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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水 -【誓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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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22 00:22:13
標題:
千水 -【誓言】《全文完》
千水 -
誓言
嘖,他竟還有臉出現在她麵前,
理直氣壯地指定她出麵洽談合作案,
霸道地想要與她重續未竟的情緣,
彷彿未曾上演過不告而別的離奇戲碼,
妄想她失去記憶隻要記得他的好……
唉!她知道很難對他的追求視若無賭,
真相的揭露隻讓她更加真情流露,
面對唯一的愛人她除了包容就是忍受,
任由他決定他們兩人一定要廝守一輩子,
無奈他似乎養成了想走便走的惡習,
在她再次付出之後又麵臨等無人的難堪……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22 00:22:26
楔子
美國紐約華爾街
能在美國商場中立足,幾乎是每個商界人士的夢想,可惜這個目標卻不是人人能夠達到的。
但是,到了又如何?
站在高樓的頂層,從一大片透明窗往下看,看見的,是一群庸庸碌碌的人們,與來來往往的車陣。
這就是「現代化」嗎?
每個人的腳步匆匆、表情冷漠,口中說的是異國語言,內容不離股票、基金、經濟指標等等,這種地方,有什麼好的?!
可笑的是,他在這樣的地方,居然一待就是六年。該說他有耐心,還是他英明神武的父親訓練得好?
不過,到此為止了。
辦公桌上的私人專線突然響起,他走過去接了起來。
「Jim。」他簡短的報上自己的英文名字。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熟悉的溫和男聲。「今天下午的事會有變卦嗎?」
「不會,一切照舊。」他明白對方問的是什麼。
「我明白了,我會準備好一切。」
「謝了。」
「不客氣,機場見。」
「機場見。」他沉穩的掛斷電話。
這裡的業務早就步上軌道,根本不需要他在這裡「奉獻」,要說報親恩嘛,他留在這裡做牛做馬六年,讓公司在全球普遍經濟不景氣的環境中,經營利潤還能維持每年都成長的績效,也算夠了吧。
就這樣,五天前他以工作名義,訂了一張今天飛往台灣的機票。
五天,他的耐性最多只能再維持五天,他要在五天內將手上的事務全都移轉出去,誰都不能阻止他。
當然,這個誰也包括他親愛的父親。
從那刻開始,他召開會議、交辦事項,沒一刻停頓。
今天他就要出發前往台灣,過了用餐時間,他推算一下,那個六年來通常坐在家裡聆聽各項決策與觀看決策報告的父親,應該已經知道他最新的動向了。
如果他沒計算錯誤,父親應該會在一個小時內進公司,然後出現在他面前。
想到他將會看見一張氣急敗壞的臉,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自從來美國到現在為止,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二年,也從一個病弱的男孩變成昂立在華爾街、無人可摧的商人,這也算是成長吧。
十二年來,每次他想回台灣,總會被早一步發現他舉動的父親給阻止而且是不擇手段的運用各種方法,包括裝並派保鑣到機場將他強硬的綁回來。但這回父親絕對無法阻止。
聰明的人不會犯相同的錯,比起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父親,也許他仍嫌稚嫩,但他懂得在錯誤和失敗中學習,然後很快的重新站起來。
他從容坐在皮椅上,最後一次快速的審閱他這幾天聽下的決策與各項交辦事務的處理情形。
該是他的工作,他都處理好了,接下來,公司就換人坐鎮看看了。
闔上最後一本卷宗,他才剛將筆放下,辦公室的門就被用力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然快步走進。
他抬起頭,很給面子的站起身迎接。
「這是怎麼回事?!」一張會計報表攤在桌上。
他連瞄都不瞄,也知道父親大人會拿出什麼東西。
「一筆會計賬而已嘛,如果爸有疑問,我可以立刻請會計部經理上來解釋——」他一臉無辜。
「我說的不是賬!」老人家低吼。
「哦。」他的表情更無辜了。「那是覺得這套會計軟體設計得不好?嗯……也對,我也這麼覺得,一年前設計的東西早就不合用了,我應該下令公司的資訊部門再開發一套更新穎、更合乎經濟效益的會計軟體……」
「古峻!你存心氣死我是不是?」老人大吼。
噴。 古峻暗自搖頭。
別以為他的父親年近六十了就年老體衰,他敬愛的父親大人可是非常重視身體健康,近六十歲的人看起來像是四十歲,猶如一隻威風凜凜的老虎。
「孩兒不敢。」他淡淡地回道。
「不敢?!那你為什麼瞞著我要去台灣?」老人質問。
「不過是談件合作案,您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他好笑地問。
「合作案?」老人頓了下。「什麼合作案?」
「我和卓氏談了一筆合作案,目標是針對電子產品開發,想一舉吃下美國和台灣兩邊的市常為了這筆合作案,我飛去台灣與我們的合夥人詳談,不為過吧?」他懶懶地回道。
老人表情深思。「只是為了合作案?」
「當然不是。」他乾脆地答道:「事實上,合作案是附帶,我的正事是去台灣找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老人的眉頭重重打結。「你在胡扯什麼,你還沒忘掉孤兒院那個小女生?」
「我不可能忘記她。」他終於正眼看向父親。「她是我這輩子惟一要的女人。」
「她配不上你。」
「沒關係,我很樂意屈就她。」他父親真是獨居太久,又在商場上待得太久,滿腦子除了現實與利益之外,容不下其他感情,似乎……連他自己和母親年輕時候的那段戀愛也忘了。
「我不答應,你不准回去。」老人拿起電話,「合作案可以找別人代替你去談,你給我好好留在這裡。」說著,老人撥內線到開發部門。
他聳了下肩往外走,在門口停了一下。「爸,不必麻煩了,這趟台灣我去定了,您阻止不了我。」
「什麼?!」看見他的動作,老人立刻迫上前。
他立刻打開門往外走,走進電梯後,便毫不留情的按下關門鍵,讓電梯順利往下。
直到出了公司大門,上了事先預備好的轎車前往機場,把父親的憤怒遠遠拋在身後,他才讓自己笑了出來。
其實,也許他不必交代那麼多公事,反正父親大人在紐約近郊的住宅區中也休養生息得夠了,讓他回來重溫幾年前在商場上的雄風也是不錯,免得他老人家每天只是無聊的看報表,到時候看出個老年癡呆症,那可就是他這個獨生子的罪過了。
這次,就算父親派保鑣到機場攔截也阻止不了他了,他一定要順利飛到台灣,去找回那個屬於他的小女人。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22 00:22:43
第一章
她閉上眼,什麼感覺也沒有,直到他觸碰到她柔軟的唇瓣……
鈴——
一隻玉手在刺耳的鬧鐘響起時,迅速伸出棉被外,在床櫃上拍了好幾下,鬧鐘仍然繼續響,她的手繼續往外探去,好不容易終於拍到鬧鐘,將鬧鈴給按停,下一秒鐘,她卻因為身體失去平衡而跌下床。
「該死,」
「砰」地一聲,伴隨著一句低聲詛咒,她狼狽的張開眼,低頭看著自己跟棉被捲在一起的糗樣。
這下她不醒也難了。
什麼樣的早晨會讓一個人從跌下床開始清醒?
答案是:做惡夢。
沒錯,那絕對是個百分之百的惡夢。想到自己剛剛夢到的惟美畫面,邱筱容的腦子裡立刻出現一把刮鬍刀將夢裡的情景全部刮除,然後任一切平坦無痕跡。
她絕對不會想念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絕對不會。
把這句話在心裡默念了三遍之後,筱容立刻爬出棉被堆,將棉被隨意的摺兩摺後丟上床,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衝向盥洗室,刷牙、洗臉、換衣服、梳妝打扮,連續動作一氣呵成,最後衝出家門。
八點剛過,離她上班打卡的時間只剩一個小時,但是以她住的地方到公司的距離所必須花的交通時間來計算,她今天恐怕要遲到了。
都怪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害她發呆了好久,不然她也不會遲到。討厭!
想歸想,但現實裡可沒有太多的時間讓邱筱容抱怨兼痛罵,她光想著怎麼讓愛車從堵塞的車陣裡脫身都來不及了,哪有空想得了其他?
台北市的交通,在上下班的尖峰時刻,就算有飛天遁地之能、賽車級的高超技術,恐怕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好不容易趕到公司,將車子停在辦公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後再趕上樓,已是九點過十五分。她打了卡,接著搭電梯往上升,來到了十一樓的副總裁辦公室。她才踏出電梯,就碰到一個她最不想見的人。
筱容差點當場又詛咒起來,今天可真是她的「幸運日」,才一大早,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兩件事都被她碰上了,真是「幸運」得令人咬牙切齒。她決定,今天下班後一定要去行天宮拜拜,順便改運。
才暗自磨牙,一雙踩著高跟鞋的腳伴著一陣香水味在她面前站定。
「我不知道秘書這麼好當,居然可以現在才上班。唉,早知道秘書這麼好當,以前我應該學聰明一點,不要跟人家爭什麼頭銜,弄得自己現在做個『業務部副理』,累得半死又得看客戶的臉色,每天準時上班、晚晚下班,為公司努力拓展業務,還不見得能受賞識呢!」她看了筱容一眼。「還是當秘書最好了,既輕鬆又沒壓力,還可以遲到。」
筱容探吸口氣,擺出一副涼涼的表情看著她。
「你嫉妒嗎?」
「嫉妒什麼?」
「嫉妒我是副總裁的秘書呀。」她的語氣再天真不過。「只可惜『韓姐』你現在就算想當秘書,也沒機會了。不過要是你真的那麼羨慕我的工作,我還是可以找機會替你在副總裁面前多說幾句好話,讓你可以從六樓的業務部直升到十一樓來當秘書。」筱容越過她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在打開門之前還特意回過頭。「哦,對了,不必太謝謝我,就衝著『韓姐』你過去對我的照顧,我幫你也是應該的。」
最後,再給她一朵美麗的臨別笑容,不看對方一臉鐵青,筱容直接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拿了必要文件後,就轉進副總裁辦公室。
門一打開,她的臉上差點出現黑線條。
才剛擺脫一個帶刺的母夜叉,現在又來只笑面虎,筱容開始覺得今天充滿災難,下班後絕對要去拜拜。
「早。」卓栩笑得太燦爛了一點。
「早。」她瞪著他那張讓女人前仆後繼的俊臉。「如果要訓話,一大早的就免了,不然我的心情會更糟。」
卓栩大笑出來。「看來韓副理真的讓你很不高興,嗯?」
「你說呢?」她哀怨的瞟他一眼。誰會喜歡一大早就碰上死對頭,還被對方抓到自己上班遲到?!
「可是你也沒吃虧呀。」從剛才門外的對話聽起來,他這個秘書應該還略勝一籌吧。
「如果可以少掉這種場面,我想我會長壽一點。」筱容一臉敬謝不敏,然後回到正題。「我記得早上的會議已經取消了,韓副理特地來又有什麼事?」
「她來報告她不能參加會議,因為今天下午三點她得趕到機場接一個重要人物,而這個人很可能影響我們公司下半年度的業務計劃,我們新開發的電子產品能不能順利打進美國市場,就看這個人了。」卓栩說道。
「哦?既然這個人這麼重要,副總裁怎麼沒有親自去接?」
「你忘了下午有會議,就算我不用出席,你也已經替我約好了晚上和光遠集團的人談事情,你忘了嗎?」
「那是一個星期前就排的呀,不能怪我,我怎麼知道會有臨時事件」筱容一臉無辜。「副總裁如果想去機場,那我把這個會取消。」說著,筱容立刻抓起桌上的電話準備打到光遠集團。
「耶,不用了。」卓栩連忙阻止。「如果我們跟古斯企業的合作案能成功,是韓副理努力接洽的結果。以目前華人企業在美國的發展情況,幾乎沒有什麼公司能比得上古斯企業在美國市場的佔有率,如果我們能順利跟他們合作,對卓氏來說絕對是件好事。而這件事既然是由韓副理一手策劃,那麼就由她全權負責。如果她真的能將這件合作案談下來,也證明了她的確有本事,也許在年底的董事會上,我會提名升她為業務部經理。」卓栩公正地說道。
「所以你不去,是在考驗韓副理的能力?」筱容偏著頭看他。
「是。」他點點頭。
「那麼你認為,韓副理有多少成功的機率?」
「百分之六十。」
「才百分之六十?!」
「我看過韓副理所準備的資料與合作計劃,這部分並沒有什麼不妥,這件合作案最大的不穩定性是在於古斯企業主事者的動向難以捉摸。商場如戰場,不能知己知彼,那麼成功的機會就會大大降低。韓副理如果能夠掌握到這些人為的不確定因素,才可證明她真正的實力。」卓栩分析道。
「那麼,我只好希望她成功了。」她的語氣像那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要她祝福自己的死對頭旗開得勝,真的很困難耶。
卓栩大笑。「筱容,別這麼不甘願。換個角度來想,如果她成功了,那麼你今年的年終獎金又可以增加不少哦。」
筱容翻了下眼,也只能這麼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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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古斯企業派來台灣接洽合作案的人的確令人難以捉摸,因為他在機場毫不客氣的放了卓氏鴿子。
當飛機降落一個多小時後,韓冠潔仍然在機場守候,她沒看見任何代表古斯企業的人,去機場櫃檯詢問的結果,是那個名叫「jim"的人的確搭乘這班飛機,沒有接到他的惟一可能,便是他早巳離開機場,並且就從他們面前走過,對他們高舉的牌子視若無睹。
真……真是令人想吐血。
韓冠潔一臉灰敗的回到公司,又連續打了幾通電話,卻始終聯絡不上那位「Jim」先生。一直到隔天,古斯企業給她的回覆仍然是,不知道、Mr.Jim沒有交代,他們無法透露等等。
在試過各種方法,仍然無法直接與主事者見面的情況下,韓冠潔不得不將事情的經過向副總裁報告。
卓栩面無表情的聽完。
「你知道Mr.Jim下榻在哪家飯店嗎?」他問。
「他的助理不肯透露。」韓冠潔挫敗地回道,「我表達過無數次的善意與關懷,但是Mr.Jim仍然不肯跟我見面。」
當她與美國方面通電話的時候,古斯企業明明也表達了高度的合作意願,所以她才敢將這件新的合作案呈上來給副總裁過目批准,可是為什麼他們派來的代表卻像是故意找碴似的不肯露臉,而且行蹤還極度保密,根本不肯和她談,她真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卓栩沉吟了下。「韓副理,你該明白這件合作案的重要性……」
「我明白,我會盡全力爭取,請副總裁再給我幾天時間。」韓冠潔立刻說道:「但是古斯企業的代表為什麼會拒絕見面,我真的不明白。」
「明天之前,如果你還是聯絡不上古斯企業的人,我會另外派人協助你,這件合作案務必要談成。」卓栩說道。
「我知道了,副總裁,我會盡力。」韓冠潔恭敬的態度一直持續到她關上副總裁辦公室的門。
可惡的Mr.Jim,竟然害她出了那麼大一個糗,她替他訂好了餐廳、飯店,希望能好好招待他,然後再談合作案的事,結果他卻以「放鴿子」來回報她,讓她在機場丟臉。
韓冠潔再笨也知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她還必須努力爭取到他的認同,直到他願意簽下合約為止,畢竟這件合作案關係到她未來的陞遷。
「借過,韓副理。」筱容抱著剛打好的文件準備進副總裁辦公室,誰知道她的死對頭正好擋在門口。
「說話的時候該看著對方!你連這點小小的禮貌都不懂嗎?」韓冠潔高傲地說道,站得更挺,一動也不動。
這分明是故意找碴,筱容抬起頭。「禮貌也要看對像使用的,通常對方有禮的時候,我的禮貌才會自動跑出來,至於其他時候,抱歉,我的禮貌自動放假。」
「你!」韓冠潔氣結。
「你想吵架,也得看人家有沒有空理你。」筱容搶過話。「如果你這個號稱全公司最忙的業務部副理現在很閒,也請你體諒一下我這個小小的秘書還有工作得做,副總裁就在裡頭等我手上的資料,你再不讓路,待會兒副總裁要是怪罪下來,一切後果你負責。」
「哼。」韓冠潔讓開,「別以為你有副總裁當靠山,就可以什麼都不怕。」
聽到這句話,筱容正要開門的手頓祝
「你是嫉妒還是羨慕?」她緩緩轉回身。 本來不想和這女人一般見識的,但是她自己找罵挨,就怪不了她了。「就算副總裁真的是我的靠山,也是我的事,你是嫉妒我有本事,還是自卑你自己沒本事?」
「你胡說什麼?!」
「韓副理,下一次想找人吵架的時候,建議你最好先掂掂自己的斤兩。第一,我沒空跟你抬槓;第二,我沒興趣做你的出氣筒。」說完,筱容不再理她,打開門就進入副總裁辦公室。
真是莫名其妙,她暗忖。
「我還以為你們會再吵久一點。」卓栩搖頭失笑。
在他的辦公室門口唇槍舌劍,他真懷疑她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他這個副總裁。
「我沒興趣當潑婦。」筱容回他一個大白眼,然後將剛才整理出來的資料全放到辦公桌上。
「你對古斯企業的合作案有沒有興趣?」卓栩忽然問道。
「沒有。」她回答得很快,撇得一乾二淨。
「那真是太可惜了。」卓栩歎了口氣,拿起資料就開始翻。
想也知道卓栩想安排她跟韓冠潔做同一個case,她太平日子還沒過膩,暫時不想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真的沒興趣?」她沒回應,卓栩又抬起頭問:「如果韓副理無法接洽到古斯企業的人,你認為你有沒有辦法?」
「沒有。」她笑得假假的回應。
「筱容,你在業務部曾經表現那麼傑出過,我想你一定有辦法的,你不教我一下嗎?」她的嘴有時候真的比蚌殼還緊。
「副總裁,我現在只是個小小的秘書,對於秘書事務以外的事,我一概不懂。如果沒其他事,我先出去了。」筱容一轉身就走出辦公室。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卓栩只能搖頭。
真要細數筱容和韓冠潔之間的恩怨,其實也不難。
她們先後進公司,筱容是剛出社會,而韓冠潔卻頂著國外碩士的學歷成為空降部隊。業務部就她們兩個女生,比業績、比能力,她們兩個誰也不服誰,那一年是業務部最熱鬧的一年。
韓冠潔擁有很好的家世與人際關係,在一次陞遷的機會裡,筱容輸了,因為她是個孤兒,沒有顯赫背景。
那次的事嚴重打擊了筱容的自尊心,「因為她沒有好的人事背景」這個鐵錚錚的事實幾乎打擊了她從小建立起來的自信心,有一度她甚至想辭職離開卓氏,直到大哥卓栩將她調離業務部,將她留在身邊當秘書,並且教她許多事,讓她學會適度的圓滑與自制。
他不明白大哥為什麼特別照顧她,卓栩給他的回答是:因為他當筱容是妹妹。
什麼樣的男人會毫無條件的幫助一個陌生的女人?剛開始他還以為大哥對筱容有意思,但後來的事實證明,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筱容進公司五年,在卓栩身邊,她學會了冷靜。當初如果她懂得收斂鋒芒,或許不會樹立那麼多敵人,跌得那麼慘。以前她很容易被激得跳腳,動不動就和別人硬碰硬的起爭執,現在她的個性雖然沒變多少,但是她卻懂得怎麼在爭執中保持冷靜,給對方一個痛擊。
後來因為公司穩定成長,卓栩把掌管公司的重責大任交給卓栩,去美國學攝影和美術,筱容就成了他的秘書。
老實說,卓栩一直覺得只讓筱容當他的秘書,實在是公司的一大損失,憑她過往出色的表現和能力,她絕對有能力扛起更多責任。
但她偏不。
基本上,卓栩是很想把筱容再調回業務部啦,可是能動筱容職務的人只有老哥,這是卓栩保留給筱容的特權,除非她自己願意,否則誰都不能更動她的職務,包括卓栩也不行。
想到這裡,卓栩無奈的歎口氣。
把一個開疆拓土的好人才硬是留在辦公室裡做些內部的行政事務,毫無挑戰性,實在是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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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卓栩才剛睡不久,一通響個不停的電話吵醒了他,卓栩不甘願的接起。
「喂?不管你是誰,你最好是有要緊的事……」他咕噥著,眼睛甚至沒張開。
「栩,吵醒你了?」
電話那頭的笑語,是遠在太平洋另一邊的大哥,卓栩當場清醒了一點。
「哥,拜託!」他哀號。「我才剛躺上床耶,你不會是離開台灣太久就忘了台灣時間吧?現在是——」他瞄了床頭的鍾一眼。「凌晨三點耶,有什麼天大的事讓你非得在這個時候吵醒我不可?」
卓栩笑了出來。「栩,才多久沒見,你變得愛抱怨了。」
「如果你不在凌晨三點打電話吵我,我怎麼會抱怨給你聽?」卓栩馬上反駁。「說吧,老哥,到底是什麼事?」
「你見到古斯企業的Mr.Jim了嗎?」再扯下去,睡眠不足兼有起床氣的栩恐怕就要翻臉了,卓栩直接進人正題。
「沒有,韓副理昨——」談到生意,卓栩冷靜了些,還瞄了下日曆。「前天還在機場被放鴿子,這個Mr.Jim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好接待。」
「他一向不喜歡排常」卓栩低喃,卓栩耳尖的聽到了。
「老哥,你認識Mr.Jim?!。」
「只是一點小小的交情。」卓栩保留地道。
「那他現在在哪裡?」卓栩追問。
「這個嘛……你可能得費點心去找了。」
卓栩似乎嗅到一點點陰謀的味道。
「老哥,這次的合作案,該不會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的結果吧?」
卓栩假裝沒聽到這個問題。
「對了,筱容最近的狀況還好嗎?」
「好。除了韓冠潔老是喜歡找她麻煩之外,沒什麼其他特別的事。不過她在我手下做事,韓冠潔也不敢太放肆,你放心。」而且,依筱容現在的口才,想在口頭上佔她便宜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好。栩,Mr.Jim在古斯企業擁有相當大的決策權,我們能不能順利打開美國市場就看這次的合作案了,你得盯得仔細一點。」卓栩交代著。
「我明白。」卓栩歎口氣。「老哥,你不多透露一點軍情給我嗎?」卓栩雖然不管事,但好歹卓氏他也有份,至少該幫幫他這個苦命操勞的弟弟吧。
「我只能說,你有個秘密武器,絕對可以幫你爭取到這次的合作案,就看你知不知道該如何運用了。」卓栩的聲音帶著笑意。
「秘密武器?」
「對,而且就在你身邊。」卓栩點到為止。「栩,好好加油,卓氏的未來就看你了。我下回再打電話給你,再見。」
「喂,老哥!」卓栩才想問清楚一點,卓栩就把電話給掛斷了,害卓栩差點把很久沒用的「三字經」罵出來。
老哥也太無情了吧,哪有人這麼對待自己弟弟的,要提示也不會提示多一點,而且連Mr.Jim的下落都不肯告訴他。
秘密武器?他哪知道什麼秘密武器?!
