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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紫月 -【買來千金媳(卷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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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2 00:39:12
標題:
紫月 -【買來千金媳(卷三)】《全文完》
買來千金媳
(卷三)作者:紫月
唉,她這侯府嫡女明明已經成親了,卻因當初沒父母之命,要重新來過,
如今只能每日盼呀盼,等夫君考到好功名,光明正大地把她娶回家,
不過在他努力奮鬥拚考試的同時,她也沒閑著,致力於對付陰狠的繼母,
使自家父親發現繼母不為人知的一面,讓繼母無法再出來折騰她,
好事接二連三,她家夫君順利高中進士,她終於可以嫁給他了,
更令她高興的是,他找到了親生父母,得知自己並非被拋棄,
他這個幼時因意外而遺落在外的靖國公之子得以認祖歸宗,
她則好孕臨門,進門沒多久就懷孕,開心得找不著北,
然而身份的轉變令他遇上麻煩,他的堂弟要與他爭奪世子之位,
對他下暗手,召集人馬打算做掉他,卻因技不如人,反倒下場淒慘,
活該,敢暗算她家夫君,害他受傷,被打斷腿只是剛好而已,
本以為他會乖乖歇了心思,誰知他竟膽大包天地對她的孩子下手,
可惡,夫君,咱們上,非得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不可!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2 00:39:23
第一章
靖國公府,二房劉夫人身量高挑,和袁琳芳平坐一起,鄧珊珊裝扮精緻,眉眼如畫,坐在袁琳芳身邊,規矩禮數什麼的,沒有一樣不好,劉夫人笑:“都說娘長得美,這鄧家姑娘更是美得讓人挪不開眼。袁夫人好福氣!這樣標緻的女孩子,要是讓我生,我可真生不出來。”
袁夫人抿嘴笑,道:“夫人說哪裡話來,聽說靖國公府出美人,不消說女兒家一個比一個美,就是男子也是名滿大齊啊!”
劉夫人擺擺手,眼裡都是笑意道:“過譽了!他們哪裡有袁夫人說的這麼好!”
鄧珊珊今日來之前,袁琳芳特意交代要給劉夫人留下個好印象,袁琳芳心內苦啊!自己當年連皇上都傾慕的人只因為自己貪戀鄧純的容貌,死心塌地要跟著鄧純,這些年,住在遼東,雖然依舊是錦衣玉食,卻獨獨少了京城的繁華,那些情愛在漫長的歲月裡,慢慢消失殆盡,到了如今變成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一顆心卻對京城往日的繁華,越來越嚮往。
珊珊長的如花似玉,如果能安穩地守到離開遼東那個鬼地方,現在也不會將她自己這樣出眾的女兒自降身份,給一個有過妻子的男人做填房,真是前輩子遭的孽。袁琳芳一想到這些,心裡悔的沒處說。還好如今靖國公府找上門來,其中有一樣是她滿意的,那就是靖國公府如今只有二房這位劉夫人所生的方江碩一個男兒。找不到丟失兒子的大房,最終只有將靖國公的爵位傳給方江碩,那樣的話自己的女兒就是國公夫人。
袁琳芳奉承幾句劉夫人和靖國公府,劉夫人心情不錯,看著鄧珊珊對自家的兩個女兒方梅方燕道:“珊珊,讓她們姐妹帶你去府裡轉轉,別悶在這裡。”鄧珊珊笑著站起道:“梅姐姐燕姐姐,我是求之不得!”方梅道:“有什麼求之不得的?我帶你去!”說著拉起鄧珊珊的手,方燕也忙著她領一隻手,三人走出門去。
方燕看著比自己長的好看的鄧珊珊道:“珊珊妹妹,你家不是還有一個沈沁雪嗎?聽說和我哥在議親,你告訴我,她是不是還和那個顧解元藕斷絲連哪?”
鄧姍姍手指一緊道:“燕姐姐消息倒是靈通!”方燕一聽怒氣衝衝道:“這樣的女人,我就說不能娶進府裡,娘偏不聽!要是珊珊妹妹做我嫂子那還差不多!”方燕望著鄧姍姍。
鄧珊珊恰到好處的羞澀,笑道:“燕姐姐說什麼呢?你娘求娶的可是沁雪!”火上澆油誰不會?
方燕鄙視道:“就她!算了吧!要是真娶進門,我要她好看,不要臉!身邊有男人,還敢肖像我哥哥!”
鄧珊珊覺得這話很受用,要不怎麼說裡外又分別呢?她鄧姍姍一品建威將軍的嫡長孫女,家有皇上親封的太君老祖母,滿門的將軍,人人敬仰。心裡得瑟,面上謙恭道:”燕姐姐,表姐也是被她繼母陷害的!聽說被安寧侯禁足,好久沒出過自己的院子。”
方梅笑:“什麼陷害啊!一個巴掌拍不響,說不定就是和傳說的一樣,是自己看上秀才,和人私奔地。要不是你們家,她還在那個什麼聖馬胡同裡受苦呢!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好好的貴女不做。”
鄧姍姍心裡清楚,其實不是她們家幫了沁雪,而是沁雪通過三皇子殿下幫了她們,只不過這樣的事,你知我知就好,沒必要讓外人知道,他們鄧家當初在遼東的境地真地是不怎麼樣。
三個人一路走一路說,遠處銀杏樹下站著個二十三四歲的男子,頗有些芝蘭玉樹般的風姿,望著遠處走來的小美人,眉眼一挑,對著身邊的小廝笑:“都說鄧家出美人,這話倒也不假,鄧珊珊……就讓她投懷送抱好了。去,將我蝶戀花取來!”
要是沈沁雪來,他也許會矜持一點,裝裝樣子,因為是自己求娶的人家嘛!只是這鄧家是怎麼回事?鄧姍姍好好的大家之女,要上趕著來靖國公府,方江碩思索一會眼神暗了暗,莫不是看中了靖國公的爵位,以為自己可以繼承呐!
小廝心裡默默為鄧姍姍滴了一把淚,主子愛美人,靖國公府二房眾所周知,鄧姍姍上趕著要來靖國公府,這可不是主子的本意,主子是要那個沁雪,他要折斷那個人最看中的東西,只要那個人的一切,主子都喜歡,人,爵位,權勢。鄧家不明白,所以鄧家做這件事,有些蠢了。對鄧姍姍怕是主子一時性起。小廝邊走邊想,取了蝶戀花,恭恭敬敬遞到方江碩手中,方江碩捏著瓷瓶,道:“交給二妹妹!”
方燕拿到小廝手裡的瓷瓶,眼神一沉道:“他又想做什麼?”小廝道:“二爺說,只要二姑娘幫他,他手裡的那套香水就送給二姑娘!”
方燕是知道方江碩手裡的這套香水是從海上來的,聽說只有皇宮裡的貴妃娘娘在用。這樣的好東西……方燕回頭看看正和方梅說話的鄧姍姍,嘴角一翹道:“好!你告訴哥哥,他要是食言,就別怪妹妹我翻臉!”“那是那是,二爺說二姑娘要是說這句話,就讓小的告訴姑娘,隨風閣裡有姑娘喜歡的東西,二爺等姑娘去取。”方燕頓時臉色潮紅道:“閉嘴!讓他等著。”
小廝默默閉了嘴,看著方燕婀娜的腰身,不知想起什麼,嘴邊抽抽,回頭給方江碩覆命。
“珊珊,是不是有點累了,來,這是丫鬟從暖巢裡取出來的,喝一口嘗嘗,梅子酒,禦寒。”方燕端著一小杯梅子酒笑眯眯地遞到鄧姍姍面前。
看到方梅,方燕各自喝了一口,鄧姍姍生在遼東,酒量本來就不錯,就連烈性的燒刀子都敢喝,一杯梅子酒跟喝水一樣,她不好拒絕,接過方燕手裡的裝梅子酒的杯子一飲而盡。
“好喝嗎?”方燕笑的眉飛色舞,看著鄧姍姍,像是在看方江碩手裡的那套香水。
鄧珊珊敷了下臉面道:“好像上臉了!”她疑惑地看看手中的空杯。
方燕立刻伸手拿過鄧姍姍手裡的空杯給了身邊的丫鬟。
“笨蛋!鄧老將軍怎麼會有這樣光長臉不長腦子的東西!不過這樣也好,哥哥是太會算計人了,有這樣一個蠢貨陪哥哥玩玩,也不是不行。”
鄧姍姍和方燕方梅在靖國公府後園裡轉,雕樑畫棟,亭臺樓閣,遠遠望去,靖國公府果真有厚重大氣的感覺。
只不過鄧姍姍有些頭暈,方燕忙找藉口打發方梅,將鄧珊珊扶住道:“附近有一個院子,不如先去那裡歇歇,說不定一會就好。”
鄧珊珊點頭道:“也好”。方燕又給自己身邊的人使了眼色,將鄧珊珊兩個丫鬟帶去大廚房給鄧珊珊做醒酒湯。
等到進了院裡一間屋子,方江碩從門後閃出來,看著鄧姍姍一張美如嬌花的臉道:“燕兒,難得你這樣真心待我,以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
鄧姍姍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睡在一間臥房裡,滿眼的金雕玉鏨,身邊躺著一個男人,看著自己,道:“不是處子?”
鄧姍姍一驚,就要爬起來,被男人按住道:“我也不是!咱們四兩對半斤,不用彼此負責吧!”
男人袒露著細白的胸口,邪魅一笑,坐起來,提起身邊的一件貢緞長袍,轉身下地,背對著鄧姍姍向外走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2 00:39:35
第二章
“你是誰?”鄧姍姍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絲毫不害怕被她廝纏。
方江碩轉身道:“你來靖國公府不就是想要讓我看到你嗎!現在我看到了,不錯!”
鄧姍姍拿起手邊的枕頭扔了過去道:“你竟然敢……”
方江碩搖頭道:“我要求娶的是沈沁雪,是你母親會錯意,我只有投其所好,接納你了!”
鄧珊珊抱著被子將自己光溜溜的身子遮住道:“你……”
方江碩正要開口外面忽然傳來人聲,緊接著腳步聲亂亂的走近。方江碩忽然收起邪魅的笑容,臉色猙獰道:“這下好了,咱們被人算計了,你這條母狗,我怎麼就沒想到,你身後還有這樣一齣戲等著我!”
鄧姍姍怒道:“你這個小人,明明是你惹得禍,還栽贓給我,我跟你拼了!”
門適時被人打開,早春的陽光帶著粉塵撒在門內的一男一女身上。
一陣尖叫從屋內屋外同時響起。
劉夫人臉若冰霜,袁琳芳震驚憤怒。劉夫人的意思是,鄧姍姍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這跟他和丈夫兒子的籌畫不搭調。兒子只要得到靖國公的爵位,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袁琳芳也只是為了沈沁雪下的一步棋子。
袁琳芳震驚則是因為鄧姍姍真相被方江碩知道。
出了事,總得有人出來解決,靖國公方伯基對方江碩的父親方伯德淡淡道:“準備聘禮吧!既然做了,就要負責。方家的男人做事要有擔當。鄧家女兒不算辱沒你兒子!”
建威將軍府。沁雪聽到鄧姍姍要嫁進方家,道:“陳媽,你看我說了,我不會嫁給方江碩的!”
陳媽想笑又忍著笑意,小聲道:“少奶奶,聽說蝶戀花是方江碩獨有的愛好!”
沁雪眨巴眨巴一雙桃花眼道:“包叔說,那東西方江碩從他手裡買過不少!就是這樣。”她雙手一攤,玉簪和綠蘿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三皇子別院,顧炎林和秦先生手談,秦先生道:“炎林,沁雪難得心情這樣好,給我送來的這件春衫,顏色不錯!”
顧炎林看看秦沫語身上穿的緙絲靛青道袍,大氣地道:“我媳婦給先生做件衣服,那是應該地,我看著也好看,你說我這媳婦手藝怎麼這麼好?嘖嘖,先生你有福氣!對了,我孝敬先生的一方徽墨,先生要不我給你送到家去?”
秦沫語直接無語,這兩兩口子,做事說話一個德行,都這樣厚臉皮。
廖柯站在一邊,肘著下巴道:“顧大爺,方江碩身邊的小廝是你的人吧?”
顧炎林抬頭,滿眼的未知:“什麼小廝?方家的下人,我有那個能耐?”
三皇子直接抽掉了下巴,顧炎林你這只小狐狸,也就我倆……要是你是別的人,本皇子一定什麼都不做,先找機會捏死你了再說其他。不然,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那不是太冤枉!
鄧姍珊的事沒法瞞著將軍府的人,鄧老將軍知道這是老妻做的主,讓鄧姍姍搶了沁雪的親事:“你糊塗啊!你就不想想,沁雪出了全部的銀子是通過誰的手送到咱們手裡的?她和三皇子合作才讓咱們打勝了蠻夷,皇上高興才能風風光光地回到陳州。”
“現在,你和大媳婦做出這樣的事,難道不讓沁雪那丫頭寒心,三皇子又怎麼想咱們鄧家,再往深裡想,皇上未嘗不是因為三皇子做的這事漂亮,念著三皇子做事實誠,才對咱們網開一面?那麼多年,也不是沒打過勝仗,可哪一會提過讓我們回來的?即便是有人提親,丫頭樂意不樂意,也要和她有商有量,哪裡就由著你們隨便掌控沁雪的人生。”
鄧老太君寒著臉道:“話也不能這麼說,珊珊那丫頭,在遼東看上她身邊的侍衛還失了清白,要不是這一次戰死在遼東,這事還不知情。珊珊是我親孫女,她遭了這麼大的難,想要再嫁高門大戶,唾沫點子就能淹死她。你還要不要讓孫女活下去?”
“靖國公府不就是看在我們老鄧家的面求娶沁雪嗎?可是沁雪還有顧家小子撐著,珊珊有誰啊!”鄧老太君噘著嘴看著坐在對面的老頭子,滿心裡委屈。
鄧老將軍望著老妻,挪了挪身子,坐在鄧老太君身邊,握住老妻的手道:“咱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眼光瞅著腳底下一方土怎麼成,沁雪是咱們女兒生的,她一個小丫頭能想著我們,我們卻拿著她的信任辜負她,我看這丫頭不一般,就是顧家小子也不是池中物,說不定,以後,咱們鄧家還有靠這兩個小輩的時候,你啊!”
鄧老太君認真地看著鄧老將軍,有些疑惑道:“難道,皇上還是老樣子。”
“怕是這手中兵權要易手!”鄧國瑞老眼如炬,看向鄧老太君。
鄧老太君一時緊蹙眉頭,握緊了鄧國瑞的手誠懇點頭,道:“是我做錯了!”
鄧國瑞道:“好好和沁雪說說,不要以老賣老,跟孩子換換心,沒什麼丟人地。”
鄧老太君心裡也不是滋味道:“我知道!”
不管怎麼說,有靖國公親自出面拍板,不久鄧家和方家二房換了鄧姍姍和方江碩兩人的庚帖合了八字,親事定在十月初八。
這件事仿佛在京城裡曇花一現,隨之邊消沉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鄧家這麼些年一直駐守遼東,再有內線,可是主子們人際交往歸於零,要從頭開始,又是一個過程。
鄧國瑞鄧老將軍的話,鄧老太太還是聽
進耳朵裡了,專門和沁雪說了說這事,沁雪隱隱約約在府內聽到鄧珊珊在遼東的一些事,細細揣摩,大致也猜的八九不離十。鄧老太君一說,沁雪便道:“祖母的心情我能理解,珊珊現在有了歸宿,我這個做表姐的沒有不歡喜的,不過,縱然是珊珊有了歸宿,只是當初祖母和大舅母要促成這件事,到底我是不知情的。靖國公府二房求娶的是我,也不怕祖母笑話我恬不知恥說出這樣的話,只是祖母和大舅母有為珊珊操心,我這個表姐也是想幫一幫她的,可惜了,我沒有這個機會。”
沁雪十六歲的年齡說出這樣的話,儘管語氣平和,語調軟糯,鄧老太君臉上還是掛不住。
“是外祖母沒有想周全!沁雪你不要往心裡去!”
沁雪明目皓齒,微微一笑,道:“不會!你和大舅母畢竟都是我的至親!”
袁琳芳也被鄧純說了和鄧國瑞同樣的話,只不同的是,袁琳芳流了一夜的眼淚,鄧純心裡一直對袁琳芳很敬重,便是袁琳芳有些小心思,鄧純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但是,這一晚,鄧純看著袁琳芳說道:“珊珊嫁給方江碩並非良配,鄧家的女兒再不濟,嫁給老實的平凡人家,也會過得風生水起,你這不是嫁女兒,靖國公的爵位難道就那麼重要?珊珊是要嫁給真心對她的人,不是嫁給靖國公這個爵位。琳芳!”
鄧純又道:“沁雪是姐姐的女兒,娘不在,爹不愛,唯有咱們才是她的親人,現在連親人都算計她,你讓她情何以堪!”
袁琳芳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一聽到靖國公府求娶沁雪,我就想到咱們珊珊!”她也覺得委屈。
作者: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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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2 00:39:48
第三章
鄧純道:“珊珊已經這樣,就讓她安心待嫁。以後不要再這樣了,還有咱們兩個兒子,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做。咱們鄧家要將心扭在一起,別人才不會有機可乘。”
沁雪和老太君交談過後,不久,春闈開始,二月初九,初十二,初十五九天時間,舉子們遭受身心煎熬,十年寒窗功名利祿在此一舉,顧炎林帶著沁雪的殷殷期望,走進了禮部貢院。
通過靖國公府二房那件事,鄧家對沁雪好像全方位照顧還又嫌不夠,等老太君特意給沁雪送了三套頭面,袁琳芳給沁雪兩幅頭面,都是首飾裡難得的珍品,沁雪本來想不收,後來想想要是不收好像是說自己沒有原諒外祖母和大舅母。索性都收了,鄧老太君和袁琳芳都暗自松了一口氣。
這一日,離顧炎林出貢院的日子還有兩天,沁雪對陳媽道:“眼看炎林就要出貢院了,多備些滋補的東西,等到他出來,好好補補,上一次秋闈,炎林就瘦了一圈。”
陳媽道:“這還用說,我早替少奶奶預備下來,兩根老人參,一包銀耳,還有十隻燕窩,到時候再用老母雞熬湯,大爺的身子好起來快的很!”
兩人正在說怎麼給顧炎林春闈考完補身子的話,綠蘿神色緊張地從外面走進來對沁雪道:“侯爺來了!”
沁雪只看綠蘿這樣慌張,就知道這個侯爺除了安寧侯府沈世康,沒有別人。
沁雪想想也不意外,鄧瑩華是不在了,沈世康也還是鄧家的女婿,這個是改變不了的,再說現在她還住在鄧家,這讓沈世康在陳州實在是沒有臉面,你說鄧家都知道接外孫女回去,自己的親生父親卻不管不問,是不是太絕情了。所以他這是坐不住了,才來的鄧家,道:“綠蘿別慌,來就來了,你緊張做什麼?”
綠蘿眉眼耷拉道:“我這不是害怕侯爺對少奶奶不利嗎?”
沁雪心疼地看了綠蘿一眼道:“再不利的事也過去了。”
綠蘿道:“要是讓少奶奶回侯府呢?”
沁雪淡淡,道:“那有何不可!正好查查我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沈侯爺自從將王玫禁足在蒲柳院,孟姨娘和魯姨娘當了家,雖然沒有正房夫人,著實過了幾天舒心日子,魯姨娘會做人,孟姨娘年輕,有手段,兩人暗裡較勁,在沈世康面前十分活絡,王玫在蒲柳院裡每天聽著府裡下人在院門前嗑瓜子聊天,那些話裡話外說起兩個姨娘怎麼主持府中中饋,怎麼和侯爺恩愛,心裡就恨死了沈世康。
孟姨娘也就是青果著實過了一把當家夫人的癮。聽說沁雪被回到陳州的鄧家接回府裡,眼珠兒一轉,心裡有了主意,再次攛掇著沈世康要將沁雪接回安寧侯府。
沈世康這是鄧家回京後,第一次上門,鄧老太君看到女婿活的這樣健康,眼裡就帶著冷淡,道:“你來做什麼?我女兒已死,我孫女被你填房賣了,鄧家如今與你沒有半分錢的瓜葛!”
沈世康是很尷尬地,抬頭看著鄧老太君道:“是小婿治家無能,瑩華死了,我也很傷心!”避過沁雪被賣這檔子話不提。
沁雪到了等老太君的屋子外就聽到沈世康說道傷心二字,嘴角抽抽,推門進了屋子,見到沈世康行了一禮叫了一聲:“父親!”
沈世康一年沒見沁雪,此番看到,比一年前臉色好了許多,就連身量都長高了不少,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道:“我來看望你的外祖父外祖母,順便接你回家!到底是父女,一家人難免有個磕磕碰碰,這麼長時間,也該消消氣了!”
沁雪道:“父親是真心想要女兒回家?”
沈世康見沁雪語氣有所鬆動,道:“是真心的!”
沁雪道:“那好,我跟你回去!”
沈世康仿佛沒有聽清,豎起耳朵道:“沁雪你答應了?”沁雪道:“是,父親!”
沒想到沁雪這麼快應了,一時還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再一細想,女兒這樣不明不白住在那個秀才家裡對侯府和沁雪的到底不好:“我也想過了,以前是我沒有好好照顧你,以後不會了!”
沈世康為了能讓沁雪回安寧侯府,這誠意作為父親還是很讓人感動。
沈侯爺得到沁雪回家的信,對於鄧老太君沒個好臉的數落,沈世康都不覺的有啥了,臉上嚴肅,心裡歡喜地回了侯府好好讓孟姨娘拾掇拾掇沁雪院,又親自查看了馬車什麼地,就等著三天后去接沁雪。
回到自己屋子,陳媽道:“真的要回去?”
沁雪自嘲地,道:“陳媽,雖說這裡都好,可是到底不是自己家,以前吧還想著有了外祖父,我這日子也就好過了,所以趁著遼東要收拾蠻夷,想孤注一擲,求仁得仁,可我這點私心到底經不得別人的算計,就說與靖國公府的聯姻,自己不是照樣是個棋子被人擺來擺去,我倒是想著回到侯府好歹是自己家,再說,當初自己是怎麼出了侯府,這些事也得了結。我知道陳媽你想說什麼?不用你勸,我娘和我受的這些罪,都得讓人還回來不是?”
沁雪沒有說出的是,從鄧老太君家嫁進顧家,還不如讓炎林直接向父親提親,名正言順。
鄧老將軍和鄧純鄧傑在書房裡見到沈世康,鄧純和鄧傑一見面尤其是鄧純就將沈世康暴打一頓,堂堂安寧侯被三品昭勇將軍暴打,傳到沁雪的耳中,還是有些激動的。
“陳媽,大舅舅真的打了我父親?”沁雪自然是知道陳媽說起過,當初鄧瑩華和沈世康能成親,這其中不妨有鄧純的一力撮合,也是沈世康厚臉皮,本來和鄧純關係不錯,鄧純也是看著沈世康對鄧瑩華卻是真心,才答應幫他娶到自己的姐姐,後來的事,鄧瑩華一死,鄧純心裡就是一到過不去的坎。始終覺得是自己將姐姐害了!
陳媽也有些小激動,鄧純真是心疼他姐的人:“你大舅和你娘當初感情最好,你父親這是自己找上門來的,怨不得別人。再就是我覺著,即便你大舅打了你父親,你父親也不會出去亂說。是他負了你娘!”
沁雪眼眶紅了道:“這次既然能回安寧侯府,就要想辦法查查我娘的死因。我就是覺得,王玫能這麼對我下毒手,對我娘未嘗做不出。府裡可能還有以前伺候過娘的人,王玫要是趕盡殺絕也不儘然,這不儘然中,說不定就有我們想找的人,說不得會找到一條兩條的線索。”
陳媽眼前一亮,坐不住了道:“原想著盼著鄧家回京,你就有了靠山,小姐的冤屈也能伸展,沒想到,少奶奶還是一個人,被人這樣算來算去的,我這心裡……這話要說,不該我說,可是我守著少奶奶這麼多年,你讓我看著你受罪,我真做不到。這下好了,能回侯府,又能依著著自己心思,少奶奶這會當要自己做一回主。”
能回侯府不一定好,但是能近距離地查到鄧瑩華的死和自己被害的參與者,沁雪認為還是有必要。畢竟王玫只是禁足,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失。
沁雪等到顧炎林從禮部貢院出來到了鄧家,她就和顧炎林將自己的打算說了,自然,先是和顧炎林說了說這些天兩人的相思意。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2 00:39:58
第四章
沁雪幫著顧炎林重新洗漱過後換了件銀灰立領緙絲春衫,特特秀了一個節節高的墨綠荷包,給他掛在腰裡用一根小小同心結的絡子吊著。顧炎林看著自家媳婦忙前忙後地在自己身邊轉悠,心裡很高興,道:“別這麼累著自己了,我這幾天沒來,你想我沒有?”
沁雪正彎腰擺弄他腰間的荷包,一聽,抬起頭翹嘴笑:“怎麼不想,舊年你去秋闈,我和玉簪東海他們還去接你了,這次春闈我沒有能去接你,你不會生氣吧?”顧炎林看著沁雪明亮的桃花眼,心裡一熱,雙手攏住沁雪的肩膀,低頭親了一下沁雪的額頭道:“怎麼會?我天天吃你放在食盒裡的東西,就跟見你一樣,心裡滿當當地!”顧炎林看著沁雪紅嘟嘟的嘴唇,嗓子裡忽然癢癢地,低聲道:“雪兒!這幾天在貢院,心裡總會想到你是不是又被哪家給提親了!”
沁雪手一頓,站直了身子道:“你想這麼多,就不怕考不到名次?”考不到名次怎麼來提親啊!沁雪有些擔心地問他,顧炎林杏眼裡滿溢著笑意道:“就知道你會擔心!”說著抱緊了沁雪,趁機將柔軟貼到沁雪的嘴唇上,沁雪臉紅嗔道:“饑不擇食了?”
顧炎林將臉窩在沁雪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沁雪身上特有的清香味兒道:“可不就是饑不擇食。”沁雪道:“你要是考不上,那這親也不用結了!”顧炎林看著沁雪的眼睛道:“那些八股策論,都是平常就和秦先生探討過的!這次的主考官也是在廟堂很有清譽之名的文華閣大學士廖北舟。”
複習充足,名師指導還遇到有清譽之名的廖北舟,科舉相對公平嚴謹了,沒有科舉舞弊這樣的事發生,顧炎林再進一步的希望就越大。
沁雪想起廖柯道:“和廖柯是一家?”顧炎林道:“是廖柯的二叔。”
沁雪這才抿嘴笑:“只要要清譽之名就好。這樣的人將名聲看的比性命還重要,你這次換算是運氣好!”顧炎林低聲道:“雪兒,今晚我就不回去了!”沁雪眨巴眨巴眼睛,臉色忽然跟煮熟的蝦一樣紅,道:“再等等吧!父親來接我回安寧侯府,明天就走。”
顧炎林沒想到沈世康回來接沁雪回安寧侯府,抬頭去看沁雪道:“鄧家……”
沁雪笑笑:“是我貪心了!”顧炎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有我!咱們也能把日子過的有滋有味。”沁雪道:“嗯,我也是這麼想的,靠人不如靠自己。”
顧炎林到這個時候,心裡真是心疼沁雪,從鄧家出來,就去了春風樓,這一次,還親自見了包金光,包金光這是第一次在沁雪不知道的情況下,和顧炎林見的面,顧炎林心情不好,對包金光道:“包叔,沁雪這麼一直叫你,我也就這樣叫了!”包金光不知道顧炎林找他,心裡還很好奇,道:“不敢,大爺身上是有功名的人,我一個下人,姑娘叫,這是姑娘的抬舉!”
顧炎林道:“包叔這樣沁雪是沒看錯,鄧家是你的老主子,這話不假吧!,但是這麼多年,你已經是岳母的陪嫁,現在,更是我媳婦的人,鄧家這是從遼東回來了,怎麼回來的,包叔也知道這其中的道道,我媳婦盼著鄧家一門回京,她指望的什麼?你是知道的,但是現在,全然不是這麼回事,所以,我就想問你一句,鄧家你還在幫著做事嗎?”
包金光也聽陳媽說了,鄧家姑娘這門親事,暗含著對沁雪的算計。心裡也是不來胡,只是顧炎林現在說出來,這和沁雪之前一樣,都是在問他能不能好好為沁雪做事!這事,他沒有瞞著鄧老將軍和鄧純,當初,他就是被鄧老將軍和鄧純明明白白送給鄧瑩華保護她的,為在遼東的鄧家做事,是鄧純特意說只要他們有一日回京,包金光作為鄧家在京裡的眼線,這件事就算結束。後來是因為鄧瑩華在生下沉沁雪不久病死後,沁雪幼小,一邊守護沁雪,一邊為鄧家做事,這才到了現在,鄧老將軍聽說包金光的話後,長歎道:“以後,你就是沁雪的人了,鄧家的事你不要再做了,這是我以前就說過的,現在就兌現了吧!好好跟著沁雪,這孩子心善,是我們做的過了……”
包金光將鄧老將軍的原話告訴顧炎林,顧炎林道:“既然這樣,我信你。沁雪要回安寧侯府,以前陪嫁到沈家伺候過我岳母的人,你手裡應該有底,這些人,你再找找看,有沒有還留在陳州的,我呢,就查王玫當初是怎麼進到安寧侯府的,咱們兩下裡湊湊,找出岳母真真的死因!”
包金光很為顧炎林這樣為沁雪著想動容,道:“大爺,這事姑娘知道嗎?”
顧炎林點頭:“這是我們商量好的!”
包金光道:“既然這樣姑娘和大爺放心,如今沁雪就是我唯一的主子,我會盡力!”
送走了包金光,顧炎林這才回到聖馬胡同,許氏心虛,靖國公府二房沒有娶到沁雪,自然那些許諾的好處也就沒有了,回過頭來,許氏還是要將顧炎林老老抓在手裡,顧曉芸現在也長大了一歲,沁雪剛到顧家的時候,顧曉雲十歲,這過了兩個年顧曉雲該是十二歲了,顧曉芸見顧炎林回來,攛掇著小劉嫂子趕緊做飯,許氏道:“你考的好不好?這麼些天關在貢院裡,可是要受不少的苦!曉雲讓小劉嫂子給你做好吃的了,等一等你好好吃點,再睡一覺,緩緩身子。”
顧炎林淡淡,道:“是!娘”
許氏見顧炎林和自己說話不在像以前那麼清親熱,心裡也是酸溜溜地道:“炎林,你媳婦什麼時候回家啊!這都幾個月了,難道是不回來了,這不回來也得有個不回來的說法,住在外祖父家,又不和自己丈夫在一起,也不問候婆家,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要是她真不回來,不如寫一份休書給她,你重新正正經經娶一房媳婦。人家到底是高門大戶的小姐!”
聽許氏這話,顧炎林心裡難免失望,顧曉芸進來正好聽到許氏說這些話,眉頭一皺道:“娘,你這說的什麼話,嫂子好端端的,你攛掇著哥哥休了嫂子,這話傳出去,可不被聖馬胡同的笑話,哥,別聽娘的話。”說著坐在顧炎林對面,小聲道:“哥,嫂子啥時候回來啊?我可是想嫂子了!”
顧炎林側頭笑了笑道:“很快了!”
顧曉雲看到一提起沁雪,顧炎林的眼裡就變柔和了,心裡也是埋怨娘。面兒上也笑:“我想嫂子了,你春闈也考完了,就接嫂子回來吧!這裡怎麼說也是嫂子的家,你要不去,我可要去將軍府接嫂子了!”
許氏真害怕顧曉雲不管不顧地跑去接沁雪回來,要是沁雪知道,她和靖國公府二房做的那些事,這老臉可是真真不知道往哪放了。道:“就你能耐,你哥都沒說接!你要敢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說著還抬頭看了看顧炎林的臉色,顧炎林是在事被許氏的行為刺傷了,站起身道:“娘歇著,我還有事要做。”
許氏一緊張,看著顧曉芸道:“都是你,好好的話不說!”
顧曉芸道:“娘,是你說話不對,怎麼是我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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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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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2 00:40:08
第五章
顧炎林撩起簾子走出許氏的屋子,就感覺腳步為實沉重的很。自己這番春闈,在許氏的心裡卻沒有比趕走沁雪還重要,不過,要是真的得不到名次,是不是他和沁雪的婚事就不成了,顧炎林一時又患得患失,這事被廖柯和三皇子間接的知道了,還真是笑話了他不少時候。
第二天,沈世康接了沁雪回到安寧侯府,孟姨娘和魯姨娘看到沁雪從馬車上下來,急忙迎上去道:“大姑娘,你可終於回家了。”孟姨娘看了看沁雪身後,眼裡閃過一絲失望,轉瞬臉上堆起笑容道:“大姑娘,沁雪院都收拾好了,是我和侯爺說,要接你回來的,侯爺也是真想你了,快進去吧!”
魯姨娘蹙眉看了孟姨娘一眼,這話孟姨娘還沒成為侯爺妾侍的時候,她就說過了,怎麼就成了孟姨娘說過的?孟姨娘那一點小心思,可是瞞不了人的,她打的什麼主意,魯姨娘心裡通透的很,只不過魯姨娘不動神色,笑嘻嘻地道:“大姑娘,侯爺念叨你好久了,前天還讓我去給鄧姐姐專門上了一炷香呢!”
孟姨娘一聽,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道:“魯姐姐,什麼時候,侯爺讓你給鄧姐姐上的香?既然有這樣的吩咐,怎麼只有你一個去了?大姑娘今兒你來,幸好魯姨娘提醒,我陪你去給鄧姐姐上香吧!”
沁雪穿著蘋果綠的立領妝花褙子,月白色的撒花裙,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謝謝兩位姨娘!”
沈世康也覺得,沁雪能回侯府,心裡是十分高興,道:“讓你兩位姨娘好好給你做點你愛吃的!”
沁雪道:“是!父親!”
蒲柳院裡,崔嬤嬤打開院門,王玫坐在牽牛花架下,曬太陽,外面走過的丫鬟說的話,正好讓崔嬤嬤聽到問:“你們說什麼,什麼大姑娘回來了?”
小丫鬟道:“是沁雪院的大姑娘回來了,聽說是侯爺接回來的!”
崔嬤嬤哼了一聲道:“侯爺怎麼會接大姑娘回來,不是和人私奔了嗎?”
另一丫鬟撇撇嘴道:“崔嬤嬤,這話可不能再說了,大姑娘是怎麼私奔的?這會子回來,說不定會好好查個清楚的,咱們快走吧,讓兩位姨娘聽到我們和崔嬤嬤搭腔,少不了要吃板子!”
崔嬤嬤看她們兩個說的活靈活現地,手就有些不知往哪放了,大姑娘回府沒個人在後面攛掇,沈世康是想不到這一層的,除了魯姨娘一開始和王玫不對付,後來加了個孟姨娘,現在又是大姑娘,唉吆喂!崔嬤嬤差點咬碎一嘴的老牙,心裡沉沉地,轉身走到王玫跟前道:“夫人,大姑娘被侯爺接到府裡了!”王玫這些日子看著像是老了幾歲,臉上就沒舒展過:“我耳朵沒聾!這些個下作的東西,以為我治不了她們,這囂張樣兒。”王玫一手摩挲這手上的蔻丹,一邊斜眉掃了一眼崔嬤嬤。
崔嬤嬤道:“大姑娘回府可不是好兆頭,我覺的這一次這麼痛痛快快地跟著侯爺回來,侯爺這麼十八變的,說不好是要讓侯爺停妻再娶!”
王玫最受不了沈世康的就是這點,耳根子軟道:“他要是這麼做了,王家也不是吃素的!”
沁雪住進沁雪院,看著玉簪陳媽綠蘿將東西都收拾好了,玉簪道:“少奶奶吃點什麼不?”
沁雪道:“還不餓,我和父親去說幾句話,你們把這院子的人都重新調整下,怎麼個調整都聽陳媽的!”玉簪應了,沁雪帶著綠蘿去了沈世康的書房,這地方,沁雪沒怎麼來過,你說堂堂侯爺的嫡長女,沒來過書房,說出去都沒人信,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沈世康那時眼裡只有沈若雪,沈鶴,好有王玫,至於她這個前妻生的,那時是主動忽略的,蒲柳院現在禁著王玫,沈世康自然就住在書房裡了,書房裡有一個套間,沈世康平時也會住在套間,其實很多時候,沈世康是在孟姨娘和魯姨娘的屋子裡過夜。
沈世康這是第一次和沁雪坐在書房裡面對面說話,這樣的情景沈世康在記憶是找不到的,這也就在進一步發現,他這個做父親的怨不得坐在對面的沁雪臉上帶著的疏離。
沈世康抬手握拳在嘴邊輕輕咳嗽一聲,掩飾了下自己的尷尬道:“住著舒服嗎?要是不舒服,我讓孟姨娘再給你添置。”
沁雪抬眼眼裡深不見底,黑漆漆的如徽墨道:“父親,偌大的侯府只讓兩個姨娘主持中饋,這在以前可能沒人給父親提過醒,只是現在我回來了,就沒有在向一個姨娘低頭的必要!”沈世康想想,這話不假,道:“那你的意思這侯府要誰來主持?”沁雪淡淡,道:“自然是我!”沈世康意外,笑:“剛回來,還沒歇一歇,是不是太急了些!”沁雪道:“這事也緩不得。”沈世康看著沁雪道:“你知道,這侯府裡如今夫人還在,只是禁足,讓兩個姨娘幫襯著也是暫時的,再說你沒有掌過中饋。”“哦!我知道了,父親只是讓兩個姨娘暫時主持中饋,夫人麼,到時候禁足時日一除,還是會主持中饋地。”沈世康欣慰,這孩子聰慧,一點就透道:“你說的目前可能會這樣。”沁雪笑:“那麼父親接我來又是為什麼?我不認為父親接我回來時為了絮父女情深,我和父親好像還沒有這麼深的情義。”沈世康的臉色微微有點不自然道:“沁雪說話這樣直白,做父親的的確是虧欠你不少。”
沁雪也知道這樣一進門就要奪走沈世康兩個姨娘的管家權的卻是太急了,這能不急嗎,沒管家權,怎麼拿到府裡下人的花名冊,還有了結府中錯綜複雜的關係網,這些都是要找到府中伺候過鄧瑩華的那些人的依據。還有,要是顧炎林金榜題名,就會很快來提親,這樣自己待在安寧侯府的時間其實就沒有多少。
沁雪想到這裡再也不想退縮,抬頭一樣望著沈世康,並沒有說出讓沈世康期待的話來。
沈世康盯著沁雪半晌,沁雪面上平和倒也沒看出一進門就要權是什麼了不得的事,眉眼動了動,哈哈一笑道:“好!就讓你學著管一管我這侯府,以後若是出嫁,也算是歷練一番,不至於縮手縮腳。”
沁雪站起微微彎腰行禮道:“歇父親成全!”成全什麼,沁雪不打算明說。
晚飯前,孟姨娘和魯姨娘同時聽到沁雪要管家的消息。
沈世康說:“沁雪回來,只要她高興,就讓她當幾天家,你們也不要給她臉子看,橫豎沁雪在侯府裡就是一兩年,等到出嫁,你們的日子以前是怎麼樣,以後還怎麼樣!”
魯姨娘倒沒什麼,以前就有些同情沁雪,現在沁雪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畢竟,她們嚴格說來只是半個主子。心氣沒有那麼不平順。
孟姨娘倒是意外得很:“你看看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好心好意在侯爺面前說好話,才讓她回了侯府,轉身就伸出尖牙利爪來咬人,這屁股還沒做穩當,手就伸到我這而來了,呸!什麼東西!”
不管什麼東西,孟姨娘還是在交接的時候,安安分分交接了。
沁雪見過府裡的僕俾之後,陳媽很快從拿到的花名冊裡看到三個人名。
後來找到這三個人的時候,沁雪滿心的希望被瞬間破滅:“怎麼就是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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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2 00:40:22
第六章
陳媽心情也是十分沉重,道:“金光說這三個人一個得了傷寒死了,一個做了行腳商的媳婦被帶走,還有一個是和人私通被沉塘了?”
沁雪聽到,默默地回了沁雪院,將自己關在沁雪院的正屋裡……
顧炎林本來是可以從正門裡進來看沁雪的,但是現在因為鄧家說了要讓沁雪正正經經地嫁到顧家,就是擺個樣子,也要讓沁雪不再以一個大丫鬟的身份留在顧家,顧炎林深以為然,因此,當沁雪帶著綠蘿玉簪和陳媽回到安寧侯府,顧炎林想要見沁雪就不能在像以前坦坦蕩蕩的守在一起。
顧炎林從窗戶裡跳進來的時候,沁雪好像正在皺著眉頭在想事情。
顧炎林坐在貴妃塌上,握住沁雪的手道:“什麼事這麼愁?”沁雪轉身看到顧炎林,自己的手也被他握在手心裡道:“是這府內的幾個老人,當初都是伺候過我娘的!”顧炎林微微一想,就猜到幾分道:“是不是想在這些人都不在了?”沁雪抬頭愁眉哭臉地道:“可不是,你說這王玫是不是太毒?說是送到莊子上,卻是轉了個彎子,將人都給幹掉了。”顧炎林緊了緊手裡的溫暖道:“好還有一件事,若是告訴你父親,說不定你娘的死因不但我們查,他也會出手!”沁雪眼睛陡然變的晶晶亮,雙手抱住顧炎林的打掌道:“快說說看!”
顧炎林道:“王玫初見你父親的時候,是在你父親接到王仲府上下的帖子後的事,那一次夜宴,去的人中正好也有一個人,就是現在在戶部任左侍郎的張勇。”
沁雪驚訝道:“這麼說,我父親當時參加夜宴以後,才和王玫認識的,那是不是可以這麼說,父親是被王家算計,被王玫算計了?”
顧炎林道:“這就要你父親出面,才能知道。”
沁雪道:“炎林,你查這些很危險,要小心啊!”
顧炎林淡笑不語,低頭看著沁雪道:“雪兒,為你做這麼點事,都要前怕狼後怕虎,還能幹啥?”沁雪抿嘴笑:“就是擔心,倒不是說你害怕。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戶部侍郎張勇既然和我父親十多年前赴過這場夜宴,是不是其中被他察覺到什麼?”顧炎林揚眉道:“王玫……”沁雪點頭:“應該是,也許他做了同樣的事,張勇躲過了,卻讓我父親著了道!”
沁雪說的平平淡淡,就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從張勇的人,驀然就跳躍道王玫的身上,頗有讓人信服的力度。顧炎林想到的與其也是差不了多少。感覺到顧炎林的笑容太過灼熱,沁雪不由自主低下頭。
顧炎林胸腹起伏,一時悸動,起身伸手將沁雪打橫抱起道:“雪兒,讓我們坐到炕上去說,我有點累了!”
