途徑。

    而且,裡面特別記載著,這顆“天方陰陽神珠”的種種神奇妙用。

    雹晶星得了此種曠世奇緣後,她首先以書中記載之法及“天方陰陽神珠”絕妙的神奇功用,療治好自己全身的肌肉。

    她又恢復了美麗的面目︰嬌美如花,肌肉晶瑩如玉,欺霜賽雪,更比先前嬌嫩艷麗。

    可是,她的軀體卻永遠沾上了污穢。

    她就在短短的半年時光裡,練成了蒼穹秘笈中所記載的速成武功,更用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增長自己的功力。

    所以,耿晶星在半年時光裡所學到的武功,的確駭人聽聞。

    她由一個平凡之人,變成為超凡。

    她發誓︰要替人世間除盡邪惡,污穢之氣,而不顧血腥酌慘殺。

    其實,她的遭遇,也真是太淒慘了。

    無論任何一個女子,如像她遭受到這種慘絕的酷事,早已沒有那份力量生存下去了。

    雹晶星現在雖然找到了古西風,但她仍無那份勇氣,向他敘說出自己慘痛的遭遇。

    那是多麼羞恥、多麼殘酷,而難以啟口啊!

    而且,她也不願意以這種殘花敗柳的身軀,來奉獻給愛郎。

    但她是深深的愛著古西風,願意和他長相廝守。

    但當她一想到自己被玷汙的身子,她就強自抑制內心的創痛,拋棄了自己的私念。

    她知道自己永遠不能以真面目來顯露給他的愛郎——古西風。

    因為古西風是如此的愛著自己,-但知道自己是耿晶星後,那麼他就永不會放開自己。

    當他瞭解自己的慘痛遭遇後,會更加無比的愛自己的。

    也就因為這樣,耿晶星才更不願以不純潔的身子,奉獻給他。

    所以,她才百般地掩住自己的原形,欺騙自己的愛郎,縱是打她、罵她,也不願讓他發覺自己,然而,她卻以一片摯忱,時時刻刻默祈自己心愛的人兒平安。

    但是,她的心內,卻是傷痛的、空虛的。

    又何況是經常壓制自己內心感情的她!

    雹晶星就在這山嶺上,聲嘶力竭地長哭著。

    她的哭聲,真是動人肺腑,無比的斷人心腸。

    雹晶星一直哭了半個多時辰,方才慢慢斂止了哭聲。

    她美眸凝視長空浮雲,淒涼的話道︰“人生往往多是坎坷的,就像天有陰楮,月有圓缺,人間事哪能會盡如人意。”

    “自己得到了他的真愛,就應該滿足,還要祈求什麼?”

    “他有了熊如雲,雲燕子,他的心已不再空虛,孤獨了。”

    “那麼,自己是多餘的……”

    雹晶星雖然這樣說著,但她的眼眶中,又噙滿了晶瑩淚珠。

    唉!真是剪不斷,理不清。

    驀在此刻——

    山嶺下的另一座峰腰上,突然閃出十幾條人影,發出一陣陣淒厲的悠長怪嘯,身形捷速如電,直朝這裡奔射而來。

    雹晶星本來要閃避這幾人,因她再也沒有多餘的時間。

    但是當她一聽到怪嘯後,耿晶星的雙眸中,立刻暴出一股懾人心魂的殘殺眸焰——

    她低聲的說道︰“南海幻魔宮奸徒,你們終於自己找上鬼門關來。”

    “哼!那個正是殘害自己的罪魁——金劍查中玉,我想你今番要接受極為殘酷的命運了……”

    颼!颼!一陣風聲勁響。

    嶺上首先現出四條人影,其餘八個也隨後連續奔躍過來。

    前面的四人,正是金劍查中玉,喪臉毒者牟素煞,震方迷彈崔奇勝,及一位瘦長的枯瘦老者,他正是幻魔宮四旗壇主的白旗壇主夏乃木,另外八條中年漢子,都是幻魔宮一流的香主之類。

    雹晶星一看到這些人,她滿腔的仇恨熱血沸騰了,這些人除了白旗壇主之外,都是曾經奸yin過她的人。

    雹晶星一想到自己慘絕人寰的遭遇,她幾乎要變成瘋狂人了。她淒厲的長嘶一聲!

    不待這些幻魔宮徒眾發話,身形已如電似的欺入那八位香主的中間,淒厲歹毒的絕殺著,隨著絕快的雙掌雙腿,一齊奔出。

    南海幻魔宮的徒眾,白天做夢也不會想到,面前這位名震武林的彩巾蒙面人,便是和他們有血海深仇的耿晶星。

    而他們也想不到耿晶星,在沒有說半句話的當兒,突然向眾人下起毒手。

    那八位香主,本來就心悸彩巾蒙面人的威望,這時見她鬼魅也似的奔閃過來,大家雙掌齊揚,各擊出一道剛猛無儔的凌厲狂飆。

    八條人影隨之飄退出去,手中各疾速的撤出了兵器。

    雹晶星武功已臻神化絕妙之境,對於他們的掌勢,哪看在眼內,只見她的身形猛一搖晃,絕快的嬌軀,已閃到暴退的二位香主之側。

    這兩位香主,武功也是不弱,他們暴喝一聲,手中兵器,各劃出一道精芒冷電,猛向耿晶星罩來。

    但是,當他們兵器送出一半時,兩人只覺胸口一陣劇痛——

    二聲淒厲刺耳的長叫,兩條幽魂,已飛昇極樂。

    雹晶星舉手殺了兩人,突然如夢驚醒,厲聲叫道︰“我怎麼這樣糊塗,讓他們死得這樣便宜!”

    雹晶星厲叫聲中,右手已於地面揀起一柄長劍,在兩具屍體上,狠狠的亂劈一陣,直把他們砍得肢體紛飛,灑遍一地。

    幻魔宮徒眾,一時都被耿晶星這種絕快的武功,及那殘毒的殺人,嚇得呆愕住了,那六位香主也忘記了攻擊她。

    雹晶星把他們的心肝、五臟六腑,都以劍尖挑了出來,把兩具屍體,砍得變成為肉漿,她才仰首淒厲至極的一聲長笑!

    笑聲中生含著一股無比狠毒、悲愴、怨恨!

    她的笑聲,有如鬼哭、狼嗥、刺耳難聽至極!

    眾人聽了她淒長的笑聲,心底不禁各泛出一股寒意,他們臉色都變了。

    雹晶星長笑一陣之後,那雙駭人的殘狠目光,立刻停留在另外六位香主的身上,這群幻魔宮徒眾,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那六位香主,被她的眸光一掃,不禁一股毛骨悚然!

    雹晶星手舉著那柄帶滿鮮血的長劍,一步一步的緩緩向六位香主逼去。

    六位香主一掃到她的眸光,都不禁惶恐的陣陣後退。

    雹晶星冷酷至極的說道︰“你們不要怕死,我不會那樣快讓你們死,要讓你們慢慢的受一些苦楚!”

    金劍查中玉已撤出肩後那柄金劍,一聲厲喝道︰“彩巾蒙面人,你不要太猖狂!”

    喝聲中,他手中金劍,帶起一陣凌厲的劈空風聲,疾速向耿晶星身後射來。

    雹晶星厲笑一聲,道︰“查中玉你輪到最後,而你也要遭受到最殘酷的死法!”

    語音中,她的左手微向後拂,一股軟綿的勁氣,已逼得查中玉蹌踉後退兩丈外,他不由心中一驚,哪敢再強攻。

    因為他知道她的功力,高出自己許多,冒然攻擊,徒自受辱而已。

    那六位香主的其中一位,惶恐地喝道︰“你是什麼人?我們和你有什麼仇恨?……”

    雹晶星一陣長笑,道︰“我是什麼人嗎?你們大家都認識我,等下讓你們受盡苦楚,在要死之前,才告訴你們,我和你們有什麼仇恨……嘿嘿!有著不共戴天的血仇……”

    那六位香主,齊聲暴喝著,手中兵器,恍若卷雲閃電,突然向她發出!

    雹晶星厲笑一聲,道︰“現在,先砍你們的足踝!”

    冷酷的語音中,耿晶星的嬌軀,猛地緊貼著地面閃進,手中長劍,已詭異精奧的劈出——

    三聲慘哼響起——

    血光噴射中,三位香主六隻足踝,真的被齊跟砍斷,他們如厲鬼似的哀叫著,翻滾在地面上。

    另外三人,眼見耽晶星如此殺氣凌人,駭得靈魂出竅,把攻出的劍招,倏然一撤,身軀暴退而起——

    雹晶星那容他他逃走一聲厲叱,寒光驟閃間——

    又是三聲如厲鬼似的哀叫——

    這三位香主的雙腳,也連繼被長劍削斷,由空中跌落,翻滾地面上。

    雹晶星的武技,真是駭人聽聞,她出手割他們足踝,前後相差的時間,只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剎那。

    速度之快,的確是罕見。

    白旗壇主夏乃木,喝聲道︰“彩巾蒙面人,你怎如此的酷毒?”

    雹晶星森寒冷笑,道︰“白旗壇主夏乃木,你如現在趕快退走,我可以放你一條狗命,如你還不識時務,呆留此地,最後終難逃一死,不過你的死,可以痛快一點。”

    這番話,說得狂傲,冰冷至極!

    白旗跋主夏乃木,也是猖狂跋扈,暴戾已極的魔頭,他雖然知道單獨一人,絕非是耿晶星的敵手,但是,他怎能被她這等藐視,何況自己這邊還有四位一流高手。

    他陰森森地“嘿嘿!”一陣冷笑,道︰“尊駕既然認識夏某,大概是曾經相識之人,那麼倒要看看你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

    雹晶星冷酷的眸光,微一掠掃到地面上翻滾哀嗥的六位香主,毫無一絲表情地又緩緩地轉過身來。

    冰寒已極的語音,道︰“夏乃木!你現在不走,那麼我就先斃了你!”

    語著,她那駭人的身子,又緩緩地向金劍查中玉等四人移動了。

    這四人都是下過油鍋,上過刀山劍林的狂傲不可一世的魔頭,但當看到她那道殘酷的眸子,也不由自主的齊退對步。

    金劍查中玉厲聲喝道︰“你是誰?”

    雹晶星厲聲一笑,道︰“我是誰?你不認識我嗎?”

    “還沒輪到你死的時間,暫時稍待,到時你自會知道我是誰?請你不要操心,我一定會讓你嗜受一些滋味!”

    金劍查中玉著實無法認出她是誰?因為耿晶星當時患了那麼嚴重的毒瘡,而又被放逐一葉孤舟上,飄蕩浩瀚的海洋之中,那是絕無生還之理的。

    雹晶星當時的傷毒,已經使她整日昏迷不醒,全身不能動彈,簡直就像死人一般。

    但是,上蒼注定她不該死,她堅強的毅力,驅使她和死神搏鬥著,終於得到奇書,而使她變成為這樣的奇人。

    雹晶星根本已是南海幻魔宮中人所忘記的人了,他們怎會想到塵世間,還會長出一個耿晶星來。

    喪臉毒者牟素煞與震方迷彈崔奇勝,這二人已想向耿晶星猝然發出攻擊,崔奇勝右手已伸向懷中,想擊出迷魂彈來迷住她。

    可是,耿晶星眼光是如何的銳利,而且,這幾個奸徒,都是她所知道的人。

    她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不屑的冷哼,澀聲道︰“震方彈崔奇勝,你不要妄施鬼蜮伎倆,那是無用的。”

    “喪臉毒者牟素煞,你學了幾手放毒功夫,對於我來說,是毫無作用的,你們還是等待殘酷的命運,來加諸你們身上吧!”

    南海幻魔宮眾奸徒,這一下可真以為是白天見了鬼,她出現江湖武林,只不過短短幾月,怎麼幻魔宮中所有人的名子,她都一一知曉。

    金劍查中玉一聲陰險的詭譎獰笑,道︰“你的確有一手,能夠道出我們的名字,但是,你要估計一下以你-人之力,是否能夠抵住我們四人。”

    雹晶星冷寒一笑,道︰“我是你們南海幻魔官的生死閻羅,當然能夠叫出你們的名字,等待受死,哼!你們四人在我眼中,有如四個膿包,據實告訴你們,南海幻魔宮,不久的將來,我要把他搗為平地,用你們鮮血,洗刷幻魔宮的污穢,醜惡。”

    四人聽了這番話,再看到她那種怨毒的眸光,知道絕非狂妄之談,他們好像都有所感覺到南海幻魔宮,已屍體橫列,鮮血滿島的四周,流入海內把海水染成一片鮮紅,他們想至此,不禁各自倒抽一口涼氣,機靈靈地暗打了一個寒顫。

    四個人緊緊的並在一起,想要擋接耿晶星任何一招襲擊。

    雹晶星嬌軀在離他們丈外,凝立住了,她不屑的冷笑,道︰“你們這些卑賤邪惡殺人不眨眼的奸徒,今日也嘗到了死亡的恐怖!”

    金劍查中玉厲聲喝道︰“你到底是誰?快報上姓名來送死!”

    雹晶星低沉的一陣冷笑道︰“如我一報上名,可能會把你嚇死!”

    “現在我要取白旗壇主夏乃木的性命,然後就是你們三位!”

    語音甫歇,耿晶星那雙玉潔的手掌,已連續詭譎玄奧的拍擊而出。

    金劍查中玉,喪臉毒者牟素煞,震方迷彈崔奇勝三人,驀感一股極巨的潛力,重如山嶽般,壓得使他們幾乎窒息。

    三人不約而同的暴退而出,而白旗壇主夏乃木和他三人感受卻全不一樣,他只覺一股巨大的吸力,引得他自己腳步站樁不穩,向前傾跌出去幾步。

    而耿晶星這時已如鬼魅幽靈一般,凝立在夏乃木的前面,一隻縴細瑩玉的手指,緩緩向他心坎要穴指來。

    白旗壇主夏乃木,著實無比的驚駭,他身軀倏然一閃,左右雙掌一分,如電般反擊向耿晶星兩處要害。

    這招變化,變得絕速至極。

    而耿晶星的嬌軀,不知怎樣作勢,連晃了兩晃,她的身子已改變了站立的方向。

    白旗壇主夏乃木招式落空的剎那,猛覺背脊骨上擊來一縷幽風,他心中大駭,微轉過頭去,只見耿晶星那雙晶瑩的手指又已經襲到。

    他怪喊一聲,身軀猛向旁側移了出去。

    哪知當他站穩的當兒,自己的胸前,那隻縴細玉指又已指離心坎要穴只有三寸。

    這時真使白旗壇主夏乃木,驚駭得魂魄俱散,他腦際掠起兩敗俱傷的念頭,身軀微往後退,左腳已隨勢如電般鉤向耿晶星的下陰穴。

    雹晶星見夏乃木出此毒辣下流的招式,鼻孔中冷哼一聲殺機陡起。

    她的右腳倏然微彎,夏乃木一腳恰巧擦著她的衣服而過,但是,耿晶星的玉指,已指中他的心坎要穴。

    一聲慘哼響起。

    白旗壇主夏乃木,口中噴出一股血箭,身子緩緩倒地斃命。

    而耽晶星的身子這時凝立在金劍查中玉等人的面前,嘿嘿……她口中又發出那聲冷酷至極,輕蔑不屑的寒笑。

    震方迷彈崔奇勝,突然發難,手中一揚,一枚迷魂神彈,疾如閃電飛射過來!而他們三人的身子,同時齊身暴退。

    但是,當他們剛剛站穩的剎那,“嘿嘿!”那聲使人聽之毛骨悚然的冷笑聲,又響在他們跟前。

    查中玉把金劍橫立當胸,厲聲喝道︰“彩巾蒙面人,我們幻魔宮徒眾,和你有什麼不解的仇恨,你竟如此的殘狠毒辣,連殺了九人……”

    雹晶星眸光,仍是那麼冷酷、駭人,她冷入骨髓的語音,道︰“我和你們有著比海更深的仇恨,哼!不僅要殺死你們這幾人,而且全部南海幻魔宮徒眾都得死。”

    金劍查中玉厲聲問道︰“你是誰?快說出來。”

    “如我們南海幻魔宮真的和你有著血海深仇,我們絕對俯首認命,不過,如你是無故殘殺,你應該接受武林的制裁。”

    雹晶星鄙夷,不屑的語音,道︰“查中玉,你何時這麼公平,豪氣凜然過,好像是位義正辭嚴的俠義中人?嘿嘿……”

    雹晶星又仰首發出那聲淒厲,刺耳已極的怪笑。

    笑聲震入他們三人的耳內,就好像似無比銳利的劍,根根刺戳過來,使他們禁不住的後退兩步。

    雹晶星笑聲倏地一斂。

    她寒冰至極的語音,道“查中玉!你們還記得一位被你們幻魔宮眾徒奸yin的女子麼?”

    “你們幻魔宮常常奸yin女人,也是你們一時不會想起她是誰?我清楚地告訴你們,那位女子是被你們奸yin的次數最多,而後被放逐一葉孤舟之上……”

    金劍查中玉首先驚叫,道︰“你……你是耿晶……”

    雹晶星驀地發出一陣慘厲,怪嘯的厲聲長笑。

    笑聲有如巫峽猿啼、杜鵑泣血!淒涼至極!

    笑聲中,耿晶星一手撕下那條髏骷梅花巾。

    另一隻手卻向她那張陰氣森森、醜怪的臉容抓去。

    “嘶!”地一聲輕響。

    她的手中已多了一付人皮面具……。

    金劍查中玉,震方迷彈崔奇勝,喪臉毒者牟素煞,三人面如死灰,嘴唇都發青,他們的雙腳微微顫抖著!

    由此外表看來,他們是如此的緊張、惶恐!

    馱晶星仍然是昔日那付臉容,美若天仙,細長烏黑的秀髮,迎著陣陣山風吹著她那兩道如新月的柳眉下,有著那對深慮而又憂愁的眸子。

    她的外表卻是如出水白蓮似的,還是如此的純潔與高貴。

    她的肌肉,比前更嬌嫩、更美麗!

    只是她現在臉容,如罩寒霜,滿帶著一股駭人的光芒。

    雙眸射出一股銳利如霜刃,殘狠毒辣,看之令人心戰。

    雹晶星冷澀澀道︰“你們萬沒想到我還會活著吧?嘿嘿!你們知道我要向你們索取什麼!”

    “性命!”

    “不是!而是要將她昔日遭遇的痛苦,加諸你們身上,更加殘酷!”

    金劍查中玉等,他們現在已被緊張恐怖的心緒,充滿了腦海,因為那是事實,而且場中的人,就除了那位白旗壇主夏乃木,沒有奸yin她之外,凡嘗過甜頭之人,尤其是金劍查中玉,他是毀滅她純潔靈魂的第一人,而震方迷彈與喪臉毒者,就是建議使她如妓女般被眾奸徒奸yin的人。

    他們親眼目睹沒有奸yin她的夏乃木,也遭受殘死的命運,那麼自己等人的殘酷折磨,那可想而知了。

    那正在地面上翻滾,哀嗥的六位香主,看到面前這位彩巾蒙面人,便是宮主的女徒弟耿晶星時,他們更是絕望、惶恐了。

    他們知道耿晶星不只要砍斷了他們的雙足踝後再取他們性命,而是要更使他們受盡人世間最殘酷的折磨,遭受無比苦楚之後,才置他們於死地。

    他們剛才雙足踝被砍斷,而不馬上自絕,是要保存性命,但他們看到這人是耿晶星後,那絲慾念,早已消逝得無影無蹤。

    受盡無比痛苦折磨才死去,還不如痛快一點自絕而死。

    只見六位香主之中一人,他強自掙扎坐起,凝聚著本身殘餘真氣與右掌,猛向自己天靈蓋拍下!

    一聲慘哼,這個已自絕了自己生命,腦漿碎裂!

    連續的慘哼聲傳出!

    那六位香主,已隨著一絲慘哼聲,那醜惡的靈魂,便從此脫離了人世。

    雹晶星發覺他們自盡,氣得一聲淒厲長笑!

    金劍查中玉等三人,腦際中突然掠起一絲同樣意念“逃”字!

    逃的意念剛起,他們三人不約而同,齊身猝然暴起!

    他們三人逃的方法,仍是他們南海幻魔宮特殊訓練的手法,就是三個不同方向疾速奔去!

    雹晶星乃是幻魔宮中的弟子,她怎不曉得幻魔宮門徒特殊的逃避方法。

    就在三人身子剛移動的剎那!

    雹晶星冷笑-聲,嬌軀已絕快無比的閃到震方迷彈崔奇牲的身側。

    震方迷彈崔奇勝,喝聲道︰“你們快走,我來阻……”話音還沒完,一陣寒風拂來,震方迷彈崔奇勝身上穴道,已被耿晶星極上乘的拂穴手法制住,呆若木雞的凝立著。

    這時,金劍查中玉,喪臉毒者牟素煞兩人,已朝不同方向飄出一丈外!

    雹晶星韻身法,的確已臻絕境,只見她身子微晃間,已到喪臉毒者牟素煞身後,右掌已拂住了他的穴道。

    金劍查中玉,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他已飛瀉出五丈開外!

    雹晶星一陣淒厲、刺耳、格格的銀鈴嬌笑!

    她的身子,就像似-只白鶴、飛燕般射過金劍查中玉的頭頂,一個曼妙的翻騰,適好擋在金劍查中玉的跟前。

    雹晶星不屑道︰“查中玉!多虧你是-位男子漢,原來今日卻如此的膽小,怎麼一見到我就害怕到這般程度。

    你們不是要入侵中原,稱霸武林,唯我獨尊嗎?就這樣搖著尾巴而走,那未免太可恥了,有本領的就和我鬥一鬥。”

    金劍查中玉知道今日凶多吉少了,索性以奇力和她一拼,難道自己的功力,就不能和她走上百招嗎?

    他想得實在太自大了,如以他當今的武技,若在耿晶星全力的施為下,大概走不過五招,就要遭受噩運。

    金劍查中玉,厲喝一聲道︰“賤女!難道我就怕了你不成!”

    只見他手中的金劍,一騰一轉,劍勢如流星劃空,搖晃之中,晶瑩奪目,銳利已極!

    他是存心拚命,所以一出手就是最凌厲,毒辣的絕招。

    雹晶星冷澀道︰“查中玉!你這招還不夠火候。”

    語音中,她的嬌軀已轉至劍圈之外,手掌微揮,一股凌厲澈骨的勁氣,直逼得查中玉後退二步。

    他一聲厲笑,劍光盤繞!如浩瀚江河,縱橫無際,挾帶著酷寒的勁氣,恍似水銀瀉地,無孔不久。

    雹晶星的武技,真是詭譎、玄奧。

    她的身子已由那綿密的劍氣圈中,奇異的鑽入,左掌之力,擊向他的天樞災。

    她口中也冷冷的語道︰“查中玉!這招又逼你退三步!”

    金劍查中玉,真的如她所言,一撤劍勢,踉蹌後退三步!

    查中玉真被氣得六佛升天,七佛出世,他的金劍,上騰下翻,凝成圈圈層層的劍氣,傷若長虹般,耀眼奪目,指向撲來的耿晶星。

    左掌也疾速的圈成圓形,一圈圈的酷寒勁氣,如宇宙中的罡氣,排蕩著湧向耿晶星的左側,提防她向左邊閃。

    要知,南海幻魔宮是以劍術稱霸天下武林。

    查中玉這一施出祖傳的絕技劍術和配合掌勢,那威勢之猛,真個也非同小可,端的裂膽驚魂,威猛驚人。

    雹晶星嬌嫩的臉容,泛起一股酷寒殺機,冷冰冰道,“這一著,要用掌功震你退出一丈!”

    說著,她的右掌奇詭的一圈一彈,勁氣洶湧,已如一串串綿密的珠炮,倏然破空迎上他的劍氣、掌勁。

    “劈啪!”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

    金劍查中玉悶哼一聲,真的被震出一丈開外!

    氣勁四溢,迴旋氣湧,銳利呼嘯聲中!

    雹晶星的身形,如影隨形的閃飄過來,左掌疾速的飄擊之下,喝聲道︰“再給我退後二丈!”

    一道奇極綿綿勁氣,隨著她語音,已如江河倒瀉般,滔滔而出!

    那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已挾著排山倒海之勢,漫卷而至,分自極怪異的角度,在狹窄的空間疾出……

    駭人的威勢,真是驚心動魄,凶惡至極。

    金劍查中玉,剛才被她一掌,早已震得一陣血翻氣湧,這時目見掌勁,又疾速奔擊過來,大駭之下,身軀猛退出二丈開外。

    雹晶星擊出的掌勁,奇怪至極,逼使他只有後退,不能側躍。

    雹晶星掌勁擊出,人隨著奔躍而到,她冷冷笑道︰“已退回原地,那麼就讓你呆站此地!”

    金劍查中玉,已知命運惡劣,他怒哼一聲,手中金劍,疾速顫出萬千寒星,點向耿晶星的“愈府”、“盛中”咽喉二穴。

    這招變化,出奇異常,凌厲毒辣,使人防不勝防。

    此時雙方距離既近,速度又奇快無比,眼見耿晶星便要被那條金光射中……

    只聽“錚!”地一聲清脆聲響!

    金光頓時消斂!

    查中玉不知被耿晶星的什麼手法,擊落了那柄金劍,又被她拂中了穴道,呆若木雞般凝立在震方迷彈崔奇勝的面前八尺開外。

    雹晶星柳眉倒豎,露出一股殘狠之色,冷冷道︰“現在先讓你看一看,我處治震方迷彈喪臉毒者的手法!”

    語畢,耿晶星緩步走到一丈外的喪臉毒者身側,手掌微揮,一股軟綿掌力,將牟素煞推送得滾跌至二人凝立的這邊來。

    雹晶星的左腳微挑,喪臉毒者牟素煞,也如木頭人呆立著。

    三人就這樣圍成三角形,六道眸光,互似交射著。

    臨死前的無比緊張與恐怖——

    在他們六道眸光中,我們可以察覺到。

    雹晶星美眸向他們三人的臉容上流轉了一下,冷聲道︰

    “怎樣?以你們這種天不怕,地不怕,隨心所欲,為非作歹的惡徒,難道面臨慘死,也會害怕嗎?”

    “你們現在想想,當你們殘害殺人的時候,那些被殘害的人,會是怎樣的心理?”

    “這是報復!因為您們太殘忍、太惡毒了,因此,我絕不會輕易讓你們死去!”

    “當時,你們絕不會想到,我的命會這樣長吧?”

    “老實告訴你們,這也許是被你們同樣奸yin而死的女子陰魂不散,才幫助我繼續活著,授於我無比的力量,來處治你們。”

    “幻魔宮,我一定會把它毀為平地,裡面的奸徒、一個也不留。”

    他們三人目中都泛出驚之光,臉色慘白,似若死灰,金劍查中玉嘴角更是掛著血絲,頭髮俱散,猙獰至極!

    他們現在穴道受制,不能破口大罵,只有眼楮能夠轉動,臉上肌肉能夠抖動,其餘全都靜止了,只有隨人擺佈。

    雹晶星冷酷的語音又道︰“當然,我會看你們罪行的輕重,來判你們應得之罪。”

    “你們三人都是罪太惡極之人,你們應該知道,自己要接受怎樣的罪責!”

    雹晶星這時真像似一位閻羅,在審判著鬼犯,只是,少了一些牛頭馬面等鬼卒罷了。

    她身子微移到震方迷彈崔奇勝的面前,冷冷道︰“崔奇勝,你和牟素煞要遭受同樣的命運。”

    “你們知道武林中有一種最酷毒的‘奇陰錯脈’手法嗎?”

    震方迷彈與喪臉毒者一聽到奇陰錯脈,他們臉上泛起無比的驚恐、痛恨!

    雹晶星低一笑,道︰“請你們千萬放心,我不是要以奇陰錯脈法處治你們,而是要以比這種奇陰錯脈更殘酷十倍的手法,來處治你們。”

    “這種手法,是我自己手創,我就把它稱為‘碎屍散魂’。”

    這個名詞,有些陰辣嗎!就如剛才兩位香主,被我碎屍散魂一陣,不過他們的處治是在已死的軀體上,而你們卻是活著的軀體。

    崔奇勝與牟素煞,聽了她的話後,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抽搐著,嘴皮掀動,但卻沒說出話來,他們像似要說︰“耿晶星,你為什麼如此殘狠毒辣……”

    雹晶星會意地冷笑,道︰“對你們這般惡人,我絕對要使出殘酷的手段,才能使你們知道為惡的報應,使你們下次投胎,不敢再為非作歹。”

    “當時,你們折磨我,不是比這更殘酷嗎?”

    “你們知道嗎?我從此喪失了純潔的靈魂,永遠也不能洗去那污點,縱是我全然的報復,我今生的幸福,也都被你們毀滅了。”

    “所以,你們應該勇敢地接受殘酷的拆磨,因為這樣,你們死後的靈魂,也就會減少一點痛苦。”

    他們聽了這話,那慘白的面容,變得無比的淒厲,臉部肌肉,扭曲成條條極為怨毒,駭人的線條,長發散亂,滿眼紅絲,看來猙獰可怖!

    金劍查中玉,聽了耿晶星這番酷毒的語言,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所要被折磨的,一定比他們更殘酷幾倍。

    但是,自己穴道愛制,已經無能為力了,他現在只有暗中祈禱著有人來救他……

    雹晶星現在對待她的仇人,己沒有良心可言,因為她所遭受的種種折磨,著實比這更殘酷。

    她冷冷一笑,道︰“震方迷彈、喪臉毒者,你們就開始嘗受‘碎屍散魂’的滋味吧!”

    語音甫歇,耿晶星的雙手,已連續奇詭絕異地在他們的周身穴道拂了一陣,最後右掌向他們的氣海穴上,虛按了一掌。

    震方迷彈、喪臉毒者,當然無法閃避她的手法,任隨擺佈。

    就在耿晶星按他們“氣海穴”一掌的剎那!

    他們兩人立覺周身奇經八脈,交錯絞結,氣血返轉,全身三十六處大穴,完全被封閉,身上肌肉,直若毒蟻啃咬,慘痛無與倫比。

    這陣陣的痛苦,好似一支利劍,一下一下地挑刺他們的肌肉。

    黃豆般的汗珠,已迅快地由他們周身千百萬毛孔中,滲透了出來。

    他們那慘白的臉容,楮突嘴裂,那本猙獰已極,現在變得更加淒厲難看!

    雹晶星冷冷一笑,道︰“南海幻魔宮,曾經有五種歹毒的酷刑,當然也有點穴法之刑。你們就比較一下,我這‘碎屍散魂’的點穴一刑,差你們幻魔宮的刑法多少?”

    “你們現在好受吧!老實告訴你們,這只不過是開端而已,隨著時間,那滋味就更妙、更有趣!”

    她的語言甫歇,他們兩人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的抽搐著,額際大汗細雨,鼻孔中已微微發出獸吼聲!

    原來,他們現在體內,又遭受著另一種折磨。

    他們自覺到糾結經脈中的氣血,洶湧翻騰,逆流肺腑!疾撞、激盪、那炎熱的氣血,已使他們感受到刺骨般的痛苦,再遭受那巨大的波動力,更使他們心痛如絞,心腸寸斷。

    他們的體內,除了這陣陣不可忍受的,仿若利刀刮骨般的疼痛時……周身經脈,奇陰百穴,更逐漸麻癢無比,血液交互流竄。

    其痛苦真比歷盡十八層地獄,還要來得難以忍受。

    他們的眼淚,此刻幾乎要奪眶而出,目光中透出一股乞求的弱光,像似說道︰“請你善心一點,讓我們痛快一死……”

    雹晶星臉罩寒霜,冷入骨髓的語音,道︰“真正的‘碎屍散魂’滋味已開始了……”

    “你們不要以為我沒良心,勇敢一點接受吧!”

    現在,另有一種更加難受的感覺,在他們的肌肉與皮膚之間,蠕動著,慘透著……

    像針刺著,也像全身有著千萬條毛蟲,在蠕動著……

    難言的痛、癢,在他們體內繼續滲透著,愈來愈慘烈!

    雹晶星冷酷的語言,又道︰“你們現在很癢吧!那麼我現在替你們抓一下癢!”

    語言甫畢,耿晶星由地上,撿起查中玉的那柄金劍,直向他們身上挑去!

    劍尖過處,衣衫破裂,鮮血直流!

    血液流出來,他們感到好受一些,但是,難言的慘痛,又紛至沓來,那劍尖的抓癢,好像不夠勁。

    雹晶星又冷笑道︰“怎樣?這不夠味嗎?”

    “可是我如加勁刺下,就沒戲好看了,好吧!我就讓你們雙手自己去抓!”

    說著,耿晶星的雙手,迅速絕倫地解了他們兩人的雙臂穴道,要知,耿晶星阻止他們的穴道,都是以特殊手法點擊,她現在是控制他們的每一部位機能動作。

    就如她制住了他們的雙腮穴,使他們不能以牙齒咬舌自盡,啞穴,使他們不能語言,只能吼哼著!

    她現在解了他們手臂上的穴道也是只力量抓破自己的肌肉能力而不能運聚其氣自殘。

    雹晶星一解開他們雙臂穴道,那幾乎使人不敢相信的事實,立刻呈現眼前了。

    原來他們二人,難以忍受體內那種麻癢的痛苦,雙手一伸,五指如爪,青筋根根暴起!

    他們雙手用力的在自己胸前抓著,順著雙手十指過處,顯出了條條的紅線,手指縫已帶滿了血跡。

    他們的軀體,渾身起了一陣微微的顫抖,那敢情是他們雙手抓進胸際,有種無限舒適感覺的現象。

    他們好像不能抗拒那無比的誘惑,雙手仍然一把一把的抓著!

    由胸部至腹部,再接上就是自己的臉部……

    他們周身幾乎已無完膚了,臉部鮮血淋灕,肌肉外卷,猙獰、恐怖至極。

    那種慘像,真比厲鬼還要難看得多!

    金劍查中玉,看到兩人的慘狀,他幾乎要嚇得瘋狂大嚷起來,他想逃走,苦於無法走動,只有看著這幕人間最慘絕的酷刑。

    那難以形容的舒適之感,卻像是無休的源泉,跟隨他們十指處,似海浪般,急湧而至。

    然而——

    那只是表面上的,一瞬間的……

    他們皮膚下的肌肉,骨髓中間,仍然在發散著無比的痛苦!

    在那十指過後,血水湧出的一剎那!

    新的痛苦,又再度的困擾著他們,更強、更烈。

    這種更加強烈的難言痛苦,使他們再也不能忍受。

    他們的渾身,好像似受著極大的壓力,欲將他們壓成血漿,欲將他們磨成粉碎。

    全身的骨頭,好像似被拆散了,拆成為千千萬萬的小碎塊似的。

    這真是“碎屍散魂”。

    他們自己把肉體,要撕成粉碎,把自己的靈魂,拆得飛散。

    但那每一處的不同痛苦,並不因這樣而消減,而是隨著時間愈來愈慘烈,直到他們氣絕為止。

    兩人暴突的眼楮,閃出難以形容的乞求眼光,叫她賞給一死。

    雹晶星冷酷的眸煞,掠掃到他們身上,衣衫盡碎,幾乎脫得精光,滿身血漬斑斑,汩汩不斷地流出血來,血肉模糊,白骨外露,濃厚的血腥氣味,隱隱可聞!

    雹晶星內心稍微有了一絲滿足,她冷冷的一笑,道︰“就讓你們這樣抓著吧,讓你們全身血液流到最後一滴,枯幹而死吧!”

    她如此的殘酷!

    是的,她現在就好像似一隻受了傷的野獸,是沒有側隱之心的!

    這是她原來的天性?

    不不!不是,這是她無比慘痛的遭遇之後!

    不過,她這種殘狠、歹毒的手段,只是指向她的仇人,那些卑賤、邪惡之徒。

    震方迷彈與喪臉毒者,四道哀憐的乞求眼光,又再次望著耿晶星。

    眼光中,充滿了無限的哀傷!

    又像似無比的後悔——怨恨!

    是的,他們已經後悔了,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內心裡第一次覺得自己一生,曾經沾染了多少血腥,罪惡!

    震方迷彈與喪臉毒者,那乞求的眼光!

    倏變為內疚,懺悔之光。

    他們在軀體上亂抓的雙手,已經緩緩的垂下來,那也許是無力量再抓了,又好似他們剎時意識到人生的真諦,內心的歡喜,掩沒了肉體的痛苦折磨。

    是的,就在這生命幻滅的最後瞬刻,第一次感到自己愧對人生。

    他們恍然明白︰人世間,是如何不公平!

    但是,死亡卻對每一個人,都是一樣平等的。

    因為它早晚必會向你招手,不管你在人群之中,是如何的超然與傑出,都是免不了的。

    而在面臨永久安息之前,它不會有什麼讓你選擇的,它總是千篇一律的。

    只是死的方式不同罷了。

    人類都是有這種劣根性,不少惡者,往往都是在受盡苦楚,在臨死前的恐怖心理中,他們才會覺悟到自己的一生——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42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8-8-6 16:20 編輯

第二十三章 震蘭香欲取怪生淫惡

    是善,或是惡。

    但那時已經太遲了,因為他們的性命,已從此結束了。

    震方迷彈崔奇勝,與喪臉毒者牟素煞,就這麼結束了他們醜惡的一生,精血枯幹,氣息一斷,他們倡立的軀體,“撲”地一聲,倒了下去。

    他們唯一和人不同的,就是臨死的剎那,沒有發生刺耳的慘叫,而是安靜地死去。

    雹晶星面色毫無一絲表情,冷酷眸光,望著這兩具形狀甚慘的屍體!

    一會兒——

    她微微轉過身來,殘恨的眸光,若似一道冷電霜刃,凝視到金劍查中玉臉上。

    金劍查玉中眼楮一踫上她的眼楮,這真比死還要來得恐怖,他現在軀體內,已滲出血來了。

    那是被耿晶星眸光,化著千百萬隻利劍,戳刺入他心中而滲出來的。

    雹晶星冰寒的語音。冷澀說道︰“現在輪到你了!”

    這毫無人性的語音,聽得使人毛髮倒豎。

    雹晶星又語道︰“你是罪魁禍首,報應當然要比他們慘一點!”

    “什麼是人間最殘酷的折磨!”

    “是不是也像他們這樣受盡折磨,然後死去!”

    “不,不是,因為他們的痛苦,是短暫的,而不是眾久的”。

    金劍查中玉明了這番語言後,已經意識到她要給予自己的折磨,是什麼?

    他痛恨,無比的痛恨!

    那不是後悔,痛恨自己,而是不覺悟,深恨她的殘狠酷毒!

    那是飽含著怨毒的憤恨!

    雹晶星冷寒的語言,又道︰“你殘害我一生,讓我永遠遭受痛苦,那麼我也要給你一生痛苦。”

    “我要你活著,永遠接受殘酷的折磨。”

    “你知道我要怎樣懲治,拆磨你嗎?”

    金劍查中玉聽到他不讓自己死,內心討道︰“賊女,你只要讓我活著,那麼此仇此恨,終有一天,我要把你碎屍萬段,在你死前,施以比昔日所折磨,更為殘酷……”

    雹晶星像似看透了他的心意,冷冷一笑道︰“查中玉,好死不如惡生,是吧?”

    “那這樣你看錯了,我是要給你半死半活,永遠你也休想報仇。”

    他聽了這話,內心真是感到悲哀極了,但不知她要施於自己什麼?

    雹晶星美眸中,倏射出一股無限殘毒之光,恨聲道——

    “我要毀掉你的理智。”

    “砍斷你一腿。”

    “挑斷你的雙手筋脈。”

    “割下你的舌頭。”

    “割下你的雙耳。”

    “削下你的鼻子。”

    “挖下你的一目。”

    “毀去你的臉容。”

    “然後打你一記陰毒功夫,每日折磨你一個時辰。”

    金劍查中玉聽了她像似瘋狂的慘叫,他心膽俱碎了。

    這種刑法,實在太殘酷了。

    確是人間最殘絕的刑法。

    雹晶星實在太深很他了,因為她的靈魂,完全被他葬送的。

    她淒厲的嘶聲,道︰“先毀去你的理智,變為白痴、瘋子?”

    語聲中,耿晶星一隻晶瑩如玉的手指,已連續在他腦後點了三下。

    接著——

    雹晶星右手一掄,一道金光劃過,一聲慘哼!

    查中玉的右腿,齊膝以下,已被金劍砍斷,全身倒了下去!

    雹晶星並不使他死去,立刻在他的左腿上部穴道,連點了幾下,使其不會因流血過多而死亡。

    於是——

    雹晶星連續挑斷他雙手筋脈,使他不能自殺。

    邦去他的雙耳,削去他的鼻子,挖下他的左目。

    金劍在他俊臉上,交叉劃了幾條線。

    最後,她真的擊中他身上一記︰殘毒陰功。

    此種陰功,不會使人致死,只是極具有殘酷的折磨,一日發作一個時辰。

    一聲淒厲刺耳、銀鈴般的格格嬌笑,震撼蒼穹!

    雹晶星終於離開了此地。

    她雖然發洩了仇恨,但是,對於她的靈魂,卻是無補於事的。

    天長地久有盡時,此恨綿綿無盡期。

    由她那聲厲笑,我們知道她的內心,仍是悲涼、淒論的。滿地血屍的頂上,只有一具屍體,在蠕蠕顫動著。

    那就是金劍查中玉,他現在遭受到殘酷的命運折磨。

    雖然,這是他罪有應得的。

    但他這慘絕之狀,真是使人有不忍之慨。

    他在地面上滾爬,頭髮散亂,滿臉鮮血,猙獰醜惡,狀如厲鬼,他的口中只發出“嗚!嗚!”的慘吼聲。

    那聲音,聽入人耳內,憐憫之心,油然而生。

    一個為非作歹的人,最後就是遭受了這種下場。

    江湖武林的扼殺,就是如此的永無休止……

    他爬滾下這道山頂,去接受他悠長的殘酷生命歲月。

    烏金西墜,殘霞滿天。

    接著——

    便是茫茫的夜幕,罩上大地!

    陰珠山!

    四周顯得異常寂靜,風吹樹梢,枝影婆婆,顯示出一絲靜得怕人的氣氛。

    這時,一條絕速的修長人影,星飛隕石電擊也似的奔來。

    他凝立在一處山坡上,淒涼的嘆息了一聲,喃喃自語道︰“我找了幾個時辰,還沒尋到一株陰珠草,在廣大的陰珠山群峰,幾乎已被我尋遍了,難道我走錯了路,此地不是陰珠山!”

    此人正是別了彩巾蒙面人耿晶星的魔魂怪生古西風。

    他為著尋找陰珠草,展開絕速的輕勸,毫不休息地趕至此地,但經他找溫了陰珠山,也尋不到鐵木神劍朱魄所說的那個陰珠潭。

    今夜雲淡星稀,四野無聲。

    但空氣中,卻隱含著殺傷之聲。

    迸西風星目如電,凝視著周道。

    到處山石怪立。古木參差,枯筋盤繞。

    夜幕之中,左張右顧,觸目鬼影幢幢,杯弓蛇影。

    使人有種陰森,恐怖,淒涼之感。

    迸西風星目驀地暴出一股淒恨之光,道︰“難道是鐵木神劍朱魄為著脫身,而騙我跑來……”

    倏地……

    一聲陰氣森森的嘿嘿冷笑,打斷了他的語音。

    這笑聲幽冷至極,有如冰窟中吹出來一陣陰風。

    迸西風沉聲喝道︰“是何方鬼魅,幽靈,怎不亮出相來!”

    語音甫歇,十幾丈外,疾閃電也似的輕飄出一個人來。

    迸西風驚聲道︰“是你!找著了陰珠草沒有?”