什麼哥哥嘛,居然丟難題給自己的弟弟,還在凌晨三點把他吵醒,接著又撒下一團迷霧,他老哥也真是夠了。
卓栩翻了下白眼,抓起棉被就蒙頭蓋上,被老哥一吵,他的瞌睡蟲都跑光了,現在,只剩下一堆問號在腦子裡。
老哥所說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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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星期,古斯企業的人拒絕跟韓冠潔談論合作案的事,連關鍵人物Mr.Jim在哪裡也不透露,韓冠潔一天比一天著急。
她很清楚,爭取生意必須把握住時間,時間拉得愈長,對她愈不利,但是她卻無法可想。最後,韓冠潔決定先向卓栩報告,如果卓栩能支持她的做法,她相信這件合作案一定可以談成。
「邱秘書,我想見副總裁。」來到副總裁的辦公室前,韓冠潔不得不先通過秘書這一關。
「副總裁沒有找你。」筱容專注地看著電腦螢幕。
「我有急事要見副總裁。」
「什麼事?」
「是關於合作案的事。」韓冠潔不耐煩地道:「邱秘書,時間寶貴,麻煩你立刻替我通報。」
「副總裁不在。」筱容應了句,繼續忙自己的事。
「副總裁不在,你為什麼不早說。他去哪裡?」韓冠潔當場想發飆。
「副總裁沒有說。」筱容的回答還是很平靜。
韓冠潔忍住氣。「邱秘書,我有急事必須聯絡上副總裁,請你立刻替我找副總裁。」
「副總裁交代,任何事都等他回來再說,除非緊急的事,否則不可以打擾他。」筱容很盡責的把卓栩的話轉述一次。
「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當面跟副總裁報告。」韓冠潔強調。
「請你仔細說明。」筱容停下手邊的事務,抬起頭看她。
「你——」
「如果你不說清楚,恕我無法通知副總裁。」
韓冠潔深吸了口氣,提醒自己正事要緊。「是關於古斯企業的事——」
她才開口,電梯門正好打開,卓栩從裡頭走了出來。韓冠潔一看到他,立刻迎了上去。
「副總裁……」
「有事嗎?韓副理。」
「我有急事,可是邱秘書一直不肯替我通知你!」韓冠潔當場告狀。
卓栩邊聽,邊看見筱容不以為然的眼神。
「邱秘書只是盡本分,是我要她別打擾我的。筱容,幫我泡一杯咖啡進來。」卓栩交代完,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坐進大辦公桌的皮椅後,才抬起眼正視著韓冠潔。「韓副理,什麼事讓你急著找我?」
「是……是古斯企業的事。」韓冠潔硬著頭皮將自己遇到的困境說了一次。「副總裁,我覺得古斯企業似乎沒有誠意跟我們合作,我試過各種方法,也親自到古斯企業的台灣分公司走了好幾次,但他們就是不肯透露Mr.Jim的去處,也不肯跟我談合作案的事,我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麼做。」
卓栩想了想。「跟古斯企業的合作案一定要談,你有沒有試過換個人去接洽看看?」
「這個合作案在公司內部還是件機密,我不能隨便透露給其他人知道。」卓栩的建議立刻讓韓冠潔豎起警戒,她不認為這件事是她工作上的失敗。「更何況消息一旦傳了出去,會有別家公司來競爭。我想過,或許是因為我沒有足夠的權力,所以Mr.Jim才不願意見我。」
「那麼,你的意思是?」卓栩投給她疑問的眼神.
「我希望能以副總裁的名義,邀請Mr.Jim到公司來,正式談合作案的事。」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22 00:23:00
第二章
在以增加公司利益為前提的情況下,卓栩一向很願意配合下屬所提出的方案,就像現在,他親自發了一封邀請函,希望Mr.Jim能在今天早上十點鐘到卓氏接受他們的招待。
「筱容,你認為Mr.Jim會來嗎?」早上九點半,卓栩一邊看今天早上由美國華爾街傳回來的最新資料,一邊跟他的秘書抬槓。
「不知道。」她聳了聳肩。她又不是神,怎麼會知道那位古怪的Mr.Jim願不願意賣卓氏面子?
「那麼,對於這次的合作案,你覺得該怎麼進行比較好?」
「副總裁,這種高難度的事,請不要拿來考我這個小小的秘書好嗎?這種事在公司裡應該有專業的人才負責才對吧。」筱容四兩撥千斤,三兩句話就把話題的目標給轉到別的地方去。
卓栩抬起頭苦笑。「筱容,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很難哄的女人?」
「有,」她面不改色。「就是你。」
卓栩一呆,然後放軟語氣,「筱容,你是個很好的業務人才,讓你在我身邊做秘書太委屈你了。」
「我覺得現在的工作就很好。」
「你一點都不想回業務部嗎?」
筱容的語氣變得僵硬。「你在建議我換工作?」
「我不是這個意思……」
「如果你覺得我無法勝任秘書的工作,你可以直接開除我,但不要把我調來調去,浪費大家的時間。」她挺直背,很直接的說道。
卓栩一直看著她,忍不住歎口氣,低喃道:「老哥說得對,你太直了,在業務部那種迂迴的世界裡,只會抹殺你的生命力。」
「你說什麼?」筱容沒聽清楚。
「什麼都沒有。」
「副總裁。」韓冠潔敲了下門,沒等到回答就直接開門衝進來。
「韓副理,什麼事?」卓栩皺眉,對她近乎橫衝直撞的出現不予置評。
「Mr.Jim來了。」韓冠潔一臉興奮。「他應邀來到公司,我已經請人先帶他到貴賓室。」
「我知道了。」卓栩站起來,在走出門之前交代道:「筱容,待會兒麻煩你送三杯咖啡過來。」
「好的。』筱容點點頭。
韓冠潔這次沒空找她抬槓,連忙跟著卓栩身後離開。
一進到貴賓室,卓栩立刻朝對方伸出手,友善的自我介紹:「我是卓栩,卓氏的副總裁。」
「我是Mr.Jim。」他伸手回握,面無表情。
他戴著墨鏡,瘦削的身形將他的身材襯托得更加修長,卓栩大略目測,估計他的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以男人的標準膚色來說,Mr.Jim過於白皙,但整體上又不會給人軟弱的的感覺。事實上,以卓栩的直覺判斷,Mr.Jim是那種藏著絕對的爆發力,可以在剎那間使敵人灰飛煙滅的男人。
因為看不見他的眼神,所以卓栩無法判斷出他真正的情緒,在兩人握手的時候,Mr.Jim的臉上並沒有特別明顯的表情。
坦白說,卓栩還無法對眼前的人下任何評斷。在他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已經將他打量完畢。
「請坐。」卓栩先開口。「那天在機場沒接到你,是卓氏的疏忽,希望你不要放心上。」
「我並不重排常」Mr.Jim摘下墨鏡,冷淡的一笑.「事實上,依我原定的行程,明天才會來拜會貴公司,貴公司的副理能事先知道我到達台灣的時間,令我非常訝異,我想這應該是敝公司內部人員通報上的疏失。這次我到台灣還有其他行程,所以沒有先和貴公司聯絡,很抱歉讓你們一再到敝公司詢問。 古斯企業並非不重視與貴公司的合作案,只是敝公司也有敝公司的做法,希望這點卓副總裁能諒解。」
「那當然。」卓栩點點頭。
三兩句話就將韓冠潔到機場接人的舉動給貶得一文不值,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這個人不簡單。
「我想不論合作的對象是誰,要談合作,雙方都必須有誠意。我在美國已經看過貴公司傳真過來的合作案細節,我十分相信貴公司的誠意,但對於合作案的內容與進行的方式,我希望能再與貴公司詳細討論。」Mr.Jim繼續道。
「這是應該的。」卓栩回道:「韓副理傳給貴公司的合作案,是卓氏初步評量後做成的草案,貴公司有意見隨時可以提出。」
Mr.Jim還沒回答,貴賓室的門被敲響了兩下,然後筱容推門進入。
「抱歉,打擾了。」她端著三杯咖啡進來,一抬起頭,從容平靜的神情卻在看見Mr.Jim的時候明顯一僵。
Mr.Jim也看著她。
「你……阿峻?」她的聲音充滿驚疑與不可置信。
「筱容。」他沉穩的回視著她,冷硬的眼神第一次透露出柔軟。
Mr.Jim才站起來,筱容卻將手上的托盤放在桌上,然後轉身衝出貴賓室。
「筱容!」Mr.Jim立刻追出去。
這……現在是什麼情況?卓栩與韓冠潔呆呆的對看了一眼。
筱容跟Mr.Jim他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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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為什麼是他!
那不應該是他,他不應該還出現,又和她碰上,他應該留在美國,離她遠遠的,然後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衝出貴賓室後,筱容一路跑進電梯,她沒理會後頭的叫喊,直到電梯門關上快速往下降,她仍然止不住狂亂的心跳。
可惡、可惡!
她以手背抹了下臉,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哭了。
當電梯停止、門打開時,筱容立刻衝出公司大門,但隔壁的電梯也隨之打開,高大的身影緊追在她身後。
「筱容!」他長手長腳的,輕易地在大街上抓住了她。
「放開我。」她掙扎。
「那麼你答應我不跑走。」他的語氣仍然是一貫的命令。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不馴的抬起下頷,毫不掩飾猶有淚痕的臉。「我不認識你,請你放開我。」
「你不認識我?」他皺眉瞪著她。「那為什麼一見我就跑?」
「誰說我是看見你才跑的?我臨時想跑出來不行嗎?你又是誰,憑什麼干涉我的行為?」
她的語氣一句比一句激動,他反而冷靜下來,看著她紅通通的眼。
「你真的把我忘了嗎?」他軟了語氣,抓住她的雙手轉而摟住她。「我在美國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才怪。」她一點都不信,尋回了一點自制。「放開我,我要回去上班了。」
「請假。」他簡單的下命令,摟著她招了一輛計程車,將她推進車裡,自己也上了車,給了司機一個地址並且叫他開車。
「停車,我要下車!」筱容對司機道。
「繼續開。」他命令著,並且丟了一千塊給司機。
司機聳了聳肩,決定依那位先生的意思。出錢的是老大嘛。
筱容立刻轉身瞪著他。
「我要下車。」
「不行。」
「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這點我們待會兒再談。」他一手摟住她,滿足得不想和她爭論。
「古——峻!」
「你不是說你忘記我了嗎?」聽見她叫他的名字,就算是怒吼,他還是笑了。「怎麼現在又記得我的名字了?」
「你……你放我下車。」
「別吵,不然我就吻你。」他警告。
她反射性的立刻摀住唇,意會到他居然威脅她時,她生氣的看著他。
這男人,除了威脅、命令,沒別的長進!
「別跟我唱反調。」他低聲道,收緊手臂將她往自己懷裡帶。「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休想我會放你走。」
「我根本不想見你!」她咬牙道。
「但是我想。」他強調。「彼容,我們分開了這麼多年,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有。」
「什麼話?」他看著懷裡的她。
她冷冷的回視著他。「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臉上的微笑一僵。「是嗎?」
「對。」她斬釘截鐵的回答讓他冷了那顆期待已久的心。
計程車在他說的地方停下,他拉著她下車,然後走進一棟華麗的別墅。
「放開我,我不要進去。」她再度掙扎,想轉身跳上計程車,然而他卻緊緊抓住她,不讓她掙開。
他一路強拉著她,一進入室內,他立刻轉身將她鎖在牆壁與自己身體之間。
「筱容,你真的不想見我?」他低聲問,以佔優勢的高大身體困住她,讓她想躲也沒得躲。
「對。」她掙脫不開,氣悶的回道。
「我們這麼久沒見,你一點都不想我嗎?」
「不想。」她口是心非。
「那麼,這個呢?」他低下頭,火熱的覆住她的唇。
十二年,他想念得夠久了,一個熱吻根本不夠撫平他的思念,但是他暫時可以接受這種安慰。
筱容瞪大眼,立刻想反抗,但他卻早一步握住她的手臂,因得她動彈不得。她張嘴想咬他,他卻乘機吻得更深。
筱容開始覺得昏眩了,覺得自己氣得想昏倒。這麼多年不見,只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男人不但變得更霸道、更自大,甚至連他的吻都變得強悍而熟練,她根本連半點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她被握住的手臂仍然試圖掙開,但是她的力氣根本敵不過他。可惡,他回來就是為了欺負她嗎?
筱容氣得流下眼淚,古峻這才放軟了力道,可是她的唇已經變得又紅又腫,顯示了他剛才有多粗魯。
「我記得你不愛哭。」他放開她的手,想抹去她的淚,卻被她躲開。
「你混蛋,」她大吼,衝動的甩他一巴掌。
宏亮的聲音讓他們兩個人都愣住了,筱容嚇了好大一跳,她沒想到會打中他,古峻的臉上浮現清晰的五指櫻
筱容咬住唇,忍住差點脫口而出的歉意。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她推開他衝了出去。
古峻這次沒追。
他瞭解筱容的脾氣,她現在情緒激動,根本聽不進任何話。而且,她似乎很氣他,這沒道理。
在他離開的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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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貴賓室的那一幕大概傳遍整個公司了。
隔天筱容紅著眼睛到公司上班的時候,就發現四周投來的眼神怪怪的,就連卓栩看她的神情也怪怪的。
「筱容,你坐下。」在她端進早上第一杯咖啡時,卓栩開口了。
「有事嗎?」除了腫腫的眼睛,她一切如常。
「你先坐下。」卓栩堅持,筱容只好在沙發上坐下。「要不要告訴我,昨天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好說的。」她迴避著。
「你認識Mr.Jim。」
「不認識。」
不認識?卓栩挑起眉。不認識的人,會讓她失控到蹺班一天,然後今天又紅腫著眼睛來上班?
看著她明顯不願意多談的表情,卓栩知道多問也沒用。
「他早上來過電話。」
「他?」
「Mr.Jim。」卓栩說道:「他說,他很希望能和卓氏合作,不過談合作案的人要換成你,否則他就取消這次的合作案。」
「什麼?!」筱容震驚無比。「他……他居然敢這麼說!」
「筱容,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如果你不想談,我不問,我也不會勉強你接這件案子,如果你不願意去,我就取消這件合作案。」卓栩說道。單憑他老哥對筱容的照顧,他就不可能勉強她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卓栩的話,讓筱容呆了下。
「可是……這件合作案我們已經花了很多人力和時間……」
卓栩沒讓她把話說完。「既然是做生意:就無法避免失敗。這件合作案如果不成功,最多卓氏認列損失。不是我不在意這件合作案,而是Mr.Jim開出來的條件也很奇怪,我總不能讓你去犧牲吧。」卓栩打趣道。
雖然他也是個惟利是圖的商人,不過他不喜歡做違背原則的事,更不喜歡把公事、私事混為一談。這位Mr.Jim,很明顯的和筱容有一些私人恩怨。
筱容垂下眼,「好,我去。」
「你去?!」
「對。」她抬起臉。「今天下班之前,我會重做一份評估表,如果你認為可行,我就去和他談。」
卓栩深思的看著她。
「如果沒事,我先出去了。」筱容站起來,沒看他就離開了辦公室。
她一走,卓栩桌上的電話正好響起,他接起來。「我是卓栩。」
「栩,是我。」
「大哥?!」
「筱容和Jim見面了嗎?」
「見面了。」卓栩將昨天貴賓室裡的情況說了一次。「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筱容不肯說,而那個Jim卻要求合作案只跟筱容談,剛剛我看筱容答應去談的那種表情……好像很痛苦,這是為什麼?」
電話那頭的卓栩沉默了一會兒。「栩,你暫時什麼都別管,我想Jim會這麼做,有他的道理。」
「他會傷害筱容嗎?」
「不會。」卓栩肯定地道:「栩,合作案的事你別擔心,Jim不會刁難我們的。」
「可是筱容……」
「他們之間可能有一些誤會,不過這些事Jim會解決的。栩,如果我是你,現在我會開始去做一件事。」
「什麼事?」
「訓練一個新的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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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自己想太多,筏容把全副精神都花在做評估表上,在下班之前,她將評估表交給卓栩,得到卓栩的認同後,她才動手整理歸檔,然後離開公司。
明天她必須去找他談合作案,她很懷疑自己可以只當他是個合作對象,冷靜的將合作案的事談完。
從昨天見到古峻開始,她的心就一直很亂。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回來,又為什麼要出現在她面前?