沁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自從自己從顧家搬到外祖父家,有幾個月兩人都沒有好好在一起了,半夜私會,好像還不能一解顧炎林的相思之情。顧炎林食髓知味,難熬的日子可想而知。現在她又回到安寧侯府,顧炎林這樣,她還真的不好說別的。
兩人窩在一個被子裡,柔情蜜意,情不自禁,這樣的溫馨時刻,再也說不出別的,沁雪眼輕輕閉起道:“想不到現在倒像是偷情的野鴛鴦!”顧炎林抱緊了懷中的沁雪道:“好事多磨吧!”……
也就是啊!別人成個親什麼的,只要將媳婦抬進門,兩人擺過天地宗親,親戚朋友,這就算安穩成家了,媳婦和自己睡一個被窩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了,沒人管的著,連說都沒嘴說。
就是顧炎林和沁雪這一對,飄著不行,沒個真正意義上的歸宿。原來還能正大光明在一起,現在就成了偷偷摸摸,不過這偷偷摸摸也是酸中帶甜,苦中作樂。完全不能釋放心裡的鬱結。
顧炎林天亮之前離開了安寧侯府,沁雪早晨起來收拾停當了,正要去見父親!就見孟姨娘走進屋子,對她道:“姑娘今兒面帶桃花,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
孟姨娘半夜裡做夢,夢到顧秀才進了安寧侯府,和沁雪卿卿我我,場景不是一般的熱烈,夢的孟姨娘一晚上都心癢難耐,要是沈世康在,這事兒可能還能緩解,偏偏是沈世康去了魯姨娘那裡,這就連個緩解也談不到了。孟姨娘一覺將夢做醒,就來沁雪院,看看是不是自己昨夜的夢在告訴她,顧秀才要來看望沁雪。真是的是顧炎林這小白臉,他的確的確昨兒夜裡和看過沁雪,還和沁雪一個被窩裡運動了運動,當然,孟姨娘是不知道。
這一次接沁雪回侯府也是投了沈世康的意,鄧家接走了沁雪,這在外人眼裡,就是活脫脫,打了他沈侯爺一個耳光,你不是不管嗎?好啊!我鄧家將沁雪接到建威將軍府,京城的人都在看,大概連皇帝太后那邊也聽到這消息了,你別說皇上太后住在皇宮裡,這些事就不知道。沁雪掏出全部手裡的銀子為皇上排憂解難,就這事,皇上就沒有不管的。
但是沒有想到,沁雪在鄧家還是被鄧老太君和大夫人袁琳芳一起算計了一頓。自然也可能是歪打正著,靖國公府二房偷雞不成蝕把米,本來要求娶沁雪欺負顧炎林,這裡面很有可能是二房的人查到了些蛛絲馬跡,可人家顧炎林和媳婦還跟膏藥一樣粘在一起,密不透風。鄧家呢解決了一個和侍衛有染的鄧家大姑娘,還嫁進了據說可以繼承靖國公爵位的二房長子方江碩,想想還是鄧珊珊賺了。
沁雪面上平靜無波,收拾整理了一下自己,抬頭道:“孟姨娘請坐!你說的好事也是有幾件,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件?”
孟姨娘察言觀色,難道還真只是個夢道:“哎呀!大姑娘,你真是侯府的福星,你這一來,我們府上就多了幾件喜事,大姑娘告訴我聽聽!”
沁雪淺笑道:“說給你也無妨,蒲柳院我打算讓人好好補修補修,外面牆壁都掉了不少,看著乖寒磣的,父親的銀子也不是沒有,修補蒲柳院的銀子還是綽綽有餘,夫人太節儉,須不知能花銀子,就能掙到銀子,二一個呢是要給侯府的老人就是以前伺候過我娘的那些還在府中的僕俾,賞賜二十兩銀子,想要謝謝他們伺候我娘的這麼個意思,孟姨娘院子裡要是有,就知會一聲,這也是你體恤。”
孟姨娘心裡轉了九曲十八回,吃驚道:“二十兩?這麼多?”
沁雪道:“是啊!我娘嫁到安寧侯府,這些對娘好的,我以前是沒有這個能力,現在娘的嫁妝銀子,到我手裡些,這次回府,正好乘此機會謝謝他們!”
沁雪這麼感慨,花的又是她自己的銀子,聽說鄧家回京城,沁雪就花了不少,這件事人盡皆知,三皇子也沒有刻意將全部的功勞,攬到自己身上,沁雪交到他手裡的銀子支持遼東大捷,老老實實地還在皇上面前提起。孟姨娘在心裡揣測沁雪手裡到底有多少銀子,拿來要這麼燒著花,要是自己有這麼多的銀子,如今在安寧侯府就不會這樣。
“大姑娘心善,這麼好的事情,這府裡的僕俾,尤其是伺候過夫人的人知道,不知道要怎麼感念你的好呢!”
沁雪道:“感念說不上,伺候人一輩子,也是他們種下的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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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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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2 00:40:31
第七章
兩人說到這裡,孟姨娘又道:“大姑娘這番被侯爺接進府裡,那顧家姑爺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麼兩地分居,時間長了,顧家姑爺一個人受不住寂寞,難免會有其他想法,再說,姑爺這一次要是金榜題名,說不定會有人榜下捉婿,你可要小心了,不要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沁雪皺起眉頭,道:“依你之見呢!”
孟姨娘道:“不如,趁著現在請了姑爺回來,和你住在一起,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還有讓侯爺也正式見見,畢竟是半個兒子。”
沁雪頷首,道:“這辦法倒也行!那我就和父親說說看?”
孟姨娘兩隻手搓著手裡的一方巾帕,掩飾心裡的悸動,道:“嗯!是要說說的。”
等到孟姨娘離開,站在屋裡伺候沁雪的玉簪道:“少奶奶,這孟姨娘今兒來,一口一個姑爺的,好像對大爺很上心。”
沁雪從屋裡出來邊走邊道:“孟姨娘啊!……”
沁雪提了一句孟姨娘,後面就沒話了,後面的話她也不打算說出來,孟姨娘肖想顧炎林不是一天兩天,就是做了沈世康的姨娘,也沒去了這份念想,孟姨娘這是要沒人攔得住。沁雪首先就不攔。
去了沈世康的書房,沈世康道:“有什麼事,你讓人傳個話就是,不用這樣自己來回的跑了。”
沁雪道:“我說的這件事,恐怕別人不能代勞,父親,我們進去好好談談!”
沈世康看著沁雪一直進了套間,眉間不由的蹙起,“沁雪,有什麼話在這裡不能說?還進套間?”
沁雪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道:“的確是不能在這裡說的!”
沈世康看著沁雪沒有說笑的意思,而且眉眼間的堅定,不由自己反駁,背手站立在套間當地,沁雪道:“父親可記得十五年前,參加過定遠將軍家的夜宴?”
沈世康心裡一驚,嘴角抽搐,臉色很不好地道:“夜宴?”
沁雪追逐著沈世康的眼睛道:“十五年前,父親參加過王仲府上的夜宴後,不久,我娘便病死在侯府,父親三個月後迎娶那個人,父親難道不記得了?”
沈世康周身緊繃,道:“你當時還在繈褓,這些事是誰告訴你的?”
沁雪慢慢坐到沈世康對面的黃花梨木椅子上,抬頭對上沈世康淡淡,道:“戶部左侍郎張勇,當年和父親遇到過同樣的事,只是,張大人耿直,對方未能得逞。倒是父親……”
沈世康眼眉倒立,忽然坐在沁雪的對面道:“你還知道什麼?是誰幫你查的?張勇連這樣的私密都能讓你知道,沁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沁雪頷首道:“知道,所以能給朝中兩位大人做套,父親你難道不想想當時怎麼會見到那個人,她是後院千金,父親又沒有帶娘,又沒有帶妾侍,後院不可能進去,那麼只有在前院才能見到她,可是父親當時又是在哪裡見到的她呢?”
自然是在後院,還是在後花園裡……
沁雪接著道:“此後,她就來到侯府,然後用大把的銀子收攏侯府的僕俾,將我娘的院子孤立,我娘剛剛生下我不久,還在坐月子,她再讓人故意放出你喜歡她的消息,讓我娘聽到,我娘傷心難過,氣病而死。彼時,她肚裡已經有了沈若雪……”
“閉嘴!”沈世康怒容道:“胡言亂語,你大逆不道,竟然讓人去查我?”
沁雪正色道:“除非父親想要一直不明不白將錯就錯,被人利用還不知所謂。我娘亦是,她死的不明不白,難道不該查。還有如果父親你稍稍留點心,就會發覺,這府中已經沒有當初伺候過我娘的人了,花名冊上僅有的三個人,都以各種原因,被幹掉了。”
沈世康愕然:“你說什麼?難道你從我手裡要回管家權是為了這件事?”
沁雪道:“正是!”
沈世康一隻手放在桌邊上,握緊了手邊的一隻薄胎瓷茶杯:“為什麼不繼續瞞著我,難道你特意這樣來說是要離間我們?沁雪,你有幾分小聰明的,但這不是讓你拿來對付老子的!”
沁雪目光冷寒,道:“我不是要對付,而是……和你合作,一起找出我娘真真的死因!找出利用你的目的。”
合作?沈世康可沒有忘記那一夜,自己初見王玫,然後酒醉,醒來身邊就有了她。
……
沁雪從沈世康的書房出來,孟姨娘身邊的丫鬟早就盯著沈世康的書房,看到沁雪從裡面出來,一溜煙離開了去給孟姨娘報信。
沁雪瞄了一眼跑的比兔子還快的丫鬟,道:“孟姨娘這是等不及了!”
孟姨娘的確有點等不及了,接到丫鬟的話,舒暢地喝了口茶,眉眼都笑起來。
顧炎林到底沒有住進安寧侯府,倒是放榜的日子很快到了,顧炎林名列榜上一甲第二十一名,一甲前三名是沒有他了,但是顧炎林呢,也覺滿足,他這些日子,分心太多也是事實,沁雪也知道是這個原因,能考這麼個名次,已是萬分之喜了。
顧炎林這一次有了進士功名,感覺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差備好禮單去安寧侯府上門提親了。
顧家小院裡是喜翻天,丁香和翠菊一邊收拾家什,一邊板著指頭算顧炎林去安寧侯府提親的日子。
“你們兩個嘰嘰咕咕說什麼呢?”
丁香下了一跳,轉身看到吳媽陪著許氏站在南院的二進門口,吳媽道:“太太這都站半天了!”吳媽現在十分得許氏器重,顧炎林自從沁雪離開顧家小院,母子倆眼見得淡漠許多,許氏也不知是心虛還是其他,總之也沒見她收拾過顧炎林,吳媽覺得奇怪,母子哪有隔夜仇!這娘倆暴脾氣,誰也不讓誰,這怎麼能成,所以吳媽給許氏出了不少的主意,這才和顧炎林關係融洽了許多。
許氏時不時地還來南院看看顧炎林,媳婦不在,自然得有她這個當年的操心。
顧炎林禮數做的沒話說,但是吧吳媽隱約覺得許氏還是做了不該做的事,就拿不要人家沁雪做兒媳婦來說,這就過了,這不是生生拆人家夫妻的台嗎!看著走了一個心儀的,另一個能舒服?吳媽想不通。
大爺高中進士後,顧家保媒的婆子將門都快踏破了,現在,許氏的尾巴就翹了起來,一甲第二十一名這名次不低啊!,如果再上金鑾殿讓皇帝一見,說不定一個狀元的帽子就飛到顧炎林的頭上了,至於考上前三名的舉子是不是才學比顧炎林高,許氏那是主動忽視。
南院是沁雪自己買下的,如今沁雪不在,連帶著帶走她身邊的玉簪綠蘿還有陳媽,一下空蕩許多,許氏彎彎繞繞地走過南院的邊邊角角,走過幾回之後,想法就很多了。沁雪的屋子裡擺著的物件,許氏看過之後,就在心裡藏了下來,不說有多貴氣,可是件件應該也是值錢的東西,顧開合活著的時候,她也是跟著走過幾回有錢的人家,這樣的東西就擺在人家的叫多寶閣的架子上,閃閃發光的就是琉璃做的杯子,盤子,土的看起來就像是剛從地裡挖出來的罐罐壇壇,卻是老古的有銀子也買不來的物件,一個大家閨秀,竟是稀罕這樣的東西,許氏覺得沁雪還是一個不守家的,敗家的主。還有丁香管著沁雪的幾幅字畫,要是許氏看到,搓吧搓吧估計就要給當做窗戶紙蒙在菱花窗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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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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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2 00:40:41
第八章
顧炎林抬腿走進門,就看到許氏和吳媽兩個站在沁雪住過的屋子裡,對那些個擺設品頭論足。
“這真是有些個敗家了,這都是有銀子沒處使了,我每看一會,這心裡就不舒服,吳媽,你說沁雪,她手裡到底有多少銀子?要這樣折騰,你看看,就這麼抬腳走了,還走的那樣大明大白的,你說,我這心裡能好受嗎?”
吳媽腹誹了說,也就這話,你能在這裡說說,要真說大少奶奶的不好,估計這聖馬胡同裡沒人覺的你好,也就大爺自從考取舉人,有了俸祿,不過,這些和太太你現在吃的喝的算起來早就敗家了,說不到沁雪的頭上,這人那,走一步說一步的話,就看許氏從大爺考中舉人開始到現在考中進士第二十一名,許氏說話的底氣那不是一般的足!這就說明了母以子貴。自然了吳媽這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吳媽道:“大少奶奶好歹也是侯府裡出來的小姐,手裡沒有幾個私房銀子,沒人相信。”
許氏乜她一眼道:“她能有多少銀子?”要是有銀子當初自己買了她給顧炎林做媳婦,早就想法子離開顧家了。
吳媽被許氏這麼一說,就閉了嘴。婆婆看不上兒媳,古來有之,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顧炎林眼神清明地看著這主僕兩個一問一答,沁雪找了這個吳媽,還算個好的,總沒有說沁雪的不是。可是許氏一年多的時間,變化卻不是一點點的少,道:“娘問沁雪銀子有多少,這個好辦,我請了個上好的日子,咱們三日後去安寧侯府提親,將沁雪正正經經以安寧侯府嫡女的身份娶進門,到時候,娘可以親自問問了!”
許氏一聽兒子在屋裡,轉過身來,老臉上就紅的跟喝醉酒似得,埋怨起顧炎林來:“你怎麼進門也不打聲招呼?我說的你可是聽見了?”顧炎林點頭。
許氏抬手抹了把臉頰道:“你說的也太直接了,我就是看著這些個東西都不是什麼實用的,擺在這裡就看個樣子,銀子花的不老少,就是說了沁雪幾句,你就護著她了?”
顧炎林道:“娘,以前可不是這樣,沁雪給你銀子的時候,你還推辭了,以前那樣艱難的日子,娘也沒有這樣犯難過。”
許氏一怔,道:“你這是埋怨娘鑽到錢眼裡了?”許氏又道:“你也知道娘以前沒有犯難過,那是犯難也……不……頂……什麼用!”許氏氣狠狠地拿手在多寶閣上拍了一巴掌。這是兒大不由娘了。
顧炎林低下頭。許氏見他不說話了,這才道:“你要去侯府提親,拿什麼提?沁雪也是,也不知道體諒體諒你的,都在一個炕頭上了,還這麼矯情!”
許氏這是當著吳媽和兩個丫鬟的面,也不給顧炎林面子了,就這麼直戳戳說出來了,顧炎林抬頭道:“不這樣,沁雪頂著一個丫鬟的身份,娘可忍心?”
許氏道:“丫鬟怎麼了,丫鬟我也是承認她是我兒媳婦啊?”
顧炎林笑容淡淡,道:“娘說的是。”
許氏本來是要好好說說顧炎林和這件事的,但是顧炎林卻避而不談,顧炎林想的是許氏只要承認沁雪是她的兒媳婦就成。這個是最主要的,至於沁雪回來,咱們關起門來和許氏討論討論婆媳關係,也不是不可以。那個時候,身邊的人也不曾離開,有什麼不能商量的!這就是顧家的家事了。所以說許氏現階段,已經不像以前可以摸到顧炎林的脈搏能對症下藥,現在嘛顧炎林有更重要的事做,許氏也是兩眼一抹黑,啥都猜不透。原本許氏也沒猜透過!
安寧侯府的寬闊的客廳裡,安寧侯見到了一等衛國侯廖潺學,兩人見過禮後,廖潺學對於這位二等候爺,是有所耳聞,本來是很看不上沈世康的為人處事,但是呢,他生了一個讓人家念念不忘的女兒,這也就難怪自己的兒子攛掇著他,要來提親。
“老爺子,我可把話說完了,那是姐姐的親骨肉,你的親外孫,打小失蹤,好不容易找到了,如今考進士榜上有名,雖然不是一甲前三,也是第二十一名,還買了安寧侯的女兒做媳婦。這得是多大的本事。你老想想,好好想想!”廖柯站在衛國侯的書房裡,一副難受的樣子,兩眼紅通通地,望著就是撒嬌的孩子要糖吃的樣子。看把人家廖柯委屈的。這是衛國侯老侯爺來安寧侯府之前,聽到了關於一個叫顧炎林小子的資訊。
廖潺學如何不激動,他這女兒命苦,跟著靖國公方伯基走了一趟遼東,遇到山匪,兩下裡夾擊,方伯基護住了妻子,但沒護住自己兒子小柿子方江淮,把小柿子方江淮給弄丟了,這一丟就是十多年。誰都覺得他已經死了,說不定都投胎轉世了。
現在猛然聽到自己死了的外孫又活過來了,手裡端著的御賜金杯“噹啷”掉在地上!“你說什麼?你姐姐知道不知道,你姐夫呢?見過這個孩子沒有,是不是搞錯了?”外孫還活著,這可是未來的靖國公,他能不激動麼,所以,心情自不必說,那是眼眶濕潤,好不容易止住那些濕潤的東西流到臉頰上。一疊聲的問廖柯。一把山羊鬍子,抖得跟篩子一樣。
廖柯也是悸動啊!那個方伯基,他姐夫,硬是攔著自己不讓往外說,憋得他都快要爆氣了!廖柯道:“那一天聖馬胡同裡歡聲笑語,你那外孫芝蘭玉樹般地在那一站,迎來送往四鄰右舍,姐夫就站在顧家那個小院外,看著裡面的人!”
“我那時心酸啊!爹,你不知道,要是兩人站在一起,那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人,只不過,姐夫老了點!你還記的不,小淮抓周,我就站在一邊,也就六七歲吧!小淮抓到一套蜜蠟黃的物件,麒麟,印章,印章上刻著江淮二字,還有一隻蟬兒手把件,一個扳指。扳指是等到他弱冠時姐夫準備給他的,你外孫中舉,喜報到了聖馬胡同時姐夫讓人將那只玉麒麟趁人不注意,送了進去!”
老侯爺聽著雖然激動,不過理智還在道:“怎麼就這麼篤定,他就是我外孫兒?別說你姐夫和你兩個串通矇騙我!還有你姐!”他瞪一眼廖柯,廖柯縮了縮脖子道:“他有那只黃玉印章,我請他在春風樓裡吃飯,湊了機會,姐夫特意看過的!長的像,還有舉手投足也是高矮胖瘦和姐夫真個像。”
“那個安寧侯府的女兒,又是怎麼被買賣到顧家的?”
廖柯一聽,老爺子這是被自己說服了,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說給老侯爺聽。
“啪!”廖柯桌邊的拐角被老侯爺震開一條口,道:“王八犢子!”廖柯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太勁爆了有沒有?
廖柯也是義憤填膺道:“所以,爹,你幫孫子求娶沁雪這孩子,姐姐也會感激你!不但姐姐會感激,姐夫,你孫子,你孫媳婦都會感激!”
唉吆喂!廖柯把自己老爹這一頓奉承,讓人還以為是他要娶親。
廖柯實在是看著姐姐平日的日子過的再好,心裡也是空虛的。也沒再沒生下個一男半女,靖國公丟了兒子,心裡對兒子妻子都是一種難言的愧疚。靖國公府的老太太活著的時候,可是可勁地給自己兒子屋裡塞人,靖國公一沒沾身,二沒出門尋花問柳,老太太急了,說以後方伯基要是沒有後,就讓方江碩繼承靖國公爵位。就這樣,現任靖國公方伯基也沒屈服方老太太的淫威。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2 00:40:51
第九章
廖柯想起這些來,覺得姐夫方伯基很男人,所以對於方伯基的事情,尤其是第一眼看到顧炎林的時候,廖柯一口在三皇子面前篤定,這就是姐夫方伯基丟失的孩子,三皇子笑眯眯地道,“要不怎麼會讓你專門來看人呢?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也是以為見到靖國公方伯基了!”
既然是孫子求到門上,廖潺學感覺心裡十分熨帖,廖柯有一點沒說的事,顧炎林壓根就沒有請廖老爺子,是廖柯覺得,沈世康就是一渣男人,要是自己幫著顧炎林提親,還不定會出什麼么蛾子,所以攛掇著廖潺學他老子去最合適不過。
廖潺學看不上沈世康,一把山羊鬍子,微微翹起,正對著坐在對面的沈世康開口道:“新科第二十一名,叫顧炎林的進士托我做個保山,想要求娶你家閨女,你怎麼看,給是不給!”
沈世康聽說過這衛國侯性子很是霸道,就占著自己是開國功臣後裔,沈世康抽抽嘴角卻又不好得罪,婉轉地道:“這第二十一名的顧炎林,老侯爺見笑,我倒是見過幾面。”
廖潺學道:“既然這樣,還磨蹭什麼?這是那個小子的庚帖,日子都過到一起了,沒什麼可折騰的,選個吉日良辰給孩子們把事兒辦了!”
廖潺學六十歲的身子,說起話來是鏗鏘有力,雖說有些強人所難,這不是沈世康她繼室做的好事嗎?廖潺學這樣虎目一瞪,沈世康心裡還是有些怵這廖老爺子,不外別的說,廖家現在是手握兵權,管著京畿防務,顧炎林能將廖潺學請來做保山,沈世康是暗地裡驚訝。再者說王玫對沁雪做的那些事,沈世康一開始也是有所參和,所以心虛之下也不好反駁,道,“這樣是最好不過,侯爺看什麼時候合適?”
廖潺學道:“那就五月初八下定,十月初八成親,再遲了,又趕上那孩子的弱冠禮。”話說,顧炎林的要真正成大人了。
廖潺學這可不是憑空說出來的日子,是顧炎林從玉林道長那裡求來的,廖柯說與廖潺學廖潺學才這麼篤定。
沈世康白眼一翻,看向廖潺學,這你都算計好了,就等著自己點頭同意,跟通知自己有什麼區別。沈世康心裡把顧炎林淩遲了十遍,請什麼人不好,怎麼請來這麼一個一隻狼,咄咄逼人。
但是呢,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打心眼裡高看顧炎林幾分,能請來廖潺學這座瘟神,顧炎林也不算一無是處。
廖潺學連唬帶騙得到了沁雪的庚帖,喜滋滋回去給廖柯顯擺。
沈世康送走了廖潺學,坐在書房裡思謀半天,去了沁雪院,道:“顧炎林來提親了,這小子,玩的什麼花樣,這日子都過了一年多了,早前我就聽鄧家有人說起過,你外祖母要讓顧炎林去鄧家提親。真有這回事?”
沁雪道:“父親不提,我就當自己不知道,既然現在問我,那我就和父親說說我是怎麼進的顧家,……”
沁雪說完了,看著眼前一臉震驚的沈世康道:“……父親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崔嬤嬤,就連我的身邊的玉簪也差一點做了商人的妾侍!所有這一切不過是為沈若雪可以嫁進榮安伯府做的鋪墊。還有,沈若雪暗自在自己院裡養了一條大黃狗,那條狗差點要了我的命。”
沈世康眼神複雜地看著沁雪道:“為何不早說?”
沁雪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抬頭道:“父親!我說過了!”
沁雪無波無浪,太過平靜,太過淡然,沈世康竟是無法也沒有理由指責眼前自己這個女兒,事實上,在和王玫生活的這幾十年裡,他的確是忽視了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女兒,以至於她身上遭受的這些罪,作為安寧侯是不可想像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沈世康忽然想起自己帶人去顧家,當時他是一口咬定沁雪是私奔,還和沁雪斷了父女關係。
沈世康滿嘴滿心的苦澀,回想沁雪喝茶的悠然,那一刻自己從沁雪院出來,回頭去看站在院門口的沁雪,一身潞綢胭脂紅的褙子,頭上插著一隻珠花,簡單中透著一種成熟的美,不!是沁雪本身容貌出眾,雖是簡簡單單,卻讓人不容忽視。不過她之前臉上帶出的那一抹含有諷刺的悠然,沈世康感覺到心被人擊了一拳,疼痛難忍,拳頭握在袖口內,臉色陰沉回到了書房。
當夜,崔嬤嬤被叫到沈世康的書房,半夜裡崔嬤嬤被人嘴裡塞了布團,拖出沈世康的書房讓後勒死在馬廄裡!
崔嬤嬤一死,安寧侯府上上下下一時人心慌慌,王玫終於知道沈世康翻臉是什麼樣了!比起沈鶴只用板子懲罰崔嬤嬤,沈世康更直接了斷,王玫緊繃的神經忽然就被扯斷。
沒有了崔嬤嬤,王玫的一隻手廢了,自己又被禁足在蒲柳院,可想而知王玫要是不鬧騰,都對不起崔嬤嬤一死了!
沁雪帶著人進了蒲柳院,見院子裡站著青蓮和青柳,青蓮躲閃著沁雪的目光,鑽在青柳的身後,不敢出來,當初她是怎麼欺負沁雪的現在看沁雪的眼神就能知道自己沒有好果子吃了,青柳暗自惱怒,卻喜怒不形于色,崔嬤嬤被身世康下令勒死的消息並沒有瞞著蒲柳院的人,青蓮和青柳這兩個守在王玫身邊的大丫鬟,瞬間就有兔死狐悲的恐懼。兩人給沁雪行了禮,謹小慎微招呼著沁雪進了正房。
正房裡一片狼藉,被摔碎東西的瓷片,瓦礫和著珍珠和各樣首飾盒子,混合了一地,王玫半窩在炕上的閃鍛玫紅大印枕靠背上,道:“你終於肯見我了?你父親做出的這些事,應該是你在裡面參和吧,我費心巴力地這麼歡迎你,你就沒有一點可說的,這樣像深井,古譚一樣的眼睛,好久沒有看到過了?”
沁雪看看屋子四周,她可不是來和她說什麼費心巴力的,“崔嬤嬤死了,是替你死的!”
王玫收起臉上好看的笑顏,道,“別和我提什麼替字,兒子跑了,女兒被關在楊家家廟裡,說白了,你就是個天生的掃把星,克死你的母親,又來克我和你兩個弟妹。崔嬤嬤不是替我死了,是被你害死了!”
沁雪無動以衷,“青柳,青蓮身為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鬟,看著夫人這樣任性可不成,這滿地的東西為什麼不收拾,難道都不是我父親的銀子?你們要是覺得伺候夫人是為難你們,那好!我可以給你們換個地方,夫人這邊我會重新派人過來!”
青蓮青柳驚愕地望向沁雪。
沁雪對著王玫道:“夫人!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說話了!”
這就是釜底抽薪啊有沒有!王玫拿青柳青蓮和自己說話,就是再硬性的人,沒有了臂膀,沒有了左右手,還能幹什麼?沁雪這是對她的警告,如果還不老實,要鬧騰,青蓮和青柳也就不比再伺候自己了,這兩個人幫著她做了不少的隱秘事,如果被沁雪尤其是沈世康知道,一個休字都是輕地,陡然想明白了這些,王玫收起了伸出的利爪,警惕地問沁雪,“我沒有什麼可和你說的!”沁雪道:“我娘留給我的嫁妝你當初可只給了我五萬,夫人可還記著?倒是現在,剩下的物件會賣不少銀子,夫人是不是可以將剩下的銀子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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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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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2 00:41:03
第十章
王玫氣急,一把年紀沉不住氣沒想到沁雪這是軟刀子殺人,她現在都成這樣了,自己被沈世康禁足在蒲柳院裡幾個月,就是正常人也被禁足成瘋子了,還好有崔嬤嬤和青柳青蓮幾個人在,可是崔嬤嬤出事,出的什麼事,王玫心裡比誰都知道的清楚,“沈沁雪!別以為你現在回府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你還嫩了點,曼說你娘的嫁妝銀子,我一分沒有!就是有,也沒有再給你的說法。”
王玫這是真真的無賴上了!
沁雪也不想在和她廢話,帶著人直接出了蒲柳院,站在一邊的青蓮青柳大氣都不敢出,原來,安寧侯府的天也是可以這樣變的,之前以為只要伺候好王玫,其他的事就不是個事,身為安寧侯府的當家主母,王玫的地位無可動搖。
青蓮茫然中帶著恐懼,青柳的心裡更是一團亂麻,再看看,坐在大炕上毫無形象可言的王玫,青柳的眼裡露出一絲絲厭惡。
身後傳來王玫歇斯底里的叫喊,“沈沁雪……!”
沁雪笑吟吟地走出蒲柳院,經過今天之後,王玫的日子會一天比一天難過,以青蓮慣有的捧高踩低的勢利眼,青柳陰暗晦澀的心思這兩個丫鬟,不會讓她失望的。
五月初八說到就到,安寧侯府裡熱鬧起來,僕俾們來來往往,見到沁雪都道一聲,“給姑娘道喜!”沁雪笑著應了,玉簪跟在身邊專門打賞道喜的僕俾。
沈世康看著腳底下一對高昂著頭,滿身雪白,撲來撲去的大雁,慢慢將視線移到了穿著棗兒色春衫的顧炎林臉上,五官之美,不言而喻,氣質肆意灑脫,比到以前見過的時候,跟多了一份沉穩內斂。顧炎林擺過老丈人沈世康,沈世康憋屈地看著一臉得色的廖潺學,沈世康暗罵一聲老不休,面上客客氣氣地將未來女婿和保山廖潺學迎到客廳。
廖潺學嘴角咧到耳根處,一眼一眼去瞅顧炎林,這就是自己好外孫,這就是女兒丟失的孩子,自打一見到顧炎林,廖潺學的心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處於亢奮狀態。
鄧老將軍和鄧純鄧傑在書房裡見到沈世康,鄧純和鄧傑一見面尤其是鄧純就將沈世康暴打一頓,堂堂安寧侯被三品昭勇將軍暴打,傳到沁雪的耳中,還是有些激動的。
“陳媽,大舅舅真的打了我父親?”沁雪自然是知道陳媽說起過,當初鄧瑩華和沈世康能成親,這其中不妨有鄧純的一力撮合,也是沈世康厚臉皮,本來和鄧純關係不錯,鄧純也是看著沈世康對鄧瑩華卻是真心,才答應幫他娶到自己的姐姐,後來的事,鄧瑩華一死,鄧純心裡就是一到過不去的坎。始終覺得是自己將姐姐害了!
陳媽也有些小激動,鄧純真是心疼他姐的人:“你大舅和你娘當初感情最好,你父親這是自己找上門來的,怨不得別人。再就是我覺著,即便你大舅打了你父親,你父親也不會出去亂說。是他負了你娘!”
沁雪眼眶紅了道:“這次既然能回安寧侯府,就要想辦法查查我娘的死因。我就是覺得,王玫能這麼對我下毒手,對我娘未嘗做不出。府裡可能還有以前伺候過娘的人,王玫要是趕盡殺絕也不儘然,這不儘然中,說不定就有我們想找的人,說不得會找到一條兩條的線索。”
陳媽眼前一亮,坐不住了道:“原想著盼著鄧家回京,你就有了靠山,小姐的冤屈也能伸展,沒想到,少奶奶還是一個人,被人這樣算來算去的,我這心裡……這話要說,不該我說,可是我守著少奶奶這麼多年,你讓我看著你受罪,我真做不到。這下好了,能回侯府,又能依著著自己心思,少奶奶這會當要自己做一回主。”
能回侯府不一定好,但是能近距離地查到鄧瑩華的死和自己被害的參與者,沁雪認為還是有必要。畢竟王玫只是禁足,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失。
沁雪等到顧炎林從禮部貢院出來到了鄧家,她就和顧炎林將自己的打算說了,自然,先是和顧炎林說了說這些天兩人的相思意。
沁雪幫著顧炎林重新洗漱過後換了件銀灰立領緙絲春衫,特特秀了一個節節高的墨綠荷包,給他掛在腰裡用一根小小同心結的絡子吊著。顧炎林看著自家媳婦忙前忙後地在自己身邊轉悠,心裡很高興,道:“別這麼累著自己了,我這幾天沒來,你想我沒有?”
沁雪正彎腰擺弄他腰間的荷包,一聽,抬起頭翹嘴笑:“怎麼不想,舊年你去秋闈,我和玉簪東海他們還去接你了,這次春闈我沒有能去接你,你不會生氣吧?”顧炎林看著沁雪明亮的桃花眼,心裡一熱,雙手攏住沁雪的肩膀,低頭親了一下沁雪的額頭道:“怎麼會?我天天吃你放在食盒裡的東西,就跟見你一樣,心裡滿當當地!”顧炎林看著沁雪紅嘟嘟的嘴唇,嗓子裡忽然癢癢地,低聲道:“雪兒!這幾天在貢院,心裡總會想到你是不是又被哪家給提親了!”
沁雪手一頓,站直了身子道:“你想這麼多,就不怕考不到名次?”考不到名次怎麼來提親啊!沁雪有些擔心地問他,顧炎林杏眼裡滿溢著笑意道:“就知道你會擔心!”說著抱緊了沁雪,趁機將柔軟貼到沁雪的嘴唇上,沁雪臉紅嗔道:“饑不擇食了?”
顧炎林將臉窩在沁雪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沁雪身上特有的清香味兒道:“可不就是饑不擇食。”沁雪道:“你要是考不上,那這親也不用結了!”顧炎林看著沁雪的眼睛道:“那些八股策論,都是平常就和秦先生探討過的!這次的主考官也是在廟堂很有清譽之名的文華閣大學士廖北舟。”
複習充足,名師指導還遇到有清譽之名的廖北舟,科舉相對公平嚴謹了,沒有科舉舞弊這樣的事發生,顧炎林再進一步的希望就越大。
沁雪想起廖柯道:“和廖柯是一家?”顧炎林道:“是廖柯的二叔。”
沁雪這才抿嘴笑:“只要要清譽之名就好。這樣的人將名聲看的比性命還重要,你這次換算是運氣好!”顧炎林低聲道:“雪兒,今晚我就不回去了!”沁雪眨巴眨巴眼睛,臉色忽然跟煮熟的蝦一樣紅,道:“再等等吧!父親來接我回安寧侯府,明天就走。”
顧炎林沒想到沈世康回來接沁雪回安寧侯府,抬頭去看沁雪道:“鄧家……”
沁雪笑笑:“是我貪心了!”顧炎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有我!咱們也能把日子過的有滋有味。”沁雪道:“嗯,我也是這麼想的,靠人不如靠自己。”
顧炎林到這個時候,心裡真是心疼沁雪,從鄧家出來,就去了春風樓,這一次,還親自見了包金光,包金光這是第一次在沁雪不知道的情況下,和顧炎林見的面,顧炎林心情不好,對包金光道:“包叔,沁雪這麼一直叫你,我也就這樣叫了!”包金光不知道顧炎林找他,心裡還很好奇,道:“不敢,大爺身上是有功名的人,我一個下人,姑娘叫,這是姑娘的抬舉!”
顧炎林道:“包叔這樣沁雪是沒看錯,鄧家是你的老主子,這話不假吧!,但是這麼多年,你已經是岳母的陪嫁,現在,更是我媳婦的人,鄧家這是從遼東回來了,怎麼回來的,包叔也知道這其中的道道,我媳婦盼著鄧家一門回京,她指望的什麼?你是知道的,但是現在,全然不是這麼回事,所以,我就想問你一句,鄧家你還在幫著做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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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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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2 00:41:17
第十一章
包金光也聽陳媽說了,鄧家姑娘這門親事,暗含著對沁雪的算計。心裡也是不來胡,只是顧炎林現在說出來,這和沁雪之前一樣,都是在問他能不能好好為沁雪做事!這事,他沒有瞞著鄧老將軍和鄧純,當初,他就是被鄧老將軍和鄧純明明白白送給鄧瑩華保護她的,為在遼東的鄧家做事,是鄧純特意說只要他們有一日回京,包金光作為鄧家在京裡的眼線,這件事就算結束。後來是因為鄧瑩華在生下沉沁雪不久病死後,沁雪幼小,一邊守護沁雪,一邊為鄧家做事,這才到了現在,鄧老將軍聽說包金光的話後,長歎道:“以後,你就是沁雪的人了,鄧家的事你不要再做了,這是我以前就說過的,現在就兌現了吧!好好跟著沁雪,這孩子心善,是我們做的過了……”
包金光將鄧老將軍的原話告訴顧炎林,顧炎林道:“既然這樣,我信你。沁雪要回安寧侯府,以前陪嫁到沈家伺候過我岳母的人,你手裡應該有底,這些人,你再找找看,有沒有還留在陳州的,我呢,就查王玫當初是怎麼進到安寧侯府的,咱們兩下裡湊湊,找出岳母真真的死因!”
包金光很為顧炎林這樣為沁雪著想動容,道:“大爺,這事姑娘知道嗎?”
顧炎林點頭:“這是我們商量好的!”
包金光道:“既然這樣姑娘和大爺放心,如今沁雪就是我唯一的主子,我會盡力!”
送走了包金光,顧炎林這才回到聖馬胡同,許氏心虛,靖國公府二房沒有娶到沁雪,自然那些許諾的好處也就沒有了,回過頭來,許氏還是要將顧炎林老老抓在手裡,顧曉芸現在也長大了一歲,沁雪剛到顧家的時候,顧曉雲十歲,這過了兩個年顧曉雲該是十二歲了,顧曉芸見顧炎林回來,攛掇著小劉嫂子趕緊做飯,許氏道:“你考的好不好?這麼些天關在貢院裡,可是要受不少的苦!曉雲讓小劉嫂子給你做好吃的了,等一等你好好吃點,再睡一覺,緩緩身子。”
顧炎林淡淡,道:“是!娘”
許氏見顧炎林和自己說話不在像以前那麼清親熱,心裡也是酸溜溜地道:“炎林,你媳婦什麼時候回家啊!這都幾個月了,難道是不回來了,這不回來也得有個不回來的說法,住在外祖父家,又不和自己丈夫在一起,也不問候婆家,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要是她真不回來,不如寫一份休書給她,你重新正正經經娶一房媳婦。人家到底是高門大戶的小姐!”
聽許氏這話,顧炎林心裡難免失望,顧曉芸進來正好聽到許氏說這些話,眉頭一皺道:“娘,你這說的什麼話,嫂子好端端的,你攛掇著哥哥休了嫂子,這話傳出去,可不被聖馬胡同的笑話,哥,別聽娘的話。”說著坐在顧炎林對面,小聲道:“哥,嫂子啥時候回來啊?我可是想嫂子了!”
顧炎林側頭笑了笑道:“很快了!”
顧曉雲看到一提起沁雪,顧炎林的眼裡就變柔和了,心裡也是埋怨娘。面兒上也笑:“我想嫂就你能耐,你哥都沒說接!你要敢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說著還抬頭看了看顧炎林的臉色,顧炎林是在事被許氏的行為刺傷了,站
沁雪不知道袁琳芳已經和鄧姍姍編排了她一次,更不知道,袁琳芳要在所請的客源上下功夫。
轉眼就到了七月十五,沁雪提醒沈世康要在陳州最有名的三清觀,請玉林道長給鄧瑩華的亡靈做一場法事,超度鄧瑩華。就在此時,包金光來見沁雪,說出的話讓沁雪意外,“靖國公府二房當初求娶姑娘,有一個人至關重要,這個人就是呂夫人的父親。”沁雪道,“是呂夫人的父親,就是致仕金陵的戶部左侍郎!?”這還真就不是沁雪意料的範圍。
包金光道:“這事也是湊巧了,昨兒玉樓裡來了兩個人,看情形像是一般的清客之類的,兩人一邊挑手把件,一邊竊竊私語。我這邊也正在招呼客人,耳朵裡就聽到呂侍郎請了靖國公府二房的二老爺方伯雄在春風樓裡說話,其內容那兩人說的頭頭是道,好像他們就在跟前,我就多了個心眼,原來當初靖國公府二房求娶姑娘,竟是呂侍郎出的主意,姑娘,你說說,他這是按的什麼心!?”
沁雪由呂侍郎想到呂梅清,又由呂梅清想到沈若雪……難道是……呂夫人和呂侍郎因為呂梅清和沈若雪暗中勾,搭,遷怒她。
沁雪覺得這是完全有可能,也就呂家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想想為了利益,呂夫人就能出賣自己兒子的親事,連自己至親的人都可以算計,就沒有她不能做到的,“包叔,靖國公府二房和呂侍郎八杆子打不著啊!,再說,靖國公府二房想什麼,呂侍郎竟然揣測的這麼准?不會是呂侍郎真真知道靖國公府二房的打算,還是知道靖國公無嗣無子,想要參和進人家的家事裡去?”
包叔歎,“八成是。”
沁雪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想到顧炎林還是不想回靖國公府,平白讓這麼多人惦記那點子爵位,一個兩個的,家人也就罷了,居然現在連外人也要參和,這就過分了,沁雪抿著嘴,深深覺得,參和到如今要算計自己的地步,憑什麼呀!
呂侍郎這就是太把自己當人了,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包叔,讓人去一趟金陵,呂梅清不是想要韜光養晦三年後再下場嗎?咱們,就讓他一輩子下不了場,做不了進士,進不了仕途。順便給呂侍郎送兩個揚州瘦馬,他精力太旺盛!”沁雪冷笑。
包叔笑:“好勒!姑娘可是想到靖國公府二房當初的用意?”
沁雪不好將顧炎林可能是靖國公兒子的話說出去,道:“這個不好說,可能是他們看著要仰仗外祖父做什麼事吧!倒是現在,直接娶了表妹,更省事,直接就和我外祖父家聯繫上了!”
包叔認為不是這樣,不過沁雪不能正面告訴他,也就意味著這事要麼是沁雪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原委,要麼,沁雪是知道,卻不需要讓自己知道,包叔直覺,沁雪這是屬於第二種。
包叔走後,沈世康著人來叫沁雪,沁雪去了書房,沈世康將兩張銀票給了她,道,“這是去三清觀要用的,給你娘做三場法事,不要惜銀子,不夠,我會讓人給你送到三清觀。”
沁雪接過銀票給了玉簪,轉身道:“父親不去嗎?”
沈世康尷尬道:“沁雪,我怕我去了,你母親不待見我!”沁雪道:“不是不待見,心誠而已,求個心安,父親沒必要這麼糾結。”沈世康訝異,沁雪三言兩語就解決了自己的困惑,且這麼簡單。沁雪點頭道,“父親自己斟酌!”
逝者已逝,沈世康自己這樣,沁雪已是覺得父親有所轉變,當要再進一步,也是很難,到底安寧侯府還有一個活著的填房,繼室。之前沒有做到的,現在忽然一一都要去做,即便是真心,也會讓人懷疑,倒不如,像現在這樣,平平淡淡,沁雪不是要糾結過去,沈世康去不去,沁雪不會強求。
沁雪回到沁雪院,又將銀票交給陳媽道:“這是一千兩銀票,陳媽帶著到時候多給三清觀送些銀子,請玉林道長多做兩場。”
陳媽接了,道:“大後天就是七月十五,我們明天動身最好。”
沁雪點頭,“也好!”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2 18:34:46
第十二章
第二天,天微微亮,沁雪收拾停當將府裡事兒又交代各管事的婆子,丫鬟,這才走出沁雪院,做了馬車出府去了城外的三清觀,午時一刻,到了三清觀門前,一下馬車,迎面走近一個人,身量高挑,一身靛藍杭州直綴,眉目俊朗,疏闊灑脫,多了幾分肅然幹練,且嘴角微翹,讓人有些移不開眼的不是顧炎林,又是誰?
顧炎林站在大太陽底下,額頭沁出微微細汗,低頭看著沁雪道,“到的遲了些!”沁雪道,“瑣事太多,你怎麼來了?”顧炎林和沁雪邊走便道,“這是為岳母做道場,我這個做女婿的要是不來,未免禮數不到,有些說不過去,還有玉林道長可是很買我面子的!玉林道長要親自主持!”沁雪仰頭去看,感歎,“你這是邀功請賞啊!”顧炎林眉眼晶晶亮,道:“和著你是明白我的!”沁雪深以為然,露出笑容,“也讓娘在天上好好看看她的女婿有多孝順!”顧炎林大言不慚,笑道,“那是!”
見過玉林道長後,顧炎林跟著沁雪去了道觀後面的房子,玉簪和兩個小丫鬟幫著將東西挪到房裡,羅俊跟在身後,沁雪這才發現,羅俊的後面還有一個人,沁雪略意思量,對著那個人福了一副道,“有勞你了!”陳誠目光微眯,審視沁雪半晌,轉而點頭,並沒有過多行禮。沁雪目下微微一動。聯想之前顧炎林所說休沐的時候,文淵閣的庶起士出宮,會有宮裡的太監或是皇上身邊的人跟隨,這是足以看重庶起士的一點,除了一甲狀元,榜眼,和探花,就是這些庶起士在進士裡,都是要被人高看一眼,介是因為這些都是未來封侯拜相的大才。是國家儲備著重培養的人。
從細微處著眼,眼前的這個人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應該不是太監,那麼他的身份就耐人尋味了。
顧炎林將自己媳婦的神色看在眼裡,指著眼前人道,“這是錦衣衛陳誠。”
沁雪渙然,原來如此,再次行禮道:“大人!”