    原來此人正是鐵木神劍朱魄。

    他嘴角微翹,發出一陣低沉詭誘寒笑,道︰“古師弟,你來多時,為兄因怕師弟尋不著陰珠草,所以特此趕來指示,現剛剛到這裡,就踫到師弟。”

    “若不是師弟發出語音,為兄在遠處看來,還以為山魅鬼魂呢?”

    迸西風鼻孔中輕哼了一聲,冷冷道︰“這裡是否有陰珠草?”

    鐵木神劍朱魄,奸笑道︰“師弟,你怎麼這樣疑心,為兄怎會跟你開玩笑,何況我們是交易!”

    “陰珠草就在那邊,我馬上帶你去,不過師弟的蒼穹恨歌詞,是否已經抄寫著帶來了?”

    迸西風冷冷道︰“如找到陰珠草,蒼穹歌詞,我會如約給你。”

    鐵水神劍朱魄聞言,略為怔了一怔,又笑道︰“敢問師弟,是否已經抄在紙上。”

    迸西風冷然道︰“還沒有!”

    鐵木神劍朱魄聽得臉色微變,但瞬息即逝,他道︰“古師弟,你這樣不守信約!”

    迸西風冷澀澀道︰“我如把蒼穹恨歌詞抄來,你們就來搶劫嗎!”

    “要得歌詞,你們得待我取了陰珠草,醫好雲燕子姑娘的‘陰火蝕魂丹’劇毒之後,我馬上給你。”

    鐵水神劍朱魄,陰沉沉一笑,道︰“古師弟這等懷疑人家,但不知別人信得過你嗎?”

    迸西風不屑道︰“古某決不像你們那種卑賤邪惡奸徒,背師叛徒。說話不算數。”

    鐵木神劍朱魄聞言,臉色突變為一片鐵青,冷森森笑道︰“好說!好說!迸師弟真的太忠厚了。”

    迸西風冷冷道︰“閒話少說,還是趕緊帶我去尋陰珠草。”

    鐵水神劍朱魄冷笑,道;“古師弟何必如此趕緊!”

    “好吧!你就跟我來!”

    迸西風現在腦際只是想急切找到陰珠草,治療雲燕子的淫毒,他早已失去了那靈敏的智理,不然,他定會覺出他的狡詐,虛偽。

    這對,鐵木神劍朱魄,已如電向前疾射而去。

    迸西風如影隨形,緊跟在鐵木神劍朱魄的身後三丈,夜色之中,四下的樹木山石,勁風拂過,怪影幢幢,宛如山就鬼魅,正等候迷途的人來送死。

    鐵水神劍朱魄與古西風,俱是武功頂尖的一流高手,輕身功夫,都已臻絕高之境,片刻功夫,他們兩人已馳過幾座峰嶺。

    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個穀道,兩面是斷崖,俯臨一片峨嵯不齊的礁石,地勢愈來愈險惡。

    迸西風發聲問道︰“還有多遠的路!”

    因為古西風在日間的時候,好像曾經來過此地,卻沒有看見有潭水的地方。

    鐵木神劍朱魄,陰氣森森的嘿嘿一陣好笑,道︰“進入谷口就到!”

    語音中,朱魄身子突然蒼鷹般,疾速撲飛入谷內。

    迸西風不疑有詐,身形也猝然飛起,飄拂的長衫,有若蒼穹流星的曳光。

    驀在此時!

    前面的朱魄,身形甫一接觸地面,口中立刻揭起一陣淒厲,刺耳已極的“嘿嘿!”得意好笑!

    笑聲一出,他的身形,猛一轉身,雙掌疾速地圈成圓形,在夜影中一圈圈的寒氣,有如宇宙中的罡氣,排蕩著湧向疾撲而來的古西風。

    迸西風疾速撲來的勢子,奇快已極,他萬沒想到朱魄會猝然發難,一經他覺察之時,身子已至朱魄的一丈上空。

    那股足可撼山震岳的掌力,已絕速的奔湧而來。

    這一著,任是絕頂的高手,也無法躲閃。

    人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一股剛勁無儔的勁風,著著實實的擊中在古西風的身上,但古西風並沒有噴血而亡,只見他的凌空身形,在空中奇異的隨著洶湧的勁風,飄蕩著,輕巧得似一根羽毛,隨風飄漾著。

    原來,古西風倏然施出“彌氣飄蹤身法”中的輕巧字訣,靠著一口丹田真氣,使全身就像一根羽毛般,使那淒厲、剛猛無傳的狂飄,擊中他的身上毫不著力,便飄然而起。

    要知︰古西風最近武功大進,尤其是輕功及掌力,進展最速,這都是由於他喝了那“地龍血寶”及得了那盡世秘技“乾坤彌虛”罡氣之故。

    鐵木神劍朱魄,看得心頭一震,急忖道︰“他的武功,已臻神化之境,今夜如不是來了這樣眾多高手,定難制服他。”

    迸西風身體輕若飄飛般落在地面上,厲聲道︰“朱魄,你真的不要命了。”

    鐵木神劍朱魄,陰沉沉一笑,道︰“古師弟,你才真不要命了,老實告訴你,你已經中埋伏了。”

    倏地——

    一陣低沉恐怖的怪笑,由谷中的四面八方傳來,隨著夜風飄入耳際。如同鬼哭狼爆,使人聽了毛骨悚然。

    但聞這陣陰森低沉的怪笑,此起被落,荒谷激起迴蕩,任何一個角落,都有呱呱怪叫。

    攫人心神,陡增恐怖。

    迸西風臉色微變,冷笑道︰“朱魄,你這人真是本性不改,本來古某想讓你有一條自新的機會,但你卻如此可惡。今夜只有大開殺戒了,那些下三流的好徒,何不都叫出來,讓古某一起超度他們。不必再這樣妄施鬼魅伎倆現醜了。”

    他的語音甫歇暗處倏然響起一陣呵呵大笑!

    聲如萬馬奔騰,排山倒海,直震得荒山四谷,嗡!嗡!回音,悠悠不絕。

    笑聲中,暗影中首先閃來一矮一長的人影。

    只見來人身軀連閃了一閃,以眩人眼目的速度,飄至朱魄的身側。

    隨後又疾速躍來四條奇快的人影,再後緊隨著奔出數十條人影。

    他們的輕功絕藝,都是疾快無比,瞬間,大家都團團圍繞著古西風。

    迸西風星目暴出一股冷寒電光,疾速向場中各人一掃,他心中大駭至極,知道今夜是凶多吉少了。

    首先奔來一矮,一長的老者,正是天下江湖武林,三大幫派的鐵弓幫,千騎幫中鼎鼎大名的龍頭幫主。

    矮者,是位長著山羊鬍須,面目黝黑,雙眸炯炯,精捍機警的老叟,他就是鐵弓幫主鐵面飛戟成克彪。

    瘦長者,正是千騎幫主魔劍段怡藏,只見他面容慘白,突楮暴額,長著一雙吊眉眼,看來陰森至極。

    再來那四人,就是萬邪教下的四大壇主,第一位是神火壇主,紅面魔君薛武鴻,此人古西風還沒見識過,只見他滿臉腥紅,雙腮生著黑茸茸的短毛,短鬚如戟,此人的武功,奇高已極,在萬邪教中,可說是第五把交椅。

    陰風壇主︰天殘地缺聶魂邪,天靈壇主;魔臂叟鄺羽項,地魂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其餘十幾人,都是萬邪教、千騎幫、鐵弓幫的香主,他們的武功,也僅在江湖武林的一流高手之列。

    如以古西風一人,要鬥這許多混世魔頭,那真比登天還難了。

    迸西風看到敵人這等眾多,內心也暗自嘀咕,驚駭不已,但他表面冰冷至極,鼻孔中輕哼一聲,不屑道︰“朱魄,你為著區區一人,未免有些興師動眾了。”

    鐵木神劍朱魄,陰森一笑,道︰“好說!好說!因古師弟太使人敬愛了。”

    那邊,鐵弓幫主鐵面飛騎成克彪,哈哈一笑,道︰“古西風,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大家都和你有著宿怨,都是有所作為而來的。”

    去古西風冷然道︰“你們都是古某不共戴天的仇人,那麼今夜正好解決一下了。”

    鐵木神劍朱魄,真是暗暗佩服古西風的膽識,他被這樣多的高手圍住,居然毫不恐慌,面不改色。

    地魂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冷笑道︰“姓古的,你不要打腫臉裝胖子,今夜你已在眾高手重圍之下,只怕翔空之龍,也要成為翁中之鱉了。”

    迸西風輕蔑不屑的冷哼一聲,冷冷道︰“你的這般下流卑賤之徒,體得廢話,今夜你們衝著我來,就是你們霉運當頭。”

    神火壇生紅面魔君薛武鴻,一陣破鑼也似的大笑,道︰“你這廝的口氣,真是狂妄得很,薛某等下倒要先領教一番,倒底有何出類拔率的功夫,敢如此猖狂。”

    迸西風現在知道事態嚴重,所以,他保持著冷靜,冷笑道︰“你是誰?憑你這樣說,大概是有頭有臉的人,古某定當奉陪。”

    鐵木神劍朱魄,道︰“古師弟,你不要再說大話了,他是本教神火壇主,今夜為兄的,顧著我們有師門情誼,破例和你談一下。”

    “現在只有你奉獻出肩上那柄紅霞劍,及‘蒼穹恨’歌詞,那麼我們絕不為難你,今日形勢,你是聰明人,不必再多說。”

    迸西風冷冷道︰“這樣最好,古某也簡單說一句,這兩件東西,有本領就來取去好了。”

    千騎幫主魔劍段恰藏,森森一笑,道︰“你一人之功,難道有自信嗎?我們這些人對於你不會講客氣。”

    迸西風知道塵世間,都是醜惡、卑鄙的。

    這群奸徒,他們決不會和自己講江湖義氣的。

    他現在心情激動不已,但表面仍然神色不變,朗朗一笑,輕鬆地語道︰“你們那種特技手法,在雪山之戰,已經用過了,乃是陳腔爛調,毫無驚人之處,古某早巳聽慣了,見識慣了。”古西風的語意,當然是指昔年武林高手,圍擊文儒冠士熊曲星雪山之戰的事。

    這些曾經有參於雪山之戰的高手,聽了他的語言,心中暗驚不已,他們真猜不出古西風為何有這種超人的膽識,是否他有能力抵禦眾人……。

    天殘地魂聶魂邪,一聲陰沉的冷嗤,道︰“姓古的,今夜任你有鬼神莫測之機,通天澈地之能,也休想能保全活命!”

    迸西風呵呵傲笑,道︰“那不妨大家試一試!”

    鐵木神劍朱魄,笑道︰“古師弟,人說,英雄要識時務,而你現在卻不識時務。以你那份功力,光我們四位壇主你就不敵,還是眼楮放亮一點,大家免動干戈。”

    迸西風冷笑道︰“你知道英雄更有不屈不撓,殺身成仁的精神嗎?”

    “古某也不一定就會被你們困住,或是被你們擊斃,現在不妨請你們教中的四壇主先來試一試。”

    迸西風的意意,是能激起四壇主的火性,那麼自己再以凝厲的蓋世絕技,首先斃了幾人,消滅他們的聲勢。

    鐵木神劍朱魄,奸笑道︰“古師弟,你難道要固執已見,要我們用武力制裁你嗎?”

    迸西風冷然道︰“極是!極是!”

    那神火壇主紅面震君薛武鴻,此刻已忍受不住了,他沉聲道︰

    “朱掌教,這小子就讓我們首先教訓教訓他吧!”

    鐵木神劍朱魄道︰“四壇主,你們就把他擒住。”

    迸西風輕蔑不屑的冷笑,道︰“神火壇主,你剛才是如何的神氣,要首先單獨鬥過我,怎麼現在竟說起我們來了,你講清楚一點,是一人或是另三人,要陪你送命。”

    神火壇主紅面魔君薛武鴻,在這些人群中,武功只次於朱魄,及千騎、鐵弓幫主,除此之外,就是他一人了。

    他本是一位猖狂踐啟,橫行無忌,囂張慣了的人,現在他聽了古西風譏諷的語言,哪能忍受得住,暴喝一聲,道︰“小子,薛某,就把你打得在地上爬!”

    喝聲中,紅面魔君薛武鴻那壯大的身軀,已如風般旋進,右掌一帶,一股澎湃洶湧的勁氣,已以雷霍萬鈞之勢,湧向古西風。

    迸西風冷笑一聲,足下絕速的倏忽一閃,不但躲過他的掌勁圈範圍,反而欺身至他的右側。

    迸西風已泛起殺機。他知道自己在這眾多高手的環峙之下,絕對不能和他們作拉鋸戰,只有速下辣手,斃一個算一個。

    只見他閃至紅面魔君的左側,厲喝一聲,右掌伸縮間,極快的點向紅面魔君的身側五要穴︰“陽剛”、“意會”、“胃倉”、“臂門”、“至室”。

    他的左掌也五指疾因、猛彈“嗤嗤”連響聲中。五縷銳利的勁風,直襲對方的上身要害。

    手法精奧,快速絕倫,左右雙掌,像是同在一剎那發出的。

    紅面魔君薛武鴻,也是手辣的人。他的招式一落空,雙掌已猛往後連續交叉拍出,腳下更是如電般的旋了開去,恰好避過古西風的一擊。

    不待古西風換式攻擊,大喝一聲,雙臂揮動,連向古西風攻出三掌。

    這三掌,式式都精妙深奧。每式都由極為怪異的角度,連綿擊出,一氣呵成。

    勁氣凌厲,無懈可擊。

    迸西風看得臉色微變,暗忖道︰“這廝的功力,的確不容輕視。”

    他不敢趁機反擊,而且也無半絲空隙可乘,只得飄退出去。

    紅面魔君薛武鴻,狂做一笑道︰“小子,原來是銀樣蠟搶頭,這招叫你再次暴退五步!”

    說話中,薛武鴻左掌恍似電雷臻閃,化出萬千掌影,一圈一掄疾速揮出。

    這招走出的手法,有如綿密春潮,一招變化千百隻舉式。

    一片宛如萬馬奔騰,海嘯怒潮的凌空勁氣,已然隨著掌勢驟出。

    迸西風星目之中,突暴出一股駭人的眸焰,口中發出一聲震撼山嶽的淒厲長嘯!

    “河漢星幻”第三式︰“地慘魂獄”絕招陡出。

    只見他身形不退反進,直迎向那股疾撤而來的勁氣,就當勁氣離他身上三寸之時,他的雙臂煥然一陣亂舞、亂掄——

    “潑!潑……”紅面魔君迫出的勁氣,擊中古西風身上,在乾坤彌虛罡氣消去的響聲中——

    一道勁氣,晶瑩如雷的白光,突然疾速的射向紅面魔君的下部要害。

    鐵木神劍朱魄,驚駭地大叫道︰“神火壇主速速退!”

    但是,時間仍然略晚了一步,因為古西風知道自己這河漢星幻,場中眾人都知道,他生怕一施出來。被眾人攻來。那就無法斃得了紅面龐君,所以,他就拼著自己被他勁氣擊中的危險,離對方不過三尺的時候,才突然施出殺招。

    說是遲,那時快︰

    “嘶!嘶”一陣銳嘯勁響中——

    隨著一聲裂牙慘號,響震四谷;凝蕩蒼竄!

    紅面龐君薛武鴻氣海穴旁伯的下部︰“天樞穴”,直被那縷白光擊了一個深洞,鮮血如泉噴出,薛武鴻疾退了四五步!

    “噗”,他一聲,龐大的身軀,終於倒下了,一命嗚呼!

    紅面龐君薛武鴻,在當今武林中是有數的頂尖高手,沒想到也抵受不住河漢顯幻的襲擊,可想而知,此招的霸道、凌厲。

    迸西風施出河漢星幻第三式,擊斃紅面魔君,這一連串動作,只不過是電光石火一剎那,場外這樣眾多的高手,竟來不及救援。

    迸西風迅速斃了紅面魔君之後,口中猛又發出一聲淒歷刺耳的怪嘯!

    其聲之慘厲、悠長,實令人毛骨悚然,心驚膽顫。

    厲嘯聲中,古西風身形急起,仿若巨鳥翔空,臨空盤旋,又似龍飛九天。

    就在此時,那柄孤天聖劍,已擎在他手中,一道彩霞匹練似的劍光,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向外圍那十幾位香主射去。

    在各人眼神一花之際,那靠在最近場中的四位香主,已經半聲未哼的倒斃在地下,鮮血迸濺,濺得周圍人滿身滿臉都是。

    迸西風知道今夜自身處境危險己極,他抱著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主意,先殺了幾人,消滅對方氣勢。

    所以,他斃了紅面魔君後,立即施出淒風老人劍決中的“蒼穹絕命劍”的第一招︰“飛蝗乍起血腥味”。

    那些萬邪教、千騎幫、鐵弓幫的眾香主,雖然武功都是一流高手,但是,他們怎能匹敵得三百年前淒風老人遺傳下來的蓋世劍術。

    只見古西風懸空的身子,猛一個龍幡之勢,手中長劍一騰一轉,劍勢如流星劃空,搖曳之中,晶瑩奪目。

    平地又響起二聲淒厲的慘叫,鮮血飛灑中,又有二人作了劍上斷頭之鬼。

    這的,古西風也因真氣一滯,身子甫落地上,他毫不停留,手中一震,劍光盤繞,如浩蕩江河,縱橫無際,又似水銀洩地,無孔不入,疾捲向眾香主。

    在這略微停頓的剎那,眾香主已各撤出兵器,驚吼一聲,鐵弓、長劍、掌風、疾速向古西風迎來。

    迸西風又是一聲令人心驚的長笑。

    手中孤天聖劍一盤一絞,彩虹暴閃間——

    “叮、叮、當、當”一陣金鐵被削斷的清脆聲響。

    迸西風長劍,猛又就勢劈利過去,二聲慘叫聲起,又有二人斃命。

    迸西風殺了八位香主,這一連串的動作,只不過是眨眼間之事。

    這種懾人心魂的煞勢,那些手中兵器已斷的香主,不禁心中一陣嘩然,紛紛四散暴退。

    迸西風此時殺機已起,而且這些人也都是他要殺的仇人,手下更不會有留情的餘地,他恍似一位閻羅,長劍往空中一揮舞,又要追殺那些香主。

    驀在此刻——

    鐵木神劍朱魄,與千騎幫主魔劍段情藏,一聲不響,同時從背後突襲。

    一黑一白兩道劍光,憂似空中流星,疾速絕倫,一左一右,往西風背後疾射而來。

    速度之快,真是今人咋舌。

    迸西風倏然察覺劍氣破空風聲,他腳下猛施出“彌氣飄蹤”身法,奇快捷速絕倫的往旁一閃。

    但只聽“嘶”地一聲——

    迸西風悶哼一聲,左肩頭直被鐵木神劍朱魄的鐵木神劍劃破一道血痕,鮮血立刻染紅肩頭。

    可是,古西風身子飄出的當兒,手中孤大聖劍,圈起一道精芒如電的濛濛劍氣,挾著“嘶!嘶”破空風聲,捲向那些香主。

    剩下的六位香主,真想不到古西風如此嗜殺,三聲像叫響起——

    緊接著又倒下一人,另外四人直駭得裂膽驚魂,哪敢再作抵抗,齊喝一聲,身形疾速分散暴退!

    迸西風滿身斑斑血跡,他就像似一隻發瘋的凶獸,暴吼一聲——

    甭天聖劍霞光暴起,劍氣若瑞,一連串的慘叫聲響起——

    悲哭慘降、淒厲刺耳、響徹山谷!

    萬邪教、千騎幫、鐵弓幫的十四位香主,全部慘死在古西風的劍下,斷臂殘肢,灑滿一地,血腥之味,充滿整個空氣之中!

    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就在古西風殺了最後一位香主之時,鐵水神劍朱魄、鷹劍段恰藏、鐵面飛戟成克彪、天殘地缺聶魂邪、魔臂叟鄺羽項、踏雪無痕譚魂奇,六位武林項尖一流高手,齊向古西風發難。

    劍招、掌力、腿形……

    快似狂風驟雨般,齊落向古西風身上各部要害!

    一聲淒厲刺耳的長嘯,搖曳蒼穹。

    迸西風身形陡然飛起,懸空盤統,三圈迴旋,宛若九天神堂,手中孤天聖劍,亦若橫空長虹,匹練般電射翻刺,似江河決堤,綿綿不絕,罩向六人頭頂。

    這招劍式,的確凌厲無比!

    六位高手暴喝一聲,大家猛一撤招,往後退去!

    迸西風盤空迴旋的身軀,威勢也漸緩下來,就要落地的剎那!

    他的身軀倏然一弓一伸,劍光倒轉,劍風溢勁,一陣眩人耀目的星芒,疾似迅雷閃電般,閃向千騎幫主——魔劍段情藏,鐵弓幫主——鐵面飛前成克彪。

    這種劍勢,真是鬼魅一般。

    此式正是“蒼穹絕命劍”的第三招︰“驚飆驚地殘骨灰。”

    魔劍段怡藏,鐵面飛朝成克彪,只覺一股森寒的寒氣,疾速盤捲過來。

    他們兩人心中大駭,段怡藏手中的長劍,突然舞出一式專門彈震的劍決,生想把那股劍氣彈震開去。

    鐵面飛朝成克彪那隻特製的鐵弓,也舞個密不透風,發出勁疾的銳嘯風聲!

    可是,事實不然,“錚!錚!”兩聲細響!

    二人手中的兵器,已被犀利無比的弧天聖劍絞斷!

    迸西風手中的長劍,原式不變,已罩向二人頭頂,這一駭真是他們心碎膽顫。

    眼看著鐵弓、千騎兩幫主,就要傷在孤天聖劍之下。

    但是,旁側的天殘地缺聶魂邪、踏雪無痕譚魂奇,魔臂叟鄺羽頃的三件兵器,已如電疾速射來。

    如果古西風要傷他們,自己也非受傷不可,而也是致命的創傷,只見他猛地一撤攻擊的劍招,往後縱去,身子詭異的脫閃出去。

    當他腳跟剛接觸地面的剎那!

    一聲陰冷至極的寒笑,傳入古西風左側,鐵木神劍朱魄手中的鐵木劍,已疾速戳向他的後腰眼,呼的一聲!朱魄的左掌,接著一道劈空勁嘯,去向他的左助。

    這偷襲,其勢疾速,猛不可擋。

    好個古西風,厲喝一聲,施出內家氣功,左手猛向後拍出一掌,身子已如鬼魅般閃開。

    鐵木神劍朱魄,可說是泥譎、狡猾無比。

    他剛才偷襲,只是虛招,就在古西風猛拍左掌,閃出的剎那!

    他的招式,早已往後撤回,躍至一旁,等待古西風的落腳。

    這時,他的鐵木神劍已交左手,右掌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擊向古西風背心。

    鐵木神劍朱魄,知道古西風身負“乾坤彌虛”罡氣,不怕任何威猛的氣勁,所以,他發出的掌勢,在未出之時,都不帶任何勁風。

    以內家的重手法襲擊,就是內勁暗劍,觸中人身後的剎那,才猝然發出。

    此種掌力,也就最歹毒、凌厲!

    迸西風閃出的時候,萬沒想到朱魄已在身後等待,當他察覺身後有異的時候,朱魄的右掌,已離背心一寸。

    他大驚之下,身子倏往斜下蹲,直傾跌出去!

    一聲悶哼!

    迸西風受劍傷的左肩,又被朱魄吐出的勁氣掃中,直打得古西風狂吐一口鮮血,腳下踉蹌後退七八步!

    這時,天殘地缺,踏雪無痕、魔臂叟、及魔劍、鐵面飛戟,也由已死的香主手中取下一柄長劍。鐵弓般圍擊過來!

    迸西風暴喝一聲道︰“哪個敢再來!”

    原來他已施出“蒼穹絕命劍”的一招守勢。

    他的孤天聖劍,齊眉橫舉,身子斜傾,左掌前揚,此式子詭異,奧妙,內面含著無窮變化,騰騰殺機。

    場中六位,俱是江湖武林的混世魔王,他們哪不知古西風擺出此劍式歷害,大家一時不敢冒然撿攻,把古西風圍在核心。

    鐵木神劍朱魄,嘴角發出一聲低沉的陰森冷笑,道︰“古師弟,你現在已成了困獸之鬥,還是放下兵器,保留一條活命吧!”

    迸西風哈哈一陣淒愴慘笑,道︰“朱魄,你若不怕,先下手看著!”

    魔劍段怡藏冷冷道︰“古西風,你手段如此狠毒,今夜縱是你放下兵器,也要向你清算一下血債。”

    迸西風鼻孔中冷哼一聲,冷酷的語音︰“等下連你們六人,也難逃慘死噩運。”

    鐵木神劍朱魄,陰冷笑道︰“大概不能如願吧!你現在身內,定也非常難受,是吧?”

    迸西風左肩頭遭受朱魄一掌一劍,實在擊得很慘重,雖然他功力深厚,不當場斃命;但創口難免有火辣熱病的感覺。

    他現在前揚的左掌,微微顯出顫抖之狀,所以,被朱魄看出破綻來了。

    迸西風暗一咬鋼牙,強忍著傷痛,他心中疾速忖道︰“自己如被他們這樣困著,最後也終要喪命於此,不如想出辦法脫離此地,今夜之仇,留得青山在,那怕沒有報復的一日……”

    他的思念未完,鐵木神劍嘴角,已泛出一絲得意的獰笑,道︰“古師弟,你如不好好說出‘蒼穹根’歌詞,等下把你擒住,難免要以酷刑逼你說出!”

    “你要知道場中人人,都是恩怨分明,睚睚必報的人,你已和我們冤仇牽連,勢同水火,決難相容,當然什麼酷刑都會作得出來。”

    迸西風不屑說道︰“你們不知道有何本領擒住我,竟敢說出如此的大話。”

    鐵木神劍朱魄,目中突暴出一股無比殘狠,陰毒之光、喝聲道︰“眾人一齊攻上,他絕擋不住六人的襲擊!”

    喝聲中,朱魄首先出手突擊,他腳下詭異的一施,手中的鐵木劍輕飄已極,直向古西風當胸點去。

    迸西風冷哼一聲,身軀一長,孤天聖劍急快的一顫,點點星芒流湧,倏然斜傾點向朱魄的右肩的“天門”、“百骨”、“扁擒”、“臂髏”四穴。

    劍式奇詭怪異,連閃帶擊,一招襲擊四處要穴,真是駭人已極。

    鐵木神劍朱魄,他點出一劍,只是一種試探性質,他因為不知道古西風那守式中暗藏的殺手,是如何的厲害!

    但是,他真想不到他的劍式,是如此的玄奧、詭譎。

    微駭之下,他早已暗藏的護身劍式,揮搖之間,烏光閃耀,連環劈出三絕招。

    三招相繼出手,威力驚人,空氣激盪,劍風森寒,端的毒辣凌厲無比。

    “錚!錚!”一陣清脆聲響!

    朱魄的鐵木神劍,已和孤天聖到輕觸了幾下,破去他那手殺著。

    朱魄一逼古西風劍式,立刻展開凌厲的攻勢,腕中鐵木神劍,舞成圈圈烏光,上下翻飛,宛如龍翔風舞,罡風凜冽,猶如怒濤奔騰,逼得古西風連退兩步。

    此刻,魔劍段怡藏的手中劍,倏起一片銀光,如行雲閃電,接著一片凌厲呼嘯,也是指向古西風要害。

    接著,鐵弓幫主——鐵面飛戟成克彪的手中鐵弓,也驀起一陣異樣聲響,漫空罩下。

    踏雪無痕譚魂奇,左掌一錯,身法恍似閃電般,直欺了過來。

    招式驟出,恍若狂風暴雨、掌山腿影,也連連擊向古西風。

    天殘地缺聶魂邪,魔臂叟鄺羽項,也同時發動,凌厲攻勢。

    迸西風星目噴出了火焰,他厲喝一聲,手中孤天聖劍舞起條條神光,有若蛛網密佈,層層不絕的形成一堵精芒疾射的光牆。

    縱是這樣,他被六位高於連擊,被逼迫得又退了幾步。

    “嘶”的一聲勁響。

    千騎幫主段怡藏,一劍由極怪異的角度,向古西風右腕戳刺過來。

    這一刺中,古西風不馬上喪命,也得重傷倒地不可。

    迸西風心中大駭,身軀猛然左閃,孤天聖到疾速削來。

    但已經太慢了,兩聲悶哼響起!

    迸西風右側背後,首先被刺了一劍,可是段怡藏的長劍,卻被孤天聖劍削斷,右手腕也齊根被砍斷,痛得他跌坐地上。

    迸西風後背中劍,血氣一陣上湧,頭目頓時一陣暈眩,劍式略微一慢,停下來。

    鐵木神劍朱魄冷笑一聲,左掌驟然擊出一股極巨陰柔氣勁。

    右手的鐵木劍,捷速的由圈劈刺過來。

    他掌劍奔出,時間上不差分毫,端的凌歷,毒辣已極。

    迸西風緊咬鋼牙,左掌連續拍出一道浩瀚勁氣,去封他的陰勁。

    手中孤天聖劍,一騰一轉,周身劍氣盤繞生輝,彩虹疾射,奇幻莫測,指向另外四人攻來的招式。

    他這一掌一劍奇詭絕倫,直通得五人退後撤招。但隨即之後他們又換式攻了上來。

    迸西風知道自己創傷極重,如不靜下心來,今夜定要遭受慘死噩運……師仇……父仇……都沒報,死也不瞑目……

    想至此處,他的精神猛地一振,劍式綿綿而出,川流不息,勁氣恍如銅牆鐵壁,層層疊疊,重密凌厲,使人無懈可擊。

    縱然,這五位絕頂高手聯擊他一人,但經他一奮全力,一時真也無法傷了他。

    那被古西風砍斷右腕的千騎幫主魔劍段怡藏,這時,他深恨古西風入骨髓,因為自己右碗被斷,許多絕技,便從此而廢。

    他阻止了血液的流出後,左手由地面上撿起一柄長劍,蓄勢以待,要想把古西風射死。

    烏雲掩眉月,夜風帶淒涼。

    驀在此刻——

    比外突響起一聲陰寒已極的“嘿嘿!”詭譎怪笑。

    一條修長人影,似鬼魅般,疾速飛騰過來。

    鐵水神劍朱魄,耳聽此笑聲,臉色微變,但他卻叫道︰“杜師弟,快來助陣!”

    來者,是一位鬼怪蒙面人,他正是文儒冠士熊曲星兩叛徒之一——殘魂金掌杜柏青。

    迸西風眼角斜射到來者是他,暗道一聲︰“我命休矣!”

    殘魂金掌杜柏青,陰沉沉冷笑,道︰“朱師兄,你的事情真秘密。”

    鐵木神劍朱魄道︰“杜師弟,此語怎說?因我找不著你,無法奉告此事。”

    殘魂金掌杜柏青,冷笑道︰“師兄找不著我,但卻拉了這許多助手,嘿嘿……”

    鐵木神劍朱魄問道︰“師弟,只有你一人來嗎?”

    殘魂金掌杜柏青,冷笑道︰“這些我不太清楚,可能師妹也聞訊趕來。”

    鐵木神劍朱魄,臉色驟變,但瞬息即逝,他又催促道︰“師弟快來助陣,把他擒住,我們師兄弟都有好處。”

    驀地——

    迸西風口中發出一淒厲長嘯。

    嘯聲高昂,冗長!

    挾帶著一股淒涼,仇怨,悲愴!

    嘯聲剛起,他的身形倏然飛起!

    手中孤天聖劍發出一縷劍氣,絕速的射向鐵木神劍朱魄。

    左掌幻起千百掌影,層層疊疊,招式怪異凌厲,剛強無比的狂飄,恍似宇宙罡風,罩向殘魂地缺,踏雪無痕、魔臀叟,鐵面飛戟。

    他功力深厚無匹,掌勁宛如狂風暴雨,威勢奪人魂魄,四人被他的勁風,直掃得各自後退三四步。

    鐵木神劍朱魄正和殘魂金掌杜柏青說話,心神兩分,劍氣射來,他要閃避已稍顯慢了點,右臂直被劍氣劃了一道血痕。

    這時,古西風不走,更待何時。

    他懸空的身軀,猛然一個曼妙的翻騰,疾向七八丈外射去。

    殘魂金掌杜柏青好笑一聲,道︰“古師弟,稍待一下。”

    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已疾速的湧向古西風。

    迸西風凝聚全身真氣,星目放光,暴喝一聲,恍似平地一聲響雷,他左掌劃了一道半弧,又倏然圈出,一陣狂風已迎向殘魂金掌。

    這是他全力一擊,只見一掌擊出,帶起無數勁銳厲風,嘯聲如雷,恍似山崩地歌洪水決提,回氣成渦,剛猛無比。

    威力之強大,甚至移山倒海。

    “劈拍!”一聲撼震山嶽的勁響。

    殘魂金掌杜柏青慘哼一聲,身軀直被震出丈外。

    迸西風一掌震退殘魂金掌,身軀又如蒼鷹騰空而起。

    “嘶!”地一聲勁疾的銳嘯聲響。

    千騎幫主魔劍段治藏,左手握著的長劍。突然脫手射向古西風,這一飛劍,是他存心射死他,威勢真也非同小可。

    只見一道白虹,鐵似流星隕石,一下子已射向古西風背後丈外。

    迸西風雖然要逃走,但腦際仍然清楚已極,他雙臂猛地一震,身體己然虛空而起,但此劍的速度,真是千古罕見。

    “嘶!”一聲,古西風的左大腿,已被利劍擦到,他懸空的身子,猛然搖晃兩下,但仍然飛出六七丈外。

    鐵弓幫主鐵面飛戟成克彪,暴喝一聲,道︰“小子,留下命來!”

    他猛然施出成名絕技,三隻五寸長的小飛蝗,抖手而出,形成三角形,挾帶著驚人心魂的怪嘯聲,如電射來。

    一聲慘哼!

    迸西風躲過了兩隻小飛蝗,但卻被第三隻飛蝗射中背上,深入三寸,他的身子,猛地就要跌下去。

    可是,倔強的古西風,倏然一振心神,一聲悲慘的淒厲長嘯。

    身軀接如鷹隼飄空,兩個起落之間。

    已如冥冥飄飛,消逝得無影無蹤。

    比中這些窮凶極惡的絕項高手,看得目瞪口呆了,他們萬沒想到古西風如此蓋世匹勇,身子連中了幾種致命創傷,仍能夠逃脫出去。

    倏地——

    一聲暴喝,谷中高手,如夢驚醒疾速向古西風去的方向追去。

    其實,古西風沒有疾速奔走,他知道自己傷重,其氣損耗極盛,縱然自己強忍劇痛,絕速逃走,但到半途,傷發支持不住時,也要被他們所擒。

    所以,他一奔出谷外,身軀猛往左折,反繞到谷口的一塊岩石後,他目見眾徒疾速奔走後,方才一長身形,又向谷內閃電般而去。

    此谷的盡頭,恰巧有一條通路,古西風滿身血跡,形狀淒厲已極,他強忍著無比痛苦,奔過穀道。

    但是,古西風沒命奔馳的時候,他後面卻緊跟著一條人影。此人的輕功,好像已臻神化之境,離古西風五丈外飛馳,卻不帶一絲輕風,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地緊跟著他。

    片刻功夫,古西風忍著傷勢,已經飛馳過幾座山嶺,但他的速度,卻愈來愈慢了!

    終於——

    一聲悶哼,他口中又噴出兩口鮮血,身子倒了下去。

    但他腦中仍然清醒已極,他好像聽到後面有一絲風聲。

    他機警無比的轉過頭去。

    他心中憤駭不已,厲聲喝道︰“你是誰?”

    原來他後面文外,停停玉立著一位二十七八歲,極端美麗的少婦。

    此少婦身披雪白羅衫,明眸浩齒,瑤鼻櫻唇,玉骨冰肌,白中透紅,又嬌又艷,吹彈可破,是如此的千嬌百媚。

    陣陣夜風輕拂著,她的白衫飄忽,秀髮披肩,如仙女下凡。

    少婦美得使人心魂飄蕩,真是秀色可餐。

    那種美麗程度,幾乎可以集合人間所有讚美的名詞,也難以形容她那沉魚落雁之容,最使人心驚的,就是她美而不妖,恰到好處。

    迸西風被震蘭香以酷骨殘魂陰功,震下絕谷,又在迷霧環繞的夜裡,看到震蘭香和銀蛇劍仇恨天奸淫一次,他雖然聽到有語音,卻沒有看到其人,所以古西風現在仍不知道此人就是那那惡淫婦震蘭香。

    萬邪教主震蘭香,那雙秋水明眸,突向古西風臉掃了一下,嫣然一笑,一縷極美的音韻,如鸝鳥歌唱,嬌語道︰“古西風,你怎麼不認識我了。”

    她這一笑,真是百媚叢生,笑得使人七魂飛去六魂,充滿神密,誘惑的力量。

    真是一笑百媚生,六官粉黛無顏色。

    她的妖魔語音,更使人心骨俱碎。古西風這一駭,真是非同小可,他發著略帶顫抖的語音︰“啊!你!你是萬邪教主震蘭香……”

    震蘭香嗤嗤一笑,道︰“怎樣,你聽出我的聲音了!”

    “你說話時,好像非常害怕我是嗎!請你放心,我這次不傷害你!”

    迸西風星目噴出了仇恨的火餡,厲喝道︰“淫婦,我斃了你!”

    喝著,他便要掙扎而起。

    一聲悶哼,他又噴出了一口鮮血,跌坐地上。

    現在,他連站起來的勁力,也全沒有了。

    震蘭香一陣格格嬌笑,道︰“古西風,你的傷勢可重呢?唉!真是不公平,那麼多人欺侮你一個人。”

    迸西風實在恨透了她,但在此時他沒有半點勁力,他恨聲道︰“古某今夜死在你手中,只有自認倒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要知士可殺,不可辱,如你再這樣侮辱我,我可要臭罵得使你體無完膚。”

    震蘭香突然臉上泛起一絲極為難看的神色,冷冷道︰“你難道如此的豪氣嗎?”

    迸西風厲聲叱道︰“你快殺我,我不願見你?”

    震蘭香突然幽幽一嘆,道︰“唉呀!你這人真不會現人臉色好壞。老實告訴你,如我要殺你,早在你受了酷骨殘魂陰功,接受初次折磨的時候就殺了你,還會等到現在嗎?那時,我已經發覺你命在絕望的邊緣。”

    迸西風聽到她提起那夜恥辱之事,心中怒火更是如焚,他暴喝道︰

    “淫婦,你真不要瞼!”

    他罵至此處,胸中氣血一陣浮動,語音頓塞。

    震蘭香聞言,突然發出一陣淒厲刺耳,如銀鈴般的格格嬌笑。

    笑聲充滿了淫蕩,殘毒。

    倏地,她笑聲一斂,淫聲叫“好呀!迸西風,我倒要看看你要臉不要臉,我要讓你在我雙臂間稱臣,天天和我作魚水之歡讓你蝕骨消魂。”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43

第二十四章 血魔門主戲弄少林和尚

    淫蕩的語聲中,她的羅裳倏然向古西風拂去!

    一線幽香送入古西風鼻中,他跌坐的身軀,緩緩地倒了下去。

    震蘭香嬌軀微晃,抱起古西風,疾速的隱入夜幕之中。

    此事按下漫談,且說彩巾蒙面人——耿晶星,她酷施辣手,制裁金劍查中玉之後。展開超絕的輕功,恍似電閃般,直向城裡的方向馳去。

    經過了有一盞熱茶工夫,耿晶星已經繞至城西外的那座奇大的院落,此院落雖然離城裡不遠。但因處在一座片大的荒墳側,雖是大白天,也是毫無人跡,還得一片陰森,淒涼。

    但誰知道這座陰氣森森的奇大院落中,曾經上演過一場驚天動地,鬼哭神號的慘厲血戰,使十一位血魔門人,幾乎精英盡去。

    雹晶星此際已馳至院落側,層層起伏的墳墓下。

    驀在此時——

    那片墳墓中,突然響起一聲陰森至極的嘿嘿冷笑——

    笑聲冷寒,有如地窟中噴出來的一股陰風。

    雹晶星墓然停頓了身形,她的內心中立刻驚起一絲不詳的感覺,因在此墳墓中聽到這笑聲,是平生第一次。

    這邊是武林人物絕跡之地,現在在自己根據地旁出現武林人物,那便是衝著自己門中而來。

    哪知道這聲的冷笑聲響後。

    接著——

    一陣低沉恐怖的怪笑聲,由纍纍亂墳中傳來,這次並不是只單一個人發笑,而是七八個以上,當然無法確知其數。

    這山魁般的笑聲,在此陰森森的驀地響了起來,真如同厲鬼瞅瞅,任是大白天,也要使人不禁毛骨悚然。

    雹晶星那雙愛戀的眸子,倏然暴出一股奇特的寒電,敏銳已極的向亂墳中摸索過去。

    但聞此笑聲尖細刺耳,音調緩入人心靈,恐怖已極……

    雹晶星武功蓋世,她雖然不怕這些魑魅魍魎奸徒,找尋自家晦氣,可是,她的心裡難免有了一絲擔心,那就是自己門人。

    難道自己門人,還沒有來到這院落嗎?

    不然,他們怎能讓這些人潛伏此地,施展鬼魅伎倆。

    但是,當她想到自己十一位門人,武功絕頂,那-絲擔心,便完全消逝了,說實在的,血魔門十一位門人,有那一派的實力比他們雄厚,任是萬邪教,也不敢蔑視血魔門的實力。所以,她想天下江湖武林,沒有人敢在老虎頭上捋鬚。

    可是,事實卻不然,她哪裡知道對方人數之多,功力之深厚。

    雹晶星凝神靜聽一陣鬼魂似的怪笑聲之後,發出冷入骨髓的寒笑,一提丹田真氣,以蒼穹秘笈中的“萬里傳音”功力,清晰的語道︰“何方鬼魅奸徒,如果要尋找本門主的晦氣,乾脆就亮相出來,何必躲在死人堆裡,那未免失了自家身份。”

    語音甫歇,那怪笑聲突然斂止,但對方卻沒有發出半絲語音。

    週遭一片沉寂,那過度的寂靜,不禁有著一絲恐怖,肅殺的氣氛。

    雹晶星聽對方毫不回音,心中不禁有氣,嬌聲冷冷道︰“你們敢情都是墳墓中的幽魂?”

    可是,仍然一片沉寂——

    放眼纍纍的墓蒙殘碑林立,一草一木,也都像僵然靜止,哪裡有半個人的影子,就好像剛才的笑聲,都是那些鬼魅所發出的。

    恐怖緊張的氣氛,在週遭空氣中,窒人氣息地醞釀著,醞釀著——

    無形之中,隱伏著一絲騰騰的殺機。

    雹晶星這一下有些驚恐了,但這惶恐,不是害怕那是鬼魅幽魂,而是驚駭對方有那樣長久的潛伏功力。

    因耿晶星在這一段時刻,曾運出極上乘的聽視力量,察對方的鼻息,可是仍然毫無所獲,那分明是證明對方都有著上乘的龜息功力。

    倏地——

    一道靈光閃過她的腦際——

    計上心頭,耿晶星轉頭就走,但是,對方好像不中計,仍然沒有半絲語音,耿晶星就這樣走出十幾丈外。

    驀然——

    那墓冢深處,突傳來一絲尖銳刺耳的冷笑,道︰“彩巾蒙面人,你若有膽識,便進這地獄迷魂陣來。”

    語音細若蚊吟,但字字清晰,震人耳膜。

    而耿晶星身形,卻已如一雙飛燕,雷電奔閃般,以著絕快的速度,直向發聲之處,疾撲過來。

    她停在墓冢中的一座墳墓側,眼光觸著,心頭不禁暗吃一驚。

    此地哪有一個活人,只是一具具猙獰、恐怖的白骨骷髏。

    雹晶星真正的驚駭了,她心中暗忖道︰“我明明聽出聲音是發自此處,怎麼卻沒有人,難道就是這具骷髏鬼迸發出的語音?當真活見鬼了。”

    突然又是一聲幽靈似的語音傳來道︰“彩巾蒙面人,我們這些死人,先前也是活人呀!只是肉體腐化了而已,來呀!來和我們作朋友,我們這邊都是男幽魂,這番有一位女的作伴了。”

    語音甫歇的剎那——

    雹晶星已經撲到另一座墳墓側,眼光疾速瞥掃過處,仍然沒有半個生人,只是一具骷髏白骨。

    這一下耿晶星真的驚疑得露形於色了。

    此際,又是一聲陰森語音,道︰“你不要怕呀!人生在世,總是難逃一死,但這也並非是死,你看我們不是有靈魂,會說話嗎?”