她開著車來到陽明山一棟別墅前,下車按了門鈴。
「誰?」門口的對講機裡傳來威嚴的問話。
「我是筱容,書青在嗎?」
「我在。」對講機傳來一句嬌柔的回應,門口的控制鎖立刻打開,有人出來帶路,然後又將她的車開進車庫。
「筱容,你怎麼突然來了?」袁書青迎了上來,跟在她身後的是她的丈夫左怒。
「我……」看見左怒,筱容吞下衝到嘴邊的話,改口道:「嗨,左怒,好久不見。」
左怒隨意點了下頭,走到妻子身邊。
「我會早點回來,你和筱容別聊太晚。」他叮嚀道。
「我知道。」書青柔順的點點頭。「你要小心。」
「我會的。」左怒轉向筱容,「我今天晚上不在,你可以留下來和書青作伴,不必急著走。」
「嗯。」筱容點點頭。
「我走了。」在書青臉上印下一個吻,左怒大步的離開。
他一走,書青拉著筱容進屋坐下來。
「怎麼突然來了?」
「想看你,所以就來啦。」筱容掩飾地笑道:「左老大對你很好?」其實這根本不必問,左怒對書青的珍愛是顯而易見的。
「他很疼我。」書青的臉上出現淡淡的紅暈。「他一直很忙,不過能像現在這樣和他相守著,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也對。」左怒並不是一般人,長期在生死邊緣打滾的人幾乎無法擁有平靜的生活,但是左怒卻做到了。為了給書青一個安全的生活環境,他付出不少代價,書青也受了不少苦,不過現在總算苦盡甘來。
「沒有人會比他對我更好了。」書青很滿足地道,然後仔細的看著筱容。「筱容,發生什麼事了嗎?」她的表情不太對勁。
「哪有什麼事。」
「不要瞞我。」書青看著她。「你忘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好不好,難道我會感覺不到嗎?」
筱容愣了下,她想露出笑容,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回來了。」
「他?」
一直以來,能讓筱容放在心上的男人只有一個,難道……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回來。」筱容脆弱的靠著她。「他表現得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只是離開了一會兒又回來,一副什麼都很理所當然的模樣。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能這麼自然,偏偏我就不行。」
「他找到你?」
「我們是在公司遇見的,他……正好是卓氏談合作案的對象。昨天我一看到他,就慌得跑出公司……」筱容將昨天見面的情形說了一次。「書青,我好笨。一個離開了十二年的人,我應該早就忘了的,可是昨天我居然一眼就認出他,還哭了。書青,他為什麼要回來?」
「也許他真的是回來找你。」書青猜道。
「不可能。」筱容強烈的反駁。「如果想找我,他不會十二年來完全不和我聯絡,更不會不告而別,還讓人對我說那些話。我是孤兒沒錯,可是我有我的自尊心,我絕不會妄想攀附別人。」
「筱容,你冷靜一點。」
「他很可惡,他居然告訴卓栩合作案他只跟我談。卓栩沒有勉強我去,但是如果我不去,卓氏就得承擔研究開發新產品的損失,他根本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故意這麼做,他就是不讓我好過,為什麼?我討厭他!他為什麼要回來?!」她忿忿不平地嚷著,淚珠不小心滑落臉頰。「書青,我好討厭他……」她靠進好友懷裡,低低的啜泣。
書青擁著她,只能在心底歎氣。筱容哭了,從小到大她只看筱容哭過兩次,一次是十二年前,一次是現在,兩次都是為了同一個人。
「但是他為什麼要費那麼大的心思?如果他一點都不在乎你,何必繞那麼大一圈,就只為了見你?」書青冷靜的分析道:「筱容,你有沒有想過,可能當初他離開的時候,你所聽見的,並不是古峻的真心話?」
「如果不是,他為什麼要不告而別?」筱容反駁。「如果他不是不想再看見我,他應該要跟我道別,可是他沒有。書青,他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根本不會在乎像我這樣的一個人。」
「我不這麼覺得,我認為他還在乎你。」書青肯定地道。
「不可能。」
「筱容,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你,他不會在十二年後還特地出現在你面前,如果當初他不告而別是真的有苦衷,而你不知道,那你就誤會了他整整十二年,難道你不想知道他離開的真正理由嗎?」
「我……」
「筱容!冷靜的想一想,再壞也就是他離開了而已。但如果他根本不想離開你呢?你要誤會他到什麼時候?」書青的眼神溫柔而堅定。「我所認識的筱容,不是一個怯懦、害怕面對事實的人。而且,你有我、有盼晴,我們不會讓你覺得孤單的。」
「我……」望著書青鼓勵的眼神,筱容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該去找他。
現在和以前的差別,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他還是大少爺,而她只是個小職員,真的有必要去追究以前的事嗎?
如果最後的結果,是他根本不要她,或者再一次的不告而別、再一次的羞辱,那她該怎麼辦?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22 00:23:15
第三章
他們會認識,完全是一場意外。
古斯企業,在十二年前稱之為古氏企業,當古全決定將事業重心移往美國發展的時候,才改名為「古斯企業」。
一開始的時候,古氏在台灣只是建築業剛冒出頭的一間中小型企業,直到後來在建築業大放異彩,一向具有企圖心的古全立刻決定創立其他關係企業,並開始積極努力將事業拓展到海外。
嚴格說起來,古全是個相當有遠見的人,他預料建築業會在若干時間後遇到瓶頸,所以他並不以當時的成功為成功,反而開始投入科技產業。剛開始的時候並不順利,但他不以為意,反而更積極開發,甚至一個人跑到美國長住,只為了能成功拓展業務。
古全和他的妻子因相戀而結婚,但他的妻子卻不是個健康的人,後來更因為難產而死,而她不健康的體質也遺傳給惟一的兒子。
古全深愛他的妻子,從沒有想過再婚,在失去妻子的悲痛中,他將全部的心思投注在事業上,請人二十四小時照顧他的兒子,自己則長住在美國,一年難得回來一次。
因此,古家父子的感情沒那麼親密是可想而知的,古峻因為身體不好的關係,從小脾氣就十分暴躁。
「少爺,您該起床準備到學校了。」早上七點鐘,管家準時來敲門,一進房,就看見少爺清醒地坐在床上。
「出去。」古峻望著窗外,連頭也沒回。
光聽這句話,管家知道今天少爺的心情又不好了。
「少爺……」
「出去!」他不耐煩地喊。
在古家工作十年,劉管家並沒有因此就聽話出去。
「少爺想吃什麼早餐?」他面不改色的詢問著。對於少爺的壞脾氣,他早就習慣了。
「我不想吃。」
「少爺,這對您的身體不好……」
「夠了,你出去。」古峻不想聽關於身體健康之類囉哩叭唆的話。
「少爺,那您今天要不要上學?」
對同年齡的小孩而言,上學是一件必須的事。但因為古峻從小身體不好,上學對他來說,就像是在家裡待得無聊,換個地方散散心,把學校當做他休閒的地方,累了就直接回家。
反正他身體不好,加上家裡有錢,私立學校的校長也不敢要求他太多,只要古全對學校的贊助款不要變少就好,所以現在古峻滿十三歲了,還在讀小學五年級。老實說,要不是他出席的天數實在太少,校長也不敢讓他留級。 古峻對這些事從來不在意,因為他從沒想過自己可以活很久。
古峻轉回頭。「上學有什麼意義嗎?」他的語氣帶著嘲弄。
「當然有。」劉管家的態度依然沉穩。要當古家的管家必須要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領,這樣才在少爺的火爆睥氣下生存。「人不學,不知義。如果沒有去學習,少爺就無法獲得知識。」
古峻瞪著他。
人不學,不知義。這是什麼爛理由?
敢情劉管家是將三字經背熟了,以備隨時抽出一用來「教育」他嗎?
「少爺,如果您覺得精神還不錯,應該去上學。」見不回答,劉管家再度給予中肯的建議。
古峻看著他,然後翻開棉被下床。「去叫司機備車。」
「是。」劉管家一聽,立刻下樓。
古峻走向盥洗室。
上學,也好。反正在家裡也沒事做,就把上學當消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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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要散心,校園實在也算不上什麼好地方,要風景沒風景,遠不如他家的花園,而且還有吵死人的鐘聲,真是煩。
現在是上課時間,所有人都乖乖在教室裡上課,他古大少爺嫌教室裡太多人、空氣不好,於是乎他決定放假,跑到外面納涼。
看著那群坐在教室裡的呆子,有的在發呆,有的在打瞌睡,而老師在講台上講課,只要學生不吵,做什麼都無所謂。
古峻臉上浮現一抹諷刺的笑。會來上這間小學的人,家庭背景大部分非富即貴,學校實施雙語教育,而這裡的老師也都很識相,不敢隨便開罪學生,萬一惹到不能惹的人,自己的飯碗不保不打緊,弄得不好還會吃上官司。這該說是「師德淪喪」,還是學生們不再懂得「尊師重道」?
去!這些都不干他的事,他何必想這麼多。
一天七堂課,他少爺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待在教室外面。當然,他不想上課,也沒有老師敢強迫他去上課,第一天很平靜的過去。
不過,到了第二天,事情就沒這麼順利了。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在學校的上課鐘響了八聲之後,他依然坐在外面的鞦韆上不動。所有學生都回教室上課了,而一個穿著和他同樣制服的女學生卻站在他面前。
「古同學,你好。我是你的同班同學,也是風紀股長,我叫邱筱容。」她笑著自我介紹。
古峻的反應是,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開。
筱容坐上他身邊的另一個鞦韆。
「你怎麼不進教室上課?」
「不關你的事。」他的口氣冷淡無比。
「當然關我的事埃」她很認真的分析,「我們是同班同學,我又是管秩序的風紀股長,你在上課時間不進教室上課就是違反秩序,我當然要負責把你帶進教室,維持班上的秩序。」
「連老師都沒權動我,你又算什麼?」他冷笑。
從來沒有人敢管他的事,這女人簡直找死。
「老師看你是小孩子,所以才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以為大家都怕你哦。」她皺皺鼻子,不以為然地道。
「滾。」他沒空理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笨女人。
「我幹嘛聽你的。」她朝他扮鬼臉。
「你!」古峻震驚的看著她。她居然敢不聽他的話?!
「我?怎樣?」她才不怕他,一把拉起他的手。「走啦,老師都來了,我們快點回去上課。」
「要去你自己去。」他甩開她,害她差點跌倒。
「不想上課,那你來學校做什麼?」她站穩,立刻回身擦腰瞪他。
「我幹嘛告訴你。」她居然敢凶他?!
「哈哈哈……」一陣不客氣的大笑打斷了他們兩個的爭執,他們同時轉頭看這個不速之客。
「你是誰,居然爬牆溜進我們的學校?!」看見比古峻更不守規矩的人,筱容立刻轉移目標。
「你不認識我?」那人跳了下來,顯然覺得不可思議。「三年前,我可是這間學校裡最出名的學生,你居然不認識我?!」
「三年前?」筱容的反應是皺起眉。「天哪!那你已經是個國中二年級的學生,一個歐吉桑了!」
歐、吉、桑?!
國中生當場黑了臉。「我都還沒老,你居然叫我歐吉桑?!」他想掐死這個女人,
「比起我,你當然算老埃」她一點都不把他的怒氣放在眼裡。「喂,歐吉桑,你跑回來做什麼?覺得小學念不夠,想回來再重念一次嗎?」
「誰要重念了,你給我滾到旁邊去,我找的不是你。」他一手把筱容推開。「古峻,沒想到你居然還在這裡。我們兩個同年,我都升國中了,你還被留級升不了六年級,丟不丟臉啊?」他嘲笑地道。
「你……你跟他一樣大?」筱容又插話進來,呆呆的瞪著古峻。哇,那他不就比她老三歲?!
古峻皺眉,還沒回答,那個國中生又說話了。
「男人在講話,你女人插什麼嘴,滾到旁邊去!」他再度將筱容推到一邊去,「古峻,我們的賬該算一算了吧?」
「什麼賬?」他什麼時候欠這傢伙錢?
「你少裝糊塗!」國中生氣憤的喊,適度發育的壯碩體格讓他的怒火看起來非常驚人。「三年前,要不是你抖出我作弊的事,我怎麼會在全校學生面前丟臉,還逼得我不得不轉學!」
哦,古峻恍然大悟。
「拜託,都幾年前的事了,虧你還記得。」他撇撇唇,那麼一件小事記恨到現在,其是小家子氣。
「這種事,在我還沒討回公道之前,我是不可能忘記的。」國中生一臉凶狠,一步一步逼近古峻。
古峻一動也不動。
「你想做什麼?」他很冷靜。
「我在想,把你漂亮的臉給打腫是什麼感覺,娘娘腔!」說完,他立刻朝古峻揮出一拳。
古峻來不及閃避的跌下鞦韆,氣息一下子調不過來,他急促的喘息,那個國中生立刻撲上去。
「喂,你做什麼,放開他!」筱容一看情況不對,立刻跑過來。
「滾開,死女人!」
「你才給我滾!」筱容火大了,拿出她空手道校隊的看家本領,右劈一記手刀,國中生一時沒防備,左肩頭受痛的跳開。
「你……你……」
筱容擺出空手道的架式。「你這個歐吉桑,快點離開我們學校。」
「可惡!」這女人竟敢暗算他!國中生惱羞成怒,朝她衝了過去。
論體型,他絕對是筱容的兩倍,但是瘦小的筱容空手道可不是白學的,論力氣,她是比不過他,但是要打架她絕對不會輸他。對他的蠻力她左閃右躲,一逮著機會立刻出手攻擊他,國中生吃了好幾次虧。
「你這個死女人,敢跟我作對!」
「歐吉桑,你老了,你不行了,哈哈!」她還笑他,把人家惹得更火。
對他的硬拳頭,筱容很小心的避開,並且乘機用飛踢把那個國中生給打倒。
「住手,發生了什麼事?」訓導主任一看到有學生在上課期間還留在外頭打架,立刻氣急敗壞的衝過來。
古峻撫著胸口,努力的想讓心跳恢復正常。
「主任,這個壞蛋爬牆進學校,想欺負我的同學。」筱容向訓導主任報告,然後跑到古峻身邊。「喂,你還好吧?」
古峻沒理她。
筱容有點擔心,他呼吸急促,而且嘴角在流血,她伸手去擦。
「你流血了。」
古峻一縮,冷眼瞪她。「不關……你的事。」
「古同學,你沒事吧!」一看清楚受傷的是學校裡年紀最大的學生,訓導主任趕緊過來表示關心。
古峻看了訓導主任一眼,然後冷冷的眼神轉向那個國中生,訓導主任也看過去。
「你……你不是那個……蕭明維嗎?」
不是訓導主任的記憶力好,而是有些學生就是注定讓人很難忘記。例如古峻這種家境富裕、又有先天性心臟疾病的孩子,又例如蕭明維這種也是出身富裕家庭,卻專做一些違背紀律的事、令人頭痛的問題學生。
制服凌亂、又因為跌在地上沾了不少塵土的蕭明維站了起來,眼裡一點慚愧的神情也沒有。
「我就是蕭明維。」
「你……你都上國中了,為什麼還回學校惹事?」訓導主任真想發飆,但是考慮到對方的家世,只好改用責問的方式。
「哼!」蕭明維根本不屑回答。這群什麼什麼主任、老師之類的人,在他眼裡都只是貪生怕死的傢伙。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現在讀哪所國中?立強?我馬上打電話到你學校去,要他們嚴厲處罰你這種行為……」訓導主任終於發飆,憤怒的話還沒說完,蕭明維已經衝過來一拳揍向訓導主任的下巴。
訓導主任當場一陣殺豬般的哀號。
「哼,臭老頭,給本少爺閃一邊去!」他根本目中無人,繼續走向古峻與筱容。
既然他今天特地回來算賬,就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便離開,這個笨女人想替古峻那個病小子出頭,他就一起扁。
古峻一直沒有開口,筱容忙著看他到底傷得嚴不嚴重,根本沒注意到蕭明維的拳頭已經朝他們兩個打來。
「小心!」
古峻一抬起頭,連忙要推開在他身前的筱容,但是她卻突然轉身,一記鐵拳就這麼打中她的下巴。
「噢!」她痛得跌到一旁,眼淚差點掉出來。
嗚,這個歐吉桑的拳頭果然很硬。
但是她沒有發呆兼止痛的時間,看見蕭明維又朝古峻攻擊,她立刻跳起來,衝過去就劈了好幾記手刀和側踢。
「你這個臭歐吉桑,誰教你欺負我同學,還敢打我!我是女生耶,你懂不懂尊重女人啊,開口閉口『死女人』,沒有女人,你如何出生?!你以為你長得高、長得壯就可以隨便欺負人嗎?你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沒用的爛歐吉桑——」
眼看蕭明維還想亂來,古峻本來想叫來一票師生幫忙,結果事情完全不是這樣發展,那個多事的風紀股長不但自告奮勇罵了一長串,還發了瘋似的一陣狂打,讓蕭明維抱頭鼠竄。
古峻被一連串的驚險弄得有點喘不過氣,可是眼前這幕情景實在太好笑了。他在一邊納涼看戲,忍不住大笑出來。
這個小女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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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出筱容英勇對抗外來惡棍的戲碼沒能持續太久,訓導主任在挨了揍之後,立刻把校警找來,抓住蕭明維這個頑劣的學生。
十分鐘後,所有人都在訓導處,除了一個人——古峻。
學校最大贊助企業的兒子受了傷,所有人的一致反應是立刻將他送到醫務室,嚴重的話還隨時準備以最快的速度找救護車來。事實上,古峻所受的傷並不嚴重,只不過受到一點驚嚇而已。
相較之下,筱容所挨的拳頭比他還多,可是她卻被罰站在訓導處。
「邱同學,明明已經上課了,你為什麼沒進教室?不但在外面逗留,甚至還跟人家打架?」訓導主任非常生氣。
「我是為了救古……」筱容沒機會解釋,訓導主任又繼續開罵。
「像你這種孤兒,根本不能進我們學校,要不是你們院長剛好和我們校長有同窗之誼,我們才不會收你這種學生。我們這裡可是一流的私人學校,天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收你這種學生……」
訓導主任憤怒的嘴一張一合的不斷罵著,筱容低垂的臉在聽到「孤兒」這兩個字的時候,表情從有些心虛認錯立刻變成倔強不馴。
她是孤兒,那又怎麼樣?是孤兒又犯了哪一條罪?!她握緊拳頭,忍著不大喊回去,她不能讓院長難做人。
當古峻離開醫務室,來到訓導處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情景。
「夠了。」他低沉不悅的聲音,讓訓導主任立刻住了口。
蕭明維被校警抓著,一名護士正在幫他上藥,而筱容卻被罰站,沒人去管她下巴的淤青和唇角的血絲,也許她身上還有其他傷。她的衣服因為打架而弄髒了,頭髮也亂了,一身狼狽,而訓導主任居然還一直罵她。
她根本沒有做錯任何事,卻受到這種待遇。 古峻長這麼大,第一次發現自己真的生氣了。
訓導主任一看見他來,立刻換上奉承的笑臉。
「古同學,你好一點沒有?還有沒有哪裡受傷、哪裡痛?要不要我找醫生來幫你看看?」
「不必。」古峻冷冷的回道,目光轉向蕭明維。「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我已經通知他就讀學校的訓導主任和他的家長,我想他們應該馬上就到了。」訓導主任立刻回答。「至於邱同學,我也會通知她的監護人,說她在學校打架滋事,除了罰她閉門思過,還要……」
「不准。一他轉回身,眼神嚴厲。「她是為了救我才跟別人打架,她沒有任何錯。」不習慣維護任何人,古峻的言詞簡短有力。
訓導主任呆了一下,嘴巴張了又合。
「呃……」
「記住,是她救了我。不准處罰她,讓她在家養傷三天。」他下令。
「這……」
「你有意見?」古峻的眼神立刻又變凶。「如果你有意見,找校長來和我談!」
「哦,沒有、沒有。」訓導主任立刻改口。「我會貼公告,獎勵邱同學。」
訓導主任的回答讓古峻的臉色稍微和緩一點。
「他就交給你們處理。」古峻指了指蕭明維,然後看向筱容。「你過來。」
筱容抬起頭,一臉懷疑的看著他。是在叫她嗎?