陳誠見沁雪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本來就對顧炎林心生好感,如此陳誠真心露出一絲笑容,道,“不比拘禮!”
羅俊羡慕地看著陳誠道,“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像大人一樣,就好了!”
陳誠不置可否,顧炎林則是多看了羅俊兩眼,羅俊後知後覺自己逾越了,趕忙求救似得看向一邊的沁雪,沁雪淡淡笑,“大人海涵!”
陳誠又一點頭對著顧炎林道:“不必多想!”
顧炎林頷首,陳誠走出房子,羅俊急忙跟著跑這一走一跑,兩人差距立時得見,老遠還聽到羅俊掐媚的奉承陳誠的聲音,沁雪笑,“羅俊什麼時候學上這一招了?”不管你是高官坐朝堂的還是抱著胳膊守門的,這份粘人的功夫,要沒有幾分膽識,沒人相信!
顧炎林皺眉,道,“大概……是在我前一次成親……之後!”
沁雪抿嘴,收起笑容淡淡道:“和誰?”
顧炎林一笑,道,“是一個叫沁雪的一等大丫鬟!”
沁雪上前,趁邊上人不注意,伸手擰了一把顧炎林的腰肉,顧炎林忍著,伸手敷在沁雪的小手上……
三天玉林道長做了五場法事,第三天玉林道長做完超度亡魂的法事,顧炎林帶著羅俊和陳誠一起回了顧家小院和顧炎鵬一起給顧開合上過墳後,又停留一天,七月十六回文淵閣繼續學習。
沁雪謝過玉林道長,將一千兩銀票交給觀中掌管財務的人,準備回安寧侯府。
當天傍晚到了府中。沈世康聽聞,對身邊的管家道,“王家來人的事,暫且不要告訴沁雪!”
但這事還真有人告訴沁雪,這人誰啊,大家都知道,那就是孟姨娘了!要說這孟姨娘安安分分地過活,也就沒有這麼多事了,偏巧她心比天高,這山望著那山高,就由不得自己不做出些出格的事來。
王家的人一進門,就讓她收攏的人知道了,忙著告訴她不說,還膽大包天去了沈世康的書房後窗偷聽,又將到的話一字不漏地說給孟姨娘,孟姨娘這兩天是等不到沁雪回府,這一回府,哪裡還坐的住?帶著身邊的兩個小丫鬟就到了沁雪院,“你是沒看到王家那個大爺,一口一個姐夫地叫著,到最後,你猜怎麼著?王家大爺說讓你父親在王家庶女中挑一個待嫁的庶女做貴妾!說是要彌補王玫對侯爺的虧欠。呸!什麼虧欠哪,那是做賊心虛!”
沁雪不動神色聽完孟姨娘的話,看孟姨娘這是有些著急了,冷聲道,“孟姨娘,這些事不是你要操心的,再說你讓人偷聽父親和外人的談話,這些不守規矩的僕俾必要杖斃才是,孟姨娘請回!”
孟姨娘一噎,話堵在嗓子眼兒半天才道,“姑娘這是不願意管!?”
沁雪淡淡,“自由父親料理。”
孟姨娘不甘心,咬牙道,“就是說,進來一個夫人還不夠,再進個王家的庶女做貴妾,姑娘也不在乎?”沁雪抬頭看孟姨娘,“依你之見呢?”
孟姨娘一愣,什麼依你之見?
孟姨娘沒想到問題又給沁雪一腳踢到自己這兒來了,訕訕地道,“大姑娘這話說的,我能有什麼建議,我就是有什麼意見,我也不敢在侯爺面前提,就是姑娘你,我是為你著想,你想啊,夫人如今被侯爺禁足這都多長時間了,要是一時半會的錯,侯爺還能讓夫人一直待在蒲柳院裡,這也就是夫人可能犯的錯太大了,可是夫人還有爹娘,定遠將軍府裡還有一個弟弟王大爺不是?”
“他是不會看著自己姐姐這樣的,我覺得吧!大爺可能也是不看好夫人,所以才想出這麼一個么蛾子,讓王家的庶女進來幫著夫人。要是真這樣,姑娘,你可就有罪受了,”孟姨娘瞄了一眼沁雪,見沁雪聽的臉色凝重,心下竊喜,孟姨娘說的更來勁了,“姑娘可要想好了,二姑娘,世子爺可還在呢,這家裡少說也有你一份是不是!”
沁雪抬手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不達眼底,道,“也有你一份!”孟姨娘這下是坐不住了,沁雪這也太不給人留面子子,從沁雪屋子出來,孟姨娘心裡酸不溜丟地,侯爺這也太無情了,一個不留面子,一個酸不溜丟,一個太無情。個人有個人的想頭。
陳媽道,“侯爺真要這麼做?”
沁雪笑,“怎麼會,可能是父親對於這種事,不好和我說出口,王家到底看上我父親什麼了,怎麼揪著不放手?”
陳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要說王家看上侯爺什麼了,依著當時侯爺襲爵不久,應該沒有什麼能吸引王家的東西,再者說侯爺和大小姐成親一年,就是有,咱們也不知道啊!,難不成,王家早就盯著侯爺了,只是侯爺和大小姐定親,王家慢了一步。哎吆!少奶奶,這是早有預謀,要害死我們大小姐不是一句話的事?”陳媽詫異。
陳媽想到這裡,身子不由顫了顫。
沁雪覺得,這件事還是要提醒父親一下,經過這麼多事,沁雪有必要說說安寧侯府和王家的厲害關係。
處理這件事之前,沁雪讓陳媽去辦件事。
作者: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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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2 18:35:03
第十三章
孟姨娘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坐在炕邊,手裡抓了一把紅棗,捏在手裡揉來揉去,小丫鬟站在一邊,小心問,“姨娘,大姑娘可說什麼了?”孟姨娘道:“說了跟沒說一樣,我就說這父女沒一個好東西,一窩子狐狸!”
這就是小人行徑了,孟姨娘看著攛掇不了沁雪阻擋侯爺娶貴妾,心裡是極不舒服地,真真擔心的不是沁雪,你說沁雪是侯爺的女兒,女兒能管得著父親的房裡事嗎?不能!沁雪心裡門兒清,看著孟姨娘上躥下跳的,人家魯姨娘怎麼就不跳彈呢,這就叫人裡頭還是有聰敏人的,魯姨娘就是個聰明人,你道她想讓沈侯爺娶貴妾壓著自己一頭嗎?答案肯定是不能,但是,她不說這話,就是打聽到,知道了王家大爺王榮和沈侯爺在書房裡嘰嘰咕咕,她也不說。但是事實上,沁雪還就管了父親的房裡事!
孟姨娘就不行,年輕氣盛,行事沒有張馳,沒有張馳,這不就當了靶子,陳媽讓人提溜著小丫鬟從孟姨娘的屋裡出來,三兩句嚇唬,小丫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就把沈世康書房裡的小廝給抖露出來,孟姨娘沒防住她前腳進自己院子,後腳陳媽就跟了進來,“陳媽,你們這是做什麼?”
陳媽道:“嚼舌根,打聽窺視主子行蹤,這是犯了侯府大忌,孟姨娘在侯府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
孟姨娘這可傻眼了,她好歹也是從夫人王玫手裡做過一等大丫鬟的人呐,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恥辱。
只不過是孟姨娘代王玫懲罰過的人太多了,不記得了。這是真真的智商下降。
小丫鬟和小廝的暗中勾搭,關柴房,打十板子是免不了了!
孟姨娘這才知道,沁雪笑容背後的狠手,是不打折扣的。
沈世康知道自己的小廝做出這種背主的事,心情十分不好,專門找了沁雪說這事。
沈世康是這樣給沁雪說的,“書房裡換了人,以後這樣的事應該不會再發生了,孟姨娘那裡你做的對,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是十幾年裡,沈世康覺得規矩這東西也還是要有懲罰來促成的,孟姨娘用銀子收攏的人手,轉眼失去作用,小丫鬟依舊在孟姨娘身邊當差,小廝卻被沈世康送到莊子上。沁雪坐在沈世康下首的玫瑰椅上,道,“父親,貴妾的事兒打算什麼時候辦?”
沈世康比較彆扭在自己女兒面前提這件事,不過,如今除了女兒當家這回事外,府裡能夠商量的也就是沁雪了,至於孟姨娘魯姨娘,沈世康是沒有必要和他們提起的。
沁雪見沈世康不願意開口,又聽過已經處置了書房小廝,既然這樣,沁雪便沒在繼續說下去。
過了七月十五,沁雪和顧炎林成親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侯府裡漸漸變得忙碌起來。
半月後,沈世康要納貴妾的消息傳出來,王玫聽到後,眼圈紅了道,“沈世康這是徹底厭棄她了!”
青蓮和青柳則是沒有讓沁雪失望,對待王玫也是不冷不熱,冷水冷眼的事沒少做。只是,沁雪想的是,王玫還是沈鶴的娘,要是一直讓兩個作死的丫鬟騎在頭上,難免讓沈世康臉面上不好看,但是青蓮作死是在明面上,青柳卻是骨子裡的惡毒,便將青柳拘在後罩房裡坐些粗活,青蓮則是配了莊子上的漢子。拔掉了王玫的虎牙,蒲柳院裡的王玫也安靜下來,頂著一個安寧侯府夫人的頭銜,過起自己的日子。
誰也沒有想到,沈世康納回來的貴妾不是從王家庶女裡挑出來,卻是一個清清白白,安安靜靜的柔弱女子,姓姚,叫姚欣。
沈世康當夜就住在姚姨娘的院子裡。並且從那夜開始,沈世康會一直住在姚欣的房裡。
一場秋雨一場寒,沁雪穿著雪青色掐腰小夾襖,顯出窈窕的身材,曼妙的姿態,閑閑地看著大炕上一溜兒擺著的嫁衣,陳媽在一邊道:“這日子可真快,一晃眼,這就到出嫁的日子了,少奶奶可要看仔細了,這嫁衣可是合身?”沁雪抿嘴笑,點頭,還有些不好意思
陳媽低聲道:“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還好,你找了那樣一家人,姚老爺官職不高,可是勝在姚姨娘是個不一般的女子,為母親守孝三年,遭到夫家退婚,還能把日子過的有聲有色,讓七品的姚老爺升到六品再進一步,這樣旺父的人,一定也是旺夫的!”
沁雪道,“姚姨娘不管以前怎麼樣,只看父親也是歡喜的!”
正在說話的檔口,玉簪進來道,“是姚姨娘來了!”
沁雪道,“我去看看!”姚欣已是步子輕快地走進門來,道,“不請自來,姑娘可別嫌棄!”
沁雪歡喜,道:“姚姨娘!你不是在和父親商量去看我外祖父嗎?”
姚欣抿嘴笑:“侯爺說,這兩天都是你照看我,讓我過來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只是我想著,你也是快要出嫁的人了,以後去也是好的,這次就讓我和侯爺過去,我就是來問問你,我這樣做是不是逾越了!?”
沁雪道,“是你想的周全,外祖父聽說你是姚大人的女兒,說要見見你,你現在是父親的貴妾,我以後也是要到顧家的,這個家你還要多擔待!”
姚欣赫然,擺擺手道,“這怎麼行,這府裡還有夫人在的!”
沁雪搖頭,道,“父親會和你說夫人的事。你放心!”
沈世康見過戶部左侍郎張勇,那天回來,父親臉色陰沉的厲害,進府直接去了蒲柳院,讓後半個時辰後,從房裡出來,身後王玫追出來,道:“就算我當初是設計你,才嫁進侯府,可是我對你是真心的,世康,你不要這樣懷疑我!”沈世康轉身,看著自己寵了十多年的人,失望的眼神像兩把利劍刺向王玫,道:“你和你表哥珠胎暗結,只是你表哥參與當年皇室謀逆,被皇上處以極刑。你外家一夜間被抄家滅門,你沒了去處,這才找上我,是不是?”
沈世康怒斥,又道:“戶部侍郎張勇也在你算計之中,只是沒想到被張勇識破。你便和著一家,將我拖下水,王玫!若雪,不是我親生的對不對?”……
沁雪想到沈若雪不是父親親生,仿佛是在意料之中一樣,毫不奇怪。
姚欣豁然,但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悸動,只是慎重點頭。
沁雪頷首,有些事只可意會。
姚欣守在父親身邊,出嫁後的自己不會再過多干涉娘家的事。等到有一日沈鶴回來,父親會告訴他該怎麼做!
九月重陽節一過,安寧侯府的請柬陸續送到各府。
建威將軍府裡袁琳芳和鄧姍姍也在房中敘話。
“安寧侯府的請柬比你的遲了整整一個月,珊珊,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先來後到娘不會讓你落到別人後面的!”
鄧姍姍笑道,“我就知道,娘是最疼我的!”
袁琳芳想到鄧姍姍的過往,眼神黯淡了些,道,“你之前和方江碩做了那樣的事,以後到了靖國公府,要想法籠絡住方江碩的心,就是要納妾,也是你身邊的這幾個,倒是攥在手裡好拿捏,可不要讓那些狐媚子早早沾了方江碩的身!”
鄧姍姍點頭,怒道,“他要胡來,我就殺了他!”袁琳芳急忙捂住她的嘴道,“小祖宗,這話可不敢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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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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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2 18:35:16
第十四章
袁琳芳又擔心又藏著喜悅看著鄧姍姍一時有些恍惚,也是花樣年華,三月桃花樹下,第一次見到鄧純,白袍輕衫,英俊偉岸,真真讓人挪不開眼的悸動,十幾年過去,如今女兒長成,又是一個花樣年華,卻沒有自己的高傲與矜持,袁琳芳心裡不怨鄧純是假的,只是夫妻多年,又被自己當年的義無反顧所累,女兒也是這樣膽大,沒想到靖國公府二房的方江碩又是一個混帳,第一次在靖國公府做客,女兒就被方江碩拉在一個炕頭上,……
都是自己鬼迷了心竅,做什麼要讓女兒和方家聯姻,還沒嫁進方家,就被方江碩看低。
鄧姍姍也不知是不是還沒注意到自己以後的日子已經籠罩一層陰雲。
靖國公府二房要求娶沁雪,卻變成了自己女兒,方家二房還不知道會不會拿珊珊出氣,攪了人家的好事。袁琳芳一想到這些,頭裡面就發昏。
春風樓裡,最東頭的一間包房裡,氣氛凝重,桌上的兩隻回紋青瓷杯裡,熱氣氤氳縹緲,顧炎林緊抿嘴唇,看向坐在對面穿著團花貢緞寶藍色長袍的中年男人。
靖國公手指微抖,敷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慢慢抓緊了袍擺,“你……還是不想見你母親麼?”
顧炎林眼裡含著一抹倔強,並不抬頭去看,自己和這個眼前的男人,只是不說話,也能被人當做父子,實在是隱隱中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像極了這個人,就連說話的聲音,如今也是越來越像,但是,這能說明什麼,自己就是被家族丟棄的棄子,偌大的靖國公府,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沒有了自己,靖國公府照樣每天都會有大日頭照著,“她……沒有我也活的很好!國公爺不用再費心了,再過一滴半月,我就要成親了,以後的日子都要這樣過下去!”顧炎林抬起頭看了一眼靖國公,又低下頭。
靖國公眼神陡然變得晦暗,道:“那年我和你母親帶著你從遼東回京,遇到山匪,是我不好,沒能護住你,被對方從你母親懷裡搶走,你要恨就恨我,別遷怒你母親!你母親為找你……聽說你在遼東還活著,要親自去遼東,情急之下小產,你未出世的弟弟死在你母親的肚子裡。太醫說她再不能生育。”方伯基說的艱難,每每想起這一幕,心裡就悶疼的厲害。“你那方印章是你周歲上抓周的時候,你母親特意放在抓周的桌上,也是你握在手裡的一套,那個玉麒麟也是,現在在你母親那裡放著的還有一個玉扳指和手把件,你養父叫顧開合,是他收留的你,我趕到遼東的時候,聽說你和你養母帶著孩子離開了顧家一族,難道沒有人帶話給你養母?”
顧炎林眼神裡透出茫然,這些事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許氏帶著自己和炎鵬,曉雲背井離鄉,難道許氏早就知道自己是靖國公家的孩子?不可能,這些年,要不是許氏……要不是……,顧炎林想不下去,後面的事不敢想。心裡一陣酸澀。
小時候,許氏是討厭自己的,她一直以為是父親外面有了女人生下的他,常看許氏的臉色透著複雜與不甘,是從什麼時候起,許氏的臉色有了和軟,顧炎林一時想不起來了……
方伯基健碩俊郎眼目溫和地看著兒子,能夠這樣面對面和兒子說會話,他心裡已是悸動,眼看兒子都要成親,心裡也是感激廖老爺子的幫襯,靖國公嘴角動了動,還是沒有辦法讓他回靖國公府。
二房有些按捺不住了,心思明晃晃地展露出來,整個方家讓方江碩繼承靖國公的呼聲時有聽到,讓方江碩求娶安寧侯府大姑娘的主意,必定是沖著眼前的兒子來的,靖國公心裡沉沉,期盼的目光還是再次對上顧炎林的一雙杏眼,“家裡有些不太平,我和你母親望眼欲穿,你再好好想想!”一抹孤單高傲的身影從眼前閃過,包廂的門裡竄進一陣冷風,寶藍色的袍角轉眼不見,顧炎林眼裡湧起一絲薄霧,囁嚅的從嘴裡暗暗叫了一聲“爹!”
靖國公府裡,靖國公正襟危坐,伸手握住夫人的手,道,“咱們的小江淮……要成親了!”廖夫人一陣淒苦,眼裡轉瞬就落下兩行清淚,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最終撲在方伯基的懷裡,哭出聲來。
靖國公方伯基眼角濕潤,抱緊了廖月琴,“兒子活著比什麼都好!”
廖夫人頓了頓道:“山不就水,水就山,伯基,我要見他,縱使他不認,我也沒有怨言,是我們對不起孩子。”
方伯基看著柔美溫雅的妻子,不住的點頭,“是我們對不起他,他這樣解不開心結,不知道他以前受過多少的罪,你沒看到他,他的眉眼,他的身量,舉手投足天生帶著咱們方家的影子,只要見一次,由不得你不認!他求娶的孩子身份地位是京城裡數得著的人家,聽說那個沈家的孩子,也是受了不少的罪,淮兒和他在顧家拜堂的時候,是被誤認為是哪家大戶的一等大丫鬟!說這些,都是你知道的,你看,說著說著又提起這些。”
廖月琴抬手撫上靖國公方伯基的臉頰,輕輕撫摸,眼裡的疼惜擋也擋不住,道,“你就是說一百遍,我聽著也是親切。禮書還沒有送吧!把咱們準備的聘禮都捎上,到時候讓父親一併送到沈家。”
靖國公方伯基點頭道,“這件事,瞞不住皇上,明日我就進宮求見皇上,說與皇上知道!”爵位只能是他兒子的。
廖月琴,道:“當年的事,皇上一清二楚,咱們是為了掩護皇上走出遼東,才遭此難,皇上不會不管。”
靖國公方伯基點頭,道,“三皇子怕也是不知道咱們兒子從繈褓裡就開始拿命護著他了!”那些山匪,那裡就是山匪!皇上比他們還心知肚明。
……
顧炎林清俊冷淡的從春風樓裡出來,羅俊和蘇東海守在外面,兩人的目光裡帶著疑惑,可是顧炎林望一眼對面詢問的眼神,默默坐上馬車,陳誠精明的眼裡閃過了然,靖國公做的太明顯,他是不打算再瞞著世人了,過不了兩天,靖國公世子被找到的傳言就會滿京城傳出,陳誠出身世家,又在錦衣衛當差,皇上去文淵閣考察庶起士,顧炎林就入了皇上的眼,那樣想像的兩個人,一個問一個答,皇上眼裡滿是讚賞。過後就派了陳誠在顧炎林身邊。
顧炎林坐在馬車裡,去了自己在茂傑胡同的宅子。半道上下起小雪,細細碎碎的雪沫子隨風刮進車廂裡,陳誠坐在對面,昏黃的馬提燈暈出暗淡的光線,陳誠猜不透對面的人此刻的心思。
茂傑胡同的宅子裡,陳誠意外看到宅子的精緻,微末的訝異,顧炎林收在眼底。
他累了,明天還是要回文淵閣,可是心裡有種想要傾訴的衝動。
一壺溫酒,三四疊小菜,兩人杯中頻頻見底,……這一晚,顧炎林帶著微醺的酒意坐在沁雪的炕頭,“他來找我了!說要我回家回靖國公府,說……母親想見我!”
沁雪黑夜裡眼如星辰,道:“你怎麼想?你怎麼想我都會支援你,靖國公府那是你的家,靖國公夫婦是你的父母,回去肩上的擔子只會更重。不會,亦是自己的選擇!可是,靖國公和夫人一定沒有放棄過找你,可憐天下父母心,我沒有母親已經是件遺憾的事,我不想你母親還活著,卻要帶著遺憾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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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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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2 18:35:28
第十五章
顧炎林閉上雙眼,沁雪輕輕拍打著顧炎林的後背。
顧炎林的心裡是渴望見到自己母親的,如此無助的窩在自己肩膀上,沁雪的心也跟著軟下來。
長夜漫漫,顧炎林絮絮叨叨地說著童年的事,一直說到遇見自己。做一個聆聽者比出聲安慰他要好的多吧!……
晨間雪越發大了,顧炎林離開沁雪院沒多久,忽然孟姨娘身邊的小丫鬟跌跌撞撞撲進沁雪院,叫著大姑娘,快救救孟姨娘,孟姨娘要死了!
沁雪擰眉翻身做起,讓綠蘿帶小丫鬟進來回話。
小丫鬟眼裡驚恐掩飾不住,牙齒碰的咯崩響道,“大姑娘,快去看看,孟姨娘吐血,心口痛的不行!”
沈世康在姚欣的院子裡歇息,這會子要不是孟姨娘痛的厲害,也不會來求自己,沁雪道,“是病了?”
小丫鬟眼神閃爍囁嚅,道“是……是病了!”
沁雪打量小丫鬟的神色感覺不對,起身穿衣,陳媽從外面進來,看了小丫鬟一眼,上前低低在沁雪耳邊低語。
沁雪的神色驀然變得冷淡,道,“去看看!”
沁雪吩咐綠蘿讓院裡的守門的婆子去請管家,順便將侯府裡常年看病的醫館老大夫請來。一出門,一股冷風就灌了進來,陳媽將夏日裡袁琳芳和于夫人送給沁雪的貂皮做了三件大衣,沈世康,顧炎林和沁雪各一件。顧炎林一早走的時候,陳媽就將顧炎林的那一件大氅取出來讓他穿在身上帶走了,沈世康的則早早送到姚欣姚姨娘的院子裡。此時淩晨最受冷的時候,剩下的一件正好拿出來穿在沁雪身上,一路上腳下咯吱作響,是踩著下了一夜的積雪,小鹿皮靴子上薄薄沾了一層。
沁雪只道孟姨娘心思藏的深,也就是肖想罷了,如今回頭看一眼小丫鬟戰戰兢兢的樣子,都是骨子裡的癡心妄想。
孟姨娘的院子離著蒲柳院近,一腳踏進門去,孟姨娘躺在炕上卷著身子,門外面冷風襲人,門裡面,孟姨娘臉上卻在落豆大的汗珠子!
“孟姨娘這是怎麼了?看你臉上落這樣大的汗珠子?”沁雪肅容冷目,望著孟姨娘。
孟姨娘咬牙抬起頭,眼裡的怨毒擋也擋不住。
這一陣,沈世康像是忘了這府裡還有他其他的女人,新嬌娘納進門,夜夜纏綿不休,魯姨娘沉得住氣,日子依舊過的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你來我就迎,你不來,我就過自己悠閒的日子,橫豎做姨娘的就是半個主子,主子的活做的,僕俾的活也做的。她卻受不住,男人的滋味嘗過了,就不能再守住自己的心,昨夜裡一場沸沸揚揚的細雪撒下來,孟姨娘守在姚姨娘的院在外面,一個時辰過去,也沒見設世康出門,手腳冰涼地帶著絕望,要回自己的屋,路過沁雪院忽然看到樹梢上飛下一隻大鳥,落到沁雪院裡,小丫鬟眼尖,驚到,“姨娘,是個人咧!”
孟姨娘怎麼能不知道,心怦怦跳的歡實,眼裡露出了然,還以為安寧侯府的大姑娘是個烈性人,既然回了娘家,侯府貴女的高傲和矜持就回拾起來,哈哈!一個溫潤如玉的顧炎林還不夠,這又是勾搭上了哪一家的男人!功夫居然這樣好,夜探嬌花,都是戲文裡的段子。卻在眼前明晃晃地上演。
捉姦還要捉雙呢?就不信顧炎林不在乎沁雪給他頭上綠雲繞頂?大家子的齷齪事兒她聽的多了,這會子再多一件,就看看安寧侯府好有什麼不能說的。
孟姨娘打定了主意,就是要守到這個人出來,孟姨娘在腦子裡幻想了沁雪院裡沁雪和那只大鳥是如何在一起妖精打架的!
顧炎林將陳媽給他的貂皮大氅披在身上,走出門,提起抬腳登上院牆,剛剛一隻腳落地就聽道身邊有腳步聲響起,顧炎林站穩了腳跟,轉過身來便看到一個嬌俏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孟姨娘更多的事驚愕,指著顧炎林道,“竟然是顧爺,沒想到你是深藏不漏,這可真是意外,顧爺三更半夜到安寧侯府是來幽會沁雪的?”
顧炎林挑眉道,“是孟姨娘!你這麼早守在沁雪的院子門前,難道是早看了就知道我會來,莫不是有事?”
孟姨娘跟在顧炎林的後面亦步亦趨,心裡得意,道:“顧爺,大雪天的,我守在這裡真是辛苦,你摸摸我的手就知道了,真的快要凍成冰了!”
顧炎林側身避過,道:“孟姨娘,你可是長輩,顧某心領了,還請回轉。”眼看天亮,安寧侯府的僕俾已經有出來走動的了。
孟姨娘上前一步,含笑看向顧炎林,將手慢慢抬起撫上他的臉頰,道,“這樣溫情俊郎的男兒,本是我夢寐以求的,第一次見你和大姑娘在垂花門裡的壁影前摟在一起,就知道自己的魂魄被你生生勾走,第二次見你,是在你家的小院前,低沉的聲音,就像一絲勾魂的線,我就知道,這輩子你在我眼裡,就是我未來的天,可惜,這身沒能留到最後,你說你是不是欠了我的,欠了,就要還啊!雖然不是三九寒天,可是這樣等你一夜,你就這麼走了,於心何忍!”
顧炎林斂起應付的心思,孟姨娘一把握住孟姨娘的手腕,讓她撫臉的手脫離了臉頰,抿唇,道,“孟姨娘慎言!顧某一生心中只會有沁雪一人!”
丟開握住的手腕,顧炎林慢慢轉身,孟姨娘被摔的趔趄,忽然抱住顧炎林的腰身,道,“你本來是我的,你不是要一等大丫鬟嗎,我比沁雪跟符合這個身份,沁雪的名聲已經不好了,她是被賣出去的嫡女,夫人還讓人傳出,她是和人私奔的,她能與你私奔,我為什麼不能,相信我,我會伺候好你的,比大姑娘還伺候的好!”
顧炎林心裡一陣厭惡,甩開了她的禁錮,轉身道,“今日我值當你夢魘,若再糾纏,休怪我出手!”
孟姨娘心驚,又有不甘,道,“你若是不和我好,我就把你和沁雪婚前勾搭的醜事說出去,看看烈女和纏郎如何給安寧侯府再抹一把黑!”
顧炎林驀然頓住,孟姨娘竊喜,緩緩走近顧炎林的面前,道,“想通了……嗎?”嗎字還沒吐口,就聽噗的一聲,顧炎林飛起一腳,踹在孟姨娘的胸口,“找死!”
孟姨娘看著漸遠的顧炎林,一低頭,胸口一陣揪疼……
沁雪一句話,孟姨娘就能再咳出一口血來,腥紅的血從孟姨娘的嘴裡流到嘴角外,孟姨娘看著沁雪,陰測測地笑起,“大姑娘,姑太太!你這一出門,就帶著一抹冤魂,等到你和顧炎林成親拜堂,入了洞房,切!我這抹冤魂可就站在你們被窩前看著呢?”咳咳兩聲又道,“顧炎林說,她心裡就有你一個,一生就一個,可真是好福氣!他這一腳踹的斷了一個女人的美好,把這美好都給你了,你高興嗎?”
沁雪清冷寒心地看著歪躺在炕邊上的孟姨娘,“我讓人送你去莊子裡養傷!”
孟姨娘忽然眼仁倒立,坐了起來,咬牙道,“我還輪不到你來支配我的去留!要不是王玫賣了你,你能得到顧炎林,別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子跟我說話,你無媒苟合,我比你乾淨多了!”
沁雪露出諷刺的笑容,道,“那你就乾淨地看好自己吧!”
說著轉身出了孟姨娘的院子。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2 18:35:39
第十六章
天邊一抹朝霞暖暖地暈染開,十月初八,安寧侯府和建威建軍府裡分別抬出一頂豔紅的小轎,沁雪透過紅紅的轎門,看到騎著棗紅色駿馬的顧炎林一身大紅喜袍,胸前一朵大紅花遮著他半個俊雋的臉,一雙大杏眼,含著秋水蓮波,隱隱低頭回頭掃一眼轎門,沁雪的臉便如霞光拂面,留下一層抹也抹不開地紅暈。
建威將軍府鄧家大夫人袁琳芳瞅著安寧侯府裡沁雪的婚期和自己女兒鄧姍姍是同一天,於是來個先下手為強,將喜帖在京城數得著的世家裡撒了一遍,殊不知,沁雪聽後也是雲淡風輕地一笑。
顧炎林在茂傑胡同的宅子前踢門,接妻,入洞房,一氣呵成。等到前院裡殿下,世子,大人,先生的稱呼吹進沁雪的耳中,玉簪驚喜,道,“少奶奶,大爺可是了不得了,連皇子殿下也來了,還有什麼廖世子爺,廖老侯爺,秦先生,可是真真驚呆了這宅子裡的人。聽說和大爺一起在文淵閣裡學習的同窗也來了好幾個!”
沁雪頂著蓋頭,聽著玉簪驚呼,眉開眼笑,道,“貧嘴!你才知道你家大爺也是個人中龍鳳!”
綠蘿笑,道,“少奶奶不說,咱們哪,只當都是睜眼瞎!”
站在新房門前的顧曉芸看著沁雪一身大紅嫁衣,頭頂蓋,想起顧家小院裡那一次成親的情景,仿佛還在昨天。
陳媽轉身看到站在門邊的顧曉芸,道“雲姐兒快進來,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嫂子,正好陪著說說話!”
玉簪,道,“這是大爺讓人送來的蒸糕,稍稍吃一點。”
顧曉芸接過玉簪手裡的盤子,道,“讓我來吧!”
坐在沁雪對面,十指如蔥,捏著兩個蒸糕遞到蓋頭底下,叫了一聲嫂子你吃!沁雪接過了,放在掌心裡,將將要收回的手握住,“雲姐兒,你也陪著我吃點!”顧曉芸怔怔,然後破涕一笑,道,“嫂子,你可回來了,哥哥說,要三媒六娉,八抬大轎的娶你,可惜,沒有八抬,只有四抬。”沁雪抿嘴笑,道,“四抬也不錯!”
顧曉雲聽著沁雪沒有厭煩自己,滿心裡歡喜,坐在沁雪一邊,等著哥哥敬完了酒,來陪嫂子。
顧炎林帶著醉意進了門,看著眼前一片紅,穩穩當當走進了沁雪,一雙皂角鹿皮軟靴落在沁雪腳邊,就聽有人說,揭蓋頭啊!
四目相對,一對俊男靚女,顧炎林咧著嘴,眉眼光彩照人,低頭看著眼前麗人……
顧炎林的心情一句話概括就是心想事成,心想事成的事自然是喜事,況且還是這樣正式的再正式不過的成親了,眼前明豔不可方物的沁雪,在臉上了著一層薄薄的妝容,和特特濃妝豔抹的新娘妝有所不通,顧炎林捧起沁雪的臉盤,親近道,“誰給你化的妝?要是再上點紅就好了?”說著抬手摸了摸沁雪的臉蛋。
沁雪眨巴眨巴桃花眼,嗔道,“要那麼紅做什麼?”
顧炎林道,“今天不是咱們的好日子嗎?紅色大紅大吉!”
沁雪笑出聲,道:“大紅大吉也不是都要在我臉上!”
顧炎林眯眯眼,跟著笑起,頓了頓小聲道:“這間正房是宅子裡光線最好的,坐北朝南,冬暖夏涼,帶著兩個耳房,以後咱們家的小子們就有地兒睡了?”
沁雪粉拳打在顧炎林雄口,轉身,道,“你這宅子難道就只有這兩間耳房。”
“有!讓孩子睡在離咱們近的地方不是更好嗎!”顧炎林要是知道以後的孩子們會一個個跟他搶沁雪,不知道後悔不後悔今天所說的話。
沁雪扭頭,道,“不和你說了,越說越離譜!”
顧炎林扳過沁雪的肩膀,目光灼灼,道,“你不想要咱們倆生的孩子?嗯,一個還不行,得有五個,三男兩女!”顧炎林歪著頭,瞅著沁雪,沁雪羞紅了臉,這可是兩人在一起第一次說到孩子,她以前也想要有孩子呢,那不是不到時機嗎?
“什麼三男兩女,你什麼時候想的?別不害臊!”
“這怎麼會害臊!沒我,你也生不出他們,是不是?”
沁雪直接低下頭。顧炎林有些著急,說到孩子,沁雪怎麼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默了默,靈光一閃,眉開眼笑,看著沁雪的樣子,忽然心癢,道,“睡吧,咱們今晚可有正經事要做,別耽誤了老天對咱們的眷顧。你說是吧!”
沁雪來不及開口,顧炎林的嘴唇已經敷在她的兩片柔軟上,“老夫老妻了”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動作都是做熟了的,兩人互動的十分投入,顧炎林含著沁雪的耳垂,油燈下看哪,哪都是養眼,咿呀!他這媳婦得來不容易,鄧家的小舅舅鄧傑還說要當珍寶一樣,對待他家外甥女呢!可不就要這樣珍之重之,“舒服不舒服!要不要喝口水!”顧炎林運動不忘照顧沁雪的情緒,沁雪,支吾……支吾,小舌頭含在人家嘴裡,就沒打算讓她回答。以前心裡含著不甘,如今的心緒不一樣了,都是細細品味,一刻顧炎林卯足了勁地幹活,沁雪這裡青一塊那裡紫一塊,揪揪掐掐地好不樂乎……
第二天,陳媽玉簪綠蘿臉上洋溢著濃濃的喜悅,早早準備了洗澡水。屋子裡沁雪揉著眼睛,道,“腰要折了!”顧炎林精神抖擻,伸手撫掌按在沁雪的腰上,不過片刻,一股暖流從顧炎林的掌心裡緩緩進到沁雪的腰裡。沁雪叮嚀一聲,顧炎林笑,“怎麼樣?舒服多了吧?”沁雪把住顧炎林不安分的手道,“再不老實,不讓你按了!”
看沁雪媚眼挑起,顧炎林哈哈笑,道,“好好!聽你的!”愉悅的心情,燦爛的笑容,沁雪瞅著顧炎林,皺著眉頭,心裡卻是甜蜜的不得了。
兩人起身,各自在木桶裡洗了澡,沁雪出來換了玫紅的褙子,梳著合歡髻,綠蘿取了一隻牡丹金釵正準備要插在沁雪的合歡髻上,顧炎林接過,對著綠蘿擺了擺手,綠蘿悄悄的挪開,沁雪道,“綠蘿還沒插好嗎?”顧炎林從袖子裡取出一隻紅瑪瑙的寶石簪子插在沁雪的髮髻上。
沁雪摸了摸簪子,忽然要取下來,顧炎林攔著,道,“物歸原主!”
沁雪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可真是意外驚喜,摸著頭上的簪子,看著顧炎林,桃花眼裡片刻就遮了薄薄的一層水霧。
顧炎林,溫和的笑,“別哭!這又不是壞事,你看我,我就沒有哭!”沁雪被顧炎林一說,又笑起,道,“心眼兒太多!”
兩人因為簪子的事引發感慨,都是心酸中帶著甜蜜,等到早飯吃飯,一營所有都收拾妥當了,這才去見許氏。
這邊,許氏早兩天進了宅子,這會兒早早拾掇好了自己,讓吳媽陪著坐在屋裡喝茶等著沁雪和顧炎林。
吳媽眼珠兒滴溜溜將這間屋子看了三遍,怎麼就沒聽說大爺手裡還有這樣富貴的宅子,低聲道,“太太,這宅子可真大氣!”
許氏心裡不是滋味,不是滋味不消說,還有怒火。顧炎林瞞她瞞的太緊了,這樣好的府邸,她就沒有聽到一丁丁的風聲。顧炎林也從沒在她面前表露出來,還有一點,這個府邸還不是她要住,是專門給沁雪住的!給沁雪住不就是給顧炎林住嗎,這是打著沁雪的旗號,不讓她搬進來。要不是還有敬茶這一茬子,許氏是準備要好好和顧炎林說道說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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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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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2 20:46:27
第十七章
這說道說道裡面必定還包括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樣的戲碼,許氏一想到顧炎林淡漠的眼神,拿定了主意等到沁雪來敬茶,就給她個下馬威。許氏心裡明白,顧炎林不是自己親生的,不是親生的怎麼樣,可是自己養了他十八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想這麼對待她,哪能讓這小崽子如願。
許氏就想起離開遼東以前,有人托話過來,說他的親娘老子找他,她才知道顧炎林真不是顧開合的種!後來的事,許氏就有了打算,這個打算說白了是要好好將顧炎林當做“兒子”來養的。
“大有什麼好,都是拿錢燒的,拿的是誰的錢,還不是顧家的,聽說昨兒來的都有皇子!這小子,背著我在外面掙銀子還有這樣天大的面子,還說自己窮?看著他老娘過苦日子,他就忍心,白養了他這麼些年!”
許氏越說越氣,越說越覺得自己冤枉,喝著的茶一時沒了滋味,滿嘴裡苦的跟個黃連樣。眼裡的淚珠子憋著,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孝順兒子!
吳媽低聲道,“太太可別這樣,大爺的好日子,別讓人看笑話!”
許氏瞪吳媽,道,“誰看笑話,看笑話也是看他們的,我有什麼看的,你別胡咧咧,落魄的時候,是誰幫襯她的,現在要笑話我,她敢!”說的事大少奶奶。
吳媽一聽,這許氏不講理,說不通!你說沁雪是怎麼離開顧家的?還不是你小心眼兒捏著兒子不撒手!想到這裡,又看著這五進的宅子,一臉迷惑,你說大爺不孝順,可是顧家小院裡的一應用度都是人家沁雪出的,更不用說大爺出了多少!說孝順,卻又將這樣好的宅子只給大少奶奶和大爺住,這就讓人想不明白了!
許氏越說越覺得自己沒有錯,養兒防老,不就是要個兒子的孝順?絕對不能讓沁雪在自己頭上拉屎拉尿。
這宅子她還就住定了!
許氏想的主意正。沁雪和顧炎林從從新房裡出來,正往許氏的屋子走,忽然看到陳媽急匆匆攔在半道上,道,“靖國公和靖國公夫人來了!”
顧炎林猛然聽到靖國公夫人,嘴唇顫抖,低頭去看沁雪,沁雪嘴角微翹,握住顧炎林的手微微點頭,“還來得及!”,又對陳媽道,“有請!”
陳媽訝異,看到顧炎林臉色不對,再看沁雪,沁雪遞了個顏色過去,眼裡暗藏狡黠。陳媽來不及多想,帶著疑惑走了出去。
沁雪抬頭,道:“早晚有面對的一天!”顧炎林心潮起伏,抿著嘴唇仔細地聽沁雪說話。
廖柯一個勁地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第一次在春風樓裡,和三皇子在一起說聖馬胡同的孩子楊嬸的兒子楊武的時候,他就知道三皇子在屋裡藏了人,那個時候的他在走出門的時候,他聽到了廖柯的聲音,他說很像!他很像,像誰?
直到自己在成為解元,沁雪辦了酒席請了左鄰右舍慶賀,站在小院裡,看到自己和那個很像的人在院門外的人群裡,那樣卓爾不群……,玉麒麟收在許氏的手裡,但是他知道,那個很像的人還是會來找自己的。
沁雪沒能回來告訴他的是,她和靖國公夫人見過一面,能做的也只是給靖國公夫人和顧炎林彼此一個機會,廖夫人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難接觸,事實上,她的溫婉賢淑和她雍容的外表,一樣讓人沉迷。廖夫人是真真內外兼修的一等一的美人。
靖國公內斂而沉穩地站在顧炎林的面前,身後慢慢轉出來的廖夫人。
廖夫人站在顧炎林的面前壓抑著心中見到兒子的欣喜,小心問道,“不請自來!不知道可不可以討一杯喜酒喝!”
顧炎林冷漠淡然的心理防線,在聽到聊夫人的話後,忽然倒塌。
沁雪捏了捏他的手,轉而看向他,顧炎林眼裡含著感激,沁雪露出笑容鼓勵地點點頭。顧炎林終於啟口,道,“夫人請!”
廖夫人猛然抓住靖國公的手,激動地抬頭道,“國公爺,他請我們了!”孩子請我們了!他沒有忘記我們!
廖夫人顯然沒有想到顧炎林會這樣,她以為會受到顧炎林的冷落,或者拒人千里。此時才知道,沁雪在顧炎林的心中已是十分重要,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微小的動作,都會在顧炎林這裡得到很好的詮釋,這就好啦,廖夫人看著沁雪的目光越發的柔和。沁雪則是看著廖夫人和靖國公手牽著手,一起進了宅子裡的客廳,其實就是靖國公若有若無拉著廖夫人的袖口而已。
玉簪和綠蘿,上茶的上茶,清場的清場,廖夫人帶著的幾個僕俾站在靖國公夫妻兩人後面,沁雪將屋子裡的首座空出來,請靖國公和廖夫人做,顧炎林站在媳婦沁雪的身後,默默看著廖夫人的一舉一動,眼前的夫人溫婉嫻雅,肌膚白皙,瓜子臉,小翹鼻,尤其一雙杏眼明亮水潤,看到這雙眼睛他想到自己。沁雪將顧炎林的神色一一收在眼中,暗歎,要是自己不在後面推一把,顧炎林永遠也不肯這樣邁出一步,那樣在心裡不是更苦!對玉簪道,“去請太太過來客廳坐!”
玉簪跟著沁雪在春風樓裡見過這位夫人,雍容的氣度仿佛天成,一顰一笑都讓人過目難忘,三十七八歲的年齡,笑起來那一雙大杏眼竟然和顧炎林有點像,當時玉簪還很驚奇來著,現在,看看眼前的情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顧炎林和靖國公長的更像一些。,不由玉簪多想。玉簪這麼想著,嘴裡應了,退出客廳,去請許氏。
客廳裡迎面一副迎客松水墨畫,畫下一張紫檀木雕花八仙桌,左右兩把太師椅,靖國公當仁不讓坐在左手,廖夫人坐在右邊的太師椅上,對著顧炎林和沁雪道,“過來坐著我們說說話!”
沁雪拉著顧炎林,顧炎林站在廖夫人面前,抬頭,看到廖夫人眼裡的殷殷期盼,猶豫了下坐在沁雪和廖夫人的中間,這是沁雪刻意留下了自己和廖夫人兩人中間的座位給顧炎林。
廖夫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沁雪,轉向顧炎林道,“聽國公爺說你昨兒成親,就想著來湊湊熱鬧,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覺的唐突,我有一個兒子,從小丟失,這十幾年,做娘的無時不在找他,念他,如果他還活著,也有你這麼大了。這不,今兒一早就拉著國公爺來了!”廖夫人這幾句話說的十分有技巧,知道兒子要成親,所以要親臨,說到唐突,是小心察言觀色進一步試探兒子,再說到自己丟失兒子的心情,看看顧炎林的臉色有些動容,這才說今兒一早拉著國公爺來的話。循序漸進,一點一點不急不慌,就是顧炎林自己也感覺到廖夫人的真誠不是虛情假意。這讓他心裡有個不一樣的感覺。
顧炎林低頭,道,“靖國公和夫人蒞臨,寒舍蓬蓽生輝,這是顧某的榮幸!”說老實話,到現在,他還沒有從剛剛見到廖夫人的意外中回過神來,廖夫人的話如娟娟溪流,他卻被這些溪流衝撞的心裡五味雜陳,親生父母就在眼前,卻這樣小心試探,深怕被他拒絕!這份小意呵護,是自己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顧炎林有些想波動!