    這一次,耿晶星撲出的式子更快,驟閃間,已經落在地面上,眼光過處,和先前一樣,仍是老樣子。

    雹晶星不禁暗自一皺眉頭,心忖道︰“以我這種身法,當今芸芸武林之中,又有誰能夠比我快,難道他們真是鬼魅不成?”

    突然,耿晶星雙眼中暴出一股驚異之光——

    那是比這種虛驚更厲害,因為她突然想到對方的語音是用一種“迴旋魔音”功力發出的。

    這種“迴旋魔音”,就是人在另外一處地方發聲,把自己的聲波,震在任何一處目標,然後傳至人的耳內。

    因這種奇詭的功夫,在中原武林,並沒有人能夠學會,據傳說︰西藏一脈是專學這種“迴旋魔音”的,那麼這些人,敢情就是西藏一脈外來之人了。

    要知西藏一脈的門下弟子,很少有人涉及中原武林,如非是重大事故,他們絕對不和中原武林結仇,當今他們衝著自己,是為著什麼?

    如果這些人真是西藏一脈的子弟的話,那自己倒是有所顧慮了。

    雹晶星嘴中發出一聲冷笑,道︰“尊駕等人,會這種‘迴旋魔音’功夫。敢問就是西藏一脈子弟嗎?”

    突有一聲冷寒語音,道︰“彩巾蒙面人見識的確淵博,這正是‘迴旋魔音’。嘿嘿!但是我們並非西藏喇嘛,是堂堂正正的中原武林道上人物。”

    雹晶星聽得心中不禁狐疑不解,忖道︰“聽他們的語音,確是純粹漢語,可是,西藏一脈的秘技,是向來不傳的,而中原武林道上人物,何時有人會這種‘迴旋魔音’的功夫,怎不見經傳?”

    雹晶星冷冷道︰“本門主不管你們是西藏和尚,或是中原道上的人物,既然你們是衝著我而來,就是有所作為,何不道出來,大家都斟酌斟酌。”

    雖然,耿晶星已覺得這些人武功奇高,行蹤可疑,所以,語音之上稍為緩和一些。

    對方一人說道︰“彩巾蒙面人,你猜得正對,我們正是有所作為而來,不過,這事情說出來。你可能要為難了。”

    雹晶星冷笑,道︰“血魔門主,便是天大困難事,也能夠解決。”

    突有一個人冷澀道︰“你孤單一人,又有何用?”

    他這句話,包含著弦外之音,但是,耿晶星白天做夢也不會想到十一位血魔門人,已經死傷纍纍,只單獨剩下她一個人,沒存受傷或慘遭噩運。

    雹晶星鼻孔中冷哼一聲,道︰“眼下任是你仍人數多我幾倍,我單獨一人,仍可全部把你們超度。”

    一個語音,道︰“大概有此份可能,但是你卻找不到我們。”

    突然一個陰森語音,道︰“老四,你太長他人威風,滅自家志氣了。”

    先前那個語音,道︰“老五,她已是快要死的人了,讓她得意也無甚關係,從今之後,當今天下武林,唯我武林七魂獨尊,又有誰能夠勝得我們。”

    又有一個人笑語道︰“正是!正是!老四這話的確夠味,任是中原九大門派,那些盜世欺名的掌門人,當今也要斷送在我們七魂的顛倒靈魂手下。”

    另有一個人道︰“老六,我們今番也可以消受萬邪教主震蘭香那銷骨蝕魂之藥了。”

    一聲笑罵的語音,道︰“老七,你這個人真是太喜形於色,你知道震蘭香那滿身陰功的厲害,你若是不怕死,就去消魂一次看看,包準你一命升天。”

    那老七嘻嘻一笑,道︰“老三,你不是說,人生總難逃一死嗎?小弟雖是一死做鬼也風流了,嘻!嘻!何況我又有那根千錘百煉的厲害東西,絕對不會被她的那個壓斷,陰功抵不住陽功呢!”

    雹晶星聽他們這陣**語音,心中氣極,她就是最恨這種好色的男子,她恨不得把那老六打死。

    又有一個卻轉說到耿晶星頭上來了,道︰“老七,這邊不是有一個現成貨。”

    雹晶星聽得熱血沸騰,厲叱喝道︰“奸徒,快出來送死!”

    雹晶星如此的暴怒,也毫無用處,因為她到現在,仍無法查出他們存身的所在,要知這些人互相交談,自始至終,都是以奇詭的“迴旋魔音”功力發出的。

    那位老七道︰“老四!不行!不行!你不看她那份駭人的長相,嘻!嘻!小弟雖然長得鬼怪,但是,那根東西卻是天地間最艷美,健壯的,怎能隨便的見到一位女子……”

    另有一個語音,道︰“老七,你說她美,我想她的確很美,你怎不看看她那身段。”

    那個老七冷笑一聲,道︰“老五,我看你對於這道真是外行,-個女子身段美,那付臉孔也並不就是美,如若她美,也不會隱住其面目,那個女子不願顯露出她的美麗。”

    那老五堅定的語音,道︰“老七,不然我們打賭一下,說她美或醜?”

    那老七陰聲道︰“好!好!如她美的話,小弟就捨去那先吃的權利。”

    雹晶星是個怎樣的人,怎能被人如此的污言相辱,她雖然曾經遭遇好多人,摧殘過她冰涼的身軀,但她的靈魂,仍是無比純潔的。

    她眸中暴出一勝駭人的殺機,一聲淒厲刺耳的長笑響起——

    雹晶星的身形,就如旋風般,以眩人眼目的速度,在整片的纍纍墓冢中,疾速旋轉著。

    原來她無法猜測出對方存身的所在,但是她想對方頂多存身在二十丈方圓之內,所以,她要在二十丈方圓內的每一座墳墓尋遍,看他們到底是否躲在地底下。耿晶星蓋古凌今,千古罕見,匪夷所思的奇快身法,迅快的轉了二十丈方圓的墳地,足跡遍及數百個墳墓,卻仍然看不到半個鬼影。

    她這一駭真個非同小可。

    雹晶星真個感到自己遇到鬼魅了,她想到武林七魂的名號,天下江湖武林,從來就沒有這樣七個人。

    正當她驚愣的凝立在那兒——

    又有下個陰寒語音,道︰“她的身法,真是超絕武林,老二自稱長腿鬼,我想也難及她。”

    那個老二森森一笑,道︰“老五,她的身法雖快,但要勝我,大概還很難呢?”

    雹晶星真是無法奈何他們,自己根本無法找到一絲可疑之處,但她仍有一股倔強的性格,她的腦際,疾速思索著蒼穹秘笈中,是否有記載著破解此“迴旋魔音”功夫的方法。

    那位老五一聲魅笑,道︰“老二,你不要太自往臉上貼金,不然,你敢上去和她比較一下。”

    “嘿!我老二還要多活一些時日,如要死,我們七兄弟就一起上去被她超返西天好了。”

    一個語音罵道︰“老二,你的心很壞,自己一個人去死就好了,何必拉我們一起做鬼。”

    那位老二冷寒一笑,道︰“我們七兄弟,形影不離,下地獄也應該一起。”

    另一個語音道︰“是!是!老二說得有理。”

    另一個冷入骨髓的語音,道︰“你們幹叫什麼!她好像已經知道我們鑽在地獄裡了?”

    一個語音陰聲道︰“老大,你怕什麼?難道她會把地皮翻一層。”

    那個老大沉聲道︰“大概說不定,你不看她已經恨我們入骨。”

    另一個陰寒語音,道︰“老大,我們武林七魂天下無敵,還怕她一人作甚麼?”

    那個老大笑道︰“我們現在還不能天下無敵呢?”

    那陰寒的語音道︰“我們還沒有得她的蒼穹秘笈,及那顆天方陰陽神珠是麼?”

    那個老大應聲道︰“是唉!那東西不是正在她的身上嗎!”

    又一個陰森的語音,道︰“老大,這樣我們怎麼辦?”

    那老大語音道︰“我們七兄弟,不妨再商量一下看看。”

    語音甫歇,周道又是一片沉寂,大概他們真的在細心磋商了。

    雹晶星的心內,實在猜不透這七個人,在向自己施什麼鬼玩意,可恨自己又無法找到他們的存身處。

    現在他們這一陣對話,已可知他們的武功,定是詭譎無倫,但為什麼又不敢現身出來和自己相抗。

    其實她哪裡知道︰這武林七魂性格怪僻已極。始終使人無法捉摸他們的心意,只是這七人個個詭譎狡猾,心思慎密,陰狠毒辣。

    雹晶星心想自己老是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他們對待自己又沒有什麼重大仇很,只是氣不過他們侮辱自己的言語,唉!不如算了,和這種半鬼魂之人對敵,只有自認倒霉。

    她想著,身子一起,便向岳崗下飛躍而去。

    倏地——

    一個幽靈似的語音,道︰“彩巾蒙面人,怎麼被我們嚇跑了,嘿嘿——”

    突然一絲電光閃過她的腦際——

    雹晶星暗自罵一聲道︰“這次看你們跑到哪裡去。”

    她的身形,驀地掉轉過來,直走到最先看到的那具骷髏白骨的墳墓側,她叱喝罵道︰“你們這七個鬼魅還不鑽出來嗎?”

    一個陰寒語音道︰“糟糕!這個母夜叉真的知道我們藏在墳墓裡頭了。”

    一個語音罵道︰“老四,你怎麼把我們藏身的地方告訴她呢?”

    那位老四冷笑,道︰“這片荒蒙數千萬個以上,難道怕她真的找到我們身處。”

    雹晶星雙眸暴出一股酷冷的煞焰,冷笑道︰“你們還不出來,我可要下辣手了。”

    原來耿晶星在剛才突然想到他們是藏在墳墓之中,那墓旁的白骨骷髏,就是他們從墓中挖出來的。

    在耿晶星剛才查遍四十丈方圓的幾百個墳墓時,她的確看見七具白骨骷髏,所以她暗想,這七人是藏在骷髏旁的七座墳墓裡。

    一個陰森語音,道︰“老大,我們商量的結果,是暫時不要會見她,那麼就不要管她算了。”

    其實,若以這七魂陰狠殘辣的手段,他們絕不會白白放過耿晶星,因為他們確實是衝著耿晶星而來。

    但是,狡猾詭譎的他們,各人都身受重傷;又見耿晶星那種絕高的身法,自知沒有把握勝她,所以只有放棄會她的念頭。

    雹晶星怎知他們其中的隱情呢?

    雹晶星厲聲叱道︰“我要把你們斃在墳墓裡頭,省卻再理屍。”

    語音中,耿晶星雙掌齊揚,一股驚人的狂飄,立刻脫手而出,直擊向那座墳墓。

    勁風急捲,宛如迅雷忽發,威不可當。

    “轟!”一聲雷般暴響過處。

    緊隨著——

    響起一聲如厲鬼般的慘叫——

    週遭又是一片沉寂,靜得怕人。

    雹晶星殺心已起,她又來至另一座墳墓側,冷笑道︰“已經一個死在我掌下,你還不出來嗎?”

    但是,墳墓中仍然沒有半聲回音。

    雹晶星冷哼一聲,雙臂在身側圈起一輪弧影,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已恍似山崩地裂般疾速湧出。

    “轟!”又是一聲雷霆九霄的暴響——

    碎石紛飛,勁氣銳嘯聲響中——

    也是一聲慘厲的哼聲響起——

    雹晶星又來到了一具骸鼻的墓旁,她又厲聲喝道︰“你們再不現身出來,我可要——擊斃你們,毫無留情的餘地。”

    可是,對方仍然毫無一絲聲響。

    雹晶星雙眸暴出一股殘狠的酷焰,雙掌疾速的圈成圓形,一圈圈有若宇宙的罡風,又排蕩著湧向墳墓。

    暴響過分,也是一聲慘叫——

    雹晶星又連續毀了三座墳墓,掌勁過處,都是有一聲駭人聽聞的慘叫聲響起——

    她現在已到了最後第七具骷髏墳墓旁,心腸不禁一軟,她想這武林七魂和自己並無重大仇怨,而且自己無緣無故連續斃了六人,對於第七人也難於再下辣手。

    雹晶星冷喝道︰“只剩下你一個人,還不出來嗎?”

    “如你好好現身出來,本門主可以留下你一條活命。”

    但是,墳墓中仍然沒有回音。

    雹晶星不禁為之一呆,暗忖道︰“這七人怎麼如此之怪,甘願不要自己性命,躺在墳墓穴中受死。”

    雹晶星又喝聲道︰“如再不出來,我可要下辣手了。”

    墳墓中仍是毫無一絲聲響——

    雹晶星殺心一揚,雙掌一場,一片洶湧如濤的掌勁,仿若一張雄渾深沉的網幕,呼轟捲向那座墳墓。

    “轟然!”一聲巨響聲中——

    又跟著起了一聲裂牙慘嗥——

    纍纍荒冢中,又恢復了一片陰森,恐怖的沉寂。

    雹晶星淒涼的長嘆了一聲,喃喃自語,道︰“天地間萬物,真是神奇莫測,唉!就像這七個人。”

    雹晶星語畢轉頭舉步而去。

    驀在此刻——

    週遭突又響起那陰森、低沉的怪哭聲,此起彼落,整個片大墳墓任何一個角落,都有這種呱呱怪音。

    雹晶星直聽得全身毛骨悚然,頓時呆愕在那兒。

    那如厲鬼瞅瞅哀號聲中,卻接著一絲陰冷至極的語音,道︰“我們七個兄弟,真的下到十八層阿門地獄了,嗚!嗚……”

    “兄弟啊我們陰魂不散,也把她捉下地獄吧!”

    雹晶星真的被他們捉弄到七孔冒煙了,不由厲聲喝道︰“好呀!你們七條靈魂,今天本門主不把整片墳墓掃為平地,誓不甘休。”

    語聲中,耿晶星優似瘋狂似的,雙掌倏忽揮搶,一道道足可撼山震岳的氣勁,隨著身形走動,一道道擊向一座座墳墓。

    轟然巨響中,跟著響起了一串串密如爆珠的響聲與震動,四溢的勁風,銳嘯旋源,啞鳴作響。

    轉瞬間,耿晶星已經連續毀了六座墳墓。

    勁風如削,碎石漫天飛舞,挾帶那已腐爛的棺木,及屍骸鼻骼。

    那屍骨腥臭之氣,使人聞之慾嘔。

    雹晶星這種瘋狂的舉動,實在是慘無人道。

    那些已死的骸鼻,平白遭受到這種無妄之災。

    表魂似的哭聲,這時也斂止了。

    雹晶星淒厲的一聲長笑,道︰“你們還不出來,我就敢把此幾千座墳墓毀為平地。”

    厲笑聲中,左掌亦帶起一股凝聚狂飆,呼轟劈截聲響中,又有一座墳墓被她的勁氣催毀。

    她掌勁威力之巨,仿似大海倒湧,足使風雲變色。

    端的裂膽驚魂、威猛驚人。

    驀地——

    她又要舉起右掌推出——

    突然一聲沉重的“阿彌陀佛”佛號之聲,傳入她的耳內——

    雹晶星疾忙收回欲發勁氣,機警的轉回身來,雙眸疾速瞥掃過去——

    只見三丈開外,不知何時,凝立著三位黃衣袈裟老僧人。

    正中一位,是一灰色寸眉奇長,面容蒼白的老僧,沉聲道︰“女施主,你這種瘋狂舉動,未免有傷天和。”

    雹晶星聞言,心頭不禁一震,暗忖道︰“我怎熊如此瘋狂殘酷無人道?這些死者和我並無仇恨可言,我怎能毀了他們的墳墓……”

    雹晶星想至此處,心中不禁無比後悔,慚愧,她默默無語的低著頭。

    她一句話都沒說,逕自向荒崗下走去——

    瞬間,她已經走下這處片大的墳墓。

    人影瞬間,三位黃袈裟老增。已橫擋在耿晶星的一丈開外。

    雹晶星雙眸捷速掠掃了三人一下,冷冷道︰“你們擋住我去路,意欲何為!”

    左邊那位較枯瘦的老僧,冷然道︰“女施主,你這等凶殘,毀去公墓,難道就這樣一走了之嗎?”

    雹晶星聞言,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他們敢是向自己取鬧而來,此地一向不出現武林人物的蹤跡,怎麼今日卻有這樣多怪事。”

    雹晶星冷寒語道︰“這三位高僧敢問是何方修道?”

    中間的黃衣袈裟老僧,雙掌合什,低喧了一聲佛號,道︰“我等是少林的出家和尚,老僧法玄,及在下二位師弟法空,法風。”

    雹晶星聽得心中驚駭已極,她想不到面前三位僧人,便是堂堂少林派的五位長老中的三人,要知少林派是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的領袖,從來不涉及武林恩怨,他們今番前來此地,到底是為著何事?

    雹晶星嬌聲笑道︰“失敬!失敬!原來是少林三位得道高僧。”

    那中間的法空僧人道︰“女施主一定會感到奇怪,少林一派為何涉及江湖武林吧?”

    雹晶星笑道︰“正有此念,願聞其祥。”

    那左邊的法風大師,道︰“簡單一句,就是為著你們血魔門,在江湖武林為所欲為,殘害蒼生,把平靜的江湖掀起浩天大波。”

    雹晶星辯聲叱道︰“胡說,你們少林派體得含血噴人,血魔門乃是武林正義門上,其主旨在維護武林正義,伸雪人間鬼惡,除強扶弱,哪有擾亂武林,殘害蒼生之事?”

    那右邊比較瘦長的法空大師,沉聲道︰“鐵的證據,你還要辯解。”

    雹晶星心中大怒,叱道︰“有什麼證據?不妨拿出來。”

    左邊的法風大師,道︰“血魔門!收十一位門徒,欲要稱霸天下武林,幽翠谷殘害七八十條蒼生,今日你又慘無人道摧毀公墓,肆虐於已死之屍骨,這幾項事實,不是證明你凶殘至極,有著萬死不赦的滔天罪惡。”

    雹晶星被他們這種當面叱責,心中實在氣憤已極,她冷冷一定,道︰“血魔門絕對沒有為非作歹,幽翠谷之事,是一些奸徒存心窺奪本門之寶,生死相關,不得不酷施辣手,殺一儆百。”

    中間的法立大師,沉聲道︰“阿彌陀佛,由此可證明女施主殘狠毒辣,怎還要多方辯解?”

    雹晶星氣極冷笑,道︰“我們何必和你們多說廢話,如你們認定我是個殘狠心辣的人,看你們要怎樣處治我,老實告訴我們,我毒辣的手段,只是對付卑賤邪惡的奸徒。”

    “你們這種自鳴清高的得道高僧,無理取鬧,大概是有所作為,衝著我而來,既然是要對付我,就乾脆說一句,何必說那惹人厭的誣人之詞。”

    法風厲聲,道︰“你現在仍然不承認自己過錯,還辯說事實是誣害。”

    雹晶星也厲聲喝道︰“你們三位不在少林嵩山禪寺潛心修經,卻涉足江湖武林是非,簡直是要無故取鬧,擾亂武林。”

    法玄老僧,低宣了一聲阿彌陀佛︰“女施主,你說得極對,貧僧等乃是出家人,數十年參禪,已對雲煙瑣事,不予過問,但最近聞及施主的氣焰,因生恐萬千武林同道,生靈塗炭,所以,中原武林九大門派,公推老僧等三人,要來消弭已迫在眉睫的血腥浩劫。”

    雹晶星一聲冷入骨髓的寒笑,道︰“大師等人慈悲為懷之心,實叫本門主敬佩,但是你們錯了,找錯了我們為正義而斗的血魔門,你們為何不把此力量,指向為非作歹的萬邪教,鐵弓幫,千騎幫,南海幻魔宮?趁現在為時未晚,你們趕緊轉向吧!”

    其實,耿晶星哪裡知道十一位血魔門人,在一群高手的圍攻之下,已經死傷纍纍,只單剩下她一個人。

    法空僧人不屑道︰“萬邪教等惡勢力,等我們先毀了你之後自會去對付他們,何必你多說廢話。”

    雹晶星冷冷道︰“你是少林的得道高僧,定然慧眼過人,分辨善惡,但你們卻是慧眼無珠,一口咬定我們血魔門也是奸徒,那我也無法和你們多爭辯。”

    “血魔門人問心無傀,仰俯於天,終有一天你們就會知道我們的正義,今日暫告失陪了。”

    說著,耿晶星疾速斜側騰飛而起。

    只聽一聲暴喝,道︰“女施主,你就要這樣逃逸而去嗎?”

    那法風大師袍袖一拂,一股極巨的潛力,直向耿晶星去路空間,布下一道恍若銅牆鐵壁的勁氣,擋住了耿晶星。

    雹晶星冷哼一聲,懸空的身子,斜斜一轉,曼妙輕盈已極的退回原地。

    她雙眸暴出一股駭人的寒焰,冷喝道︰“你們這簡直有意難為我了。”

    那瘦長的法空大師,冷澀道︰“今日是將你拘以正法。”

    倏地——

    雹晶星抑首發出一聲淒厲刺耳、搖撼蒼穹的長笑——

    笑聲直震雲霄,冗長凌厲,刺耳已極,驚人心魂。

    驀地,笑聲倏斂——

    雹晶星發出一聲冷入骨髓的語音,道︰“聽說你們少林派的武功,在中原武林,首屈一指,今日本門主倒要試一試,是不是虛傳。”

    法風大師冷屑道︰“你也是要下地獄的人了,就讓你開開眼界吧!”

    雹晶星鼻中冷嗤一聲,道︰“就是再加上你們三倍的人,也休想制伏我。”

    法風大師暴喝一聲,道︰“師兄,我就把她斃了!”

    他叫聲中,雙掌一齊擊出,一股凌厲澈骨狂觀,如迅雷忽發,疾速捲向耿晶星四面八方的去路。

    他人也跟著躍起,餓鷹搜燕般,疾向耿晶星撲去!

    法風僧人是少林五老之一,在當今武林,是罕見的奇絕高手武功並非一般江湖武林人物可比,躍起撲聲之勢,迅如電光石火。

    雹晶星見他這種氣勢,心中也暗自一駭,雙臂疾速推出一股深沉似海勁力,直向懸空的法風僧人迎去。

    法風僧人本想一舉之間出手斃了她,一見她掌勢內勁凌厲,立施施展千斤墜的身法,凝聚本身功力,直向實地搶落。

    雹晶星存心給他一個下馬威,雙臂猛地一搶一彈,一股奇異的暗勁,突向落地的法風僧人撲去。

    法風僧人腳跟剛接觸地面,驀覺一股極巨潛力,窒人氣息的疾壓過來,他心中暗駭,萬沒想到耿晶星功力如此深厚,變式這等奇快。

    他疾速運凝真氣,雙臂疾速一掄,一股內勁,直迎過去。

    “劈冬!”一聲輕響,兩股氣勁接觸,施風四溢,勁響聲中——

    法風僧人心頭一陣血氣翻騰,身不由自主的飛出六尺——

    可是,當他雙腳一落實地,立時揉身搶攻,掌腳齊施,眨眼間,拍出六道掌力,踢出五腿。

    這位瘦小的老增,運掌出腿,如卷雲閃電,勁力四溢,如削的銳風,在空氣中呼喊激盪。

    他這一輪疾攻,不但迅快得間不容髮,而且招招含蘊內力。

    只見她的身軀,詭譎無倫的飄閃著,雙手微微削去他的掌式。

    法風僧人見自己幾招快攻,完全落空,奔雷也擬的喝一聲,又縱身攻了上去,這一次更加凌厲。

    他就像多臂金剛一樣,掌影腿影,配合著萬千罡氣,端的裂膽驚魂,威猛驚人已極。

    雹晶星冷哼一聲,也反手突襲,她雙掌倏然也舞起漫天掌影,有若蛛網破,交織而出。

    一圈圈的勁氣,候如巨浪排天,洶湧而出。

    把式連綿不斷,一氣呵成,其精妙深奧,更是傾古凌今,驚人已極。

    法風僧人直被逼得陣陣後遲,吼聲連連。

    雹晶星冷叱一聲︰“中”。

    她的身軀在漫天勁氣中,詭速無倫的欺至法風僧人的左胸,一掌如電般拍中法風僧人的左肩,直擊得他身子一陣搖晃,後退七八步。

    雹晶星冷寒的一笑,澀聲道︰“少林的武功,不過爾爾,竟敢在本門主的面前,大言不慚。”

    少林三僧的武功,以那法玄最高,他在他們幾招交接之中,看出耿晶星在法風師弟凌厲的招式下,轉來轉去,雖然看去驚險萬狀,但是,其中的奧妙與精絕,卻是耐人尋思的。

    尤其那擊中法風僧人的一招,身法有鬼神莫測之機,他心中大駭已極,要知少林五老,乃是少林一代高僧碩果僅存的前輩人物,萬沒想到就輕而易舉的敗在她的手下,這事若被人傳揚出去,的確極損傷少林的威信,於是,他不禁殺機陡起,法玄大師沉聲語道︰“兩位師弟,暫時平靜一下心神,以待命令。”

    雹晶星冷寒的語音,道︰“你們少林三僧大概可一起出手了,這邊除了墳穴中七條幽魂之外,別人無法知曉,你們若有能力就把我殺掉吧!”

    那法空大師,雙目冷電般掠出一股殺機,道︰“你們這種為非作歹人,我們當然不會向你講江湖道義。”

    雹晶星輕蔑不屑的冷哼一聲,道︰“你們這般自稱俠義道的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的人物,本來就是一付偽裝的假面具,當然不會守信江湖武林道義了。”

    雹晶星自從慘痛遭遇以來,便恨透了這個塵世的人類,她知道人都有一付偽裝的假面具,如此的醜惡,卑鄙——

    所以,他才發誓要殺盡人世間的卑賤邪惡奸徒。

    就是這樣,她對於惡者,都毫不留情的酷施辣手。

    她現在若是知道十一位血魔門人,全遭人暗算的話,她不會對這少林三僧如此客氣。

    法玄禪師低喧了一聲阿彌陀佛,道︰“女施主,你的話有些太過份了。”

    雹晶星冷冷道︰“有什麼太過份,本來你們的所作所為就是這樣,沽名鉤譽,盜世欺名,專門以群聚卑賤下流的方式,對付單獨自一人,只是天下武林中人,都是你們的爪牙,事後都有你你那天衣無縫的說法,以此渲染,歪曲事實……”

    法空僧人厲聲喝道︰“住口!你不要含血噴人,你有什麼真憑實據。”

    唉!天地間的人,就是如此的無恥,其實他們剛才也是群聚圍攻十一位血魔門人,而且是和那殘狠陰辣的武林七魂聯合一起,當消滅血魔門人後,又存心不良,聯手消滅幫助他們的武林七魂。

    雹晶星不屑的冷笑,道︰“什麼證據,二十年前雪山圍攻文儒冠士,不知中源武林九大門派的人,有無參加?”

    “而且你們公推出什麼人來陷害他一人,哼!是不是鐵劍金掌震宇荒,而後他的女兒以美人計來殘害他。”

    “震宇荒的女兒,便是當今天下最yin惡的萬邪教教主震蘭香,聽說你們對付我之後,便要去毀滅萬邪教,哼!這句話是不是事實。”

    “老實的告訴你們九大門派人物,不要太自以為手上乾淨,天地間每一件醜惡的事,不可能掩蓋人們的耳目。”

    “本門主最後告訴你們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少林派的三位老增,聽了耿晶星這一番話,面色轉變為一片鐵青。他們的內心對於耿晶星的話,感到震驚已極,為什麼她也知道這一事實。

    這時,他們對耿晶星的殺心更切,因為他們知道留耿晶星在世上,只有陡增後患,事情既然干定了,就要一不做,二不休,知道此事真相著,還有一個魔魂怪生,現在大概已死在萬邪教、千騎、鐵弓兩幫的陰謀下。血魔門也只有她一個人了。

    為什麼耿晶星也知道文儒冠士雪山血戰的真相?

    原來文儒冠士熊曲星在雪山道暗算,留得殘生後,便把上部書秘笈。重放伍子胥內,因他生怕從此死去,血仇無人報,於是,在那半部蒼穹秘笈上,留了他一生被殘害之事,猜得到此部書的人,能夠替他伸雪仇恨,維護武林正義。

    而文儒冠士也留下幾付絕高武林人物的信件,如得到此物者,能夠控制這些人,組織一支強大正義門上的力量。

    就因這樣,耿晶星才能在這短短的時日,招收到像錦衣秀土華松溪,東海島三魔頭等頂尖武林高手,組織了血魔門。

    法玄老僧這位得道的高僧,現在目中也蘊含了殺機,他昔年雖然沒有參加雪山血戰,想自己少林派,也曾已牽入漩渦。

    雹晶星冷冷的語言,道︰“大師等人若不趕快出手,本門主可要失陪了。”

    法玄禪師冷冷一笑,道︰“女施主,你這等咄咄相逼,我們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左掌微然輕拂,一道潛力已經直迫過來。

    雹晶星輕聲一笑,那雙晶瑩潔白的手掌輕送之間,已經消逝了對方的暗勁。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

    袍影劃空勁響,法玄、法空、法風,突以三角形的陣式,疾速撲擊過來,三人在空中,雙掌倏然一彈一吐,勁風像卷疾擊,宛如速雷驟發,勢不可當,一派霸道剛猛氣象,足以驚人心魂。

    但見地上泥土翻飛,空氣激盪呼嘯中——

    雹晶星冷笑一聲,倏然施出詭奧至極的蓋代絕技,左掌五指箕張,猛向他們三人撲來的方向,連續抓了三下,右掌如電般向空一彈一送。

    “呼!呼!”一陣恍似雷鳴的勁氣聲響——

    雹晶星全身上下,居然毫不受到那六股掌勁的威脅,靜若山嶽般地凝立原地。

    原來少林三僧所擊來的六道排天勁氣,已被耿晶星巧妙的手法,引的直向空中擊去,她自身毫沒受到一點勁氣的襲擊。

    法玄、法空、法風他們心中驚駭至極,想不到這是何種詭奧的手法。

    他們三人暴喝一聲,身軀直似鬼魅般,飄身直進,指戳、掌劈、肘撞、足踢、沒頭沒腦,在向耿晶星全身上下,展開一連串快速進攻。

    剎那間,掌影點點,上下左右,盡都是飄忽掌影。

    雹晶星淒厲一聲銀鈴般的嬌笑——

    身形厲笑聲中,霍然回轉。

    他在迴旋之中,雙掌捲出一道無比的綿綿氣勁,威力之巨仿似波濤倒湧,足使風雲變色。

    雹晶星在緊驟的迴旋之中,已正反地擊出二十四掌,踢出九腿。

    就在這電光石火瞬臾之間,掌風腿影,已倏如巨浪排天,驚心動魄,疾然洶湧而出!

    雹晶星此時的形態,真像似多臂金剛一般,掌風腿影,配合著萬千勁氣,端的裂服驚魂;威猛驚人——

    洶湧如飄的是氣中,少林三習憎同時響起一聲悶哼——

    三人身形一陣踉蹌,各自後退六七步——

    只見他們身上所穿的長袍,條條破碎,隨風飄舞——

    三人面色鐵青,其中以法風僧人最為慘重,他的肌肉一陣陣抽搐,那雙冷電般眸子,噴射出一股極為怨毒的光芒,像要穿透耿晶星似的。

    顯然,他們這種年近古稀的一派長老,在一個後輩的手中,遭受如此挫敗,內心的創痛,實在是比死更要難受。

    雹晶星一聲冷入骨髓的語音,道︰“本門主再三的告訴你們,血魔門是天下武林的正義門上,絕非是下三流的邪惡奸徒,今日看在你們是是維護正義之人,本門主對你們含血噴人的事,並不以為甚,如果以後再這樣無理取鬧,本血魔門以自衛起見,難免要發生流血的事情。”

    “老實告訴你們,當今中原武林九大門派,門徒敗落,武功已都不如人,如你們從現在起發奮圖強,大概還有光大門戶的一天,反之,就會有自取滅亡的危機。”

    “六十年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轉河西,以你們三人之力,是無法對付我的,我們不必再多作無謂之戰,就此失陪了。”

    語音甫出,耿晶星身形疾速射出,直向前面不遠的莊院電擊而出。

    這次,少林三僧沒有再阻止耿晶星,顯然他們也自知力量不如人。

    法玄僧人驀然澄澈大悟,他極為蒼涼的淒嘆一聲,道︰“兩位師弟,當今武林危機重重,我們趕緊追出此是非之地,返回蒿山彈寺。”

    法空禪師也淒聲道︰“法玄師兄,那麼另外的八大門派中人呢?”

    法玄僧人淒涼嘆道︰“八大門派中人,他們大概不全聽我們片面之語,唉!雖然我們少林派激流勇退,但是當血魔門主看到那真相之後,她定不會甘心放過我的。”

    “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離開此地,再作打算。”

    少林三僧不敢有所怠慢,身形如電,直向城內奔去。

    死般沉寂的纍纍荒冢裡頭,突然響起一聲陰寒的魅笑聲,道︰“我們七兄弟,也趕緊離開此地吧,不然那母夜叉重來此地,大概會把整個墓地,翻了一層,把我們由十八層地獄中拉了出來。”

    只聽一個語音,道︰“老大,你怎麼如此怕她,以我們七兄弟之力,難道不能制服她嗎?”

    那位老大笑罵道︰“老六,你忘記了我們七人十二條靈魂,卻已經飛去幾條靈魂,怎能再和她全力火並,若是每人十二條靈魂在身的話,我們七兄弟的半數,就可以把她擊斃。”

    另外一個嘻嘻,一陣幽靈似的笑聲,道︰“老大,我們不要吹牛了,那少林三個禿頭,是何等氣勢,被她輕而易舉的擊敗,我們七兄弟半數怎能勝她呢?”

    那個老大笑罵道︰“老七,你這個風流鬼,也許看到她美貌了,就會說她的話,走!走!走!不怕死的就留在此他吧!”

    “唉喲!我今年已七十八歲,還要享受幾十年的風流哩。”

    語聲中,那廣大荒冥中七個墳穴的殘碑,一陣移動,突然鑽出七具活殭屍來,有的斷一腿,有的少一目,少一耳朵,少一雙手臂。

    他們一陣幽靈似的森森怪笑,那僵硬的軀體,卻如飛般,直向墳墓深處那邊絕速逸去。

    且說耿晶星身形如電,疾速射出層層院落中。

    可是,當她繞至第四座院落之時,目光凝處,她的雙眸不禁呆愕住了。

    那是血屍——

    死狀奇慘,慘不忍睹的血屍。

    她曾經殘殺無數的奸徒,死屍更是司空見慣,無論是任何的慘狀,都不會引起她內心的驚駭。

    像這次耿晶星目見到院落中七八具腦漿進裂,肚破腸流的屍體,便有如此的震驚,是為什麼?——

    地面上屍體,又不是她所認識的人。

    原來她現在的驚俗,就是這個武林人物足跡罕至的院落,曾經歷了慘烈的凶搏,當然是和自己的血魔門人。

    她現在所擔心的就是自己血魔門有了死傷,因為她踫到墳墓中的武林七魂,及少林三僧,因為她想這場慘死,剛才踫到的人,當然都有參與,以他們沒有受傷。及離開此地來推測,自己血魔門定是慘敗了。

    現在整座廣大的院落中,一片死的沉寂,顯得如此陰森,淒涼——

    雹晶星口中發出一聲婉轉悅耳的清脆語音道︰

    “血魔震武林——”

    “骷髏哧鬼魅——”

    語音甫落,院落中立刻蕩她的語句回營,裊裊不絕。

    週遭又是一片寧靜——

    雹晶星心頭不禁一震,暗語道︰“他們是全部退離此地?或是都遭到殘酷噩運?”

    她又發聲呼道︰

    “玉鼎化血腥——”

    “武林尊梅花,”

    “恐怖化平樣,”

    “黑暗變光明,”

    “浩氣撼蒼穹,”

    “丹青貫日月!”

    她口中繼續呼出六句血魔門的口號。清脆呼聲,直貫雲霄,餘音裊裊不絕。

    但是,院落之中,仍是一片陰森淒涼、恐怖——

    只有輕風拂過樹梢,發出微細的沙沙聲響——

    雹晶星的心情沉重異常,她輕緩轉步,又繞至第五座院落隔牆圓門口,一腳跨入小圓門,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充滿整個空氣之中。

    入眼簾的,仍是那慘厲的血屍,及滿地的兵器。

    而死屍的數目,卻有二十幾種,這是一個不少的數目。

    只見已近黃昏的陽光下,地面上的血跡、映得其紅如紫。

    雹晶星那雙銳利的冷眸,疾如閃電,凝掃倒每一具屍體上。

    這也全不是血魔門人的屍體。

    雹晶星內心稍微有了一些安慰,但她願血魔門人,能如其所想,全部安全退離此地,因為,人都是往好處想的。

    驀地——

    雹晶星的冷眸,掃到這座院落的一處假山洞。二具僵硬挺立在地上的屍體。她驚叫一聲,身形絕速的飛撲過來,她的雙眸立時泛出一股淒涼的色彩。

    那是悲痛、淒傷的——

    原來那三具挺立地面的屍體身上各被插上三根銳利的長劍,每柄都是插在致人於死命的要害上,他們的面上,仍然帶著血魔門徒的骼髏面具。

    雹晶星略帶顫抖的語音道︰“紅陽鬼使申梟樓,淒陰魅使,海螺島主師叔初,你們三人……去了……去了……”

    此三個死者,正是東海島的三魔頭。

    雹晶星雖然知道東海島三魔,猖狂跋扈,凶狠暴戾,但是,當今他們是忠貞的血魔門徒,一旦見他們慘死,她的內心總免不了悲哀的。

    當耿晶星的目光瞥掃到五丈外,又有兩具死狀極慘、軀體零碎的死屍。

    雹晶星淒厲的哀叫一聲,人又疾撲了過去,她哀聲道︰“周燦雄、萬純強,你們長白雙道,也慘死了……”

    雹晶星這時心裡的震驚、悲痛、實是難以言喻。

    她現在感到事態嚴重了,這五位死者的武功,她知之甚詳,他們居然慘遭奸徒毒手,那麼另外的人,大概也……

    雹晶星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的身軀套然疾速騰起,直撲向南側那座幽雅的小跨院。當她身子躍落院中,眼光過處,她的腦際真如被雷猛擊了一下。

    此座佈置精緻幽雅的小跨院,已經面目全非,只見樹木花草,蔭四處,而院中的地面上,堆滿了三十幾具屍體。院落中的那間雅室門口,卻伏著一具血魔門人裝束的死屍,那旁門側,卻也躺臥著兩位血魔門人,這兩人面上骷髏面具,已全脫離地上。一個滿臉鬍鬚的健壯漢子,一位是身材矮瘦,面容黝黑的者,此兩人正是江南雙豪中的霹靂手賀堅及天混地掌鄺東倫。耿晶星厲聲叫道︰“蒼天為何如此慘酷呀!血魔門壯志未酬,居然全軍覆沒……”她哀傷至極,悲痛欲絕,語音頓塞。

    她現在是多麼痛很奸徒的殘辣、慘無人道。耿晶星此時心中,被悲愴、憤激所充滿了。她雙眸滿含怨毒、駭人的殺焰,她誓要殺盡參予此事的人。一會兒,耿晶星的心緒,已稍為平靜下來,她淒涼的喃喃道︰“現在所看到的,十一位血魔門人,已經死了九位,還有錦衣秀士華奚與奇弟,及江南雙蒙中的旋風客賀儀他們是否也……”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44

第二十五章 古西風難逃蕩魂蝕骨迷霧

    驀地——

    雹晶星耳際突然聽到一絲輕微的響聲,她雙眸立刻暴出一股湛寒的電光,掃向西側牆角一具渾身血跡的屍體。

    只見那具屍首,是面朝地下俯臥著,現在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雹晶星的身子,已如鬼扭般的閃躍過去,她用腳尖輕佻,把這具屍體翻轉過來,只見他滿臉鮮血,長發散亂,但仍掩不住他那虎目濃眉,環圓的臉廓。

    雹晶星淒嘶,道︰“是旋風客賀儀!”

    是的,他正是江湖雙豪中的旋風客賀儀,耿晶星本以為他會脫離慘死的噩運,萬沒想到他慘厲的死狀,又立刻映入他的眼簾。

    驀然——

    旋風客賀儀那僵直的軀體,又是一陣輕微的痛苦痙攣。耿晶星驚叫道︰“他還沒斷氣——”

    “賀兄!賀兄!”

    雹晶星一陣厲聲疾呼,她立刻由懷中摸出一瓷瓶,倒出兩粒晶瑩如玉的雪白丹藥,送入他那緊閉的口中。

    她的雙手,疾速在旋風客賀儀的奇經八脈穴道上,一陣連點疾拍,但是,旋風客賀儀仍然僵硬如死,沒有絲毫動彈。

    雹晶星知道其真氣已停滯過久,五臟六腑的機能也都停頓了,任是有這起死回生的“九轉續命丹藥”也難使藥力散佈四肢百駭。

    突然耿晶星輕哦了一聲,身形捷速至極的躍入那間雅室,直入室內,取出一杯清水,又回到旋風客身側,她左手又由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盒。

    一道直若氤氳的彩煙升起——

    那顆天方陰陽神珠,已經放入那杯清水中。

    只見這顆大地至寶神珠,玉彩氤氳,瞬息萬變,交替更換,縷縷彩煙,由杯中滾滾蒸發而起,林中清水,逐呈鮮紅。

    瞬間,那杯清水已變為鮮紅至極的血水,耿晶星春蔥似的玉反映,輕挾起天方陰陽神珠,重又放入玉盒中,揣進懷內,然後,把這杯鮮紅的血水,灌入旋風客口中。

    昔日耿晶星曾經以同樣的方式,用天方陰陽神珠和幾種藥粉,製造一杯鮮紅漿液,療治古西風因“酷骨殘魂陰功”四次折磨所損耗的真氣。

    旋風客賀儀,現在雖然僅得一絲殘餘真氣還沒中斷,傷勢嚴重已極,但這顆天方陰陽神珠,功用是如何的玄妙,詭奇,若不是旋風客賀儀的五臟六腑都已全遭重傷,定能夠使他重生。

    這時,真是奇蹟出現了,旋風客賀儀那張鮮紅慘厲的面孔,突然抽搐了幾下,他的鼻孔好像有一絲鼾息。

    突然他口中發出一聲輕微的哼聲,那雙緊閉的眼楮,微微睜了開來,他射出一道微弱的眼光,呆視著耿晶星,是充滿如此怨毒,恐怖——

    雹晶星急聲道︰“賀兄!賀兄!你認識我嗎?我是血魔門的彩巾蒙面人啊!”