「就是你,跟我來。」古峻又說。
「幹嘛?!」她咕噥,還是照做。
古峻拉起她的手,牽著她就往外走。筱容一臉莫名其妙。
「等……等一下啦,你要帶我去哪裡?」怎麼他一身瘦瘦幹幹的,拖著她走的手卻這麼有力?
「我家。」
「你家?!」她怪叫,硬是頓住腳步不肯跟他走。「我沒事去你家幹嘛?」
古峻回過頭。「擦藥。」
「擦藥?!不必了吧。」她從小到大又不是沒受過傷,才這麼點小傷,不必那麼費事了。
「你要自己跟我回去,還是我找人扛你走?」他給她兩個選擇。
「什麼?」她還沒搞懂,他已經叫在外頭等候的司機進來。筱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不用了,我跟你去。」她很快地道。
「很好。」他點點頭,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拉著她坐進車子。
她邊瞄他,邊不滿的喃喃自語,「什麼嘛,一點都不可愛。難道他不知道,好歹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對我至少該客氣一點吧……」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22 00:23:28
第四章
從那天開始,筱容成了古家別墅的常客。從劉管家那裡,筱寄才明白為什麼古峻會常缺席。
古峻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我行我素慣了,對於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很清楚,但並不愛惜,常常任性得不肯按時吃藥、做檢查。以前每當這種時候,都是由劉管家去勸、去當炮灰,但自從筱容成了古峻惟一的朋友之後,劉管家就把這項重大責任交給她了。
為什麼呢?因為古宅上下只有她不怕古峻的脾氣,還敢吼回去。重點是,筱容不是古家的僕人,不必擔心飯碗不保的問題。所以,當炮灰的最佳人選,自然就變成她這個古家常客了。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古峻非常討厭她的到來。
「阿峻,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對你的救命恩人至少該有點禮貌吧。」因為劉管家的歡迎加上這麼一句話,筱容理所當然的常常出現在古家。
那一年之後,古峻並沒有繼續到學校上課,他的身體狀況也不適合老是往外頭跑,所以他所有的知識都改由家庭教師來補充,而後不久,筱容則在他的要求下,每天下課後到他家報到,直到用過晚膳才回孤兒院。
日子一天天過去,筱容也不疑有他,就這麼持續下去。因為古峻的脾氣不好,又不再上學,所以筱容就成了古峻惟一的朋友。
其實筱容想來想去也不明白,為什麼古峻會堅持她每天來他家——雖然她並不介意。有一天,她陪他在庭院散步的時候,就把這個問題拿出來問了。
「你居然問我這種問題?!」古峻瞪著她,再次確定她是個少根筋的女人。
「我想不出來呀,當然是直接問你。」她一臉無辜。
「是你硬賴著我要跟我做朋友的,你忘了嗎?」他凶凶的表情看起來很嚇人,但是筱容只是揮了揮手。
「我當然知道,可是當朋友也不代表我每天都要來你家吧?」
古峻瞪她。「是誰說上國中之後,生物呀、理化呀,老師講課她都聽不懂的?」他問。
筱容瑟縮了一下,頭低了一點。「呃,是我。」
「是誰要我教她功課,免得考試考不及格的?」他再問。
筱容又縮了一下,頭又低了一點。「呃,是我。」
「那又是誰每次段考前,在我家開夜車,吵著要我幫她抓題的?」他又問。
她的頭快垂到胸前了。「呃……還是我。」
說來丟臉,她這個每天乖乖到學校上課的好學生,功課居然不如他這個在家自習的人,遇到不會的科目,筱容只好向他求救。
「那你每天來我家做什麼?」他雙手環胸。
「呃,寫功課。最重要的,是盯你吃藥。」她的回答讓他差點想掐死她。
「我吃不吃藥關你什麼事?」他沒好氣地道。這個笨女人,真是不懂得感激,要不是可憐她,他幹嘛要家教老師晚上來上課?!
「你不吃藥,身體怎麼會好?」說到這個,筱容的頭立到抬起來,一臉理直氣壯。「劉管家說,你吃藥都是看心情的,心情不好就不想吃。可是這樣是不可以的,身體不好本來就該好好調養,可是你都不重視,才會讓自己的身體愈變愈差。你看,你現在連學校都不能去了。」
古峻板起臉。「我的事不用你管。」
「可是,我關心你呀。」筱容站到他面前。「阿峻,你是我的朋友,我當然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可是有時候你真的很任性,每一次如果我有事不能來找你,我都會很擔心你是不是又鬧脾氣不肯吃藥。阿峻,你應該愛惜自己的身體,而不是一點都不在乎的隨便糟蹋。」
她的話讓古峻沉默了一下。他感覺到了她的關心。
從小,關心他的人都有著不同的企圖,從來沒有人是因為他這個人而關心他,就連他父親都不曾這麼做,可是她卻是。
從她幫他打架、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介入他有限的生命裡,一直不曾離開。
他的休學並不影響她對他的關懷,即使她接受正規教育升上國中,她依然沒有停止關心他。
「阿竣?」她搖了搖發呆的他。「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聽到了——又怎麼樣?」他回神。
「我要你答應我,以後絕對不可以隨便拿自己的身體健康開玩笑,不要再讓大家為你擔心。」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他越過她走開。他一向不聽任何人的命令,誰都別想控制他。
「你不答應我,那……那我以後就不來了。」筱容在他身後喊,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威脅。
古峻頓住,然後緩緩轉過身。
「如果你不想來,可以不必來。」他抿緊唇,表情冷硬。
筱容知道,這是他動怒的前兆。
她跑向前望著他。「你答應我,好不好?」她軟著聲,一點都不想跟他吵架。
「為什麼?」他問,臉色還是冷硬的。
「因為我很擔心你呀,你看不出來嗎?」她很坦白地道:「阿峻,我希望你好好的,我們不只是做三年、四年的朋友,未來的十年、二十年,我希望可以看到健健康康的你在我身邊。」
古峻緩了臉色。
十七歲的他,沒有十七歲少年該有的放縱與輕狂,在他身上最常見的,是體弱的蒼白與倨傲的壞脾氣。可是,他從沒有對筱容真正凶過,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或許只是因為她一直提起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阿峻,答應我好嗎?」見他不答,她繼續要求。
「我可以答應,不過,我也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做為交換。」他語帶深意地道。
「哪有這樣的?!」她怪叫。「是你的身體耶,怎麼還要我用條件做交換?」
「答不答應隨你。」反正他的身體,他並不在乎。
「好嘛。」筱容不情願地道:「我答應你就是了。是什麼事?」
「以後你就知道了。」聽到她答應,他總算露出微笑。
「以後?!」那她不是要一直提心吊膽。
「放心,不會把你賣掉的。」他拉著她繼續在庭院散步,心情突然轉好。「而且,像你這種姿色的小女生,我真懷疑能賣得了多少……」
「古峻!」筱容紅了臉。她是不值錢,可是他也沒必要說得這麼白吧!
「我說的是實話埃」他回頭瞄了她一眼。
「你……你……」她想不出什麼話來指責他。
「噓,別吵。」他摀住她的嘴,將她拉到身邊,兩人一起在草地上坐下,望著遠處的夕陽。
筱容乖乖坐在他身邊,聞到由他身上傳來的淡淡藥味,突然覺得心疼。
古峻從出生開始,就沒和醫生、藥物分開過,他的生命,似乎就是不斷的休息、吃藥、看醫生,難怪他的脾氣那麼差。換作是她,可能早就受不了了。
可是,受不了又能怎麼辦?沒有這些藥物的調養,古峻也許早就不在了。她不能忍受那種想法。筱容伸出手臂,緊緊的抱住他。
「怎麼了?」古峻低頭。
「我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不再有病痛。」她聲音有些哽咽。
古峻明白她在說什麼,為她突來的傻氣而笑。
「傻丫頭,這種事又不是你說希望就能實現的。」
「可是,我真的好希望——」她搖搖頭,臉埋在他肩上。
古峻第一次無語,遲疑的,伸出手環住了她的肩。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該活多久,只是毫無目標的生存著,好或不好都無所謂,反正也沒有太多人在乎。
但是,筱容的情緒卻開始影響到他了,他並不習慣看見她臉上有除了笑容、朝氣以外的表情,可她現在卻為他而難過。
筱容、筱容……
他擁著她,沉思不語。
JJJJJJ
今天絕對是個好日子,因為今天是他的生日,古峻想道。
他將要求一個禮物,但是,他能得到嗎?
好笑,他要的,哪有得不到的?!他這麼想,可是心底卻有另一個聲音說:你只是個體弱的病人,人家是個健康的漂亮女生,你有什麼資格得到她?!
一整天,這兩種想法一直在他腦裡交錯出現,他也一直反覆問自己這個問題,讓自己整個人煩躁不已。
下午四點半,他家大門的電鈴聲準時響起,他聽見劉管家去開門,然後,是她活潑的聲音和腳步聲。
他沒有費事起身,略微蒼白的臉色在陽光的照映下顯得有些脆弱。當她一進門,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他。
「阿峻,我來了。」她走到床畔,笑著對他打招呼。
「嗯。」他只點了下頭。
「你今天覺得怎麼樣?」她坐在床沿,表情充滿關懷。
「每一天對我來說,還不都一樣。」他望向窗外,語氣平淡。
「別這樣。」她握住他的手。「只要好好療養,你還是有機會像正常人一樣的,而且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回過頭,低頭望著她握住他的手。
「就怕我的身體,撐不到療養好的時候。」
他自暴自棄的話讓她立刻皺起眉。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不准你走,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她的語氣無比堅決。
他望著她,眼神裡有她難解的憂鬱。「如果能活,你以為我會喜歡死嗎?」
「停!」她瞪他。「別說這種話,你不是很自信、很驕傲、很惟我獨尊嗎?那就不准懦弱,拿出你在學校時候的霸氣,拿出那種就算被打倒了你還是不認輸的傲氣來!」
對付他這種古怪的壞脾氣,她早就學會一招,那就是,他凶,她得比他更凶,並且要比他更早凶。
「你希望我活下去?」
「廢話。」她又瞪他。
「回答我。」他要聽到她說。
「如果我不希望你活,幹嘛每天下課就跑到這裡來盯著你吃藥?」她沒好氣的回道,「你知道我每天一來,劉管家就會告訴我你多不合作,沒事就耍少爺脾氣不肯吃藥,讓大家擔心,要我好好的盯著你。」
「多嘴!」他低罵。
「人家是關心你耶,你還罵他!」她插腰。
「也只有他們這些領薪水的人會在乎我的死活,因為如果我死了,他們就沒工作了。」他冷漠的笑了笑。
「喂,你沒事幹嘛一直把死不死的掛在嘴邊?」她很不高興。「在我面前,你不准這麼說。」
「為什麼?」他反問。
在這個家,他雖然是個體弱多病的少爺,但至少也能呼風喚雨,他說的話,沒人敢反駁。
「因為……我不喜歡。」她隨便找了個理由。
「我沒必要在乎你喜不喜歡。」他冷哼。
她瞪著他好半響。好歹認識他五年了,他再凶她也沒怕過,但是如果沒什麼事,他不會說話老是帶刺。
「你到底怎麼了?」她皺起眉,捺著性子問。他已經很久沒這麼陰陽怪氣的了,怎麼今天會「熊熊」發作?
「沒什麼。」
「有人惹你,讓你心情不好?」
「沒有。」
「沒有?!那你為什麼怪怪的?」
「我哪有怪怪的。」他否認。
「快說,到底什麼事?」她坐得更近,握住他的手。
他別彆扭扭的什麼都不肯說,後來劉管家敲門進來。
「少爺,今天是您生日,請問您想吃什麼樣的蛋糕?」
「今天是你生日?!」她睜大眼。「你怎麼都不說!」
「沒什麼好說的。」他不自在的別開眼,對劉管家道:「我什麼都不想吃,出去!」
「等一下。」她連忙喚住管家,「如果可以,做一個小蛋糕,奶油少一點,水果放多一點,不必太花哨。」
「好的。」劉管家退了出去。
「我說了我不要吃蛋糕。」他臉臭臭的。
「那我要吃,可以吧。」她笑笑的回答。
天色暗了,她扭開床頭燈,看見他還是一臉不豫。
「對不起,我事先不知道,所以沒有準備禮物。」
「我不要禮…….」他忽然住口,然後說道:「你過來。」
「什麼事!」她靠近。
「我送你一個東西。」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條銀色的項鏈,然後直接掛到她脖子上。
「這是……」她低頭,看見那個躺在自己胸前的透明晶墜。
「我送你的。」
「可是……」
「沒有可是,不准你拿下來,也不准你還給我。」他霸道的命令著。
「哪有人這樣的。」她失笑。對他大男孩似的霸道行為,她早就習慣了,他雖然身體不好,但這一點都不影響他的脾氣。他一發火,屋子裡的人可能都要抱頭鼠竄。
「我說了就算。」他逕自下決定。
「這很貴重吧?」她再笨,也不會以為那顆墜子上的鑽石會是假的。像他這樣的富家少爺,加上他驕傲的脾氣,絕對不會送假的東西。
「貴不貴重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我送你的東西,你不准不喜歡。」他硬邦邦地道。
「生日的人是你耶,怎麼收禮物的變成是我了?」她看了眼項鏈,又看看他,算是接受了。
「那你要送我禮物嗎?」
她想了想,點點頭。「好啊,你想要什麼?」她的情況,他很清楚,她相信他也不會要求很貴重的禮物來為難她。
「那你現在閉上眼。」
「閉上眼?」她一臉狐疑。
「乖乖做。」
「閉上眼要做什麼?」這是什麼怪異的要求?
「你不想送就說,我不會勉強你。」他語氣僵硬,又生氣了。
「好吧、好吧,」她連忙道。「我閉上眼就是了。」壽星最大,誰教她就是沒辦法拒絕他,眼看他生氣而不管。
她合作的閉上眼。
好一會兒,什麼感覺也沒有,直到一股溫熱覆上她的唇,她驚訝的張開眼。
他摟住她,不讓她退開,有些笨拙的吻著她。而後,他宣佈——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JJJJJJ
古峻吻了她?!
筱容當場呆祝
「你不肯?!」他表情立刻變凶。
「不是,可是……不對,你怎麼會……」她語無倫次。
「不管,你是我的女人。」他用力將她擁入懷裡,逕自霸道的下決定,不許她有其他意見。
這……這是什麼情況啊?!筱容再度怔忡。
直到現在,筱容還是無法消化這個突來的事實。
離古峻吻她,已經過了好幾天,她也好幾天沒去古家,她從來沒有這麼多天沒見到古峻。在這幾天裡,筱容覺得自己的精神恍恍惚惚的。
古峻是認真的嗎?他們都還是小孩,他說的話,卻像是發誓般代表了一生一世,讓她很難接受。
古峻……真的喜歡她嗎?筱容自問。
她雖然覺得突然,卻也沒想過要拒絕。她捨不得他難過,也不想見他生氣,這樣的感覺,就是「喜歡」嗎?
他才十八歲,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筱容疑惑不已,沒注意到自己的腳正習慣性的往古家別墅走去。
可是,她自己也不見得多懂,論年紀,她還小他三歲呢!如果現在答應他,那麼她是不是這輩子都只能是他的了?
一輩子待在古峻身邊。這個想法似乎不怎麼討人厭,筱容認命的接受了這個想法。
想想也真是奇怪,為什麼她會很自動的對他的話言聽計從?她在學校裡是那種只有別人聽她話的人,哪裡輪得到別人命令她?!別鬧了!可是,對像若換成古峻,一切慣例就全部被推翻。
這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從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吧。
他在訓導主任面前幫她說話,然後帶她回家,要劉管家找人來幫她上藥,從那時候開始,筱容就知道,古峻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他只是被寵壞了,加上身體不好,才會變得那麼難以親近。
因為明白這一點,筱容決定跟他耗上了。
撇開他的壞脾氣不講,古峻在筱容心裡,其實是個很「紳士」的男孩子。他雖然脾氣壞,卻不會仗著自己是有錢人家少爺的優勢就隨便攻擊別人。 古峻是那種嘴巴壞,可是心地卻很好的人。
可是,他居然吻了她!
老天,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更沒想到自己會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嘗到初吻的滋味,而且……對象是古峻?!
她真懷疑,他是不是哪條筋不對了?
他說,要她做他的女人。
她沒立刻回答的後果,是他逕自決定了一切。
這人真是鴨霸,好像她非得答應不可似的。想著想著,筱容笑了出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22 00:23:44
第五章
天啊!自己居然不自覺地走到這裡來了!筱容回過神時,才發現古家別墅就在轉角不遠處。
她遲疑了下,決定繼續往前走。
突然,一輛轎車轉出巷子朝她衝來。
「啊!」她倒抽口氣,連忙跳開,狼狽的跌到一旁。
轎車「吱」地一聲緊急煞住,駕駛座上的人立刻下車。
「對不起,小妹妹,你有沒有怎麼樣?」一見她是穿著制服的清純女生,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男人立刻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我……我沒什麼。」筱容回過神,幸好她反應快,及時跳到一邊去,不然被這部大車一撞,她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下去。
「真的嗎?」那人將她上下看了看,只是衣服髒了而已,他鬆了口氣。「沒事就好,很抱歉嚇到你——」
「小周!」轎車後座的車窗突然降下來,一句威嚴的聲音立刻由裡頭傳出。「你在蘑菇什麼,拿幾千塊讓她去看醫生,我還得趕到機場!」
「是,總裁。」那人連忙回頭應道,然後掏出皮夾抽了五千塊。「小妹妹,這些錢你先拿著,如果覺得哪裡不舒服,就去看醫生。」
「不必了,我沒怎麼樣。」她立刻搖搖頭。「我沒事,這位大哥哥,謝謝你,你忙的話可以先走,不必理我。」
「小周!」他遲疑。
「小周!」轎車裡的人再度不耐煩地喊。
「是、是,馬上來。」小周將鈔票塞到她手裡。「以後自己小心一點。」叮嚀完,他立刻回到轎車上,很快的將車開走。
筱容呆呆的看著手上的鈔票。
拜託,她又沒什麼事,幹嘛塞這麼多錢給她?真是有錢人的作風。想到這些錢拿回去可以替院裡的小朋友們買些東西,筱容立刻將錢收好,然後朝轎車離去的方向行了一個端正的鞠躬禮。
「感謝你們對育善孤兒院的贊助。」反正做好事,她就不客氣的收下。
走到古家別墅門口,她才伸手按了電鈴,劉管家立刻衝出來,見到她像見到救世主似的。
「筱容小姐,你終於來了。」
筱容微皺了眉。「劉叔,你不必喊我『小姐』啦,直接叫我『筱容』就好。」糾正了好久,怎麼劉叔還沒改過來?