廖夫人眼裡水霧漸起,急忙別過臉去,沁雪道,“夫人,如果兒子就站在你面前,夫人可是要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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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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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2 20:46:40
第十八章
廖夫人和顧炎林同時看向沁雪,沁雪含笑,道,“沒有什麼比母子見面不能相認更讓人唏噓悲傷的,炎林,母親就在眼前,難道要看著她含淚離開?”
靖國公兩隻手緊緊握住手邊的太師椅扶手,目光如炬,廖夫人卻是不禁意間留下兩行清淚。有些無助地望向顧炎林。
顧炎林心裡一時波濤翻湧,沁雪的小手慢慢蓋上他修長的手背,道,“你說要給母親敬茶的!”這是沁雪故意歪曲了顧炎林說要給母親敬茶的話,母親自然不是許氏,而是廖夫人。
綠蘿聽到沁雪的話,終於知道她們大爺是靖國公的兒子,不禁睜大眼睛看向陳媽,陳媽到底沉得住氣,聽到沁雪說到敬茶,急忙讓人將準備給許氏敬得茶端上來,“大爺,大少奶奶!”說著將茶送到顧炎林的面前。
沁雪搖了搖頭道,“夫人不介意等等我們太太吧!?”
顧炎林看著自家媳婦,也就只有他媳婦沁雪才會為他這樣費心巴力,想的周全。他反手握住沁雪的手,站起身抬頭看向外面,靖國公和廖夫人同聲道,“應該的!”
許氏此刻還在昨夜剛住的屋子裡等顧炎林小倆口,她是不準備去什麼客廳的,讓小的到自己屋裡來敬茶,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自然不知道靖國公夫婦來看顧炎林和沁雪,玉簪進門道,“老太太,靖國公和夫人來了!”
許氏正端著茶和吳媽嘮嘮叨叨,忽然聽到靖國公,渾身一哆嗦,手裡的梅花纏枝紋杯,落在地上,杯裡的水撒了出來濺在玉簪的花棉鞋上,許氏也顧不得玉簪,緊張地問,“哪……哪個……個靖國公?”
玉簪笑道,“太太,大齊就一個靖國公,出自方家!”許氏的臉色更加不好了,揪著吳媽的袖子站起來,道,“吳媽,我這腿怎麼了,怎麼不聽使喚了?”許氏這樣說,也果真就想要摔倒的樣子,吳媽忙扶住了她道,“早上還好好的,太太這腿怎麼在緊要關頭使不上力了?”玉簪一看,許氏腳裸處歪歪扭扭,遮在十二副錦緞馬面裙下,也看不大清楚,“這可怎麼辦?靖國公能來咱們家,那得多大的榮耀?!太太,要不我給大爺說一聲去,就說今兒個太太沒法喝大爺和大少奶奶敬的茶了!”
許氏一聽直接暈歪了,吳媽扶住許氏,玉簪眉頭緊蹙,許氏也算是見過陳州京城有臉的人了,先是沈鶴沈世子,然後是安寧侯府的安寧侯沈世康,後來的榮安伯夫人呂夫人,榮安伯世子楊家成,再後來……就是這靖國公和夫人,只是許氏這樣能見卻是見不到,玉簪覺得就算這樣也不能說明許氏是膽小。
這麼歷練下來的平頭老百姓可是沒多少!
玉簪去回大爺顧炎林和大少奶奶沁雪。
許氏等到玉簪離開屋子,這才哼哼唧唧地轉醒,對身邊的吳媽,道,“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吳媽也不敢說什麼,問了句,“太太,你沒事吧?”許氏搖搖手,道,“沒事沒事!”
吳媽半信半疑走出門,想了想,去了顧炎鵬和顧曉雲各自暫時住的屋子。
許氏聽到吳媽走遠,這才一巴掌拍在炕桌上,道,“我就不去,不信你們能把茶給敬了,我要不喝這茶,就是不承認沁雪是我顧家婦,炎林,我養你供你進學,你卻這樣對待我,你個白眼狼,當初要不是知道你是一顆搖錢樹,我能這麼下大本的抬舉你。”許氏一個人坐在屋裡,發洩情緒,吳媽也和顧曉雲,顧炎鵬說話,“二爺,大姑娘,這可怎麼好,太太她這一歪暈倒,大爺和大少奶奶沒法敬茶,沒法敬茶,不就是說太太不承認大少奶奶嗎!?”
顧炎鵬頓覺這事情沒有吳媽說的這麼簡單,大嫂這一年,事事以娘為先,徐家表妹一家,許氏是做的過了,也不能說人家大嫂要離開顧家就是錯!
這都是許氏糊塗,只是作為兒女,不能說自己娘不好,這事,大嫂吃了虧,他們怎麼也只能幹望著。
顧曉芸道,“什麼就不承認我嫂子不是顧家婦,吳媽,你這話不對,之前大哥和嫂子在聖馬胡同裡的家裡已經擺過一會堂,娘不是也喝過嫂子敬的茶了?”顧曉雲這事忘了,當時是沁雪知道被安寧侯沈世康的繼室王玫使了手段賣到顧家,沁雪知道後,就病倒了,根本就沒有喝到沁雪敬的茶,那時許氏還沒有現在這麼硬鑽牛角尖,對顧炎林還有所期待,這才把這件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再提起,但不能說,許氏心裡就不計較,就沒有一本賬,說不定遇到她認為合適的機會,還會將這件事拿出來說嘴,繼而拿捏沁雪。
因為靖國公和廖夫人來的太早,顧家親戚在京城裡的也不多,何況,聖馬胡同的人如今也就顧家領先奔入小康之家,所以,聖馬胡同裡除了楊武和他娘來喝過喜酒,其他的人也就是從楊嬸的嘴裡聽一聽茂傑胡同裡的熱鬧,其他只有豔羨的份。順便誇一誇楊嬸生了個好兒子,能給顧家做事,掙的銀子也不少。
此時,顧炎鵬和顧曉芸去許氏屋裡等著見顧炎林和沁雪應該恰到好處。但是顧炎鵬有顧慮,所以他還是要和許氏在顧炎林和沁雪到之前,好好問一問關於哥哥的事情。這個時候的顧曉芸也緊跟在顧炎鵬的身後,她同樣也想知道。
顧炎林和沁雪聽到許氏暈過去,不約而同站起身,兩人不作他想,顧炎林雙手交叉行禮道,“還請國公爺和夫人稍候!”
沁雪也站起身,廖夫人和靖國公互相看了一眼,靖國公,道,“你娘出什麼事了,要不要用我的牌子去宮裡請太醫來看看!”廖夫人也道,“別著急,我看我們還是一起去看看的好!”
沁雪轉頭看廖夫人,廖夫人道,“沒有生恩,也有養恩,國公爺讓人拿牌子去請吧!”
靖國公深以為然,再有現在顧炎林剛對他們有些好感,養母抱恙,他們夫婦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夫人說的很是!你娘這麼多年養大你不容易,又在這個節骨眼,可能是突發的,還是要好好看看才對!”
靖國公這樣說,身邊早有婆子屈身接過靖國公手裡的牌子,低頭退了出去。
廖夫人道,“我們能和你一起去嗎?”
顧炎林微微低頭接上廖夫人的眼光,低垂眼目,道,“也好!”
沁雪暗自舒一口氣,顧炎林要是再不開口,靖國公和廖夫人怕是又要緊張起來。
顧炎林像是知道沁雪的心思,回頭給了沁雪一個安撫的眼神,沁雪瞬間心裡安寧下來,有了些會心的微笑,其實,沁雪雖然這樣做,但是到底是沒有和顧炎林坦誠相待,顧炎林能這樣理解,沁雪也算是放下一樁心事。
廖夫人要跟著顧炎林小倆口來看許氏,玉簪和綠蘿低語兩句,玉簪驚到,“綠蘿,你莫不是在說笑?”
陳媽望著玉簪點了下頭,這下玉簪可就不淡定了,若果假設的事情成了真,要讓靖國公和廖夫人屈尊降貴去看許氏,玉簪不敢想,她轉身又往許氏的屋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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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2 20:46:52
第十九章
到了許氏門前,顧炎鵬剛好從門內出來,臉色很是凝重,道,“玉簪,跑什麼?”玉簪道,“二爺早,靖國公和夫人聽說太太暈過去了,要來看望太太!”顧炎鵬大驚失色,許氏玩的小把戲,怎麼能在靖國公面前糊弄過去,再說那樣鐘鳴鼎食的人家,要來看他娘,可不是說說就過去了,這一下,許氏真是做的過了,連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心裡難過,顧炎林竟然不是自己的親哥哥,就連顧曉雲還待在許氏的屋裡,沒有想通。
以前許氏做的那些個事,還以為許氏是因為顧炎林是家中長子的緣故,現在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啊!怪道許氏要讓許家表妹嫁進顧家,是要表妹看住顧炎林,好拿捏。
顧炎鵬心裡真是著急,哥哥既然有這樣顯赫的家世,還拘著。適得其反啊!看如今不就是奇虎南下,人家的親爹娘找上門來,還要這樣拿捏,親娘哎!你拿捏的住嗎?!要是讓自己早些知道哥哥的這些過往,也不會讓許氏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還考什麼科舉,掙什麼功名,這些東西他是天生就帶在身上的,抹都抹不掉。
顧炎鵬權衡利弊,一轉身就走出去,還不忘對玉簪道,“快讓太太收拾妥當,出來迎人!”
玉簪點頭,這家裡總算有個明白人了!一聽許氏就是處於故意這麼回事,玉簪真是無語了。你說你就不能大氣些嗎?也是到了緊要處,眼看著靖國公和廖夫人就要過來,玉簪也沒時間想過多的,急步子走到許氏的屋門前,對站在門口的吳媽道,“快給太太說一聲,靖國公和夫人要來看太太!”
吳媽杵在門口,還沒有從剛才不經意間聽來的幾句話怔在門口,這可太讓人震驚了,太太的大兒子顧大爺竟然是靖國公的兒子,這是哪跟哪啊!那不是許氏抱著個金大腿,要是這樣,那以前,許氏那樣對待大爺和大少奶奶就更說不通了。
玉簪看吳媽愣神,叫了一聲吳媽你快去給太太說啊!
吳媽這才回神,慢不迭地轉身進了屋,對坐在炕上的許氏道,“太太,靖國公和夫人要來看你了,這可是太太天大的造化,能被靖國公親自看望的人,這份榮耀可不是誰都有的!”
吳媽是不知道靖國公的的官職有多大,看玉簪著急,緊張,吳媽也不由的緊張。
許氏揪著身上的絳紫色褙子,道,“吳媽,我們回聖馬胡同吧!”聲音裡帶著隱隱的哭聲,靖國公,這個放在腦子裡存了好久的名字,忽然被人自己面前提起,這就跟提到她手裡暗藏的金子一樣。玉簪跟著吳媽進門,看到許氏躊躇不安又張慌害怕的眼神,道,“太太只管出去見一見就是,靖國公也是一個鼻子兩隻眼,不比咱們多一樣。”
許氏瞪一眼玉簪,道,“廢話,那不成了妖怪!”那是什麼樣的人家,怎麼就沒有多一樣,那是多了去了。許氏這麼說,這樣想心裡還是發愁,害怕!
靖國公不是普通人,到底被沁雪勸住了,沒有過來,沁雪道,“娘那邊有夫人前往就是,夫君和我陪著夫人過去,國公爺先在這裡稍坐。”
靖國公方伯基頷首。坐在太師椅上,道,“顧太太有什麼需要的,只管讓人過來說。”
顧炎林動了動嘴唇道,道,“也好!”
靖國公點頭,目前裡帶著欣慰。
沁雪有種直覺,許氏之前是打定了主意,不會讓她好好敬上這杯茶的,就是這樣沁雪才想著請了廖夫人過來,顧炎林的身份從今兒早上開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今兒這茶,很大程度上是做了兩首手準備,好在廖夫人雖然一眼看穿,也認為這樣認回兒子的可能性比較大,很樂意幫著沁雪。同時她也能正大光明地近距離的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兒子。
廖夫人初初見到許氏,道,“顧太太好生養著,有什麼不舒服,都有太醫過來看,你放心就是!”
許氏到底是小家寒氣養成的性子,端著自己是顧炎林養母的身份,料定靖國公和廖夫人只會將她當做方家的恩人,因此讓吳媽做了一番打扮。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許氏額頭上帶著和褙子顏色一樣的兔兒窩額帕,連忙坐起這就要跪著給廖夫人磕頭!
沁雪和顧炎林上前扶著許氏,廖夫人虛扶一把,“顧太太不必如此!”許氏坐正了身子道,“謝夫人!”
沁雪一低頭,恰好看到許氏嘴角撇了撇,暗道,看許氏這樣子,完全不像被嚇到的神情,難不成以前的許氏掩飾的太好了,自己或者顧炎林都不知道真真的許氏是什麼樣的?沁雪微皺起眉頭,去看身邊的顧炎林,顧炎林的視線則在許氏身上,一臉的擔心,“娘,你那裡不舒服?”
許氏看到顧炎林眼裡的擔心,心裡少有得色,打眼再一掃沁雪,臉上的表情片刻就結了寒霜般沒有一絲熱度。
許氏想的是沒有沁雪牽線搭橋,這茂傑胡同的宅子,靖國公怎麼會來,顧家與他們非親非故!非親非故這種話許氏只是在心裡說說。
所以,她現在不但不和沁雪敬的茶,還打算要讓沁雪住到顧家小院去,就是南院也好啊,總比住在這裡強,以後就是想著要磋磨磋磨沁雪,也有個機會!
當著廖夫人的面,不好說,許氏先下低人一頭,說話還是要伏低做小,不得罪貴人。說話間,太醫院的蘇太醫已經在再客廳裡和靖國公說上話了。
前院裡管家站在客廳裡小心侯著,靖國公和蘇太醫說了說許氏的病情,蘇太醫訝異,顧炎林是文淵閣庶起士,和靖國公平日也沒聽到有什麼關係,靖國公竟然讓人拿了牌子去太醫院請人看病。
不過蘇太醫久經宦海,這點子眼力還是有的,遂讓宅子裡的僕俾領著去了許氏的屋子。
玉簪進門,道,“回大爺大少奶奶,太醫在門外等候。”
廖夫人道,“快讓他進來!”
蘇太醫進門,沁雪一看是一個小老頭,翹著三根鬍子,小眼睛裡閃著精光,就知道,這太醫院的太醫醫術精湛,人也是人精,顧炎林雙手交叉行禮道,“勞煩太醫!”
蘇太醫先給廖夫人行了一禮,轉而又和顧炎林點頭,道,“讓我先看看病人!”
許氏早已心裡驚的說不出話來,讓太醫看病,這不是要她老命嗎?許氏心裡清楚之前就是裝暈了一下。
蘇太醫三兩眼就看出許氏臉上的不妥來,心道,靖國公這是內心不滿呢!沒病的都能在靖國公面前裝病,這得多大的膽子。看來,這位太太是惹著人家靖國公了!
拿自己來嚇唬人家,靖國公這根老人精,還真不松茬,他這是為誰出氣呢?蘇太醫道,“太太是心緒不寧,被嚇著了,吃副安神的藥就好!”看病依據望聞問切,蘇太醫只看了看許氏的臉色,就出了門,許氏這會像是真要暈了。
廖夫人道,“顧太太,蘇太醫醫術高明,只要按照蘇太醫開的房子抓了藥吃,很快就會好,不要著急,顧進士和沈大姑娘成親,京城裡人盡皆知,這敬茶你得喝了。”
許氏頭又痛了,廖夫人眉頭輕擰,這是要做什麼?難道要在孩子們身上找茬不成。要是這樣,那他的淮兒以前是怎麼過的,得讓人仔細查查才好!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2 20:47:03
第二十章
從許氏的屋子出來,廖夫人握住顧炎林的手拍了拍,眼裡差點又湧出眼淚,轉身對沁雪道,“好孩子,這茶……”
顧炎林眼裡也有些濕潤,沁雪看看這母子兩,不由拉著顧炎林道,“走,咱們給母親去敬茶!”要是世人說顧炎林忘恩負義,那就讓她出來承擔好了。
沁雪想到今後她很可能要背上惡婦的名聲,但是比起惡婦,她的名聲已經不知道受過多少損了,也不在這一件了。
靖國公和廖夫人心滿意足地喝到了顧炎林和沁雪的敬茶,靖國公還將一直珍藏在身邊的一枚扳指送給了顧炎林,道“這是那一套蜜蠟黃玉禦品中,最為貴重的一件,好好拿著。”要看成比自己生命還有重要的東西。
靖國公意味深長地看向顧炎林,顧炎林看著掌心裡的扳指,道,“如次貴重,顧某深受不起!”
方伯基嗔怪的目光看過來。方伯基沒有告訴他的是,這是當年先皇為他剛剛出生的長子賞賜的,注明要放在小江淮周歲的抓周禮上,這其中的意味,就連當時的太后也有些驚訝。
廖夫人和藹地看著顧炎林道,“我兒是不是該改口了?”
顧炎林猛然抬頭看向廖夫人,廖夫人微微笑著,顧炎林終於囁嚅道,“爹!娘!”
靖國公聽到這久違了的稱呼,眼圈一下紅了,站起身手搭在他的肩頭,臉上的表情似哭又似笑,抿著嘴點頭,竟然說不出話來。
這一刻顧炎林的眼淚終於流出來。埋在心裡心底裡叫了無數聲的爹娘,如今就在眼前,那些親身父母不要自己的念頭從此揮灑離去。廖夫人喜極而泣,這聲娘,她等了十幾娘,終於讓她等到了。
廖夫人將自己手上的一對血玉手鐲套在沁雪的手腕上,“這是太后賜給我的,大齊獨一份,你收好了!”
沁雪道,“謝謝娘!”
沁雪看著廖夫人給自己手腕上套上血玉手鐲,又笑,“恭喜娘雙喜臨門!”
廖夫人看看顧炎林,又看看沁雪,道,“國公爺,看孩子說的,可不就是雙喜臨門!”
顧炎林和方伯基相視一笑。沁雪和顧炎林也相對一眼,顧炎林眼裡閃爍著從來沒有在沁雪眼裡看到過的那樣明顯的欣喜,就連嘴角都是高高翹起,像個得到糖的孩子!
靖國公方伯基和廖夫人依依不捨。靖國公道,“我兒好生和你媳婦先住在這裡,等我安排好就來接你們回家!”靖國公和廖夫人急匆匆來,又要急匆匆回靖國公府。
顧炎林回歸方家的日子為時不遠了。
許氏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賒兵。自己沒喝顧炎林和沁雪的敬茶,卻讓靖國公和廖夫人捷足先登。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吧!
顧家不稀奇這兩個小的,方家長房可是巴不得。
許氏回天乏術,顧炎鵬道,“娘,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現在再要和人家說,也沒有人聽啊!”
顧炎鵬真是要被自己糊塗的老娘氣死了。顧曉芸則是被顧炎林不是自己親哥哥這件事徹底打擊到了,“娘怎麼這麼糊塗,大哥一直對咱們一心一意,明知道是靖國公的兒子,你還霸著,不讓人家骨肉相見!”
顧炎鵬道,“你想的擔心的那些事,大哥早就知道,這些年要不是大哥一直支撐著這個家,我們哪裡會有這樣好的日子過?”
許氏,掃了眼顧炎鵬,恨恨地道,“我就知道是沁雪這個禍害教唆著炎林不認我,你們都看到我不喝他們的敬茶,那是沁雪在裡面搗鬼呢!以前那麼孝順的兒子,怎麼這一次就能背著我認親娘老子,她這是眼裡沒人呢!”
顧炎鵬搖頭,道,“嫂子可是和大哥要給你敬茶,是娘不讓啊!說這些好有什麼用,這下把嫂子和哥都得罪了,娘適得其反,想要緊緊抓住住大哥,反而失去的更快!”
顧炎鵬想著顧炎林和自己一起做地位事,心裡存了幾分希望。
文淵閣庶起士顧炎林是靖國公丟失的兒子,這個消息在京城裡慢慢流傳,三日回門的方江碩和鄧珊珊在建威將軍府門前,剛下馬車,方江碩就得到消息。
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地對鄧姍姍道,“晦氣!”
鄧姍姍這兩日也不好過,方江碩早已經知道她不是處,所以同房沒有一點憐香惜玉,鄧姍姍心裡叫苦,那個地方疼的她走路都要微微彎著腰。這還不算,方江碩前半夜還在她的房裡與她行魚水之歡,後半夜就進了通房的屋爬到通房的肚子上嘿嘿,全然沒有顧及她的感受。
這樣的方江碩和她成親前聽到的更加不堪,此時聽到方江碩一句晦氣,就知道他在指誰,轉頭道,“你又發什麼瘋!”
方江碩歪著頭道,“你家那個表姐沈沁雪的夫君是我哥哥,怎麼樣,你娘給你打錯算盤了吧!切!以後靖國公府就是他的,要不要我再給你和他牽線搭橋,到時候再脫給顧炎林啊!”
方江碩陰陽怪氣,鄧姍姍卻是驀然驚問,“你說什麼?”
方江碩撇嘴道,“一看你這樣,就知道想的什麼,怎麼後悔了,去啊,找你娘要啊!”
鄧姍姍最看不得方江碩這樣的嘴臉,正要說話,就將袁琳芳身邊的婆子來接兩人,方江碩看著快要走近的婆子,拉住了鄧姍姍的手,親熱的道,“珊珊,我們走吧!”
鄧姍姍要摔開,卻被方江碩緊緊抓著不鬆開,低語道,“你不想讓你娘看到我們恩愛嗎?嗯?”
鄧姍姍眼裡含淚,看著越走越近的婆子,無力的放棄了抗爭。
方江碩點頭,“你這才對嘛!”
鄧姍姍本就是奔著方家的爵位,才想和方江碩成親,再說,兩人成親前睡在一起,靖國公府沒有人不知道,鄧姍姍自進了靖國公府二房。就被人低了。
……
鄧珊珊回門當日就打道回府了,袁琳芳是鄧姍姍回門後也是沁雪三日回門後的第四天到茂傑胡同的,許氏擰巴著要回聖馬胡同,茂傑胡同的宅子裡,所有但凡做主子的都挽留,也沒有留住許氏,許氏就走了,臨走那天,握住顧炎林的手腕,她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就盼著顧炎林說一句,好!娘,我跟你去聖馬胡同咱們家。但是,許氏壓根兒失望了,顧炎林和沁雪手握著手,在許氏看來就有些刺眼,看著顧家的奸臣沁雪,寒刺刺地甩了一句,“沁雪是個有福的人呐!”到底沒有聽到顧炎林多說一個字,這是把他逼的太狠了,以前的那些恩情轉眼都被自己消磨了,顧炎林沒說一句她的不是,可是她心裡更難受,這比被人大耳瓜子扇一頓來的還讓人難堪。顧炎林一句話不說,可是卻沒少做一件事,就說這宅子,還有源源不斷供給他們顧家娘三個的吃穿用度,從哪弄來的,那根本就是個牛皮殼簍,心裡亮。壞水都在肚子裡。
要是沁雪知道許氏在心裡腹誹這句話,沁雪一準笑出聲,可不就是,連顧炎林在方家的名字也叫方江淮,可不就是壞的不著邊嗎?不過,她喜歡。
幹嘛不喜歡,難道做什麼事,還得讓人一眼看出來,哪還不得栽在別人的手裡。
許氏心裡是後悔的,但是後悔有什麼用,做都做了,也沒人信她是後悔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2 21:06:56
第二十一章
現在許氏才明白,以前的時候為什麼沁雪不進顧家祠堂拜祖先,那時候沁雪是不願意在顧家久留,心心念念要離開,現在,沁雪是正正經經地拜了她想拜的祖先。還以為她是真真惱怒自己不要她,想讓顧炎林停妻再娶,臨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顧家,不在乎徐春一家。
沁雪笑,挑眉道,“太太也是個有福的人!”
許氏一扭身子,讓顧炎鵬扶著上了馬車,在沒有看沁雪一眼,沁雪依舊笑著,眉頭舒展,冬風十裡,也吹不散沁雪笑顏如花。
許氏噗一口腥紅從嘴裡噴出來,顧曉芸和顧炎鵬的喊聲齊齊想起,可惜馬車行的快,車外的人沒聽到。
袁琳芳帶著身邊得意的婆子來茂傑胡同的時候,沁雪和顧炎林正要轉身進門,沁雪道,“你這孝子的名聲是保不住了,非得讓人說你一嘴,你才心安!”
顧炎林低頭看著白裡透紅,細膩光滑的臉蛋兒,睨眼,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小時候?”
沁雪點頭,一臉的憧憬,道,“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被太太收留下來做牛做馬的?”
顧炎林仰頭看天,天上雲朵變換,做牛做馬……忽而低頭,笑,“嗯,現在,我要為我媳婦兒做牛做馬了!”
沁雪不知想起什麼,小臉一紅,抬腳走進宅門。
顧炎林翹起嘴角側身歪頭,看著一抹彎彎曲曲的玲瓏曲線……
她就那樣相信自己,把該做的不該做的,都攬在自己身上,心有靈犀,怕說的就是他和她吧!她把他心裡的成算,一點一點挖出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顧炎林仔細回想,應該是在自己第一次帶她來茂傑胡同的這座宅子!將自己的全部包括身家性命都交給她的時候起!
她知道他在輔助三皇子,三皇子周韻涵腦袋裡想的什麼,從他手裡的那些帳目就能明白。只要她少有一點異心,他就會落到萬劫不復的地步。皇上正值盛年,皇子的舉動不合皇子的規矩,就會招來殺身之禍。從來從龍之功都是用血換來的,他亦不列外。
袁琳芳站在馬車前看著這一幕,一個俊朗疏闊,一個人比花嬌,想到自己女兒如今是入了火坑,再沒個好日子過了,心裡的火氣忽然就升起來。
“顧進士!”
顧炎林微微轉身看到穿著一身裡外燒的銀狐大氅,通身富貴美豔的夫人站在自己面前,“是鄧家大舅母?”
不外乎顧炎林要這樣說,袁琳芳的女兒與他和沁雪成親的日子在同一天,這個時候袁琳芳來……顧炎林眉頭一挑,想到坊間可能傳出自己是靖國公方伯基失散多年的兒子,袁琳芳地來意便猜出幾分,“原來是袁大舅母!”守門的人聽到顧炎林和袁琳芳的寒暄,知道來人身份,急忙親自跑腿去回稟沁雪,顧炎林餘光一掃,轉頭笑著道,“大舅母,請進!”
袁琳芳看顧炎林長身屹立,獨立而自信的光芒閃瞎她的眼,這樣的青年才俊,為何不是自己的女婿?可惜了!鄧家的身份足可以配得上靖國公府的。
袁琳芳,淺笑,道,“外甥女成親的好日子,我這個做舅母的沒辦法親自來看看,這不,珊珊回門過後,就來了,你不會生大舅母的氣吧!”顧炎林微微作揖行禮,道,“大舅母說笑,珊珊表妹的事也是大事,還沒恭喜大舅母!”
袁琳芳聽著顧炎林略帶磁性的聲音,微微含笑,彬彬有禮,溫潤如玉,與顧炎林說話猶如春風拂面。袁琳芳再一次感歎一聲自己的女兒,沒有這樣的機遇和運氣。
沁雪剛進了正房,就聽守門的家僕在院裡和玉簪說話,“鄧府的袁大夫人來了,正和爺在門口說話!”如今宅子裡是顧炎林和沁雪兩個主子,自然勝任老爺級別。
沁雪走出門,道,“可是你們爺讓你來回稟的?”
守門的家僕不好意思地低頭道,“是小人看著爺望了小人一眼,小人想著大概爺是想讓小人自己領會!”
“你叫什麼?”守門的家僕道,“小人叫貴全!”沁雪道,“好,貴全下去吧,綠蘿,給貴全一兩銀子。”
貴全一聽,忙退下了,看沁雪臉上無波無浪,他心裡不知道這位新奶奶打賞自己是說自己幹得好呢,還是準備打發他去莊子。忐忑間,就見綠蘿捏著一兩銀子遞到他手裡,“拿著,奶奶賞的,說你做的好!”
綠蘿花裡的芯子,含苞待放,出落的又出挑,貴全抬眼一看,滿臉羞紅,他也是十□□歲的人勒,看到漂亮的美人也是會臉紅的,接過一兩銀子,揣在懷裡,道,“綠蘿姐姐,我還以為是奶奶要幹我走。”
綠蘿笑道,“你想哪去了,奶奶要是趕你,怎麼會賞你~”
貴全也笑了,道,“那倒是!綠蘿姐姐我去了,宅子門前沒人守著。”綠蘿笑著瞪眼道,“還不快去!”貴全看到,忽然心裡蹦蹦蹦跳了好幾下,綠蘿姐姐瞪的實在心裡癢癢,莫名的搖頭,懷揣著一兩銀子,心揣著一個美好,喜滋滋去了宅子門口。看來今後要多長幾個心眼,為爺和奶奶操好心,做好了事主子門高興,嗯,綠蘿也會高興。
沁雪穿了腥紅遍地金的掐腰襖子,腥紅帶著滾邊出毛峰的皮裙,一身喜氣紅紅火火地走出來,映襯著小臉肌膚賽雪,吹彈可破,眉眼如畫,見著袁琳芳,道,“大舅母來了,咦?大舅舅呢?”
袁琳芳咳咳兩聲,拿起手裡的如意手帕,在嘴邊點了點,道,“是大舅母我著急先來了!”說著拉起沁雪的手道,“可算是成親了!姑爺看著是個好的,看你們和和美美的,我也就放心了!”
正房裡,袁琳芳坐在一邊,沁雪和顧炎林一邊,袁琳芳這一對比,心裡就泛起酸意,這樣郎才女貌,珠聯璧合的一對金童玉女,就可憐了她的珊珊,道,“沁雪和姑爺眨眼一看,還真是天作之合,說來說去,也和你父親那個填房有些聯繫,你說是不是,沁雪!”
什麼叫和父親的填房有關係?沁雪笑,道,“舅母是說我是被炎林買來的,從中原因是因為繼母不仁,為了自己的女兒陷害我,沒想到天理昭昭,讓我遇到他。”你也是為你女兒來的吧?
袁琳芳尷尬,自己想要拿那件事打擊一下沁雪,別讓她太得意,可沒想到,沁雪敢這樣揭自己的瘡疤,這……這可太沒面子了。
沁雪端茶,抬頭看了眼袁琳芳,慢悠悠抿了一口。顧炎林這樣的環境下,是不會出頭的,有沁雪應付就可以,所以比袁琳芳和沁雪還會裝,喝茶!喝茶好啊,養生。
修長的手指端起沉香木桌上的青釉鳥雀紋的茶杯,優雅飲了一口,就連沁雪都要贊一聲這動作行雲流水的有些天成呢?
袁琳芳怔忡,繼而也不想再看兩個人的眉來眼去了,道,“近日,有傳言說姑爺是靖國公丟失的孩子,沁雪在我家裡住了那麼長時間,怎麼也沒有聽你說起過?”
袁琳芳側臉看著沁雪道。沁雪笑眯眯地抬頭,“舅母有所不知,炎林就連自己都不知道是靖國公丟失的孩子,我又從哪裡知道!”
袁琳芳更本不相信,她就是認為沁雪是故意坑害她的珊珊。自己可是沁雪的大舅母。
沁雪對於袁琳芳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以為別人都是仰仗她過活的樣子,真的是有些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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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2 21:07:05
第二十二章
但是,誰又能說,當初他們能回到京城沒有沁雪的傾囊相助。這件事卻唯有皇上和三皇子知道正真的內情。
靖國公府二房當初為什麼要求娶沁雪,袁琳芳並沒有自己去打聽,為什麼方江碩會求娶一個在某種成度上已經嫁為人婦的女子,袁琳芳難道也沒想過,袁琳芳沒想過,難道鄧老太君也沒想過?說白了,這就是看著大齊炙手可熱的靖國公府要求娶已婚婦女沁雪,兩人想的是,沁雪都能被靖國公府求娶,難道他鄧家一門如此貴重的嫡女鄧姍姍就不行?還真就不行,靖國公二房目的是為了打擊顧炎林,然後想辦法滅了!可是鄧姍姍算什麼?就算是鄧家有軍功在身,這跟方江碩有什麼關係?
還有,鄧家若果能幫著方家二房奪取靖國公爵位,方家二房也不一定會要求這樣一個在遼東待了十幾年,又被皇上不調不宣的這麼一家,在京城不上不下的將軍府來幫助。
所以,鄧家這兩位夫人,是腦子進水了,低估了京城某些世家的眼光與謀劃。
還有一點要說的是袁琳芳要讓鄧珊珊成為靖國公夫人的誘惑,比鄧姍姍本身還要熱衷。那麼,袁琳芳如今聽到沁雪這樣不鹹不淡的回她,袁琳芳是極具惱怒的。
袁琳芳當著顧炎林的面,不好以長輩的姿態壓制沁雪,這就更讓她惱怒。
她壓著心裡的怒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道,“我就說咱們沁雪怎麼會知道,要不然珊珊也不會嫁到方家,這麼說這事是真的?姑爺,一看就不是池中物,是有大造化的人,你表妹這下可有靠山了,沁雪以後回到靖國公府就是世子夫人,以後的國公夫人,姑爺就是靖國公,表妹要是在方江碩那裡受了欺負,沁雪和姑爺也能幫她壓服壓服他。”
沁雪道,“舅母想的太多了!靖國公正值盛年,舅母……”
袁琳芳口不遮攔,竟然不顧顧炎林在場,說到靖國公百年以後。太沒有道德了。
沁雪既沒有給袁琳芳一句承諾,也沒說不幫鄧姍姍,這樣圓滑的回答,根本就等於什麼也沒說。
還好,鄧純來的及時,袁琳芳看到丈夫來,沒給她什麼暗示,心裡惴惴不安,見顧炎林親熱地和鄧純一起去了書房,袁琳芳一看所要仰仗為鄧姍姍找靠山的人被鄧純說道顧炎林的書房去,立時對沁雪,道,“舅母可是對你不好?你在鄧府,舅母可是最疼你的,連你外祖母都說,我們是有眼緣的人,可是,你表妹的親事,你卻隻字未提姑爺是靖國公的兒子!沁雪,你可真讓我失望,她到底是你親表妹!鄧純也是你親舅舅!”
沁雪斂起笑容,淡淡,道,“舅母,我時刻沒忘記鄧純和所有鄧家人都是我的至親,要不是盼著鄧家一門能在遼東打勝蠻夷,我也不會傾己所有,籌措糧草給外祖父。舅母的想法我無從得知,就是在靖國公二房求娶我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舅母帶著表妹讓人家相看的由頭,儘管我以後也不會答應方江碩……舅母難道是想說,沁雪娘不在,父不愛,就沒有資格被告知這些事?”
袁琳芳愕然,她以為沁雪是沒有膽子提到這件事的,他們是她的依靠不是嗎?
但是沁雪好像在最初有過孺慕之情外,那之後沁雪的眼裡變得重新獨立而自主,就像現在。
袁琳芳眼神複雜地看著沁雪……
冬至過後快到臘月,新婚三個月的沁雪被查出有了身孕,玉簪綠蘿還有陳媽都為沁雪高興,沁雪望著屋子裡幾個人傻笑,也禁不住笑出聲來,摸著肚子,頭一遭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這就懷上了?
沁雪低頭看著自己平復的小肚子,有些不敢相信,那裡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顧炎林在文淵閣,夜以繼日廢寢忘食地攝取文淵閣所藏書籍中的精華,學到不少廟堂生存之道。並于朝中重臣時有接觸,其中就有文化殿大學士廖北舟。
廖北舟是廖夫人的二叔,也就是顧炎林的外二祖父,當然了親外祖父一定是衛國侯府的老侯爺,一個承爵,一個做到禮部尚書兼文化殿大學士,兩位老輩兒都是皇上面前的近臣,廖家一門可想而知,在京城裡橫著走,都沒人敢說什麼!
廖北舟道,“兩年之後,散館之時,你何去何從,可有什麼打算?”
顧炎林,道,“想外面走走!”
廖北舟輕輕皺眉,道,“為什麼不是去翰林院?”
“萬丈高樓平地起,翰林院固然是人人想進的好去處,只是我想著讀萬卷書,還應該行萬里路,自己經過看過,親手處理過的,才會慢慢悟到其中的真諦。”
“你竟然有這樣的想法,倒也不算太差,三殿下說過,你的經歷和歷練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好在,還有兩年,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要進翰林院。”
不入翰林,進不了內閣,進不了內閣,這儲相又從哪裡來!廖北舟這算是提點明了了。
回到家中,顧炎林專門熱水洗了手等到手熱,這下坐在沁雪的身邊,去摸她的小臉,這臉又瘦了一圈,道,“這個臭小子,這麼折騰你娘,看看把你娘熬的瘦成一把柴了!”沁雪懨懨地躺在炕上,一雙桃花眼望著顧炎林,道,“說什麼呢!什麼臭小子,要是個閨女聽到你的話,頭一遭就不喜歡你了!”顧炎林拿起沁雪的手,在她手背上親了親,包在手心摩挲,道,“是,為夫說錯了,不管是小子還是丫頭,結果開花,開花結果我都願意,橫豎都是咱們的孩子!”嘴裡雖然說,心裡還是擔心的不得了,兩個月的身子,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出來,可是聽沁雪身邊的人擔心的話語,還有陳媽愁眉不展的老臉,顧炎林就是一個頭兩個大,又道“雪兒,牛家鍋貼,張三家的臭豆腐夾燒餅,你想吃那一樣?”沁雪道,“什麼也不想吃,你在文淵閣還好吧?”
顧炎林想起廖北舟和自己談的話,說道,“廖北舟希望我進翰林院!”沁雪眼神一亮道,“那你怎麼想?”顧炎林低聲道,“我想外放,出京城!”沁雪眉頭動了動,道,“和三皇子說過了?”
顧炎林心裡一緊,道,“嗯!”沁雪坐正了身子,因為害喜,都是吃了吐,吐了吃,這樣來來回回的折騰,臉上顏色也沒有以前瀲灩,對上顧炎林的眼睛,一字一句小聲說道,“廖北舟讓你努力要留在翰林院,難道沒有想過這事有人屬意,若不是有人屬意,你到時外放,必定受到阻礙。有沒有想過,這人是誰?”
顧炎林唏噓,媳婦懷著兒子,還這樣為他想的深刻,長遠,不由刮目,道,“橫豎還有兩年半,不著急,咱們慢慢走著看!”說著看到沁雪豔紅的嘴唇離自己不到一頁紙遠,不由湊上去,含住了細細品嘗起來!沁雪心裡也知道,這孩子來的台太太是時候了,一年前自己身份不明,進了顧家門,一直沒有動靜,倒是他親娘老子明媒正娶,三媒六娉地拜了堂,投生婆婆就按捺不住把他送來了,心裡有種濃濃的慈母情懷,就覺得,這孩子這樣折騰她,都是娘沒有準備一個什麼好身體接納他。有些對不起這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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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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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5:02
第二十三章
屋內暖意如春,顧炎林抬頭見沁雪任由自己親吻,眼神迷離,嘴唇微張,可愛地緊,嗓子裡咕嘟邊咽了一下唾沫道,“雪兒!”
沁雪又歎息,顧炎林這是憋的狠了,這才開始,還有八個月孩子才會生下來,這一段時間就成了顧炎林的幹岸期,要他這麼憋著,沁雪想到這裡,低下頭……
顧炎林觀察細微,早知道媳婦沁雪心裡想的什麼,欠身半躺著靠在炕邊邊上,道,“孩子是咱們的心頭寶,你是我的心頭寶,你放心,這一年,我正好空出時間來,多在文淵閣裡看些藏書,為散館後外放做準備,總比到時候去了地方兩眼一抹黑讓人糊弄的好!你那些想頭勞神勞力,沒得一點好,只管放心,我還挺得住。”
沁雪想的是,依著顧炎林這樣的情況,就是他想要離開京城,京城裡需要他的人,也不可能讓他離開的。
玉簪端了一碗粥進來,顧炎林看到坐正了道,“我來!”
玉簪連忙將手裡的碗遞到顧炎林的手裡,然後帶著其他僕俾離開了,屋子裡只有沁雪和顧炎林,顧炎林用調羹舀了一勺粥小心伸到沁雪的嘴邊,道,“多吃點!我看裡面放了肉鬆!”
沁雪道,“讓我自己來吧!”
顧炎林搖頭,哄道,“好好吃!別打岔!”說著還抬頭用眼角斜睨一眼沁雪,當真瀲灩□□,一覽無餘。
沁雪望著顧炎林,食,色一起開動,乖乖張開嘴,一條勺粥下肚,沁雪感覺心裡好像舒服了些,也不知是自己心情好的緣故,還是因為被顧炎林這樣寵著,沁雪抬手接過他手裡的調羹,從他手中端著的碗裡也舀了一條羹,放在顧炎林的嘴邊,道,“你也吃!”顧炎林笑眯眯地就著沁雪用過的調羹張開口……站在外面的玉簪綠蘿,聽著裡面甜蜜的情話,偷偷抿嘴笑。
臘月二十三,進入年關,沁雪讓人收拾好了顧炎林讓人送來的年貨,三車蔬菜,兩頭豬,六七盆水仙,沁雪看著讓蘇東海分成四份,風別送到顧家小院,安寧侯府,建威將軍府和秦先生秦沫語的住處。
三皇子的那一份,沁雪準備了一方徽墨裝在沉香木盒子,讓顧炎林送給三皇子。
蘇東海回來的時候,馬車上裝著安寧侯府和建威將軍府的回禮,蘇東海將回禮的禮單就給玉簪送到沁雪面前,沁雪笑,“這麼多回禮?”
玉簪道,“可不是!”綾羅綢緞共八匹,首飾配飾三盒……都是她實用的東西。
安寧侯府和鄧家一直以為沁雪和顧炎林沒有多少家資,就是想在鄧家一門知道了顧炎林是靖國公家的孩子,有可以拉攏的意思。安寧侯則是想的通透,自己閨女嫁到靖國公府,顧炎林有泥變成雲,有落架的雞變成鳳凰。怎麼也不會不認他這個老丈人的。
沁雪讓陳媽收拾完入了庫房記了賬。回到自己屋裡,看到顧炎林半窩在臨床大炕上看書。
沁雪道,“各家該送的年貨都送了,靖國公府裡,我讓貴全和蘇東海另外走一趟!”
顧炎林滿足地笑,道,“當家主婦的樣子越來越像了?來!過來做,可別讓我兒子累壞了!”他拍拍身邊自己挪出的一塊,探身拉了沁雪上炕。
沁雪莞爾,靠在顧炎林身上,捏了一把他的腰肉,道,“我閨女說了,他做夢都想我們,所以想早一點見到。”
顧炎林就不說話了,沁雪又覺得有些傷了顧炎林的心,想了想,伸出兩隻藕臂,摟著顧炎林的脖子,親了一下,這一次可了不得了,沁雪這一主動,到主動出事來,顧炎林一不留神,小帳篷速速速地躥起來,把個顧炎林地心火勾的旺盛。他本來是要準備做一年的俗家弟子,葷素不識得,奈何沁雪不給他機會,哎吆,要人命了。看著沁雪的目光灼灼,沁雪楞了下神,還沒回過味來呢,顧炎林已經鋪天蓋地地親了沁雪一臉一脖子的口水,沁雪這是惹禍上身,就差一步被吃幹抹淨了,顧炎林臨入港還是理智地在緊要關頭,守住自己,氣喘吁吁道,“你個妖精!”