    旋風客賀儀,好像似沒有聽到耿晶星的語音,或是眼楮已無法看到她,仍然呆呆地凝視著她。耿晶星又急道︰“你……你聽見我的語音沒有……”

    突然他的嘴角掀動,一絲極細的語音,道︰“你是姑娘?你為什麼來地獄,你……你也死了嗎?……”

    雹晶星知他以為自己是雲燕子,而他自己也以為是死了,在地獄之中遇到了我,心中一陣劇痛,顫聲道︰“賀兄,你還活著,我是彩巾蒙面人,血魔門主……”

    旋風客賀儀聞言,慘厲的臉容上,忽泛起一絲奇異的神色,嘴角掀動,微弱的語音,說道︰“喝!你……你是門主,可恨的……凶手……”

    旋風客賀儀喉嚨中一陣急響後,發出一聲極細微的淒涼嘆息,道︰“我已經……無望了……我很高興再見著你一面……”

    雹晶星急聲道︰“賀兄,你……你會康復的……”

    旋風客賀儀顫抖的語音,道︰“門主,你……不要浪費時間,我要趁這短暫的時刻,告訴你仇人是誰。”

    雹晶星精於醫道,她當然知道,任是華陀再世,扁鵲重生,再也無法救活他的一條命,他這時的甦醒,是靠一口不斷殘餘真氣,及九轉續命精丸,天方陰陽神珠的神奇效力,這些,當然仍阻止不住死神的魔爪。

    雹晶星凝聲問道︰“你說仇人是誰?十一位兄弟是否都慘遭噩運?”

    旋風客賀議,痛恨的語音,道︰“萬沒想到自鳴俠義的中原九大門派,是那麼卑賤,邪惡……”

    雹晶星急聲道︰“是中原九大門派?”

    旋風客賀儀,切齒語道︰“是……各派的掌門人……及七位自稱武林七魂的怪人……等七八十位高手……我們十一位兄弟……大概已死了九位……但對方也死傷纍纍,只是原凶沒死。”

    “錦衣秀士華松溪及許字奇小兄弟。他們帶著重傷衝出重圍逃脫而去,但不知他二人生死如何……”

    雹晶星痛恨道︰“我要給那些邪惡卑鄙、凶殘的凶手以同樣慘死流血報應。”

    旋風客賀儀輕咳兩聲,道︰“我在此刻真正意識到,那些自稱俠義中人,也都是一張猙獰的面目,是他們施出那下流的手段。”

    “可恨江湖之上,波譎雲詭,勾心鬥角,處處講究機詐,捕風捉影,使人防不勝防,門主,你現在已是孤獨一人了,而當今天下武林,就除了魔魂怪生古西風外,我想全是你的敵人……你能夠雪仇嗎?”

    旋風客的生命,已隨時間激激地縮短了,死神的魔掌將要把他抓去了,他急迫的喘氣,喉嚨之中,“咳,咳……”地作響,嘴角一陣掀動,又吐出了微弱的語音道︰“門主,我在這臨死前有句話問你,你是不是古西風先前認識的南海幻魔宮那位已死的耿晶星?”

    雹晶星不禁心頭暗驚,他為何知道自己是耿晶星,她淒嘆道“賀兄,我正是耿晶星。”

    旋風客賀儀那張慘厲的臉內,泛起一絲笑容,發出那細若蟻蠍的聲音,道︰“門主,魔魂怪生古風,他極愛你。認為你還沒死去,我知道你內心定有難言的隱痛,可是無論如何作要向他表明身份,同站在一條線上,才能夠掃蕩妖魔鬼怪。”

    “耿姑娘,你,你和古西風怎麼了……”

    雹晶星淒聲道︰“賀兄,我還沒向他表明身份,他現在取一株藥物……”

    旋風客賀儀聞言,心中大駭,也因這樣,那本已漸呈凝結的心,突然不想流到五臟六腑,他的心臟頓時停頓下采。白眼一翻,要死去,但他在這臨死前的剎那,突然吐出一絲極細微的語音,道︰“古西風中了萬邪教奸徒的計……”

    語畢,他雙腳一蹬,全身一陣痙攣,嘴角已涔涔出鮮血來,這一條雄糾糾的漢子,終於離開了炎涼、殘酷的人間。

    血魔門全軍覆沒,死傷殆盡,這在耿晶星的心中,是多可悲可的事情……

    她抱著遠大希望,組織血魔門,想要替人間維持正義,造福蒼生,萬沒想到英雄歲月未伸,全體門人立刻遭受慘死的噩運。

    這種打擊,在她慘酷的人生旅程上,又烙印了一道創傷的痕跡。

    雹晶星此時再也無法忍住內心的傷慟,她雙眸之中,隱蘊著滿眶淚水,已如雨點般地,籟籟撲落。

    她這種無聲的傷痛,是比有聲的哭泣來得深刻,筆墨難以形容。

    這時她雙眸之中,露出一股駭人的煞焰,凝視著旋風客賀儀那張慘厲的臉容。

    那眼光之中,包含著極為複雜的情緒!

    是仇恨——

    痛苦——

    憤怒——

    回憶——

    還有怨毒的殺機

    驀地——

    雹星晶仰首發出一聲淒厲、刺耳如銀鈴般的長笑——

    直震得天地震動,蒼穹人散,懾人心魂——

    這笑聲是如此的怨恨——

    這笑聲是如此的悲倫,令人柔腸寸斷。

    這笑聲是多麼淒厲——

    婉似弱婦悲嘶,巫峽猿蹄——

    從她的笑聲中,我們可以意識到,天下江湖武林又要掀起一場慘烈的血腥悲劇了。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殘霞滿天之際。

    那金黃色的霞光,映得院落中一片血紅,大地更是淒涼了——

    驀地——一陣輕微風聲颯然——

    小跨院中如鬼魅也似的掠來一位白髮女子,面容晶瑩如玉,嬌嫩已極。

    毫無一絲皺紋,她的懷抱中正睡著一位用白氈裹住軀體的少女。

    這兩人不用猜測,便知是聖心倩女華雪君,及身中“陰火獨魂丹”的雲燕子。

    雹晶星一看清來人,忙抑制激動的情緒,輕聲道︰“這位敢問就是聖心倩女華雪君老前輩及令徒雲燕子妹妹?”

    聖心倩女華雪君心頭一驚,暗忖道︰“她怎麼全知道了……”

    她微斂那冰冷的氣息,淒涼的輕嘆道︰“血魔門主,你大概全知道我的來愈了。”

    雹晶星問道︰“華老前輩,魔魂怪人古西風,是否已去過陽東客棧?”

    原來耿晶星以為華雪君來找自己,是古西風指示她們來的,因為此莊院是血魔門的聯絡站,就只有古西風一人知道。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冷道︰“那個小子、老娘一整天都無法找到他。”

    雹晶星聞言,心頭不禁一驚,腦際突響來旋風客賀儀最後說的,她忖道︰“難道古西風中了萬邪教奸徒的計……”

    原來旋風客賀儀,在臨死前聽古西風去尋找藥物,他驀然憶起古西風和鐵水神劍朱魄相遇之時的那段經過,他因這次血魔門的慘變,對於江湖武林人物,有一種警惕的心理,他立刻意識到古西風被奸徒騙走了,所以他在臨死之前說出了古西風中計之語。

    聖心倩女華雪君,目見耿晶星沉默承語,冷聲道︰“血魔門主,劣徒身中殘毒之事,你是否也知道?”

    雹晶星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忙道︰“老前輩,此事承蒙古西風轉告,我已經知道,雲燕子的慘毒,我想盡力延阻其發作日期,但卻無法完全根治。”

    “我已和古西風約定,最遲明日晨在陽東客棧相見,以解決此事。”

    聖心倩女華雪君聞言,臉上不禁露出一股淒涼之色,那是失望的淒涼——

    雹晶星淒涼一嘆,道︰“華老前輩,我已經答應古西風要把雲燕子妹妹的慘毒療好,我絕對要辦到。”

    聖心倩女華雪君,道︰“你不是說無法完全根治。”

    雹晶星道︰“我的確是不想療治她,但天地萬物,終有一破解之法。我想萬邪教真經上有記載此種yin毒的解藥。”

    聖心倩女華雪君,道︰“你是要上萬邪教總壇,偷取那部萬邪真經?”

    雹晶星淒聲道︰“事情已到此種地步,只有此法了。”

    聖心情女華雪君,聽得心情激動不已,她暗忖道︰“此女和古西風是否有很深的交情,不然怎會答應療治雲燕子慘毒,而捨命上萬邪教總壇,偷取震蘭香萬邪真經……”

    華雪君嘆道︰“今日承你指示,萬邪真經上有記載療治此怪毒之藥方,感激不盡,上萬邪教之事,不敢有勞於你了。”

    雹晶星道︰“華前輩,此容我已經答應人家,那敢有所違約。”

    聖心倩女華雪君,道︰“敢問你和古西風是何交情?”

    雹晶星淒聲一嘆,道︰“此中隱痛,說來話長,請華前輩不要提起,據實說,昔日他是我所愛的人,但當今我已無法愛他,只有能力百般的幫助他,促成他的快樂幸福,我心裡也就滿足了。”

    聖心倩女華雪君,臉色微斂,驚聲道︰“你是古西風第一個愛人耿晶星麼!”

    雹晶星聞言,心頭又是一驚,暗忖道︰“她怎會確切知道我的姓名……?”

    雹晶星點頭淒聲道︰“賤女正是耿晶星,望老前輩不要把此事真相告訴他。”

    聖心倩女華雪君,不解道︰“為什麼!”

    雹晶星愴然淒聲。道︰“華前輩,請你不要問起此事,不然增加我內心的傷痛。”

    聖心倩女華雪君,本也是淒傷斷腸人,當然她能意會到耿晶星的事情,是如何的傷痛,於是,她改變問話,道︰“耿姑娘,劣徒的殘疾,你可以阻延多少時日發作!”

    雹晶星道︰“大概十五日時光。”

    聖心倩女華雪君道︰“事不宜遲,望耿姑娘援手相救劣徒。”

    雹晶星道︰“華老前輩,我們現在先趕赴陽東客棧,等待古西風。”

    聖心倩女華雪君道︰“他現在去何處?”

    雹晶星道︰“古西風去尋找一株陰珠草,此草天地間很難尋得一株,他也許被奸徒騙了。”

    聖心倩女華雪君,道︰“是什麼人叫他去尋此草的?”

    雹晶星道︰“這點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萬邪教的奸徒,如果我們在陽東客棧等他不來,那麼事情就困難。如他真中了萬邪教毒計,性命定危險已極。”

    聖心倩女華雪君,道︰“好吧,我們在陽東客棧等到他明日這時候,如不來,我們立刻趕上萬邪教總壇。”

    於是,聖心倩女華雪君和耿晶星,同赴陽東客棧等待古西風,此事於此不說,且說古西風被震蘭香擄擊之事。

    且說古西風中了震蘭香的迷魂香後,便昏迷不醒,也不知過了多久——

    迸西風在迷迷糊糊之中,彷彿覺得嘴中似在咀嚼著一顆甜美可口的櫻桃。

    濃汁四濺,其味無窮——

    他以為那是在夢中,但是,嘴裡卻實在滿口生津。

    還有一陣陣惹人沉迷的繞淡幽香,撲鼻而入。

    在他恍恍惚惚的腦海中——

    那情景就像如夢、似幻、似真的——

    他自已也無法肯定,因他腦中一片迷糊、空虛。

    良久,那迷人的幻夢沒有了。

    迸西風的腦中記憶,稍微清醒了許多,他突然憶起自己踫見了那yin毒已極,萬邪教主震蘭香的事。

    他的腦際突然有如晴天霹靂擊項,“嗡然!”一聲大震,古西風驀然睜開那雙目——

    觸目所及,是一張粉紅色紗帳。

    壁上掛了許多合歡圖,古西風忙閉上眼。

    而震蘭香雙臂摟住的地方,也正是古西風的雙“笑腰”穴,就在古西風真氣剛要發的剎那,震蘭香的頭倏地一偏,雙手微一用力,古西風全身真氣立刻地散,跌到地面上乾瞪著眼,他想這下死定了。

    震蘭香卻沒有向古西風下辣手,他倒地的剎那,真氣頓時恢復,微一翻身,暴出六尺開外。

    震蘭香格格一陣嬌笑,道︰“你真是沒用,怎麼微一用力抱了一下,就躍在地下,看你這麼強壯,但卻是銀樣蠟槍頭,格格……”

    她又是一聲震盪至極的嬌笑……

    謗本像似沒有察覺古西風要向她下辣手的樣子。

    其實,古西風哪裡知道這位yin婦,越是殘狠陰辣的時候,表面愈是嬌笑不已,裝著若無其事。

    迸西風聞言,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難道她是無意中點了自己笑腰穴……”

    迸西風尷尬地一笑,道︰“古某身體,愈來愈虛弱了……”

    震蘭香低嘆,道︰“你真被那些奸徒圍攻的太傷損真氣了,唉!我身上有幾顆專補功力的藥丹,珍貴已極,我都舍不得用,現在就送你一顆,吃下後,立刻轉弱為強,縱是經過百次的陰陽交洩,也不至於傷損到你一點精氣。”

    說著,她由地面上的羅紗處,摸索了一陣,掏出一顆腥紅色的丹藥。

    迸西風說道︰“不!不!迸某縱然無能,也不會假借藥物……”

    震蘭香低聲嬌笑,截斷他的話音,道︰“說實在的,不知怎樣,姊姊自見了你之後,好像整顆心,都被你奪去了似的,你難道以為我會騙你嗎!”

    “你和我已有兩日肌膚相親,雖未真個銷魂,卻已有風流放蕩之情,如你不願意和我銷魂,我也不強人所為。”

    “你把此藥接去,如你不願意的話,我立刻送你出去,只要你能記住我有恩於你,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說完,她向古西風嫣然一笑,手中的丹藥,直送了過來——

    她這嫣然一笑,不知笑死了多少男子的性命。

    她這笑容實異於常人,睫眉、眼毛、櫻唇、和玉頰上兩個深深梨渦,各成一體,每一細小部分,簡直美麗極了。

    但最使人驚駭的,她的美並不使人有種妖艷之感,卻有種使男性無法抗拒的誘惑力量,極其自然的順從她。

    迸西風縱有超人的能力,但當她露綻這嫣然一笑,真也被笑得心神為之一蕩,右手不覺中伸出去接那顆丹藥。

    在古西風右手剛剛觸到那顆丹藥的剎那——

    震蘭香那一雙水汪汪的杏眼,陡露異光,格格一陣yin笑,縴縴玉指輕彈,那腥紅色的藥丸被指力彈破“噗”的一響。

    撒出一片通紅色的煙霧來——

    迸西風耳聞嚶嚀一笑之聲,腦智立刻清醒——

    慌忙之中,他以為震蘭香要下辣手來暗算他,猛吸一口氣,陡然凝聚全身真氣,準備硬擋她全然襲擊!

    沒想到震蘭香仍不是要殺他,那粉紅色的煙霧飄揚,恰好被他一口氣吸入,一陣沖腦異香,立知要糟。

    只是應變疾快,一聞異香,趕忙閉住呼吸,但是為時已晚!

    要知震蘭香的丹藥,都是經其獨制劇烈已極,只要微細一絲吸入,便立刻中其暗算,就是武功好多的人,也無法閃避。

    她這顆腥紅丹藥稱曰︰“蕩魂蝕骨迷霧”。

    這是一種最具迷魂亂性的yin藥,只要人吸入一絲,慾火立刻高漲,腦智混亂,立刻要來一次交洩,不過,此種“蕩魂蝕骨迷霧”只要被吸入鼻孔中,不洩是不行的,而經一次交洩後,會有幾個時晨的大睡。要看他的功力深厚,而決定時間的長短。

    “蕩魂獨骨迷霧”丹藥內,發散極為迅速。

    迸西風剎那間,頓覺筋骨酥軟,枉具一身內功,卻是真氣難提,混身乏力,欲仙欲死。

    包糟的就是,頃刻之間——

    丹田之下,熾熱難耐……

    而他的腦智,更是一片迷糊。

    迸西風現在僅存的一片腦智,盡力控制著,他氣得狂睜雙目,搖搖欲墜,雙手將那……,強自扳彎著。

    因那東西,真是難看極了。

    震蘭香見到他那種難看之狀,口中卻連連發出**至極的嬌笑聲……

    笑的前仰後後,她那滿身肌肉,若波浪似的顫著,也許是她高興極了——

    迸西風瘋狂的大聲嚷叫,身子一陣搖晃,直向左側壁上那柄孤天聖劍走去——

    原來他想保存名節,自殺身死——

    實在的,若他和震蘭香發生關係,他實無顏於人世。

    震蘭香鈴笑一聲,道︰“你要劍自殺嗎?來,我拿給你……”

    說著,她身子微晃,舉手取下那柄孤天聖劍。

    而古西風這時卻跌倒地板上,他昂起頭來,厲聲叫道︰“你……你殺了我……”

    震蘭香噗哧一笑,道︰“拿去啊!你自己動手好了!”

    說著,那柄孤天聖劍,已經送至古西風面前一尺……

    迸西風這時再也無法抗拒藥力的作祟,他厲叫一聲,全身盡力一挺,右手疾速向孤天聖劍抓去——

    但是一聲yin笑響起——

    震蘭香倏然移退了兩步,古西風“叭嗒”一聲。又跌撲倒地板上,他口中連連喘著氣,強烈的**藥力,已使他僅存的腦智,全部喪失了,也就是只知道**交洩的滿足而已。

    震蘭香聞言冷叱道︰“風娃,你亂叫什麼?你們四娃們就守在春宮殿,不可使任何一人進來。”

    震蘭香**高漲,正要消魂蝕骨之際,**的地,怎會失去這一刻值萬金的機會。所以,她只有叱聲喝止。

    她音聲甫歇,只聽一位男子語音,急促沙啞道︰“教主千秋,威震武林,天下獨尊。”

    震蘭香冷哼一聲,罵道︰“仇副教室,你趕來此地作甚?”

    原來,外面那人,正是銀蛇劍仇恨天,本來他是震蘭香兩臂之間的寵臣,但他被古西風砍斷一臂之後,便被震蘭香冷落了。現在震蘭香找到了古西風,當然不會把他看在眼內,可能下次消魂之際,就是銀蛇劍仇恨天風流命運的結束。

    銀蛇劍仇恨天,在外面朗聲道;“本教禁地之——文集閣,已經被人擅闖而入,守在此閣的九大護法,已經死傷殆盡,那人仇甚也無法挫其銳勢。”

    震蘭香聞言,心頭也不禁一驚,冷冷問道︰“那是何方人物?”

    銀蛇劍仇恨天答道︰“血魔門主——彩巾蒙面人!”

    震蘭香雙目突易出一股殘狠凶光,恨恨道︰“賤婢,本教主將你碎屍萬段,也難消心中之恨。”

    語罷,震蘭香向著古西風嬌笑,道︰“小兄弟,姊姊去去就來,你好好躺一陣子。”

    她說著,那雙晶白如玉的手指,輕然在古西風胸前穴道點了幾下,他便一聲不響地軟癱牙床上,震蘭香疾速穿好了一件白羅輕紗,再被上一件粉紅色輕紗,如風似的轉出左側的繡縵外。

    只聽震蘭香冰寒的語音,道︰“四娃,你們入春宮殿,照護那寵兒,休得偷食禁果,違者處死。”

    一陣銀鈴似的語音,道︰“是!教主請便!”

    再傳來震蘭香冰寒的語音,道︰“仇副教主,你不要呆留此地,趕緊前面帶路。”

    銀蛇劍仇恨天,他真不知道這yin婦又和那個塔上了,他目見震蘭香板著面孔相待,內心不禁有著一股莫名的嫉妒,他本想看看此人是誰?聞此言語,只得俯首道命,和震蘭香一併趕去文集閣。

    迸西風被震蘭香點了穴道,全身動彈不得,可是他那被“**魂蝕骨迷霧”所迷亂的腦智,又倏然恢復,目見自己這種難堪之狀,真羞得要命,只恨全身動彈不得,只有乾瞪眼楮。

    要知那“蕩魂蝕骨迷霧”,是種極其神妙的yin藥,現在他雖然被震蘭香點了幾處穴道,逼住那yin氣的流竄,但並非藥力就全然解除,如他穴道被解開之時,那麼他腦智就又全然迷亂起來,饑渴**的發洩,除非是經過一次**,才能解去那藥力,不然,縱是經過一百次也是一樣。

    此“蕩魂蝕骨迷霧”藥力發散,雖是迅快至極,但賜予後,縱然經過長久時間,不做交洩,也不會因欲水高漲,催動血氣,而使經脈暴漲而死,只是吃下那yin藥的人,有一種急欲**慾望。

    ……

    ……

    一片洶源如濤的掌勁,仿若一張深沉的巨網,直向呆愕在那兒的耿晶星罩來。

    迸西風因全身赤棵,羞於見人,始終都閉著眼楮,所以,他也不知道來者是誰,因他剛才腦智迷亂之時,震蘭香與仇恨天說的話,他也沒聽到,冬娃在說血魔門主,他也沒留神聽。

    雹晶星心中大怒已極,她雙目倏暴出一股剎焰,雙掌一陣揮動,三娃擊來的勁氣,已被她消逝於無形。

    而這時耿晶星的身軀,已如鬼魅般欺身上前,以最快捷的速度,右手驟然暴出一股重如山嶽的勁氣擊中秋娃的胸口。

    一聲慘哼響起——

    秋娃的軀體直飛丈外,口中狂噴鮮血,五臟六腑懼碎,一命歸陰——

    接著——

    又是一聲慘叫——

    夏娃也已經接續歸陰。

    春娃心中大駭,她從來沒有看到這等煞勢,她不敢再和耿晶星交接一招,雙臂一幌,就要往右側的紋縵閃去——

    雹晶星哪容她逃脫而出,她抬起右碗,一縷勁風直襲春娃的“背心”、“笑腰”兩穴——

    一聲聞哼!

    春娃的身上噴出兩股血箭,緩緩的倒下去!

    這四位心若蛇蠍的yin娃,便這一剎那之間,全部下地獄微風流女鬼。

    雹晶星以絕快的速度,連續斃了四娃,她不敢稍做遲疑?雙掌倏揚,挑出一縷輕風,解了古西風受制的穴道。

    迸西風本來就是清醒的,他現在猛覺自己穴道一解,猛地,睜開星目來。一眼看到耿晶星,他羞得無地可人,急聲道︰“你……你……快走……”

    雹晶星強壓制激動的心情,冷冷笑道︰“你快把衣服穿上!”

    迸西風星目突掃到自己那——

    此種醜態可憐已吸,他雙手緊捂著面,驚叫一聲,直把他羞昏了過去——

    迸西風全身赤luo,在那些yin娃之前,那種內心的羞恥,並不太甚,可是他在這位蒙面彩巾人面前,那種羞恥,是使他無法忍受的。

    如果古西風知道她就是耿晶星,也不會羞得這樣厲害。

    她疾速揀起地板上的孤天聖劍,雙手疾速的將古西風身側的衣服,胡亂替他穿上,抱起他如電也似的直閃出去——

    雹晶星出去一會之後,震蘭香也如蝴蝶般閃了進來,目見四娃的屍體,臉色不禁驟變。她恨聲罵道︰“賤人,我看你和他逃到哪裡去——”

    她罵聲中,身形猛又旋速撲了出去——

    且說耿晶星展開絕快的身形,恍似迅雷閃電,奔出萬邪教總壇那聳立群峰之間那綿綿廣闊的樓院。

    雹晶星對於這邊的地形,好像也非常熟悉,在這樣大白天裡,萬邪教總壇也是臥龍藏虎之地,而耿晶星卻沒有踫到半個萬邪教中人及所布下的關卡。

    迸西風雖然羞急暈了過去,但因那yin藥發散起來,使他又慢慢甦醒過來。但他腦智卻漸漸地迷糊起來——

    地長聲嘶道︰“姑娘,我……中了震蘭香的yin藥……你……”

    雹晶星腳下仍疾速地飛馳著,目中冷若冰霜語道︰“我知道,等下會替你想辦法!”

    迸西風援聲道︰“姑娘,我過會腦智控制不了之時,會……”

    迸西風要說會向她無禮的舉動,但話到口又嚥了回去,他又顫聲語道︰“姑娘,你就放下我,讓我自生自滅吧!”

    他知道自己中了震蘭香天下獨一無二的yin藥,任何人都沒有解藥。最後自己只有和人交洩,才能解除yin藥之力,那麼除非面前這位彩巾蒙面人,願意解救自己,但是自己怎能再糟蹋一位女子的貞操,何況她又是有了愛人之人。

    迸西風白天做夢也不會想到彩巾蒙面人就是自己永久不能忘懷的耿晶星。

    雹晶星全沒答他的話,身形似隕星流失的電掣著——

    轉瞬間,她已經連翻越幾座峰嶺,她所棄馳的山勢,愈來愈險峻。

    迸西風此時口中連連輕吼著,慾火高漲,難忍已極,他整個身軀全在耿晶星的懷抱中。由她身上發散出來的如蘭似鷹的幽香,更是無比的誘惑。

    他現在腦智已全部喪失了,他雙臂不禁緊抱著耿晶星柳腰,身子一陣翻騰,幸虧他勁力早已被藥力發散了,不然,耿晶星真無法抱住他。

    而這時卻更加難忍了,他吼著嘶喊道︰“姑娘……你…你……”

    雹晶星心裡慘痛已極,她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己愛郎這種痛苦之狀,可是自己是殘花敗柳之身,怎能給他呀!

    雹晶星身形疾速撲進一片松林裡頭,她輕輕把他放在草上,但是古西風雙臂卻抱住她柳腰不放。

    雹晶星只得跌座草地上,把他抱在懷中。

    迸西風星目慾火之焰,他望著她那張彩巾,吼聲道︰“姑娘,……你讓我……我難受死了……”

    雹晶星雙眸中,含蘊著兩泡晶瑩淚水,滴滴滾落而下——

    迸西風星目,射出萬縷慾火,呼吸急迫,他此刻再也無法控制如焚的慾火,左手猛向耿晶星面上彩巾抓下——

    雹晶星厲叱一聲,雙手猛地一推,古西風的軀體直滾出六尺開外——

    原來耿晶星的面目,還沒用人皮面具套上,只是那條彩巾而已,她見古西風要抓她的面巾,一時心急,就把他直推出去——

    只見古西風腳伏地上,他仰起頭,星目無比的熱情,凝望著耿晶星,絲絲鮮血,已由嘴角兩邊涔了出來,全身一陣的疾顫著。

    由此可見,他現在的痛苦,是到了何種的程度。

    雹晶星目見古西風如此慘厲之狀,以為自己把他摔倒了,心裡一酸、淒厲哀叫一聲,道︰“風哥,我……我傷了你……”嬌軀隨著直撲了過去!

    ……

    這正是一位賢妻良母,人間的才女。

    雹晶星那雙風目,凝視著酣睡的愛郎,星目微閉,嘴角含春……

    她心中不禁一陣痛傷,熱淚滾滾而下……

    她是如此的愛他……

    內心是如何不願離開他,和他長相廝守……

    可是,自己這賤污的身子……

    她想至此處,竟然忍不住內心的傷痛,如泣如訴的低咽起來……

    她恨,只有恨蒼天的無情,為何對待她如此無情。

    她那斷人腸的淒涼泣聲……

    宛如在向冥冥的蒼天哀問,何以此生,獨多悲痛?

    倏地——

    雹晶星斂至了哭聲,她低聲喃喃自語道︰“耿晶星呀,你難道自己不滿足嗎?”

    “你已經和他一次幸福的溫暖,你今生本來就不能和他夫唱婦隨,婉然成歡,享受閨房之樂。”

    “這些自你入了南海幻魔宮時,就已經注定了……”

    “在你和他定情之時,你也不是向他說出這番不祥的言的?”

    “那時,你當然不會想到有這次短暫的幸福,這樣你還不滿足嗎?”

    “雖然這幸福極為短暫,但已足夠你一生的回憶了……”

    倏地——

    “嗯!”的一聲輕響——

    這時,耿晶星雙手如電,又把那條彩巾蒙在面上。

    迸西風已經醒轉過來,他神智初醒,徐徐舒展雙臂,猛見自己全身好像依在一堆軟綿綿的身體上,同時鼻間聞到一股濃郁的幽香,撲人欲醉。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45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8-8-6 16:38 編輯

第二十六章 醜怪老婆終現真面目

    他覺得自己全身舒暢,是多麼幸福,有如在彩夢的迷霧中——

    他不要馬上打破這好夢,因怕那彩霞從此飛去——

    可是,古西風腦際卻開始陷入了思索,就像似回憶幾十年的事情一樣——

    他想︰自己在彩巾蒙面人懷中,她帶著自己如電飛馳,而自己那時卻慾火難忍……

    迸西風到此處,有若一聲晴天霹靂當頭擊下,“嗡”然一聲巨響——

    他不敢再依戀彩夢了,趕忙睜開星目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條梅花和骷髏的彩巾……

    再來,就是她那美眸中含蘊著兩行晶瑩淚水,閃閃欲滴地凝視著自己。

    迸西風這時有如萬箭穿胸,說不出是怒,是怕,四目怔怔相對。

    他想到自己又造下一場罪惡,這罪惡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因她並不是自己的人兒,而是已有愛人的人。

    雹晶星一聲淒涼的嘆道︰“這是前生注定的孽緣,也好像是夢……”

    “其實,我的一生就是夢幻而已,夢當然都是無比甜美,溫馨的,但醒來之時,卻都是痛苦的回憶……”

    這一番話,說得淒涼,哀怨已極!

    直聽得古西民心中愧疚已極,他自責,自慚,星目熱淚滴滴滾下。

    雹晶星冷冷道︰“夢醒了,彩蝶飛去,你起來吧。”

    佔西風實在不願脫離她的懷抱,因為他覺得在她懷中是如此的溫柔,幸福……

    迸西風淒聲道︰“姑娘!我……我摧殘了你的貞操,我真該死……”

    雹晶星冷笑,道︰“這是我自己願意的。你不要自責,就把它看做一場幻夢吧!”

    迸西風看到她說話時,雙目中露出一股極為淒涼、沉痛、幽恨之光。

    他內心更加痛苦,哀叫一聲道︰“姑娘!我……害你……造下罪惡……”

    迸西風哀叫著,雙臂猛然握著耿晶星的柳腰……

    雹晶星冷哼一聲,雙臂猛一用力,把古西風直推出去,冷冷道︰“你這人怎麼如此執迷不悟,叫你把此事看做一場夢就好了!

    迸西風盤膝跌坐她面前,滿臉愧疚之色,淒涼道︰“姑娘,你叫我怎能這樣做……”

    雹晶星冷若骨髓的一聲寒笑,道︰“不然,你要怎樣?……”

    迸西風聞言,心頭猛地一驚,忖道︰“是呀!不然我要怎樣,我把她娶來嗎?,可是,我……”

    迸西風淒嘆道︰“我只是覺得滿身罪責,永遠對不起姑娘,……你又是我三番四次的救命恩人……”

    雹晶星憂怨語道︰“我本是賤污之身,而現在是為救你命,犧牲一點靈肉,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你好好生存人世,造福蒼生就好了!”

    迸西風心中激動萬分,他感到她的高風亮節,是如此的感人肺腑,可是,古西風心中卻水遠辜負著她!

    他本是一位感情極為豐富、熱情之人,她這種犧牲靈肉,怎能使自己不聞不向呢?難道這就是一場夢嗎?

    是的,這和夢有些相像,只是有種血的事實。

    迸西風吶吶道︰“姑娘,你的愛郎,找到了沒有?”

    雹晶星冷冷笑道︰“找到了,但我不願見他!”

    迸西風本想問她找到沒有,如無法找到,自己就想佔有她,或是……但是在聽了她的語言,他的願望又被消逝了。

    迸西風仍然以打探的口吻,尷尬說道︰“姑娘,你對我有著浩海深恩,我想永遠跟隨你身邊,報答一點恩情……”

    雹晶星眸中暴出一股湛寒電光,掃了古西風一下,冷冷道︰

    “你難道不願考慮到面臨死亡的雲燕子,及身在虎穴的熊如雲嗎?”

    迸西風誤會了她的話,以為她說願意,只是雲燕子,熊如雲拖累了。他急道︰“她們二人愛我甚深,絕不會產生何種不快之事!”

    雹晶星叱罵道︰“你這忘思負義的人,見一個愛一個,你這是如何居心?”

    迸西風被她一陣叱罵,真有如冷水澆頭,俊臉泛紅,羞愧已極!

    雹晶星淒涼一嘆,道,“你決意報答我的恩情,其實我也有點事請求你。”

    迸西風長道︰“是什麼事情?請姑娘吩咐,古某絕對做到,縱然是死也無怨。”

    雹晶星淡淡語道︰“就是請你最近和我並肩作戰,雪恥復仇,事後各走各的,互不相關,如你答應,就一言為定。”

    迸西風淒涼道︰“姑娘是我幾次救命恩人,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古某絕對答應你的請求,只是我感到這樣仍不能報答你所施予給我的恩情。”

    雹晶星冷冷道︰“你這人怎麼如此哆嗦,如你再這樣,我就不請求你了”

    迸西風胞中真是感到迷糊不已,凡是一個女人,她們把自己貞操,都視作第二生命,而她卻甘願喪失靈肉來救自己一命,而不接受他什麼要求,縱是至愛的情人,她也會要求自己做他終生的伴侶……

    看她表面雖然冷若冰霜,其實對我卻百般愛護關照,難道這就如她說,我的形狀長得像她先前愛人,才受到她這等垂青嗎?我想事情絕不會如此單純,她不說她愛人尋到了,那麼為何不去尋他,見他……

    幾次和她相處,感到她內心有著無此淒傷隱痛之事……

    驀地一道靈光掠過古西風腦際……

    他突然記起自己和她銷魂之際的情形,他覺得她臉孔好像極美,並不象昔日所見那種怪的臉孔……

    迸西風輕聲嘆道︰“姑娘,你是我一生的大恩人,古某想再見你一次真面目,讓古某腦海裡能夠深刻印下你的面目!”

    雹晶星心中暗驚,付道︰“難道他憶起剛才的面目了嗎?”

    雹晶星冷冷拒絕道︰“不必了,只要你答應我暫時合作抗敵,恩情便已兩消,誰也不負誰的,如你不答應,我只得失陪了。”

    說著,耿晶星就直身站了起來——

    迸西風急道︰“姑娘!慢點!慢點!”

    雹晶星只是裝作而已,她冷哼一聲,重跌坐地上,冷冷道︰“你有什麼話,就請快說。”

    迸西風嘆道︰“不知道姑娘的仇敵是誰?”

    雹晶星聞言,雙眸中突暴出一股仇恨的怒火,她恨聲道︰“是當今天下眾江湖武林人物!”

    迸西風聽得心中不禁一震,暗道︰“她是瘋了嗎?怎麼天下江湖武林人物!都是她的仇人,如這是她的要求,那的確是非常巨大。”

    雹晶星突然淒聲一嘆道︰“古西風,你知道我們血魔門人,現在還剩有幾人?”

    迸西風更是一呆,她問這作什麼?血魔門人連她不是共十二人嗎?

    他輕聲答道︰“姑娘貴門是否共有十二人?”

    雹晶星厲聲叫道︰“不對,現在只有我一人!”

    迸西風驚聲道︰“其餘都背叛了你嗎?”

    迸西風被震蘭香搶去春宮殿,已有兩三日的時間,當然他不知道自己去尋陰珠草的同的,血魔門慘遭血腥驟變。

    雹晶星淒聲道︰“不是,他們是被天下武林人物,聯手圍攻慘殺的。”

    迸西風心中震驚不已,忙問道︰“江南雙家賀家兄弟,也都……”

    雹晶星眼淚已經奪眶而出,她點點頭道︰“賀家兄弟都歸天了,除我之外,十一位血魔門人,我已經親眼目睹九具屍體,其中二人華松溪許宇奇,生死下落不明。”

    江南雙豪對於古西風,有著一段照護的恩情,他這時聞到他們噩耗,不禁也倫然落淚,默默替這些死者致虔城的哀悼。

    迸西風淒聲道︰“他們是被誰圍攻殺死的?”

    雹晶星道︰“凶手真相,我仍不大清楚,不過我敢斷定,中原九大門派又參於此事,及七位剛崛起江湖的武林七魂。”

    迸西風驚聲道︰“是中原武林九大門派,這些自鳴俠義的武林人物?”

    雹晶星很聲道︰“他們自鳴是堂堂正正的名門正派。其實他們所幹的事情,都是卑賤下流的醜事,我一定要把九大門派全部消滅,揭開他們醜惡的假面具。”

    “古西風!你知道昔年文儒冠士雪出血戰,九大門派中人,不也是和萬邪教主震蘭香勾結,狼狽為奸嗎?”

    “他們萬邪教中人,在江湖武林為非作歹,殘害蒼生,而九大門派中人,卻不聞不問。這不是鐵的事實,證明他們都是手上不乾淨的人嗎?”

    迸西風被她提起文儒冠士一生根事,不禁聯想到雙親的慘死,及自己平生遭遇,一股無言悲壯的情感激盪心田,真情大動,仰首朗聲唱出那首︰“蒼穹很”

    淒涼悲倫,怪誕已極的歌音,冗長的直衝雲霄,帶去遙遠,遙遠的四方。

    迸西風怪韻的唱著那首“蒼穹恨”,他星目中淚水瑩瑩。

    雹晶星不禁也被此首淒涼歌音,引起自己慘絕人寰的傷懷,她那雙眸中,淚水更是如雨驟落……

    實在的,她現在內心的傷痛比古西風更甚,她想到自己雪仇之後,悄悄別了愛朗,那悠長的生命歲月……是如此孤獨,淒涼……

    唉!耿晶星的遭遇確是太慘痛了,而她又要接受那孤獨的淒長歲月,這實在是令人同情,悲傷的事情。

    蒼天未免對她太殘酷了——

    兩人就這樣沉默良久——

    雹晶星首先淒涼一嘆,道︰“文儒冠士老前輩,一生真也太淒京,他所著的歌詞,也是淒涼至極!”

    迸西風突然嘆聲問道︰“姑娘,聽說你身上有部奇書,不知是什麼書名?”

    原來古西風聽了傳說,耿晶星的書名是《蒼穹秘笈》,他才如此一問。

    (敬請諸位注意,做人借此時解開蒼穹浪歌詞所含有的字義,本來其秘密,除了最後一段及第二段第一句之外,已經隱隱約約的顯露過,於此再詳解。)

    雹晶星道︰“是《蒼穹秘笈》!”

    迸西風聽得不禁暗自一任,輕聲問道︰“姑娘,你得到那書,有沒有看到我恩師所留的字跡?”

    雹晶星點頭道︰“有,你是什麼意思?我是那種人嗎?不!不!我絕不是壞女人……”

    迸西風道︰“姑娘之言,恕在下愚笨,不能瞭解,請道其詳?”

    雹晶星雙眸中已含滿晶瑩淚水,淒聲道︰“我已是賤污之身,是個殘花敗柳的女人……

    迸西風道︰“姑娘,你絕不是那種人,你無比純潔、高貴,你……你不要太自卑。”

    雹晶星猛地一斂淚水,那雙眸子射出一滴熱淚之光,凝視著古西風,淒聲說道︰“古西風,我只有一件事想問你,我請你誠懇地答覆我,不要有半絲虛偽,你答應我的請求嗎?”

    迸西風真也猜不出她要問什麼話,只得朗聲道︰“姑娘有什麼事,盡避問來,我絕對誠懇的答覆你,沒有裝作、虛偽。”

    雹晶星沉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去見我愛郎的原因嗎?”

    迸西風答道︰“不知道,但是我想姑娘定有極為隱痛的事情。”

    雹晶星點頭道︰“是的,我有著幾乎是自己不想生存於人世的慘絕人寰的遭遇,每當我想起那事,就難以忍受沉痛的哀傷。”

    迸西風道︰“姑娘,你有這樣難以自決的事情,不妨說出來讓古某替你解放一下,讓古某也分擔你內心的一些衷痛,來報答你對古……”

    雹晶星道︰“我剛才說我是殘花敗柳的女人,你知道是什麼事!”

    迸西風想不到她會有此一問,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怎會問起這些事情來?殘花敗柳,意指無恥的壞女人或是妓女一類的人。

    迸西風臉孔微紅,前哨道︰“姑娘,是否……是否……”

    他想要說,姑娘是否早就破身了,但他不好意思說出來,而且自己也曾經摧殘過她的靈肉。

    雹晶星淒厲的一笑,道︰“是否……什麼?你怎不說出呀?”

    她那聲厲笑,有些像似瘋狂,但其中深含著無比的——

    淒傷!

    哀怨!

    愴涼!

    雹晶星突然冷冷道︰“我曾經和一百人以上發生過一千次的肉體關係。”

    迸西風聞言,腦際“嗡”然一聲巨響,他頗聲道︰“你……你……你是那種人?……”

    說實在的,古西風私心底下,的確愛戀著她,而現在聽到她說出這種話,古西風心裡難免有著一股莫名的憤恨。

    雹晶星冷冷道︰“你也不是我的什麼人,你如此激動什麼?”

    迸西風怒聲道︰“原來你是這種女人,古某今天看錯你了,現總古某失陪了!”

    雹晶星厲喝道“站住!”

    “你聽完了我的話嗎?”

    迸西風面色冰寒,冷冷道︰“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雹晶星淒涼的哀嘆一聲,雙眸中眼淚又滾了下來,嘶聲道︰“古西風,你知道我是被奸徒奸yin的嗎?”

    迸西風淒涼一嘆,道︰“姑娘為何不把話說清楚一點。”

    雹晶星淚痕點點,淒聲低泣道︰“你知道我一想起那恨事,內心就如何慘痛。”

    迸西風輕聲安慰道︰“昔日之事,已經過去了,你就把它當做眼底煙雲吧!

    “你的恨事,說起來又勾引起你的傷痛,就不要說好了!”

    雹晶星厲聲叫道︰“那慘痛恨事,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雖然我想把它忘掉,但卻是不可能的事,因我的靈魂已經被沾上污點,任你怎樣洗,也不能洗得一點無痕跡。”

    “我要說給你呀,問你一件事情。”

    迸西風知道她現在激動已極,只得輕聲道︰“姑娘,你的靈魂是純潔的!全沒有沾上污點,你不要太自卑。”

    雹晶星喊聲道︰“你說我靈魂沒有污點?你這是怎樣一種看法?”

    迸西風道︰“姑娘,我知道那是被人強暴的嗎?而不是自甘下賤……”

    雹晶星聞言,突然放聲痛哭起來……

    她這一哭,真是哭出了心中的哀怨……

    她淚珠滾滾而下,悲痛的低泣著,如泣如訴,聲斷人腸。

    那如杜鵑啼血,有節奏的低泣聲,聞之,使人心酸已極……

    迸西風像似情不自禁的緩步走過去,猿臂輕放在她的香肩上,耿晶星哀叫一聲,整個嬌軀突撲入他健壯的胸膛,放聲的哭泣著。

    迸西風雙手緊緊的樓住她,也生怕她跑開去似的,不知怎樣,他雖然還不知她就是耿晶星,可是他的心中像似極為愛她似的。

    雹晶星也願意在愛郎的懷中,盡力的痛哭一陣?她哭泣著說道︰“古西風,我在出世時,就是一個孤兒,我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突然生在東海的一中惡勢力的集團裡,當我長大知道事物後,我內心就有著無比淒痛的愧疚。就在某日,我遇上了我的愛人,那時,我的愛人犯下了他的的規例,被他們捉去百般的刑法折磨,可是,我終於設法救了他,我叫他逃離那惡勢力,而我卻被他們稱為叛逆,終於,接受到人間最殘酷的命運……”

    “我就好像妓女般,被成百的人摧殘著,而無法抵抗,痛苦的忍受著,那時,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就那樣的喪盡靈肉,一個如花似玉的軀體,被折磨得全身長瘡,幾乎體無完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些惡毒的奸徒,就把我腐爛的軀體,放在一葉孤舟上,任隨飄蕩——”

    於是,耿晶星真實地、仔細地、說出她那慘痛的遭遇及那奇緣,只是她把南海改著東海,盡力隱瞞她的真相。

    迸西風聽到她這一段淒慘的故事,星目之中也淚流滿面,實在,耿晶星的遭遇也太淒慘了。

    迸西風凜聲道︰“姑娘,在下著實不知你有這樣悲慘的遭遇,你的仇人是否已經被殺死了,我古西風絕對替姑娘雪恨報仇。將奸徒殘酷的處死……”

    雹晶星淒厲的一笑,道︰“原凶已殺,我已經讓他嘗受到人間最痛苦的折磨,我砍他一臂,斷他一腳,挖他一眼,割去他的鼻子,削掉他的耳朵,毀去他那面目,毀去他的腦智,變為瘋狂,更打他一毒掌,每日一次殘酷的折磨,他這種報應,是不是罪有應得,請你說說看?”