「少爺鬧脾氣,不肯吃東西,也不肯吃藥。」邊帶她進門,劉管家邊向她抱怨古峻的不合作。
一路講到門口,劉管家突然頓了下。
「怎麼了?」筱容疑惑地問。
「少爺今天的心情不太好,還發生了一些事,你……你多包容些。」劉管家吞吞吐吐地道。
「我知道。」她點點頭。
劉管家先行退下,筱容深吸了口氣,敲敲門。
「滾開!」回答她的是一句怒吼。
筱容不以為意,還是推開門。
「我說滾——」看到他,及時壓下即將脫口而出的吼叫,古峻稍微壓下了怒火。
「阿峻,我來了。」她依例走到床畔坐下,笑著對他打招呼,對他怒火未歇的表情不以為意。
「為什麼這麼多天沒來?」他質問。「你是不是開始嫌棄我是個勃—」
筱容一臉凶悍的摀住他的嘴巴。
唔,他瞪大眼。
「你在胡說什麼!」她凶巴巴的叫,聽到他又開始說自暴自棄的話,讓她一古腦把心裡所有的話都嚷出來,「我沒來是因為我『害羞』,『害羞』你懂不懂?我是女孩子耶,第一次被男孩子吻當然會不習慣啊!而且我又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你吻我是不是表示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你會不會今天說要我、明天大少爺脾氣一來就又說不要……」
這次換他摀住她的嘴。
「你在胡說什麼!」他抓開她的手,更火大的反問:「你以為我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嗎?隨便一個女人我都要?!」
她無辜的瞪著他。「太突然了嘛,多給我幾天時間消化不行嗎?」突然被吻,還被宣告為某個男人的女人,哪一個十五歲女孩不會被嚇到?
「你什麼都沒說,突然沒來,我怎麼……知道你跑哪兒去了?」他呼吸急促,但他努力緩下。
他身體的不適反應引起了她的關切。
「阿峻,你還好嗎?」怒火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站起來熟練的輕拍他胸前,幫他順順呼吸。
古峻閉上眼。
「為什麼……我要活著?」他近乎低喃的自問,但是站在他身前的筱容聽見了。
「你又在胡說什麼?」她最討厭他動不動就講「死」,為什麼他還一直說?
「不是嗎?」他張開眼,眼底一片寧靜,連一點怒氣也沒有。「我的存在,只是成為我身邊所有人的累贅——」
筱容直覺不對勁,她重新坐了下來。
「阿峻,你怎麼了?」她輕聲問,握緊他的手。「是誰對你亂說話了嗎?你怎麼突然胡思亂想起來,我不是故意好幾天不來的,只是我……我實在太驚訝了,因為你突然說喜歡我……」
「當我沒說過吧。」他打斷她的話,表情淡然。
「不行。」她一口否決,臉頰浮現兩朵淺淺的紅暈。「你已經說出口……不可以後悔,你……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男朋友?古峻吃驚的望著她。
「你……你……」他第一次說不出話。
「不管,你不可以後悔,我要你陪我一輩子。」她傾向前抱住他。「古峻,好好聽醫生的話,別再任性了好嗎?把身體養好,我們才能在一起很久很久,我不要有一天見不到你。」
隱約感覺到他陰晴不定的面孔下藏著絕望,筱容認識他五年了,知道他一向有自暴自棄的想法,她很努力的讓他活得開朗、多一些求生的意志。自從他答應過她會好好療養之後,也也真的沒有再發過脾氣、任性的不吃藥,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他會突然又變了?
聽到她的話,古峻低下頭。
「認真的嗎?」他需要她的保證。
「嗯。」她點點頭。看著那張交雜孤獨與驕傲的俊顏,她突然好心疼,願意用任何事去換取他的快樂,
「如果……我是一個健康的人就好了……」他低喃著,伸出乾瘦的手臂環抱住她。
「就算你身體不好,我還是喜歡你。」筱容坦白地道。
古峻閉上眼,用盡全力緊緊抱住她。
奇怪,一旦認定了他是男朋友之後,所有的事好像變得很簡單,她再也不會因為想到他就緊張得胃抽筋。
一定是前幾天沒睡好,讓她變得神經兮兮的。筱容乖乖的靠在他懷裡,好一會兒之後,古峻突然開口。
「剛剛,我父親回來過了。」
「父親?!」從沒見過他的親人,她幾乎忘了他是個家財萬貫的富家子。
「他一直住在美國,很久才回來一次,每次他回來,就會對我下一連串的命令。這次,他要我去美國。」他輕撫著她的發。
「美國?!」她全身一僵,慌忙抬眼。「你要去美國?!」
「我不去。」他淡淡搖頭。那裡什麼都沒有,等待他的是一連串的療養與藥物,這裡,卻有他掛念的人。所以,他一口拒絕。
聽見這個回答,筱容這才鬆了口氣,安心倚回他懷裡。
「你爸爸……為什麼要你去美國?」
「他想訓練我,以後好承接古家的事業。」很可笑,他父親惟一會關心他的時候,就只是想訓練接班人。
她抬起小臉望著他。
「我……我不想你走。」她不想他離開。
「我也不會走,誰都不能強迫我。」就連他父親也不能。
JJJJJJ
整個古家的氣氛都怪怪的,晚飯過後,外頭無端下起了大雷雨。
筱容在古峻房裡溫習完功課,站起來望著窗外的大雨。
「你在看什麼?」古峻將書放到一旁,望著她站在窗前的背影。
「我在看雨。」筱容回身,走到他面前。「如果雨一直下不停,我待會兒很難回去。」她有些發愁。
「不能回去,就別回去了。」他拉她坐上床,環抱住她。「今晚,你就留在這裡過夜吧。」
筱容的臉悄悄發燙。他就在她耳邊說話,好……好怪。
「不……不行,我沒告訴院長說我不回去,她會擔心。」
「打個電話回去說一聲不就好了。」他撇撇唇,不以為這是什麼大問題。
「可是……我的衣服都在孤兒院……」
「我要劉管家幫你準備好就是。」這有什麼難的,他一句話就能解決。
「可是……」
「筱容,你在怕什麼?」他微沉了聲。「難道你不想留在這裡跟我在一起?」
「不是,我只是……只是……好嘛,我不習慣嘛。」她結結巴巴的坦白。認識這麼久,她從來沒有在這裡留宿過,她不習慣嘛。
「多住幾夜你就習慣了。」這根本不是問題。
古峻叫劉管家進來,然後吩咐他準備筱容所需要用到的東西。
筱容差點傻眼。
「我——」她才想抗議,古峻直接將電話拿給她。
「打電話回去,告訴院長你今天留在這裡過夜,不回去了。」
「哦。」接收到他堅持的眼神,她乖乖照做。還來不及回神仔細想一想,劉管家已經帶她到客房,然後她進入浴室開始洗澡。
「這……這什麼情況呀?!」她好像被催眠了,怎麼人家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半夜,雨下得更大,還有轟隆的雷聲。筱容被吵得睡不著,翻身下床。
不知道古峻睡著了沒?
這麼大的雷聲,應該沒幾個人睡得著吧?她猜想,決定去找古峻,如果他還沒睡,就找他聊天。
筱容走出房門,來到古峻的房門前,決定不敲門,先偷看他睡著了沒,如果睡了,她就不要吵他。
不清楚是雷聲吵醒他,還是一種莫名的直覺,他張開眼偏過頭,就看見一顆小小的頭躲在門後面探呀探的。
「筱容,你在做什麼?」夜裡,他的聲音顯得格外低沉。
「啊,被你發現了。」筱容偷偷吐了下舌頭,然後走進來,關上門。「我吵到你了嗎?」
「我沒睡著。」他坐起身,問道:「你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睡不著,所以想來看看你睡著了沒。如果沒有,我還可以找你作伴。」她坐上床,靠在他身邊。
古峻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
「你在做什麼?」他眉頭皺緊。
「有點冷,你棉被分我一點嘛。」她自動的將棉被蓋在自己跟他身上。「我想跟你聊天,因為雷聲吵得我睡不著,而且大大的房間裡只有我一個人,我有點怕——」說到最後,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原來是怕雷聲。 古峻鬆開眉頭。「只是雷雨,沒什麼好怕的。」
「我知道。」曲起膝,她低低的聲音傳來。「孤兒院裡,我們通常是六個人睡一間房,每個人都必須學會和其他人相處。我從來沒有一個人待在一個房間睡覺過,而且是那麼大的房間。」
「六個人?那不是很吵?」
「對埃」她笑。「可是也很好玩,小時候我們常常玩到忘了時間,拿起枕頭互相丟來丟去,直到院長來了,我們才睡覺。」
古峻沒有說什麼,只是伸出手環住她細瘦的肩。酷愛運動與空手道並沒有讓她變得強壯,只讓她的身形在發育時變得更加修長、勻稱。她的個性一向大而化之,一點也沒有身為少女該有的自覺。
轟隆隆的雷聲毫無預警的從窗外傳入,筱容直覺地縮起身體往身旁的人靠去。
「阿峻!」
「沒事。」他抱著她安撫。「只是打雷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我……我知道。」她在他懷裡怯怯的一笑。「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我什麼都不怕的,可是,那麼大的雷聲,總是會嚇到我……」
古峻托起她的下頷,傾身吻住她的唇。
他從來沒見過筱容這種脆弱的模樣,讓他的心受到了震動。他很想安慰她、保護她,將她抱在懷裡細細呵護著,他想讓她知道,有他在,她可以什麼都不必怕。
比起筱容呆怔笨拙的反應,一樣是第一次接觸異性的古峻學習能力顯然比她好太多。他憑著本能去吻她、擁抱她,緩緩讓她躺平……
筱容模模糊糊的回神,意識到他在做什麼的時候,她開始掙扎。
「阿峻……你在……做什麼,不行……」
「不要怕,」他低促的喘著,黑暗中,兩顆心跳得一樣急,他的身體微微冒出汗。「筱容,不要怕——」
他安撫著她,卻不意觸摸到更多她的肌膚,棉被下,他在她身上,兩人的睡衣都有些凌亂。
古峻再度低下頭,沒有強迫的急切,只是慢慢、慢慢的吻著她的臉、唇、耳畔:、頸邊,觸著她身體的手生澀的探索著。
筱容有些怕,卻又沒有太多反抗。他是古峻,她不會怕古峻的,他是她要保護的人。
可是,他現在做的事,卻讓她有些不安,全身的神經繃緊到最高點。 被子下,他冰涼的手指已經穿過睡衣,觸碰到她溫熱的身體。
「阿峻……」她顫聲低喚,不以為他們應該繼續下去。
「噓——」他知道他在做什麼,但他並不想阻止自己。
「可是,這樣不好……」
他撥開她的睡衣,也脫下自己的,雙唇不斷吻她的同時,手也試著想除去她的貼身衣物。
「可是……」她沒有阻止他,卻止不住心裡的不安,
「你是我的女人,你忘了嗎?」黑暗中,他的雙瞳似乎特別明亮,他就停頓這麼一下,然後他的身體就覆上了她的。
筱容沒有再說什麼,把所有的不安都丟到一邊,她想阻止他,卻不知道該用什麼原因阻止。
她認定他了不是嗎?她相信古峻也是,否則不會對她這麼做。 閉上眼,她放任他的索求。
外頭的雨仍不停的下著,而屋裡,他們兩人的體溫與喘息聲,卻漸漸逼退了駭人的雷聲。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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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鳥聲啾啾,枝葉經過大雨的洗禮,青翠的葉子滴著露珠。清晨的朝陽,蒸散了一夜的濕意。
古峻睜開服,長期的休養令他的睡眠總是又短又淺,然而,昨夜雖然睡得不多,卻是絕對的好眠。
他曲起手肘支起上身,望著身旁猶自趴睡的小佳人。
她沉沉睡著,裸露在被外的肩膀有著大小不一的吻痕——很明顯是他太過粗魯的證據。幾綹不聽話的髮絲蓋住她的臉,他伸手撥開。
她因為突來的打擾而皺了下眉頭,然後,繼續睡。純真而年輕的臉龐像個無知的小孩。
或許,他們都還不夠大,只能算小孩,可是,他昨天晚上做的絕對不是一個小孩該做的事。
在古峻的行事風格裡,並沒有追問自己原因的習慣,他想要她、碰觸她,所以他做了,就這樣而已。
只是,不知道她醒來後,會是什麼表情?
她是他的,等她夠大的時候,只能嫁給他。他的耐心最多只有五年,如果他活得過五年,那麼,她滿二十歲的那天,就是他的新娘了。
叩、叩。
才想著,門板就傳來敲門聲,古峻皺起眉,誰那麼早就來吵他?
「少爺……」劉管家推門進來,古峻立刻要他放輕音量。劉管家瞪大眼瞧著房裡另—個人,古峻拉起棉被將筱容整個蓋祝
「什麼事?」古峻低問。
「少……少爺,您……您和……筱容……」劉管家看起來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
古峻聽得眉頭幾乎要打結了。
「你來就只為這件事嗎?」他沉了聲,但還是注意到身旁的小女人,捨不得太大聲吵醒她。
「不是。」少爺近似發怒的緊繃聲音讓劉管家回神。年紀大了,禁不起太多的驚嚇。「少爺,是老爺打電話回來,他說下午會到,並且請少爺在那個時候準備好,他要帶少爺去美國。」
「他休想!」古峻低吼。
「唔……」
筱容低吟了聲,古峻連忙又放低音量。
「就算他是我父親,也別想左右我任何事,我不想離開這裡,就沒有人可以逼我走!」
「可是,老爺說……」
「好了,我不想聽見有關於他的任何事。待會兒記得打個電話到學校去幫筱容請假,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這……是,少爺。」劉管家無奈的退下。
劉管家退下沒多久,筱容就醒了。一睜開眼,她看見的,就是古峻帶著沉怒的表情。
「阿峻。」她輕喚。
他立刻轉回頭。「你醒了?」
「嗯。」察覺到自己的赤裸,她微紅了臉,在坐起身的同時也將棉被拉到胸前。「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高興?」
「沒什麼。」他看著她,忍不住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今天不要去上課了,我讓劉管家幫你請假一天。」
「請假?!」她瞪大眼。「那我好不容易維持的不曠課紀錄不就完了,我的全勤獎也飛了!」她哭喪著臉。
「全勤獎?!」她居然擔心那種沒什麼用的獎牌?!
「對啊,聽說今年的全勤獎除了獎狀,還有獎金一千元,這下全飛了。」她真是心疼。
「一千元有什麼用?」他嗤哼。
「一千元可以買很多零食給院裡的小孩吃,你知不知道啊?」這人真是一點都不懂得一千元的好用。
「別心疼了,我叫劉管家給你就是。」他摟著她,不愛看她臉上有不開心的表情。
「不要,那不一樣。」她才不要隨便拿別人的錢。「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獎。」
「今天留在這裡陪我一整天。」古峻的鼻子在她頸肩處來回磨蹭,聞著她身上發出的清新氣味。
才一夜,他發覺自己已經很愛她身上的味道,不一定要有什麼事發生,摟著睡也是一種享受。
「不行,我……我得回去。」她氣息有些不穩。
「別回去了。」古峻不放人。
「阿峻,別鬧了。」她低聲道:「我已經一個晚上沒回去了,院長會擔心,我回去至少可以讓她放心一些。明天下課,我會再來的。」
「不管!」他用力摟著她。
「阿峻。」她差點無法呼吸。
「在你心裡,我必須永遠放在第一位,其他人都不能搶。」他霸道的命令。
古峻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怕她一走,他將再也見不到她。
「我是把你放在第一位啊,不然我昨天晚上也不會留下來了。」隱約察覺到他的不安,筱容傾身吻了他一下。「阿峻,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會離開你的。可是院長就像我的父母一樣,我不想讓她擔心。」
「你發誓,這輩子只會喜歡我、愛我一個人。」他要求絕對的感情。
「我發誓。」她舉起右手,依著他的話說一次,然後看著他,「阿峻,那你呢?」
「我?」他怎樣?
「你當然也要發誓,這輩子只喜歡我、愛我一個人。」感情的事應該公平,她也要求他同樣專情。
「我發誓。」
「這還差不多。」她滿意的倚進他懷裡。
古峻沉默的摟了她好一會兒,才不甘願的放開手。
「你可以回去,不過。先陪我吃完飯再走。」
「好!」筱容笑開,在下床梳洗前忍不住反摟了他一下。「我最喜歡、最喜歡你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22 00:23:58
第六章
古家怪怪的。
隔天,筱容下課後準時到古家報到,可是平常按了一聲門鈴,劉管家就會衝出來開門,今天卻沒有。
奇怪,裡頭沒人了嗎?不然她按了好久的門鈴,怎麼還是沒有人理她?
筱容不死心的繼續按,終於,一個中年婦人緩緩的走過來開門。筱容還沒發出疑問,她卻先開口了。
「邱筱容小姐?」她的語氣謹慎,一臉威嚴。
「我是。」
「我家老爺等你很久了,請進。」婦人將門打開,讓她進來。
「老爺?」筱容還想問,但婦人在關好門後,就直接往屋裡走。
「請跟我來。」
筱容悶悶的閉上嘴。
怎麼才一天而已,古家整個都變了啊?:昨天她還很高興、很……呃,深情的跟古峻吻別,怎麼現在的氣氛全變了?!
婦人面露不善與鄙夷的眼神讓筱容知道,她再問也不會有結果,乾脆乖乖跟著進門比較快知道答案。
進了屋,筱容立刻感受到一股壓迫感。
古家別墅的外觀沒變、擺設也沒變,變的是裡頭的人。所有她熟悉的面孔都不見了,只見一個威嚴的中年叔叔坐在沙發上,眼神冷冷的望著她。
筱容腳步變慢,在沙發前停祝
「請坐。」
他的語氣有和古峻相似的命令意味,這讓筱容乖乖的落坐。
「你就是那個孤兒院的女孩,邱筱容?」中年叔叔再度開口,並且語氣十分的不友善。
從小面對各種嘲諷的結果,就是讓筱容在五秒鐘之內將自己武裝完畢。
「我是,您是?」
「我是古全,古峻的父親。」
「古伯父。」她尊稱,卻意來一聲不屑的低哼。
「『伯父』,這兩個字我承擔不起。而你,和古家也不會有任何關係。」
古全話裡的貶低意味刺傷了筱容的自尊心。她深吸口氣,挺直背。
「抱歉,古先生。」她希望自己的語氣夠冷淡。
古全朝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捧上一隻皮箱放在桌上,然後打開,裡頭滿滿是千元大鈔。
「我聽老劉說,這幾年你常常來照顧阿峻,也常常勸他按時吃藥,調養身體,這些錢,就當做是你關懷我兒子的謝禮。如果你嫌太少也可以直說,只要你提的數字我能接受,我隨時可以叫人再把錢送過來。」古全將皮箱推向前。
筱容看了那箱錢一眼,然後又看向古全。
「這是什麼意思?」
「謝謝你對我兒子的關心和照顧。」古全說道:「也順便告訴你,以後你不必再來,我兒子跟你認識了五年,我想他也該玩夠了。不管你對我兒子存有什麼心思,這些錢就當是謝謝你,也是警告你,別再想和我兒子糾纏不清。」
糾纏不清?筱容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忍注忍住,院長說對任何人都要有禮貌,尤其是長輩,所以她絕對不可以當場翻臉。
「古峻呢?」她不想再跟這個中年叔叔講話,就算他是古峻的父親,她也無法讓自己喜歡他。
「你不需要知道我兒子去了哪裡,只要記住以後古家不是你可以來的地方就夠了。」古全漠然的看著她「現在,你可以拿著這箱錢離開。」
「我要見古峻。」對那筆錢視而不見,筱容直視著那個看起來威嚴又冷酷的中年叔叔。
古全沒理她,直接將剛才那個婦人叫進來。
「陳嫂,送邱小姐出去。」
「是。」婦人走過來想帶她離開,筱容卻起身閃開。
「我要見古峻。」她毫不畏懼的直視古全。「我和他約好了,他不會不見我。」
「陳嫂。」古全的語氣裡多了警告。
「是。」陳嫂拉起筱容的手。「邱小姐!請跟我來,別惹老爺生氣。」
「不要!」筱容掙開她的手。「我要見古峻,就算你是他父親,你也沒有資格阻止我。」
古全表情一凜,緩緩站了起來。
「邱小姐,我不想將話說得太明,弄得大家難看。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希望你也為自己留一點餘地。」古全點到為止。
餘地?筱容瞪著他。他憑什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有錢又怎麼樣?叛逆與倔強的神采同時浮現在她眼裡。
「我要見古峻,沒見到他,我不會走。」
古全冷下臉。「邱小姐,你很不懂得進退。你認為古家的門是你可以說進就進、說不走就不走的嗎?」他緩緩走向前,高壯的身形很輕易地對一個小女生形成壓迫感,更何況他臉上的表情絕對不是和善,而是極度的厭惡與輕蔑。「你以為將我兒子哄得服服貼貼,他就會娶你,讓你脫離孤兒院的窮苦生活嗎?你以為你這點小伎倆我會看不出來?邱小姐,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想利用我兒子飛上枝頭做鳳凰,也要看我准不准。有我在,你休想利用我兒子。」
「你胡說,我才不是利用阿峻!」筱容激動的反駁。
「如果不是,你幹嘛每天來古家報到?別告訴我你是純粹關心我兒子,世上沒有這種人。更何況,如果我兒子不是古斯企業的繼承人,你會這麼費心接近他?哼,邱小姐,我兒子或許年輕好騙,但我可不是。」古全冷笑地道。
「你亂說,我關心阿峻才不是因為他是你兒子。不管他是誰,只要他是阿峻,我都會這麼做?」筱容握緊拳頭,不讓自己被打垮。
「夠了!」古全喝止。「邱小姐,我沒空跟你多說,不管你是真的關心我兒子,還是為了古家的財產,我都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的兒子不需要你。你也不要以為前天晚上跟我兒子發生的事可以代表什麼,你只不過是個孤兒、沒人要的小孩,有什麼資格與我兒子平起平坐?」
筱容臉色一白。他……他知道前天晚上發生的事?!