私底下這麼叫了,沁雪也就很坦然地應了。妖精就妖精,妖精打架,沒有兩把刷子,能打起來嗎?所以說,沒成親之前還矜持呢,這一成親,臉就變厚實了。
靖國公府準備在臘月二十八接顧炎林回家。在這之前,沁雪是有機會專門給靖國公府送一份年禮,一則是因為靖國公表明立場,在皇上面前言明,他找到兒子了,皇上你不用再內疚了,不過,你要是還過意不去我和我夫人這麼多年的坎坷,能留我兒子方江淮,也就是目前的顧炎林留在翰林院就可以。
皇上對靖國公方伯基這樣說,表弟,我這些年也是不好過,心裡是愧疚啊,我為什麼要去遼東呢,還不是為了看一眼心愛的姑娘,微服私訪人家去江南繁華地,我一大齊的一國之主微服私訪就是圓一圓自己心目中無法實現的夢想。
這樣卑微的念想竟然會成為我的死劫,你兒子就是代我去受難的,今日你找到了,我心也安了終於可以睡個囫圇覺了!
所以你提的要求,只要不是要我的江山社稷,我會考慮的。
靖國公也覺新鮮。什麼年禮是說話就能辦到的?
貴全說完這一句話,連自己也是止不住地悸動。
他道,“我們奶奶說,這年禮就是,我……懷孕了!”
噗!靖國公含在嘴裡正要往下嚥的茶水,一下噴出口。
廖夫人也是拿手帕捂著嘴,低聲笑起,末了,廖夫人忽然抬頭,道,“你說什麼?”
靖國公也聽到剛剛的貴全說了句至關重要的話,兩人懊悔只顧著貴全蒙頭呆腦地說話,靖國公指著貴全,道,“快說!”
貴全暗道,他說錯什麼了嗎?來的時候,奶奶可就是這樣吩咐他的,他是一萬個一千個不敢忘記的。還以為國公爺和國公夫人要責備自己。
於是貴全就把沁雪說的話又學了一遍,靖國公和廖夫人聽明白了,沁雪這是有了。真是高興的合不攏嘴,吩咐身邊的僕俾給貴全個大大的荷包,貴全從靖國公府出來,和蘇東海道,“我看看你的荷包,裡面有多少!?”
蘇東海也是實誠,兩人在僻靜處打開了,貴全比蘇東海多了一個金棵子,貴全湊近了看,“咦?上面還寫著字,蘇哥哥,你看這是個貴字!”貴全幸好識的幾個字。蘇東海笑,道,“這是你辦的差事好,國公爺和夫人特意讓人賞你的,我就沒有!你看!”
貴全一看,果真金棵子上是沒有字的,有些不好意思,道,“蘇哥哥別傷心,以後咱們這樣的差事多了去了,還怕收不到帶字的金棵子?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准保讓你以後金棵子多的夠娶媳婦。”
蘇東海知道貴全嘴甜,人機靈,原來是個把門的現在沁雪讓他做二管家,這是升了好幾級,顧炎林不知道是如何考量的,背後又是如何交代的貴全,總之貴全一切都以沁雪的話為要,沁雪說太陽是從西面升起來的估計貴全都會跟這說,沒錯!太陽就是打西面升起來的,就是這麼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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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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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5:14
第二十四章
蘇東海也不眼熱,他做的事比貴全要緊要的多,顧炎林經歷得那些危險的事,蘇東海都爛在肚子裡,除了羅俊和他,這宅子裡再沒第二人知道,跟著顧炎林,他現在也算是有五十畝地的尕地主了,貴全是比不了的。所以在這些小事上他沒必要爭鋒。
兩人歡歡喜喜回到茂傑胡同的宅子裡,將去靖國公府的差回稟了沁雪,貴全一五一十將去後的情景有描繪一邊,聽的屋子裡站著的玉簪綠蘿笑疼了肚子,沁雪也是抿嘴笑起,道,“你這麼喜歡有字的金棵子?”貴全扭捏道,“也……也不是,就是圖個樂呵!”沁雪道,“那好,以後差事做得好,就不賞你其他東西了,只賞金棵子!”
貴全眼神一抖,放出光來,道,“奶奶說的事真的?”綠蘿瞪眼,“那還有錯?”貴全除了這宅子裡的兩位主子,如今就怕綠蘿,綠蘿一瞪眼,忙改口,“謝謝奶奶!”
這一陣笑聲音剛剛落地,門外參差不齊地響起一陣腳步聲,守門的婆子在外面大聲道,“回奶奶,有客到!”緊接著的就進來一堆人,廖夫人穿著?袖大襖,眉眼帶著喜色,一進門就打發了屋裡和身後跟著的僕俾,握住沁雪的手道,“我的兒,什麼時候有的?竟然瞞的這麼緊。你那個二管家這是討喜,說你有了……看你這憔悴樣,定是害喜害的厲害,你這是頭一胎,可得注意身體。別讓肚裡的臭小子折騰你,我讓人帶了燕窩,高麗參,一會你公公會帶宮裡的專門給娘娘們診脈的太醫院醫正來,好好瞧瞧。”廖夫人抬手在沁雪的臉蛋上摸了摸,和藹地道,“多吃點,別委屈自己,這個時候最難熬,過了這一陣,胎穩當了,也會好過些,女人就是這樣,都要過這一關的!”
守門的婆子真是急出一身冷汗,眼看著廖夫人進了正房,對陳媽道,“可不是我不回奶奶,是在是……”
陳媽道,“今兒情況特殊,等一會我給奶奶說。”
守門的婆子稍稍安安心,道,“謝謝陳媽!”
廖夫人嘮嘮叨叨的說,沁雪安安靜靜地聽,一雙養尊處優的手包裹著沁雪的。
廖夫人說話溫和,沁雪聽著每一句話都那麼真誠,不像虛情假意的樣子,心裡說不出來的感動。
“母親!”
“我知道,好孩子,你娘去的早,這些事原本多數都是你娘教導你的,現在就讓我來代你娘,好嗎?!”
沁雪反手握住廖夫人的手,眼裡噙著淚,道,“好!”
婆媳連在屋裡說話,
外屋裡,廖夫人帶來的東西滿滿當當地放了一炕。裡面有穿的,帶的,吃的,用的。都是孕婦專用,沁雪滿腦子充斥著暖心與幸福。
顧炎林站在抄手遊廊裡,駐足聆聽正房裡廖夫人對沁雪的純純教導,滿心裡又酸又甜。
這樣做祖母的心情,他好像第一次見到,顧炎林想到許氏,嘴唇微微抿起,眼神暗了暗,許氏自從茂傑胡同回到聖馬胡同的顧家小院,躺在大炕上足足半個月才下地。中間沁雪和顧炎林來過兩次,許氏都不見。顧炎林仁至義盡,囑咐顧炎鵬和顧曉芸好好伺候許氏。
顧炎鵬跟著顧炎林做事,也知道了許氏以前對大哥不好,背著自己做了許多糊塗事,顧炎林能忍到現在,已算是心胸開闊了。
此刻顧炎林再次抬步向前走,門外面站著靖國公府的僕俾和自家的幾個下人,則遠遠看著這邊,既不走遠也不走進。顧炎林矯健步子沒有停留,門邊站著的玉簪,輕聲道,“爺回來了!”
顧炎林食指中指併攏,搖了搖,玉簪便低下頭揭起綠羅簾。
廖夫人一見顧炎林,道,“傻小子,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也能沉得住氣!”
顧炎林雙手交叉敷在小腹上,道,“聽人說不到三個月不外傳,母親什麼時候來的?”
廖夫人點頭,剛要說什麼,就想到貴全,抿嘴一笑,道,“你和沁雪可給我和國公爺送了一份大禮,那個貴全是個妙人,我和國公爺都很喜歡他說話,知道沁雪有了身子,我這裡還能坐的住嗎?”
顧炎林看著廖夫人,微微一笑,眼睛低垂沒有說話。廖夫人看到顧炎林的笑容,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年輕時候的方伯基,笑的那樣滋潤,那樣意味深長。
廖夫人是一天也不想再讓兩個小的住在外面,沁雪肚裡的,小人兒這可是方家的骨血。
等到靖國公請了蘇太醫來,給沁雪把了脈,開了幾副孕婦止吐和安胎的藥,顧炎林,道,“我媳婦要是還吐怎麼辦?”蘇太醫,道,“老夫給你媳婦吃的藥,保管以後不會再吐。你放心,這小子還是知道心疼他娘的!”顧炎林眼睛晶亮,回頭看了眼沁雪,欲言又止。
蘇太醫笑笑,轉過身去和靖國公邊走邊在外面嘀嘀咕咕一陣,顧炎林在身後深深一揖,道,“多些蘇伯伯!”
蘇太醫翹了翹鬍子,看著靖國公眼裡了然的笑意。低聲道,“看見沒?沒你想的那麼笨?”
靖國公瞄了眼顧炎林,也低聲道,“皇上都跟你說了?”
蘇太醫道,“皇上說,這是靖國公有德行!”
靖國公默了默,皇上這就是誇他忠心。能從皇上嘴裡吐出這樣的話,不容易!
蘇太醫臨走,又回頭看了眼顧炎林,那眼神落在顧炎林的眼裡,就有點另外的意思,顧炎林想要給蘇太醫個暗示,蘇太醫大約是看明白他心裡想的,直到離開,蘇太醫都沒有說出心裡的疑惑。
顧炎林送走了靖國公和廖夫人,攙扶著沁雪回到屋裡,沁雪道,“看你臉色不好,可是遇到什麼事?母親在,我也不好問你!”
顧炎林看著沁雪,笑道,“就是有點累,歇一會就好了!”
沁雪微微斜睨顧炎林,心裡疑惑到底沒有看說出什麼來,但是,總有種感覺,顧炎林這一趟出外,不會那麼順。
顧炎林和沁雪說了回話,這期間,沁雪讓人準備了熱水,顧炎林便去了淨房,不一會,綠蘿從外面進來,瞧瞧在沁雪的耳邊耳語幾句,沁雪驟然變色,看著淨房的門,道,“我知道了!你去取棉布和能用上的藥!用什麼,問羅俊。”
淨房裡洗澡的木桶有兩個小口,一個接著進來的熱水,一個通到外面的小水溝,淨房的後牆裡,有專門燒水的地方,是燒水的小丫鬟告訴綠蘿,留到外面小水溝的水,是紅顏色的。
淨房裡的顧炎林背對著房門,單手撕下粘在肩膀上的一塊血布。頃刻間,血水又流了下來,顧炎單手捂住,血又從指縫間流出來。
沁雪驚異地望著眼前那一塊血布,快步走到顧炎林的身後,道,“出什麼事了!?”
顧炎林手一抖,突然轉過身來,看到沁雪眼裡的憤怒,心有餘悸,道,“雪兒,快出去!”他能撐到現在,就是想要避過沁雪,不讓他看到這一幕,可是……
“你不說難道我就不知道?”沁雪小手覆在受傷的肩膀邊,想要去摸,卻停在半空,被一隻修長的大手握在手心裡。
顧炎林嘴角抽抽,道,“沒事,就是一點皮肉傷!”
沁雪的臉色比受傷的顧炎林還要慘白。以往看到最多的也就是被安寧侯府的王玫懲罰下人的時候,看到身上帶傷,像現在這樣明明白白看到的,除了顧炎林,再沒有別人,沁雪道,“你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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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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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5:26
第二十五章
顧炎林只好由著沁雪喊房外的玉簪和綠蘿,綠蘿手裡拿著棉布和藥,焦急的等在門外。
沁雪走到門邊,接過綠蘿手裡的東西,道,“讓蘇東海去請個大夫,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我不舒服!”
玉簪聽沁雪吩咐綠蘿的話,立刻去了前院讓蘇東海悄悄去請個大夫來。
蘇東海不敢耽擱,立馬出門。
玉簪看到院子裡站著的羅俊,低聲道,“等一會奶奶可能要問你話,你自求多福吧!”
羅俊紅著眼圈,低下頭,悶聲應了,也不敢和平常一樣和玉簪多說一句,看的玉簪心裡也難受。
沁雪幫顧炎林簡單包了傷口,從淨房裡扶著顧炎林走出來。又幫他脫了身上帶血的衣服,重新換了一套中衣,大夫就到了。
“這麼快?你哪找的!”玉簪問蘇東海,蘇東海道,“他就在宅子門外守著,是蘇太醫的徒弟,說是蘇太醫囑咐他守在這宅子外面,一會會有人找他。”
站在顧炎林和沁雪面前的小蘇大人,十七八歲,中等個兒,長的眉目清秀,是蘇太醫的孫子,跟著蘇太醫來的,沁雪和顧炎林想起來,蘇太醫給沁雪把脈的時候,的確身後站著一個少年,還以為是蘇太醫帶著的藥童,說藥童,那是說小了。不過沒想到是蘇太醫地孫子。
顧炎林這就有些意外了,蘇太醫大概是從自己面相神態上看出來自己身上有傷。
小蘇大人,道,“是祖父特意然讓我在外面等著,說顧進士一定會出來找大夫!”
顧炎林現在瞞著也沒有必要了,大大方方地將自己肩膀上的傷口暴露出來,蘇大人年齡雖然不大,卻看著老成,有些和年齡不相符,就看小蘇大人一板一眼地將顧炎林肩膀上得傷口收拾乾淨,重新上了藥,開了藥方,那份一絲不苟的認真樣,讓沁雪不由刮目相看,道,“多謝小蘇大人!還請問小蘇大人這傷得多長時間才好?”小蘇大人對顧炎林身邊的這位有所耳聞,長的美,但命運也有些坎坷蘇太醫在來的路上,一一告訴他,“皇上剛剛召見我,要緊去給茂傑胡同看一位小娘子。這位小娘子是安寧侯沈世康的嫡長女,聽說被沈世康的填房所害,賣給顧進士做妻。”小蘇大人訝異,道,“我在外遊歷三年,京城竟然有這樣的事發生。”蘇太醫唏噓,道,“也是這一個女孩子的運道,遇到顧進士,你想不到,這顧進士竟然是靖國公在遼東的時候丟失的那個孩子,顛沛就離地過了幾十年,能成長成這樣,還考了進士地二十一名,後來又被選為庶起士,沒本事,能做到這一步?沒有靖國公,他也算活出人來了,這一點,你可得學著點,人一堅強,這心就和一般人不一樣。都是老天有眼。靖國公這是老來的福氣。靖國公府,哎!靖國公府還有的磨啊!”
小蘇大人點頭,“祖父,怪不得,皇上急招你去。”
蘇太醫抬手順著鬍鬚,精明地露出一雙小眼睛,道“有機會,和顧進士走動走動,有好處!”
小蘇大人若有所思。蘇太醫看了一眼小蘇大人,嘴角抽抽,然後閉目養神。
看過顧家少奶奶,跟著靖國公和蘇太醫一起出門,靖國公對蘇太醫道,“難為你還帶著孫子前來!”
小蘇大人含笑,作揖,道,“恭喜靖國公!”靖國公心裡美滋滋地,對小蘇大人熱情幾分,道,“你也快點成親,給你祖父生個重孫。”小蘇大人靦腆一笑,“是!”靖國公被小蘇大人的話閃了一下,道,“老太醫,你這孫子不謙虛啊!”蘇太醫笑,“彼此彼此!”你那找回來的兒子,也是心有丘壑。
臨上馬車,蘇太醫忽然低聲對小蘇大人道,“你不用跟著我了,那小子可能受了傷,你去看著處理。不用進去,等一會就會有人出來找大夫,你趁此機會去見顧炎林!”
耳中有過蘇太醫的叮囑,小蘇大熱。收回心神也是客氣的很,道,“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
顧炎林看小蘇大人幫自己處理了傷口,抬頭和他目光對視一眼,小蘇大人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顧炎林了然。兩人的細小動作並沒有逃過沁雪的眼睛,只是顧炎林不說其中的關節,沁雪也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沁雪是肯定的,那就是小蘇大人和顧炎林本來就熟悉。
小蘇大人認為自己做的已經很小心,出門的時候,是沁雪親自送的他,這位小蘇大人目視前方,除了在給顧炎林包紮傷口的時候,和顏悅色地和沁雪都說了幾句之後,在沒有多言,沁雪在門口送小蘇大人,清清淡淡的眼神,仿佛穿過他的眼睛,看到深遠。
那一雙桃花眼天生帶著一絲春媚,只是此刻,小蘇大人的脖頸裡涼嗖嗖地,總感覺她看出什麼?
也不是小蘇大人要這樣萬般小心,這次顧炎林受傷完全是因為大皇子在後面攛掇著靖國公府二房要在顧炎林回靖國公府之前,將他斬殺,以免二房久一謀劃靖國公爵位落在顧炎林手上。
大皇子看中的是靖國公府的爵位和貴圈中影響力,所以靖國公府二房若果得不到爵位,在大皇子面前就失去作用,衣依附大皇子的二房,肯定不會干休。
事實上,這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在暗中較勁的開始。
顧炎林成了出頭鳥。
大皇子就是這麼個人,總是來陰的,三皇子的人沒少和他在暗地裡較勁,當那時,三皇子總歸年少,也沒有得意人在自己面前出謀劃次,被皇子們排擠的太過,也就生出離家出走的念頭,就是那一次,三皇子險些被人截殺在回陳州的路上,幸好遇到也要到陳州的顧炎林和許氏他們,顧炎林剛剛在鄧純和鄧傑那裡,學到一身武功,還沒在真人身上試過,就是那一會,顧炎林為了救三皇子受傷還開了殺戒,就此,三皇子和顧炎林就成了生死之交,怎麼說皇上和三皇子都要往遼東去呢?皇上當然是為了袁琳芳,三皇子則是因為被人忽悠去的。
小蘇大人和顧炎林不止如同沁雪猜的是相熟,根本就是三皇子的智囊人物。
所以,小蘇大人得到三皇子派人捎來顧炎林受傷的消息,正愁怎麼去茂傑胡同,就被自己的祖父太醫院醫正,老蘇太醫抓了差。
這就叫瞌睡遇到枕頭。小蘇大人現在也在太醫院當值,大小也是個太醫了,宮裡面有人盯著三皇子,這會子,小蘇大人就排上用場。
沁雪等送走小蘇大人,回到二進的正房裡,顧炎林半躺在大炕上,受傷那邊的左胳膊被小蘇大人吊起來的紅布拴在脖子裡,見沁雪進來,忙挪了挪身子,道,“你也累半天了,快來坐下歇會!”
沁雪站在門邊,沒有照著他話做,道,“你就沒有什麼要和沁我說的!”
顧炎林道,“你是說小蘇大人?”“不止!”沁雪回他。
顧炎林暗歎一聲,到底還是沒有瞞過去,現在沁雪有了孩子,有些事本來是要能不說就不說,生怕她擔心傷了身子。
顧炎林只好努力讓自己做起來,看著沁雪道,“他是三皇子的人!”
沁雪便明白了,心裡心疼,囑咐了綠蘿去熬些粥給他,坐在顧炎林身邊道,“我知道了。你要不要睡一會。”
這算是暫且放下小蘇大人這個人和事。至於以後會不會提起,顧炎林暫時也不考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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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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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5:40
第二十六章
顧炎林抬起疲倦的臉盤,點頭,“要!”沁雪有身孕沒辦法將顧炎林放平,拽著他的身子,竟像是自己拖倒他,顧炎林按著沁雪的手道,“我自己能行,你別傷著自己!”沁雪輕聲道,“要不,我叫玉簪她們來幫你!”說著就要轉身。
顧炎林搖頭,“不用!”
看著顧炎林一點點往下挪身子,道,“明天過去就好,你不是說後天咱們就要回靖國公府嗎?”他說完,看向沁雪。
等到躺平了身子,又道,“你也來,肚裡有孩子就,我這樣累著你了!”
沁雪道,“沒事!你這樣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我們娘兒倆,我心裡清楚,有些事,你怕我擔心……,這一次傷成這樣,有什麼要說的等你好了慢慢說也不遲來,我不急。嗯,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沁雪沒容顧炎林多說話,失血的人本來就身子虛,再多說話,也不好!
顧炎林知道沁雪就在自己身邊,卸下心防,人一洩勁,身體的疲倦和藥力的作用下,便慢慢睡著了。
這一夜,沁雪一直守在顧炎林的身邊,半夜裡,沁雪端著米粥,讓顧炎林喝了一碗,看他呼吸平順。也沒發燒。這才躺下,也許是白天都再忙著照顧顧炎林,倒是她自己沒有再嘔吐過。沁雪不由摸了摸肚子,暗道,這孩子知道父親受傷,乖的不似平常。還沒生出來,就知道這樣心疼父母,讓她越發期待這小小的生命來到世間的那一天。
第二天早晨,沁雪睜開眼,忽然看到眼前一張放大的俊臉低頭靜靜看著自己,見沁雪睜開眼,笑了笑,道,“醒了?”
沁學望著顧炎林點頭,“醒了!你傷口疼的緩和些沒有?”
顧炎林手扶在肩膀上,道,“你看,沒事!”
沁雪從炕上爬起來,揉著眼睛道,“看我,怎麼睡著了?”
顧炎林看著沁雪可人的小臉,睜著惺忪的眼睛,還在擔心他,心裡不由暖暖地,往前探過身體用沒受傷的右手將沁雪一把抱在懷裡,親著她的額頭和嘴唇,沁雪不敢碰他,害怕碰到他的傷口,顧炎林肩膀痛,可是心裡卻感激沁雪。他是越來越離不開沁雪了。
兩人的丁香小舌互相糾纏,纏綿的愛戀像海上的波濤一樣,一波一波襲向沁雪。
靖國公府張燈結綵,丫鬟僕俾們來往穿梭,都在忙碌明日方家世子歸家的事宜。
宮裡,皇上也和靖國公說話。
靖國公,道,“皇上,我兒要歸家,我這心裡,怎麼反而有些不安!”
皇上見靖國公這樣說,道,“有什麼不安?靖國公府十幾年沒有這麼樂呵過了,朕也想湊湊熱鬧!”至於靖國公府長房以外其他樂呵的事,皇上自動忽略。
靖國公方伯基一聽皇上要去靖國公府,忙收起心裡的興奮勁,對皇上道,“宮裡的團年飯就定在三十日,臣是想著臘月二十八,接淮兒回府,三十日帶他來宮裡見皇上。再說,還有一樁喜事臣想讓皇上也高興高興!”
皇上笑,“說說看!”
靖國公抿著嘴一笑,眼角魚尾紋格外清晰,他道,“淮兒他媳婦有了?我這淮兒一歸家,就添了仨個人,皇上您說,我是不是有福!?”
皇上點頭,“難為你了!自然是有福!”
靖國公很有做臣子和表弟的德行,道,“為皇上,不為難!這都是臣該做的。”
靖國公和皇帝在宮裡說了一會顧炎林和他媳婦以及沁雪肚裡親孫子的事,又趁機表了一會忠心,得到皇上的肯定,這才心滿意足地出宮回了靖國公府。
沁雪和顧炎林在家裡好好休息了一天,哪兒也沒去,顧炎林的傷口用的不知道是什麼好藥,聽顧炎林說,小蘇大人自己喜歡搗鼓藥材,大概是他自己配的獨門藥方,到了臘月二十七晚上,顧炎林大體就能像平日一樣,外人看不出什麼來。
沁雪道,“小蘇大人這一手真是絕活!”
顧炎林深以為然,“可不是,當初小蘇大人還在蘇府自己家裡悶聲不響地搗鼓這些藥材的時候,蘇家人還以為小蘇大人就是一根筋,俗話說就是有點傻,是蘇老太醫看出小蘇大人不一般,這才帶在身邊,後來,皇上身邊的一位娘娘,得了暗疾,這位娘娘又說不出口,皇上又愛重,遍尋名醫為她治療,還貼出皇榜招募民間大夫,沒想到最後卻是小蘇大人揭了皇榜,治好了娘娘的暗疾,”沁雪道,“小蘇大人是被皇上留在太醫院的?”
顧炎林道,“是那位娘娘!”
沁雪的注意力轉到那位娘娘身上,道,“哦!”
顧炎林精神狀態良好,道,“那位娘娘,後來一直恩寵不斷……”
沁雪還以為會聽到關於小蘇大人和娘娘的故事。顧炎林一說,也就歇了心思。也不是要八卦一下小蘇大人就是感覺顧炎林的傷好的有些出乎意料,這才一個勁地和顧炎林說小蘇大人,但是說著說著,怎麼就關注起那位抬舉小蘇大人的娘娘來了?沁雪心裡有疑問。
顧炎林接過沁雪喝過的茶,喝了一口,沁雪看了一眼想要說什麼,顧炎林卻道,“小蘇可是已經成親了!”也不叫小蘇大人,直接叫上了小蘇。
沁雪眨眼臉一紅,伸手要去捏顧炎林的腰肉,顧炎林半開玩笑半正色道,“別捏,再捏,以後用起來可就沒勁了!”
沁雪是再也忍受不了,顧炎林這樣的調侃,拿小蘇和自己開玩笑,還看得有滋有味,這說明,顧炎林的心情是很不錯的。順便還拿腰說話,這是吃味了,吃小蘇大人的味,沁雪左右不是,乾脆站起身轉身出了門。
顧炎林低低笑著,道,“你跑什麼!不久是小蘇大人嗎?”
沁雪站在門外,聽到顧炎林最後一句,自己也笑了起來。
小夫妻房裡的樂趣,顧炎林是嘗到另一種味道,時不時地丟那麼一兩句,沁雪就會有不一樣的小動作,這些小動作沒有他的激發,可是不會乖乖顯出來。
臘月二十八,這一天早晨,夫妻倆收拾打扮好,被靖國公夫婦牽著手,送上歸家的馬車,靖國公看一眼顧炎林道,“孩子,咱們回家!”
也不知道靖國公是個什麼心境,顧炎林就覺得,靖國公和他說話的語氣,像對待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小心得哄著,語氣也是和緩的很。這老頭難道一直還停留在自己沒有長大的那一時。
顧炎林在心裡低估一句,忽然眼眶濕潤,低聲道,“是,父親!”
沁雪見這對父子這樣,也是心裡感慨,和廖夫人道,“夫君知道要歸家了,一晚上沒睡著。”
廖夫人心疼地看著顧炎林道,“好孩子!”
沁雪偷偷笑了笑,靖國公和廖夫人說話的語氣實在小心,都把顧炎林當成幾歲大孩子了。可是細細想想,顧炎林丟失的時候,嚴格來說是被山匪從廖夫人手裡搶走的時候,據廖夫人說,顧炎林也就快兩歲,可不就是個小孩兒。靖國公和廖夫人的內心,還是停留在兒子兩歲的階段,就這樣,沁雪也是對於靖國公和廖夫人也是暗自歎息,就是對顧炎林,也是多了幾份疼惜,想著老兩口還不知道顧炎林受傷,不知道到時候又是怎麼樣的一番驚慌和惱怒。
顧炎林的心很快回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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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3 07:55:52
第二十七章
馬車半個時辰的功夫到了靖國公府門前,朱紅大門,門外兩隻石獅子蹲守,高高的臺階上,正門大開,僕俾們男穿青灰色長袍,女穿桃紅色棉襖綠色棉裙恭恭敬敬垂手頓立,大門外國公府外院管家方正帶著幾位在府中有地位的高級僕從穿著黑色長袍,翹首以待。
馬車停在府門前,早有人將腳踏放在馬車邊,靖國公從馬車裡下來,接了廖夫人下車,然後兩人回過頭來,殷殷期待顧炎林下車。
車廂裡,沁雪握住顧炎林的手,道,“從此以後,你就是靖國公方家的長房嫡子方江淮了!”顧炎林明目清亮,坦然點頭,“我知道!”“你放心,太太和炎鵬曉芸已經在來國公府的路上,太太會想明白的。”許氏想不通又能怎麼樣?小胳膊能擰得過大腿,總不能擋著方家不讓認自己的孩子,要是明白人,這時候不該是好好地和方家和靖國公,廖夫人搞好關係!
沁雪想的是,顧家還好有一個明白事理的顧炎鵬,要不然,只要有心人稍稍查一查許氏在遼東顧家時對待顧炎林的事,許氏會拖累親兒子顧炎鵬也說不一定呢!
沁雪打發人去顧家小院將顧炎林要回方家的事言明,許氏被顧炎鵬壓制才沒有說出傷人心的話來。
顧炎林握住沁雪的手隨著靖國公和廖夫人進了府,身邊的僕俾齊齊低頭行禮,偶有大膽的抬頭看一眼顧炎林,便被顧炎林芝蘭玉樹般的風姿吸引,再看一眼他身邊的沁雪,眼裡的豔羨遮也遮不住。
沁雪如何不知自己的夫君是個出類拔萃,風姿卓越的人!僕俾的神色落在她的眼裡,也只是一笑了之。
方伯雄帶著一家遠遠地看著漸走漸近的靖國公方伯基一家,心裡越發的暗沉,劉夫人眼裡的妒火,快要燒焦她的整個的人了。方梅倒是安靜的多,方燕卻是看了一眼身邊站著的鄧姍姍,低聲道,“你表妹果然天姿絕色,你可不如她的遠!”
鄧姍姍聽到方燕的話,一股濁氣湧上心頭,袖子裡手慢慢握成拳,就想抬手一拳打到方燕的臉上,忍了忍,才到,“妹妹說的是,我表妹的確長得漂亮。”
方燕翹唇,道,“你不去看著我哥哥,也來湊這個熱鬧,他現在還在炕上躺著,你就忍心一個人在外逍遙自在?”鄧珊珊看著將自己推進火坑的方燕,這一對狗男女,鄧姍姍之前被方燕忽悠到方江碩手裡,兄妹兩個做了套讓她往裡走鑽。
這個仇她要不報,對不起自己。
靖國公方伯基走到弟弟方伯雄面前,拉過顧炎林道,“來見過你二叔二嬸和妹妹們。”
顧炎林鞠躬作揖,“二叔,二嬸!”
方梅方燕也和這位大堂哥見禮,不得不說,顧炎林和方伯基真是長得太像了,由不得姐妹兩不信顧炎林就是大伯方伯基的兒子。
長輩和晚輩互相見過禮後,方伯雄,道,“這孩子倒是和大哥長得像。”
劉夫人則是帶著審視的眼神,將顧炎林從上到下巡視一遍,道,“江淮小時候,我可是見過一面,圓臉大眼,小身板也是圓鼓鼓的,怎麼會有這樣欣長的身材?”
廖夫人笑道,“那時候不是才兩歲大?現在可是連媳婦都娶了的人了!都說女大十八變,男兒也是一樣。”意思就是嬰兒怎麼和長成大人的顧炎林像,說著慈愛地目光投向顧炎林,顧炎林不是木頭,怎麼會聽不出劉夫人話裡的意思,靖國公為了爵位,要找一個和自己像的假兒子,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個時候顧炎林和媳婦沁雪三緘其口,有靖國公和廖夫人在,他們只要不慌不亂,就是幫了靖國公。
廖夫人軟軟地頂了過去,劉夫人的怒氣更盛了。她眼看著靖國公的爵位就要被眼前這個不知名的野小子奪走,而她的兒子方江碩本應該可以兼祧兩房,襲承爵位,如今成了竹籃打水,怎麼能不惱怒。
對廖夫人道,“什麼話都是嫂子說,江碩被人打斷腿現在還躺在炕上,大嫂可不要被人騙了,我可不信有些人為了我們靖國公府的爵位,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顧進士要是靖國公府的孩子,為什麼這麼多年,大嫂你找了這麼久,他都不說自己是大哥的孩子,不來找大哥和你?”
沁雪看著劉夫人,淡淡眼神掃過站在一邊的鄧珊珊,鄧珊珊蹙了下眉頭,到底沒有出聲,她是覺的自己在劉夫人面前沒有說話的餘地。可見,鄧姍姍的日子並不好過。
沁雪轉過視線再去看方家二房的兩個女孩子,一樣對自己存有敵意。
劉夫人咄咄逼人,廖夫人淡淡道,“此時皇上也知道!”
劉夫人一滯,還要說話被方伯雄打斷,道,“孩子回家你說這麼掃興幹什麼?大哥和大嫂能騙我們?真是的!大哥,孩子走,家裡早等你很久了!”
靖國公笑著道,“淮兒,你二叔是個實誠人!”
顧炎林含笑應了聲是。這一笑閃瞎了方梅方燕四隻眼,沁雪看這兩個堂妹妹的樣子,抿嘴笑起。
原來方江碩被人打斷了腿!怪不得見不到人呢!沁雪輕輕揚眉,即兒低頭掩蓋眼裡的笑意。
顧炎林微微翹起嘴角,能讓沁雪這樣開懷,也算是他當時沒有白上手。方江碩沒想到想要算計顧炎林,卻被顧炎林圍在城外小樹林裡,收拾一頓。小蘇大人當時包紮傷口後對他點頭,就是說的方江碩。
方江碩的一條腿斷了。
在顧炎林沒進靖國公府恢復他的身份之前,靖國公府唯一的男嗣就是方江碩了,二房的劉夫人哭哭啼啼到廖夫人面前說方江碩被人打斷了腿,靖國公可不是窩囊廢,二房做的事逃不過他的眼睛,他暗中派了人保護顧炎林,小樹林顧炎林被方江碩圍困,得到消息,趕到出事的地方,才發現他的兒子是文武兼備,雖然受了傷,也傷不到筋骨,但他心疼啊,所以在顧炎林一腳踢到蒙著臉的方江碩時,靖國公下令散在人群裡的自己人又給方江碩補了一腳,趁機將他的狗腿徹底踢成了斷腿,就算以後養好了,也是瘸子一個。
眼前劉夫人來求他請為方江碩請宮裡會治跌打損傷的太醫,靖國公自然做足面子為府中家和萬事興著想,請了蘇太醫進靖國公府為方江碩療傷,正好不巧,蘇太醫給皇后娘娘的父親去看診,太醫院就派了小蘇大人,小蘇大人是什麼人呐?雖然說醫者仁心,但是方江碩做的事不地道,欺負陷害的是他的好朋友兼三皇子的左膀右臂,三皇子道,“方江碩不識抬舉,連我的人都敢動,小蘇,你就讓他在大炕上好好躺個三年五年的,別讓他出來扯著虎皮做大旗,什麼人都想插一手。顧炎林這一腿不輕,你不知道,當年他救我的時候,就是用的這一腿,立時將人家踢出三丈遠,時隔這麼多年,沒想到,又讓我看到這腿的威力,是越發精進了,不踢死方江碩也差不離了!”
把靖國公護兒子的功勞也算在顧炎林的頭上,這是三皇子真真的愛心啊!
小蘇大人看三皇子這麼吹捧顧炎林,也就將方江碩當成試新藥的試驗品,依小蘇大人的話說,你們誰也別拿我當好人,我本來就不想做個好人。
作者: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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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6:06
第二十八章
這話都這麼說了,三皇子也就不說什麼了,小蘇大人有自己的考量,三皇子有時候是很會給自己的心腹一定的自主權,所以小蘇大人準備是讓方江碩在大炕上趟那麼一年三百九十五天的。至於三皇子說的三年五載,小蘇大人認為有些過長,這期間,顧炎林要回靖國公府,恢復他的靖國公嫡長子身份,也有可能,皇上會把世子之位,重新加在他身上,還是需要方江碩出來蹦噠一二,讓顧炎林回到靖國公府不至於太寂寞。
顧炎林認親,二房的劉夫人鬧了一場,長房廖夫人最後一句,這事兒,皇上知道,就成功地堵住劉夫人的嘴,你要再說顧炎林不是她和靖國公的孩子,皇上那裡就會問她個一二三四五。劉夫人是沒這個膽量的。
二房暫且消停了,靖國公府的團年飯也就吃的溫馨和樂。
這是沁雪自己的想法,劉夫人和方家二老爺方伯雄以二房一個媳婦兩個千金和樂不和樂,只有他們自己心裡知道。
長輩一桌裡,今天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許氏,許氏坐在廖夫人地旁邊,對面的劉夫人就覺得晦氣,靖國公也太把許氏抬得高了,讓她和自己一個桌兒坐著,感覺身價掉了不是一點點。
本來不順氣的劉夫人就將一腔的不滿,撒在許氏的身上。
被請到靖國公府的許氏呢是平生頭一遭坐在這樣貴人滿桌的席桌上,舉手投足拘謹的很,中間還掉了兩次筷子,撒了一杯酒水。廖夫人寬厚待人,始終笑著對待,道,“顧太太這些年,為我兒辛苦養大他,還考取功名,是在是最實誠不過的良善人,我這裡給金山銀山也報答不了你對方家的恩情,你要不嫌我囉嗦,以後,就讓淮兒繼續做你的兒子,橫豎都是做母親的,這份心情,我能理解。”
許氏翹嘴,看了一眼顧炎林和沁雪,尤其是沁雪,她巴望著靖國公府能休了沁雪,讓顧炎林重新娶了好妻子,自己也能和新媳婦搞好關係,不像現在,她吃喝都要沁雪出銀子,本來就低了一頭,又是個知根知底低,太沒面子了。
但是這話得瞅准機會,所以在這滿座的人裡,她就瞅准了二房的劉夫人。
這人鼻孔朝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看神情對顧炎林和沁雪,她並不歡迎他們回靖國公府。
天生的矛盾激化物,許氏心裡有了數,也就和廖夫人說道起來,“夫人,這怎麼敢,炎林……現在該叫淮大爺了,回到靖國公府,就是靖國公府方家的孩子,再不敢讓她認自己。”
廖夫人卻道,“淮兒,過來給你養母磕頭!”
顧炎林站起身,恭恭敬敬給許氏磕頭。許氏此時站起身要避過顧炎林,沁雪清明眼瞼低垂,許氏被廖夫人扶住手腕,道,“你該受的!”
許氏受了顧炎林這一禮,劉夫人站在一邊,冷冷看著廖夫人和許氏,道,“大嫂的話偏薄了,顧太太養了淮兒這麼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一個頭就完事了,這也太好打發人家了吧!”
許氏低頭去看顧炎林。那意思就是說劉夫人說的話沒有不對的,沁雪看這兩人,一見面就能走到同一個戰壕和廖夫人對著幹,折騰顧炎林,顧炎林可是有傷在身,經不得這樣折騰。心裡就來氣,道,“二嬸,夫君一個頭自然是不夠的,但是太太心底良善,怎麼會讓猶如親生的兒子這樣。來日方長,親情不是一個頭就可以承載的,夫君也不會做出忘恩負義的事情,太太你說是不是!”)
許氏躊躇,心裡想著沁雪的話,也覺自己是被劉夫人利用了,幫著別人收拾顧炎林,沁雪這是在點醒她呢!不然,她和顧炎林的這段母子情可就真真被她消磨的一點不剩了。這麼一想,許氏後背上就出了一層冷汗。
“炎林……淮兒……不用……不用,這樣有個意思就挺好!”
劉夫人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無處使,不由轉臉去看沁雪。
現在她才知道,沁雪不但長得如花似玉,就連心機也是比鄧姍姍高了許多。
這就讓她對袁琳芳當初帶著鄧姍姍來做客這件事更加耿耿於懷,不能釋然。
許氏在靖國公和廖夫人的熱情款待下,還讓人伺候著許氏參觀了一會靖國公府,最後許氏帶著廖夫人送的三馬車禮物,浩浩蕩蕩回了聖馬胡同。
許氏一時在聖馬胡同以及聖馬胡同以外的整個京城都有名了。
廖夫人在靖國公府選了一出風景最好,冬暖夏涼的清韻居給顧炎林和沁雪,廖夫人道,“這院子,當初就是準備給你長大些住的,現在好了,你娶了媳婦,在內院住著也是正正當當,外院裡你父親給你準備了另外一個院子,你要見自己的朋友同窗都可以去那裡,這是我撥過來的兩個一等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三等丫鬟八個,這兩個一等丫鬟配給你和玉簪和綠蘿一起。其他的人你們都認一認,怎麼安排,讓你身邊的陳媽來就行!”
送走廖夫人,沁雪這才看向廖夫人留下的兩個一等大丫鬟,一個叫紫藤,一個叫臘梅,紫藤看著溫婉,臘梅看著活潑,都是穩重人兒。她和顧炎林做在大炕上,囑咐陳媽帶著紫藤和臘梅出去讓玉簪綠蘿她們說說話都熟悉熟悉。另外再安排清韻居的人手,順便沁雪道,“母親安排的人先前做什麼,以後還做什麼,不用再改了。”
沁雪這樣做不無道理,顧炎林和他初進靖國公府,都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所有手事情都要摸著石頭過河,廖夫人能這樣周全,她和顧炎林就沒有不接受的,尤其顧炎林,不但要接受,還要去跟廖夫人道聲謝。就是她自己也要好好對待顧炎林,哪怕有一絲不滿,廖夫人估計都會傷心,這個其實就是靖國公和廖夫人對顧炎林的一種補償方式。
小心呵護,倍加疼寵。
陳媽贊許地看著沁雪道,“少奶奶想的周到,老奴這就帶她們出去!”
大家子講究規矩方圓,進退有度,陳媽適應的很快。
紫藤和臘梅極有顏色,行禮後退轉身跟在陳媽身後,做的也是行張有馳。
沁雪道,“陳媽,去吧!”
陳媽是做為鄧家為鄧瑩花也就是沁雪的親娘的陪嫁嫁到安寧侯府的,掌管一個清韻居還是難不倒她。
沁雪等到陳媽離開,這才轉身道,“你傷口沒事吧?”
顧炎林道,“沒事!”
沁雪道,“你母親可是恨不能把靖國公府最好的東西都給你搬來,你看看,眼前這些物件,都是實打實在世面上買不來的好東西。”
顧炎林右手摸著摸額頭道,“我這心裡這兩天也不是滋味,就說進靖國公府這件事,也是前思後想了好多日,前一日,城外小樹林裡那一場惡戰,你都想不到,他有多恨,起碼有五六十個人,別看他一副紈絝樣子,內裡可不像。本來我還猶豫,就因為這件事,後來倒是下定決心。”這個他自然說的就是方江碩了。
沁雪定定望著顧炎林,伸手抱著他的脖子,將臉靠在他耳根處,悄悄道,“你就該再狠些,讓他斷子絕孫,這一輩子二房都不要想著靖國公爵位是他們的。”說著轉頭看他的眼睛道,“可想而知,母親和公爹被他們暗地裡肖想了多少回,要是公爹不讓出爵位,他和母親說不定會因為這爵位被人所害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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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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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6:18
第二十九章
不是她心眼不好,這麼詛咒顧炎林的親生父母,實在是世事逼人前,由不得多想這一層。
“我知道,所以就是為了保護呵護我的人,我也得進靖國公府。”
顧炎林說到這裡忽然眼睛晶亮,對沁雪道,“今兒你好像沒有再孕吐!”
沁雪也想起來,騰出一隻摸了摸肚子,道,“自打那天你受傷回家,我就再沒有孕吐。如今倒是胃口有些舒暢了!”
顧炎林左手動不了,右手還是靈活自如撫上沁雪摸著肚子的手,道,“是個疼娘的好孩子!”
沁雪嘴角微翹,道,“也是個疼他爹的好孩子!”
兩人說著話,相視一笑,溫馨暖意在清韻居漸漸散開。
廖夫人安排好顧炎林和沁雪的住處,回到漪瀾居裡,讓人幫忙將身上的大袖披風揭了,走到靖國公坐著的軟榻前,坐下來,道,“劉思思這是做什麼,我兒子難道我不知道,三番兩次地出言找茬,不但自己胡鬧,還挑撥淮兒和他養母之間的感情!他兒子被人打斷了腿,又不是我兒子我們打斷了,至於這樣嗎?”
靖國公聞聽廖夫人此話,神色淡淡,道,“你說的倒也沒差多少!”,廖夫人聽話聽音,詫異道,“難道是……”靖國公接過丫鬟手裡的茶,喝了一口,吩咐屋裡的下人離開。這才對廖夫人道,“咱們淮兒,哎!咱們淮兒真是,你都想不到的好!以前,我怕提起淮兒,讓你傷心,一直憋在心裡不敢說,現今我要不說,我一個人感慨樂呵也沒意思!就說淮兒小時候抓周,皇上讓我特意放在他身邊的那套蜜蠟黃的玉器,淮兒手裡一直不是抓著那那枚印章不撒手嗎?後來還不是你給他戴在身上的?”