    迸西風暗道︰“她那種手段,的確毒辣得狠,不過,那種淫惡之人,總該給他這等慘絕人表的折磨……”

    迸西風答道︰“這是他為惡的報應,罪有應得。”

    雹晶星問道︰“他的懲罰輕,或是重?”

    迸西風伍了怔,道︰“以他的罪惡來看,不輕不重,恰到好處。”

    雹晶星輕笑道︰“你是不是誠實之言?”

    其實,如古西風知道,她就是他心愛的耿晶星,那麼他就會說此種懲罰還嫌太輕。

    雹晶星淒聲道︰“就因為這樣,我才不敢以這殘花敗柳之身,去愛我的愛郎。”

    迸西風臉孔紅紅,道︰“姑娘,你不是殘花財柳,你不可這樣說……”

    雹晶星突然掙脫古西風的懷抱,冷冷道︰“我有話問你,如我那愛郎,聽了我的慘痛恨事後,他是不是還會愛我。不把我視為殘花敗柳。”

    迸西風沉吟了一會,道︰“他的為人不知怎樣?所以,我不敢斷定!”

    雹晶星道︰“他的人和心,都像你一樣,你就把你所感覺的心意告訴我好了,不要有半點裝作,據實說來。”

    迸西風正色說道︰“如我是你昔日的愛朗,知道你這慘痛的遭遇,會更加的尊敬你,愛你!”

    雹晶星聞言,眼淚差點滾落下來,她心中暗叫道︰“風哥呀!風哥,你知道你就是我的愛郎嗎?你這樣至聖、聖潔的情愛,我非常的感謝你。可是,你知道你這樣的寬恕我,我愈是心痛、自愧,更不敢露出真相來……”

    雹晶星冷冷道︰“謝謝你誠心的答覆。”

    迸西風輕聲的問道︰“姑娘,你是不是要把此事真相告訴他……”

    雹晶星沉默一會道︰“不!我要他永遠忘記我。”

    迸西風︰“他會忘記嗎?”

    雹晶星寒聲道︰會的!他以為我已經死了!”

    迸西風喃喃道︰“姑娘,我有一句話,不知可不可以說?”

    雹晶星凝視他的臉色一會,內心已大概知他要說什麼,但她仍淡淡地說道︰“你有什麼話,說出來好了!”

    迸西風道︰“如我說出來,請姑娘原諒我的冒昧!”

    雹晶星道︰“話說錯了,我不會怪你。”

    迸西風強自壯起膽子道︰“姑娘,我……極尊敬你……而且……也愛你……”

    “因你極像我一位最敬愛的人,我就曾經把你認為是她,她叫耿晶星,你前段的際遇,就像似她和我在南海勾魔宮的遭遇一模一樣,只是,她沒有像你後頭遭遇那等殘酷,她只是慘絕而亡……”

    雹晶星聽了他的話,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她恨不得立刻以真面目與他相見,但是,想到自己賤污的身子,自卑的心理,又暗自控制這慾念。

    雹晶星暗自叫道︰“耿晶星呀!你已經得到一次幸福的溫暖,難道還不滿足嗎?他不是寂寞孤獨的,你就把自己的私愛,賜予給雲燕子、熊如雲吧!你……稱這種可恥的身子,才不要和她們爭搶了……”

    雹晶星冷冷道︰“你認為那職晶星是死了嗎?”

    迸西風淒涼一嘆,道︰“我心內著實不認定她會死的,但我曾經聽到她臨死前最後的慘厲叫聲,那時,我真要追隨她而去,只是慘痛的血仇,支持我生存著。”

    “本來,我想血仇事了,重上南海幻魔宮,調查她是否真的死了。如果真的,我就要揀拾她的白骨,和,自己同葬一墓……”

    雹晶星心中激動不已,但她勉強控制自己心緒,問道︰“你是要殉情於她,那未免太傻了!”

    迸西風道︰“唉!你難道不知愛情的魔力?但是,現在我又有責任,使我不能殉情於她!”

    雹晶星道︰“是的,你決對不能輕生,你需要照顧雲燕子相熊如雲。”

    迸西風愴然道︰“據實的說,雲燕子與熊如雲,我當然不能辜負她們,但是,愛情的程度,她們不及聯晶星那般深厚,她雖是死了,我會時刻記著她的倩影、語音、臉容及高尚的人格。”

    “說實在的,她極像你,所以,我……我……”

    雹晶星冷冷道︰“你的情感太豐富了,若是耿晶星活著,那你是要哪個人?”

    迸西風尷尬一笑,道︰“四人都要!”

    雹晶星道︰“是否會太嫌貪心?”

    迸西風朗聲道︰“不會!因為她們都值得我付出真情去愛她們,而且,也有無法使我不愛任何一人的原因,除了耿晶星之外。她們四人曾經和我有夫妻之事。”

    雹晶星幽嘆一會,道︰“男子縱是一妻三妾,也無甚關係,只是-女不能同事兩夫。”

    迸西風進一步道︰“姑娘!你……你答應嗎?”

    雹晶星淡談道︰“多謝你的好意,我已認定我那愛郎是我丈夫,所以,此情恕無法接受,只有心領。”

    迸西風全身冷了半截,說道︰“但是,我已和姑娘發生……”

    雹晶星冷冷道︰“我把你認為是我愛郎,把我的貞操送你,又有什麼關係,你不要再多說廢話了,免得使我生厭。”

    迸西風道︰“姑娘太淒涼和孤獨,我心中總是難安。”

    雹晶星道︰“這是我一生就注定的命運,人力無法挽回。”

    迸西民只有失望地嘆息一聲︰“我心中愛情的簾扉永遠開著,等待你消去此固執已見之時。”

    雹晶星道︰“多謝你,我永遠不會踏過你研開的愛情之門。”

    克古西風道︰“不管怎樣,我會等待你的……”

    他們這一陣談話,對問如箭般消逝了。

    此際,正是烏金西墜,殘霞滿天的時候……大地被艷麗霞光,映照得一片淒涼……

    雹晶星抬頭疑望一下天色,沉聲道;“我們應該行動了!”

    迸西風險色激變,道︰“有人來了,人數大概不少。”

    語音甫落,近處峰谷中……

    倏地傳出一陣陣淒長的厲嘯,嘯聲凝震蒼穹,悠悠不絕……

    雹晶星沉吟一會,道︰“大概就是他們,將計就計,我們就避開正峰,趕奔總壇。”

    迸西風道︰“姑娘之見甚是,他們教裡正是空虛!”

    雹晶星道︰“事不遲宜,我們繞道走吧!”

    驀地——

    近側空響起一聲勾人心魂,銀鈴般的格格嬌笑……

    笑聲,有著一絲極為淫蕩的魔力。

    迸西風臉色驟變,星目疾速瞥掃過去。自己兩人後頭六丈外,一株虯枝如鐵的巨松上,凝立著一位天仙般的白羅輕紗少婦,她正是萬邪教主震蘭香。

    震蘭香嬌聲淫笑一陣後,冷澀澀道︰“小兄弟,你真是大傻瓜,放著美貌如他的姊姊,你卻不知享受,偏偏愛上了這位鬼丫頭,經過一次消魂,你覺得欲嘔嗎?”

    迸西風氣極冷哼一聲,厲聲喝道︰“淫婦,下來!”

    震蘭香一聲冷笑,道︰“你不要干叫,你乃是我兩臂之間的寵臣。”

    雹晶星冷人骨髓的語音,道︰“像你這種女子,是否也會覺得羞恥?”

    震蘭香道︰“你這鬼丫頭,才是不知羞恥,撿人便宜,嘗人甜頭。”

    迸西風厲聲叱道︰“你這淫婦才是天下最鬼怪的無恥女子,你……你下來,我要斃死你!”

    震蘭香輕笑道︰“小兄弟,你敢打你妻子!”

    迸西風空氣得七孔冒煙,叱喝道︰“不要臉的女人,我立刻斃了你……”

    說著,古西風身形就要飛撲過去,耿晶星一手拉住他,運出極上乘的傳音人密功夫道︰“大敵當前,不要盲目從事,我們疾速奔松林,因此處地形狹窄,他們人數眾多,於我們不利。”

    語音甫畢,耿晶星與古西風,不約而同地,以眩目的速度,似若鷹隼般,直飛出松林外。

    但是,當他們腳跟剛站穩,一陣風聲倏然,震蘭香已若似鬼魔、幽靈般,俏生生的停立在三丈開外。

    雹晶星和古西風心中不禁各自一震,同時忖道︰“她的輕功好快啊!今日之關,真不簡單了……”

    震蘭香臉色陰沉的,激聲一陣冷笑,道︰“小兄弟,你真被她勾搭上了?”

    迸西風冷哼一聲,冷冷道︰“你不要太耽心了,誰是你小兄弟。”

    “我就是愛她,你管得著?”

    震蘭香撲嗤一笑,道︰“可賀?可賀!小兄弟娶了一位丑鴨子。”

    原來,江湖武林傳說血魔門主醜怪的很,所以震蘭香也說耿晶星醜怪已極,其實,耿晶星的美,並不遜於震蘭香,因耿晶星有那顆神奇的“天方陰陽神珠”絕妙運用,皮膚更是嬌嫩、艷美。

    迸西風曾經看過耿晶星的醜面目,所以,他仍以為耿晶星是醜怪的,但是,他是愛她華貴、純潔的人格品行,而不是外表的面目。

    雹晶星突然格格一陣嬌笑,道︰“你以為我醜嗎?其實外表美,內心醜惡,又有何用?”

    震蘭香臉上泛起一陣極為難看的神色,冷冷道︰“難道你很美,人外表美,內心就美,外表丑,內心就丑。”

    迸西風厲聲叫道︰“你外表雖然美艷動人,但你內心卻毒若蛇蠍……”

    震蘭香又落起那懾人心魂,清的絕妙的淫笑道︰“小兄弟,你是讚我美極了,是吧?”

    迸西風鼻孔中輕蔑、不屑的冷哼一聲,並不答話,其實,震蘭香確也是人間龍物。

    驀然——

    一陣如同鬼哭、狼爆的陰森怪笑傳來——

    左側峰頂如電也似的瀉下五條約速的人影——

    眨眼間,前面二條人影,著先奔跑而到,一個是鐵木神劍朱魄,一個是其神如玉的中年文主,此人是殘魂金掌杜柏青,只是他今日沒有蒙著怪面具而已。

    後頭四人接續而至,是萬邪教壇的三大壇主︰陰風壇主天殘地缺聶魂邪,天魂壇主魔臂叟鄺羽項,地魂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

    此六人卻是當今之江湖武林絕頂高手。也是萬邪教的總精華,古西風與耿晶星,雖是奇絕的武林高手,也是人單勢孤,相形見絀,何況震蘭香這淫婦,是當今武林絕頂的第一高手,從來就沒有人勝過她。

    雹晶星與古西風,目見敵人勢力後,心中沉重已極,他們也覺得今日凶多吉少,但他們仍不露形色,仿若山嶽凝立當地。

    鐵木神劍朱魄,滿面堆笑向震蘭香說道︰“師妹,我們已先尋到他們了,嘿嘿……”

    震蘭香臉色冰寒,冷冷道︰“這二人都要留下活口,尤其是那姓古的。”

    殘魂金拿杜柏青,詭譎獰笑道︰“當然!當然!師妹之命哪敢違。”

    雹晶星冷冷一笑道︰“你們不要以為人多,今日鹿死誰手,還很難斷定呢?”

    震蘭香已發令道︰“兩位師兄,這醜丫頭讓你們發落,也任隨你們處治,如你們不嫌她醜,就贈給你們作扎物吧?”

    鐵木神劍朱魄,笑道︰“謝謝師妹好意!我們自會處治她!”

    雹晶星雙眸中暴出一股駭人的煞格,怒視著震蘭香,冷叱道︰“你這無恥下流的女人,本門主就見識見識你的陰功。”

    震蘭香的語意,就是要把耿晶星給他們奸淫,這怎不使她盛怒已極,因為她就是遭受過這樣慘酷的命運。

    雹晶星語音中,她的身軀已絕快無比的撲向震蘭香,雙手疾速的拍擊而出——

    震蘭香目見耿晶星的來勢,心中不禁暗自一驚,原來耿耿晶星來勢奇快已極,雙掌一揚、玉指微揮,突地直劃震蘭香胸前。

    震蘭香方自一怔,卻見這束蘭花般的玉掌,已自劃到胸前的“幽門”穴。

    震蘭香激驚之下,身形微晃,修然而退。

    而她又yin笑一聲,疊在腕上的白袖子,突地象流雲一樣直飛出來,帶著侵入肌膚的寒風,反捲向耿晶星面門。

    她這一招出奇絕妙,以退為攻,發得快速絕倫,一氣呵成,眾人想,這一擊非把耿晶星逼得狼狽不堪不可。

    哪知事實不然,耿晶星腳下蓮足輕點,輕靈曼妙的一擰身。反手一掌,竟硬生生的劃向那片如流雲般的羅袖,掌風如劍,銳利如刀,倏然作響。

    震蘭香這時真正感到耿晶星是一個平生勁敵,淫惡的她,冷笑一聲,羅袖反捲,柳腰輕巧地一旋,卻用其一雙手,刷地擊出兩掌,蓮足輕點,倏然,凌空疾速踢出三腿。

    震蘭香武功絕高,身法奇詭,招式間變化之快,更是無與倫比。

    她這兩掌,凌空三腿,竟如電光石火般,剎那間施出。

    她之掌勢,雖然像似輕描淡寫,縴柔如玉,其實把把含蘊內力,巨大的無形勁力,蓄勢以吐。

    而耿晶星也非泛泛之輩,她是學盡了《蒼穹秘笈》的奇絕武功,只見她雙肩微晃三下。冷叱一聲,左掌倏楊,食中兩指微曲,疾速點向震蘭香的左後測“中髏”穴,右掌斜立,“呼!”的一聲,直擊出去。

    一股凌厲已極的澈骨勁氣,已湧向震蘭香上部要害。

    震蘭香身懸空中,雪白的玉掌猛一帶勁,一道掌風,突然爆散下來。

    那股勁氣爆散開來,竟像似一面巨大的漁網,直向耿晶星頭頂罩下。

    雹晶星也不示弱,她點向展蘭香“中髏”穴的右掌,倏然一變,玉指箕張,一彈一震,五股尖銳的絲絲勁氣,疾如閃電,猛然穿過那片掌勁,直擊震蘭香身上五處要害。

    震蘭香目見五股銳利指風,輕易穿過自己發出的勁氣,心中微懍,她那瑩玉的右掌,倏然五指箕張,一伸一縮,那本已四散的真氣,絕然合擊過來——

    “波!波!波!”

    一連串珠爆聲中,勁氣迴旋,人影紛飛——

    震蘭香與耿晶星,已經分立兩丈開外。

    他們這幾乎電光石火的交接,實使場中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這幾招中,那瞬息萬變,妙絕人倫的把式,俱使鬼魅尋思。

    雖然都是驚險一發,但其今精要奧妙,真是耐人尋思,傾古凌今的絕招。

    迸西風看得暗自感嘆,武技是無邊無際,沒有止境的,他感到自己所學、有若滄海一粟,真是太微不足道。

    震蘭香yin聲一笑道︰“你能夠接下本教主幾招,武功真是非凡,堪稱天下第二高手了。”

    雹晶星這時心中凝重已極,她和震蘭香快速接兒招,已感到自己無法勝她,但她表面仍沒有露出-絲懾色,冷冷語道︰“那麼第一位高手就是你了?”

    震蘭香冷笑,道︰“當然,第一位高手非我莫屬。”

    迸西風冷澀澀道︰“夜郎自大,真是恬不知恥。”

    “老實告訴你,策一位高手不是你。”

    震蘭香嬌笑道︰“小兄弟,那麼第一位高手是誰?”

    迸西風冷冷道︰“是誰?你無權知道。”

    震蘭香冷寒道︰“你說是她,哼!老實告訴你,她剛才所施出的那幾招功夫便都被我制服。”

    雹晶星聽得心中驚駭不已,照這樣說自己無法勝她了。

    要知震蘭香是文儒冠士熊曲星之妻,當然熊曲星所學的《蒼穹秘笈》上的武技,被她偷學會了,其實,震蘭香所學到的秘技,只是蒼穹秘笈上部的武技,而耿晶星所學,大部份是下部的速成武學,雖然其中有不少形式上相同,但其真正奧妙?卻有著極端的不同,若是震蘭香說要十招制服她,那根本是欺人之談,大概百招,千招也不可能。

    雹晶星冷冷道︰“天下武林第一高手,最近已出武林了,她是五十年前的一代女俠,聖心倩女華雪君。”

    震蘭香聽到聖心倩女華雪君,臉色陡的一變,但瞬息即逝,她冷笑一聲,道︰“別說聖心倩女華雪君,就是那老不死文儒冠士重生人世,也非我的敵手。”

    迸西風聽她罵自己恩師,心中著實暴怒已極,歷聲喝道︰“震蘭香,你真是泯滅了天良……”

    震蘭香嬌笑道︰“你為何說我沒天良,若是我沒良心,你早死在我手裡了,你才是沒有良心的人,我百般的照護你,而你卻思將仇報。”

    迸西風喝道︰“你,你就是無良心之人,卻也不想想我師父熊曲是你的丈夫,而位卻施毒計害他,背叛他……”震蘭香冷寒一笑,道︰“我和他沒有夫妻之名義,他是我的仇,若是你的父母被殺了,仇是不是要報,我殺他又有什麼不對。”古西風道︰“你父是卑賤邪惡的奸徒,我恩師殺了他是為世除。”

    震蘭香冷冷道︰“我問你!當今天下江湖武林人物的眼中,是文儒冠士是奸徒?或是我父親鐵劍金掌震宇荒是奸徒?”

    鐵木神劍朱魄,冷冷一笑道︰“古師弟,那時天下武林人物,為何要百般殘害文儒冠士?”

    迸西風厲聲竭道︰“叛徒,你受他的恩深似海,而你卻背叛他。自己恩師是奸徒,你……你是人,還是禽獸?”

    殘魂金掌杜柏青,笑道︰“鐵劍金掌震宇荒與文儒冠士,在名義上,是我們的恩師,當然我們會仗義執言,鐵面無私,公平決斷,文儒冠士當時強暴專橫,猖狂跋扈,濫殺蒼生,這種人你說是好人嗎?”

    “今日我們大家說來,都是有點淵源,只要你甘願加入我們萬邪教,為兄定會做和事佬,大家化干戈為玉帛,和和氣氣的。”

    迸西風聞言,輕蔑、不屑的冷哼一聲,道︰“我們相互之間,仇深似海,休要多說廢話,你們這些人都是淫惡至極的奸徒。我恨不得全殺了你們。”

    殘魂金掌杜柏青,道︰“如你這樣頑強,是你自找苦吃。”

    震蘭香一聲淫笑道︰“小兄弟,你還是乖乖投入我的懷抱吧?我絕不會傷你一毛一發。”

    迸西風實在氣得怒髮衝冠,他想不到世間有這種無恥的女人,氣極的情緒反為平靜下來,冷冷道︰“震蘭香,你真是淫蕩成性,無藥可救,除非一死而已。”

    震蘭香嬌笑道︰“小兄弟,你怎麼說我淫蕩,我一生還沒真嫁過人呢?”

    這種話,真虧她說出口來,此種女人真是天下第一號無恥的人了。”

    雹晶星冷冷道︰“震蘭香,你這種人,真是女性的敗類,本門主今夜只有把你除去了!”

    震蘭香冷笑道︰“以你之力,要動我一毛一發,卻比登天還難。”

    雹晶星沉聲道︰“震蘭香,你雖然不重視文儒冠士的夫妻情愛,而你是否也不愛你的女兒?”

    原來耿晶星眼觀今日形勢,自己和古西風要跟他們拼,終是難與匹敵,一旦被捉去,慘酷的恨事便要產生,那將連累到熊如雲,雲燕子等人,所以,她想能激起震蘭香的天性,從善去惡,那也是一種極大的美德。

    震蘭香笑道︰“她是我一半的血肉結成,我當然是愛她,否則,她不會長大成人了。”

    雹晶星道︰“你知道你的女兒,已是古西風的妻子了嗎?”

    震蘭香聞言臉色驟變,她雖然淫蕩不羈,但其內心對於熊如雲,卻有著一絲母愛,那是人類應有的天性,所以,她聽到這樣的話,心裡實在震驚不已,但這震驚只不過是一瞬間而已,因她那強烈的慾念,淫惡之性,卻超過任何的事物。

    這也可說是她淫惡成性,無法可治。

    震蘭香冷笑道︰“她是我的女兒,我要她嫁誰,就嫁誰?”

    “哼!你為何胡說她是古西風的妻子,難道你是她的母親?”

    雹晶星道︰“你的女兒極愛古西風,她們已發生過夫妻之關係,你若有一絲母愛存在,你就應該成全他們,如你真是惡性難改,終有一日,你要後悔。”

    震蘭香厲聲喝道︰“兩位師兄!三壇主,快把她捉下,古西風由我來對付。”

    迸西風急聲道︰“姑娘,你應付她,我來殺這些叛徒、奸徒!”

    語音中,一道彩虹劃空而起……

    而震蘭香輕柔的身軀。怪忽已極,修然欺至古西風身側,玉指輕彈,一道勁氣,已然襲向古西風右腕脈穴。

    迸西風無暇思索,那精奧絕倫的“彌氣飄蹤身法”已然施展開,左飄右閃,詭譎無比的的閃此迅快一指。

    他的孤天聖劍,發出一縷神采奪目的霞電,如靈蛇般伸縮吞吐,捲向三位壇主,粉紅色的劍芒,層層滾動,漫天皆是,使人不知他的劍勢指向何人。

    三位壇主不敢擋其煞鋒,身形各自暴散開來。

    震蘭香一襲不中古西風,香肩微晃,正要如影隨形地迫撲古西。只聽耿晶星冷叱一聲,身形驟閃間,雙掌一圈一合,已倏然翻,一陣狂飆,緊隨著雙掌,湧出無數巨鎚似的勁風,擊向震蘭香。

    她這全力一掌擊出,帶起無數勁歷銳嘯,嘯聲如雷,猶若山崩地裂,河流決堤,滾滾而出,回氣成渦,剛猛無濤。

    威力之巨,足使風雲變色。

    震蘭香嬌容微變,輕若飄絮的軀體,曼妙至極的投入那剛猛無儔的掌風之中,羅紗衣衫,左右倏卷、怪拂。

    雹晶星發出的洶湧狂濤,就好像投入一片軟綿綿的勁氣之中,瞬息即消逝得無影無蹤,真是奧妙無比。

    而耿晶星不等對方變勢,左足疾起,接著勁厲風聲,踢向震蘭香的左腰側天樞要穴。

    斑手相搏,舉手投足,俱是生死幻滅之邊緣……

    這一腿出得絕速,奇詭、凌厲、辛辣!

    任是震蘭香武技冠天下,也不敢硬擋此絕妙腿招的銳鋒,她左腳後旋,整個嬌軀曼妙地飄出三步。

    雹晶星知道高手對敵,搶先機最是主要,她一聲嬌叱,左腿還沒收回,身軀已飄忽而起,右腿疾揚,又踢向震蘭香的“咽喉”死穴。

    這種腿法,是出自於下部蒼穹秘笈的北派連環腿演變的,威勢真個非同小可。

    震蘭香眼明身快,她頭微偏,左掌斜劈,右掌橫揚,二股勁嘯狂飆,仿若迅雷閃電,湧捲過去……

    此兩掌擊出之時,一上一下,二股勁氣,突然在中途互相接觸,回腕勁氣,四溢銳嘯中……

    二股勁氣,倏地變為十縷銳利無比的指風,響起一陣“嘶!嘶!”之聲,加快速度,似十柄利劍,疾襲向耿晶星周身十處要穴。

    原來,震蘭香想在一格之下,便要重傷耿晶星,所以,在她擊出二股狂飆之時,後面已暗斂內勁,雙掌十指倏忽一扣一彈,震出勁氣。

    雹晶星身處懸虛空中,猛覺勁氣激盪聲中,有著十縷疾速絕倫的指風,已挾著驚人的嘶聲,襲擊過來,恍似天羅地網分襲向全身要害。

    她心中大駭,猛施出《蒼穹秘笈》中那奧妙絕倫的消弭氣勁要訣,雙臂疾舞起一道綿綿的氣勁。

    在她雙手舞之時,並不是如此單純,只見她十隻春蔥似的玉指,一陣陣鉤抓,震蘭香所射出的十縷指勁,卻也無聲無息的被消去。

    震蘭香與耿晶星,真是一對勁敵,她們各自嬌叱一聲,同時欺身而進,辛辣、凌厲、絕招陡出——

    指戳、掌劈、腳踢!

    倏拂、猛震、疾踹!

    全身四肢百骸,無一不是發招的利器,一時,只見掌山腿影,有著天羅地網,接著山崩海嘯的威勢湧到,找不出一絲空隙,尋不到一寸沒有勁力充斥的空間。

    兩人身形飄動,各以眩人眼目的快速,一連串歹毒、凌厲、傾絕天下的奇招,如狂風暴雨般驟襲而出。

    兩人都是一等高手,一個是學了萬邪教真經之學,一個是學了天下奇書——《蒼穹秘笈》的絕學,其中奧妙是各有所長,各有所短,他們兩人之間,也可說是正、邪兩部奇書的拚鬥。

    其實,二書的比較,要以蒼穹秘笈較為超絕,原因是耿晶星得到此書不過短短的一年時光,當然有些極為詭奧深博的絕學,她還無法學會,而且學會的招式,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仍無法純熟巧妙的應用,所以,耿晶星能夠和震蘭香不折不扣的拚個平手,就可顯示《蒼宮秘笈》還是技勝一著。

    至於功力方面,兩人都有種相輔的方法,一是邪道的采陽補陰,一是假借天地奇物“天方陰陽神珠”絕奇的補助,既是這樣,兩人功力要說耿晶顯稍弱,因她練功時日稍短,因功力的深厚,仍是要假借時日凝聚的。

    她們功力相差無幾,這一出盡全力拚鬥起來——

    真可說是一場驚心動魄,駭人聽聞的慘搏,一時難分秋色。

    迸西風存心要以絕奇的劍術,劈殺幾人,消滅敵人氣勢,倏然,也發出一聲淒厲刺耳的長嘯,凝震雲霄。

    手中孤天聖劍一盤一轉,精光暴閃,兩道劍氣,帶起“嘶!嘶!”尖厲銳嘯聲,交叉射向鐵木神劍朱魄,殘魂金掌杜柏青心中大駭,他們萬想不到古西風劍勢如此絕快,朱魄也來不及拔出鐵木劍,兩人雙掌齊揚,動凝全身功力,連續拂出六道幽幽氣勁,兩人共十二道。

    只聽一聲聲“劈!劈!波!”的暴響驟起——

    迸西風的兩股凌厲劍氣,仍被兩人聯合勁氣逼退。

    一聲懾人心神的厲嘯驟來——

    迸西風手中的孤天聖劍,光幕如山,重重疊疊,又如山河倒瀉般,綿綿而至。

    浩蕩的劍影之中,孤天聖劍,已泛出六縷銳利無匹的濛濛劍氣冷寒劍風,令人毛骨悚然。

    迸西風周身都是孤天聖劍的霞光,盤繞生輝,寒電精芒,四處迸射,奇幻莫測,使人難測是罩向朱魄、杜柏青,或是罩向已圍撲過來的三位壇主。

    朱魄、杜柏青及三位壇主,他們知道此招劍勢的厲害,五人不約而同,驟然聯成一線,他們雙手各自一陣急拍,圍起一道一道浩蕩似海的波濤。

    緊隨著,五人身形有如飆風般,砰聲宛轉後退——

    在他們後退的當中,每一人又各擊出二道勁飆,在他們的身側帶起一圈圈強烈的氣流,有若宇宙的氣罡,捲向正中的古西風所泛寸的六縷劍氣。

    倏然如巨浪排空的勁氣圈,已和劍氣觸接,響起——

    “波!波!波!”一連串的勁氣暴響聲——

    要知道五位一流高手,勁力是如何的雄厚,縱是古西風身負蓋代的“乾坤彌虛”罡氣,也無法消去眾人合擊的掌力。

    迸西風只覺心頭一陣巨震,“哇!”地一聲,咳出一口鮮血,他臉上肌肉一陣陣抽搐,星自暴出一股駭人的怨毒寒光——

    驀在此時——

    鐵木神劍朱魄與天殘地缺,兵器已各自出手,可是他們先揮出十道恍若山崩地裂,海嘯倒湧的勁氣,四面八方直逼過去——

    迸西風雙目怒睜,倏然一聲震撼山嶽的厲嘯響起——

    身形猝然騰空而起,他臨空盤繞了三匝,仿若巨鳥翔空,又似龍飛九天,曼妙輕靈已極。

    迸西風在空中,身形倏然騰轉,大喝一聲,盤瀉而下,飄拂的長衣,有若蒼穹流星的曳光。

    他手中的孤天聖劍——

    劍勢有如風起雲湧,江流倒懸般,幻成一片彩虹迸射的劍山,萬道寒森的劍氣,直襲射向先撲飛過來的朱魄及陰風壇主天殘地缺聶魂邪。

    要知古西風這招劍式,正是孤獨老人三招“蒼穹絕命劍”的第一招“飛虹乍起血腥味”。

    朱魄與天殘地缺,突覺一股奇寒的劍氣,砭骨欲裂的直襲而來。

    朱魄識得此招劍式,厲害至極,他驚叫道︰“聶壇主快退!”

    他的喝聲中,朱魄的身軀,已使出文儒冠士傳授的絕奧奇快身法,暴退出二丈開外。

    而天殘地缺聶魂邪聽到朱魄叫聲之時,根本已經太慢了,他嘴角發出一聲陰氣森森,如同鬼哭、狼嗥般的怪笑——

    手中竹杖施展出致命的一擊,一雙銳利如箭的杖影,直射進古西風的劍影圈中——

    迸西風那把他這招放在眼內,孤天聖劍的彩芒,一吞一吐,聶魂邪手中的竹杖,已被銳利已極的劍芒,絞斷成寸寸小塊。

    奇凶、暴戾的聶魂邪,已知命在旦夕,他突起歹心,整個人突疾速射向古西風。

    他這種兩敗俱傷的凶狠打法,實使人心駭——

    迸西風星目如煞,懸空的身子倏然一偏,劍光斗轉——

    一聲裂牙慘嗥,盤震夜空——

    接著——

    一聲問哼,古西風懸空的身子,突然墜落在地上,身軀一陣踉蹌,搖晃的後退七八步,他那本來慘白的臉色,更加慘白。

    原來聶魂邪在臨死前的剎那,奮起全力發出一道排天巨飆,擊中古西風肩頭,而他整個軀體,卻被孤天聖劍揮成三斷——

    頭顱、軀體及雙腰以下——

    鮮血灑滿草地,那三截斷肌肉,仍然陣陣顫抖……

    望之,真是慘極、觸目驚心——

    天魂壇主魔臂叟鄺羽項,及地魂壇主踏雪無痕譚魂奇,目見西風也身受創傷,厲喝一聲,兩人絕速的撲向古西風——

    而鐵木神劍朱魄手中的鐵木劍,也織成一道烏光,如電般疾速向古西風後背。

    迸西風身形猛地怪忽一閃,避過來魄一劍招,左掌捲起一道如綿勁,接向二位壇主的掌勁。

    朱魄嘴角泛出一絲得意的獰笑,一聲冷喝,鐵木劍驟若雷奔電,自極其怪異的角度,暴出一片烏光,鐵木劍卻由光影的正中,直襲古西風“心坎”要穴。

    此招發出突然,動作奇速絕倫,兩人間隔又近,眨眼間,古西風便要斃命在那鐵木劍尖下。

    迸西風心中大駭,驀然施出那精奧絕論的“彌氣飄蹤身法”,腳步飄忽的一旋,捷速的飄閃出去——

    雖是這樣,但朱魄的鐵木劍是如何的絕速,只聽——

    “嘶!”的一聲——

    迸西風左肩頭衣衫碎裂,鮮紅的血液,如泉湧般噴了出來。

    魔臂叟鄺羽項,踏雪無痕譚魂奇兩人又如電般,兇猛惡極的飛撲過來。

    迸西風冷哼一聲,劍勢驟轉,殺著陡出——

    劍勢如流星劃空,搖曳之中,晶瑩奪目——

    森森的劍氣和那懾人的劍光奇速絕倫的劈向兩位壇主。

    這一招施得出奇,捷快似電奔閃——

    踏雪無痕與魔臂叟,心頭震驚,猛撲的身子中途一旋,便往左右斜側閃出。

    迸西風已燃殺機,淒厲的一聲長笑——

    身形如鬼魅突飄到兩人分左右飄出的中間,而古西風的身軀,倏地一個詭譎怪異的旋風突轉,手中孤天聖劍,隨著疾劃了一道圓圈。

    劍光驟閃——

    慘嗥震天——

    三種不同的影幕,卻在電光石火的同一剎那發生——

    踏雪無痕譚魂奇,魔臂叟鄺羽項,身軀各被攔腰橫斷,鮮血四灑,噴了個古西風滿身,他真也變成了血人。

    迸西風在這五位江湖武林高手的圍攻中,卻一連殺了三人,這種深厚的功力,實在是駭人聽聞。

    就在古西風殺了二位壇主,身形站定的當時,一聲魅笑,在左側驟起——

    那殘魂金掌杜柏青不知何時已似幽靈般到了古西風左側,一隻金光閃閃的右掌,已到古西風左肋處六寸。

    迸西風耳際一聽笑聲驟起,左脅處突感到一陣炙熱的酷氣,直逼上來——

    要知殘魂金掌杜柏青是如何陰詭,他發掌之時,暗斂勁力,直待要觸中對方身上之時,勁力才猛然突發,所以,當古西風察覺要閃避之時,杜柏青的手巴掌己離身邊只不過三寸了。

    迸西風大駭之下,“彌氣飄蹤身法”又猛然疾施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

    迸西風的身軀旋轉了半個圈子,杜柏青一記歹辣陰毒的“殘魂金掌”,已經印上古西風的右背。一聲慘厲的吼聲——

    只見古西風的身子,直躍出一丈開外——

    但是,他卻又急快的掙扎而起——

    他長發披散,滿身血跡斑斑,嘴角兩邊涔涔流出絲絲鮮血,臉上肌肉抽搐成條曲線,星目暴出那無比怨毒的凌芒,怒目逼視著鐵本神劍朱魄,殘魂金掌杜柏青。

    慘厲之狀,實使人心悸!

    他手中橫著那柄孤天聖劍,左手五指箕張、平伸著,那如電的劍光,映射到他那張慘厲凌寒的面容,更顯示出無比的威凌氣焰,恍似修羅煞神一般,左手似一隻魔鬼的利爪,要擇人而噬!

    那形狀,實使人有種無比緊張、恐怖、陰森之感!

    鐵木神劍,殘魂金掌,看到他那種煞勢,不禁各自由心底冒出-股寒氣,兩人不自主的後退了兩步!

    尤其是殘魂金掌杜柏青,心中更是驚駭至極,他的殘魂金掌是天下武林最歹毒的掌力,古西風著著實實的接了一掌,而不立刻暴斃,這真使他以為踫見了鬼,而且古西風在受他一掌之時,又是身受幾次重擊,這種勇猛氣勢,真可稱天下武林第一勇,勝過三國的呂布。

    迸西風仍然原式不動,凝立當地!

    他動作顯示一片沉寂,但朱魂與杜柏青的心中,卻忐忑不安的跳動著,他們猜想古西風出手一擊,就是決定他們命運之時。

    一絲無比緊張、恐怖的氣氛,籠罩著四周的空間——

    夜——

    包使人有種冷氣森森之感——

    這邊沉寂,而耿晶星與震蘭香那邊,卻顯得更慘厲至極!

    她人兩人是各自得了一部天下奇書,招式之奇,真是難分軒聖。

    而功力之深厚,卻要以震蘭香較深,所以震蘭香都只採取內力的硬拚方式,一道道雷霆萬鈞的勁氣。呼轟著湧向聯晶星。

    但是,耿晶星卻靈巧的很,以妙絕人寰的招式,消去她的凌厲霸猛勁氣,縱是這樣,耿晶星有時被她逼得陣陣後退,處於下風。

    可是,耿晶星的身形並沒稍呈混亂,發出的招式,愈來愈奇,掌法也一道比一道強猛剛烈。

    震蘭香真是愈打愈驚,她本來想耿晶星難在她掌下走過十招,看去像似自己所清晰蒼穹秘笈中招式,其實,卻又不像,反之,更加神奇奧妙。

    但她哪裡知道,耿晶星的招式,也是《蒼穹秘笈》之學,只是她沒有學到下部《蒼穹秘笈》的奇學罷了。

    斑手過招,真是奇詭無比,有時像似輕描淡寫,有時像似驚天動地,其實,她們每一伸手投足,都是生死幻滅之道。

    她們這一陣慘斗,直鬥得樹苦花愁,天寒地慘。

    但見人影飄忽,勁風如削,刮得花草紛飛,枝斷葉落,那凌寒的銳利勁氣,直充塞出老遠。

    聲勢端的裂膽驚魂,威猛懾人。

    慘斗中——

    震蘭香腦際劫掠過一道靈光——

    她嘴角泛出一絲淫淫的輕笑——

    那雙雪白的柔掌,突然圈起一道弧形,倏地,疾推而出——

    雹晶星怎知道震蘭香雙掌在身側拍擊,圍起弧形的剎那,左手食中兩指,已在懷中探起了一件東西。

    只見震蘭香那一股掌勁,宛如驚濤拍岸,巨浪排空般,捲向耿晶星。

    雹晶星那雙鳳目,射出一道怨毒的煞光,玉掌如山,片片狂飆,有若天羅地網,挾著山崩海嘯的威勢,湧迎過去!

    “劈啪!波!波……”

    響起一陣一陣如雷霆萬鈞,撼山震岳的暴響——

    雹晶星與震蘭香,雙雙驚退了一步。

    就在各退一步之時,震蘭香的左手玉掌,已緩緩的伸到她的雙峰間,食中兩指指著耿晶星,右手平橫在心口處,杏目凝注著耿晶星。

    而耿晶星在退一步之時,雙掌緊張交叉胸際,她以為震蘭香要施展功力一擊,所以,趕忙凝神靜氣,蓄勢以待。

    驀地——

    雹晶星鼻中突然聞到一縷輕香,她立刻警覺,暗道︰“完了!中了詭計!”

    倏地——

    震蘭香四中發出一聲得意已極的淫蕩笑聲……

    她的嬌軀已如電般,直欺了過來!

    雹晶星聞到異香時,只覺腦際立刻一陣天旋地轉,全身勁力頓失!

    震蘭香瑩玉如雪的縴細手指,已疾速如電的劃上了耿晶星身上穴道。

    一聲輕哼!

    雹晶星的嬌軀,已經軟綿綿的躺在地上。

    又是一群銀鈴般的格格淫笑……

    震蘭香轉過身子來,正看到古西風,鐵木神劍朱魄,殘魂金掌杜柏青三人凝立當地呆似木雞,只是他們六道眸子,精光暴閃,互相交射怒視著。

    震蘭香一時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玩意兒,乃輕笑道︰“喂!你們在鬥牛嗎!還是斗公雞?”

    殘魂金掌社柏青與鐵木神劍朱魄,都驚駭於古西風出手一擊,聽到震蘭香的語音,都不敢作聲,全神貫注的凝聚真氣。

    這時,震蘭香已經徑直走了過來,她那雙銳利已極的杏眸,突然掃向古西風的全身上下,她口中一聲蕩笑,淫聲道︰“喲!我的小兄弟呀!”

    “你傷得這麼慘重啊!真是糟糕,快讓姊姊來給你療治。”

    語聲中,震蘭香已經風情萬千地欺至古西風身側三尺——

    迸西風慘哼一聲,右手孤天聖劍一陣抖動——

    “錚”地——聲——

    甭天聖劍突然摔落塵埃——

    而古西風身軀一陣顫抖,便要跌落下去——

    震蘭香嬌笑一聲,浩碗一伸,古西風的身軀,卻被她抱了個滿懷。

    這種突然驟變,不禁使朱魄和杜柏青呆楞當地!

    震蘭香杏目一掃兩人,笑罵道︰“你們兩個傻子,還虧你們是師兄,卻被他虛張聲勢嚇破膽了。”

    原來古西風連遭重擊,全身氣血,已遭激烈波震,而他又連施絕招,真氣耗損極至,再受了杜柏青一記“殘魂金拿”,他著實全身已無半點氣力,而他那倔強的天性,在沒斷最後一口氣前,他不願臥跌地上,所以勉強的掙扎而起,擺出威凜的劍勢,但他卻已經無力再施展攻擊了。

    但是,他受傷極重,只要真氣微動,心口便疼痛欲裂,震蘭香來時,他當然知道,他想以孤天聖劍殺她,但身子在一動的剎那,全身千萬塊骨頭,卻有如被分散了一般,一陣極劇的疼痛,人立刻暈死過去——

    鐵木神劍朱魄,殘魂金掌杜柏青聞言,不察暗道一聲慚愧。

    殘魂金掌杜柏青,一聲朗笑道︰“師妹武功真是蓋世無匹,愚兄等真自嘆莫如。”

    震蘭香輕笑道︰“你們二人都是飯桶!”

    鐵木神劍朱魄,陰笑道︰“是!是!師弟飯桶!”

    震蘭香冷冷道︰“是飯桶,不然怎麼樣?”

    鐵木神劍朱魄。不禁暗自笑在心底,他暗罵道︰“你這淫婦,他已殘傷如此重,看你怎樣和他銷魂,你這淫婦,終有一日會傷在性慾之中。”

    殘魂金掌杜柏青,道︰“師妹,他滿身血跡,會污了你潔白之身,就把他……”

    震蘭香臉色突變得極為難看,冷叱道︰“你為何把他傷得這麼重,你們二人愈來愈藐視我了。”

    鐵木神劍朱魄,淡淡一笑,道︰“不敢!不敢!我們仍百般遵照師妹之言,不然,以他和本教的嫌怨,早就該處死了,那有命在!”

    震蘭香微一俯身,拾起孤天聖劍,插入古西風肩上劍鞘之中,又冷冷道︰“你得廢話,還不把她一起帶走!”

    雹晶星身中迷魂毒,穴道又受制,此刻昏迷不省,那殘魂金掌杜柏青,緩緩地抱著她的嬌軀。眾人如電般直奔向萬邪教總壇。

    此際,已是過了子夜時分!

    萬邪教總壇那重重的樓宇、房屋之中,有些仍然泛透出迷人的燈光,只是週遭一片死樣的沉寂!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46

第二十七章 萬邪教主杜鵑啼血

    一座獨立的小院落,右側一間房屋,淡黃的燈影下,卻坐著一位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只見她嬌麗的臉容,罩上了一層憂優郁之色。

    她靜坐了一會,突然緩步至窗口,望瞭望蒼穹的疏星,她微微搖了搖頭,幽幽的輕嘆一聲,道︰“怎麼她還沒有來?”