「邱小姐,我古全不是個小氣的人,看在你盡心盡力陪我兒子、讓他開心的份上,我不會對你吝嗇。如果這箱錢不夠,明天我會叫人再送一箱到孤兒院去給你,讓你從此之後不必再為生活煩惱。」古全很大方地道。
「我……我要見古峻。」她的聲音已經沒有剛才的堅定。
「他不會見你的,我兒子已經比我早一步離開,到美國去接受療養,我是特地留在這裡,替他和你做個了斷。」古全說道。要對付這種青嫩的小女生太容易了,他大可以交代別人就好,但是這件事關係到他惟一的兒子,古全不得不審慎處理,所以才決定親自留下來。
「你……一定是你強迫阿峻走的,阿峻說他根本不想走。」筱容突然想起古峻告訴她的話。
「是嗎?」古全的臉色一點都沒變。「如果這樣想可以讓你滿意,你盡可以這樣想,不過,我兒子不會再回來,這是事實。你只是他閒來無事撿來的玩伴,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你了。」
「你騙我!」阿峻不會離開她,他……他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去美國!
「我兒子已經搭昨天傍晚的飛機離開台灣,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到美國了。」古全說道:「邱小姐,為了你自己好,我勸你把我兒子忘了。你何不想想看,如果我兒子真的喜歡你,他會把你和他之間所有的事告訴我,然後連跟你說一聲再見都沒有就去美國嗎?」
筱容慘白的臉上看不見任何一絲血色。
阿峻或許有可能被逼著去美國,但是他絕對不會把這些事全部告訴他父親,阿峻和他父親並不親近,除非……阿峻真的想擺脫她。
這個事實轟得筱容幾乎站不住腳。不會的、不會的,如果阿峻騙她,他不會給她承諾,然後又和她——不,不會的,阿峻不可能騙她。
「現在的女孩都以為用自己的身體就可以換來榮華富貴,所以全不顧羞恥的倒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古家。邱小姐,你……該不會也是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之一吧?」古全的眼神、語氣,明顯都帶著輕蔑。
「我……我才不希罕,你們古家的財產根本和我沒有關係!」筱容咬著牙回道。
「這樣最好。」古全淡笑道:「我言盡於此,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別妄想高攀古家。」
「我……我才不會!」她握緊拳頭。
「很好。」古全滿意的點點頭。「帶著這箱錢,陳嫂會送你出去。」他轉過身,腳才踏上樓梯,突然停下。「對了,阿峻要我轉告你!你只是個窮苦的小孤兒,他不會笨到娶一個配不上他的女人。」
「我不需要你的錢。」筱容被激得渾身發抖,卻挺直背,不甘示弱的抬頭,勇敢直視著古全。「你的錢我不希罕,我只要阿峻的一句話。」
古全眼神一閃,看來她對阿峻是真心的。
「我古全的兒子,不可能跟一個孤兒有什麼來往,你死了這條心吧。」古全殘忍的說道。「陳嫂,替我送客。」
「是。」陳嫂再度走向前。「邱小姐,請。」
筱容挺直了背,緩緩走出那棟華麗的別墅。直到出了別墅大門,她強撐的情緒才開始潰決。
臭阿峻、無情無義的混蛋,居然就這麼走了,連一句話都不敢當面跟她說,卻讓別人來罵她、侮辱她,還說「她配不上他」!如果他從頭到尾都只是在玩弄她、騙她,他至少可以由自己講清楚。
可是,他卻不告而別,什麼都沒說的就去美國,讓她留在這裡受這種屈辱,她再也不要想他了!
再也不要了、再也不要想他了——
可惡、可惡、可惡,古峻,你可惡!嗚……
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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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經過了十二年,至少,她可以當做從來不認識這個人,她和他之間,只有合作案。
對,就是這麼想。
掙扎了一夜,在書青的鼓勵下,筱容打起精神來到古斯企業。在進大樓前,她還做了好幾次深呼吸。
她是個經濟獨立的現代都會女子,怎麼可以隨便讓一個「舊」情人打亂她的生活!而且這個「舊」情人還是那種舊到埋葬過、現在挖出來骨頭可以拿來打鼓的那種。她皺著眉想。
算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就算不為私事,為了公司她還是得來。這麼一想,她認命了一點。
「我是卓氏的邱筱容,和Mr.Jim有約。」她向櫃檯小姐報出名字。
「請稍等一下。」櫃檯小姐先打內線往上報,得到許可後,她掛上電話站了起來。「邱小姐,請跟我來。」
跟著櫃檯小姐乘著電梯往上,光是在電梯裡她至少待了三分鐘。
古峻的辦公室在頂樓,她早該想到,依古峻的個性,他才不屑跟別人在同一個樓層,他的位置,絕對會是最高的那個。
但是,最高的頂端,通常也代表著孤獨。
筱容還沒想完,她已經走進古峻個人的辦公室。整間辦公室裡,看得見一張大辦公桌、一張皮椅,皮椅後是一片大玻璃窗,右邊牆上有幅不知名的黑戶畫,底下是矮櫃及飲水機,左邊是一隻木質的大書櫃,然後——是他。
他背著光站在玻璃窗前,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然而他的存在,就足以讓她全身警戒,神經緊繃到胃抽筋。
「你出去吧,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任何人來打擾我。」他低沉的朝櫃檯小姐說出命令。
「是。」櫃檯小姐退了出去。
她就站在那裡,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像是隨時準備逃走。
古峻向她走來,筱容用了好大的力氣來阻止自己逃走。事實上她不明白,她為什麼得逃走,但她就是不想見他。
她清了灣喉嚨。「我帶了昨天新完成的評估表來給你看,如果你方便,看完之後我們可以直接談合作案的條約內容,」
「那些都可以等一下。」他接過她手上抱著的公文袋往辦公桌上丟,在她還來不及退後的時候,他就握住了她的肩。「為什麼一見我就想跑走?」
「我沒有。」她挺直背,強迫自己不要躲開他的視線。
「那告訴我,在我去美國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這麼生氣?」
「沒什麼好說的。」她退後一步,離開他的掌握。「古先生,請回到公事上。如果你需要時間看評估表,我可以等你看好再來。」
她轉身就想離開,他卻早一步關上門。
「在還沒談清楚前,你哪裡都別想去。」他定定的看著她,決心找出事情的真相。
「沒什麼好談的。」她撇開眼。「你做你的大少爺,我過我的生活,就算我們認識也是十二年前的事,那種小時候的事,早就該忘了。」
「如果你忘了,怎麼還會記得是『十二年前』?」他輕易的抓到她的語病,深幽的瞳眸裡有著眷戀的神采。
筱容閉上嘴,不再說話。 古峻走到她面前。
「你一眼就認出『我,沒有因為我們分開了十二年就忘了我,你心裡還是有我的,對嗎?」
「不對。」
「看著我。」他命令,扳回她一直別開的臉。「我記得所有的事,從來沒有忘記過你,你也沒有。」
「那又怎麼樣?」她倔強的看著他。「過去的就過去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不變的。」
「有,我對你說過的話永遠都不會變。」
他認真的語氣令她一怔,但隨即乾笑了出來。「你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你可以說什麼都算話,也可以說什麼都不算話,反正那跟我沒有關係。」
「筱容,你到底怎麼了?」他皺眉,「以前的你不會這麼尖銳、這麼憤世嫉俗的。」
「人都會變,我當然也會長大,不會一直被人耍著玩。」她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沒有什麼好說的,你是你、我是我,過去的就算了。現在我們各過各的日子,互不相干。」
「不可能!」他低吼。「我回來就是為了找你。」
「是嗎?」筱容笑得很虛假。「我應該感激古大少爺還記得我這個窮苦的小孤兒嗎?」
看著他,所有不好的記憶都會回來,她就忍不住將氣發洩在他身上,為什麼他還要一直提?!
「筱容,你在胡說什麼!」她每一句話都像帶刺,古峻確定自己沒有耐心再應付她這種莫名其妙的脾氣。
「我說的是事實。」她毫不畏懼的看著他,眼睛裡再沒有他記憶中的溫暖。「我只是個小孤兒,根本配不上你。這不就是你離開的時候,特地要人留給我的話嗎?怎麼你自己忘記了?」
古峻一怔,怒火隨之上揚。
「是誰告訴你這種話的?」他怒吼。
誰敢在他背後亂說話,他明明交代管家替他解釋不告而別的原因,並且要筱容一定要等他,難道是管家背著他胡說?!
「不就是你嗎?」她反問,沒注意到他眼裡的怒火。「你放心,我會離你遠遠的,更不會去找你。」
「我不准你離我遠遠的。」他緊緊的抱住她。「筱容,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我不准!」
他的擁抱還是這麼具有獨佔欲,而他對她的霸氣並沒有因為離開了十二年而減少。
她不懂,當初他既然選擇不告而別,根本不想要她,現在又為什麼表現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樣?難道這樣耍她很好玩嗎?
筱容覺得自己又想哭了,她努力深呼吸。
「筱容,你答應過我,這輩子都會在我身邊,你忘記了嗎?」他沉重的問。
「我沒有忘,先離開的人是你。」她努力想憤怒的指責他,卻聲音哽咽。
「我是不得已的。」她以為他想走嗎?
「是嗎?我還以為你很高興可以擺脫我。其實你不必遠避到國外的,你只需要對我說:我不想再見到你。我不會死賴著你不走。」
他皺眉。「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她紅著眼眶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爸、爸。」
他錯愕的看著她。
「誰說的話都可以不算數,但是你爸爸的話,我總不會聽錯吧。」她深吸口氣,冷著聲說:「你有錢是你的事,我從來沒想過要依靠你們家的富貴。」
古峻回過神。「你別聽他亂說!」可惡,他就知道那個臭老頭不會讓他好過。
「他是你爸爸。」她提醒。
「他歸他,我歸我。我從來沒有不要你!」
「那你為什麼不告而別?」她眼帶譴責。「前一天,你可以跟我有說有笑,還……吻我,要我隔天一定要去看你,後一天你人就不見了,只剩下你爸爸在那裡等我。他說,我只是你無聊時候打發時間的玩具,你是古家的繼承人,根本不可能跟我這種小孤兒在一起,你到美國去不但要把身體養好,還要做你身為企業繼承人應該做的事,叫我最好忘了你,別妄想要攀附你們古家的富貴!」她像背書一樣愈說愈流暢,愈說愈激動,胸口劇烈的起伏,到最後她咬住唇,根本不想再說了。她重重的閉了下眼,推開他衝出辦公室。
回憶太傷人,她根本不想記起來。
「筱容,不准走!」古峻追了出去。
她又來了,每次才說到一半就掉門走人,這算什麼?古峻不打算再讓筱容就這麼離開,他要把事情一次解決。
但是筱容愈想愈傷心,根本就不想再聽他說,也不想再跟他說什麼。跑出辦公室,也不等電梯,看見樓梯她就往下衝。
「筱容,你回來!」古峻在後面追著,她在前面愈跑愈快,腳步又不穩,他看得心驚膽跳。
驀然,她一腳踩空跌了下去。
「筱容!」他臉色發白,立刻趕到她身邊,扶起趴在樓梯間的她,將她的臉轉了過來。
「你怎麼樣?要不要緊?」他擔憂的目光來來回回的梭巡著她全身,還沒看到淤傷,就先看見她腳上的絲襪被勾破,兩隻小腿上都有紅腫和挫傷,還流血。他二話不說的將她抱了起來。
「放開我!」她不要他抱。
「閉嘴!」他凶狠的命令。「從現在開始,你不准給我開口,也不准跟我唱反調,一切只能聽我的。」
他抱著她,迅速跑回自己的辦公室。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22 00:24:16
第七章
古峻的辦公室裡,惟一柔軟可坐的,就是他那張大皮椅。他將她安置在上頭,然後以內線電話要人立刻拿醫藥箱上來。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動手就要幫她把破掉的絲襪脫下來。
「你想做什麼?」筱容推開他的手,護住自己的腳。
「你的絲襪破了、腳受傷了,不脫下來怎麼擦藥?」他一臉凶樣,將她妨礙的手給撥到一邊去。
「喂,我可以自己——」
「閉嘴,」他再度凶狠的命令。「這裡是我的地方,一切聽我的,你不准有意見。」
「可是一」
「吵死了!」他不耐煩的喊,站起身就將她往皮椅裡壓,他的頭往下俯,將她動個不停的嘴給封祝
很好,憋了十二年,他相信沒有任何男人比他有「耐」力,所以,他現在找盡機會對她上下其手應該不為過。
在美國十二年,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們的親密,也想念她很久了。
古峻不是吻吻就算了,他根本是火熱的索求。一張大皮椅將她的身形襯得無比嬌小誘人,他整個人貼著她,熱吻的同時,一雙大手也從她的膝蓋往上探索,找到她一片裙上的腰扣後,順手解開。
「唔!」她捶著他的肩,只覺得他吻得她的唇發痛,也快不能呼吸,沒發覺到下半身的改變。
他才不管,又吻了好一會兒,才滿足的放開,然後呼吸不太穩地彎下身,直接撕開她的絲襪。
筱容這才低下頭,看到自己下半身衣衫不整。
「你做什麼!」她尖叫,急忙用力推開他,然後再抓回裙子遮住自己,連續動作一氣呵成。
古峻一時沒防備,被推倒在地上。
「在我面前,你還害羞什麼?」他瞪她一眼,嫌她大驚小怪。
「你……你……」她又羞又氣,他怎麼可以這麼胡來,他……他……她氣得哭出來。
看見她掉淚,他耙梳著頭髮,無奈的歎口氣。
「別哭了。」他站到她面前,略嫌粗魯的將她攬在自己身前。
「你走開啦!」她捶他。
「你再亂捶,我不保證等一下的行為。」他眼神沉暗了下來。
他語氣裡的警告讓她心生提防,她推開他,連人帶椅的轉開身去,背對著他抽抽噎噎的啜泣。
他輕易的將椅子轉了回來,蹲下身子與她平高。
「別再哭了,你哭得我好煩。」。
「我沒……叫你……管我!」她抹著淚,別開臉。
「筱容,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聽我說?」他挫敗的低吼。
這女人不合作的態度會把他搞瘋!
「沒什麼好說的。」她淚已經停了,只有聲音還哽咽著。「你已經走了,根本沒必要回來。」
古峻瞪著她,毫無預警的伸出手,再度將她整個人抱祝「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不可能再離開。如果我要走,一定是帶你一起走!」他是認真的。
他抱得她好緊,在他懷裡,筱容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我快不能呼吸了!」她抗議。
「筱容,你聽好,我只說一次,我沒有存心丟下你。」他沒有放手,只是鬆開了一點呼吸的空間。「當年我被我父親的人強帶去美國,根本來不及向你告別。但是我要管家替我告訴你;我一定會回來,要你一定要等我,難道管家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她悶著聲回答。他一再的解釋讓她不再那麼衝動,開始去想他話中的深意。
「可惡的爛管家。」他罵。付薪水的是他父親,他們果然還是都聽他父親的話,臨陣倒戈,嗟!
筱容抬起頭。「如果你不是故意要走,為什麼十二年來都不跟我聯絡?」她還是有懷疑。
「因為我忙著治並練身體和讀書。」他看著她,因為她的平靜,他也變得不那麼暴躁了。
他撫著她的發,輕吻了下。
「十二年的時間不算短,而我過的生活,絕對不是你所想的那麼輕鬆。等我幫你上完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說。」
他才剛說完,外面就響起敲門聲。
古峻從角落的衣架上將他的大外套拿下來蓋在筱容身上,然後人擋在皮椅前面對著外面喊:「進來。」
他話聲才落,外頭的人立刻開門進來,雙手捧著醫藥箱。「總經理,您要的醫藥箱。」
「出去吧。」古峻接過醫藥箱,就將人給趕出去。
接下來,筱容沒有再不合作,她命令他轉開頭,然後自己將慘不忍睹的絲襪脫了下來,扣好裙子後,才准他轉回來。
「又不是沒看過……」在他面前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嘛。 古峻心不甘情不願的低聲咕噥,不過他還是照做了。
等筱容重新坐回椅子上,他就替她處理傷口。沒想到才幾階樓梯,也可以讓人跌得如此淒慘,以她腳上留下的傷口,現在的她絕不適合被任何人看到。
在他替她擦藥、揉散淤青的時候,她沒哭也沒叫,只是咬著唇,淚眼迷濛的盯著他的動作。
他記得,她雖然天不怕地不怕,脾氣也不小,跟人打架可以眼也不眨,但是等到受了傷要擦藥的時候,她卻可以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但是她現在卻沒有這麼做,反而忍著。 古峻沉默的處理完傷口。
「如果想哭,就哭吧。」他輕聲哄道。
「我不要。」她深吸口氣,將所有的脆弱都藏起來。
「你還是這樣,老是愛逞強。」他也老是忘記,她已經不是十二年前那個青澀的小女孩了,可是,她真的沒有變多少。
她瞄了他一眼。「也有人跟以前一樣,脾氣比颱風還可怕,老是愛命令人。」
他笑了。「你就只記得我的脾氣嗎?」
「除了你的壞脾氣,你也沒有什麼好讓人記得的。」她低哼。
「是嗎?」他逼近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頷,眼神邪邪的,「那麼——這個呢?」他的手指輕拂過她的唇瓣。
她瞬間瞪大了眼,臉像被燙到一樣漲紅。
「色狼!」他調情的高超功力可以媲美花花公子!