廖夫人點頭,唏噓道“你說過,廖柯讓你見了一個一摸一樣像的。”
靖國公眼睛閃過流光,越發明亮,“是啊!廖柯這小舅子,真是個好的,那天我一見到廖柯從隔壁包間裡拿過來的那枚印章,我就知道咱們兒子找到了,再看那上面的一個淮字,更不用說了,後來見到人後就放在心裡,知道他繼承了咱們倆的優點,模樣周正,俊的很,是個上進的,想著他自己能力不錯,一路考了秀才,解元,到現在的庶起士這就是天資出眾了,沒想到,哎!沒想到他還是文武兼備的,方江碩這小子勾結外人想害死咱們淮兒……”
“你說什麼?”廖夫人撂下手裡的一碟花生,緊張站起,眼裡是焦急與擔心。
靖國公連忙輕挽住廖夫人的手,道,“你沒看到淮兒臉色不大好,那是身上受了傷,淮兒也不是好屈服的,方江碩的腿就是他踢斷的,當然,我也讓人補了一腳。夫人不要擔心,沁雪那孩子照顧的很好!”
廖夫人還說什麼?她嘴唇抖動,什麼也說不出來,甩開靖國公的手重新披上了大袖披風,幾步走出門去,不是走,幾乎是小跑!
院裡站著的僕俾們就看到一個人影從正房裡閃出來,靖國公緊跟在後,一個勁叫著夫人夫人。
這可了不得了,這是出什麼事了,廖夫人身邊的人緊忙追在廖夫人身後,這在旁人看來,簡直就是一個陣仗。
靖國公懊悔,夫人心疼孩子他也想看看,到底傷到哪了,其實前面鋪墊了這麼多,就是為了這一步。可看到夫人這樣,又心疼夫人。
“夫人,你慢點,你慢點,別著急!我不是說了沁雪照顧的很好嗎?”靖國公腳步跨的大,很快拉住廖夫人的手,卻不想,廖夫人忽然停住腳步,轉身眼角含淚道,“你還我的淮兒!”
“淮兒不是在這兒嗎?”靖國公摸了下自己鼻子,道,“你這樣興師動眾地,是要告訴府裡所有人嗎?快別這樣,咱們沉沉穩穩地去,可別嚇著孩子!”
廖夫人抽泣一聲,轉身往前走去。
靖國公這時候心裡也不好受了。
快到清韻居,廖夫人只讓近身伺候的張嬤嬤跟在身後,到了近前,張嬤嬤上前敲清韻居的門,小丫鬟開門一看是夫人又轉回來了,連忙給另一個道,“懷香,快給奶奶說一聲夫人來了。”
靖國公站在廖夫人身後翹首看向清韻居。
也就點香的功夫,顧炎林和沁雪就走出來,看到廖夫人和靖國公,道,“爹娘,這麼著急,是有什麼事嗎?”
廖夫人走進屋子,靖國公對顧炎林道,“進去你屋裡說話!”
顧炎林和沁雪互相對了一眼,跟著進了門。
“沁雪,淮兒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卻滿著我!”廖夫人又轉身對顧炎林道,“傷在哪,讓娘看看!”
靖國公看向顧炎林,道,“你母親都知道了!”
顧炎林心裡一暖,道,“母親,不礙事!”
一句不礙事,可把廖夫人心疼死了,從小到大沒有機會好好疼寵,好不容易回到家裡,竟然遭受這樣的毒手,心裡氣的怒火中燒。可是顧炎林太懂事了,這就讓廖夫人更加覺得對不起顧炎林,連帶著對靖國公也沒了好臉色。
沁雪吃了廖夫人的刮落,可是心裡是理解的,廖夫人愛之深,情之切,要是不讓她現在知道,以後知道了,廖夫人自己卻沒有照看顧炎林的機會,甚至像現在這樣關切的話都不能在兒子面前說一句,那是才是真真的難受呢!
廖夫人吩咐人連夜又搬了許多東西進清韻居,都是廖夫人的私庫裡最好的補品。最後不忘和沁雪說道,“看母親太心急,連帶著你也吃了我的一頓排頭,你是有身子的人,是母親不好,沒有想到這一點。就原諒為娘這點私心。不要往心裡去。好孩子,和淮兒一起好好補補,要吃什麼用什麼,只管打發人來告訴我!二房那個混帳東西,這些年是想的太多,心思邪了。”廖夫人當著老公兒子媳婦的面哭了一場,臨走有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靖國公等到廖夫人走出門,這才有機會和顧炎林沁雪說話,道,“好好將養,你老子還沒死絕!”
多好的一家人啊!沁雪看著靖國公方伯基離開的背影,道,“父親做到這樣,不知是誰的福氣?”顧炎林抬頭目光灼灼,道,“你的!還有我們和孩子!”
沁雪語帶笑意,顧炎林看著沁雪,冷不丁摟過她的身子,欺身上前,低眉目不轉睛地俯視沁雪,道,“小東西,打趣為夫?看為夫怎麼收拾你!”
“哎吆!臉都紅了!”沁雪又笑著丟了一句。
“再說……”
當然,這件事在漪瀾居和清韻居都被廖夫人和靖國公下了封口令,因此雖然二房的劉夫人打聽到靖國公夫婦匆匆忙忙半夜去了清韻居,可是再要打聽,卻是什麼也打聽不出來。
劉夫人感覺自己的眼睛被蒙上一層紗,真真假假,朦朦朧朧看不清楚長房這一家人了。
顧炎林小夫妻在靖國公府的新居清韻居裡總結了這一段時日經歷的事,又商量了第二天要和靖國公進宮的事,耳鬢廝磨了那麼一番,感歎廖夫人和靖國公護犢子的彪悍舉動,這才歇下。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一靖國公帶著顧炎林就進了宮。本來說好年三十要進宮,皇上說,讓靖國公一家好好團聚,正月初一再進宮也不遲。
廖夫人原本就有誥命在身,初一進宮拜年原是舊有的規矩,廖夫人也不落後,早早和皇后娘娘通了氣,要帶自己兒媳婦沈沁雪一起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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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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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6:29
第三十章
皇后和廖夫人是閨中的手帕交,感情一直很好,一聽是方江淮的媳婦,哪有不允的。她也想見見這個安寧侯府的大姑娘。聽說頗有一段故事。
皇后和皇上大年三十和太后守一陣年三十的夜,之後就到皇后的坤甯宮閒話家常。
皇后說起廖夫人前兩天遞了牌子進宮的事,道,“廖夫人和靖國公這一下可算圓滿了!”
皇上,道,“明天靖國公就帶那個小子來見朕,朕倒是想看看,這個憑著自己努力考到文淵閣做庶起士的孩子,是個什麼樣!朕的大齊,就需要這樣努力上進的棟樑之才。”
皇后笑,道,“說的也是,廖夫人還說要帶她兒媳婦進宮,臣妾就答應了!”
皇上氣色不錯,興致上來,直接說道,“你看著辦,別讓那孩子委屈就行!”
皇后應道,“聽說也受了不少的罪!”
皇上眯眼,道,“安寧侯和定遠將軍的爛攤子不好好收拾,我看也就該讓他們挪挪身子,……”
皇后抿嘴笑,“臣妾這些事都不懂,皇上怎麼處置,都不為過!”
“建威將軍府的你也見一見吧!”皇上忽然來了一句。
皇后眉眼微動,笑,“聽皇上的!”
三十日顧炎林和沁雪跟著靖國公入了方家祠堂祭祖,沁雪上了方家族譜,和顧炎林鄭重其事恭恭敬敬地洗手撚香給祖宗牌位拜過。又吃了頓團年飯。
大年初一,沁雪梳了牡丹髻,將一對牡丹金釵插在左鬢角,戴一副粉色珍珠耳墜,穿著大紅妝花褙子,外套一件帶昭君帽大紅出白色風毛的披風,她身量比年前有些圓潤,這也是因為肚裡還揣著一個小的,顧炎林低聲囑咐道,“宮裡你是第一次進,跟著母親,母親怎麼說你怎麼做!我雖然進宮也多是直接去了文苑閣,其他的地方也未涉足過,說多地,我也是兩眼一抹黑。”
沁雪一邊幫著顧炎林穿戴,一邊道,“我記住了,你也要小心,公爹帶你去見皇上,也要小心說話,第一次見面,要給皇上留個好印象。”
顧炎林低頭看著沁雪打理自己衣服,嘴角是翹了又翹,也不知怎麼滴,看得久了,恍若過了兩輩子那麼滿足。捧起沁雪的臉,親了親道,“咱們都要好好活著,活它個七老八十,兒孫滿堂。”
沁雪見顧炎林眼裡深情款款,笑,“想起什麼了,發這一通感慨?”
顧炎林笑,“就是覺得一輩子太短,想和你長長久久……”
沁雪道,“想長長久久也容易,只要咱們做什麼事,都一起商商量量,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的心意就是你的心意,兩人的思想同一了,感情融合了,就像兩塊泥把他們和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是到了陰曹地府,閻王爺也沒法分開咱們的時候,就是長長久久了。”
顧炎林噗嗤笑道,“也就你想得到陰曹地府,好,我答應你,就依你,統一思想融合感情,咱們和它一把泥!”
沁雪眉眼彎彎,道,“是咧!今兒穿這一身長袍,越發英俊,莫不是要去見皇上,心情好的緣故?”
顧炎林抬手摸了摸沁雪的肚子,道,“心情好還不止這個……”
沁雪任由他摸著,笑著給顧炎林腰上束了深藍色的錦帶,又配了天晴色的魚戲蓮荷包。
廖夫人早早就叫府中針線娘子給兩人做了七八套衣服,衣服料子多用的是上好的妝花緞和貢緞,兩人從清韻居出來,到了漪瀾居,廖夫人看著兩人男才女貌,一對俊男靚女,笑著對靖國公道,“你年輕的時候都沒有這樣俊俏。”靖國公乜一眼廖夫人,道,“是啊!可是追著叫方哥哥方哥哥你好俊的又是誰啊?”廖夫人大小就愛美人,方伯基從小就是個小美男子,廖夫人給廖柯悄悄說過,小男子漢裡面個,方哥哥是最漂亮的一個。廖夫人也笑,道,“看把你美的!”
靖國公自然感覺良好。好多年沒看到廖夫人這樣展顏開心一笑了。
靖國公今兒一早,穿的是一品大員的朝服,這個沒有什麼新奇,年年都一樣,不一樣的就是今年靖國公身邊有了自己的親兒子,心裡別提有多高興。顧炎林是庶起士,戴的是進士巾,穿的是深色藍羅袍,和沁雪一前一後跟著靖國公和廖夫人一家人上了府裡準備的馬車。
廖夫人道,“宮裡不比在家,凡事只跟著我,少說多看,就行。”
沁雪應了,和顧炎林握緊了彼此的手,相視一笑。
方江碩坐在炕上眼裡噴火,揪過一個丫鬟的頭髮,將她甩到炕底下,丫鬟驚叫一聲,倒在地上,嗚嗚哭著,鄧姍姍在門外聽了半天,這才走進去,方江碩一雙陰森森地眼睛盯著進門的鄧珊珊,道,“又到那裡偶遇野男人去了?”
鄧珊珊站在方江碩面前道,“你胡說什麼!”
方江碩坐正了身子,拍拍面前的炕面兒,道,“沒胡說,那就過來我身邊坐,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你看,我現在兩條腿都斷了,沒力氣要你!”鄧姍姍滿心裡厭惡,方江碩從知道顧炎林要回到靖國公府開始,就對鄧姍姍冷淡起來,一月進兩次鄧姍姍的屋子都是多的,府裡多的是水嫩的丫鬟,隨便抓過來一個睡一晚,都是處子,夜夜做新郎的滋味自然要比鄧姍姍這個被人用過的正房來的有味道。
鄧姍姍對方江碩這種人渣沒有半分感情,但她是方江碩的妻子,沒辦法不聽他的,躊躇半晌,才磨磨蹭蹭走到炕邊,方江碩等到鄧姍姍走近,伸手一把扯過她的胳膊,將她拉爬到炕上,道,“你過來吧!騷娘們,你是不是這些天,沒人疼你,你難受?今兒我就好好疼疼你!”方江碩說著,就將身子側過來,壓在鄧姍姍的身上,親了上去,鄧姍姍極力掙扎。底下被甩的丫鬟,看到方江碩瘋了一樣撕咬鄧姍姍的衣服,驚慌失措地跑出屋子。
劉夫人剛進院子就被丫鬟撞了個滿懷,身邊的嬤嬤一把扯開小丫鬟,又看她梳著的頭髮亂了,發上帶著的一隻銀簪子也斜耷拉在耳邊,道,“不長眼的東西,你這麼慌慌張張做什麼?”小丫鬟也冤屈,二爺方江碩自從被人打斷兩條腿,那性情變得不是一點點的糟糕,以前還能對著屋子裡的丫鬟開個玩笑啥的,長得好又會掐媚奉承的說不定還能得二爺臨幸,做個姨娘,小丫鬟來的時間不長,這內裡的門道還沒摸清楚,今兒小心伺候,還被二爺撕扯一頓,嬤嬤這樣問起來,小丫鬟也不敢說二爺是個變態,正在屋裡撕咬鄧姍姍,這還的小心道,“是二爺和二奶
奶……”
劉夫人一聽,抬步進了屋,屋裡的情景嚇了劉夫人一跳,鄧姍姍的衣服被方江碩撕了個大口子,胸前兩隻白鴿子,飽飽滿滿想要張翅高飛,脖子底下一片紅,還帶著一兩路血印。方江碩的臉上也是兩道血印子,順著眼睛斜拉到下巴,倆人跟鬥雞似得,水火不容。
“你們這是做什麼?你看看,我一會不在,你們就鬧成這樣,鄧姍姍,你好歹也是建威將軍府出來的閨秀,都是我倒了八輩子黴,才讓碩兒取回你這麼個潑婦,你看看把我兒子撕成什麼樣了!你要今兒個不說清楚個子丑寅卯,你看我饒的過你!他是你男人,不是你兒子,由著你胡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3 07:56:42
第三十一章
胡嬤嬤在一邊添油加醋,道,“二奶奶,二爺這兩條腿現在不能動,你又不是不知道,要盡心伺候才是!”“你和她說什麼?水性楊花賤貨,當初要不是你娘上趕著將你送到咱們家,你能找到碩兒這樣好條件的人家,也就我心善答應你和碩兒成親,要不然,一頂小轎從側門抬你,你也沒什麼好怨言的。”
方江碩道,“娘,你來做什麼?”
劉夫人看了眼鄧姍姍,道,“給我禁足,別再出來丟人現眼。我一看到你就煩!”
鄧姍姍見著母子倆一唱一和,全不將自己當人看,她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沒想到方江碩自從聽到顧炎林是靖國公丟失的兒子,便變本加厲欺負自己,雙腿被人打斷,還不收斂,這一家嘴臉如今看的真真切切,從前對方家的憧憬,都變成了噩夢。鄧珊珊收拾停當自己身上的衣服轉身走出屋子,站在門外,心裡一股濁氣湧上來,眼裡殺意漸漸溢滿。
屋裡,方江碩垂下眼簾,鄧姍姍這般不言不語,不像她平時作為,心裡到底有些忌憚,鄧家雖不如靖國公府,但是自己必定不是長房的兒子,這一點比不上鄧姍姍,“娘,這跟珊珊沒關係!”劉夫人道,“我就看不慣你這樣護著她,你是不是聽到長房今天一家子進宮才這樣!”方江碩道,“是!娘,你說我這腿還能再站起來嗎!”劉夫人道,“大夫都說了,跌打損傷一百天,你這事雙腿,自然好的慢些,可也不是站不起來。”
方江碩抬手摸了把臉,眼裡陰霾頓顯,道,“我不甘心!”
劉夫人道,“你不甘心,娘也不甘心!你放心,這爵位遲早是你的!”
方江碩眼神閃爍,道,“娘,聽說大嫂有了身孕!”劉夫人驚道,“你聽誰說的?”
方江碩,道,“娘不用打聽是誰說的,事情千真萬確,要是讓她生下方家的嫡孫,我還有什麼指望?”劉夫人心思轉了又轉,道,“這事交給娘來辦,你好好養著,再別拿你媳婦出氣!”方江碩露出絲笑容,道,“我聽娘的。”
劉夫人歎口氣從方江碩的屋子出來,回到正房,見方伯雄也在,道“這鄧珊珊真是沒有一點教養,婚前不貞,婚後又這樣撒潑,把碩兒臉都抓破了,都是你大哥沒安好心,說什麼和建威將軍府門當戶對,是碩兒做錯了就要為人家負責,要不是這個狐媚子勾引我家碩兒,碩兒能看上她?現在也不會讓方江淮回到靖國公府,都是一步走錯,步步走錯。”方伯雄道,“這媳婦和沈沁雪本來就是表姐妹,心生外向,合該是咱們碩兒的劫數。”
劉夫人氣憤道,“都沒有一個好東西,碩兒說沈沁雪有身孕了!”
方伯雄楞了下,道,“知道了!”劉夫人低聲道,“知道什麼?她要給大伯生下嫡孫,還有咱們碩兒什麼事?”方伯雄煩躁地在地上來回走了兩圈,道,“我去書房!”劉夫人知道他找自己心腹商量,也不阻攔道,“去就去吧!”
沁雪和靖國公顧炎林廖夫人在宮門口下了馬車,靖國公和顧炎林一行去了養心殿,廖夫人則帶著沁雪一起去見皇后,路上碰到幾家夫人,都和廖夫人打招呼,廖夫人將沁雪一一引見給各位夫人,沁雪本就是安寧侯府的嫡長女,王玫沒有教給她禮儀,可是陳媽是跟著鄧瑩華進過宮的,沁雪大約知道些進宮的規矩,再加上廖夫人一路上的言傳身教,沁雪做的也不算差了。
皇后在自己的宮裡見到的沁雪,對廖夫人道,“這孩子眉眼看著就讓人歡喜,就說這雙桃花眼,不動已有三分情,似水流轉,靈動的很!”廖夫人道,“娘娘說的是!這孩子眉眼不錯,心底也很好,得娘娘誇獎是她的福氣!”
沁雪大禮參拜,道,“娘娘萬安!民婦看著娘娘眉間帶笑,和藹可親,猶如菩薩轉世。”
皇后一把年紀用了宮中秘方保養,身體福泰面容慈愛,眼神溫和,倒真有些像廟裡供奉的觀世音菩薩。
“看著這小嘴巧的,多會說話!”皇后也愛聽好話,何況沁雪說她像觀世音菩薩,觀世音菩薩普度眾生,皇上是天的兒子,她就是天的兒媳婦,天的兒媳婦管著大齊子民的吃喝啦撒,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可不久跟沁雪說的,和觀世音菩薩也差不多。
皇后高興,賞賜沁雪一匣子珍珠,六匹蜀錦,一對珍珠碧玉步搖。
沁雪謝過皇后,廖夫人又帶著沁雪去見了太后,太后見到外甥孫媳婦,又賞了不少東西,太后知道這是丟掉的淮個兒找回來,還娶了安寧侯的女兒,雖然過程波折多,也算是求仁得仁,有了好結果。“方伯基這一會可是睡著都會笑醒,你們呐都是對皇上忠心,皇上和哀家都是心裡有數的。”廖夫人也沒想到沁雪能這樣得到皇后和太后的喜歡,出了太后的宮門,望著沁雪,握住她的小手,道,“好孩子,你給方家長臉了!”
沁雪謙虛地笑了笑,“都是沾了母親和公爹的光。”廖夫人是放心了,沁雪不是沒眼力界的,就這第一印象留好了,往後的好處就多了去了。
養心殿裡,皇上見顧炎林,道,“嗯,倒是和靖國公你有七八分像!”靖國公道,“皇上真這麼覺得,我看著和我有九成像。”皇上笑道,“朕說的七八分是你的相貌,還有兩三成說的可是他的聰明。”
靖國公是皇上的表弟,表弟的性子什麼樣,皇上還是清楚滴,但是靖國公要猜中皇上的心思,卻又有幾分忌憚,到底猜讀皇帝的心思,視為大不敬,靖國公就是猜中了,也不能說自己猜中。
皇上道,“淮哥兒能中進士,還考選成了庶起士,就這一點,朕就欣慰。”
靖國公也欣慰。
皇上看顧炎林性子穩重,談吐儒雅賞賜了他一套自己用過的文房四寶。
皇上在養心殿坐了半個時辰,喝了一杯茶,約摸覺的皇后那裡的外命婦們見的差不多了,這才給身邊的公公說道,“去皇后那裡!”
皇后此刻見得是皇上特意要讓她見的鄧家大夫人袁琳芳。皇上的那點小心思,皇后知道的早了,現在看到袁琳芳,依舊被她的容貌驚豔一把,也就明白皇上心心念念不是沒有道理,心裡不泛酸但也不會多高興,皇后做到如今,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皇上身邊不缺這樣的美人,何況之前走的靖國公府的大少奶奶,美色不比眼前這一位遜色半分,皇后道,“袁夫人跟著鄧將軍駐守遼東,連皇上也誇獎。”
袁琳芳心裡怦怦跳的歡實,這麼說皇上還一直沒有忘記過自己,她想看看皇后臉上的表情是真是假,只是第一次進宮,雖然三十幾歲,卻沒有練就那份膽量。能讓皇上惦記這麼多年,袁琳芳還是很自豪,想著能從皇上嘴裡說出誇獎的話是不容易啊!想到此嘴角不由自主就翹了一翹,只是這樣微小的動作落在皇后的眼裡,就有點吃香難看了。莫說你天姿國色讓皇帝惦記,就是納入後宮,也得謹小慎微,走路還要一步看三步,皇后瞬間就覺得,袁琳芳也不過如此。
袁琳芳自然不知道皇后已經將她看低了,她低垂著頭,恭敬地道,“臣妾所做,都是應該的!”又道,“皇上真的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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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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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6:53
第三十二章
皇后彼時連敷衍也不能了,轉而和鄧老太君說起鄧老將軍。
袁琳芳還想斗膽再問,鄧老太君即時道,“我這媳婦說話直爽,讓娘娘見笑了!”
皇后道,“老太君無妨,鄧夫人性情純善!”
袁琳芳沒有得到皇后的答案,卻又得了皇后的一句性情純善,便覺得當初要是知道皇后這樣平易近人,進宮也是好的。
袁琳芳出來臉上的笑讓擋也擋不住,讓鄧老太君十分不爽。鄧家何以被皇上扔在遼東十多年,不調不宣?皇后的每一句話哪能是隨便從嘴裡吐出來的,不細細斟酌,玩味不出其中的滋味,鄧老太君的神色不大好,心裡對袁琳芳這些年的疼愛仿佛如一根刺一樣,紮在心尖上。
在皇后的偏殿裡,一扇冰裂紋的窗子後面,映出皇上的身影,靜靜看著從皇后宮門裡走出來的袁琳芳,眼裡的五彩流光,隨著袁琳芳的離去,漸漸黯淡,心目中,那個在桃花樹下天真浪漫,純情似水的,頂著一張美輪美奐的傾城容顏翩翩起舞得袁琳芳是那樣的靈動,美好,那時的山是那樣的青,水是那樣的碧,……
“告訴皇后,鄧家的大夫人往後不必進宮了。”
沁雪跟著廖夫人在宮們外見到榮安伯府的呂夫人,呂夫人和廖夫人見過禮後,看著沁雪,道,“沈姑娘的運氣真是好,能嫁進靖國公府,手段也不一般,廖夫人大概還不知道你和我兒子是訂過親的人吧!”
沁雪跟著廖夫人進宮的時候,就預料到可能會見到榮安伯夫人,但是呂夫人不顧自己兒子名聲將他扯進誹謗自己的話中,就不是地道不地道的事了,廖夫人拍拍沁雪的手,對呂夫人道,“你兒子不是娶的沁雪的妹妹麼,定親這種事拿來在家裡關起門來,說說就是,呂夫人現在不顧自己兒子名聲,外人就要問了,既然你兒子和沈大姑娘訂過親,為何娶的是沈大姑娘的妹妹?莫不是你兒子一個榮安伯府的世子臉上貼著金子,誰都喜歡?還有,沁雪現在是我靖國公府的大少奶奶,呂夫人請慎言!”
這是拼家世的時代,靖國公夫人廖夫人是一品誥命,呂夫人的品級顯然比不上廖夫人,廖夫人不退讓,呂夫人就要陷入僵局。身邊的夫人神色各異,呂夫人也沒想到廖夫人這樣維護沁雪,道,“是不是事實,沈沁雪心裡明白,一女嫁二夫,大齊少有。”
沁雪語氣淡淡,對於這種不要臉的貨色,還是要用不要臉的手段,道,“呂夫人是在說你怎麼和我繼母狼狽為奸,為自己的弟弟謀取好處,不惜犧牲你自己親生兒子的婚姻,陷害安寧侯原配女兒的事吧,哦!這樣說來,你弟弟比親生的兒子都親?就像現在,依然拿兒子陷害污蔑別人,呂夫人!楊世子他還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宮門口這麼熱鬧,沁雪不怕被呂夫人這樣揭底,她一字不提自己的名字,就拿榮安伯府世子說話,呂夫人卻沒想到,沁雪一口一個親生一口一個榮安伯府,宮門口出宮的夫人很多,沁雪嗓門又不低,呂夫人的老臉可就掛不住了。
大長公主周保珍和孫女裴寶錦走到呂夫人面前,大長公主道,“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闔著這裡是你們胡說亂說的地方,呂夫人你看著沈丫頭過的好嫁的好,後悔嫉妒恨了吧,這世上哪裡有後悔藥吃啊?鄧丫頭和你以往關係可不錯,不要人死了,都由著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她的女兒本該不用受那些個罪,你說是不是,你要不推波助瀾,也到不了現在這樣!”
裴寶錦見沁雪望過來,眨巴眨巴眼睛。沁雪一笑,裴寶錦,道,“以前我可以叫你姐姐,現在你長我一輩,我還得叫你一聲表嬸!”
廖夫人見是大長公主,笑,“表姐和寶錦你們也要出宮嗎?”
靖國公府老太君和當今太后是親姐妹,皇上和大長公主周保珍是親姐弟,靖國公自然和皇上大長公主周保珍是姨表姐弟,這樣算下來,顧炎林和皇上,大長公主的孩子是同一輩兒,裴寶錦是大長公主的孫女,自然要叫沁雪嬸子。
呂夫人此刻恨不能抽自己兩耳刮子,後悔自己見到沁雪要忍不住刺兩句,忘了第一次去顧家小院被沁雪掃地出門的事。這一刺沒刺到沁雪,卻被靖國公夫人和大長公主數落,再加上沁雪的言辭。再看不遠不近看熱鬧的幾家夫人和宮人,一想剛剛自己做的事被人傳出去,唉吆喂!那是死的心都有了!
榮安伯這一次可是沒有站在呂夫人的一邊,他對楊家成,道,“你娘這是犯蠢,什麼人不好惹,去惹沈家丫頭和靖國公府,那丫頭以前就不說了,現在你娘還看不清形式,是豬油蒙了心!”
楊家成,道,“我和娘去靖國公府賠罪。”
榮安伯道,“去是要去,要看怎麼個去法,大長公主都出面了,闔該她在宮門口耍威風,被人當做笑話。這都是什麼事啊?你娘給你娶回那麼一個傷風敗俗的東西,也不想想她娘當年用了什麼手段進的安寧侯府,哎!早知道安安分分給你娶回沈家大姑娘,也沒這麼多事!”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楊家成如今心灰意冷,心裡說不出的淒涼,倒也說不上淒涼,就是覺的自己窩囊的不行,大小什麼事都是呂夫人替他辦好,自己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那種,不用自己操心,什麼都有了,就說沈沁雪,當初也是覺的像囊中探物一樣,包在包袱裡的事情,哪裡會想到,自己會成為呂夫人他親娘賺取利益的棋子,這份悲哀,藏著掖著都沒處說去。如此他自己的老娘呂夫人看中的人又是那樣不堪,楊家成覺得,自己一生的幸福,一輩子的光明人生就被呂夫人給毀了。毀了,還不能和呂夫人怨唱是她的原因,到了現在楊家成又從榮安伯他老子的嘴裡聽出沈若雪的娘還有一段隱情,這下心裡積聚的怒火就擋不住了,冷臉冷心地道,“若雪的娘又是怎麼回事?”
榮安伯看了一眼楊家成,兒子大了,娶的媳婦不檢點,做出傷風敗俗的事,再看一眼,也是於心不忍,當著呂夫人的面,也沒什麼顧及,道,“她娘十多年前和自己表哥有了首尾,那個她表哥家原本也還不錯,不過被抄家滅族,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表哥了,也是王仲正好在京城裡,自然是好好運作一番,見自己家摘出來,後來定遠將軍府裡他父親王仲設宴邀請張勇和安寧侯沈世康,這事當時好多人都知道,就不知王仲打的好算盤,要將自己的女兒硬要塞給這其中一個人,不管做妾也好,做個平妻也罷,總歸是要將王家這個女兒送出去,張勇識破王家詭計,安寧侯就著了道。”
“爹,這事你怎麼會這樣清楚?既然這樣,娘自當知道,為何又要做出求娶若雪的事!”楊家成一想到沈若雪可能是遺腹子連帶私生子,臉色已經快成冰渣渣了!
榮安伯瞄了一眼呂夫人,道,“也是才查出來的。”
呂夫人坐在一邊,聽到爺倆的話,一時瞠目結舌,緩了幾口氣,才道,“老爺這事為什麼早不說,你要是早告訴我一聲,我也不會要沈若雪這個賤人給我兒子做媳婦,也不會這樣刺激沈家丫頭!讓她挑撥我們母子關係。家成,你可不能相信外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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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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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7:07
第三十三章
榮安伯哼一聲,道,“要是你弟弟的事果真拿家成的幸福換取,我也繞不了你!如今是越來越沒個分寸,就一個沈丫頭,讓你亂了方寸。你還不如人家一個丫頭沉得住氣!”
呂夫人自覺在兒子和老公面前說不出口,楊家這一個年過得不鹹不淡的,家裡的客人除了親戚,楊家成和榮安伯的同僚相與的好友都因為各種原因來的少,楊家成出入軍營,倒還好些,榮安伯和呂夫人心裡不好受,可這有什麼辦法,人家不上門,你也不能說人家就有錯。
次日,呂夫人給靖國公府的廖夫人下了拜帖,廖夫人讓人去叫了顧炎林和沁雪到漪瀾居。
清韻居裡,沁雪剛從靖國公府裡轉了半圈回來,還對顧炎林道,“府裡亭臺樓閣,曲徑通幽,鵝卵石鋪路,大氣的很,還有一片梨樹地,到了三四月梨花兒開,端的是賞心悅目。”顧炎林微微一笑,道,“也是,府裡有這樣的景致,那時候孩子也有四個多月,你可以到外面多走動走動。”
玉簪進來,道,“屏姐姐來了!”
玉屏是廖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笑著走進來,道,“回大爺奶奶,夫人請奶奶和大爺去漪瀾居說話兒。”
玉屏是廖夫人身邊得用的,這一次親自過來,也是有對沁雪示好的意思在裡面,這就算是正面接觸了,沁雪看一會玉屏,笑著讓玉簪去妝盒裡取了一支石榴包金絲的珠釵給玉屏,玉屏笑著大大方方的接了,看著玉簪和綠蘿將顧炎林和沁雪兩人收拾妥當,一起隨在兩人身後往漪瀾居去。
廖夫人坐在軟榻上,手裡抱著喜鵲登梅的手爐,和張嬤嬤說話。
見顧炎林和沁雪進門,伴著一陣早春的冷風進來,廖夫人將手裡的手爐遞到沁雪的手裡,道,“再沒有你這樣不光不顧的,玉屏是不是催著你們過來的,這孩子。”
沁雪笑,“玉屏說母親叫我們過來,也不知什麼事,母親沒開口讓玉屏告知我們,玉屏自然也是不會說的,可我想著,玉屏不說,必是與昨日出宮遇到的事有關。”
顧炎林道,“是榮安伯府來人了?”
廖夫人將花梨木圓桌上的拜帖拿起來道,“猜的倒是准的,可不就是榮安伯府送了拜帖來。”
沁雪道,“讓母親受累。”
“原也不是你的錯,我都使人打聽過了,你們沒做錯什麼,不用自責。榮安伯夫人想要做什麼,來了不就知道了!”廖夫人安慰沁雪。沁雪心裡暖暖如夏日,笑著看了一眼顧炎林。
三人說了一會榮安伯府,玉屏讓小丫鬟端了茶點,三人一起坐著閒話吃茶。
和榮安伯家的管事見呂夫人來靖國公府的日子說到正月初十以後,呂夫人聽打發出去的管事回了話,心裡越發的焦躁,在榮安伯跟前抱怨,“靖國公府廖夫人也太傲了些,我頭都低了,還這樣給人臉子看,如今下了拜貼,卻這樣怠慢,到時又讓人有了說嘴的由頭。這都是沁雪那個壞胚子,搗屎棍攪和的!”
沁雪是不知道呂夫人這樣背後罵她,從初一到初十,小倆口跟著聊夫人和靖國公,出去拜年,大年初一一家人進宮拜年,初二府裡靖國公的小叔叔方赫然帶著老婆和一個閨女兩個兒子及兒媳一起到靖國公府。
方赫然方二太爺年近五十,方太太比方二太爺小六歲,此番見到顧炎林心情也是激動的不行說這都是方家祖上積德,才能讓顧炎林毫髮無損地被靖國公找回來,找回來不說還考取了功名,這就了不得了,方二老太太以前是想著能讓自己的娘家侄女給靖國公做個妾,到時候生下兒子,就是妥妥的靖國公世子未來的靖國公,那以後自己和娘家就不會仰人鼻息的活著了。她老腿跑的勤快,在廖夫人面前轉著彎子提了好幾次,可是廖夫人就跟個木頭一樣,就是悟不過來。
後來經過娘家兄弟提醒,才道,“不是廖夫人是個木頭,是自己姐姐她自己不知好歹,白日發夢,也不想想,人家靖國公這麼多年,即便丟了小柿子方江淮也沒有要在想別的心思,當初的方家老太君要兒子納妾,方伯基都沒有答應,何況現在一個嬸子的話能讓廖夫人答應嗎?靖國公方伯基就守著一個廖夫人,要是靖國公要納妾,早十年前就納了。”
方家二老太太這才熄了心思。
如今再看面前比自己孫子都要出眾顧炎林,心思又活絡了,道,“你也不賴,自己還能考到庶起士,進文苑閣。”
顧炎林謙虛,道,“二老太太繆贊!”
這是對顧炎林說的,臉色還好,至於看到沁雪,眼珠子轉了幾轉說道,“聽侄孫媳婦安寧侯的女兒?”沁雪道,“是的老太太!”
老太太眉頭輕皺,道,“你娘是鄧家大丫頭的女兒,怎麼傳出你跟人私奔的話來,這要是真事,我得和侄媳婦說說,這可不行,方家哪能要一個這樣的侄孫媳婦?沒得敗壞方家的家風!”
沁雪臉色淡定,低頭只不言語,方家二老太太一看沁雪這樣不慌不亂地,回頭去看聊夫人,廖夫人道,“老太太打哪聽到的,我兒媳婦和淮兒那是患難與共的夫妻,拜過天地地,二嬸娘這樣說沁雪,未免人云亦云,有些牽強,何況,安寧侯府裡的那些齷齪事,二嬸是不是也打聽打聽。”
二老太爺瞪了一眼老太太,道,“大過年的,沒一句好話,你看把孩子嚇的!”
顧炎林,道,“二老太爺,嚇倒不至於,不過你這侄孫媳婦,她是侄孫手心裡的寶,看不得她委屈。二老太太約摸是家裡清閒自在,多說幾句沒什麼,就是別做出什麼嚇人的事來,就是謝天謝地。”
方赫然再沒想到自己為老婆解圍,人家侄孫也不是吃素的馬上跟進,一句一句話軟事不軟地,沒得個好臉。歡歡喜喜地上門來看侄孫,很是端了一副架子,結果,人家的架子比自己還端的正,方赫然暗道,果然是進了文苑閣地,以後得前程,想到前程再去看顧炎林,那臉色就不對了,前程就是未來的靖國公啊!還要什麼前程!方老太太打的算盤好,還想再將自己的外孫女說到靖國公府來。不成想,還沒說那一步,就被顧炎林給堵了回去。方二老太爺一家離開後,沁雪和顧炎林回了清韻居,廖夫人打發玉屏隨後送了一對景福長綿簪給沁雪,沁雪笑著接過,給了玉簪收起來,道,“跟母親說,我沒事,不要擔心!那樣的話我聽了不是一天兩天。”
顧炎林道,“總歸讓你受委屈,這話能在方二老太爺那裡說出來,變不得不正面了一了這件事了。”
沁雪想起讓包金光去金陵的事道,“有件事沒跟你說,呂夫人的父親老呂侍郎就是攛掇二房當初求取我的人。我讓包叔去金陵了!”
顧炎林道,“呂侍郎只是臺上露面的人!”
難道呂侍郎還不是主謀?
沁雪之前沒有說這件事,本意是想自己能夠解決也是好的,現在說出來也是覺得榮安伯府的呂夫人在宮門口鬧的那一出,是沒能夠徹底讓老呂侍郎忙起來。
不想,顧炎林似乎早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追問。
能夠攪動呂侍郎這根老骨頭的怕是比他的職位還要高的人才對。沁雪想到顧炎林手裡還捏著三皇子的銀袋子,未必不知道自己做的。這樣想來,沁雪抬頭去看顧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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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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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7:18
第三十四章
顧炎林只笑一笑,眉間卻帶著著不容置疑的果決。
只把沁雪要包金光怎麼收拾呂侍郎的意思說明白,道,“餘下的事交給我來做,眼看這些天你看著有些累了,費神費力要不得!”沁雪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露出些笑來。
顧炎林也是點到為止,沁雪自然也想的通透,小夫妻兩個商量了事情,初三日,沁雪和顧炎林回安寧侯府拜年,這一次安寧侯府打開正門,迎接沁雪和顧炎林,顧炎林的身份一變,在安寧侯沈世康的眼裡變成香餑餑,等在客廳裡的沈世康這一次做足了準備,親自安排府裡上上下下,務必接待好自己的乘龍快婿。
顧炎林騎馬走在左邊,回頭頻頻去看坐在馬車裡的沁雪,這一趟沁雪坐著馬車,一起在安寧侯府門前下車,,早有人在侯府門前等著,看到靖國公府的馬車徽標,有人回頭去報信,有人迎著馬車和騎馬的顧炎林一起進了府門。
安寧侯沈世康等在客廳裡,顧炎林和沁雪進了客廳,兩人拜了沈世康,沈世康笑眉眼開,看著兩人,王玫的禁足令沈世康並沒有因為過年解了,因此還在在蒲柳院裡,沈世康的小妾身份所限,都縮在內院裡,府裡氣氛一時輕鬆明快,沁雪說要到後院看看,沈世康沒有不答應的,沁雪出嫁之前,沈世康納了一門良妾,後院的主事的就是她。
沈世康帶著顧炎林去了自己書房,沁雪去了內院,這才知道孟姨娘已經病了許多日子。
孟姨娘打發了丫頭過來說要求見沁雪,沁雪想起孟姨娘以往肖想顧炎林的事,想想,便邁開步子去了孟姨娘的院子。
孟姨娘坐在大炕上,消瘦的不成人樣,兩隻大眼明晃晃地盯著進來的沁雪,沁雪坐在玫玫瑰靠背椅上,道,“你要見我?”
孟姨娘咳嗽了一聲,抬起頭道,“姑奶奶這一向順風順水,誰也沒有你這般的好運氣,就是被賣,也還能買到靖國公兒子的手裡,陰差陽錯,不久之後還會成為靖國公世子夫人,再往後姑爺襲爵,你就是靖國公夫人了,可是姑奶奶有沒有想過,成了靖國公府的少奶奶,姑爺還會不會成為你一個人的,你霸著姑爺這麼久,之前是沒有能力,如今往後你且看,姑爺還會不會只有你一個!”夢姨娘一開口就要給沁雪一擊重錘。
沁雪淡笑,嘴角彎彎,看著孟姨娘,道,“孟姨娘想要說明什麼?關心這些對你有什麼好處嗎?你的手還伸不到靖國公府,慢說你想的這些對我無用,就是有用,也還輪不到你來操著分心。要是只說這個,我看我是來錯了!”沁雪看一眼孟姨娘,站起身。
孟姨娘說這些其實也是想要看看沁雪對此有何反應,自己對顧炎林那樣一片心,得到的卻是顧炎林的一擊窩心腳,心裡鬱結又無處可說,三四個月過去,心口疼的不見好轉,還以為那一夜裡顧炎林只是翻牆私會,倒不知他身上還帶著功夫,後來連著吐了幾回血,身邊的小丫鬟嚇壞了,報給沈世康,沈世康請了大夫,大夫瞄著眼看了一會,心肺被外力所傷。
沈世康問她緣由,孟姨娘揪心自己心裡的那點子念想被人窺探,沈世康要是知道,不死也得拖層皮,還好自己機靈,用話搪塞過去。如今看著沁雪錦衣華服,心裡不平,又聽到沁雪對自己說的毫不在乎,眼看沁雪起身離開,這樣的機會哪能錯過,自己死了別人也不能活,便道,“姑奶奶想不想知道夫人是怎麼死的?”沁雪轉身的腳步一頓,回頭道,“你想要說什麼?還是想要什麼?”
孟姨娘慘白的臉上路出些諷刺地笑意,道,“要什麼?我還能要什麼?你看看我,還能活多久,可是活多久只要有一口氣在,就得得到些什麼?”
沁雪走前一步,孟姨娘道“你過來,我給你說。”
玉簪跟在沁雪身後,此刻卻擋在沁雪的前面,孟姨娘安的什麼心,玉簪道,“你有話就說,這樣神神叨叨做什麼?”
孟姨娘看了一眼玉簪,沁雪又不是傻子,怎麼會這麼相信她,自然是站住不再往前,孟姨娘看沁雪不上自己的當,眼裡忽然就失了鮮活,仰面躺在大炕上,看著頂棚,緩緩出口,道,“陳媽……!”
玉簪眼裡露出驚恐,對著沁雪道,“奶奶,不會的,陳媽不會的。”
沁雪心裡難免不被孟姨娘的話驚到。孟姨娘是王玫的貼身大丫鬟,她要攀咬誰不好,偏偏是陳媽。
孟姨娘的日子不多了,將死之人其言也善。沁雪從院裡出來玉簪跟在後面,不停滴地去看沁雪的臉,沁雪兩手交握在一起,走在去鋪柳院的路上。
王玫坐在臨床的大炕上,端著一碗銀耳蓮子羹,慢條斯理地一勺一勺往嘴裡送,門簾被人一揭,露出一張芙蓉面來,沁雪走進門裡,門外的玉簪站定了守著,王玫放下手裡的碗看著進來的沁雪,“這麼有心來看我?倒是少有!”沁雪淡笑,道,“繼母心慈,家裡以前都是繼母說了算,想要見一面父親,一年之中唯有過年,父親看到我穿的華麗,以為我事事順心如意,卻不知你在父親面使了障眼法,繼母這樣的事做的多了,就不知道自己十六年前可也是這樣對待我娘?那時候你還來安寧侯府,一聲一聲姐姐叫著,就像催命符一樣,聽在父親的耳中就成了天籟之音,我娘就讓你那麼迫不及待,要要了她的命?何況我要見你,沒有你一個字的允許,就更不可能能見到你了!”
王玫手裡的碗哆嗦一下小勺子跌進碗裡,就這一個小動作,沁雪的心裡便什麼都明白了,王玫冷靜了些,將自己的神色藏在眼簾下,道,“你想多了,你娘就是生了你落下的病症,怎麼倒怪起別人來,說到底你就是個剋星,克死你娘。我要不讓你淡著府裡的人,難道還想讓你一個個都克死不成,你要是來看我,也到罷了!要是落井下石,趁早離開這裡!”
沁雪不走,反而坐在大炕對面的羅漢床上,道,“有道是因果報應,來遲來早,繼母一味躲閃,又能躲到哪裡?你從定遠將軍府,躲到安寧侯府,現在在這蒲柳院,以後呢?你還能躲到哪裡?”
王玫終於掩飾不住眼裡的心裡的那份怨恨。卻什麼也沒說,沁雪坐著喝了一杯茶,王玫的銀耳蓮子羹冰涼,她絲毫不覺的這有什麼不對,但是沁雪就是用這樣的悠然折磨她。
“啪!”