    原來此位白衣少女,正是和耿晶星約定子夜時分相見的熊如雲,她自從和古西風慘然一別後,便被軟禁於此。

    熊如雲最先也認為古西風掉落絕崖死了,但她腦中卻有一個意念,她認為古西風是不會死的,如果以後證明他是死了,自己也不願單獨活在人世。

    她的心裡,真是恨透了震蘭香,而她仍不敢明目張膽的反抗她。這點,熊如雲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也許這是一種母子之間的尊重,或是熊如雲慈善的心腸使然?

    可是,若要是有一位極親愛的人,來支使她背叛震蘭香,那麼熊如雲就會不顧一切的聽那人的話,當然此人必是古西風。

    就在昨日午時。她突然聽到自己愛郎被震蘭香擒到春宮殿,欲加以……她聽到此種丑辱的消息,幾乎羞憤而死,因那是世上人所唾棄的**,這實是太可怕了,那就像無天地,父母之分一樣,幸而她聽到愛郎被彩巾蒙面人救夫,不然,她早已就沒那張奇厚的臉生於人世了。

    於是,她更加的痛恨母親,恨不得親手殺了她。雖然那是逆天不孝的罪責,而她也決定要殺她,然後自己接受漫長的歲月折磨,伴依青燈古佛。替母親與自己,做沉痛的懺悔。

    因為她知道自己這生的命運,注定是淒苦的,自己心底雖然愛極了古西風,但無論如何,自己雖無顏和他享受天倫之樂。因她內心為著母親的罪惡,使她恥為人子,心中好像總是缺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熊如雲突然由懷中拿出一本冊子,喃喃淒語道︰“那位姊姊如果沒有來,我就偷離此地,把書送給她,不然風哥的愛人云燕子姊姊,就會慘死的,那樣風哥更加淒苦、孤獨了?”

    “風哥呀!你知道我也不能和你做夫妻嗎?唉!”

    “風哥要找的那位耿晶星姊姊,不知尋到沒有,風哥說她很像我,而那彩巾蒙面姊姊,不是也極像我嗎?真不知此位姊姊是誰,她真的非常神秘,而武功更是高絕已極,這位姊姊對於我,更是愛護倍至,自己和她相處雖只一日,但我卻覺得是同胞妹姊,如果也是愛著風哥,那就好了。”

    “此本萬邪真經,裡面雖有記載著‘寒鴉草’是解‘陰火蝕魂丹’的獨一無二靈藥,但這‘寒鴉草’到底是什麼東西呢?生長於何處”

    原來熊如雲在震蘭香等萬邪教高手,出去搜索古西風、耿晶星之時,她已把那本萬邪真經偷到手。

    萬邪真經裡面,確有記載陰火蝕魂丹yin毒的解藥——寒鴉草。

    熊如雲自語一會,腦際又陷入沉思,她那雙美眸斂蘊了兩顆晶瑩的淚水,也許又想到自己一生慘痛的命運!

    驀地——

    一聲陰氣森森詭譎無比的獰笑聲,打斷了她的千萬縷思潮。

    熊如雲疾速的把那部萬那真經揣入懷內,這時,她室中的房門口,正凝立著一位斷了左臂的少年。他臉色慘白,嘴角勾起一絲殘狠的yin笑,使人見他,就難免有著一絲恐怖,駭怕的感覺。

    熊如雲一見他,就厲聲叱道︰“仇恨天,你知道這是教主劃下的禁地嗎?”

    此臉色慘白的少年,正是那yin惡殘狠的銀蛇劍仇恨天,他嘴角微翹,“嘿嘿”地又發出了一聲陰yin的笑聲,道︰“雲妹,你為何如此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別人可來此地,我為何不能來,你知道為兄是如何的愛你……”

    熊如雲滿臉差紅,冷叱道︰“邪惡奸徒!你是否不要命了?”

    銀蛇劍仇恨天輕蔑不屑的冷哼一聲,道︰“愚兄是否邪惡?是否會比你母親更yin惡?嘿嘿……”

    “雲妹,你知道你母親現在正和古西風銷骨蝕魂嗎?而你所要等的彩巾蒙面人,也被禁在刑堂中嗎?”

    “雲妹,我已經等待你好久了,你母親既然如此**,盡為人知,也不必從她了,你今夜就和我遠走高飛,天涯海角,雙飛雙宿不好嗎?”

    熊如雲聽了古西風和耿晶星又被擒來,腦際真如巨鎚當頭擊下,使她腦裡一片昏沌,搖搖欲墜的退坐到一張床緣,尤其使她悲傷欲絕,柔腸寸斷的,就是古西風和自己母親,那……

    銀蛇劍仇恨天,滿臉獰笑,眸中暴出一股yinyin的凌光,凝視在熊如雲嬌嫩的臉容上,他的色慾更是高漲,他那魔軀,緩緩的移向熊如雲,嘴角又冷笑道︰“雲妹,你以為古西風是正人君子嗎?嘿!嘿!你知道他是如何瘋戀你母親……”

    倏地,銀蛇劍仇恨天的身形,疾速向熊如雲撲了過來——

    熊如雲怒叱一聲,嬌軀微翻,右手已握了一柄精光閃閃銳利無比的匕首,疾速向仇恨天戮刺過去。

    這一著真是快如電光石火,銀蛇劍仇恨天閃避不及,那斷臂處的左肩頭,已被匕首劃破一道三寸長的血痕,鮮血涔涔溢出。

    只痛得仇恨天慘哼了一聲,踉蹌退了三四步!

    銀蛇劍仇恨天,眸中暴出一股陰辣歹毒的怒光,恨聲道︰“雲妹,我百般的暗中關照你,而你卻不識始舉,恩將仇報,這是你自找苦吃,莫恨我陰狠手辣了!”

    熊如雲厲聲叱道︰“卑賤惡徒,我就殺了你,替雲燕子姊姊報仇!”

    喝聲中,熊如雲手中匕首,又帶起一片精芒,疾向仇恨天胸膛戳刺過去!

    銀蛇劍仇恨天一聲冷笑,道︰“你的武技,還差得很!”

    仇恨天身子微側,匕首已是落空,而他雙肩一晃,如鬼魅也似的,奇速絕倫,向熊如雲欺身逼近了。

    他身手真是奇快異常,不容熊如雲匕首再變勢,單掌已劈出-道凌寒的潛力,迫得熊如雲一陣後退。

    要知熊如雲武功也是極為絕高,只是她現在心神一片混亂,功力大減,不然,仇恨天一時要制伏她,大概很難。

    仇恨天右掌劈出之剎那,身形緊隨著直欺過來,猛地擒拿扣左腕脈。

    他這招擒拿法,看去雖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但是迅速至極,而且出手的部位不同,使人閃讓不易,而遭挾制,通常人都是出手擒扣拿匕首的右腕。而仇恨天卻拿扣左腕,所以熊如雲來不及防範,一手便被扣住。

    熊如雲心中大駭,右手匕首如電,往仇恨天“心坎”要穴刺來。

    仇恨天扣住她的左腕微一搖動,熊如雲驟覺全身麻木,氣血逆轉,空有一身功力,一點也用不出來,右手匕首恰好刺到他衣上,“叮噹!”一聲,掉落地上。

    銀蛇劍仇恨天那雙yin惡的眼楮,射出一道猥褻之光,掃了熊如雲全身上下一眼,嘴角發出一聲低沉yin笑,道︰“雲妹,你剛才所說的雲燕子,是否就是吃了那‘陰火蝕魂丹’的女人,嘿嘿……”

    “雲妹,我本來是極力愛你,但你卻不知趣,所以我只得向你下辣手了,現在我身上還有你一顆‘陰火蝕魂丹’,這一顆就是要送給你吃的。”

    熊如雲聞言,驚駭得芳容色變,只恨脈門受制,全身勁力已失。

    銀蛇劍仇恨天,現在已經是慾火如焚,哪有再等待的心經,右手倏鬆了熊如雲左腕脈門,在她勁氣未復的瞬刻,仇恨天的右手,又快速絕倫的點了熊如雲穴道。

    他單手拖起熊如雲的嬌軀,放置在軟床上,右手向懷中一探,已經摸出了一顆丹藥。

    那丹藥,就是天下武林中最陰yin的毒物︰“陰火蝕魂丹”。

    銀蛇劍仇恨天,仍照他處治雲燕子的辦法,點了如雲的“牙腮”穴,雙手臂的“委中”穴,使她無法自尋短見,保住貞操。

    仇恨天右手揚著那顆“陰火蝕魂丹”,口中發出一陣陰氣森森的奸笑,道︰“雲妹。你已經深知道‘陰火蝕魂丹’的陰yin效用,為兄不用多說了,這藥丹乃是你母親所專有。她給了我兩顆,萬沒想到,倒是害到自己的女兒,你現在只有更齒恨你母親了,萬惡之首,仍然是你那天下第一**的惡母,嘿嘿……”

    他又揚起那聲森寒、詭譎……

    陰狠、殘毒、得意至極的yin笑……

    熊如雲那雙美目,晶瑩的淚珠直滾雙腮,她此時內心的創痛,實是難以言喻!

    她恨奸徒的yin惡……

    恨母親逆天**……

    恨蒼天對待自己的不仁……

    恨自己死後又不能保存貞操……

    恨無法再見愛郎一面,從此永決……

    恨不能幫助古西風的愛人——雲燕子解除yin毒!

    恨沒看到父親的屍骨,奠祭一番,以盡人子孝道……

    這七恨,怎不使她芳心寸碎,哀慟欲絕……

    熊如雲現在欲言無聲,欲掙扎無力,她就像是一隻被人綁了四肢待宰的羔羊。

    但是,羔羊臨死前,仍能發出那淒厲、刺耳的哀鳴,而她不能夠。

    銀蛇劍仇恨天,看到了熊如雲那充滿怨毒的眸光,嘴角眨出一股殘狠之色,冷笑道︰“雲妹,你好像已經忍受不住了,而我也難以忍耐,我們就爭取時間銷魂一番吧!這顆陰火蝕魂丹,現在就讓你吃下。”

    語音甫歇,仇恨天單手高揚的那顆粉紅色丹藥,就要移動了。哪知,在千鈞一髮的剎那——

    倏然——

    傳來一聲低沉的冰寒長笑——

    笑聲尖銳、刺耳,但卻細如蚊哼……

    音調中,飽含一聲淒厲,悲愴……

    及仇恨中的怨恚……

    銀蛇劍仇恨天一聞此笑聲,便知來人武功奇高絕倫,但他哪裡知道這人便是當今大下江湖武林,碩果僅存的第一奇人。

    仇恨天所剩的右臂,猛然一翻,就要往發聲處掃去——

    那知他手臂剛動,由他背後突伸出一條瑩玉如雪的藕臂,一下抓住了他的右手脈門,全身勁力頓失。

    銀蛇劍仇恨天心中大駭至極,正要運凝潛伏體內的“太乙混元罡氣”解開受制的脈門。

    但是,連那“太乙混元是氣”也無法提凝,他這下直駭得魂魄飄飛天外,因這樣,來人的武功真是勝過自己許多了。

    他微然一回頭望去,正和來人兩道如炬的電光相觸,他心底不禁連打了三個寒戰,只見來人是一位姣容如玉,滿頭白髮的女子。

    此人正是聖心倩女華雪君。

    銀蛇劍仇恨天勉強壯起膽,冷聲喝道︰“你是誰!擅闖萬邪教總壇,意欲何為?”

    聖心倩女華雪君沒有答覆仇恨天的話,那雙銳利寒眸,微然一掠掃到床上的熊如雲,冷冷道︰“你是熊如雲嗎?”

    熊如雲穴道受制,那能開口,而她內心真驚駭來人的武功,來無蹤去無影,而且也驚於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只得以目光表示是……

    倏地——

    聖心情女華雪君的左手微拂,一縷輕風襲向熊如雲身上。

    熊如雲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受制的穴道立刻解除,熊如雲一翻身坐起,首先嬌聲說道︰“賤女熊如雲,多謝這位高人救命之恩。”

    聖心倩女華雪君,點點頭表示回禮,讚道︰“真是嬌美如花,嫻靜淑慧……”

    “昨夜是否有位彩巾蒙面人來找你,她是否找到萬邪真經了?”

    熊如雲喜聲道︰“老前輩,你是雲燕子姊姊的師父,聖心倩文華雪君老前輩?”

    銀蛇劍仇恨天聞言,全身頓時冷了半截,他知道今番凶多吉少了。

    聖心倩女華雪君,又微微點頭,冷聲道︰“那血魔門主是否來了?”

    熊如雲聞言,哎喲一聲驚叫,道︰“這奸徒剛才說的那位姊姊,和古西風全部被捉了,我們趕快去救他們。”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冷道︰“一時不會死的,慢慢來就行了。”

    熊如雲了怔一怔,暗忖道︰“她怎麼如此冰冷,好像是一個冷血的……”

    聖心倩女華雪君眸中,暴出一股駭人的殺機,冷入骨髓的語音,道︰“你是銀蛇劍仇恨天了?”

    銀蛇創仇恨天雙眸充滿怨毒,掃了華雪君一眼,沒有作聲。

    聖心倩女華雪君,又說道︰“你這惡徒,要怎麼死法?”

    銀蛇劍仇恨天,這時真的絕望了,但狡獪詭譎的他,突此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不屑的冷呼,面上毫無俱色,冷冷道︰“你是一位前輩高人,居然採取這種下流的手段,真使人難以心服。”

    熊如雲厲聲喝道︰“你這種卑鄙齷齪、下流的惡徒,居然還要言義,我就殺了你!”

    熊如雲已經由地面上抬起匕首,右手一揚,精光一閃,猛往仇恨天胸口刺來!

    聖心情女華雪君,握住仇恨天的右腕,猛然一帶,仇恨天整個身軀被帶的移動三尺,避過了熊如雲的匕首。

    熊如雲見狀,不禁呆楞當地,為何她不給他死……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冷道︰“這種人間首惡,讓他這麼快死,未免太便宜了。”

    銀蛇劍仇恨天聽了這話,慘白的臉色,更加慘白了,肌肉也顯示著一陣陣痛苦的抽搐。

    那是面臨死亡恐怖所顯示出的慘厲臉容。

    他淒厲的嘶叫道︰“你這下流的手段,仇某死得不瞑目。”

    聖心情女華雪君、怒叱道︰“別人死在你更下流、更齷齪的手下,那就瞑目了?”

    “怨怨仇仇,冤兔相報,有其因就有其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這奸徒只有自認惡貫滿盈了。”

    銀蛇劍仇恨天,他自己雖然不願死。但他知道,自己與其遭受更殘酷的折磨死去。倒不如自絕而死,他嘴巴猛地一張,就要咬舌而死——

    聖心倩女華雪君,眼光是何等的銳利,他嘴角剛移動,仇恨天的“牙腮”穴。已被一股勁氣射中了他的嘴巴,剛好大張著。

    華雪君的左手又一陣輕揚,疾速點了他身上的穴道,扣住他的右腕脈門,輕輕的鬆了手,她向熊如雲說道;“你有什麼毒辣的手段來治他?”

    熊如雲從來很少殺人,而且也無什麼心機,她怎能想出什麼陰辣的方法處治地,熊如雲輕聲道︰“華老前輩,隨便你怎樣處治他好了!”

    聖心倩女華雪君,眸中突暴起一股殘酷的凌芒,恨聲道︰“這種yin惡之徒,老娘要他受到天地間最殘酷的死法。”

    熊如雲︰“老前輩要用什麼方法殺他?”

    聖心倩女微揚縴縴的右手,沉聲道︰“我要他自己吃下這顆‘陰火蝕魂丹’。”

    熊如雲臉上突泛來一絲紅潮,吶吶道︰“老前輩,他吃下之後,會殘害別的女子。”

    熊如雲的意思,是說仇恨天吃下陰火燭魂丹後,慾火高漲,狀如瘋狂,會去尋別女子發洩**。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笑道︰“我會斷了他所剩的單臂及雙腿,看他怎樣的?”

    銀蛇劍仇恨天聽了此話後,他眼楮突然暴射出一股哀求的眼光,那意思要求給他一個痛快的死。

    要吃下陰火蝕魂丹,而不經**發洩,那種血脈爆裂、慘死的痛苦,是人最難忍受的。

    聖心倩女華雪君,不屑的一聲冷笑、道︰“你居然也怕死了,老實告訴你,血脈爆裂而死,並非是最殘酷的死,我要連點你奇陰八穴,讓血脈不會暴漲,使你沸騰的血液,由你的千萬毛孔滲流出來,這種死法,是否別開生面?”

    熊如雲突然急聲道︰“華老前輩,你趕快下手吧?”

    “那位血魔門主姊姊,被他們囚禁刑堂,而古西風被我……母親捉在春宮殿,我們如不趕緊去援救,他們可能會終生遺恨。”

    聖心倩女華雪君,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冷冷道︰“熊如雲,你知道你母親的罪惡嗎?”

    熊如雲一聽到她提起自己母親的罪名,內心不禁一陣淒傷,因為她母親所做的事情,是如此的見不得人,她是震蘭香的女兒,為人子者,當然也有無顏見人之感。

    她美眸中直滾落兩滴眼淚,湊聲道︰“華老前輩,我……我知道,我要親手殺了她……”

    熊如雲現在真哀痛得不能成聲,著實她是淒涼的……

    聖心倩女華雪君,突然淒涼地輕嘆一聲——

    “掙”的一聲龍吟輕嘯……

    聖心倩女華雪君,右手已拔出仇恨天肩後的那炳銀蛇劍……

    她面容酷冷,毫無一絲人情味,左手輕揚,玉指一陣鉤彈,射出一縷勁氣,擊中仇恨天的奇陰八穴,那顆陰火蝕魂丹,也緊接著送至他的口中,直入丹田。

    銀光驟閃……

    血影噴射……

    仇恨天穴道受制,口中沒有發出半點慘哼聲,兩條腿齊膝被砍斷,他的身軀,“叭噠!”一聲,倒在地板上。

    而聖心倩女華雪君,左手又連續暴出幾縷勁風,阻止腿間的血脈,不使他的血液流盡而亡,他右臂的肩上穴道,也接著阻住。

    精光閃動,仇恨天的右臂,已齊肩被砍了下來。

    仇恨天現在已變為一個四肢全斷的人,他沒有半絲哼聲,只是臉上肌肉抽搐得厲害,額角汗珠如雨,雙目充滿了血絲。

    聖心倩女華雪君,恨氣未消,手中銀蛇刻,突然暴出條條精光“絲!絲!”一陣清脆的聲響——

    仇恨天那張慘白的臉容上,現在已變成了一片血紅,那個鼻子了不知道哪裡去了,他的臉著實已成為鬼般的慘厲,猙獰至極……

    仇恨天雙目,無比怨毒的怒視著華雪君——

    那是仇恨……

    像似要殘狠陰辣的報復?

    但是,他根本不可能,他只有接受殘酷的折磨報應……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哼一聲,恨恨道︰“也讓你到陰間做個瞎鬼吧!”

    語音中,華雪君惡狠狠的舉起銀蛇劍,輕然一挑,仇恨天的雙眼已被挑了出來——

    不!並沒有被挑出來……

    你看!

    他的兩隻眼楮,不是都連帶著一片皮肉,兩顆眼珠,卻滾向左右耳邊,陣陣顫抖著,卻沒有掉落下來。

    絲絲的鮮血,由那深深的洞穴中,溢了出來,順著兩邊眼角,流向兩顆駭人的血球,滴滴落地……

    這種慘厲至極的慘狀,真是觸目驚心。

    使人不忍目睹……

    熊如雲側過頭去,不敢看他的慘狀……

    聖心倩女華雪君,為不使他血液流盡而亡,左手又射出絲絲真氣,阻止了他雙眼的細小血脈,右手一提,那柄劍突化著一道白光,疾速射出窗外。

    她毫無一絲人情味的說道︰“你就這樣等待更痛苦的折磨吧!”

    語畢,聖心倩女華雪君轉頭向熊如雲,道︰“我們走吧!”

    熊如雲突然雙眸射出哀求的眼光,湊聲道︰“華老前輩,我請你老人家救我母親,免去此種酷刑,賤女……會自己殺她……請你不要動手……”

    震蘭香任是多麼yin惡,但總是她的母親,雖然震蘭香沒有給她半點母愛,而她也不忍看看她母遭受這種同樣酷刑。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冷道︰“你真的敢親手殺母?”

    熊如雲長嘆道︰“我母親yin惡殘毒,為害蒼生,縱然是死也難贖其罪,她親手殺了我父親,我殺了她,也可說是替父雪仇。”

    聖心倩女華雪君,聽她提起她父親,不禁又觸起昔日恨情……

    唉——

    她發出一聲極盡淒涼怨恨的幽嘆聲,道︰“好吧!她總是應該由你下手。”

    於是,兩人先奔萬邪教的刑房,解救耿晶星。

    一聲慘然的輕風,發自地面上的仇恨天口中。

    他的身軀若波浪形的顫動著……

    那兩顆眼珠,也在他耳邊跳動著……

    陰火蝕魂丹yin毒的藥力,已經發散起來——

    他的身軀充滿了熱烈的欲流,欲流衝動各處血脈,便產生極端的痛苦。

    那種痛苦,是極劇烈的。

    而現在他的身軀各部,已經沒有一處能夠承受他內心痛苦。

    那張猙獰的面上肌肉,抽搐成一塊塊。

    及那兩眼暴露出眼眶外的兩顆眼珠,微顯跳動著……

    而眼珠的跳動,更增加他一種新的痛苦……

    仇恨天現在腦智仍然是清醒的,他心裡真是無比的痛恨蒼天給他的臨死折磨,他要吼叫、哀嘶、狂嚷……

    沒有一件蒼天能夠給他——

    他好像只有默默接受痛苦的折磨。

    恨天呼?

    恨人嗎?

    不!只有痛恨自己,悔恨自己昔日所造的罪孽,那樣才能使他的靈魂,得到解脫,脫出痛苦的深淵。

    人類往往都是自甘墮落的,有時他要做一惡事之前,明明知道會有報應,但他卻照樣做了。

    那是慾望勝過理智乎?

    不!絕不是,人的理智,往往都是勝過一切的。

    他要為惡,可以說是潛在的劣根性使然!

    當然有些人,在接受報應的,臨死前,他會徹底的覺悟,痛恨前非,但是,這已經來不及了,已經沒挽救的機會了,不過這種臨死的覺悟,總比沒有覺悟的人好一點。

    就如教徒所說,痛恨就是靈魂的解脫。

    所以說︰“臨死前覺悟,只是一種靈魂的解脫,而不能抹去他一生的罪惡。”

    雖然是死了,臭名仍然遺留萬年。

    仇恨天是一個臨死不悔悟的人,他的靈魂可說也是罪惡的靈魂。

    他體內的慘痛,隨著時間而增加、更強、更熱。

    那不是局部的痛苦,而是整個身軀各部的。

    皮膚、肌肉、骨髓……

    他現在著實願意快點死去,但五官各部,沒有一處能夠表達他的意思,他只有默默的接受……

    接受……

    接受……

    驀地——

    空氣之中,已隱約可以聞到濃厚的血腥氣息……

    原來地面上的仇恨天軀體,萬千細小的毛孔,已隱隱約約的滲透出血絲,整片衣衫變成了血紅。

    隨著時間的醞釀,仇恨天顫抖的肌肉,已經靜止。

    他全身每一滴血液,也由毛孔中流盡了。

    於是,他死了,就這樣接受人間最慘絕的痛苦死去。

    蒼天也不施予他一點人類臨死前,最起碼的慘叫、哀嗥……

    且說古西風被震蘭香仍然捉進春宮殿。

    震蘭香這個yin婦,的確對古西風另眼看待,仍不惜任何的奇珍靈藥,來療治古西風的傷勢。

    這是意欲得到古西風**的滿足?

    或是心底裡對古西風有一片愛意?

    兩者皆是。

    震蘭香**成性,她可以說是至死不覺悟。

    如明明知道古西風和自己女兒有過夫妻關係,而為人母者,卻又偏偏想要得到古西風的**。

    這是否說,震蘭香愛極了古西風?真的愛煞了他。

    她一生之中,可以說只愛古西風一人。

    一聲極淒厲、悠長的嘶叫響起……

    熊如雲的身形,疾如雷閃,直向牙床上飛撲過去。

    她那厲叫,驚醒了甜睡中的古西風。

    他暴喝一聲,右掌運凝全力去出——

    “啪”一聲脆響過後——

    震蘭香那如水蛇般膩滑的嬌軀,已從他身上直飛出去……

    熊如雲的身子疾速撲來,震蘭香的嬌軀也絕速迎去……

    那柄銳利已極的匕首,恰好直向震蘭香的背心,直刺入……

    一聲憤哼——

    接著——

    “叭噠!”一聲輕響……

    震蘭香的背心刺中一柄匕首,直沒銀柄。鮮血立刻涔了出來,那羊脂般的細皮白肉上,流下幾條鮮紅瀑布樣狀。

    震蘭香疾速的轉過身子,那雙眸子含滿殘狠、怨意之光,凝視昔此時呆楞當地的熊如雲。

    她右掌如電閃般的抬了起來……

    熊如雲淒厲哀聲道︰“娘……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在這聲叫聲中,震蘭香的右掌,緩縫的放了下來……

    她眼裡殘狠、怨意的眸光,立刻消失了……

    此時,房內又閃入了兩女子,那是耿晶星和聖心倩文華雪君,她們早已意識到這影幕是會出現的。

    所以,她們沒有什麼驚駭,只是兩人心情非常的凝重。

    迸西風已經迅快的穿起了衣服,身子疾速撲了過來,淒聲道︰“雲妹,是你……”

    熊如雲連嘶帶叫,道︰“風哥……”

    她內心的創痛,已經使她無法出聲……

    迸西風那雙猿臂,已抱住了熊如雲的嬌軀,點點熱淚,顆顆墜落如雨。

    震蘭香看到兩人似蜜之狀,她的慘白芳容肌肉,一陣陣抽搐著,杏目中的凶光,又速快地燃起……

    她的右掌,又緩緩的提了起來……

    聖心倩女華雪君及耿晶星,也疾速的飄閃了過來,她們兩人全身的真氣,已然凝貫至雙臂,只要震蘭香一下辣手,立刻發動致命的攻擊。

    她們二人內心,都有事一絲同樣的凝念……

    難道震蘭香臨死之前,仍不會覺悟嗎,她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嗎?

    其實,她們二人哪裡知道,震蘭香內心極愛古西風。

    她看到古西風對她百般的愛護卻不屑一顧,而對於自己女兒,卻如此親柔,內心中不禁起了一絲女人嫉妒的心裡。

    然而——

    震蘭香的手掌,又緩緩地放了下去……

    她是否沒有勁力殺死他們了……

    不是……

    如果震蘭香凝聚全身殘餘的真氣,發出最yin毒的一擊,古西風與熊如雲,的確會和她同歸於盡的。

    任是耿晶星與聖心倩女華雪君驟然搶救,也是來不及的。

    她是覺悟?或是不忍心傷害他們?……

    是的!

    你看!

    震蘭香的杏眸,滴落了兩行晶瑩的淚水……

    這眼淚,是她一生真正感傷所流的第一次眼淚,也可說是最後的一次。

    熊如雲看到母親這種淒然之狀,她寂叫一聲,道︰“娘……我殺……”

    她柔腸寸斷,語音不能出口,竟變為淒厲的哀嘶聲。

    震蘭香慘笑道︰“雲兒,是你殺了我,和他……”

    熊如雲任是多麼痛恨母親,恨不得殺了她。但她著實是震蘭香一半的血骨。現在她一旦殺了自己母親,內心的悲傷、哀慟、是難以形容的。

    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撲撲往下滴落著……

    熊如雲厲聲叫道︰“我殺了自己親生娘,我……我罪該萬死!”

    震蘭香仰起了臻首凝視著熊如雲,淒然微笑道︰“雲兒,照理說我是你的娘,但我沒有給你一絲母愛,只顧我自己的私慾……”

    “你殺我是沒有什麼照過的,你知道娘是滿身的罪孽,而我的曾經親手毀滅了你的父親,這其中之理,可以說是因果循環,你只是為父報仇……”

    她深深地覺悟,後悔了……

    但是,已經太遲了,因這是她在麈世間短暫的一刻了……

    震蘭香淒涼的語音中,眼淚如泉般的湧了出來……

    熊如雲哀叫道︰“娘——”

    她的嬌軀,掙脫了古西風的懷抱,直撲入震蘭香的懷中哀怨哭泣起來……

    那哭聲,是聲聲斷人心的……

    迸西風、耿晶星、華雪君,他們內心中,也是一片黯然——

    春宮殿中,頓時籠罩了一層愁雲殘霧。

    熊如雲仰首道︰“娘,我後悔殺了你!”

    震蘭香淒涼的一嘆,道︰“雲兒,你不要後悔……”

    “現在我感到為惡之人,總會有報應的,只是早與遲而已,所以像娘這種人,遲早都會死在人的手裡,如我死在別人的手裡,那麼,現在就不會覺悟的。”

    “我今夜死於你手,可說是替我結束了罪惡,免再多造殺孽,而我的確應該死於予你手的,雲兒!你沒有殺錯,你聽我的話。”

    熊如雲哀聲道︰“娘……你是不會死的,你再活著吧!”

    震蘭香笑道︰“雲兒,娘一生罪惡滔天,縱然是粉身碎骨,也難贖前罪,唉……”

    只是後悔已嫌遲了……

    “娘在陽間作惡享福,這時也該到地獄受苦了——”

    熊如雲哭聲道︰“娘!你的罪孽,雲兒要全部承擔起來,你……你不會下地獄——”

    震蘭香輕聲道︰“傻孩子!我的罪,怎能讓你承擔,這樣我死在九泉之下,心也難安。”

    震蘭香那雙柔軟的眸光,突然掃射到古西風臉上,她淒然的一笑,道︰“古西風,你真是惹人喜愛,我在這臨死的有一句話坦誠的向你吐露,我再次告訴你,並不是只為滿足我私慾而已。”

    “因我確是真心的愛戀你,我現在說這話,顯得太無恥,但肺腑二言,梗在心頭,不吐不快。”

    “這種愛情,的確神妙已極,我一生真心所愛的男子,也僅是只有你一個人而已,其餘都只為滿足我的**。”

    “現在我把我這獨生女兒的終身托於你,請你能夠愛她,關照她,她自小的命運,已是淒涼、悲慘。以後應當幸福、快樂,這只有你能夠給予她,你的恩怨我來世餃草結環定當圖報。”

    “現在我請你明白的答應我,會誠心的照顧我這孤獨的弱女。”

    迸西風郎聲語道︰“請你放心,古某絕不會辜負於她。”

    震蘭香微笑道;“諸位永別了!”

    語音甫歇,震蘭香的右掌食中指,猛然點向自己頭頂的“百匯”絕穴。

    她沒有半聲哼聲,整個嬌軀身軟如棉花似的倒在熊如雲懷中。

    這位天下江湖武林,最為**、最為美麗的萬邪教主——震蘭香,就是這樣地結束了她的**生涯。

    熊如雲淒厲許極的哀叫一聲,道︰“娘——”

    後來的語音,便被那淒厲的號哭聲所掩沒了——

    哀痛欲絕的哭聲,如泣如訴,若似孺婦哀泣,杜鵑啼血。

    極盡哀怨,淒楚的哭聲——

    聞之,令人心腸寸斷。

    震蘭香一生的yin惡,那是死有餘事的,但是,她在臨死前的剎那,靈魂得到解脫,深深的後悔。

    她既然為惡人間,仍然是自食其果,但是一個罪惡滔天的惡人,最重的懲罰莫過於酷刑,但這種酷刑,對於死者已經不產生作用,因她們已經是死了的人,人家的辱罵她完全不知道了。

    這種酷絕的事,還會加在他們的後世子弟身上,使他們子弟內心感到自卑,羞恥,屈辱……等等精神上的沉痛打擊。

    現在熊如雲的精神上,就是遭受這種打擊,她現在真的哀腸寸斷了。

    而震蘭香臨死的覺悟,更使熊如雲從內心上,無比的加深痛苦,因為她母親是死在她的手下。

    不管她母親如何的罪大惡極,熊如雲殺她,內心中總有一種愧疚的自責,何況她又是一位內心極善良的女子。

    迸西風淒笑道︰“雲妹,這是上蒼注定的,你不要哭壞了身體,我們會把這種傷痛的事情,慢慢地忘去的。”

    熊如雲厲叫一聲道︰“風哥,你叫我怎能忘記此事呀!”

    雹晶星走了過來,輕聲道︰“雲妹妹,你不要哭壞了身體,還是快走吧!”

    說著,耿晶星把震蘭香的嬌軀,抱上那張牙床,以羅紗蓋往她的屍體。

    震蘭香是一位絕世的美人胎子,她死後的遺容,仍是那麼美麗。

    熊如雲淒聲泣道︰“這位姊姊,我要把她的遺體,好好地安葬,以盡人子之孝。”

    聖心倩女華雪君,沉聲道︰“待我們事了之後,再來整理她的屍體吧!”

    迸西風突然問道︰“萬邪真經,是否尋到了?”

    熊如雲由懷中拿出那冊萬邪真經,送給古西風,淒聲道︰“風哥,陰火蝕魂丹的解藥,裡面記載著‘寒鴉草’,但不知這是什麼東西,也沒有畫出形狀,或是盛產之地。”

    迸西風喃喃輕語道︰“寒鴉草!寒鴉草!天地間有此種東西嗎?”

    迸西風那雙不解的眸光,突然掠婦到耿晶星,問道︰“姑娘,你知道此藥嗎?”

    雹晶星搖一搖頭,道“《蒼穹秘笈》的藥物記載上,並沒有這種‘寒鴉草’的名詞。”

    “不過,我的腦子裡,好像記憶著,曾經聽說過‘寒鴉草’,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見過。”

    聖心倩女華雪君,聽到“寒鴉草”這個名字,她的腦筋裡也是一片空虛,根本連聽也沒聽見過。

    她聽耿晶星曾經聞過此種藥物之名,心中稍為放寬不少,她發聲語道︰“姑娘,你凝神靜思,不要著急,雲燕子的第二次發作,還有十一日時間,不必太急燥……”

    華雪君口中雖然說不要急,其實內心急得很,她恨不得耿晶星一下想出來,只是她知道要回憶一件事情,愈是急迫使愈是想不出來。

    雹晶星輕聲嘆道︰“一時真無法想出,但三天之內,可以想出來!”

    迸西風突然叫道︰“姑娘,我好像聽過寒鴉草這個名字。”

    聖心倩女華雪君,急聲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迸西風淒冷的輕嘆,道︰“我也不知道聽誰說的,只是腦中有這個寒鴉草記憶。”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哼一聲,那雙銳利寒眸惡狠狠地掃了古西風一下,冷冷道︰“如救不活她,定要找你算帳。”

    迸西風星目放光,朗聲道︰“我一定想出來,把雲燕子妹妹救活。”

    雹晶星與熊如雲,聽了華雪君那不通情理之語,心中感到很不是味兒,熊如雲淒聲道︰“華老前輩,殘害雲燕子妹妹的原凶,銀蛇劍仇恨天已經慘死你手下,大仇已報,你老人家怎麼要尋他算帳。”

    聖心情女華雪君,怒瞪了熊如雲一眼,道︰“我和他另有不解的仇恨,你們這些後輩懂得什麼?”

    雹晶星曾經看過文儒冠士熊曲星一生淒慘的記事,所以她也知道華雪君和熊曲星那段恨情,但是她感到華雪君要把昔日的怨恨,報到古西風的身上,內心感覺到是很不通情理的事情。

    迸西風淒聲一嘆,道︰“華老前輩,你老人家真的不原諒在下恩師那時的錯誤嗎?”

    “他臨死前再三的囑咐我,要我向你表達他心中赤誠的一片愛意,他說︰‘如你真的不能願諒他,他的屍骨就任隨你處治,毫無怨言,因為這樣,他靈魂的愧疚,就會減輕一點,他說他無比的後悔,那時沒接受你的愛,但他在雪山血戰之後,就默默地思戀著你’,他死前說他永遠的祝福你,他在九泉之下永遠的愛你……”

    聖心情女華雪君聽了這番言語,她的嬌軀微微的顫動著,目中泛閃著晶瑩的淚珠,顯然她的心中無比的激動。

    她厲聲叱喝,道︰“給我住口!那老鬼無比狡猾詭譎,真恨他在臨死前又編出這套謊言來騙我,我不能原諒他,要把他的骨頭碎成粉末。”

    迸西風劍眉倏豎,怒道︰“我已經替恩師傳達心意,如你固執已見,我也沒有辦法,到時,晚輩若有無禮舉動,也就請你多多見諒。”

    聖心倩女華雪君,眸中突暴出一股駭人的煞焰,鼻孔中冷哼一聲,道︰“以你那點微末的道行,要阻止我行事,那還差的遠。”

    迸西風朗聲道︰“晚輩自知武功低劣,但為保全恩師屍骨,也只有捨命一拼。”

    雹晶星幽嘆息一聲,道︰“華前輩,古西風,雲燕子的yin毒還沒有療好,你們怎這樣鬥起來,你們兩人算來淵源極深,有何種大事不能解決?若是這樣雲燕子的內心,可更加的痛苦了。”

    驀地——

    熊如雲唉喲的一聲驚叫道︰“大家快走,春宮殿四周有人放火了!”

    語音中,古西風,耿晶星,華雪君三人首先向春宮殿的正門,疾撲過去……

    倏地——

    一陣綿密的“嘶!”聲大作。

    一排箭雨,直由打開的殿門,疾射過來……

    三人目見箭雨,怒喝一聲,雙臂齊揚,六股排山勁氣,將箭雨掃得紛紛墜落下去!

    但是,當她有掃落第一排弓箭剎那——

    一陣銳利的勁嘯聲驟起……

    一排,數十隻箭如暴風雨也似的射進來。

    三人萬沒想到對方來勢如此之快,只得懸身一擰腰,閃電似的飄退出去,而在飄退之時,三人也各拂出兩股波濤浪湧的狂飆,擊向那排箭雨。

    “嘶!嘶!”兩聲尖銳嘯響起……

    二支長箭直穿過那勁氣網,如電也似的直射向後面的熊如雲。

    迸西風一眼瞥見,驚聲叱道︰“雲妹,快閃!”

    喝聲中,古西風身形如電射起,右掌五指勾彈間,暴出五縷銳利的勁氣!

    “波!波!”二聲輕響……

    那二支長箭,分別被五指銳利勁氣射中,斷為三截,二支箭頭,餘勢不弱,微偏目標,疾向熊如雲雙肩射去!

    熊如雲不知怎樣,看到箭來,仍然不閃不避,古西風見狀心中大急,淒厲的長叫道︰“雲妹——”

    一聲悶哼吶起……

    熊如雲的雙肩,直被剩下的六寸箭頭射中,每支深入肉三寸,她嬌軀一陣顫抖,便要倒下去……

    迸西風一把抱住她,淒聲叫道︰“雲妹,你為什麼不閃呀……”

    熊如雲芳容慘白,櫻唇發紫,淒聲道︰“風哥,請你原諒我,我無顏活在世上了!”

    迸西風看到她肩上的鮮血,涔涔而出,心中不禁一陣淒傷,星目滾落幾滴熱淚,愴然語道︰“雲妹,你怎麼如此自卑,你……你難道要離開我而去嗎!”

    熊如雲全身一陣顫抖,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的抽搐,顯然箭傷無比的劇痛,她美眸射出一縷慘然的哀怨光芒,嘶聲道︰“風哥!我……再願離開你,但命運注定……”

    迸西風截斷她的語音,道︰“雲妹!我把你所中箭頭拔出來!”

    語音中,古西風左手指疾速落在她肩頭的血脈上,又點她的“睡穴”,右手食中兩指,微微鉗著箭根,“絲”一聲,直拔了出來,創口處一片血肉模糊。

    這時春宮殿,突然感到陣陣悶熱,鼻中已可聞到一股焦味,外面火光衝天,駭人心膽,“劈!劈!啪!啪!”一陣似珠爆的聲響!

    華雪君與耿晶星,兩人橫擋在古西風與熊如雲前面的一丈,雙手忙亂的揮舞著,原來陣陣的箭雨,毫不稍停的由殿門口一排緊接著一排,疾速的射了進來,片刻間,華雪君與耿晶星的前面丈外,已堆積了數千支長箭。

    驀在此刻——

    殿外,突揚起一陣詭譎、得意至極的嘿嘿!陰森奸笑……

    笑聲中挾帶著一絲冷森的語音,道︰“你們這幾個狗男女,只有活活的被燒死了。”

    這縷語音,分明是文儒冠上兩叛徒之一,殘魂金掌社柏青所發出的。

    驀然一個朗朗笑聲道︰“杜師弟,今後天下江湖武林,唯我兄弟獨尊了,哈哈……”

    這時,古西風已把熊如雲的箭傷包紮好了,他聽了這兩叛徒的語音,心中暴怒至板,厲聲喝道︰“叛徒,你們竟用這種卑鄙手段來計算我們,難道我們就無法出去嗎?”

    要知道這春宮殿中,四周牆壁儘是奇厚水泥鋼筋築成,窗戶也儘是鋼鐵打鑄,根本沒有一件木頭之物可以燃燒,所以,兩叛徒說是要以火燒死他們,耿晶星等人都感到懷疑。

    倏地,又傳來殘魂金掌杜柏青的陰森語音,道︰“朱師兄,時間到了吧!”

    鐵木神劍朱魄,突然下命令道︰“改用火箭!”

    語音中,殿門口突然射進一排火箭。

    雹晶星與華雪君,照常以雄渾的掌力,把這排火箭震落,但箭頭上的火焰,卻沒有全部的熄滅。

    當那排箭雨落地,“轟!”地一聲輕響!