他皺起眉,環胸看著她。「我不喜歡這個稱號,而且,你不該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你生命中第一個男人吧?」
「你……你……」她的臉更紅了。
如果他是故意要提起以前,讓她想到以前的事,那麼他做得可真是成功。
「我什麼?」他一臉笑意。
「你……你……你淫魔啦!」現在她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笨了。
古峻爆笑出來。
「笑什麼笑啦!」她想踹他。
「讓你這麼一形容,我不做點事,好像對不起這兩個稱號。」他眼神變了,很慢很慢的靠近她。
筱容本能的意識到危險。
「呃……呃……我開玩笑的。」她努力維持臉部表情自然。
「可是我聽起來不像。」
「我是開玩笑的……」他近到她面前,把她逼得往皮椅裡縮。筱容結結巴巴,不知不覺叫出了以前的稱呼,「阿峻,你……你別鬧了,我還受著傷……你……你不會想……不可以——」
他封住了她的唇。
這次他沒吻太久,也少了粗魯,他的唇輕輕的碰著她,像珍惜什麼似的。
「還氣我嗎?」他低問。
「氣。」她點點頭。以前覺得盼晴和書青都太軟弱,總是對自己所愛的男人太好,現在才知道,原來她自己也很沒用。
「那要怎麼辦?」他懊惱,這女人變得很難搞。
「你離開了十二年,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知道,如果只憑你一句道歉我就原諒你,那我這十二年來生的悶氣又算什麼?」她輕聲反問。「阿峻,我以前認識你,可是經過了這麼久,你變了,我也變了,我並不認識現在的你。」
他退開一些距離。「所以?」
「我不知道現在的你對我是存著什麼心思,而且我——」她還沒說完,他就直接搶了話。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筱容臉一紅。
「我的心不會因為我們分開了十二年就改變。」他肯定地道。不然她以為他幹嘛在十二年後千里迢迢回來找她?
「可是……我能相信你嗎?」她幽幽地問。
「為什麼不能?」他看著她。「筱容,不能確定的人是你,不是我。」
「可是如果我相信你,你再來一次不告而別呢?」她低喊。「什麼都是你說的,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她不能確定是她的錯嗎?
他上一次走的時候,她用所受到的輕視與屈辱讓自己憤怒,然後再用憤怒掩蓋傷心,大哭一場後逼自己不再想他。可是如果他再走一次呢?
古峻無言的望著她,無法忽視她眼裡明確的傷痛。
他從沒有想過,他的不告而別會讓她那麼傷心,否則當初說什麼他也會留下,直到對她說一句「再見」。
可是現在再想以前都太晚了。他們之間,既陌生又熟悉,她不是當初那個小女孩,他也不是當初那個體弱的少年。
現在的他絕對有能力可以站在她身邊保護她了,可是她不信。
「你希望我怎麼做?」他開口問,近乎請求。
「我不知道。」她垂下眼。
知道他不是存心遺棄她,她是高興的,可是誤會解開了,他們之間又會變成怎麼樣?
「你不知道,那就照我的方式來。」他下結論。
筱容抬起頭。「你的……什麼方式?」
「當然以我對待.我的女人的方式。」他理所當然地道。
在這一瞬間,他似乎就像以前的大男孩。筱容怔怔的望著他。
「而你,乖乖聽我的話就好。」
「乖乖聽你的話?」她回過神,皺起眉。「我才不要,為什麼不是你聽我的,而是我聽你的?」
「因為你太笨了,居然認為我會離開你,所以罰你該聽我的。」
「那你不告而別又怎麼說?」她反駁道。「而且一走就是十二年,一點音訊都沒有,如果我是別人,早就變心交別的男朋友了。」
「你不會。」他很肯定。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她懷疑的反問。
「如果你會,我怎麼會只要你,不要別人?!」他看上的人,才不會愛上別人。
「自大狂。」她咕噥。
「就這麼決定,你得聽我的。」他假裝沒聽見她的抱怨,輕點了下她的額頭。「走吧,我帶你去吃飯。」
「我這樣子,怎麼出去啊?」她低頭瞧了下自己,表情苦苦的。
衣服髒了也亂了,她才沒臉出去。
「這哪算什麼問題。」他自信的一笑,向她要了身材尺寸後,撥了通電話要人立刻送一套裙裝上來,不得有誤。
「這樣他們買得到嗎?」她懷疑。
「沒買到,他們就不必回來見我了。」對別人,他是超級壞脾氣兼十足沒耐心。
「這樣太不人道了吧。」哪有公司會因為買不到衣服而開除員工的。
「在這裡我最大,我說了就算,你等著換衣服就好,其他的就別管了。」他自大地道。
她翻了下白眼,確定了一件事——
不管是十二年前,還是十二年後的現在,他惟一沒變的,就是他的大少爺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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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帶她到一家高級的俱樂部用餐,貴死人的那種。
他大少爺重視享受,並不重視錢,反正他每年的收入也多得花不完,可是筱容光看菜單上的價格就呆住了。
古峻很快點好餐,就看到她在發呆。
「筱容,你在發什麼呆?」
「我——」她回神,看見身旁的侍者,連忙挨近他低聲抱怨:「這裡的東西很貴耶。」
「會嗎?」他再看一眼菜單,覺得還好。
「我不想吃了。」光看價格她就倒足了胃口。
「沒關係,我付賬,你點你想吃的就是。」古峻才不在意這些小錢。
「我不要。」她不想當冤大頭。
「你真麻煩。」古峻將菜單丟還給侍者,然後要他送兩份相同的餐點上來,把人給打發走。
「我說了不要吃!」筱容來不及阻止侍者。
「我說:吃。」古峻輕輕鬆鬆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著。「不過是吃頓飯,別那麼多意見。」
「阿峻,你……你在幹什麼?!」她掙扎。她就坐在他腿上,這……這簡直是限制級的畫面!
幸好這裡的隔間是採用完全隱密的包廂式,讓每個客人有足夠的隱私,不然她會當場挖個洞把自己給埋起來。
「坐好。」他命令著,雙臂不容抗拒的擁著她,臉湊近她耳邊。「你不知道,我想這樣抱著你……想了好久」
他傾訴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感情,筱容一下子無法動彈。
「你……真的想過我嗎?」她低問。
「如果我忘了你,怎麼會為了你特地回來?」他吻了下她的耳垂。「筱容,能令我掛念的人,只有你。」
「那……為什麼拖了這麼久才回來?」她掩不住語氣裡的哽咽。
古峻歎了口氣,考慮到她薄薄的面皮,為免侍者送菜上來時她會尷尬,他不情願地將她放回身邊的座位,但雙手仍是不肯放開她。
「那天你回去之後,我父親就回來了。他不顧我的反對,硬是要將我送往美國,我反抗,他請醫生幫忙,打針讓我睡著,然後就這麼把我丟上飛機,飛往美國。」想起那時候的情況,古峻還是很生氣。「等我醒來之後,我人已經在美國的紐約,我吵著要回來,但我父親根本不肯,他逼我接受一連串的療養與訓練,不論我怎麼反抗,都沒有用。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必須養好身體,變得強壯,才有辦法反抗我父親的命令。」
筱容靜靜聽著,想起了他以前提起父親的不滿表情。
「這樣的日子過了六年,我的身體好了,非常想念你,但是在我父親的控制下,我依然無法自由行動,他安排我進公司工作,然後在三年前將公司所有的事務全交給我。坦白說,這幾年中我一直想辦法回台灣,可是總會被我父親發現。姜果然是老的辣,我還曾經在機場被我父親派去的保鏢攔截下來。那時候,為了回來看你,我幾乎用盡各種方法,可是還是失敗。後來,我終於明白,要回台灣只有一個方法,就是打敗我父親。」
「打敗……你爸?!」筱容聽得呆呆的,看著他瞬間飛揚的臉。
「對。在美國,我的所有事情都在我父親的控制之內,我的一舉一動很難躲過他的眼睛,所以我明白,除非我能瞞住我的行動,並且行動得比我父親更快,否則我永遠都無法回台灣。」所以這一次他找了卓栩幫忙,卓栩再透過關係找來可以對付那些保鏢的人,然後他留給父親臨別一顧,就搭上飛機,咻地直飛回台灣。
「這就是我在美國生活的全部了。」古峻簡短的說完,省略了他療養身體時那些痛苦的階段,筱容不需要知道那些。
儘管他說得不多,但是筱容已經聽得淚眼汪汪。
「你真的……沒有忘記我?」
「當然沒有。」他堅定地道。
「可是,我恨了你好久。」她抽抽噎噎,很慚愧的說。
古峻閉了下眼,再張開。「我父親究竟對你說了什麼?」
「他……他說……」筱容深吸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後,開始說出那天她到古家的經過。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可是她仍然記得清清楚楚,這就表示她當時所受的傷害有多深。
那天,她哭著離開古家,哭著走回家,幸好院長帶院裡的小孩出去郊遊,所以才沒有發現她的異狀。
可是,留在院裡的書青卻被她哭泣的模樣給嚇到了。
太傷心、太屈辱,她掩飾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對書青說了,書青只是一直陪著她、安慰她。
她們都是孤兒,從小就學會堅強和獨立,早就習慣自己的事由自己解決。書青幫她掩飾,這件事除了她們,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在大哭一場後,她把所有的傷心委屈,還有對古峻所有的記憶全都埋起來,命令自己從今以後再也不要想起這個人。
古峻愈聽臉色愈黑,等她說完,他幾乎想殺人。
「那個臭老頭!」他驀然大吼,嚇了筱容好大一跳。
「阿峻……」她的淚珠掛在臉上。
「那個頑固的臭老頭居然敢這麼說你,你是我的女人,他居然敢這麼對待我的女人——」古峻氣得差點跳腳。
可惡,枉費他這些年盡心盡力替那個臭老頭賺錢,要不是念在他是生他、養他的父親,他哪還能按捺得住暴躁的性子跟他周旋那麼久。現在知道他會對筱容做出這麼可惡的事,他真後悔為他的事業賣命。
看他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筱容連忙抱住他的腰。「阿峻,都過去了。」
「什麼都過去了?!」他忿忿難平。
「過去的事就算了,只要你回來,就好了。」筱容真怕他一發火,就回去美國找他父親拚命。
「什麼算了,他害我們分開十二年,還害你誤會我那麼久,哪有這麼容易就算了?!」哼,他不設計一樁「大條」的回報一下,豈不是很辜負這幾年父親對他盡心盡力的教導?
「可是……他是你父親……」
「就算他是我父親,也不能欺負你。」古峻粗率的說著,不太溫柔的抹著她的淚。「誰都不能讓你哭!」
有這句話,就夠了。筱容靠向他。
「阿峻,我以為……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面了。」在他出現之前,她從來不敢再對他存有任何期待。
「亂說,我才不會放開你。」他低斥,無視於送餐而來的侍者,只用兩道不友善的目光盯著那個侍者,要他快點放下餐點快點滾。
筱容張開紅紅的眼,好笑的看著侍者手忙腳亂的動作。
「如果你找不到我呢?」她抬眼看他。
「不可能。」他自信滿滿。
「為什麼?」
「以後你就知道了。」他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再問。
雖然他不能回來,不過這可不代表他不會用別的方式找到她,只不過那些方式不適合告訴她。嘿嘿,以後再說吧,那可是他的底牌呢。
現在,他只想好好寵愛懷裡這個小女人。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22 00:24:28
第八章
卓栩根據最近的觀察,他覺得自己的秘書快飛了。
怎麼說呢?
上班時候會發呆,雖然不至於影響工作效率,但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再來,莫名其妙的傻笑、脾氣變好、人也變得和顏悅色。最大的不同,就是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筱容整個人變亮麗了。
筱容本來就是個俏麗的女孩,只不過現在變得更吸引人了。
嘖,這種種跡象看起來,只有一個結論,那就是:她、戀、愛、了。
戀愛了,那筱容該不會不久後就要離職吧?想到這裡,卓栩開始覺得恐慌。如果筱容真的離職了,那要找到一個像她這麼能幹又負責的秘書可就難了,更何況訓練一個好秘書既費時又費力……卓栩開始警覺到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如果筱容戀愛了,那麼對像……該不會是古斯企業那個Mr.Jim吧?!因為筱容最近跟他接近最頻繁,他的嫌疑最大。
不行不行,怎麼可以讓別人拐走他的秘書,他得想辦法警告那小子,娶老婆可以,但要拐走他的秘書就免談。
咦?拐走秘書,他老哥好像警告過他要訓練新秘書
「副總裁。」他還在發呆,一身清爽又俏麗的筱容推門走進來,將手上抱著的文件交出去。
「這是和古斯企業合作案最後的確認文件,如果副總裁覺得沒問題,下午我再帶去讓Mr.Jim看,雙方都沒問題的話,就可以準備簽約了。」
「這麼快?」卓栩還以為Mr.Jim會再刁難他們,結果沒有。
「快?」筱容懷疑的瞥了他一眼。「難道你不希望合作案快點敲定,好讓那些正在從事研究開發的人多一點安心的保證嗎?」
「當然不是,只是……」以Mr.Jim之前對他們的不合作態度,他沒料到會進行得這麼快,而且……不對,他忘了還有那個在幕後策劃、當諸葛亮的大哥。
「只是什麼?」
「沒什麼。」卓栩揮揮手,低頭看著她剛送上來的熱騰騰合作案內容。
筱容沒有馬上退出去。
「呃,副總裁。」
「什麼事?」卓栩的眼睛在忙,沒空抬頭。
「這是我的假單,我要請年假。」
卓栩「氨地一聲,立刻抬頭。
筱容進卓氏五年,就算有年假,通常不是折合現金,就是大哥強迫她放假不准到公司,但她從來沒有主動要求放假,這回是頭一次——
卓栩拿起假單,差點當場淌下男兒淚。
「一……一個星期?!」會不會太多了點?
「是埃」筱容一點也沒有發覺他的不對勁。「這幾天我會把那一個星期的行事歷排出來,讓副總裁可以參考。另外,我不在的時候,寶兒會接替我的工作,如果有事要吩咐,副總裁直接找寶兒就可以了。」
算起來,她真是個夠盡責的秘書,連要休假了,都還要替上司先操勞完一個星期的工作,再順便安排好職務代理人,讓卓栩一點都不必擔心因為她不在而誤了工作。
「怎麼突然要請假?」
「呃……我有事。」筱容眼神閃爍,低著頭有點心虛。沒辦法,她從沒有因私忘公過,不能怪她不適應。
「因為私人的事?」她這種表情,讓卓栩更想知道原因了。
「對。」筱容點了下頭,然後又道:「副總裁准假嗎?」
「大概不能不准。」卓栩也懂得適可而止,不過,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是因為……「Mr.Jim」他猜測道。
筱容微紅了臉。
「呃,總之,我有私事。副總裁如果沒其他事,我先出去了。」她連忙告退,逃難似的奔出副總裁辦公室。
還真的給大哥說對了,望著那個逃出去的背影,卓栩垂頭喪氣地想。
嗚,他最優秀的秘書……馬上要變成別人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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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開的儀式及各大媒體的面前,卓氏與古斯企業簽訂了合作契約。可以預料,這項合作會讓卓氏的股價在股市裡迅速往上攀升。
在各大媒體急於和古峻取得聯繫,想要採訪他的時候,古峻帶著筱容離開那個充滿緊張與競爭的城市,他決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兩人世界。
筱容抗議無效的被帶往台灣東部。奇怪,古峻長年住在美國,怎麼會知道東部是個度假的好地方?納悶!
可是,說來還真慚愧,虧她還是土生土長、沒出過國的「愛國之士」,她連一次都沒有來過東部。
可是,她很不服氣的是那個十幾年沒回國的人,對這裡居然比她還熟,真是沒道理。
儘管心裡暗暗埋怨,但一來到下榻的飯店,筱容心滿意足得不想再跟他計較。
這家飯店臨海,房間裡有一大片透明的窗戶,只要她一拉開窗簾,就可以看見海洋,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色讓她的心情瞬間轉好。
「好美!」站在窗前,她讚歎著。
一雙手臂自身後環住她,一張純男性的臉龐傾向前看著她。
「總算看到你笑了。」
她偏過頭,一臉疑問。
「你從坐上飛機開始,臉就繃得跟什麼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讓你生氣哩。」真是委屈,害他還要面對眾人帶著指責的目光。
「誰教你什麼都不說,就拉著我上飛機。」她抱怨的瞄他一眼。
想起自己一早飛車到她的住處,什麼都沒說就把她叫醒,然後不等她準備好便叫人打包她的行李,再一口氣趕到機場衝上飛機,最後來到這裡。沒有人會喜歡被人像個包袱一樣對待,他卻直接拎著她就走,好像真的是有那麼一點讓人生氣的理由。 古峻皮皮的抱緊她。
「現在呢?不生氣了吧?」他在她耳邊低問,氣息吹拂著她,不安分的嘴開始磨蹭她頸邊的肌膚。
「喂,你……你安分點好不好?」筱容彆扭極了,扭著身體想避開他的碰觸。
「別動。」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了幾分,帶著警告意味。
「干……幹嘛?」她不自在的道。
「我想要你。」他想念她,這分想念已經折磨得他太久、太久。
喝!
筱容連忙跳離他三大步遠,一雙眼戒慎的盯著他。
「你……你別亂來。」她的語氣微弱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古峻瞥了滿身防備的她一眼,然後大刺刺的坐上沙發。
「過來。」彷彿是君王等著被服侍般,他直接命令。
「不要!」
「你要我過去抓你嗎?」他壞壞的問著,一點都不介意在飯店裡即興演出一嘲馴妻記」。
看出他不懷好意的笑容,筱容遲疑的靠近他,古峻沒耐性的將她一把抓進懷裡。
「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這麼怕我了?」他抬高她的下頷。
「誰教你老是做一些奇怪的事。」她咕噥抱怨。「你是古家的大少爺,做什麼事隨心所欲慣了,誰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麼。可是我只是個平民小百姓,我還想做人,不想丟臉丟到太平洋。」
古峻一頓。「適應。」
「適應?!」她不平的瞪大眼。
「你是我的女人,得習慣我的生活方式。」他一徑的霸道,才不管別人怎麼想。
她懊惱的瞪著他,發現自己很討厭他這種霸道又極端自我的模樣。
「為什麼不是你習慣我的?」要她配合他,她才不要!
「習慣你什麼?」佳人在抱,古峻忙著偷香都來不及了,哪裡還管她說什麼。
「你……別鬧了。」她抓住他搗亂的手。「『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他這副模樣,哪像是華爾街的企業大亨,說是個急色鬼還差不多,就會找機會吃她豆腐。
「在你面前,很難。」古峻摟著她往椅背靠。「筱容,不能怪我不正經,誰教你老是讓我分心。」
「我?!」這算她的錯?!簡直是惡人先告狀!
「嗯。」他居然還重重點頭,表情嚴肅。「我在美國想了你十二年,任何女人都入不了我的眼,現在看到你,我會忍不住是當然的。」他又接近她耳畔,「我只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你……你……」她臉紅的瞪他。「我……我才不信!」
他會為了她,守身加守心十二年,沒有任何女人打動過他?