盛著銀耳蓮子羹的碗落在地上,白白圓的蓮子滾在沁雪的腳邊。沁雪低頭呷了一口茶,這才抬頭道,“這茶不錯,是鐵觀音吧,要是有雀舌就好了!我喜歡雀舌。還有有機會去看看孟姨娘,她想你想的緊,大概有什麼要託付的,主僕一場,總有些話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王玫的臉色陡變,孟姨娘守在自己身邊十多年,七八歲上進了府,一進府就在身邊當差,是自己逼她做了沈世康的妾,她心裡不怨自己,她都不會相信。可是沁雪正月初三回家拜年,原來不僅僅是拜年!
作者: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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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7:29
第三十五章
沁雪不過十六,說起來還是孩子,可是卻嫁了人成了靖國公的兒媳婦,王玫心裡憋屈的難受,只是難受有什麼用,家裡都要想著再送個小輩進來,不做妾,就是要做妻,她這個活著的妻,又該如何自處,好在沒有成,可是對她的打擊一樣大,就這樣吃喝等死?王玫看一眼沁雪,想起兒子沈鶴,總歸沈鶴沒有得罪過她。
沁雪轉了一圈,夢姨娘沈世康的妾,王玫身邊曾經的得意人兒,很有些話要對王玫說。說什麼,沁雪不想關注,王玫也不好過,初七,孟姨娘死了,王玫忽然又病了起來。
沁雪和顧炎林初三回了一趟安寧侯府,初四跟著廖夫人去了衛國侯廖家,老侯爺十分喜歡顧炎林,將自己貼身帶著的一塊雙魚戲珠的羊脂白玉佩送給了顧炎林,廖柯在一邊只翻白眼,道,“爹,我問你要了好幾回這塊玉佩,你都捨不得給,外孫一來,你自個就給了,這不是寒磣我嗎?”廖柯眼一斜,撩起袍擺,坐在顧炎林一邊,顧炎林笑嘻嘻將雙魚戲珠的玉佩戴在腰上,廖侯爺和靖國公看著,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廖老太太,讓人拿出自己私庫裡存放的一套整八件的金鑲玉嵌珠頭面,送給沁雪。這一年,沁雪手禮收到手抽筋,靖國公和廖夫人更是喜笑盈腮,就是沁雪懷孕的事,廖夫人終究沒有說出口,一則是應為沒滿三個月,二則是廖夫人和靖國公考慮到靖國公府裡二房不安分,怕有什麼閃失,總之,這一個年靖國公府裡廖夫人靖國公和顧炎林都覺得沁雪再沒有不順心的。
只是,玉簪的心裡卻擔著一把心,孟姨娘臨死都要找個墊背的,陳媽到底是不是害死鄧夫人鄧瑩華的人,沁雪一字未提,倒是對陳沒越發的好了。可是守在沁雪的身邊時間久了,沁雪越是這樣,玉簪就越發不安起來!
顧家小院裡許氏指揮吳媽和劉嫂子將炸果子,花生,紅棗,擺上桌,道,“劉嫂子,我兒子今日要來,你可得拿出藏著的手藝來,好好做出一桌席面,把丁香也叫來給咱們搭把手,南院裡現在都沒人住了,留著她們兩個人閑養活。”
吳媽答應了去南院叫丁香,丁香和紫藤自從沁雪離開南院,就沒有再回來,兩人的心情都很壓抑,許氏也是漠然對待,丁香紫藤守著南院,吃喝拉撒都是自己料理,許氏沒拿出一份銀子給丁香她們兩個,都是沁雪交代給玉簪,打發人一月送一會月錢包括用度。
許氏從靖國公府回來後,一改以往的謹小慎微,在南院和顧家小院裡越發自在得意,對下人也是疾言厲色,顧曉雲今年也有十一歲了,見過看過經歷的比往年都多了些,許氏怎麼對待沁雪,怎麼對待大哥顧炎林的,心裡眼裡都清楚,勸許氏,“娘也看清楚了,大哥不是不對我們家好,不對娘好,是太好了,娘是要的太多。這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以前大哥為著我們一家生計,什麼方法沒有想過,娘難道忘了?大哥不是你親生的,我們到現在也才知道,娘瞞的緊,我們也小,這就不說了,可是娘心裡怎麼不清楚,
就是大嫂,當初也是你給大哥買來做媳婦的,娘!我問你,既然你知道大哥不是你親生的,就應該知道,她還有自己的親生父母,大哥還考取了秀才的功名,怎麼也不能讓他娶一個丫鬟呐?”沒的說顧曉雲這是真大了一歲,想事情也想的深了。
許氏噘著嘴道,“你就是個吃裡扒外的,不向著老娘,就知道提別個出頭,你也知道你大哥不是我親生的,再不給他娶個差不多的,到時候親娘老子一來,還有我什麼事?可就是這樣,現在還不是拍拍屁股走了,哪將我這個娘放在眼裡?沒有生恩還有養恩。”
顧曉雲真事是要被自己娘氣著了,皺眉道,“娘怎麼不說是怎麼對待大哥大嫂的,真是的,大嫂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這院子,還有南院都是她掏銀子買的,娘還想著讓大哥娶表姐,那時候就不應該讓大嫂騰出自己的新房給舅舅他們住,一住還住出事情來,舅舅舅母還要買耗子藥害大嫂,這一件件的事,是個人就不能受!”顧曉雲越說越氣,背過身去,不理睬許氏。
許氏被顧曉雲說的惱怒,拿起炕邊上的雞毛撣子就要打過去,顧炎鵬正好進來,道,“娘這是做什麼,大過年的!”
顧炎鵬對許氏也是有意見,不說以前,就說現在,自打從靖國公請了一會許氏去靖國公府吃飯,感謝她對顧炎林的養育之恩,來的時候,廖夫人還裝了許多吃的,穿的給許氏,。吃的都是燕窩,雪蛤,高麗參啥的,穿的就是杭綢湖綢,三江菱的葛布,女孩兒穿的細葛,用的就更不用說,炕上放的炕屏,石榴葡萄花紋的面鏡,戴的首飾金鐲子就兩對,金鏈子兩條,珍珠釵,瑪瑙墜子,珠花,絨花滿滿兩匣子,回到家裡還沒坐穩當,廖夫人又讓身邊的張嬤嬤拿來一千兩的銀票,許氏一夜變成老富婆,到了聖馬胡同還不忘請了楊嬸和幾位關係好的鄰居吃了一頓,席面是春風樓裡花了二兩銀子做的,自是生猛海鮮無一不全。楊武跟著沁雪做事,許氏和沁雪的事沒少聽,自然也不說破。奉承了幾句,許氏心裡就得瑟的不行,非要拿金鐲子在人前顯擺。
顧炎鵬這些日子一直沒忘了顧炎林交代的事情,他是知道顧炎林是為三皇子做事,不但他是自己也是,手裡根本就不缺銀子,只不過得有一個契機,才能讓這些銀子正大光明落在明處,本來都是按部就班水到渠成的事,架不住許氏胡鬧騰,把顧炎林逼到沁雪身邊,這就跟手裡抓著一把沙子,想要把它捏緊,卻偏偏流逝的更快。
顧炎鵬伸手替妹妹顧曉雲擋住許氏的雞毛撣子,許氏最近確實有些擔心顧炎鵬的冷面,她也知道自己把顧炎林逼的太緊,要不是沁雪一再和自己作對,她也不能這樣。
放下手裡的雞毛撣子訕訕道,“你這幾天都到哪去了,人影虼蚤不見,你還知道大過年的,要不是你大哥來拜年,我看你還不回來!”
顧炎鵬不吭聲了,就這點事,許氏都要大呼小叫,要是讓她知道自己是去了錢莊存銀子,還不得問個銀子的來龍去脈,算了,還是自己藏著吧!
許氏問不出話,就聽到外面丁香叫了一聲大奶奶。
許氏忽的坐正了身子,對顧炎鵬和顧曉雲道,“快去接你大哥大嫂!”
許氏說話間,顧曉雲早已經跑出去。
沁雪和顧炎林進了門,顧炎林見顧曉雲從許氏屋裡跑出來,差點和沁雪撞上,顧炎林不著痕跡拉了一把沁雪,顧曉雲擦過沁雪的胳膊站定了,笑著轉過身,包住沁雪的胳膊道,“嫂子可是來了,娘準備了席面,就等著大哥和嫂子,快進屋。”
沁雪看到顧曉雲慇勤,笑了笑道,“這些日子在做什麼?”
顧曉雲道,“還能做什麼,一過完年,眼看天一天天變暖,學著做件春衫穿。”沁雪點頭,“這倒是好,都選了什麼料子?,絡子打的怎麼樣,可是都學會了?”說到這個,顧曉雲眉開眼笑地道,“春衫選的是粉色春羅,絡子大半都會了,像梅花絡子,雙魚絡子,就是有些太難的,也還得慢慢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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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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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7:41
第三十六章
顧炎林耳朵裡聽著姑嫂兩人說話進了許氏的門,沁雪和顧曉炎林一道給許氏見了禮,這才坐在椅子上。
許氏看到沁雪臉色粉裡透白,比之前更加昳麗,眉眼看著也越發好看,微微一撇嘴道,“來就來,還帶這麼多東西!”
盒子裡裝的啥這會看不見,許氏也不好當著沁雪的面打開了看,單看盒子上嵌的珍珠,都有小拇指大,再看另一個盒子裡外兩層的珠子,外面是小拇指大,裡面卻又是一層小米粒大的,真是精緻的不得了。盒子裡面的東西就更不能想像。
顧炎林道,“都是年節裡用得著的。”
“家裡也辦了許多,留著你們自己用就是了。”
“府裡有,還有宮裡賞賜的,不缺。”
許氏一聽心道,宮裡賞賜的可比自己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心裡癢癢想說你怎麼沒給我拿些來幾件?
許氏再偷眼望一會沁雪,沁雪側頭正和顧曉雲說話,好像沒注意到許氏的眼神,可是顧炎林知道,沁雪這是壓根就不想和許氏多說一句,憑你怎麼撩撥,沁雪就是不接話茬,沁雪也算是故意的,說白了,沁雪她就是故意的,能怎麼著,許氏做的事能讓沁雪起一點點敬重的心?
飯桌上,許氏吃的彆扭,沁雪知道許氏心裡彆扭,也不多說,顧炎林在旁邊可勁地給沁雪夾菜,一會是雞肉墊卷兒,一會兒是合頁夾肉,一會是翡翠豆腐最後還吃了幾個油燜大蝦,喝了一小盅清蒸羊肉湯。
看得許氏只翻白眼,沁雪什麼時候這麼能吃了,這可不像以前的她食不言寢不語地,沁雪不愛搭理她,她也不好去問,問出聲來,人家還不得說你是小氣家家的,靖國公府給你的少了?這樣摳門。就說今天從馬車上取下來的東西,這一頓飯也吃的過來過去。
所以,許氏心裡好奇的很,卻不敢說出來。
沁雪吃完了,又轉過頭再給顧炎林布菜,就是不給她布。許氏鬱悶又憋屈,這一頓飯就沒吃出個什麼滋味來。
等到顧炎林和沁雪離開顧家小院,丁香和紫藤卻悄聲告訴吳媽,說玉簪姐姐說了,過兩天來南院接她們去靖國公府。
吳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那我呢?我也是大奶奶買回來的,你們要走,我也應該走啊!怎麼玉簪一聲沒坑呢?”吳媽心裡難過的要掉眼淚。
清韻居裡,沁雪對顧炎林道,“這幾個丫頭當初都是我買來的,我出來這麼久,那兩個南院的丁香和紫藤就被你娘孤立起來,平時沒人搭理,也實在是難過。這一次回去,正好讓玉簪帶花給她們,過了正月,就把她們接來,清韻居裡也需要人。吳媽時間倒是做的長了,也和你娘默契了,所以吳媽和六嫂都留在那邊吧!南院以後就給炎鵬娶媳婦用,要是有一天換地方住,那裡就將兩個院子都租出去,既不會閒置,也有個進項。”
顧炎林道,“這樣也好。那邊有炎鵬,院裡要用多少人都讓炎鵬去辦,曉雲身邊也得有個。”
這也算是兩人通了氣,不管許氏有什麼意見,沁雪決定再不會理睬,她是養育了顧炎林,可也磋磨了顧炎林,如果他能忍受,自己不發表看法就是。世人都要孝為先,大齊皇家歷代帝王,都是宣導孝的重要。
顧炎林要走仕途,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正月十五雪打燈,風風紛紛揚揚地春雪落下來,倒了夜裡,花燈裡點起蠟燭,遠遠近近好像天上的繁星,多姿多彩,沁雪手裡提著一盞天女散花的走馬燈和顧炎林穿梭在看燈的人流裡。
身後跟著羅軍和蘇東海,還有兩個靖國公給的侍衛,玉簪綠蘿和蘇東海,羅俊一起走著,看到好看的花燈,還要駐足觀望一陣。
靖國公府的清韻居裡,陳媽守在自己屋裡做著針線,忽然一陣冷風吹開了門,放下手裡的活去關門,等一轉身,針線籃子上忽然多了一張紙條。
顧炎林護著沁雪慢慢隨著人流轉到春風樓下,道,“進樓裡觀望也是一樣,讓他們都去轉轉,你就不要去了!”沁雪還想著不和玉簪綠蘿她們在玩一會,在安寧侯府的時候,從小到大,誰也沒說過帶她出來看花燈,後來能出來,卻是這樣那樣的事攪和,現在能看了,這懷裡揣個小的顧炎林又擔心的不得了,這樣不行那樣不行,道,“一年就這麼一個正月十五,再轉一小會!”顧炎林握住沁雪的手,緊了緊道,“以後還有機會,這會人越來越多,不安全。”
沁雪仰頭,扁扁嘴不說話,顧炎林一看,先就心軟,溫和道,“那就再轉一會?”
沁雪嘴角翹起道,“好啊!”顧炎林看得臉上笑意驟起,心裡一熱乎轉身拉著沁雪的手又轉進人流中。
顧炎林眼角早掃到樓上有人注意自己,除了直覺有自己熟悉的氣息,還知道樓上並不只有一個人。想要迎頭面對,沁雪的嬌嗔又幫自己。
他微微側臉去看沁雪,沁雪回一笑容,顧炎林便按下心思,只一心和沁雪看花燈。
春風樓裡,大皇子和三皇子低頭看著樓下的顧炎林和沁雪,大皇子看得牙疼,斜眼對著三皇子笑道,“靖國公這下可是如願以償,這方家大郎玉面玲瓏,對老婆寵的快要當娘對待,小心以後身上掛個懼內的名聲。”三皇子笑回,“大齊民風開放,能一心為自己妻子的能有幾個,弟弟倒覺的人情貴如油,親情至愛才是人活著的資本。”兩人嘴裡說著顧炎林,卻又在話裡打機鋒,誰也不讓誰。
大皇子沒少做這樣纏綿悱惻的情愛之事,家裡有皇子妃,兩個側妃,還有有心人送的,自己原來身邊的通房,林林總總總有喜歡的,到這會拿顧炎林試探三皇子,早知道三皇子平時出手大方對兄弟的年節應酬也辦的出色,若沒個生錢的路子,他是不信地,幾次三番就是查不到他的來錢路。大皇子心裡想的長遠,手裡麼有銀子,怎麼籠絡人心,早就想查明了三皇子的銀錢來路,在半路截他的胡,這時候不敲敲三皇子,心裡就壓不下那口悶氣和嫉妒。
三皇子的意思也很明瞭,皇家無親情,當三皇子心裡知道他們的父皇是希望自己的兒子都能夠兄友弟恭,和睦相處,所以三皇子的意思就是告訴大皇子,自己將兄弟情分看得比銀子錢還重。你就是再想著挖他的底子,他也不會告訴大皇子。誰人沒個底線,他的底線就是不告訴你。
大皇子揣著明白裝糊塗,也知道這樣說幾句起不了什麼作用,就是看到顧炎林想刺刺三皇子。他心裡一旦張了野草,有了野望,春風一吹哪裡還不恣意地往茂盛裡長。
顧炎林和沁雪坐在小攤邊上吃餛飩,一碗餛飩十二個,拇指大小,裡面都是羊肉餡的,湯裡下了紫菜蝦皮,放些蔥花再點幾滴香油,熱騰騰端上桌,顧炎林一口一個滿口香,沁雪嫌燙,兩口才吃一個,還在裡面來回倒。顧炎林吹了吹自己湯匙裡的餛飩,送到沁雪的嘴邊,沁雪低了頭張開嘴,不冷不熱,真個滿口清香,再抬起頭,顧炎林笑眯眯一臉寵溺望著自己,嘴上沾了一點肉沫,顧炎林拿出自己的手帕,輕輕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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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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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7:55
第三十七章
等著玉簪綠蘿蘇東海和羅俊都吃完各自的餛飩,又往搭著燈檯的台下走,顧炎林伸出右手攬住沁雪的腰身,怕被人擠散。沁雪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顧炎林道療傷也不在這一時。
燈檯四周是一圈各色花樣的燈籠,下面吊著一張紅紙,上面寫著謎語,不時有人猜出上面的謎底,拿走相應的燈籠,下面就一陣躁動。人聲裡洋溢著興奮與激動。
沁雪走近了也想讓顧炎林給她猜一個,她看上那一盞葫蘆燈,顧炎林道,葫蘆燈有什麼好看!不如那一盞小猴兒燈,沁雪屬猴,說憑你堂堂庶起士,她葫蘆燈和小猴兒燈都要。
顧炎林驀然想起,這麼久除了將自己的手裡的存放的所有都給了沁雪,竟然沒有自己單獨送她的一件東西,臉色漲的紫紅,眼裡都是愧疚,道,“好,你在這裡不要亂走,讓玉簪和綠蘿陪你,我去給你爭來!”
沁雪心裡像喝了蜜糖水一樣甜,心裡原也是怪他,到了後來,有了那些事,就不再想了,今日是正月十五,新年新氣象,一切都往好裡發展,肚裡的寶寶就是他給的最好禮物,沁雪抿著嘴好笑,顧炎林轉身擠到台前,就聽到臺上有人拿著紙筆,見顧炎林站在葫蘆燈下,顧炎林看了看燈下的謎語,卻不是謎語,而是一副上聯,只要對出下聯,就能拿走葫蘆燈,上面寫的是花生生花落花生。顧炎林細細思量,要了紙筆,寫下下聯:隨子子隨續隨子。
臺上人一看,笑著不知說了什麼,將葫蘆燈摘下,遞給顧炎林,羅俊機靈,一個蹦子到了顧炎林身邊,接過葫蘆提起來,玉簪和綠蘿笑笑起,玉簪還道,“葫蘆多子,奶奶這是想多生幾個孩兒呢!”。沁雪道,“我就是看著葫蘆燈好,你這麼一說,難道我是真這麼想的?綠蘿抿著嘴笑。說話的功夫顧炎林手裡提了猴兒燈和羅俊一起擠出人群,走到沁雪面前,低頭,眼裡崔璨如星,看著沁雪道,“給!”
沁雪將手裡的天女散花燈給了玉簪,左手小心接過顧炎林手裡的猴兒燈,右手接過羅俊的葫蘆燈,左右看看,一雙桃花眼,亮的出奇,看著顧炎林笑不攏嘴。
回到靖國公府,陳媽見了沁雪,推說有些不舒服,沁雪讓玉簪和綠蘿將兩盞燈掛在外屋裡,應了陳媽道,“既然是不舒服,就去早些歇息!”
陳媽回到自己屋裡關起門來,細細展開了那張紙條,紙條上的字只有幾個,陳媽看了卻變了臉色。第二日,陳媽說想去看看包金光,沁雪又應了,陳媽出了靖國公府,果真去了包金光守著的包家玉樓。
過了正月十五,這一個年算是真真過完,顧炎林又進宮去文苑閣學習,沁雪打發綠蘿去了一趟茂傑胡同,交給管家貴全一封信。
貴全一見綠蘿,就埋怨她道,“綠蘿,你說我們也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好有一段時日了,你怎麼能腳一邁出這院子,就忘了我貴全!”綠蘿知道貴全這是拐著彎地說顧炎林和沁雪去靖國公府沒有帶他,這一番孩子沒吃到糖的樣子,綠蘿有些想笑,就想再逗逗他道,“你也說了只是一段時間,自然是沒有多少情分。再說,你走了,這茂傑胡同的宅子誰來管,要是大爺和奶奶想到這裡住幾天,一沒人看護,二沒人侍奉,這不都就成了你的罪過,還有,大爺的好些個東西可還在這裡!”
貴全立刻不還嘴了,這個宅子可不同一般,裡面的事兒還是不能明說,貴全其實就是想綠蘿了,綠蘿閑說幾句,還是不能耽擱沁雪的事,將信給了貴全,貴全拿過信看了,道,“告訴少奶奶,這事我記著。”綠蘿回到靖國公府,還沒落定腳跟,就聽到玉簪說沁雪和鄧珊珊在屋裡喝茶。
鄧珊珊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表妹這下可是風水路轉,柳暗花明,誰能想道,你那個秀才是大伯家的丟掉的親生兒子!”
鄧珊珊其實細看還是很有味道,翹鼻柳葉眼,平時低垂眼目的時候,自有一縷溫柔,只一當動怒,則有一股霸氣,這就是當初在遼東的時候,雖然皇帝對鄧家不調不宣,但是鄧家在遼東還是霸王一枚,所以養成鄧珊珊說一不二的性格,很有點假小子的混樣,她能看上身邊的侍衛,進而一身相許,應該也是有強求侍衛的意思在裡面,不過,她的侍衛戰死,這一段也就不再提起,當時再嫁,未免在方家二房落下口實,沁雪隱約聽到二房的方江碩,最近性情偏激,對鄧珊珊橫挑鼻子豎挑眼地,這時候,相比鄧珊珊來找自己,可能有躲開方江碩的意思。沁雪也當做不知道,道,“這也是想不到的事,你最近還好吧?”
鄧珊珊眼神沉了,呷了一口茶,道,“有什麼好不好的當初還想著進了靖國公府後半輩子也算圓滿,呵呵!哪知道,這方家二房,在靖國公府就是一堆垃圾,娘一心為我,這一下要讓她失望了,方江碩不知惹到什麼人,被打斷雙腿,就是養好了,也不可能還和以前一樣風流瀟灑,他那人就是杖著靖國公府這張招牌,行風流事,現在,這些做不到了,還能剩下什麼?以後,有你家大爺給你世子夫人位,靖國公夫人位,我呢?就守著著這堆垃圾,慢慢將自己吞噬。”
沁雪道,“過日子腳踏實地才算正經,肖想些不該想的,都是癡心妄想。還好你明白的不晚。”
鄧珊珊勉強笑了笑,混不在意。光她一個明白有什麼用。二房的人正巧找鄧珊珊到了清韻居,玉簪進來在沁雪耳邊低語幾句。
鄧珊珊站起,道,“你這丫頭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這樣鬼鬼祟祟地,說的和我有關吧!”
玉簪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沁雪道,“你猜到了,你家那位……你還是回去看看吧!”
鄧珊珊道,“我就知道!沒個安生的時候!表妹我走了。”
鄧珊珊一走,玉簪才道,“來的人說方二爺要水喝,指名要二奶奶身邊的丫鬟伺候,她身邊的陪嫁丫鬟雪紅端水給方二爺,方二爺把雪紅的衣服扒了,雪紅要尋死呢!”
沁雪眉頭蹙起,這個方江碩,到底要做什麼?
隨之綠蘿進來說了貴全看了信的事。
沁雪所寫的這封信,貴全自看過,心裡就十分重視起來,就貴全來說,沁雪是伯樂,他是千里馬。沁雪看中他,不僅僅是看中他說話人愛聽討喜,再次一點起碼不反感。更主要的是貴全他還識字,一年前,顧炎林第一次帶沁雪到這個宅子,然後把自己的房契地契,銀票身上所有能給予的都放在沁雪手裡的時候,沁雪就知道,茂傑胡同裡的這個宅子不同尋常,這宅子裡大到管事小到看門的門子沒有一個是普通地。
貴全一個門子能識字,也就說的過去。能被沁雪看中,顧炎林暗自還是稱讚一會媳婦的眼光還是很准的,他這茂傑胡同的宅子裡沒有一個是孬種!
很快,顧炎林就知道沁雪要交代給貴全的是什麼事,顧炎林道,“陳媽是不是害死岳母的,單憑孟姨娘的一己之談,也還說明不了什麼,說不定也有挑撥的意思在裡面,先下,最好的辦法,是從陳媽的身邊人查起,這麼多年,陳媽總有蛛絲馬跡可尋!凡事總有個兩面性,也不要讓玉簪綠蘿她們顯出什麼來孤立陳媽,讓她疑心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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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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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8:06
第三十八章
沁雪這一次也沒想瞞著顧炎林,將自己的想法也說了說,道,“我娘要說是病死,我做女兒的也不能挽回,可是處於人為這就有可說了,你把貴全給我吧,這件事需要個局外人來做,包金光雖說是我娘的陪房,這麼多年和陳媽相處一起做事,交情自然不淺,難免露出破綻,讓陳媽覺察。”再說,連身邊這樣親密至親的都可能背叛自己,包金光有沒有和陳媽一起,或者是知情地?沁雪心裡只想一想就覺得寒涼,更別說當初鄧瑩華。
顧炎林回頭去了茂傑胡同,貴全這時候在顧炎林面前道,“爺,這位孟姨娘,當初就是定遠將軍王仲的長女現在是安寧侯夫人的貼身大丫鬟,小時候進的府,不是家生子,原是叫青果,在侯府裡很得王夫人看重,按理說這樣的丫鬟死心塌地為主子才是應當,聽安寧侯府的消息說其實孟姨娘能做姨娘,心裡是不願意,說她心裡有人了,這是不是說安寧侯的夫人是逼著青果做的姨娘?孟姨娘其實是挑撥少奶奶給她報仇。可這跟少奶奶身邊的陳媽有什麼關係?”
顧炎林欣慰,貴全這腦子是好使,能這樣抽絲剝繭地分析問題,道,“孟姨娘臨死要攀咬一口,這個不難猜,誰不想好好活著,但是臨死之人其言也善,她有她的可憐處,可可恨處也不是沒有。你還有其他的消息嗎?”
貴全嘴裡說的孟姨娘心裡有人這個事,顧炎林自己還是有些迷糊的想法,想到自己踢孟姨娘的那一腳。仔細想一想,哪怕以前不想,現在琢磨,也知道孟姨娘那個心裡的人是誰了,顧炎林扶額,什麼時候自己惹了這麼一朵爛桃花,沁雪知不知道?一想到這個,顧炎林有些坐不住了,對貴全道,“有一個人你去找找看,在安寧侯府的後院裡做事,叫青柳。”這個找字,說來還比較文雅,要是貴全,這個找字就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了,沁雪也說過,青柳長相平平,但是貴在有一顆聰明的腦袋,這就了不得了。
貴全記住青柳這個人,發現顧炎林的臉色紅的不一般,關心地道,“爺,你是不是感了風寒,臉紅成這樣跟喝了不少酒一樣!”貴全很認真,也很擔心。
顧炎林忽的從椅子上站起,道,“我走了,這事你抓緊辦!少奶奶吩咐的事,就是我吩咐地!”
貴全看著顧炎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摸摸後腦勺,道,“我也沒說什麼啊!爺這跑什麼跑啊!”
顧炎林跑的比兔子還快,他這不是心裡揣著事嗎?這事怎麼也得和沁雪解釋清楚,別看沁雪那會兒這會兒的不吭聲,這是等自己一個解釋。
靖國公府裡,此刻二房正鬧得不可開交,劉夫人護著方江碩,眼裡都是驚慌,道,“作孽啊!你敢這樣對待自己的丈夫。”
方江碩吼道,“娘,你讓開,一個丫頭值得你這樣胡鬧!你想做什麼?有能耐你往這刺,看你拿劍的手不算穩當,我再教教你!”方江碩一再刺激鄧珊珊,一步步傷害她,叫橘紅的丫頭要抹脖子上吊,被人扶到橘紅住的屋子裡,有上氣沒下氣地。
鄧珊珊,手裡提著劍,劍尖直指方江碩,柳葉眼狹長猶如劍鋒,寒光閃閃,道,“你別逼我,橘紅是我的人,你這麼越過我行事,可是將我放在眼裡?也好,既然事兒出了,就得有個解決事兒的辦法。咱們好說好散,你答應我和離,不然,我們就魚死網破,來個兩敗俱傷。”牙縫裡擠出的才是最刺人的話。
鄧珊珊到了這時,才真真知道夫妻成仇是什麼樣,方江碩當初不願那就不願吧,大不了剃頭去做尼姑,他卻興沖沖願意娶自己,娶了就好好對待,恁是這樣磋磨自己,以往生在遼東,長在遼東,哪裡受過這樣的氣,鄧珊珊先還忍著,到了這時,一個你再忍,人家就當她是個軟柿子,好欺負。
劉夫人一聽這還了得,都拿和離說事了。說出去丟人。
大皇子讓人捎了口信,讓方江碩好好養傷,靖國公有了顧炎林,還有他什麼事,大皇子這樣不軟不硬,不鹹不淡地讓人問候一下,就再沒有回音了。方江碩的脾氣能好?劉夫人母子倆怨來怨去,就怨到鄧珊珊的頭上。劉夫人道。怪道方江碩要鄧珊珊身邊的橘紅,究起原因,是方江碩娶的不是個能幫襯他的人。鄧珊珊自然不知道靖國公府的二房還有其他謀算,就連她也是人家棋盤上的一枚棋子,只不過原來這棋子應該是沁雪,誰讓她娘袁琳芳橫插一腳,讓自己來受這份苦楚。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鄧珊珊這樣,可是嚇壞了她陪嫁的丫鬟,沁雪正在清韻居和玉簪綠蘿一起在小廚房裡正玫瑰糕,見穿著草綠色比甲的丫鬟進來院子,玉簪道,“是喜鵲姐姐!”
沁雪走出廚房的門,進了正房,玉簪拿面巾讓沁雪抹了手,就見喜鵲已經開始說上了,“前兒二爺要受用橘紅,橘紅不肯,二爺讓人打外面鎖了門,橘紅跑不出去,還被坐在炕上的二爺拿話哄到炕邊,將她衣裳撕了……撕了要行……行事。”喜鵲說的臉紅耳赤,可是要是不說清楚這表小姐還會不會幫她們姑娘。喜鵲想了想,為了姑娘,也豁出去了,接著道,“橘紅被二爺這樣,二爺腿斷了,根本不能行,可是架不住他有一雙沒壞的手……後來橘紅下身流了血,我們姑娘趕過去的時候,橘紅正懸在二爺炕前的房梁上……”
玉簪倒吸一口涼氣,轉頭去看沁雪,沁雪端著茶盅的手一頓,道,“可是救下來了?”
喜鵲抽泣一聲道,“我們姑娘趕得巧,橘紅如今只有出的氣沒進的氣,沒想到二爺還不死心,今日裡,又打發了手底下的人說,就是橘紅只有一口氣,也得給她抬過去。”
沁雪蹙眉道,“那你們姑娘呢?”
喜鵲急道,“正要說給表姑奶奶知道,我們姑娘此刻正拿著劍和二夫人方二爺對峙,姑娘說要和方二爺和離。”
沁雪只一想那個情景,還是劍拔弩張,方江碩莫不是摸清了鄧珊珊的脾性,逼著鄧珊珊和他和離?沁雪忽然被自己這番亂想怔了一怔,保不齊,方江碩還真是打著這樣的注意。
他就不怕鄧家記恨?
沁雪順手摸了摸肚子,瞬間,臉色微變,看著喜鵲大量了半天,半眯起眼兒,挑了挑眉道,“喜鵲,此事關係方鄧兩家,不是憑空說一聲和離就真能離了,你先回去,我讓玉簪跟你一起去請夫人過去一趟。”
喜鵲有些失望,道,“表姑奶奶不去嗎?”沁雪道,“我去也沒用,說不定你們二爺還會變本加厲,你放心,只要夫人出面,不會有事,若果表姐要和離,不防等夫人過去,請夫人幫她回外祖父家,暫避。橘紅也一起帶走。”
喜鵲還是很失望地看著沁雪,道,“可是你是我們姑娘的表妹啊!”難道不應該去幫一把?卻這樣讓別人去,自己倒是安逸。
沁雪不容置疑,讓玉簪帶了喜鵲出去到廖夫人那裡。顧炎林一步跨進門裡,道,“剛看到二房的丫鬟過來!”
沁雪勉強笑了笑,道,“你回來了?”顧炎林看沁雪臉色不好,道,“今日下午偷空出來一趟去了茂傑胡同,二房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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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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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8:18
第三十九章
沁雪沒有回答他二房怎麼了,卻將身子忽然窩進顧炎林的懷中微微閉眼道,“炎林,我想你……”顧炎林抱住沁雪,將她摟在懷裡,道,“我也想!”顧炎林抿緊嘴唇,沁雪這樣不想平時的樣子,二房難道做了什麼傷害沁雪的事?
入夜,玉簪從二房回來,道,“二奶奶帶著橘紅回鄧家了!”沁雪神色淡淡,道,“讓老太君好好勸勸,說不定這一對母女會想的更徹底。”
玉簪道,“只說等過兩天橘紅傷好,再說和離的事。”
沁雪卻握緊了手指,慢慢撫在自己肚子上。
沁雪不是想多了,是想的正是時候,她這懷孕的事兒,也就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都說不到三個月穩定期,這懷孕一時還是捂著些好,但就這三個月,也是有人會以此做些文章。沁雪分析大概是廖夫人喜形於色被二房的劉夫人看出來。這就是不得了的事情,劉夫人盼著自己兒子能承爵位從兒子靖國公方伯基丟掉兒子那一刻起,就開始有了,先前還略略想著廖夫人會再生出兒子來,又看著方老太太自己的婆婆一再想著往大伯子的屋裡塞人,或著是娶個良妾什麼地,開枝散葉,讓她竊喜的事這位大伯子硬死不納妾,不要通房,就守著一個廖月琴。
廖月琴也不知怎麼回事,這都十幾年過去,再沒有懷孕,你說,這不是天賜的機會讓她兒子承爵,還能怎麼滴所以,人有了執念,這執念就會在心裡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先下知道她懷了孕,這就觸動了劉夫人的神經,
沁雪道,“沒有九十九種可能,但有一種,我都不會放棄這種可能,讓它消弭于無形,方江碩是一個秘,難道鄧珊珊不是?新婚燕爾還沒有過了新鮮勁兒,這樣當著人劍拔弩張,本身就透著古怪。”
顧炎林深以為然,“雪兒,到哪裡都會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你跟著我到了這靖國公府,還要遭受這樣的不堪,我不會容忍。本來沒有靖國公府,我也會憑著一己之力,讓你和孩子過上好日子,既然能歸家,爹和母親慈心以待,我也不能讓傷他們的心,除了這個,靖國公府其他人,我沒有什麼好顧及的。”
顧炎林不是說說話就完事,他一邊在文苑閣學習,一邊著人細細勘察,對沁雪的這種直覺,顧炎林向來是不會忽視。尤其現在,小夫妻兩個剛剛回到靖國公府,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靖國公府的生活本身就和顧炎林十八年來過的日子不一樣,沁雪也好不到哪裡,雖然是在安寧侯府,但真真的貴女生活,還沒有過,府裡上下有阿諛奉承的,也有忐忑不安,沁雪必要與之周旋。但凡大戶人家,哪個是單純的。沁雪交代玉簪和綠蘿,並很快把在聖馬胡同南院的丁香和紫藤一起接到府中,這樣身邊有玉簪綠蘿又多了丁香和紫藤,沁雪做完這些。還讓玉簪將清韻居的下人聚齊來,妥當安排,先將有心思的一兩個人掛在清韻居的黑名單上,四人八隻眼睛,盯著這一兩人的舉動。做完這些沁雪才算長出一口氣。
羅俊等著顧炎林從宮裡出來,一起回到茂傑胡同,貴全這一次神色慎重,完全脫離他人見人愛的模型,肅然道,“陳媽從府裡家出來,總共就去了兩次包家玉樓,爺你說這包家玉樓她是少奶奶的,那也不能由著這些人糊弄我們少奶奶不是?爺,就說當初少奶奶的親娘和鄧家一門生離死別了一會,這嫁出去的姑娘還像潑出去的水呢,鄧家揪著包金光和稀泥這是怎麼回事?陳媽目前是沒有看出什麼來,她走的地方我們也查過了,爺看怎麼辦?”
顧炎林沉吟片刻,沒道理夢姨娘要臨死的時候攀咬陳媽,還是覺得不對點,道,“陳媽的事不急,這麼多年的舊事,一朝查出,也不合實際。說道包金光,和稀泥這件事,我聽你們奶奶倒是說過。”回到家裡,顧炎林問沁雪,“包叔還是聽命于鄧家嗎?”沁雪默了默,道,“按理是這樣,我和包叔就這事說過,包叔答應我只為我一人,難道不是這樣?”
顧炎林道,“你外祖父家裡怕是用慣了包叔這根線,一時半會還捨不得不用。”沁雪道,“這和陳媽有什麼掛鏈?”顧炎林扶住沁雪的雙肩,四目相對,他道,“如果我說陳媽不是因為你繼母幾句話就行事,而是因為鄧家有人想讓她這麼做,恰好你繼母也說了,鄧家順水推舟呢?”
沁雪皺眉,道,“不可能!……不可能!她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說,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沁雪被顧炎林的假設打了一悶棍。
顧炎林抱住了沁雪,低頭道,“包叔和你說過不再為鄧家做事,但是顯然鄧家並沒有放棄。貴全還為這事問我。”
沁雪眼裡噙淚,抬頭看著顧炎林道,“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身邊的人都是帶著面具?包叔是這樣,連陳媽也是這樣,何以母女倆活的這樣憋屈,最後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顧炎林道,“不管為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從清韻居出來,顧炎林望著漪瀾居出了回神,邁開步子。
轉眼到了三月,沁雪的肚子已經出懷,陳媽做了幾套小孩的衣服,拿到沁雪面前,道,“少奶奶,這些都是我做的,男孩女孩各做了兩套。”沁雪道,“陳媽,這些事讓針線房的人做就是。”陳媽停下手裡的活,道,“姑娘就要為人母了,我做這些有什麼難的,我喜歡給孩子做這些。雖說你歷盡坎坷,結果卻也不差,不像你娘……”陳媽說到這裡,頓了頓,眼裡閃出決絕,道,“我知道姑娘和大爺在查當年你娘的死因。而且這件事該是與我有關。還好姑娘給我留足了臉面,沒有外傳。只是,當時你娘已經病的不輕,就是太醫來,也是回天乏術。王玫找過我……”
沁雪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慢慢端起桌邊的茶盅,陳媽一看,沁雪沒有打斷她話的意思,便接著繼續道,“她許我千兩銀子,田地五百畝!姑娘,我怎麼能做傷害小姐的事,小姐知道王玫找過過,可是還是將她手裡裝著房契和地契的盒子交個我。”
陳媽想到鄧家的老太君,道,“小姐生下你,我就將消息讓包金光傳去遼東,那時候你外祖父一家正為大夫人和大爺的事被調往遼東不久,接到小姐的消息,卻沒有隻字半言,直到小姐已經過世,我才接到遼東的回信。”陳媽說著將懷裡的一封發黃的信,取出來遞給沁雪,沁雪沒有接信,卻反問她,“陳媽知道我在查你?”陳媽勉強笑了笑道,“守在小姐身邊,眼看著她病死,後來又一直伺候姑娘,任是誰也會拿來做些文章,姑娘查,也是正當,總是有人在給你面前說過什麼!”
沁雪真是有些挫敗,放下端著的茶盅,接過陳媽手裡的信,道,“陳媽!”陳媽搖了搖頭道,“姑娘不用說,我曉得的!”沁雪讓玉簪陪著陳媽離開,等到顧炎林回來,將之前的事告訴了顧炎林,道,“陳媽倒是機警。先不忙下結論,這份信我先借你用一用,陳媽到底做沒做過,很快就會知道。”
顧炎林買了個關子給沁雪,主僕一場終究因為此事有些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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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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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8:28
第四十章
府裡一株丁香開出淡紫的花,沁雪這一月的肚子上像扣著一隻小鍋,已經看不到自己的腳了,兩條腿也腫的厲害,玉簪切了土豆片敷在沁雪的腳背上給她消腫。
廖夫人做了補品給沁雪,今日又是人參燉的烏雞湯,沁雪對著肚子,道,“寶寶,你祖母盼著你吃個小胖子呐!你爹天天這麼喂你娘,娘都變成醜八怪了!”
顧炎林只是笑,不知不覺又一勺雞湯送到沁雪的嘴邊。
顧炎林聽沁雪嘴裡說自己要吃成醜八怪,轉眼卻喝完碗裡的湯,越發笑的起勁。
丁香笑著收拾了碗筷,顧炎林這才說起榮安伯的呂夫人的父親,道,“呂侍郎在金陵有一個莊子,前不久莊子上的人與另一家莊子發生衝突,起因是為半道截流澆地的水傷了人命,兩死一傷,這件事對方告到金陵知府那裡,呂侍郎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拿了五千兩銀子還沒有辦成,這事沒那麼容易結案。”
沁雪看著顧炎林歪頭揶揄,道,“不會是你在後面……嗯嗯?”
顧炎林笑,“算被你猜個七八成。那個莊子正是三皇子的產業。”
沁雪道,“難道不是你的?”顧炎林正色道,“這莊子用了別人的名字,所以呂侍郎不知道是三皇子的,再說,這莊子可是老早就買下的,別想歪了!”沁雪以為這莊子是專為替她出氣才置辦的。
沁雪驚異,道,“這也太巧了吧!”還是不能相信。
顧炎林抽抽嘴角道,“你夫君好歹用的是陽謀。”至於用些陰暗小計策,那就不用放在檯面上說了。
沁雪還是很愜意的,老呂侍郎攛掇二房的事沁雪怎麼想都是因為呂侍郎的孫子,呂夫人的侄子呂梅清和沈若雪有私情,呂梅清失了春闈考進士的機會,呂侍郎遷怒沁雪,呂侍郎是不是站了那位皇子的對,是替人家辦事,早知道顧炎林是靖國公方伯基丟失的兒子!嗯,這麼想才能說的通。
呂侍郎欺負沁雪這事,顧炎林忍的夠久,這一次是要獅子大開口,怎麼個開口法,顧炎林最後說,呂侍郎被皇上下了個依法辦理的口諭給金陵知府。這一種自然有一番運作。金陵知府很會辦事,思謀了皇上的心思,覺得這是給那些退休還不安分的臣子一個警告,老呂侍郎就成了出頭鳥,判呂家給死者家眷各兩千兩,傷著一千兩,呂侍郎行賄的五千兩沒收充了國庫,兇手自然是不可能逃脫律法的制裁。一命抵一命,打傷人的也是進了金陵大獄。這個數字對呂侍郎是有些不疼不癢地,可是架不住皇上親口過問,試想哪一個退休的老頭還讓皇上念叨成這樣,這不是榮耀,是呂家的恥辱啊有沒有?銀子出的不多,可是臉沒有了。就這一下,呂侍郎家在金陵的社會地位從退休的天子重臣變成人情淡如水的普通官宦之家,門可落雀也不為過,送禮辦事的自然也就不上門了,不上門哪裡還有孝敬的銀子往口袋裡裝的?呂家的生活受到不小的衝擊,生活水準下降不少。呂侍郎守在自家屋裡,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這對方莊主兒到底來自何方神聖。是的,老呂侍郎始終都不知道對方莊子的底細,顧炎林做這事,想好了對策,即收拾了呂侍郎,還不能讓他知道莊子是誰的產業,至於以後,就算知道了,那就知道好了,要是能動三皇子,老呂侍郎那就不是人成人妖了。
沁雪到了這時,是真真見識了顧炎林拐著彎兒收拾人的手段,人家沒沾到一星半點的臭味,也沒帶三皇子一個字,清清爽爽還是文苑閣裡丟在書堆裡的一個庶起士,而已!