    那先前堆積在地上的箭支,突然燃燒起來,但卻煙多火少,煙卻是成股,濃厚黑煙,立刻佈滿春宮殿。

    雹晶星見狀,心中大駭,急呼道︰“大家不要再呆留此地,他們想以濃厚的黑煙佈滿春宮殿,然後亂箭射殺。”

    他們的計策,的確無比的惡毒,他們先前射進的長箭,是涂一上層煙油,這種煙油一點燃起來,能夠散發出極濃的烏煙,使人伸手不見五指,然後以亂箭疾射過來,縱是武功多高強的人,一旦被困在黑煙陣中,眼楮難辯事物,最後難免亂箭穿身,慘然而亡。

    迸西風忙朗聲叫道︰“姑娘,請你抱著她,古某先開路。”

    語音中,一道紅霞驟閃,古西風右手已握住那柄孤天聖劍。

    一聲奪人魂魄的厲嘯起處……

    迸西風身形急起,彷彿巨鷹翔空,臨空盤旋,又似龍飛九天,他滿身周圍俱是一道刺人眼目的霞光籠罩,那-排排箭雨,一踫到那劍光,便隨之落地。

    原來古西風已施出“蒼穹絕命劍式”的第二招︰“風聲雷動嗚金鐵”,舞起一片劍牆,劍光盤繞,如浩蕩江河,縱橫無際,又好似水銀洩地,無孔不入。

    眨瞬間,古西風已飛出春宮殿門,原來這春宮殿外,就是萬邪教總神壇的大殿,廣闊己極,可以容納千個教徒。

    他一出春宮殿,星目疾速瞥掃過去,只見不遠處有三排教徒,手中各持著弓箭,每排二十個人,這三排教徒十丈開外,人頭黑壓五,有六七百位之眾,手中備持刀槍弓箭,古西風一看到這種陣勢,心中實在大駭,他不是怕人多,而是怕殘殺這麼多人。

    “嘶!嘶”一陣銳嘯響起……

    一排長箭已疾向古西風疾射而來,這次那三排教徒的弓箭連續而發,威勢非同小可,只見空間懼是箭雨,嘶聲如雷,裂膽驚魂。

    迸西風身形疾速又射起,一道劍光直迎向那漫空箭雨。

    劍芒揮掃,長劍紛紛斷落,因此次長箭濃密專射向古西風一人。“嘶!”地一聲,一支長箭射過劍影,古西風心頭一驚,懸空的身軀倏然一偏一聲悶哼——

    迸西風的右腿已中了一箭,鮮血如注,立刻染紅了半片褲管,而他身形也落在地面,左手疾速的拔出長箭。

    驀在此刻——

    那三排六十教徒,已撤離十丈外,另外三排教徒又舉著弓箭,奔馳過來,他們退換的速度,迅快利落。

    迸西風不待第三排教徒發箭,一聲懾人心魄的厲嘯響起……

    身軀已與那匹練似的劍光,合在一起,只見一道精甚如電的彩虹劍氣,以耀人眼目的速度,直何那第一排教徒射去……

    就在那群教徒眼花之際,前排六位教徒,已經半聲未哼的倒斃地上,鮮血迸濺,沾得四周各人滿臉都是。

    只見古西風右手孤天聖劍,一騰一轉,劍勢如流星,搖拽聲中,晶瑩奪目。

    接著——

    場中突傳來慘呼悲號之聲,頭顱紛飛,鮮血迸濺,眨眼間,前排二十幾位教徒,皆做了劍上斷頭之鬼。

    迸西風長身飛起劍劈二十人,這連串的動作,只不過眨眼間的事,這種隼人心魂的煞氣,不禁使另外兩排教徒一陣嘩然,紛紛要向後頭暴退。

    這時,突響起一聲,如潑婦悲泣的厲笑——

    聖心倩女華雪君,已如鷹隼般截住後退的教徒,雙掌。雙腿,如卷雲閃電,落向那群教徒。

    而古西風身形也再暴起,一道彩霞,如經天游龍般,在空中往返電掣。

    簡直已分不出哪是一道劍光,哪是一片明虹。

    萬邪教徒如秋風掃落葉般,紛紛倒地,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痛哭慘嗥,淒厲刺耳,響徹整個大殿……

    眨眼間,四十位教徒,在古西風、華雪君的煞勢下,全部慘死——

    斷臂殘肢,充滿一地,血腥之氣,充滿空氣之中,聞之慾嘔。

    “放箭——”

    後面那數百位教徒群中,響來一聲厲喝——

    只見滿天箭雨,恍似雷奔電閃,又疾罩向古西風、華雪君、耿晶星……

    迸西風大喝道︰“姑娘,你抱著她,暫時退入春宮殿。”

    原來古西風生怕耿晶星手抱熊如雲,閃避不靈,被箭所傷,這次箭雨是數百支一起發射過來,真是觸目驚心了。

    雹晶星不敢怠慢,聞言躍入春宮殿門側。

    那漫天箭雨驟發的時候,突又響起一聲口令,道︰“大家衝過去呀!”

    一陣如天崩地裂的吶喊,六七百位萬邪教徒,長矛、鬼頭刀一舉,恍似千軍萬馬奔騰,如海潮濤湧,直向古西風、華雪君衝鋒過來……

    喊殺震天——

    這種威勢,真駭人心魂。

    此種進攻法,就是像無人道的人海戰術。

    萬沒想到,人類就是如此瘋狂,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迸西風與華雪君,在那陣箭雨中,又連中了幾箭。

    他們功力深厚,所中的箭,又不是致命的要害,所以並無妨礙。

    但他們看到眾人急速湧來,心中真也大駭至極,知道今夜不大開殺戒是不行了,只見古西風喝聲道︰“眾人住手!生命可貴!”

    但是這聲厲喝,並不能產生任何效力,長矛、長劍、長刀,已紛紛的揮擊過來——

    聖心倩女華雪君,厲聲一笑,身形首先衝入人群中,順手奪了一柄長劍,開始大肆殘殺……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47

第二十八章 蒼穹秘笈完璧歸趙

    慘呼悲嗥之聲,厲耳不絕……

    頭顱紛飛,鮮血迸濺……

    眨眼間,已有十人喪命華雪君的劍下及凌厲的掌勁中。

    一陣銳利的勁嘯響起……

    六雙長矛已如電般,從四面八方向古西風戳刺過來……

    迸西風一聲淒厲刺耳的長嘯,凝震屋宇……

    手中孤天聖劍,精光暴閃,劍氣衝天……

    血影飄瀝,慘叫連天……

    那六位教徒長矛截斷,軀體也被劍光截斷,死於非命……

    六人倒了,八人又來……

    八人倒了,十二人又來……

    這群萬邪教徒,真像似瘋狂,前仆後繼,勇猛至極,毫無懼色!

    實使人想不到,他仍到底是在為誰而拚命……

    仇恨乎?

    為著萬邪教不至瓦解而斗嗎?

    華雪君與古西風,就像似一雙瘋狂的凶獸、暴吼、厲喝連聲,為著自己生存而斗,大肆殘殺著……

    甭天聖劍,自古傳來,就是一柄極為凶煞的利器,今夜真發出無比凶煞的氣勢,那比三百年前的淒風老人更甚。

    只見古西風人影和劍光、絞結在一起,身形飄忽不定,滾來滾去,詭譎莫測。

    眨眼之間,又有四五位教徒,死在古西風慘酷的劍下。

    華雪君這位殺人不眨眼的女魔屋,也發揮到最高峰的殺人手段,她右手那柄銅劍,有如一柄蓋代的神兵利器。

    她的身形更是極快,飄忽已極……

    她殺到最凌厲之處,一舉手就連殺六人……

    指、肘、劈、拍、撞、戮,六個連串動作,剎那間齊出——

    他們的殺人氣勢,真是駭人所聞,使人一見膽裂魂散……

    任是華雪君、古西風武功蓋絕天下,但他們現在也已經是全身溢血。創傷纍纍,胸中氣血也漸漸地翻騰起來……。

    迸西風舉目瞥掃眾萬邪教徒,只見六七百位,已經只剩下半數,那就是說自己和華雪君,已殺了三百人。

    腥羶四溢、哀鴻遍地……

    整個萬邪教總壇大殿,青磚鋪成的地面上,此際已經濺滿了腥紅的血跡。

    此時,古西風心中不由泛起一片憐憫之心,忖道︰“蒼天有好生之德,自己何苦這樣多造殺未,以道天譴,罪魁禍首——鐵木神劍朱魄、殘魂金掌杜柏青等奸徒,卻無恥的躲在後頭……”

    他實在不忍再殺下去了,他暴喝一聲,道︰“眾人給我停止!”

    迸西風內功深厚,這聲暴喝,恍似晴天霹靂,直迫人人心弦,-然全部如失知覺的停了下來,頓時雅雀無聲,華雪君也及時停止了追殺,古西風緊接著大聲說道︰“諸位,我們平生無怨無仇,何必互相殘殺……”

    “你們真是太傻了,你們到底為誰拚命?你看你們的頭子朱魄、杜柏青等人,卻躲在旁邊,看你們替他賣命……”

    驀地——

    一聲陰森森的長笑,打斷了古西風語音,那在人群後圍的鐵木神劍朱魄,厲聲大喝道︰“諸位萬邪教的兄弟們,他們已殺了朝夕相處的三百多位弟兄,難道眾人不報這浩海深化嗎!”

    “你們看他已經是力氣快盡的人了,他就是怕死才說這種話,大家努力呵,聯同一線把他們殺了。”

    “不,要把他們這些狗男女碎骨粉屍,才能消洩我們的仇恨……”

    “殺!殺!殺!……”一陣喊殺之聲,震天響起……

    剩下三百多位教徒,又開始了那瘋狂的拚命……

    刀、劍、長矛,若似狂風暴雨,卷雲閃電,直往華雪君、古西風身上招呼過來——

    迸西風與華雪君,心中憤怒,慘痛至極……

    她們恨不得把朱魄、杜柏青等奸徒一劍刺死,但他們躲在人群的後頭,自己終是無法縱躍過去,他們二人緊咬著牙關,強忍著翻湧血氣,瘋狂般的左右衝殺……

    唉!人命!人命!到現在真比一條狗還來的不如……

    三百多位萬邪教徒,又已經喪命了二百多位……

    八十……六十……四十……二十……

    六七百位萬邪教徒,終於只剩下鐵木神劍朱魄,殘魂金掌杜柏青,及被邀來助力的千騎幫主魔劍段怡藏,鐵弓幫主鐵面飛戟成克彪。

    五十六丈寬闊的萬邪教總壇大殿,遍灑血腥,死屍遍地青磚鋪成的大殿地面上。已變成一片血海,每一寸地面上,都有一寸厚的鮮血,這種慘象,真是觸目驚心。

    真是血流成河,腥羶之味,充塞每一寸空間。

    一具一具僵臥著,慘不忍睹,殘臂斷肢,肝腸淋地,斷劍斷刀,灑滿遍地,層層疊疊,六十丈方園的大殿地面上,幾乎每一寸空隙都有碎屍。

    其狀慘極、酷極……

    這是天下江湖武林,最慘、最大的血腥屠殺……

    是古往今來,江湖武林的最大殘殺……

    三百年前,淒風老人的血腥事件,二十年前,文儒冠士熊曲星的雪山血戰,都不如今夜。

    蒼穹血影!蒼穹血影!真是天地之間,灑滿了濃厚的血雨。

    聖心倩女華雪君,魔魂怪生古西風,已經雙雙倒臥在血泊之中。

    他們滿身鮮血,渾身上下,傷痕纍纍,但那都不是致命的殘傷,而他仍是精氣損耗過甚,用力過度,無法再站起來。

    首先,聖心倩女華雪君勉強的掙扎而起,那雙染滿鮮血的長劍,斜插在地面上,她的全身上下,都是一片血紅,但她那雙眸子,仍然暴出一股駭人的煞焰,無比怨毒的凝視著那四位罪惡的魁首。

    迸西風精氣耗損較甚,他接連掙紮了三次,方才按劍立起。她嘴角也已充滿了血絲,雙目已成血紅,面上肌肉陣陣痛苦的抽搐著,星目仍然暴出一般煞殺的氣焰,怒視著朱魄等四人。

    周圍一片沉寂,但充滿了殺機,恐怖的緊張的氣氛……

    又充滿著騰騰的殺機……

    殘恨與陰毒……

    沉靜之中,古西風與華雪君,自有一股懾人的威凜氣魄,使人仍不敢冒然輕犯,更使人膽寒心悸的就是眸中的煞氣。

    鐵木神劍朱魄、殘魂金掌杜柏青、千騎幫主魔劍段怡藏、鐵弓幫主鐵面飛戟成克彪,他們內心實在太驚駭了,尤其是當他們看到地面上六七百具屍體的時候。

    他們雖然明知道古西風與華雪君,精氣耗損極甚,但一時之間,仍然不敢向他們突擊。

    驀地——

    那千騎幫主魔劍段怡藏,嘴角突泛起一絲陰狠的獰笑,道︰“朱兄、杜兄、成兄,我們就殺了他們,武林獨尊!”語有甫歇!段怡藏左手舉著一柄長劍,首先疾撲向古西風,原來他在陰珠山遭受古西風削斷右手,此種浩海之仇,使他很極了古西風。

    一聲嬌叱傳來——

    雹晶星已若似鬼扭般,捷速的飛撲過來……

    縴細玉手一勾一彈,五縷銳利無比的勁氣,射向疾速騰來的千騎幫主魔劍段怡藏。

    魔劍段怡藏,也是一位武林頂尖的高手,他懸空的身軀,倏然斜側翻落血地上。

    雹晶星知道古西風和華雪君,已經無法再出手了,對方現在還有四位一流高手,自己如不速戰速決,便要抱恨終生。

    魔劍段怡藏,腳尖剛沾地面上,耿晶星厲叱一聲,銳利的掌式、腿招,已如雷奔閃電的攻到……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一

    雹晶星連續拍出十二掌,踢出八腿……

    斑手過招,舉手投足,俱含生死幻滅之道。

    只見攻勢甫出,漫天勁氣洶湧,威力之巨,真是非同小可。

    魔劍段怡藏,自始沒有反擊半招,直被耿晶星迫得陣陣踉蹌後退。

    倏地——

    雹晶星冷叱一聲,道︰“倒下!”

    她身形倏然一閃,左掌斜擊,帶起無數星芒,銳風勁厲,排氣成渦,剛猛無儔,捲湧向魔劍段怡藏。

    段怡藏真是駭極,急忙中,左手的長劍,如電也似地脫手向職晶星飛去……

    “叭!”地一聲巨響——

    接著——

    一聲慘嗥——

    段怡藏面色慘白,雙肩一陣搖晃,後退七八步……

    雹晶星身子微側,左手疾抄,一下抓了那柄長劍,左腕一翻一科,“嘶!”地一聲勁嘯——

    一道白虹,脫手飛出……

    “哎喲!”一聲慘叫——

    段怡藏的胸膛,竟被那柄長劍貫胸而過,頓時死於非命。

    雹晶星這種詭異、絕速的武技,真是駭人聽聞。

    她由現身到殺了段怡藏,這一連串的招式動作,有如電光石火的剎那驟出……

    所以,殘魂金掌、鐵木神劍、鐵弓幫都來不及援救。

    三人齊聲一陣暴喝,便要攻向耿晶星……

    驀地——

    一聲輕越無比的“阿彌陀佛”!

    人影驟閃間,大殿今已多了十一人,其中二位和尚,四位道士,五位清眉老者,身上各帶了兵器。

    雹晶星目見來人,心中大駭,身形驟閃間,來至古西風身側,右手遞給他三顆丹藥,輕聲道︰“快吃下,運功調息一陣!”

    雹晶星又疾速閃到華雪君身側,照樣給她三顆丹藥。

    華雪君知道形態嚴重,不再推辭,趕忙吃下丹藥。

    原來這十一人,正是中原江湖武林九大門派的掌門人——少林、武當、終南、崑崙、華山、崆峒、青城、點蒼、長白。

    少林是那兩位禿頭和尚,一個黃衣袈裟老僧,一個是圍截耿晶星的三僧之——法玄大師,一隻手抱一雙綠玉禪仗,面容肅穆莊嚴的禪師,正是少林掌門——元通禪師。

    四位道士,兩位是武當派的掌門人——九陽道長,及其師弟東陽道長。

    另外兩位老道,一是崆峒掌門道士,一是崑崙掌門道士,其餘五位俗裝老叟,也就是五派掌門。

    血魔門曾經遭受九大門派的聯手殲滅,所以,耿晶星見九大掌門人齊齊到來,她心中實在驚駭至極。

    中原武林九大派門人,聯合一陣線,任是古西風、華雪君沒有受傷。也要經過一番慘烈凶搏,現在他們慘傷無力,只剩下自己孤單一人,如何拒敵,所以耿晶星拿出能夠迅快恢復元氣的藥丹,讓古西風、華雪君吃下,她推忖兩人一刻鐘後,便可恢復元氣,自己就打算一人敵住五人,勉強看能支持一刻功夫否?

    中原九大門派掌門人等十一人,目見地面上的死屍,大家臉色驟變……

    少林的元通掌門,法玄老僧,及四位道士,立刻目閉,單掌立胸,口中喃喃的唱起來,不知他們念什麼?

    大概是道士念道土經,和尚念和尚經,俱是一種死者的超魂經。

    低沉震耳的念唱聲,凝震大殿四周角落。

    另外五位掌門人,臉色也各是一片沉凝。

    實像莊嚴至極,無形中,含有一股極為肅穆的氣氛。他們十一人一字並排,就好像似擋住朱魄、杜柏青、成克彪、耿晶量、古西風、華雪君。

    鐵木神劍朱魄目見九大派門的掌門人全然到來,心中驚喜不己,他想……今番古西風等人死定了。

    倏然——

    念唱聲一斂……

    二位和尚,四位道士,十二道饑寒的眸光,瞥掃向滿身鮮血的古西風、華雪君。

    而這時古西風、華雪君,眸中煞光更盛,原來二人功力已經迅快恢復,緩步走到耿晶星身側。

    雹晶星心中大喜,那無比凝重的心情,頓時輕鬆下來,只要二人恢復戰鬥能力,面前敵人就是再多一倍,也毫無可怕了。

    “阿彌陀佛!”

    “無量靠佛!”

    兩聲玄門的佛號,盤繞屋樑,悠悠不絕。

    法玄老僧口中低喧佛號,細聲說道︰“這兩位施主,殺氣真是太重了。”

    雹晶星心中的仇恨之火燃燒,她一聲陰側側的冰寒冷笑,不屑道︰“那麼你們這群人,殺氣不重嗎?”

    “剛才他們大開一陣殺戒,現在就輪到我了,超魂經大概沒有人替你和他唱了。”

    法玄僧人連聲說道︰“善哉!善哉!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敬請女施主不要誤會我們的來意,昔日罪過,等下定當還你一個公道。”

    鐵木神劍朱魄,朗聲一笑道︰“法玄大師,多謝你們趕來援手相助,眼下三人罪惡滔天,慘無人道,我們不必和他客氣了。”

    殘魂金掌杜柏青,緊接著說道︰“就看眼下這六七百條人命,可證明三人殘凶暴扈,罪孽奇重,縱然把他們粉骨碎屍,也難償這些人命。”

    迸西風日中噴出一股駭人的煞光,鼻孔中輕蔑、不屑的冷哼一聲,發著冷入骨髓的語音道︰“兩位叛徒,你們今番休想再逃卻責任,這六七百人若不是你們這些無恥的惡徒,強迫他們瘋狂的攻襲,古某等絕不會慘殺一條無辜的人命,出於自衛起見,我們不得大肆殘殺。”

    “眼下中原武林九大派的掌門等十一人,曾以卑賤下流的手段,毀滅武林正義門士血魔門徒,早已跟我們有浩深的血仇,你們今日既然趕來此地,正好我們雪恥復仇的時候,九大門派和萬邪教有著同謀殘害善者之嫌,現在已經來了,不妨就聯合攻襲吧!我們這三人自信有此能力,把你們慘斃手下。”

    九大門派的十一人聞言,臉色都凝重已極,但他們卻漠然不作聲。

    少林門元通禪師,臉容肅穆,輕輕了一聲“阿彌陀佛”,沉聲喝道︰“為著中原武林九大宗派的永久生存著想,眾掌門人推薦我來主持消解此場浩劫危機,現在請眾人凝聚本身精元,以招號令。”

    迸西風嘴角撅動,不屑的冷笑道︰“你們這些欺世盜名的名門正派俠義道主,盡避施展你們卑賤下流的手段吧!”

    這一代的九大門派掌門人,大概要破天荒的全斃命於此了。

    鐵木神劍朱魄,內心驚起一絲得意詭譎的冷笑,暗道︰“就讓他們打得兩派俱傷,我再坐收漁翁之利,今番注定我要稱霸武林。”

    他的思念未畢,驀然響起一聲如雷般的喝聲,道︰“惡徒伏手就法!”

    九大門派掌門人等十一位內功高手,雙掌猛然齊提……

    “呼!”他一聲勁響——

    空氣呼嘯激盪,銳利勁厲,排氣成渦,二十二股駭人的勁飄,形成一片浩然輝耀之光,有如宇宙罡風,加速排蕩過去——

    這道駭人聽聞的奇巨掌飆,並非擊向古西風、耿晶星、華雪君,出人意料之外的,是湧向朱魄、杜柏青、成克彪幾位奸徒。

    勁氣如嘯,宛如平地湧起風雲……

    那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已接著排山倒海之勢,漫卷而到,分自極奇異的角度,罩向三位奸徒的四面八方。

    鐵木神劍朱魄等三人,任是白天做夢也不會想到,九大門派會反暗襲自己,而且又是下如此重手。

    他們內心驚駭已極,一股巨大潛力,已重如山壓般疾壓過來

    求生的本能,使他們身形猝然暴退……

    六雙手掌,也奮起全身的精力,絕速拍擊而出——

    要知這十一人,俱是一派之尊,功力深厚至極,而他們只是存心下手三人,所擊出的氣勁,俱是本身四五十年的凝練。

    只聽一聲震天勁暴起處……

    勁風銳嘯迴旋四溢聲中……

    三聲慘嗥——

    鐵木神劍朱魄、殘魂金掌杜柏青、鐵弓幫主成克彪,如斷了線的風箏,疾速滾出三丈開外。

    迸西風、耿晶星、華雪君,本已暗中凝聚功力,要接受眾人一擊,而想不到他們會反襲三位奸徒,這真使他們呆愕當地……

    朱魄、杜柏青、成克彪,口中疾速噴出三四口鮮血,面色滲白如紙,全身一陣陣顫抖著……

    鐵木劍朱魄,陣中射出一股極為怨毒之光,厲聲叱道︰

    “你們九大門派,竟然施出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陰狠殘辣的相害攜手合作的人,你……們……”

    他胸腹之中,氣血又一陣洶湧、翻騰,口一張,又噴出一股鮮血。

    法玄僧人沉聲喝道︰“朱魄,你們已經惡貫滿盈,還不深痛後悔!”

    殘魂金掌杜柏青,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的抽搐著,他叱聲罵道︰“你們中原九大門派的人,原來如此的惡毒,毫無半絲江湖道義,你們真比禽獸還不如,現在我們雖然遭了暗算,但也要拼著一口氣,斃了你們幾人……”

    杜柏青知道自己一生狡猾詭譎,為非作歹,邪惡已極,但他卻感到面前的九大門派中人,更是比他們卑賤、邪惡。少林掌門元通禪師,面泛殺機,輕聲喝道︰“眾道友,立即結束他們的性命!”

    語音中,人影驟閃,九大門派力十一人,捷速的把朱魄三等人包圍在核心。

    迸西風冷聲一笑,身形如電,直欺入十一位九大門派掌門人的包圍中,他滿臉冰寒冷漠,冷冷道︰“你們九大門派中人,休得動我仇人一根毫毛。”

    法玄僧人輕聲道︰“古西風,你們真氣未足,不要再勞累了,這三人我們自信能夠收拾。”

    他的語音,滿是和氣,以及關照之情。

    迸西風冷寒一笑,澀聲道︰“不知何時,古某和你們九大門派,攀上這個交情,哼!待我殺了仇人之後,還要和你們論理、論理!”

    華雪君與耿晶星,也同時如鬼魅、幽靈般,直欺進來。

    迸西風星目噴出一股仇恨的寒芒,瞥掃到三位奸徒,冷冷道︰“朱魄、杜柏青、成克彪,今日你們還有什麼話說,如沒有話說,古某要替師父清洗門牆,及報父母血仇了。”

    三位奸徒面如死灰,他們知道這番九死無生了,但人們在絕望之時,仍然會出盡全力的反抗或是逃亡,縱然他們知道那是非常渺茫的生機,但是求生仍是人類潛在的本性。

    鐵弓幫主——鐵面飛朝成克彪,右手猛然一場,三支銳利已極的飛戟,接著一道駭人音響,成品字形,電閃也似的射向古西風,而他的身形也隨之猝然飛來,他是想逃生了。

    雙方距離既近,飛戟速度快的驚人,眨眼間,已到古西風面前幾尺。

    驀然——

    一聲淒厲欲絕的長嘯響起來,古西風的身形已如巨鷹般飛掠而起……

    迸西風手中的孤天聖劍和身形合而為一,如經天游龍般,在空中往返電擊而出。

    簡直已分不出那是一道劍光,還是一片彩虹!

    “叮叮!噹噹!”一陣清脆的金鐵交鳴聲。那三支飛戟,已被劍光絞得粉碎。

    緊接著——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

    那騰飛空中的鐵弓幫主——鐵面飛戟成克彪,已在空中被掃成三截,血花飛濺,斷軀萎頓落地,慘不忍睹……

    驀在此時——

    鐵木神劍朱魄屆魂金掌杜柏青,也直似喪魂之狗,雙雙騰躍而逃……

    迸西風口中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嘯聲高昂冗長……

    挾帶著一股淒涼、仇恨、悲愴……

    嘯聲甫出,他騰空的身形,倏一翻轉,整個身軀霍地掉轉過來,盤瀉射向殘魂金掌杜柏青。

    劍勢有如風起雲湧,江湖倒瀉般,形成一片劍山,萬道彩霞,森寒的劍氣,已如雷奔電閃,襲到杜柏青頭頂。

    又是一聲極其淒厲的長號,響澈殿梁,杜柏青一顆醜惡的頭顱,直被劍光絞成粉碎,血腥滿地,一命嗚呼……

    迸西風好像餘恨未息,手中孤天聖劍一揮,就如關公劈刀,杜柏青的無頭屍體,被劈成兩片,劍光又倏然一轉,那兩片軀體,又橫被劈成一片,碎裂的血肉由空中飄落地上。

    他這兩招劍式,的確千古罕見。

    迸西風由那劍合一,懸空殺了成克彪,又另轉身飛掠過來,去殺了杜柏青,這一連串的動作,只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剎那。

    尤其是殘殺杜柏青的第三次揮劍,更是快的駭人聽聞,連那武林第一奇人華雪君,也暗暗欽佩,她心中暗忖道︰“他的功力怎麼恢復如此快,而且好像功力更增高似的。”

    是的,古西風勁力真的又增進一層,要知他得到文儒冠士的全身精元的傳授,而又得天獨厚,喝了地鐘靈的“地龍血寶”,這些靈氣、精元,一時不想為他精氣所吸收,潛伏骨髓之中,每當他經過一次劇烈運動、震動,就泛出那靈氣為其真氣吸收、混和,他的功力便又增時一層。

    鐵水神劍朱魄,撲出之時——

    雹晶星身形,也疾速射起——

    冷叱一聲,右掌一拍——

    一道深若浩瀚的氣勁,已挾著駭人的聲音,呼轟疾湧而出——

    鐵木神劍朱魄武功絕厚,而他在九大門派十一人發掌時,他是受傷最輕的一個,他見掌勁奔湧過來,一橫心翻身驟落——

    右手鐵木神劍,扶起一道烏光,勁疾無倫的射向耿晶星。

    雹晶星是何許人,嬌喝一聲,雙掌左右更換,只見漫天掌影,挾著無匹勁風,有若移山倒海般,湧捲過去……

    她這一展開凌厲攻勢,凶惡懾人已極,直逼迫的朱魄鐵木神劍無法施展,連連後退,他厲喝一聲,鐵木劍連揮,恍似一道靈蛇般,直刺而出——

    這一劍端的奇奧,迫使耿晶星身子微然一閃——

    而朱魄鐵木神劍,倏然一震、一偏、一刺、一劈——

    連續施出四絕招,他這一拚命,真也有萬夫莫當之勢——

    四招出手,威力駭人,空氣激盪,劍氣森寒,端的毒辣無比。

    劍劍都含著凌厲變化,奇幻莫測,奧妙絕倫。

    雹晶星功力深奧,怪異無倫,出手之間,招術之奇詭、辛辣,更是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朱魄這四劍招雖凌厲、毒辣、精奧絕倫,但仍無法傷得她,只見耿晶星身形微然左右飄閃,四劍便全部落空。

    迸西風這時已經輕靈至極的飄落地面,他朗聲喝道︰“姑娘請退,他是在下師門叛徒,須我親自處理……”

    語音未歇,耿晶星已趁朱魄四劍落空,末再轉劍勢之際,欺身搶進,左手如電般,由極其怪異的角度,扣住了朱魄握劍的右腕——

    “叮噹!”一聲輕響,那柄鐵木劍已落地上——

    雹晶星右掌迅快的一揮“啪!”的一聲——

    朱魄慘白的臉色更加慘白,口中又噴出二口鮮血,腳步“蹬!蹬!蹬!”一陣陣後退——

    雹晶星並不追擊,其實她是不存心殺死他,不然朱魄那能受得她一掌。

    朱魄慘厲的臉容,肌肉抽搐成條條極端痛苦的曲線,目中暴出一段極為怨毒的凶光,怒視著耿晶星及中原九大門派的十一人。

    迸西風冷寒一笑,道︰“朱魄,在這群奸徒之中,你是最長命的人,真值得自傲的……”

    朱魄殘狠的眸光,一瞪古西風,嘶吼道︰“你們這種群攻的手法,不足言武……”

    迸西風不屑道︰“誰是群攻你一人,除了中原九大門派之外,我們三人反被你們群攻呢!”

    “哼!”

    “你絕對不能逃出修羅死域之外了,我為著義氣起見,不殺手無寸鐵之人,這柄鐵木劍還你……”

    語畢,古西風左手已由地上,拾起鐵木劍,輕然丟擲過去——

    朱魄右手一接鐵木劍,身子倏然一沉,以極怪異的傾斜角度,鐵木劍震起三點寒星,刺向古西風,“帶脈”、“五樞”、“維道”三穴。

    這招變化,出奇異常,疾速如電。

    迸西風見勢,星日暴出一股駭人昏眩的光芒,一聲冷入骨髓的寒笑——

    身子如鬼魅也似的,倏忽一閃,右手孤天聖劍已然翻出——

    劍勢如流星劇空,搖曳之中,晶瑩奪目。

    森森的劍氣,帶著嘶嘶破空之聲,那懾人的精光,奇速絕倫,使人莫測劍式,指襲那個方向。

    只聽一聲慘叫,劃破週遭沉寂——

    朱魄的握劍右臂,已於身體分了家,鮮血由創口處如泉噴出,朱魄痛得全身又一陣搖晃後,牙齒緊咬得格格勁響——

    迸西風臉容冷漠,毫無一絲表情,星目噴射出一股使人難解其意的寒芒,他左手又把鐵木劍拾起,喝道︰“把劍接住”。

    朱魄真的勇猛、凶殘已極,他左手一接鐵木劍,暴吼一聲——

    看形疲速旋進,鐵木劍一抖一震,烏光暴閃,劍氣帶起嘶嘶尖銳厲嘯,疾刺向古西風周身要害。

    來勢之快,的確是武林罕見。

    迸西風也暗暗欽佩,他受傷如此慘重,居然還有這等功力。

    一聲厲嘯響起——

    甭天聖劍暴起一片凌寒光華,投入朱魄那片烏光之中——

    只聞一陣清脆響亮、鏗鏘的金鐵交鳴之聲——

    兩劍剎那間絞結在一處——

    朱魄那柄鐵木劍,不知何物所鑄,居然不被犀利已極的孤天聖劍削斷。

    一聲慘哼!血光飛灑!

    朱魄鐵木劍沒斷,但剩下的左臂,已連肩斷落,他一雙手臂全斷,雙肩就像似二道噴泉,疾湧出鮮紅的血水。

    迸西風劍眉雙剔,煞氣畢露,他右手孤天聖劍,只離著朱魄胸前三尺——

    朱魄全身陣陣波浪形的搖晃著,那慘厲的臉容抽搐的厲害,猙獰恐怖,額角汗水如雨。

    不知是懼怕?抑或是痛苦?是恐怖,死亡的恐怖——

    迸西風輕蔑不屑的一聲冷笑,道︰“朱魄,你也有今日的死亡恐怖了——”

    “哼!在你為非作歹,殘害善良的時候,你是否也會感到別人的痛苦?”

    朱魄嘴角掀動,發出一絲顫抖的語音,道︰“你……你也太狠辣了……”

    迸西風冷削道︰“你的手段,是否更毒辣、卑鄙?”

    語音中,冷酷無情的古西風,手中孤天聖劍,已緩緩的刺進了他的心窩——

    朱魄雙目的光已漸漸渙散了,身軀也緩緩的蹲了下去……

    他就這樣的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迸西風手中仍然握著那炳霞光萬道的孤天聖劍,緩緩的轉過身來,星目煞氣未盡,冷然瞥掃向十一位九大門派中人。

    法玄僧人口喧一聲“阿彌陀佛”,細聲道︰“善哉!善哉——”

    “但願上蒼助我消去此場血腥浩劫!”

    雹晶星冷澀澀的語音,道︰“要消去此場血劫不難,只要你們能夠勝我們。”

    少林掌們元通禪師,臉色凝重已極,淒聲道︰“女施主,你知道我趕來此地作什麼嗎?”

    雹晶星冷冷道︰“這個我管你們作什麼?說來我和你們總是有著不解深仇。”

    法玄老僧淒嘆一聲,道︰“江湖仇殺、恩怨,綿綿不絕,宜解不宜給……”

    迸西風冷笑道︰“你們出家人滿口慈悲,最忌慘殺,但我請向你們為何如此殘殺血魔門徒,二十年前雪山之戰,為何你們參予?”

    法玄僧人道︰“大錯己鑄成,人何以堪?眼下我們談最近的事情吧!”

    雹晶星恨聲道︰“你有什麼事可談,談也殺!不談也殺!”

    元通禪師沉聲道︰“施主!你們真的如此嗜殺嗎?要知天生萬物,首戒殺戮,而重仁心,而施主等人卻憑一己之快,視蒼生如草莽,老衲等人實為三位施主絕世奇才,惋惜不已!”

    聖心情女華雪君,冷冰冰道︰“誰為你們這群禿頭和尚惋惜,老娘看你們這種口中唸經,心苦蛇蠍的態度,真也看不慣。”

    “他們二位小輩的殘暴,乃是迫於無奈,所以才大肆殺戮,以儆凶頑,這又有何罪過?酷殺卑賤邪惡之徒,更是行善,有何不可!”

    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的十一人,都不認識華雪君,現在聽了她的言語,老氣橫秋,眾人心頭不禁一驚,暗忖道︰“此人是誰?看此年紀,只不過三十開外,但卻滿頭白髮,江湖武林從來沒有這種女人?”

    法寶老僧點頭問道︰“敢問這位女施主,何時出道江湖,恕老衲……”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哼一聲,道︰“我出道江湖,你大概還沒有出師,當然你無法知道我。”

    眾人聞言,心中暗罵道︰“你的口氣也太驕狂了。”

    其實,華雪君與法玄老僧,年紀相若,都是快近七十古稀之年,但華雪君所說之話,也並沒有錯,原來少林的和尚武功完滿之時,大多是三十左右年紀,而華雪君十八年華,便已經行俠江湖武林了。

    迸西風冷澀道︰“這位老前輩,便是當年天下武林第一高手——聖心倩女華雪君老前輩。”

    眾門派掌門聞言,心中大駭,萬沒想到此女就是五十年前,和義儒冠士齊名的聖心倩女華雪君。

    法玄老僧悉聲道︰“原來是華雪君,那麼今日止劫,就請你多加援手化解了。”

    聖心倩女華雪君道︰“這個我管不了那麼多,你們的仇怨,自己去了結吧!”

    雹晶星叱聲道︰“廢話少說,本門主便要替十一位兄弟雪仇了!”

    元通禪師淒涼嘆道︰“女施主,你當真把人命看得如此賤嗎?”

    雹晶星冷冷道︰“賤是賤在仇人、奸徒,至於良善者,本門主從不誤殺。”

    法玄僧人道︰“女施主,我們對於雪山,及前日貴門的血腥事情,悔恨已極!”

    雹晶星冷笑道︰“幾條人命,就能夠以悔恨簡單二字洗劫浩深的仇恨嗎?”

    元通禪師道︰“施主,我們並非怕死,等下話說完後,定還給你一個公道,也不要讓你動手,我們自絕謝罪你身前。”

    雹晶星臉色毫無表情問道︰“你們十一人,全部自絕於此?哼!笑語,各人帶刀帶劍,如臨大敵,誰會相信你們的話?”

    法玄僧人痛聲道︰“施主,冤有頭,債有主,你難道要我們全部的性命,何況圍殺貴派門徒者,並非我們九大門派主凶。”

    雹晶星道︰“不然是誰主凶?”

    元通禪師道︰“是武林七魂!”

    “當然我們也有加入的罪過,可是,老衲對天地發誓,九大門派的掌門人,沒有一位擊斃貴門徒任何一人。”

    迸西風冷笑道︰“此話當真?”

    元通禪師痛聲道︰“古西風,前日我們錯殺血魔門徒,這是我們空前的大錯,老衲為表明我們的悔悟,願以死明志,不過,老衲唯一請求,就是請古擅樾等人看在我們的過錯,不要向各派尋仇,在解決之後,我們各派決意歸隱,不問江湖是非。”

    “當天西風等人,已展開過大肆酷殺,幾乎使天下武林精英,死傷殆盡,望西風等,為著萬千武林蒼生生靈塗炭著想,從此斂收酷殺氣餡,如西風不聽請求,我們也只有全喪生於此,不過,最後老衲有一句話!”

    “殺人不過頭點地,讓人何妨隱黃泉,就像似今日的萬邪教等子第,痴人只爭閒名利,到頭來不是黃土一棒埋壟頭,百歲威名成糞土,千年霸業付雲天,這於世又是何補,當今老衲話已說完,還望等老衲死後,凡事三思而行。”

    “法寶師叔,請你老人家接過本派綠玉禪仗,賜我一死。”

    法寶老僧目中含著熱淚,淒聲道︰“事已至此,元通師佷,你就勇敢的犧牲吧!天下江湖武林永遠會記著你捨身取義的事蹟。”

    法玄僧淒然說著,雙手恭恭敬敬的接過少林掌門標誌——綠玉禪仗。

    元通禪師突然盤膝趺坐地上,雙掌合什,臉色凝靜已極,並不把生死名利,看得深重,顯然他內心已決意一死。

    由原武林九大門派守等十人,臉上也各罩上一層淒涼悲愴之色,目中飽含著閃閃發光的熱淚。

    迸西風、耿晶星、華雪君,這三位天下武林男女魔星,臉色仍然是那麼冷漠,眸子裡仍是一縷毫無人情的寒芒。

    法玄老僧突然高舉綠玉禪仗,沉聲道︰“少林第三十六代掌門——元通禪師,為挽救武林彌天浩劫,化險為夷,捨生成仁,望師祖普渡其靈魂,飛昇天堂。”

    悲壯、肅穆的語音甫畢——

    法玄老僧手中的綠玉禪伏,“嘶!”的一響,一道綠光,疾射向元通禪師的天靈絕穴!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剎那——

    “錚錚!琮琮!”

    一陣如金玉般清脆的音響驟起——

    迸西風面容冷煞,手中孤天聖劍,已然架著那支落下的綠玉禪仗——

    少林掌門元通禪師,突然舉起右掌,直往自己天靈蓋疾速拍下——

    人影驟閃間——

    雹晶星右手已然刁住元通禪師的右腕脈門——

    元通禪師雙目突然一瞪,極盡蒼涼的浩嘆一聲,道︰“施主,你們難道連給我們自盡的請求也不行嗎?那麼就快動手吧!”

    迸西風淒涼一嘆,朗聲道︰“殺人不過頭點地,讓人何妨隱黃泉,百歲威名成糞土,千年霸業付雲天!”

    “大師!我們等乃是有理智之人,難道真如此猖狂跌扈殘恨陰辣嗎?”

    “殘殺血魔門徒,圍攻文儒冠士既非是中原九大門派等高人,我們又何苦逼迫已經悔悟之人,從今大家嫌怨冰釋,古某等絕不會無辜殘殺蒼生,尤其是大師金玉良言,更是使我們洞心悉然,明見佛燈。”

    “今後古某向大師等保證,除了殺戮武林七魂,及南海幻魔奸徒之後,立即捨去名利,永遠歸隱深山。”

    元通大師聞言,心情激動已極,他滿懷淒痛地道︰“古西風,你等這樣寬宏大量,更使我對昔日的過錯,感到更加無比的愧疚,只有一死悔罪。”

    雹晶星眸中間泛著一絲無比柔和之光,幽聲嘆道︰“大師,你何苦這樣做,如你一死,我們內心如何能安?”

    “本門只願你今後以掌門之尊,多加管束子弟,維護武林正義,當今血魔門死傷殆盡,我已厭倦了這個江湖生涯,待辦完一些瑣事之後,要亦要從此歸隱深山,脫離凡塵的器擾。”

    元通大師道︰“施主等不究前過之恩,老鈉等永銘肺腑,今後我等絕對整頓門規,清理敗類,現在請接受老衲一禮,從此別過!”

    元通禪師說罷,緩立起身,莊嚴謙恭一禮,沉聲向眾人道︰“諸位道兄,我的也不必再呆留此地了。”

    語畢,元通禪師當先一人走出大殿,眾人默默無語的隨後而去!

    瞬間耿晶星見眾人去後,側頭望一望遍地慘不忍睹的死體,不禁極盡淒涼,哀怨的一嘆,道︰“我們也得走了!”

    驀地——

    雹晶星眼光掠掃到大殿那邊盡頭的大殿神壇,一聲驚叫道“熊如雲妹妹怎麼不見了。”

    迸西風聞言,急聲道︰“怎麼,你把她放在何處?”

    他心中大駿,以為熊如雲在混戰中遭了不測。

    雹晶星一急,也莫非同小可,驚聲道︰“我是在你們混戰完畢時,把她安放在神壇案上……她還是被你點上睡穴,昏睡甜甜……”

    說著,耿晶星如輕波飛燕,輕踏著地面上的屍體,絕速撲飛至大殿的神壇前,古西風、華雪君也連續撲飛而至。

    雹晶星風目銳利已極的搜視過去,神壇案上,早已人去樓空,不過神壇案角,一柄匕首下,壓著一張信箋。

    雹晶星目光觸到那張書信,內心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淒涼的幽幽長嘆一聲——

    這聲嘆息,是意味著愛郎古西風的一生孤獨,悲愴,淒涼——

    迸西風厲聲叫道︰“雲妹!雲妹!你到哪裡去了……雲妹……”

    淒涼的叫聲中,他人已撲進春宮殿中,那濃厚的梟煙,早已被輕風拂散了,那張牙床上的震蘭香屍體,已不翼而飛了。

    迸西風哀叫一聲,又撲飛出來、淒聲道︰“她……她走了…”

    雹晶星縴縴玉手,拿著那張書信,淒涼道︰“是的!她悄悄的離開了……”

    迸西風剛才沒有看到那張信,他趕忙接過,雙手微顯得顫抖,星目凝視到那秀麗的字跡,淒聲讀道——

    “風哥!

    我首先請你原諒賤妹,沒有先通知,而悄悄地走了,因為不這樣,你是不會讓我離開的,而我也沒有勇氣離開你。

    我知道你看到此信,內心定無比的悲痛,可是,我卻比你有更深一層的悲傷。

    風哥!你知道我寫此信之時,淚水如雨驟下,柔腸寸斷,悲慟欲絕,因為我愛你,無比的愛你,內心才會如此痠痛。

    我們定情、際遇,想來具有如一場甜美的夢幻一般,是的,這事實也就如夢,如煙——

    夢醒了,煙散了——

    再來便是一片空虛,及永遠難忘懷的沉痛回憶。

    那是永遠難補償的哀怨、孤獨、淒涼——

    雖然我內心極不願意接受這種無比苦痛、淒涼孤獨的折磨,但是我仍然違背自己內心去做了塵世間的一切,不是也有許多事,使人傷痛違背良心去做嗎?

    風哥,我知道你看到此處,已經哀慟已極,但我請你不要過度悲傷,也不要去尋我了,望蒼天使我們此別,永不要再相見。

    風哥!這不是我無情,而是我們該注定這樣,我是一位滿身罪孽的人,親手殺母的滔天罪惡。

    殺母這也不是我要離開你的主因,而是母親一生yin惡的罪孽,使我恥心為人知,無顏和你共修其好。

    所以,我決定從此離開你,削髮為尼,終身依伴青燈古佛之下,我會永遠祝福你及愛你的妹妹等人,書寫至此,心碎筆斷,只得擱筆。愚妹熊如雲書”

    迸西風讀完這張哀怨纏綿,悱慟動人的書信,早已聲嘶力竭,淚流潛潛,他淒厲的哀叫一聲,道——

    “雲妹——”

    “你的心腸怎麼如此硬狠呀,你叫我如何忘記你,雲妹,你回來啊!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再失去你——”

    淒涼,哀怨的語音,使人聞之更是心碎。

    尤其是耿晶星,她的芳心早已磨碎了——

    她恨不得顯露身份來安慰他,以彌補愛郎內心的創傷。但是,那慘痛的恨事,又使她自卑了,她暗暗的決定要找回熊如雲,不然愛郎決受不了孤獨、淒涼的折磨,因為他是位感情相當豐富的人,如果雲燕子再死去,那麼他大概也無勇氣生存在這炎涼的麈世了。

    迸西風的心被千萬縷思潮填滿了,他想到自己恩師叮吟和囑咐,如遇到熊如雲。要替他照顧,因她是位孤獨弱女……

    他想到此處內心有著一絲愧疚,他突然淒厲叫道︰“雲妹——我要去找你回來,我現在就去找你——”

    “你太淒涼了,我不能這樣的放棄你,雲妹——”

    迸西風叫聲中,雙肩一晃,便要撲飛出去——

    只聽一聲厲叱,聖心倩女華雪君,右手拂出一道柔風,把古西風軀體震得後退三四步,方才拿樁站穩。

    她雙眸纂出一股駭人的湛湛凌光,怒視著古西風,發出一聲冷入骨髓的寒笑,叱聲道︰“你去找她,我馬上斃了你。”

    “你這無良心的人,你把雲燕子的生死置之度外,我現在告遠你,如雲燕子不能活著,你也休想活在塵世。”

    迸西風聽得心中不禁一寒,暗忖道︰“是呀!我應該先救雲燕子,然後再去找熊如雲……”

    但是,當古西風想到如何救助她時,內心不禁一陣淒涼——

    迸西風淒聲說道︰“如果雲燕子姑娘死了,我也不願偷生在塵世——”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澀澀道︰“你何時對她感情如此深厚?”

    迸西風蒼驚嘆道︰“華老前輩,你真不知道我的心!唉……”

    晶耿星也嘆聲道︰“我們也得走了,盡速想法子去解得雲燕子殘毒!”

    迸西風、華雪君、耿晶星三人抱著三種不同淒傷的心情,無言的離開這片血腥之地——

    週遭是如此的沉寂恐怖、淒涼——

    地面上的鮮血,已變成了褐紫色,結成一片閃著紅光的液體——

    這是多麼淒慘的景象啊——

    秋風蕭殺,黃葉飄零——

    一輪艷麗夕陽,已經隱入了峰頭那邊,蒼芒的夜色,瞬即吞沒了大地——

    浩渺的蒼穹,雖然有那稀疏的星星,但大地仍是一片灰暗,迷濛。

    林木蕭蕭,枯草萎萎,這是個多麼淒涼的景色——

    在城郊一座森林處,有座孤獨、荒涼的小院落。

    院落中間的小房室裡,微然透出一絲昏黃的燈光,燈光影下,有著三條人影,看他們一動不動地靜座燈前,我們便知道他們內心是如何的淒涼、悲愴——

    門外的秋風,刮得更響了,室內的淒悲氣氛,越來越濃,這是又一個淒涼而蕭殺的秋夜。

    室內突傳出一聲淒涼的嘆息,那位修長的人影,突然凝立起來,緩步走到窗口,望天色,輕把窗子關上。

    他回頭向一位彩巾蒙面女人問道︰“她的yin毒,是否明日子夜就要發作了?”

    這些人正是古西風、耿晶星、華雪君,室內的另一暗房,就睡著雲燕子,他的自萬邪一場大屠殺後,便來此地了,一呆就是十一日過去,而他們都無法想出寒鴉草的來源,好像只有等待雲燕子yin毒發作死亡而已。

    在這些日子裡,雲燕子有時清醒過來,但過不了二個時辰,便又昏昏沉沉的甜睡著,今日是耿晶星替雲燕子廷長yin毒第二次發作十五日裡的第十四日了。

    雹晶星淒聲道︰“是明日子夜,唉——”

    她現在也被一片淒傷的心情所感染,不願再多言。

    迸西風又問道︰“她是否第二次發作便無救了?”

    歐晶顯幽聲嘆道︰“通常第二次發作,便陰精瀉盡,縱最有解救,但如無千年何首烏等奇珍靈藥相補,也是難活過一月。”

    “但是,她被我施術延長十五日發作時間,一旦發作起來,便立刻陰精盡洩而亡,沒有第三次的發作了。”

    迸西風聞言臉色慘變,那簡直是毫無一絲希望了,他想到淒傷處,不禁星目熱淚潛潛,突然他淒聲唱起那首蒼穹恨來︰

    長恨蒼穹——

    寶山森森伍子胥。

    廟前江水怒為濤。

    千古恨猶高——

    長恨蒼穹

    寒鴉日暮宿柔草。

    有情蒼穹早亦老。

    彈鋏作歌。

    聲聲恨——

    杜鵑泣血為誰苦!

    猿啼巫峽千載恨。

    長恨蒼穹——

    儒冠曾把身誤。

    杯刀千騎何事?

    雪飛炎海變清涼,

    長恨蒼穹

    墜雨已闢雲。

    流水難歸涵。

    遺恨無盡休。

    淒涼、哀怨已極的歌聲,在此種景象中唱出來,更顯得無限淒怨、悲愴——

    迸西風本是觸痛傷懷,無心唱起此首“蒼穹很”,萬沒想到,奇蹟在此首蒼穹很歌詞中出現了。

    拌聲甫歇,耿晶星突然喜叫道︰“寒鴉草,寒鴉草!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就是這首蒼穹很歌詞的其中一句。”
作者: li60830    時間: 2021-1-9 11:51:48

第二十九章 杜鵑泣血為誰苦

    華雪君聽得心頭一震,急聲道︰“怎麼?你想到了寒鴉草是在那裡?”

    雹晶星道︰“在哪裡還不知道,我們可以查得出來!”

    迸西風也轉憂為喜,驚聲道︰“姑娘,你說蒼穹很歌詞,第二段的第二句,‘寒鴉日暮宿柔草’,是寒鴉草的指示!”

    聯晶星笑道︰“正是,‘寒鴉日暮宿柔草’不正是意示著這株靈藥的名字?”

    迸西風道︰“是的,寒鴉草是由此句字詞顯露無疑,但不知此草哪裡有?”

    雹晶星輕聲道︰“你稍微靜一下心情,我們絕對可以想出來,文儒冠士仍是蓋代鬼才,他所著此首‘蒼穹恨’歌詞,字字無不是含意深刻,既然寒鴉草是由這首歌詞中顯示出來,那麼寒鴉草這東西,定是一株絕世奇珍靈藥,文儒冠士自己沒有得去,或是得去沒用,就把此寒鴉草潛藏在歌詞裡,看你是否能夠悟出?大凡天下奇物,都是有緣者得之,所以他才這樣做,就如第一段歌詞,蒼穹秘笈潛藏於曹娥江的伍子胥一樣。”

    “眼下這句‘寒鴉日暮宿柔草’以及另外歌詞,並沒有指示出寒鴉草潛藏的地方,要麼此草定是被他得去,放在他死的那間古剎裡。”

    “你現在想一起,文儒冠士臨死前,又向你說了些什麼?”

    迸西風與華雪君聽了她這番超絕談論,心中都暗自欽佩她心思縝密,聰明,蓋世。

    迸西風腦中疾速思索著文儒冠士病死前向他說的話,以及一切指示動作。

    現在室中空氣好像一時都凝凍起來,聯晶星與華雪君,心情非常沉重。

    約過一盞熱茶工夫——

    迸西風淒涼嘆道︰“沒有什麼可疑的話!”

    聖心倩女華雪君,叱聲道︰“你快想幾遍”。

    迸西風淒涼道︰“我已經連想六次,只是恩師死後的屍體,僵立不倒,手指像似指著什麼東西似的,不過那手指,是在傳授‘河漢星幻’三式之中最後一式的半式。”

    雹晶星喜道︰“是!是!一定是這點,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赴那古剎,只是怕路遠時間趕不上。”

    迸西風道︰“此地距離那古剎,如由現在趕赴,馬車明日黃昏便可到達,既然如此,我們就只有看命運了。”

    驀在此刻——

    室內暗房中突響起一聲微弱的嬌柔語音,道︰“風哥,你們在嗎?”

    迸西風輕聲,道︰“雲妹,我就來了,大家都在!”

    迸西風手中拿了一盞油燈,疾速進入內室,耿晶星、華雪君也陸續而入。

    只見室中簡單擺著一張檀木床,床上臥著一位面容微顯蒼白的女子,但仍擋不住她那國色天香的姿容。

    床上的雲燕子,目見古西風等人來了,她臉上泛起一絲安詳的笑容,嬌聲道︰“風哥,我剛才夢中去遊歷一個地方,那地方太美了,而且人很多,有男有女,但他們都滿臉喜笑,非常快樂,我問他們這是什麼地方,他們報我一笑,說是天堂。”

    “風哥,我死後定會上天堂的,只是我不願意孤單一人上天堂……”

    迸西風輕聲微笑道︰“雲妹,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你的廢疾,明日就可以痊癒了。”

    雲燕子淒聲一笑,道︰“風哥,你不要騙我。”

    “我知道自己快死了,其實死了有什麼關係,因為我的靈魂,仍可以常和你在一起,那麼我就不會孤獨了。”

    雹晶星柔聲道︰“雲妹妹,他說的話是真的哩!因剛才我們已想出那可以救你的靈草。”

    雲燕子笑問華雪君道︰“師父,此話可是真的?”

    華雪君伸出晶瑩的玉手,溫柔已極的摸著她的秀髮,輕聲道︰“雲兒,這是真的,因為師父實在也舍不得你離開我。”

    聖心倩女華雪君,表面雖然冷漠、怪僻,不近人情,其實她是位感情極為豐富,兒女情長的人,她的性格孤僻,完全是昔日恨情所致。

    雲燕子聞言,臉上毫沒有欣喜、歡樂的表示,她雙眼凝視天花反一會,才輕嘆道︰“師父,雲兒是很不願意離開你們,只是我知道事情都不會盡如人意的,我現在清楚時間極為短暫,如再次醒來大慨就是死亡的時候,所以我在此時,要把後事交代一下,若是能夠重生是最好不過了。”

    原來耿晶星與古西風剛才之語,雲燕子一字一句的聽到了,所以她才不敢深信自己能夠重生人世,因為藥物還無法確定是否可以尋到。

    迸西風輕聲道︰“雲妹,你怎麼都往壞處想呢?”

    雲燕子不答古西風正面問話,他突然笑道︰“風哥,你上次說,如我死後要建一座很大的墳墓,而你在墓旁建一座房屋居住著永遠陪我是嗎?”

    迸西風淒涼的嘆息一聲,道︰“雲妹,若是你死了,我就建一座奇大的墳墓,然後自己也絕食於墓中。”

    雲燕子道︰“風哥,你怎麼可以死呢?你要辜負熊如雲妹妹及晶星姊姊嗎?”

    雹晶星聞言,眼淚幾乎要掉落下來。

    迸西風淒然落淚道︰“雲妹,你再不能離開我,她們兩人都離開我去了。”

    雲燕子驚異道︰“怎麼,她們為何離開,是不是你和她們鬧翻了?”

    迸西風道︰“耿晶星已經死了,而熊如雲因殺了她母親,她為內疚而離開了我,已經削髮為尼,這樣不等於是她們都離開我而去了麼?”

    華雪君因為答應耿晶星,永遠隱瞞真相面所以,她至今都沒向古西風吐露口風,說身旁的彩巾蒙面女,就是耿晶星。

    雲燕子沉思一會道︰“風哥。你認為耿晶星姊姊死了嗎?”

    迸西風淒嘆道︰“雖然我還沒有看到她真正的屍骨,但她臨死前的哀時,卻仍然響在我的耳中,而且金劍查中天也向我說她死了,所以,她仍在麈世之希望,已非常渺茫了。”

    雲燕子幽幽嘆道︰“這樣你在陽間,的確是很孤獨了。”

    迸西風道︰“所以,如你死後,而我也不願在人世間受苦。”

    雲燕子道︰“風哥,你不要死,我想熊如雲妹妹會回心轉意的,而且……”

    她突然把眼光掠掃到耿晶星,凝視一會笑道︰“而且這位姊姊,不是也可陪伴你嗎?”

    迸西風默默不語,而耿晶星更無話可說,其實古西風內心是如何愛戀著她,只恨她不愛自己。

    雲燕子目見他們都不言語,輕嘆一聲,道︰“姊姊、妹妹在臨死前有一請求,你能夠答應我嗎?”

    雹晶星已知她要求什麼,只得輕聲道︰“雲妹妹,你要請求我什麼,我都答應你。”

    雲燕子微笑道︰“姊姊,我請你陪他,不要使他孤獨好嗎?”

    雹晶星不忍傷她心意,苦笑道︰“姊姊答應你,你現在安心的休息吧!我們可以治療你傷勢的。”

    雲燕子聽她答應,心中大喜,道︰“這樣太好了,我可以安心的死了。”

    “風哥,你就把我墳墓建在你們居住的旁邊,容我每夜可以找你們玩。”

    迸西風聞言,臉容上泛起一絲慘苦的笑容,他知道這彩內蒙面人,只是安慰雲燕子而口頭答應的。

    唉!雲燕子都認為自己會死,難道就真如她所言嗎?這樣美麗,天真的女子死了,未免是太可惜。

    車轔轔,馬嘯嘯——

    西風勁冽,斜陽殘照——

    嘯雲山麓的一條荒野古道上,傳起一陣轔轔車輪之聲,健馬長嘶——

    一輛四匹健馬拖拉的布蓬馬車,蕩起一片塵灰,疾速的馳奔而來——

    來至山坡上,馬車已稍緩了速度,馬車之上並肩坐著一位丰神如玉的年青人及一位彩巾蒙面女,一望可知,他們就是古西風及耿晶星,篷車裡頭定是雲燕子及聖心倩女華雪君了。

    雹晶星輕聲問道︰“還有多少路程!”

    迸西風心情沉重,面帶憂愁,答聲道︰“大概還有二個時辰的路程!”

    雹晶星道︰“現在已是夕陽黃昏時刻,距離已亥只不過六個時辰而已,唉!”

    “就踫踫運氣看吧!”

    迸西風道︰“姑娘能夠使她再延長時刻嗎?”

    雹晶星淒涼嘆道︰“我按子夜時分,仍是多算一個時辰——”

    “再延長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天地萬物事,往往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我們就希望唯一的奇蹟吧!”

    “如能如願,很快尋到寒鴉草,縱是遲一二個時辰發作,我們也能夠趕得上,就是生怕找尋寒鴉草時,多延長時間。”

    迸西風淒涼道︰“如她死了,我真無勇氣再活下去了!”

    迸西風雖然也是心頭之語,但現在說來也是在探測耿晶星的心意,因耿晶星昨夜已經答應雲燕子照顧他之事。

    但是古西風失望了,耿晶星聞言毫不作答。

    馬車是由西向東,瞬間,已經進入山道中,來至一座百丈峭壁以下。

    此間,殘霞滿天,金陽西墜——

    大地是一片金黃的霞光,卻帶著一絲淒涼色彩——

    驀地——

    一聲淒長的馬嘶響起——

    套在蓬來上的四匹健馬,前面兩匹突然前蹄高揚?筆直站立起來,馬車頓時呆滯不前,顯然有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馬車布蓬中,突傳出華雪君的問聲,道︰“是什麼事情?”

    迸西風與耿晶星,這時已經捷速的躍落地面上,四道銳利的眸光,疾速瞥掃到這兩匹前蹄高揚不下的馬蹄,創口處各刺著一板銳利的三腳釘,而前面一文方圓也,全佈滿那閃閃發光的三腳針。

    迸西風臉色驟變,疾速把兩匹馬的蹄口上的三腳釘拔下。

    而耿晶星雙掌微揮,一道勁風,已把一丈方圓的數百枚三角釘,掃得飛射到道旁,他們當然知道這是有人故意相阻害,只是他門時間急迫,無暇再管閒事,只有強忍著怒氣,當著不知。

    迸西風與耿晶星,猛又跳上車轅——

    驀在此時——

    兩匹馬又是一聲驚煌的淒長嘶叫——

    接著——

    “叭噠”二聲大響——

    由那道峭壁後,突然飛來二個龐體大物,掉落馬車旁。

    原來是兩具血跡斑斑的屍體,驚叫一聲,道︰“是奇弟,與錦衣季士華松溪老前輩——”

    迸西風也疾速撲至屍分,那小的屍體,正是自己在那座陰森莊院中見到的奇童許字奇,另外一位則是一個全身華色錦衣的中年儒士。

    這時,聖心倩全情女華雪君,也由布蓬中躍了出來,目光見到華溪松的屍體,疾速撲到屍旁,淒厲的哀叫一聲道︰“溪弟,溪弟——”

    華雪君急叫聲中,雙目已經淚下如雨,悲慘已極。

    原來錦衣秀士華松溪,正是聖心倩女華雪君的同胞弟兄,他們姊弟在三十年前,因口角發生爭執,華溪松便負氣離開華雪君。

    華雪君叫雲燕子尋找的兩個武林人物,一個就是錦衣秀士華溪松,一個便是魔魂怪生古西風,這些前文已敘過,於此從簡。

    華雪君在這時候,突然看到離別自己三十年的兄弟慘死眼前,這怎不使她悲痛欲絕。

    雹晶星雙眸中,也滴落幾滴晶瑩的淚珠,代表的就是滿腔仇恨均怒火。

    迸西風已知道事態嚴重,來人居然能斃了華松溪與許宇奇,定是衝著自己等人而來,人數之多,及武功之高,定是駭人的。

    他星目疾速掃到峭壁的草叢中,右手也絕速拔出孤天聖劍,厲聲喝道︰“下賤邪惡的奸徒,快出來送死!”

    他的語音未了,怪笑聲,厲嘯聲,震人心神。

    在這座百丈峭壁的密林、豐草、奇松怪石之間,如鬼魅、幽靈般,捷速至極的掠來十一條人影。

    雹晶星目見來人,心胸中的熱血,更是澎湃洶湧,翻騰的厲害,因為這些俱是不共戴天戴天的仇人,其中有一位便是她的恩師,南海幻魔宮主——寒天一劍查子清。

    來人四位中身背長劍者,是寒天一封查子清,及他手下的四旗壇主的三位,黑棋壇主、紅旗壇主、藍旗壇主,因白旗壇主已喪命耿晶星的手下。

    另外是七位天殘地缺,奇形怪狀的老者,有矮有瘦、有肥高,耿晶星目見七人,內心已可猜測到是在墳墓中戲弄自己的武林七魂了。

    是的,這七個怪人正是武林七魂,他們並肩排列一直線,由右看起是第一魂,身軀枯瘦其長,是缺了一隻左眼,他稱著缺靈魂。

    再來是位缺了耳朵者——缺耳魂。

    缺臂魂、殘腿魂、殘嘴魂是位嘴巴歪向天邊的怪人,風流魂是位瘦小的禿頭怪人,這位風流魂是四肢俱全的,另一位是氣死魂,是他一張喪氣臉而稱號,此人也是四肢俱全,只是臉容五官中的鼻子,平平的像似極早已被削掉。

    雹晶星看清眾人之後,輕聲向古西風道︰“那七位怪人是武林七魂,其餘是南海幻魔宮的人。”

    武林七魂的喪氣魂聞言,嘴皮做動,嘿嘿!一陣陰陽怪氣的陰笑,道︰“血魔門主,你也認識我們武林七魂,嘿嘿……”

    “風流魂,這番你又可享樂了,如這丑鴨子不好,你看那位白髮女子,還是滿風韻的……”

    聖心倩女華雪君,暮然抬起頭來,那雙攝人心魂的銳眸,疾速掃向說話的喪氣魂,武林七魂一看到華雪君的殘毒眸光,心中不禁都抽了一口涼氣,齊忖道︰“這白髮女眸子怎如此銳利……”

    迸西風聽了耿晶星之言,心中暗道︰“她怎麼一眼就看出另外四人是幻魔宮奸徒……”

    幻魔宮主寒天一劍查子清,古西風曾經和他對過陣的人,所以他認識他,古西風此際看到仇人,胸中氣血也已經燃焚起來。

    他雙眉怒豎,一股殘狠的冷熱殺機已泛繞臉際,星目噴出一股饑湛寒芒,怒掃到查子清,冷寒的語音道︰“查子清,你今夜自投羅網,正省卻古某去找你。”

    寒天一劍查子清,知道這位風度絕代的年青人,就是在南海沿海沙灘上,被自己擊斃的人,萬沒想到他會復活,而又是名震中原武林的魔魂怪生古西風。

    查子清明寒冷澀的語音,道︰“古西風,你的命真大,但是今日任你鬼神莫測之機,也難逃脫死亡的噩運,現在問你些話,你是否已經殘殺過我們幻魔宮中人?”

    他的話是問昔日喪命聯晶星手下,那些金劍查中玉帶頭的南海幻魔宮中人,因他來至衡陽城郊的幽翠谷,卻遍察金劍查中玉等人無著,最後他在那絕頂上看到白旗壇主等慘不忍睹的屍體,而查中玉的屍體卻遍尋無著,以他想能夠一齊殘殺查中玉等人,武功非奇高不可,當今天下江湖武林,就只有魔魂怪生古西風及血魔門主有此能力,他想血魔門主和幻魔宮並無浩深仇恨,絕不會下那樣殘絕的辣手,所以他就猜想到是古西風所為。

    查子清一發動攻勢,全場眾人也立刻發動凶惡已極的激戰,首先聖心倩女華雪君,雙掌抖出一輪一輪的弧形,一道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以其排山倒海,山崩地裂的威勢,團團疾湧向武林七魂。

    華雪君心中無比痛恨愛弟慘死,所發之掌勢,是全身功力凝聚,而武林七魂也並非是弱手,他們陰森森一陣冷笑,各疾速推出一掌——

    如浪濤排湧的勁氣,呼轟勢疾,迴旋四溢,如悶雷般的啞鳴聲中——

    華雪君瞬息萬變眩人眼目的身軀,已詭譎無倫的躍入武林七魂陣心,八人一時已混亂的交接、慘搏著——

    就在查子清出劍猛擊耿晶星之同時,紅、黑、藍三旗後主,也各自長劍出鞘——

    迸西風已不容他們出手,手中孤天聖劍,彩虹抖轉起一片密如珠網的萬平劍氣光幕,籠罩向三旗壇主。

    左掌也逕自揮動,奇詭的一圈一彈,勁氣洶湧,已如一串串綿密的珠炮和劍氣,同時罩向三人。

    三旗壇主的武功,在當今江湖武林是頂尖尖的高手,他們見狀,左掌也猛劈連擊,手中長劍電同時射出絲絲銳利無匹的劍氣,迎向孤天聖劍。

    只見一時漫天掌影,劍氣衝天,勁氣呼嘯聲響,有若山崩地裂、萬馬奔騰。

    迸西風為採取速戰速決的方式,手中弧天聖劍盡出絕招,有若一條九天蚊龍般,彩虹電擊似翻飛,伸縮不停。

    他鬥到激烈之處,劍招掌風腿影,電光石火的一剎那,一連串施出。

    其實,查子情並不知道這位血魔門主,就是失蹤一年多的女徒耿晶星,原來耿晶星的殘酷遭遇,幻魔宮中人都緘默其口,所以查子清無法知曉,不過,他也聽到一點口風,說耿晶星已經死了。

    只見耿晶星聞言,冷冷應聲道︰“南海幻魔宮全是我殺的!”

    查子清臉色驟變,厲吉逼問道︰“我子金劍查中玉,是否也喪命你手了?”

    雹晶星生怕古西風懷疑自己為何和幻魔宮有仇,只得冷澀澀道︰“你的寶貝兒子是誰?我哪裡知道,只是其中有位施展金劍的人,當然他也免不了慘死的噩運。”

    查子清聞言,內心悲痛欲絕,老眸珠淚如雨,身軀微顯陣陣的顫動,顯然是他聽到愛子噩耗的打擊,唉!

    這位殺人如麻,手段殘狠毒辣至極的巨魔,他在殺別人時,不知是否覺得別人父母兄弟,也像現在這等哀傷,他率四旗壇主去殺金刀幫殘餘三志士,那手段的酷辣,更是無與倫比。

    查子清雙眸暴出一股無比狠毒的凶光,厲聲喝道︰“幻魔宮中人和你有何法深仇恨,你竟如此殘辣,你……你快說出來!”

    雹晶星冷冷一笑,道︰“有何仇恨?這個並不是我要殺人的約束,凡是卑賤醜惡之徒,踫到我們血魔門,皆格殺勿論。”

    查子清突然淒厲怪叫一聲,手中那柄長劍,已凝成圈圈層層的劍氣,仿若長虹經天,耀眼奪目,直向耿晶星捲來。

    雹晶星在掌疾速的困起圓形,一圈圈的酷寒氣勁,如宇宙的罡風,排蕩著湧向查子清的劍氣。

    猶如天羅地網,接著山崩海嘯的勢,翻騰湧出。

    周圍頓時找不出一絲空隙,尋不威到任何一寸沒有勁力充斥的空間。

    場中十四位,懼是當今天下武林的第一流高手,他們都是出盡全力的拚鬥起來。

    真可說是一場驚心碎膽,駭人聽聞的慘搏。

    武林七魂人數眾多,個個武功都詭譎無倫,任是華雪君是當世第一高手。但一時也無法傷得他們,反而被逼迫得團團直轉。

    寒天一劍查子清,欲為子報仇雪恨,凌厲、辛辣、精奧的劍招,連綿齊出,但是卻絲毫動不得耿晶星一根毫毛。

    雹晶星之因查子清是她恩師,自小有一段養育教導之恩,手下稍為留一點情份,不然查子清定要手忙腳亂了。

    這場生死慘斗,真是攝人已極,是幾百年來武林罕見的慘酷肉搏,尤其是華雪君那一邊,最為慘烈。

    直鬥得天翻地覆,驚天地,泣鬼神,慘厲已極——

    十四人所發出的剛猛無比的勁氣,劍氣,呼轟交擊,迴旋氣湧,氣勁四溢,直帶得地面上碎石及道旁的花草、樹枝,籟籟暴斷,漫空飛舞。

    那強烈凌寒的氣勁,逼得四匹健馬,淒厲長嘶不已,馬車一直倒退八丈開外。

    駭人的威勢,真是驚心動魄,觸目碎膽。

    迸西風左掌,右劍,左腿,恍似一個凶煞之神,左縱右橫,鬼怪已極的驟閃著——

    倏地——

    一聲懾人心魂的厲嘯驟起——

    迸西風突然由三位旗壇壇主的掌勢,劍勁氣圈中猝然飛起,臨空盤旋,仿若巨烏翔空,又似蒼龍飛天,曼妙輕靈已極。

    手中孤天聖劍,已然施出蓋世絕天下的“蒼穹絕命劍式”的第三招“驚飄掠地殘骨灰”。

    如匹練似的彩虹,宛如一道邀游天際的神龍,在空中倏忽變幻翻捲縱橫,光幕如山,重重疊疊,如江河倒瀉。

    南海勁魔宮的三位旗壇主,目見古西風周身到劍氣盤繞生輝,寒電精芒四處迸射,恍似一輪下山的夕陽,奇幻莫測,怪忽至極!

    他們心中大駭,不敢以劍接招,三人猛地疾速飛開——

    但那知彩霞劍影中,已射出二股奇虹,“嘶!嘶!”兩聲勁疾銳嘯,射向紅旗壇主及藍旗壇主。

    只聽二聲慘厲已極,臨死前的哀叫,響徹蒼穹——

    兩位壇主已喪命劍氣之下,鮮血由胸部如箭急噴射出來。

    迸西風出手毫不留情,死亡在他的手中,是無比公平的,只有早與遲的差別。

    只見彩虹暴閃,又是一聲慘嗥——

    迸西風殺了黑旗壇主後,輕若飄絮躍落地面,聽到慘叫聲,星目猛然瞥掃過去,他驚叫出聲道︰“海禽掌、海窩掌!”

    黑旗壇主,身軀已被割成三段了,酷慘身死。

    這邊慘叫聲剛裊裊而絕,那邊又連續響起二懾聲如同狼嗥的慘叫!

    雹晶星這時也脫出劍影外,飄至古西風身側,寒天一劍查子清,目見三旗壇主全死在古西風劍下,心中一寒,不禁呆愕當地。

    只見聖心倩女華雪君和武林七魂,正慘烈的猛的惡搏著。

    而武林七魂,現在已經只剩五魂,風流魂和氣死魂已經被華雪君施展一招“海禽初現”擊得肢斷屍碎。

    兩具慘厲猙獰的身軀,躺在離場外四丈的地面上。

    華雪君羅衣飛舞,身段翩翩,出手拍式,曼妙輕靈,恍若九天仙女,蓮步起舞,綺麗至極地只圍繞著剩下的五魂。

    她的出手,看去像似輕描淡寫,其實她一舉手投足,便像似驚天動地,勁氣如輪,使五魂難以招架。

    而現在華雪君的招式,也不像似凌厲殺手,只是游擊的方式,其實那是要發威力絕大的“海禽掌”的前奏,其中深含無窮的騰騰殺機。

    殘狠陰辣的武林七魂的五魂,現在已暴怒至極,他們恨不得一下把華雪君擊死。

    他們已把凌厲、歹辣的精奧絕招,展至極限,動掌出腿,如卷雲閃電,勁力四溢,如削的銳風,在空氣中呼嘯激盪。

    寶勢之凌厲,狠辣,宛似決堤洪水,凶惡懾人已極——

    一聲嬌叱驟起——

    華雪君那曼妙的軀體,突被五魂剛猛無儔的勁飆,推送得直飛起二丈上空。

    在虛空中,華雪君隨身軀突翻若驚鴻,劃圈疾速旋轉而了——

    絕速的快旋當中,華雪君那雙瑩玉似雪的手掌,已經連續一陣亂拍——

    但見掌式片片,掌風如雷,有若秋暮花飄,旋舞飛翔。

    倏地——

    華雪君旋下的軀體,突然停止虛空,但他雙掌,已緩緩的虛按下來——

    掌勢驟出,驀然——

    平地湧起風雲,空氣呼嘯激盪,彷彿一片浩然輝耀之光,緩緩罩下,頓時周圍壓力大增,重如山嶽。

    武林五魂心中大駭,五人身影猛地微蹲,“嗨!”一聲暴喝,五人單掌齊揚,人也挺立而起——

    五道奇極的綿綿勁氣,已如江河倒瀉般,滔滔而出,那超越尋常的威猛勁氣,已挾著排山倒海威勢,漫卷而上,分自極怪異的角度,在狹窄的空間疾進——

    兩股勁氣一下接觸——

    “劈啪!”一陣如雷霆萬鈞,撼山震岳的暴響——

    迴旋勁氣,激盪的啞鳴聲中——

    一陣淒長的怪嗥,盤繞山谷——

    殘嘴魂、殘臂魂、殘腿魂、缺耳魂四人的怪軀,已被殘酷的分解了,只見血花四濺,碎肉旋飛,就如被巨岩壓碎一般。

    而在華雪君這招“海離間旋”的海禽拿下逃魂的缺靈魂——

    也直被四溢的殘餘勁氣震飛出去,驚駭得心驚膽俱碎,一聲怪嘯,身形已猝然騰起——

    還懸虛高空的華雪君,淒厲一聲長笑——

    身形突然疾射而下,那飄拂的羅衫,有若蒼穹流星的拽光——

    她就像一隻大海鳥,雙臂擴張,以眩人眼目的速度,射向缺靈魂,那雙伸出的手臂,倏地一合——

    “嗨!”的一聲驚人銳嘯——

    接著——

    一聲慘厲的嘶號——

    缺靈魂的軀體,已寸寸破裂,漫天血花,灑落四周。

    武林七魂就這樣全部喪命在華雪君的海禽掌無比威力之下。

    迸西風看到這種曠絕千古,威力蓋世的海禽掌,不禁浩嘆一聲,感慨道︰“今日一見海禽掌,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掌力,唉!無怪恩師也忌諱此套掌法。”

    雹晶星也感慨的讚道︰“華雪君老前輩,真堪稱武林第一高手。”

    寒天一劍查子清,目見海禽掌的威力,直嚇得目瞪口呆——

    迸西風星目突暴出一股仇恨的怒焰,掠掃到查子清,冷寒一笑,道︰“查子清,你殘辣的酷殺金刀幫老幼婦孺數十條人命,也應該償還了。”

    說著,古西風的身軀已如鬼魅般,緩緩追擊——

    寒天一劍查子清,現在已直正感到死亡威脅的恐怖了,他雙眸中泛出驚駭的光芒,身軀不由自主的後退。

    雹晶星剛才不殺查子清,就是想放他一條命,因他曾經是自己的恩師,現在見他那種恐怖狀,內心不禁一陣淒涼,但她也無法救助,因他深知古西風和他有著浩海血仇,若是耿晶星目睹到金刀幫數十條人的慘狀,她內心定不會生出憐惜。

    迸西風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微笑,道︰“查子清,我現在問你一件事,令女徒耿晶星、是否還生存於人世!”

    寒天一劍查子清聞言,心中不禁一震,他沒回答古西風。

    迸西風見他不回答,就更以為耿晶星是死了,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身形已逼近查子清丈外。

    週遭所籠罩的緊張氣氛,更是濃厚、緊張、恐怖——

    “嘶!”一聲勁疾銳嘯——

    迸西風的孤天聖劍,已劃起萬道霞光,條條射向查子清全身任何一處要害,此招多麼詭奧、精妙,又是如何的凌厲、毒辣。

    查子清暴喝一聲,手中長劍如電也似地暴出一片銀光。

    挾著一縷銳嘯,射向那霞光,“波!波!波”幾聲輕密的聲音響起——

    迸西風射出的劍氣,已被他的劍式消失得無影無蹤。

    迸西風一聲冷笑,右手孤天聖劍,驟若雷奔電閃,自極怪異曲角度,暴出一縷極細的紅光,直襲查子清的“心坎”要穴——

    此招發出的太突然,動作又疾速絕倫,兩人相隔又近,查子清萬無沒躲過,但是查子清突然厲笑一聲,手中長劍突然向古西風脫手擲去,直戳刺他的氣海要穴!

    查子清這種兩敗俱傷的手法,不禁是耿晶星駭得幾乎驚叫起來——

    只聽一陣“叮叮!噹噹!”有鏗鏘聲響——

    及一聲慘哼——

    查子清那柄長劍,已被古西風的孤天聖劍,絞得寸寸俱斷——

    寒天一劍查子清的胸口疾噴二股血箭,但他身軀仍然僵硬的挺立著——

    眸中射出一股極為怨毒的殘狠凌光,怒瞪著古西風,他的嘴角也涔涔溢出鮮血,慘白的臉上肌肉,抽搐成幾條猙獰恐怖的曲線。

    迸西風惡狠狠的長劍一揮,查子清沒哼半聲,身軀已被劃成三四段——

    雹晶星極為淒涼的嘆了一聲,這聲嘆息,也意味著天下江湖武林血腥的仇殺,從此平靜了。

    車聲轔轔中,馬車如電向深山滾滾而去——

    星河耿耿,夜寒如水——

    此際已是過了子夜時分——

    這座處於偏僻荒山中的廢墟古剎,仍然是那麼荒涼,陰森、恐怖——

    只是已斷了那縷淒涼,而又曼妙的怪誕歌聲——

    酷寒的西風,尖銳地呼號者,如泣如訴,無限淒涼——

    蒼松濤湧,禿枝瘦影,似鬼爪搖曳,如杯弓蛇影——

    轔轔車聲,陣陣馬嘶——

    寒風凜冽,迷漫的夜霧中,突馳來一輛馬車,來到古剎停住。

    迸西風淒涼的輕嘆一聲,道︰“現在已經過了子夜……”

    這時車蓬中已走出聖心倩女華雪君,她的臉容也罩上一絲無比沉重憂鬱之色。

    雹晶星淒聲道“已過子夜,她的yin毒還沒發作,一定是另有奇蹟……”

    迸西風道︰“這奇蹟能夠延長多少時候?”

    雹晶星道︰“難以判斷,只有聽天由命。”

    聖心倩女華雪君,冷冷道︰“古西風,你在此地照護著她,以防意外……”

    雹晶星嘆聲道︰“時間已迫急不容一發,華老前輩!我們快點進去吧!”

    華雪君與耿晶星在古西風指示的古剎道路下,沒有受到重重機關的阻礙,很快的來到那間禪室的門前。

    “伊……呀!”一聲刺耳的門響——

    雹晶星已輕推門而入,目光如電,迅速無比的瞥掃到室中——

    只見一具骷髏白骨,知道是文儒冠士能曲星的屍骨,她恭敬的向骷髏行了一禮,表示無比尊敬之意。

    聖心倩女華雪君,目見昔年愛郎,如今已成一具骷髏白骨,她的嬌軀不禁一陣陣顫抖著,顯然她現在心中是如何的激動,悲傷

    唉!愛情!這是如何的充滿著魔力,那魔力是使人永無法抗拒的。

    華雪君昔日深恨文儒冠士,寡情寡義,自五十年前那次斷劍之恨時,她的確恨不得把文儒冠士擊斃,雖是這樣,但她內心卻是無比的愛他。

    也就是說,愛的愈深。

    現在她目睹愛郎的枯骨,內心的傷痛,是比任何一個人都來的傷痛。

    雖然她一生中沒接受到他愛的表示的,但文儒冠士在臨死前,把他對她的後悔,及真誠愛她之言,叫古西風傳達給她,這是如何使這深情的華雪君無比的感動。

    只是她孤僻的性格,不願表示出來,但是這時她見到文儒冠士的屍骨,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淒傷。

    雹晶星目睹華雪君失魄落魂心態,她內心也不禁淒然一嘆,緩步走到文儒冠士手骨所指的牆壁一塊紅磚上,她心內暗暗的祈禱︰“但願寒鴉草就藏於此磚中,救助那位淒涼的雲燕子妹妹……”

    雹晶星那隻瑩白的皓腕,已然搭上了紅磚一角,她心中已掠起一絲欣喜的念頭,原來那塊紅磚,正是虛浮的。

    “嘶!”的一聲微細輕響!那塊紅磚已被她右手拿出來,目光疾速掠掃處,耿晶星不禁失望了——

    原來紅磚移開處,的確露出一道缺口,但裡面不是寒鴉草,而是一束小白絹紙,耿晶星忙把白絹紙取了出來——

    迅快的翻開,鳳目注處,只見裡面龍飛蛇舞寫道︰“蒼穹恨歌詞中的第一段,是暗示著蒼穹秘笈潛藏在曹娥江的五相廟裡頭。第二段歌詞的第二句‘寒鴉日暮宿柔草’是指示著一株絕世奇珍靈物寒鴉草,此草名為寒鴉,是一種特殊的烏鴉王,經過千萬年吸收天地精英,變為一種靈物,它能夠變化奇形,成為一株普通的花草,使人無法得其真實。

    這種寒鴉草,有起死回生之妙,練武人吃了能夠增長其功力,此草和地龍血寶,天方陰陽神珠,被視為天地三奇寶,不過此草的功用特殊廣大,寒鴉草是長於括蒼山一座奇峰的寒鴉谷內,正確地點,及捕捉寒鴉草之方法,後面有詳細指示。

    文儒冠士熊曲星具”

    雹晶星看完記事後,急聲叫道︰“華老前輩,我們趕緊離開此地,寒鴉草在括蒼山的寒鴉谷……”

    聖心倩女華雪君聞言,如夢驚醒,淒涼一嘆,道︰“耿姑娘,括蒼山離此地有五日路程,她能夠支持到那時候?”

    雹晶星急道︰“她過子夜yin毒不發作,顯然有奇蹟發現,事不宜遲,我們爭取時間……”

    華雪君與耿晶星,已捷速的來至大殿口,只聽一聲低沉的痛哭聲傳入她們的耳際,兩人就像似觸電般的凝立當地——

    “雲妹呀!雲妹!你……你為什麼離開了我,雲妹……你死得好不淒慘呀!……”

    那淒涼已極的哭泣聲,早已聲嘶力竭,語音如泣如訴,若杜鵑啼血,孺婦悲泣——

    極盡淒楚、哀怨、聞之令人心腸寸斷。

    聖心倩女華雪君眸中已滾落下滴滴的晶瑩珠淚,淒聲道︰“這是天意!這是天意!雲兒的遭遇真是太淒慘了——”

    “耿晶星,你去吧!你就照雲兒的話去做,老娘今生今世要在這古剎中,陪著他的遺骨,過著殘餘的淒涼歲月。”

    雹晶星淒厲的哀叫一聲,身形疾速撲向馬車——

    聖心倩女華雪君,邁著老態龍鍾的腳步,進入了古剎之中。

    夕陽西斜,古蹟蒼茫,絢麗多姿的晚霞,給浩渺的大地,抹上了一筆淒涼的色彩,又是黃昏了——

    艷麗的夕陽,映照山水——

    一座簡單的房院,及一座新建的孤墳——

    甭墳的前面,正凝立著一位孤獨,落寞的中年。

    他年紀輕輕,但因經歷巨變,有如一位飽歷風霜的中年人。

    他現在已如槁木死灰,叱 江湖,傲嘯雲天的英雄歲月,早已經付之流水了,現在只有悲傷淒痛的回憶。

    殘陽的餘輝斜照下,他的星目眼淚,正一滴一滴的落下——

    他突然發出極盡淒涼、哀怨的語音,失魂魄落的道︰“慘痛的血仇報了,內心中除掉了一件淒傷的事——”

    接續而來的,又是一件令自己承受不起的淒涼歲月折磨,唉!蒼天對我真是太不仁了——

    雲燕子妹妹死了——

    雹晶星也是死了——

    熊如去悄悄離開我,削髮為尼去了——

    那神秘的彩巾蒙面女人,也離開我去了——

    淒涼、哀怨的語音,聽之使人心酸,著實他大孤獨,淒涼了。

    迸西風星目突然望到前面潭水的垂柳,口中淒涼的吟出“枯樹賦!”

    昔年種柳。

    依依漢南。

    今看搖落。

    淒愴江潭。

    樹猶如此。

    人何以堪。

    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這個居所如此淒涼,我這樣孤獨留於塵世,不如一死算了——

    語音中,古西風的右手已經輕按在肩後的孤天聖劍把柄——

    驀在此時——

    後面突傳來一聲銀鈴也似的淒厲叫聲,道︰“風哥……你……”

    這叫聲是如何的熟悉,而又是多麼帶給古西風生存力量,他疾速的轉過身來,星目疾速的瞥掃過去——

    只見一位白羅輕衫的彩巾蒙面人,已疾速的飛撲過來,細細的瑩玉右手,捷速的取掉那條面巾,露出她那張嬌美如花,純潔似白蓮的真面目。

    迸西風驚叫一聲,道︰“星妹,是你——”

    他現在的驚喜真是無與倫比,身形疾速撲迎上去,強而有力的雙臂已緊緊的摟住了她的柳腰,耿晶星也儘量貼偎在他身上,忽然她,她像似失足墜落在茫茫大海之中,自身好像已不適存在於世界之上,原來兩人的四片熱唇膠貼一起——

    不知過了許久,他倆總算結束了這熱情的一吻,古西風生怕會失去她似的,雙手仍然緊緊擁抱著她,怨恨的話音,道︰“星妹,你騙得我好苦,這是不是又在夢中——”

    “星妹,你不要離開我,你……答應我!”

    雹晶星熱淚潛潛,柔聲道︰“風哥,這不是夢,是血的事實,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星妹——”

    “風哥”

    兩人的嘴唇,又已緊緊的貼住了——

    微風輕拂過潭邊的垂柳,奏起一縷祥和曼妙的樂曲,上蒼也像似在向他們二人祝福。

    墳墓中的人兒也笑了,她的靈魂也不會孤獨,因有他們兩人永遠的相伴身邊。

    尼姑庵中的熊如雲,也在青燈古佛下,祈禱他們永遠過著仙侶般的美滿生活。

    他們兩人雖然都經歷過慘絕人寰的傷事,但在他們充滿快樂的日子裡,也漸漸的消失了。

    一年後,耿晶星替古西風生下一個男孩,他們三口就這樣在此幽絕人寰的地方,過著天仙般的歡樂日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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