沁雪心裡也很高興,這些日子,因為幾件事一直纏繞在心裡,顧炎林給她這樣一個好消息,都多吃了半碗飯。
至於陳媽的事,陳媽心裡怎麼想的,沁雪很想問一問,但是這事,它不同一般,畢竟是涉及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作為子女,她不能無動於衷,即便是陪著自己照顧了自己十幾年的陳媽。如此,身邊可用的人現在就只有玉簪綠蘿,沁雪早早就看出來,玉簪和羅俊有那麼點意思,綠蘿呢長得本就出眾,如今身體越發玲瓏有致,眉眼更水靈,要不然當初沁雪也不會讓陳媽帶著綠蘿離開安寧侯府,避過崔嬤嬤想要給兒子納了綠蘿的心思,這一段時間,貴全對綠蘿很不一般,多數時候,都悄悄給綠蘿帶好吃的,就這樣,沁雪還沾了綠蘿的光,吃了一次酸辣米分皮兒,她是懷孕的人,吃這一口比吃山珍海味還酥爽,貴全還以為綠蘿愛吃,買了好幾回,有一次,綠蘿無意吐槽,酸辣米分皮都進了沁雪的肚子。貴全還半天沒回過神來,不過轉頭又高興起來,娶媳婦還的取悅丈母娘,沁雪能吃自己送來的酸辣米分皮還不是也和丈母娘相看女婿是一個理,能吃,喜歡吃那不是說明自己有戲?綠蘿聽他嘰嘰咕咕在自己耳邊低聲說這個道理,綠蘿早已經羞紅了臉,罵他不害臊。貴全道,“娶媳婦還什麼臊?觀音娘娘也樂見其成。”貴全別看嘴會說,人機靈,長的也不差,平日是看不出什麼,但凡顧炎林交代他出去辦事,收拾打扮出來,絕對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沁雪吃過貴全給綠蘿的好東西幾回,轉眼就到了八月,初秋的涼風習習,十分舒服。沁雪一直怕熱喊著叫了一個夏天,玉簪扶著沁雪在清韻居裡轉悠,一天五圈,一圈也不能少,小蘇大人說了,懷孕可不能一直躺著休息,要走動,走動對生產的時候有利,玉簪聽在耳中,天天督促沁雪這樣走,沁雪想偷一次懶都不成,沁雪覺的自己沒有主子的威風,丫頭都能管著她了,心裡好不鬱悶。
廖夫人找的穩婆和奶娘早早住進府裡,就等著沁雪生。還見天要來看一會,廖夫人是第一次做祖母,這心熱乎不說,也很興奮,比去沁雪還有熱情,她每次都對著沁雪笑的開懷,腳跟連著腳跟,跑的可勤了,八月初五這天,沁雪想起貴全給綠蘿買的酸辣米分皮兒,那口酸爽,一時回味在嘴裡,覺得香的不得了,打發玉簪去跟蘇東海說一聲,讓他去買,玉簪倒是腦袋裡轉個彎想起什麼偷著笑了笑去找綠蘿,道,“少奶奶想吃酸辣米分皮,說不定就是喜歡吃哪一家做的,買回別的地方的,少奶奶不一定吃的可口,不如你去找找貴全,讓他去買。”
綠蘿一聽道,“你說的也對,要不我就去找找他?”玉簪笑,“貴全好幾天沒來了,你不想他?”綠蘿臉忽然紅了,追著玉簪打她道,“你胡說啥呢!他是他,我是我。”玉簪趁機道,“現在是這樣,以後就不是了,唉唉!別打了,別打了,我說錯了還不行嗎?”綠蘿這才住了手,道,“等著!”
玉簪抿嘴笑著回到正屋子,沁雪坐在外屋臨窗的大炕上,見玉簪笑著走進來,歪著頭道,“知道在綠蘿跟前取樂子了?小心以後她給你還回來!”玉簪坐在炕邊上到,“我才不怕!”沁雪笑,“不害臊!”玉簪瞪大眼,道,“我就喜歡羅俊那張小圓臉!”沁雪噗笑一聲點了玉簪的額頭一下,“打蛇你是隨棍上呐!”
玉簪摸著額頭,哧哧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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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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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8:39
第四十一章
綠蘿回來的時候,手裡提著個四方紅木食盒,丁香和紫藤在院裡正收起洗好的衣服,看到綠蘿進院子,紫藤道,“綠蘿姐姐,這裡面裝的什麼?”綠蘿道,“想知道,進來看看唄!”
紫藤笑著接過綠蘿手裡的食盒,緊跟著丁香跟在兩人身後,一起進了屋子,綠蘿將蓋子一打開,沁雪就聞到熟悉的味道,道,“就是這個味,是貴全買的吧?”
綠蘿點頭,從食盒裡端出一碗,丁香從裡面拿出一雙筷子,一起遞到沁雪手裡,沁雪笑呵呵地接過,看來一眼綠蘿,“還有嗎?”綠蘿噘嘴道,“有……!少奶奶想吃多少啊?”沁雪看碗裡黃黃亮的米分皮上一層紅色的辣子油,還點綴了幾條黃瓜絲,一時食欲大開,吃了一口,道,“你們都吃,都吃!我這一碗就可以了!”玉簪笑的不行,綠蘿也笑,丁香和紫藤看沁雪吃的吸溜,全也沒有平日平時的矜持,不覺也笑起。
沁雪正吃這,忽然肚子疼起來,怔了怔,對著玉簪和綠蘿哭喪著臉,道,“我要生了!”
玉簪一愣,綠蘿臉色忽變,道,“丁香快去稟告夫人少奶奶要生了!”丁香忙不迭地點頭往外跑,道,“是!”
綠蘿和玉簪沒見過別人生孩子,也不知道還要準備什麼,此刻忽然陳媽從外面走進來,這些日子陳媽知道沁雪懷疑她和當年大小姐的死有關,一直在自己屋裡,輕易不到人前出現,沁雪也知道這樣的日子兩人見面也尷尬,便也不叫陳媽在屋裡,此刻陳媽看到丁香匆匆忙忙出門,想了想,怕是姑娘要生了,這次不管不顧走進沁雪的屋子。
沁雪的半碗酸辣米分皮還在碗裡,陳媽一看道,“紫藤快去廚房告訴他們,起火燒熱水。少奶奶,耳房裡一早準備了東西,我現在扶你過去。”沁雪抱著肚子,沒辦法也沒時間和陳媽說多的,便被陳媽攙扶,走進耳房。
廖夫人得到丁香回稟,急忙帶了穩婆和奶媽過來,又打發了府裡的管家和蘇東海去了宮門口等顧炎林,靖國公正在宮裡和皇上商量事兒,聽到大太監在皇上面前說靖國公府來人有事找靖國公,皇上道,“什麼事,還找到宮裡?”大太監笑眯著眼看了靖國公一下道,“靖國公家的兒媳婦要生了!”靖國公一聽,咿呀!兒媳婦要生了,那他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著急道,“皇上容臣回府看一看。”皇上道,“兒媳婦生孩子,你去做什麼?添亂!”靖國公一噎,道,“皇上,臣這是初次做祖父,這心裡自然不同一般!”你有孫子,自然不稀罕,我可是盼了二十年。這話靖國公沒說出口,他也不能說,所以落在皇上的眼裡,就有些不好看,不過靖國公能有孫子,他這個做皇上的也是樂見其成,想要再打趣幾句自己的這位姨表弟,又看他左右不安,頓時少了心思,倒也沒為難,讓他出宮了,皇上還挺體恤臣子的心,派人去了文苑閣告訴顧炎林。
顧炎林和廖北州正紮在書海裡,猛然聽到太監傳話還有些不敢相信,廖北州摸著鬍子笑道,“皇上准你出宮,你還發什麼愣,臭小子,媳婦生孩子這樣的大事,還不快回去!”顧炎林被廖北州腦門上拍了一下,才回神,丟下手裡的書,對廖北州道,“大人,別讓人動我的書,我去去就來!”廖北州笑這搖頭道,“快去吧!要做爹了,看著是不是喜傻了!”
顧炎林像雲裡漫步,深一腳淺一覺的從宮裡出來,一眼看見靖國公府的管家和蘇東海,蘇東海道,“少奶奶要生了!”
顧炎林接過蘇東海手裡韁繩,道,“我先走一步。”
進了清韻居,還沒站穩腳跟,猛然聽到從左耳房裡傳出一聲撕心的喊叫,心裡咯登一下,急忙走近耳房,推門一步跨了進去,“哎呀!大爺,你可不能進,這裡是產房,快出去。”穩婆看到顧炎林進去,忽的嚇了一跳急道。
顧炎林道,“我媳婦呢?我先看看她再說!”說著要往裡闖。
穩婆攔不住,就聽到裡面炕上躺著的沁雪道,“別進來!”顧炎林已經到了跟前,一把握住沁雪的手道,“好雪兒!你叫的我心驚肉跳,可是疼的厲害?要不我給你揉揉!”穩婆聽的牙疼,這都什麼時候了,說的這話都臊的不敢聽,眼裡卻露出羡慕,這生娃的奶奶,得多受寵才能讓爺們說出這樣的話來。樂文小說|
沁雪喘了一口氣,抓著顧炎林的腰肉,道,“你出去,我這裡用不到你!”
顧炎林不放手,道,“你生的是我們的孩子,我守著你生下他。”
廖夫人在門外道,“快把大爺從裡面叫出來,這可怎麼好,這傻孩子,女人生孩子,他添什麼亂呐!”
顧炎林緊握住沁雪的手,放在自己唇上親著,道,“別怕,我在這裡,沒什麼好怕的,這臭小子,怎麼不快點出來!”
沁雪聽顧炎林在安慰她,心裡暖哄哄地,他也是心裡害怕,要不然也不會這樣說臭小子了。
又一陣疼,沁雪叫了一聲,顧炎林三魂去了兩魂,自己將臉貼在沁雪的臉上,低聲道,“雪兒,你忍著些,早知道生孩子這麼艱難,不如當初不要的好!”沁雪又叫了一聲,喘口氣道,“你當著孩子說他,小心以後他不認你!”顧炎林一聽即可閉了嘴,摸摸沁雪的肚子,暗道,別生氣,這可是安慰你娘呢!給你娘激將用的,你可不能當真。
顧炎林心裡嘰咕一下,道,“他不會不認,我和兒子說好了。”沁雪忍著肚疼推了一把顧炎林,“你快出去!”顧炎林道,“別人的媳婦巴不得讓她夫君在跟前守著!”顧炎林皺著眉頭不想出去。平日裡沒少和沁雪兩人摸著肚子做胎教,此刻就聽到外面靖國公的聲音,“臭小子,你還不出來,在裡面個做什麼。”兩個穩婆拉著顧炎林將他要送出了耳房。就在此時,沁雪忽然又大口喘起氣來,陣痛又開始了,沁雪的眼裡露出緊張,嘴裡說著要顧炎林出去,可是顧炎林看到沁雪的眼裡露出不舍,不由動容,道,“我不走,就在這裡!”
門一開,顧炎林看到院裡除了靖國公和廖夫人。還有清韻居的丫鬟婆子。廖夫人上前將顧炎林從裡面往外拉,顧炎林道,“母親,就讓我守在沁雪的身邊,我們夫妻風雨同舟,患難與共,沒有什麼不能做的,請母親成全!”
廖夫人的手一頓,慢慢松了下來,道,“我和你爹就盼著你色色出眾,守護妻兒沒什麼錯,你想這樣做,那就去做吧!”
顧炎林心裡歡喜,道,“謝母親!”
廖夫人笑著道,“你爹那裡,我去說!”廖夫人推了顧炎林一把,顧炎林依言點頭,眼裡都是感激。
廖夫人退出二房,靖國公道,“夫人,你怎麼讓他……”
廖夫人拍拍靖國公的胳膊,道,“老爺,這孩子重情,和你一樣!”靖國公一滯,忽而也拍拍廖夫人的手,道,“就依你吧!”
八月初六旭日東昇之時,沁雪生下一個六斤八兩的兒子。
靖國公給他取名方宇,沁雪和顧炎林起了小名叫豆豆。
豆豆滿月靖國公大擺宴席,賓客盈門,同一天,皇上將世子職位封予顧炎林,沁雪封夫人,承三品淑人,成為靖國公府第三位有誥命的夫人。第二位是二房的劉夫人,但是因為方伯雄在京城週邊的宜州做知府,知府四品,劉夫人被封恭人,比沁雪的誥命低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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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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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8:49
第四十二章
劉夫人氣憤,卻又無可奈何,明知道這是皇上下的旨意,和沁雪沒有關係,劉夫人覺的被一個嫁進府門一年的晚輩壓在頭頂,心裡對沁雪越發氣恨。
方江碩的腿養了大半年,能下地走路了,這才親自上門去接鄧珊珊,鄧珊珊鬧著要和離的事,方江碩請了大皇子說和,鄧家礙著大皇子的面,不好再說出和離的話,方江碩趁機接了鄧珊珊回到靖國公府。
劉夫人自是越發見不得鄧珊珊,方江碩倒是收斂了自己的脾氣,對鄧珊珊不像以往那樣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顧炎林被封世子職位自然沒有方江碩什麼事了,方江碩對人變得和藹許多。只是沁雪隱隱約約卻覺得,方江碩之前那樣熱衷世子職位,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有些反常,玉簪道,“夫人有沒有覺的奇怪,以前的鄧二奶奶和二爺水火不容,這一次,好像兩人有些和睦的跡象,可是也沒這樣快吧!”
沁雪點點頭道,“表姐和方江碩的確有讓人懷疑的地方,以前還一直以為她會和方江碩和離,鄧家外祖父也不會看著不管。”沁雪想了想又道“丁香在府裡不是認識幾個小姐妹?你讓她打聽打聽二房那邊的事。”玉簪略略一想,道,“夫人,我明白了,我去找丁香。”沁雪笑,“別忘了給她銀子!”玉簪應了,出門去找丁香,第二天,丁香就來回稟沁雪。
“少夫人,二房那邊二少奶奶好像是和二爺去見過什麼人,那個人對二少奶奶讚不絕口,說她是巾幗不讓鬚眉,回來後二爺就對二少奶奶好的不得了。昨兒,二少奶奶身邊的丫鬟提著一盒子吃的從屋裡出來,說盒子裡的東西對生過孩子的人吃最好。奴婢正好看到,想著這府裡只有夫人是生下小爺的,就想知道是什麼東西。試著說想看一看是什麼好吃頭?那丫頭一見是我,好像驚嚇了,提著食盒就匆匆忙忙走了,連話都沒說一句。”
沁雪道,“丁香,二爺二少奶奶去見什麼人,可是能打聽到?”
丁香搖搖頭,道,“這個可能有點難,不過我會試試。”沁雪頷首,“要小心些?”丁香道,“我會小心地,夫人放心!”
半夜裡,豆豆拉起肚子,哭喊著,小臉蠟黃,眼皮耷拉,兩隻小手揪著沁雪的衣領,沁雪抱著豆豆,心疼的要死。顧炎林跟著廖北州在文苑閣沒回來,靖國公請了蘇太醫進府,廖夫人守在一邊,直掉眼淚,這可是跟挖了她心一眼。
等到蘇太醫看完豆豆的病,臉色凝重,道,“小少爺這是中毒了!這要是一直拉到明兒,小少爺怕是要保不住了,這是什麼人這樣狠心!”靖國公擰眉,道,“老太醫可有良方?”蘇太醫道,“豆豆中這毒,得找我孫子來!”靖國公立刻吩咐管家道,“快去請小蘇大人!”
小蘇大人此刻正和顧炎林一起從宮裡出來,管家派的人守在宮門外,一見顧炎林和小蘇大人,忙道,“世子爺,蘇老太爺請小蘇大人去靖國公府,事關人命,請小蘇大人上馬!”
顧炎林驚異,緊跟小蘇大人道,“方義,府裡是誰病了?”叫方義的小廝,抹了一把眼淚,道,“世子爺,是小少爺。蘇太醫說小少爺中毒了!”
顧炎林大驚失色,一看到小蘇大人還在馬下才蹬腳蹬,心急火燎,也顧不得藏拙,一彎腰,抄手撈起小蘇大人,上馬絕塵離去。
顧炎林一氣呵成,方義張著嘴半天合不攏,宮門內,瘦高個的太監,眼裡意味莫名,轉身去了大皇子的母妃,謝賢妃的宮中。
靖國公府,沁雪求了廖夫人,這件事希望能讓她來處理,廖夫人這些年,因為一度失去顧炎林,精神狀態一直時好時壞,知道靖國公找到兒子,廖夫人失而復得,心情難以言明,現在又遇到孫子中毒這樣的事,心裡承受不住,沁雪一說,廖夫人當下就允許。
顧炎林和小蘇大人到了府中,小蘇大人聽了祖父老蘇太醫所說豆豆的症狀,又親自看過豆豆後,確定,的確是豆豆中毒。小蘇大人不愧是對毒這種東西深有研究,給豆豆開了方子,又用金針暫時止住豆豆不拉肚子,隨後抓藥煎藥,親自動手,靖國公道,“老太醫,小蘇大人這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老太醫欣慰看著小蘇大人,道,“這些年,他就搗鼓這些了!”沁雪抱著豆豆,喂了藥,豆豆這才安靜下來,折騰了一晚上,豆豆眼皮打架,不一會在沁雪的懷裡睡著了。
小蘇大人道,“這毒下的蹊蹺,不像是一次就要豆豆命,但如果再有一次,後果不堪設想。”
老蘇太醫頷首,看靖國公道,“孫兒的話沒錯!這也是我要說。”
顧炎林送老太醫和小蘇大人出府,小蘇大人道,“世子,這內宅和廟堂一樣!”
顧炎林低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小蘇大人忽然想起什麼,臉色微變道,“世子什麼時候會武藝了!那一手老鷹抓小雞,玩的可是純熟至極!認識你的人都知道你就是一文弱書生,沒想到是藏而不露!要不是豆豆,你還要藏到什麼時候?”顧炎林淡笑,“小蘇,防身健體而已。”小蘇大人不置可否,默然點頭不再多說。
送走小蘇大人和老太醫,顧炎林回到清韻居,豆豆在裡屋大炕上睡著,沁雪坐在一邊,低頭看著豆豆,見顧炎林進門,道,“母親將這件事交給我處理,豆豆的兩個奶娘已經讓人看起來。”說著下了炕,走出屋子,坐在雲母鑲嵌的羅漢塌上,抬頭道,“前幾天,丁香說看到表妹房裡的丫鬟提著一個盒子,和府裡的人說,盒子裡是吃的東西,說是生過孩子的人吃了更好。我是想著,這府裡除了我生過孩子,就是豆豆的兩個奶娘就是因為她們兩個生了孩子,奶水好這才選進府中的。當時丁香就想問一聲,是什麼東西,可開口問那個丫鬟時,那個丫鬟的神情很慌張。”
顧炎林杏眼一挑,這是聽出沁雪話裡的意思了,沁雪懷疑鄧珊珊身邊的丫鬟,不但懷疑丫鬟,連主子也一併懷疑上了,道,“雪兒,有什麼想法都說出來,你說方江碩和鄧珊珊兩個以前的打打殺殺都是做戲給我們看的,對不對?而且,鄧珊珊要和離,中間還搭上自己一個丫鬟的清白,能這樣狠心對待伺候自己的人,方江碩和鄧珊珊打的什麼主意,那個時候,豆豆還在你肚子裡,我呢,還是庶起士,和世子這身份一點不搭邊,鄧珊珊拿著劍要殺方江碩,她身邊的丫鬟就求到你這裡,當時你是不是已經覺出不對來?”
沁雪道,“你要不說,我也是默然,當時表姐的丫鬟來求助,必要我去看看。我就想,那樣的場面,我一個孕婦,難道表姐和表姐的丫鬟就沒有想到?還有,表姐當時既然處於上分,二嬸和方江碩處於被動情形,表姐的丫鬟還來求我過去,本末倒置是不是有些牽強,所以,我沒有去!”也就是沒去,要是去了說不定二房推搡之間,想讓沁雪流產也說不定。
顧炎林眼神清明,道,“這就是了!”所以說世上的一切,都是要透過表面看本質,再聯繫如今兩人的和好如初,先下豆豆的中毒事件,鄧珊珊屋裡丫鬟的食盒,前前後後這麼一聯繫,顧炎林心寒血冷,方江碩這是要掐了他的香火,為了靖國公的爵位,這樣斷子絕孫的事都要做,不是將他看扁,方江碩不是個慫包是什麼?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3 07:59:01
第四十三章
沁雪的心裡更難受,鄧珊珊還是大舅鄧純的女兒,自己的親表姐,就這樣起了害人之心,沁雪不打算看著外祖父的面子了,就連鄧純,也不打算顧他的面子了,袁琳芳就更是提不到人面前來說,鄧老太君對沁雪說的袁琳芳的故事,沁雪只當是鄧老太君給袁琳芳臉上貼的金粉。
顧炎林和沁雪頭挨著頭,細細商量了一番,這才下了羅漢床,一前一後進了裡屋,去看豆豆。
沁雪吩咐玉簪讓廚房裡燒了兩大桶熱水,讓人帶了豆豆的兩個奶娘去洗澡,周奶娘個兒不高,圓圓臉盤,腦後梳著一個纂,歇插了兩隻金耳挖簪子,柳葉眉,厚嘴唇,是個平時寡言少語的,另一個于奶娘,也算是珠圓玉潤,長得清秀生過孩子後的奶水也足,平時話比周奶娘多,在清韻居裡,極得人緣。豆豆中毒,事關重大,此時此刻,應該是守在豆豆身邊,怎麼夫人要讓她們洗澡換衣呢?兩人各懷心思,進了各自的房,周奶娘脫衣進了浴盆,靖國公府鐘鳴鼎食之家,奶娘自然也是每天要洗澡,周奶娘不疑有他,夫人說讓洗,她就好好洗,沒什麼可說的。于奶娘進了耳房,看著浴盆裡的水,出了一會神,這才也褪了衣裙,抬腿進了浴盆,兩人一前一後洗完出來,玉簪早讓人準備了兩套衣裙,讓兩人穿戴好。
周奶娘穿好衣裙,道,“玉簪姐姐,夫人給了這套衣服,那我們原來的那一套是不是要帶回去。”
玉簪看著周奶娘,道,“夫人說,宇少爺不舒服,這所有要接觸宇少爺的東西,都要消毒,你們的衣服也一樣。”周奶娘一想,也有道理,尤其是目下,宇少爺靖國公府的金疙瘩寶貝蛋,拉肚子,要拿奶娘開刀,問個一二三,都是正經,夫人沒這麼做就是說和她們兩個奶娘沒有關係。周奶娘再沒說什麼。
于奶娘平時話多,今日卻玉簪說什麼就做什麼,沒問一句。玉簪便多看了兩眼于奶娘,覺的于奶娘是個懂事的。
豆豆放在沁雪身邊親自看著,沁雪的奶水沒斷,自己有多吃了幾天的豬蹄,鰂魚,這些都是下奶的好東西,沁雪的奶水明顯比以前多了,喂豆豆夠吃了。
當然,豆豆中毒的事除了清韻居漪瀾居主要的幾個人知道外,外人卻不知道豆豆是中毒,只道是奶娘貪吃多了涼的,導致豆豆拉的肚子。
鄧珊珊坐在方江碩的一邊,給自己剝了一個橘子,取出一瓣,送到方江碩的嘴邊。方江碩張嘴含進嘴裡,道,“你說,豆豆拉肚子,大房那邊就沒有查出點啥來,怎麼聽不到鬧點啥的?”鄧珊珊頓了頓,道,“豆豆是靖國公府的金疙瘩,拉肚子這種事,原因多了去了,就這樣也夠大房那邊的人受的。”
方江碩看著鄧珊珊巧嘴一張,道,“你那邊都安排好了,可別真露陷了!”
鄧珊珊嗔怪,道,“我都這樣為你們二房出力了,連和離都說出口了,還能怎麼滴!”
方江碩一指抬起鄧珊珊的下巴,道,“難為你了,等靖國公的爵位到了我們手裡,你這靖國公夫人一品的誥命,誰敢不給臉。你是不知道這權利的好處,你看看現在我們住的紅牆綠瓦,吃著山珍海味,穿著綾羅綢緞,坐著豪華馬車,那都是因為住在靖國公府的緣故,要是哪一日不住了,你再看看,這些靖國公該有的規制,我們還有沒有?所以,你要吃穿住行都要上上好的,沒有那份權利,你能得到嗎?,還有靖國公的那些的特權,那些常人望塵莫及的尊榮,你要不在那個位置,你都不知道多耀眼,多崔璨。”
鄧珊珊自然知道,道,“我在遼東的時候,祖父是鎮守遼東的總兵,父親是副將,叔叔是三品將軍,我在遼東除了總督府,就是一小霸王,總督三個兒子,沒有女兒,我家就我一個嫡女,真真是鮮衣怒馬,快慰人生。你說的權利我怎麼會不知道!”
方江碩眉眼一挑,露出絲邪念,道,“所以,你會強求那個人與你行魚水之歡!”
鄧珊珊一愣,轉眼怒道,“說什麼就說什麼,怎麼又扯到這事上,你也不是好鳥,全身上下都被女人的胭脂泡軟了,要不是這條腿,不知道你又在那個女人窩裡被翻紅浪!”
鄧珊珊就是這樣,別看進京那會裝的和她娘一樣賢良淑德,到底是在關外,大家閨秀那一套對她來說等同沒有。所以裝一時,不能裝一世,這樣說出粗魯的話來,也就不覺的有什麼意外,方江碩那天,其實是心裡很嚇了一跳,鄧珊珊拿劍直指自己和老娘,那份張揚,還是很讓他怵的。
方江碩從小到大錦衣玉食,玩玩陰暗手段還可以,你讓他有鄧珊珊的外恨,他還是做不到,京城這地界,不是你肆意的地方,他是又羡慕,又膽怵。
方江碩不能說鄧珊珊剛剛說的就不是事實,其實,這就是事實,鄧珊珊是個狠的,比他還狠,要不怎麼能想出那樣的一場戲迷惑大房。
到底還是沒有擋住顧炎林進靖國公府,進而還讓他們有了自己的兒子……豆豆。
鄧珊珊沒咬碎一口銀牙,就是留著籌謀這一次,劉夫人如今拿鄧珊珊真當自己人了,鄧珊珊說這樣做,她認為這樣做就好。因為一切都是為了一等爵,國公這個超品職位。
花房裡,有七八盆墨蘭,墨蘭清豔含嬌,幽香四溢,滿室生春,養在花房裡,到了過年的時候,沁雪正好可以端出來擺在漪瀾居,清韻居和會客的正廳裡,沁雪選出兩盆讓玉簪打發花匠將周奶娘和于奶娘的洗澡水澆在墨蘭的花盆裡,周奶娘和于奶娘自然不知道她們的洗澡水還有澆花的用處,而且是用來澆墨蘭這樣賞心悅目的花卉。等澆了兩次後,沁雪打發玉簪將兩盆墨蘭送給鄧珊珊。
鄧珊珊道,“這墨蘭聽說也叫報歲蘭,等到過年,正好開花,喜慶的很!”玉簪道,“二奶奶說的是,我們夫人喜歡墨蘭,在安寧侯府的時候,我們夫人養的墨蘭都是在正月開花,放在屋裡待客,滿室清香,舒心的很!”
玉簪說完了,像是說到高興處又道,“這兩盆墨蘭,都澆的是我們兩個奶娘的洗澡水,夫人說奶娘奶著我們宇少爺,吃的都是府裡上好的東西……所以不能浪費了!”
鄧珊珊心驚,強自鎮定,訕訕笑道,“表妹可真想得出,拿奶娘的洗澡水澆花,這說出去都成個笑話了!”
“笑話?”沁雪聽到玉簪回來說起鄧珊珊眼神淡淡,道,“玉簪我們那兩盆放好了,別讓人狗急跳牆,糟蹋了好東西!”
沁雪這樣做也是思量鄧珊珊要和自己較真這件事了,為了靖國公的爵位,這樣殫精竭慮,就是不知道鄧家外祖父和大舅是不是知道袁琳芳和鄧珊珊這對母女的謀劃。
鄧珊珊等到玉簪一走,對身邊的人道,“給我把這東西端出去扔了!也不知道噁心的,好好的東西都給她糟蹋了!”
方江碩喝退屋裡的人,側身看著兩盆墨蘭,“君子愛才,取之有道!呵呵!好一個取之有道的君子,你也別讓人扔了,她這是懷疑到我們了,送這兩盆墨蘭,你還不清楚,用奶娘的洗澡水,虧她想的出來!”
鄧珊珊何嘗不知道,她這麼緊湊的考慮,事事想到,怎麼也懷疑不到二房但沁雪她就是想到了,還用這樣的方式噁心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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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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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3 07:59:13
第四十四章
也就半月的時間,這兩盆墨蘭,有一盆奄奄一息,活不了了。
沁雪這才將周奶娘和于奶娘一起叫到眼面前。看著于奶娘,道,“這是用你的洗澡水澆的墨蘭。”
于奶娘訝異,惶惶道,“夫人,這怎麼可以,這……這打哪說起啊!”于奶娘面前放著一盆鬱鬱蔥蔥的墨蘭,很是養眼,于奶娘手都不知往哪擱了,夫人這也太抬舉她了,用奶娘的洗澡水澆花,也就夫人想的出來。
鬱鬱蔥蔥的墨蘭旁邊是一盆快要死的墨蘭,沁雪看了眼于奶娘,轉頭對這周奶娘道,“這一盆不用我說,周奶娘就沒有要說的?”
三九天的,寒風凜冽,屋門一開,就帶進一股冷風,沁雪的屋裡燒著地龍,可也沒到讓周奶娘冒汗的地步。
沁雪呷了一口茶,抬頭道,“綠蘿,帶著人去周奶娘的屋子,查查有沒有不屬於她的東西。”什麼叫不屬於,那就是不該得,正經主子沒有賞賜過的。
綠蘿帶著人去了周奶娘的屋子。周奶娘到了此刻,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求夫人饒命,奴是豬油蒙了心,求夫人饒命!”
沁雪將茶盅上的小蓋叮噹蓋過茶盅,低頭目光如炬,道,“周奶娘,你做了什麼,要我繞你一命,你這命不是好好的?”
周奶娘哆嗦了下道,“夫人饒命,少爺中毒是奴做的,不管奴家裡人,奴再也不敢了,奴會將收的五百兩銀子還回去!”
沁雪眼神一亮,道,“還回去,還到哪裡!”
周奶娘一愣,抬頭去看沁雪,就見沁雪正盯著自己,繼而癱軟在地,喃喃道,“夫人,二奶奶那裡!”
沁雪一拍桌子,道,“好!來人,帶周奶娘跟我去還銀子!”
大房仁慈,是大房做事厚道,不是大房軟弱,沁雪到了二房,二話不說,就坐在劉夫人的屋子裡哭起來,劉夫人怎麼說也不聽,周奶娘被兩個壯實婆子綁了,嘴裡塞了破布,站在一邊,劉夫人一見周奶娘,心道大事不好,身邊的丫鬟早有人去報信,沁雪當做不知,劉夫人之前還好言好語相勸,假裝不知緣由,沁雪卻哭的肝腸寸斷,就是不應劉夫人的話,鄧珊珊接到丫鬟稟報,帶著人過來,沁雪的哭聲老遠就聽得到,眉頭一皺,進了正房劉夫人屋裡,道,“這是怎麼了,嫂子有什麼事好好說,哭什麼?”兩人私底下是表姐妹,明面上還是妯娌,表妹成了堂嫂。不怪道,說話軟和不起來。
沁雪一見鄧珊珊進門,直接暈了過去,鄧珊珊氣的胸口疼,轉身一見兩個婆子挾著周奶娘,臉色一變。
鄧珊珊道,“嫂子既然說不出原因,如今有暈過去,玉簪,我讓人抬了軟轎來送嫂子回去。”
正在此事,聽到院內一聲斷喝,“月琴,之前我還當你說笑,如今卻是真真如此,嫂子暈厥,做弟妹的不知道趕緊叫大夫,竟然就這樣要送人回去,真真是冷血無情。”
廖夫人道,“四嬸!唉!”
被廖夫人稱作四嬸的老太太,是方家族裡的德高望重的四老太爺的正妻。劉夫人驚裡子一挑,這大房想做什麼?
鄧珊珊更是一頭霧水,玉簪要了冷水,沾了濕毛巾,在沁雪臉上一敷,沁雪乘機醒轉,見廖夫人四老太太一進門,萋萋戚戚叫了一聲母親,四老太太,就淚如雨下。
前庭四老太爺望著靖國公和方伯雄,也是氣憤不已,跺著手裡斑鳩拐杖,對方伯雄道,“這是膽大包天,敢害我方家子嗣,你也算是頂天立地一男兒,看看做的這事!”說著轉眼掃了一圈站在庭堂一邊的劉夫人和鄧珊珊,還有被人抬過來,坐在太師椅上的方江碩。
方伯雄道,“這都是小倆口羡慕江淮生子,都是內宅的事,四叔,是我教子無方,讓她媳婦做出這等事來,大哥!是弟弟我的錯,要打要罰,我都聽大哥的。”
靖國公看著自己這個弟弟,沒有說話,廖夫人和沁雪坐在玫瑰椅上,沁雪面容憔悴,看著讓人就心存憐惜。四老太太坐在右手座位上,看著沁雪,道,“侄孫媳婦,你也不要傷心,好在抓住害豆豆的兇手,那麼稚嫩孩子,生下來才多久,就受這樣的痛楚,可是心疼死人了!”
沁雪叫了一聲四老太太就低下頭,看得鄧珊珊在一邊眼裡直冒火星子。從沒見過沁雪還有這樣綿軟的時候,劉夫人眼裡露出警告意味,鄧珊珊這才收了臉上的戾色。但是也就是這樣微末的動作,也沒有逃過四老太爺的一雙毒眼,心裡對靖國公提出的讓方伯雄一家搬出去過的事兒,有了鬆動,方家大房是方家最出色的人家,方家一族也多是仰仗靖國公過活,一二百口子的人,出類拔萃鳳毛麟角的沒幾個,四老太爺心裡掂量,也是對靖國公二房相當地生氣,這叫什麼,這叫生在福中不知福,人心不足蛇吞象,方家老太爺在的時候,就寫下分家的書面材料,裡面一分一厘算的精細,分的公平,老太爺兩個兒子,當時沒有一個有怨言。二房就是暫時住在靖國公,但,暫時住也住了十個年頭,吃喝都是靖國公府公中所出。
這不,住著住著就住出么蛾子了,四老太爺道,“這奶娘是受了誰的支使做出這種事來,她怎麼不攀咬別人,就攀咬你兒子媳婦呢?五百兩就能買豆豆一條命?豆豆就值這五百兩,個目光短淺的!啥也不說了,我做主,你們都搬出國公府吧,這也是你老子老國公一早言明,立下的字據你們都是簽字畫押了的,住在國公府裡也是伯基宅心仁厚,想要個兄友弟恭地和睦家庭,先下出了這擋子事,再住下去,人命這東西都經不起折騰。”
方伯雄震驚地看向方伯基,道,“大哥這是你的想法嗎?”方伯基這個國公此事也是一聲歎息,“弟弟啊!說什麼都是一條人命,我這十多年,丟了淮兒後,你是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就是你嫂子也差點把眼哭瞎,好在老天有眼,讓我找到淮兒,這才有一點家的滋味,這滋味太舒心也太美好,我不想也不希望別人來破壞,豆豆是我的掌珠,是我的眼珠子,你說,有人要挖我的眼珠子,我能忍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方伯雄這才知道,這一次,靖國公府是再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了!這樣好的地方,這樣尊貴,出去被人就中心捧月樣的地方!方伯雄心疼惱怒,不甘,一轉身,啪啪兩個嘴巴子就打在方江碩和劉夫人的臉上,“還不跪下給大哥大嫂道歉,看看你們做的好事,膽大妄為啊!背著我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你們真是給我長臉!”
劉夫人一把扯下坐在椅子上的方江碩跪在地上道,“大哥,大嫂,都是珊珊出的主意,不管我們的事啊!珊珊嫉妒沁雪生了豆豆,才讓她身邊的丫鬟收買了周奶娘,做出這樣的事,大嫂,我們十多年沒紅過臉,這鄧珊珊就是個事兒精,都是她攪和的家宅不寧,你可不能趕我們出去!”
廖夫人道,“小叔是知府,斷不會差到哪裡!你出去就是當家做主,閒暇時來看看我!”
這就是不答應了,劉夫人覺得這樣一番作為,都不能打動大嫂,那還跪著做什麼,轉身看到鄧珊珊,只覺晦氣,道,“還不把你丈夫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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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13 07:59:25
第四十五章
鄧珊珊這個氣啊,真是要肺都要炸了,就這當不起的德行,還肖想國公的爵位,一有事就推到別人身上,鄧珊珊忍著低頭扶起方江碩。
四老太爺這還沒完呢,開口道,“碩兒媳婦謀害方家子嗣,有周奶娘為證,就在你們府內給她修個道館,出家吧!若是不然,按著國法,碩兒媳婦,你一個謀害子嗣的罪名,你想想還有命在?”
鄧珊珊一聽,道,“周奶娘能說明什麼,她說說不定就是屈打成招,要麼就是故意構陷我。”
四老太爺點頭,真是作死的節奏,“碩兒媳婦,你屋裡的兩盆墨蘭我讓人搬來了,你看看,兩盆墨蘭可有不同,你這麼聰明,怎麼就沒沒看出來,一盆已經死了?”
鄧珊珊看著抱著墨蘭的兩個丫鬟,再看那懨懨的一盆,道,“這能說明什麼?”
廖夫人身邊的張嬤嬤走上前,一聲不吭,拿了小鏟子將盆裡的泥挖開,道,“這死了墨蘭的盆裡面放著一個盤子,周奶娘圓盤臉兒,這自然是周奶娘的洗澡水澆過的,這一盆裡面是一隻木魚,自然是澆了于奶娘的洗澡水,而周奶娘的箱子裡有新得的五百兩銀子,而且從她院子裡的南牆地裡,找出她單獨吃過紅薯糕的點心,和抹在身上的藥沫,豆豆就是吃了她的奶,才中毒的。”
鄧珊珊兀自轉身,眼刀子只射沁雪,“表妹,鄧家沒怎麼著你吧?”
沁雪道,“可你把我豆豆怎麼著了!”
鄧珊珊忽然笑起,道,“沈沁雪,你個笑裡藏刀的小人!”
沁雪直接漠視。
鄧家不是鄧珊珊一個人的鄧家,鄧珊珊等著做道姑,她可得好好照顧好她的豆豆。靖國公府內裡處置二房,周奶娘回家沒多久,病了一場,過了。
二房離開靖國公府後,又是重陽節,沁雪幫著廖夫人預備了節禮分別送到安寧侯府,建威將軍府,顧家,衛國侯府。
沁雪還單獨準備了一份禮物,讓玉簪送到長公主府。
冬至祭祖,顧炎林一早穿戴好了,等著沁雪給豆豆穿了喜字緙絲小紅袍讓豆豆的奶娘抱著豆豆去了方家祠堂,靖國公抱著豆豆在方家族譜上寫上豆豆的大名方宇。
三個月大的豆豆,遭了一場禍事,差點拉肚子拉沒了,此刻退了臉上的黃氣,變得白淨圓潤,一對眼睛像極沁雪的桃花眼,嘴唇和鼻子則和顧炎林像,繼承了兩人身上的優點,只要看到他的人,沒有不說他將來是個美男子的話,廖夫人和靖國公更將他視若掌珠,容不得別人半點對待不好。
冬去春來,轉眼五年過去,顧炎林三年散館,依著廖北舟州和三皇子的意見,留在翰林院,任翰林院從五品侍見,行走南書房。
如今豆豆還有一個弟弟,叫哲哲,四歲的豆豆十分看不上兩歲的哲哲,就看哲哲每天纏在沁雪的身邊要抱抱這件事,豆豆就很鄙視,沒人的時候,豆豆會拿出兄長的架子,對哲哲道,“娘很忙,你這樣老纏著娘,娘不說什麼,我看著就累,你咋吃那麼多,你看看你都成圓滾滾的球了,要我說,你就喝口小米粥,也餓不死你啊!”咱家也不缺一口吃的。
哲哲手裡拿著九連環擺弄,道,“哥哥,想尿!”
豆豆皺眉,道,“我一說你,你就尿,你哪來那麼多尿!”豆豆嘴上說,還是趕緊叫伺候哲哲的人來把夜壺對著站在炕上的哲哲小,一泡童子尿進了夜壺,哲哲舒服地一楊眉,道,“哥哥,抱抱!”恩?
豆豆道,“你不知道我才四歲,也就大你兩歲。”哲哲那手指在嘴唇上抿,道,“哥哥,我要娘,娘能抱我!”
這是又轉回來了,豆豆沒法和哲哲說話,這說了等於沒說。豆豆很鬱悶。
豆豆想疼娘,但是娘抱著哲哲好像很開心,不知道自己被娘抱著的時候是什麼滋味,娘會不會開心!
豆豆決定試試,拉著哲哲去找娘。
沁雪倒了盅茶,放在廖夫人的手邊,道,“夫君這一向忙的很,回府都是半夜三更!”廖夫人點頭,道,“公爺以前也和世子一樣,我要見一面比登天還難,好在只是一段時間,過了那段時間,也就好了!”沁雪想的是,最近顧炎林頗多神秘,似乎在謀劃什麼事,這種感覺不好說,但是顧炎林不說,她也不好問。婆媳倆一起品茶,見豆豆拉著哲哲的手一起走進來,哲哲一見沁雪,兩眼放光,甩開豆豆的手,撲倒沁雪的懷裡,“娘,抱抱!”豆豆就慢了一步,其實也不是慢了,就是沒想起來要想哲哲一樣撒開膀子,像個小鳥一樣,這姿勢誘人的很,沁雪低頭笑著看撲倒懷裡的哲哲,“睡醒了!吃乳酪蛋羹沒有?”哲哲悄悄看了一眼豆豆,抬頭道,“娘,吃了!哥哥也吃了!”豆豆慢吞吞地上前,有禮貌地給廖夫人道,“祖母,你喝的菊花茶清熱消暑,多喝點再加點決明子,對眼睛也好!”廖夫人一笑,拉過豆豆的小手在掌心握住,道,“好,那就聽乖孫的,再加點決明子。”
哲哲已經被沁雪抱在懷裡,豆豆心裡羡慕,一時不說話了,眼裡欽慕意味,落在廖夫人和沁雪的眼裡,婆媳倆一笑,廖夫人道,“來,哲哲讓祖母抱抱!”哲哲想在娘的懷裡窩一窩,娘的身上有好聞的味兒,哲哲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小手。
祖母抱著哲哲,沁雪看著豆豆,道,“豆豆,來,讓娘抱抱!看你長肉沒有!”豆豆立刻臉上開花般,走到沁雪的面前,哲哲沒想到是這樣,看著沁雪扁嘴。沁雪假裝看不到,抱著豆豆低頭和他說話。
哲哲別看小,心思可不小,知道娘這是對自己好了,冷落了哥哥。可是自己不是已經搶先一步了,不過看哥哥和娘說的起勁,也不甘落後,轉身抱著祖母的脖子,悄悄道,“祖母!哥哥想娘了,讓他暫時和娘說說話!我不計較的。就是他怎麼話那麼多啊,祖母!”
晚上,沁雪就把豆豆和哲哲弟兄倆的小心思說給顧炎林聽。顧炎林也是笑的不行,道,“這兩個臭小子!”
沁雪抿嘴笑著,桃花眼似沁在清泉裡,猶帶著另一種韻致,顧炎林低頭,眼裡流露出一抹柔情,“雪兒,再生個女兒吧!”沁雪嗔道,“豆豆和哲哲還不夠嗎?”顧炎林親了親她的臉頰,道,“那怎麼能一樣,都說女兒是娘的貼心小棉襖,我也想要個小棉襖!”恩?這還真是,剛剛還說豆豆哲哲,轉眼顧炎林又是這樣,有其父必有其子,古人誠不欺我!父子三一個德行,沁雪扶額,顧炎林暗啞的聲音低低笑起,眯著眼兒抱住沁雪,“睡吧!要女兒,也得加把勁才成!”沁雪被他推著倒在大炕上,耳垂被輕咬慢撚,咫尺之間,一雙盛滿饑渴的眼眸,微微一笑。沁雪頓時羞臊的閉上眼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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