「對我這麼沒信心?」他笑笑的睨她。「我沒必要說謊騙你,再說,男人想要自己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未來幾天我們會同住一間房,我只是先讓你有心理準備……」要他跟自己心愛的女人同住一間房好幾天卻半點事都沒發生,那除非是他「不行」了。
筱容猛然跳下他的膝蓋。
「你……你說……我們兩個……一起住在這裡?!」彷彿那是什麼天大的驚嚇,她瞪大了眼。
「對。」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嗎?他暗忖著。
「不行!這間房是我的,你去住別間。」她誓死捍衛自己的名譽。
「我們睡在一起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幹嘛反應這麼大?」嘖,分開十二年果然是有差別的,他弄不懂她腦袋裡在想什麼。
「那是以前、小時候,」她強調。「現在不同了。」
「哪裡不同?」他蹙眉。「我記得以前,還是你主動睡到我床上。」
「閉嘴!」她撲上去想摀住他的嘴,阻止他胡說八道,結果他乘機將她抱個滿懷。
「我以前都沒禁止你上我的床,現在你至少該回報我一下吧?」他說得一本正經,讓她覺得她好像真的做錯事,不該拒絕他。
「我……我們……」她口吃。那是以前她小時候「不懂事」,可是他們兩個現在都是大人了耶,怎麼可以拿以前的事做標準。
「就這麼決定。」不給她思考的機會,他直接抱起她往床上走。
「你……你要幹嘛?」她反應慢半拍,突然離地的高度讓她不由分說立刻伸出手抱緊他,深怕摔下去。
「當然是——」他將她放在床上,順勢壓住她。「做愛做的事。」
「喂,不行……唔……不可以……白天……」要在他綿密的攻勢下發出不平之鳴真是一件困難的事。
「誰說白天不行?」他狂妄的挑起眉。
筱容垂下眼。
「阿峻,我們不能慢慢來嗎?」她低語,手搭在他肩上。他雖然壓著她,卻沒有讓她感覺到壓力。
「慢?要多慢?」
「我們……我們不能從……朋友開始做起嗎?」她遲疑的道,猜想他大概不會採納她的意見。
「朋友?」他皺眉,翻身坐起的同時也拉起她。「好吧。」
他的答應出乎她意料之外。「真的?!」她眼睛一亮。
「暫時的。」他回頭看她。嘖,她那是什麼表情。「筱容,你是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沒有埃」她心虛的趕緊低頭。
「那為什麼拒絕我?」他眼神裡有著以前沒有的熾熱,燒得她心裡亂糟糟的。
「我不是拒絕,只是……只是……」筱容避開他的眼。怎麼回事,怎麼好像她不該拒絕他似的。
她……還是愛他的、心裡只有他,從前的那分感情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變過。可是,現在的他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病弱的大男孩,現在的他有著足以令她脆弱的力量,再也不需要她的守護。
很多事都不一樣了,她……只是還需要時間,去熟悉現在的他。
瞧著她迴避又帶著遲疑的眼神,古峻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好吧,就依她的要求又何妨。
古峻將她抱進懷裡。
「筱容,我可以依你的話,讓我們從『朋友』開始,但是,我的耐心有限。」想起這十二年來她可能受過的他不知道的苦,他依了她。
但,屬於他的東西,他從來不放棄。他沒有騙她,他的耐心……真的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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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海,很廣、很遠、很美。東部的海 邊,還留著一點原始與自然,難怪那麼多人喜歡來這裡休假。
傍晚的時候,海 邊戲水的人還真不少,古峻開車帶她來這裡後,自己就率先玩水去了,她坐在沙灘上遠遠的看著他。
已經第六天了呢,從那天古峻答應她的要求之後,他真的恪守分際,展現出與以往完全不同的紳士風範,讓筱容開始又覺得有點暈頭轉向。
如果古峻不是人,那麼,筱容會形容他為「變色龍」。
本來就是嘛,她見過他發怒的模樣、待她霸氣又佔有欲十足的模樣、見過他與人談生意時精明又掌控力十足的模樣、見過他與陌生人說話時冷淡的模樣……和最新的紳士禮貌樣。
總是這樣,在她以為完全瞭解他的行為模式後,他就會有驚人之舉,讓筱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判斷錯了。
這幾天,白天他們到處去玩,到了晚上,古峻堅持和她同睡一間房,可是她睡床,他卻窩到沙發上。
老實說,一張雙人沙髮根本塞不下古峻的修長身體,所以他自己又加了一張單人沙發來增加長度。看到池睡得那麼辛苦,筱容其實也有點心軟。
其實,又不是沒有和他「睡過」,她沒必要那麼《|∠的,但是……她就是不想嘛,不想再把自己隨便交出去。
上一次,在他們屬於彼此之後,她不是失去他了嗎?
「筱容,快下來玩呀!」他邊朝她喊,邊跑著躲過一個浪。
「哦。」她應了聲,脫了鞋就衝下去。
算了,不想那麼多。看他玩得像個小孩,讓她忍不住也跟著下去。她小心走著,古峻卻還壞心的撈起海水直接潑向她。
「阿峻!」她來不及閃躲,上身被水潑濕。她瞪他一眼,氣不過的衝進浪裡,撈起水就潑回去。
古峻不閃也不避,立刻又回潑了一記。
筱容連忙想躲,卻因動作太快而差點跌倒。她乾脆不躲了,用力反擊。
古峻大笑了出來,玩心大起的追著她潑水。
手長腳長的人就是有個好處,追人快、潑水也快,沒一會兒,筱容已經渾身濕透。可是她還是不甘示弱的回擊,專心反擊的她沒注意到自己往後退的方向是朝海裡走,驀地,一個大浪襲來。
「筱容!」
古峻先發現不對勁,連忙撲向前拉住她。
「阿峻——」筱容來不及防備被浪沖倒,古峻立刻潛入水裡,抓住她後,立刻抱著她往回游。
浪退了,回流的海水同時衝擊他們兩人,古峻努力站穩,抱著筱容趕緊走到海浪打不到的岸邊。
「筱容、筱容!」他讓她躺著,緊張的拍著她的臉。
「咳、咳!」筱容睜開眼,側身努力咳出海水,小臉皺成一團。
古峻鬆了口氣,拍著她的背。
筱容嗆咳了好一會兒,才大口的喘著氣。
「還好嗎?」他抬高她的臉,看著她痛苦的表情,臉色蒼白。
「還……還好……」海水真苦。她又咳了幾下,才覺得自己已回神。
「你嚇死我了!」古峻緊緊的抱住她,手臂微微發抖。確定她沒事了,他才敢讓自己的恐懼表現出來。「我以為……我會來不及救你。」
筱容感覺到了,在順過呼吸後,她抬起頭柔聲道:「我沒事。」
古峻仍是緊緊的抱著她。
四周的人見沒事了,繼續玩他們的。筱容倚在他懷裡,等他平息心裡的恐懼感。
「阿峻,我沒事。」一陣風吹來,她感覺有點冷。
「冷嗎?」他察覺到她的顫抖。
「有一點。」她點點頭。
「我們回去吧。」他抱起她往岸上走。
「阿峻,我可以自己走。」感覺到四周的眼神與幾聲噓哨聲,筱容紅了臉。
「乖乖的別動。」他才不理會旁人的反應。
「噢。」知道反對無效,筱容乾脆把臉整個埋進他懷裡,眼不見為淨。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22 00:24:45
第九章
回到飯店,古峻直接將筱容推進浴室。沐浴後,筱容穿著浴衣窩在沙發上,拿外套蓋著自己,不知不覺閉上眼睡著了。
當古峻擦著半干的頭髮,從浴室走出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景象。
他悄悄的走近沙發,仔細端詳她熟睡的嬌顏。
這幾天,他每個晚上都瞧著這麼一張睡顏,奇怪的是,他似乎怎麼都瞧不膩,反而愈來愈貪看。
她一向不愛留長髮,也沒有太溫馴的性情,她的個性樂觀,沒有什麼事能打倒她。惟一令她掉淚的,只有為了他。 古峻知道她心裡有著不安,所以拒絕跟他更進一步,他依了她,但不表示他可以一直接受這種情況。
他每天跟心愛的女人相對,卻要將自己的慾望給完全克制下來,這種待遇實在是非人的折磨,但是為了她,他忍了。
帶她去海 邊,是希望讓她放開心的好好玩一回,結果她卻害他的心臟當場差點罷工,現在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 古峻有點不知道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不依她怕她傷心,太依她又怕她飛走,真是兩難。
可是,在經過下午的意外之後,古峻決定了,不管會怎麼樣,總之,他就是要把她留在身邊,這點絕無異議。
所以,該是時候了。
他隨意的將擦頭髮的毛巾往旁邊一丟,俯下頭,開始輕吻她。
筱容覺得臉癢癢的,直覺就轉著臉往外套裡藏,稚氣的舉動讓古峻差點笑出來,他繼續他的干擾行動。
臉埋起來吻不到,那……吹氣總可以吧。他朝她耳畔吹氣,存心把她吵醒。
結果,筱容整個人縮成一團,還用雙手將耳朵給摀住,拒絕干擾。
這麼好睡?!
古峻哭笑不得的看著她的舉動,沙發這麼好睡嗎?早知道這樣,前幾天他就不必委屈自己睡沙發,乾脆讓她窩就好了嘛!
不行,她怎麼可以放他一個人孤單,自己好睡,這樣不公平。
古峻抱起她走向床。
咦?地震了嗎?
晃動的感覺終於讓筱容不情願的張開眼。
喝!
「你……你靠我那麼近幹嘛?!」沒辦法,一睜開眼,毫無預警的就看到一張大特寫的臉,她會嚇到情有可原。
將她放在床上,古峻側躺在她身邊,張著一雙深黯的眼看她,卻沒有說什麼話,筱容心中一動。
「我嚇到你了,對不對?」她伸手撫向他的臉。
古峻握住她的手,貼到自己的臉頰後,拿到唇邊吻著。
他還是沒說話,只是一直看著她。
筱容摟住他,臉埋在他懷裡。
「被海水淹沒的時候,我以為……我會活不了,那時候我在想,如果就這麼被海水沖走,我一定會很後悔,因為我還沒有告訴你我愛你。」
古峻的身體僵了一下,她感覺到了,卻沒抬起頭。
「阿峻,我不想被自己心裡的不安打敗,也不想再騙自己。我……沒有忘記過你,雖然……我曾經為你的不告而別傷透了心,可是,我還是愛你。」她低訴的聲音裡有著難解的疲 憊。
偽裝,好累、好累啊!她不想勉強自己了。
「很好。」他啞著聲音回了句,托起她的下頷就吻住她。
接下來,筱容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古峻忍了好幾天的慾望再也壓不下,在她微弱的迎合中,讓兩人再度合為一體。
雲雨過後。
歡愛的氣氛佈滿他們四周。棉被下兩人的身體相貼,古峻仍然眷戀的不斷吻著她。
他愈吻愈深,筱容以為他還想……連忙阻止。
「阿峻,」她捧住他的臉,微紅著臉道:「不要了。」她這身的嫣紅不知道消不消得掉。
聽到她的拒絕,古峻眼裡的慾望幾乎立時消退。
「還難受嗎?」他關心的低問。
雖然他們兩個都沒有除了彼此以外的經驗,但是剛剛筱容皺眉的疼痛表情他卻沒有忽略,是他太粗魯了嗎?
「有……有一點。」她臉垂得低低的,卻含著笑意。
剛剛他們兩個都想把自己給對方,可是,大概是沒別的經驗,他和她都從探索、笨拙,到終於完成,這讓她很開心。
他,也沒有過別人!
「我想,我們大概是太少經驗了,以後多幾次,應該可以好一點。」古峻摟她在懷,蹙著眉低道。
啊?啥?多幾次?!
筱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著他。這傢伙……說要和她多「上床」幾次?!
她推開他,裹著棉被翻離他兩圈,差點跌下床。
「不要,會痛。她低叫完,不自在的紅艷立佈滿雙頰。
她忘了,他們兩個都沒穿衣服,棉被被她拉著遮蓋身體,那他就沒得遮了。可他……居然大刺刺的躺著,連遮都不遮一下,一點都不害羞。
她眼睛自然垂下,不想看到他的身體,結果,卻瞥到那個……那個東西,她驚愕的瞄到他那個……直挺!她立刻閉上眼,整個人裡外羞透。
「痛?」他眉頭皺得更深。「我記得……以前那次才會痛才對……」沒錯,主角是他,他不可能記錯。
「古峻!」她連忙又撲過來,氣急敗壞的摀住他的嘴。「你……你……你不要說了啦!」
他拉下她的手。「很痛嗎?」他突然變成關心,讓她一下子呆祝
「還……還好,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
「我會太粗魯嗎?」他很嚴肅的問。
筱容不期然又紅了臉。「還……還好。」她怎麼會知道他算不算粗魯,只知道他很努力的在取悅她,這樣……這樣而已嘛!
「那為什麼拒絕我?」剛剛他們都做了,她為什麼現在才喊停?
「不是,只是……我覺得不太舒服,改……改天啦。」她的頭始終低低的不敢看他。
古峻有些懂了。
「是我的慾望嚇壞你了嗎?」也許是因為她太沒有經驗,所以不能適應他。嗯,這個問題影響到他以後的「福祉」,得問清楚。
「古峻!」他……他怎麼問這種問題!
古峻一點都不覺得尷尬,依據他個人的行事作風以及在美國這樣的開放國家多少所受到的影響,他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筱容,回答我。」他很堅持。
「不是。」她很快的道,有點惱怒。他幹嘛硬要問她這種問題嘛。
「那是……」
「我不習慣、不適應、會不舒服、會痛,這樣你懂了嗎?」她驀然喊出來。討厭,幹嘛要人家講這麼露骨的話。
古峻恍然大悟。
原來這小女人是害羞,加上她不曾有過別人,雖然不是第一次,但距離前一次的經驗已經太久,也或許是他太大,而她……
哈哈,只要她不是嚇到或者排斥就好,其他都沒關係啦。想到自己以後還是很「幸福」,古峻忍不住笑咧了一張嘴。
誰會想得到,外表一副精明能幹的現代都會女子,骨子裡卻那麼保守。他笑睇著她埋在他胸前的舉動,壞心的俯在她耳畔。
「筱容,沒關係,只要我們多『運動』幾次,以後你一定會習慣——」
「古峻,閉嘴。」
「可是,我覺得還沒說夠……」
「我說『閉嘴』!」
「可是,我想說——」
「可惡,」雙手被他環著,她乾脆以自己的唇堵住他的唇。
哇!他的眉在彎、他的眼在笑,這是筱容第一次主動吻他耶。雖然目的不在溫存。他利落的反客為主,抱緊她之後乾脆吻個夠。
今天晚上,他不會再拉她做什麼「激烈」的運動,不過,他可從其他方面得到一點補償,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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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七天的甜蜜假期,古峻先送筱容回家,然後才轉往自己的住處。
礙著筱容是個負責又敬業的人,一定要準時回公司上班,他只好忍痛帶著她離開美麗的東部。基本上,他是很希望她辭職啦,可是筱容不肯,討價還價的結果,是除非他們倆結婚,否則她不讓他養。她的態度堅決,拗不過的古峻只好再一次依了她。
真奇怪,他現在好像一點都沒有以前的霸氣了耶,反而都被她的要求牽著走,不過這種感覺還不錯。
他已經計劃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筱容拐進禮堂,這樣他們才能每天守在一起,而做完「運動」後,筱容也才不會老是一臉做錯事的表情,那讓他也跟著覺得自己像是帶壞小孩的大惡人。
回到住處,管家替他開了門,客廳的大燈亮著,他直覺不對勁,才進門,他敬愛的父親已經坐在沙發上等他了。
難怪他覺得不對勁,原來是父親駕到。
「爸,您怎麼來了?」他一派自然的走到父親面前,在他父親對面的位子坐下。
「你去哪裡了?」古全威嚴地問。
「去東部度假。」
「一個人?去了七天?」
「兩個人。」古峻更正。
「我不反對你跟女人交往,但你應該在合作案成立之後,盡快趕回紐約,那裡有很多事還等你處理。」古全蹙了眉,但沒有直接指責。
「紐約有您就夠了。」古峻淡淡回道。
有古斯企業的創始人、在商場上被譽稱為「老虎」的古全坐鎮,華爾街不需要他這隻小老虎了吧。
「如果你沒忘記,你是現任古斯企業的總經理。」古全提醒,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被女人給沖昏頭。
「而您是古斯企業的總裁。」古峻回道。「再者,離開紐約的時候我已經安排好各項職務的執行人,就我所知,目前紐約方面並沒有任何問題。」
「我當然知道你將事務安排得很好,但是,你不覺得自己在台灣停留得太久了嗎?」如果古峻沒將事情安排好,古全也沒空來到台灣,他可能光忙著處理古峻留下來的事務都來不及。
「事實上,我可能會待得更久。」古峻坦白的回道。
「什麼意思?」
「如果沒有意外,我打算將古斯企業的經營重心轉回台灣。」
「不行!」古全愣了一下,然後激烈反對。「古斯企業好不容易在美國站穩腳步,我不准你胡來!」
「我沒有胡來。」古峻很冷靜。「爸,如果您沒忘記,我們的根在台灣。我的意思並不是將古斯企業撤離美國,只是在美國站穩腳步後,古斯企業應該可以將主力放回台灣。如果能在台灣立足,那麼古斯企業下一個目標,將是整個亞洲市常」談到生意,古峻絕對不輸給自己的父親。
美洲市場已經飽和,再成長的幅度有限,可是亞洲仍是一個值得開發的市常 古峻不打算只守成,而是希望擴張,所以他從不以身在華爾街而滿足,反而將目標訂得更遠。
聽到古峻的計劃,讓古全稍微冷靜了一點。
「你要擴展市場我不反對,但是沒必要將古斯企業移回台灣。」
「我打算回台灣長住,將台灣做為定居之地。」因為他的女人也在這裡,而他並不特別喜歡美國的生活,尤其是美國害他和筱容分開了十二年。
「不行。」古全不准。
「我要留在台灣。」
「為什麼?為了一個女人?」古全銳利的反問。
古峻一愣,然後完全明白了。
「既然您已經知道,我也不必再向您報告了。」他怎麼會以為離開美國父親就監管不到他了呢?他應該猜到,在他踏上台灣的土地之後,在美國的父親必然也做出相當的應對措施,調查他在台灣的一舉一動。
古全緩和自己過度嚴厲與命令的口氣,提醒自己,他兒子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十八歲的小毛頭,他現在是個三十歲的成熟男人。
「我不反對你和任何女人來往,但是你結婚的人選必須由我決定。」
「爸,您和媽結婚的時候,祖父贊成嗎?」古峻反問。
「他反對。」而且是徹底反對,原因是:他妻子的身體太弱,無法為古家延續香煙。
「很好,那我們至少有一個共通點證明我的確是您的兒子。「古峻一點也不在乎父親的反對。
正好,他要娶的對象他父親也不會贊成,就這一點來看,他們父子的習慣還真是遺傳。
「什麼意思?」古全皺眉。
「事實上,我打算娶她。」這個「她」,相信不必明說他父親也知道是誰。
「你要娶她?!」古全勃然大怒。「我不答應!」
「為什麼?」換古峻問這句話了。
「她配不上你。」
古峻冷淡的笑了。「配不上『我』?是配不上『古家』吧。」
「都一樣。你是古家惟一的繼承人、也是未來古斯企業的總裁,身份太低下的人,不夠資格站在你身邊。」
「哦,不知道您認為什麼樣的人才夠資格站在我身邊?」古峻很有禮的詢問。
「就算比不上古家,至少也要是上流社會的千金名嬡。」
「千金名嬡?那些金玉其外、胸大無腦,只懂得享受物質生活的花癡嗎?」他譏諷地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就算這樣,她們的出身也比一個孤兒好!你怎麼會挑上那種女孩,我古全的兒子什麼時候眼光變得這麼差勁?!」
古峻抬起頭,冷冷的回視父親。
「筱容雖然是個孤兒,但至少她是真的關心你兒子、對你兒子好。在你兒子被人欺負、生病沒人理的時候,都是她照顧你兒子、保護你兒子。她不會因為我是古家的繼承人就對我特別好,也不會因為我不是古家的繼承人就離開我。你沒有資格批評她,我要你道歉。」古峻以相同於他父親的氣勢回道。沒有人可以嫌棄筱容,就算是他父親也不行。
古全瞪著他。「為了那種女孩,你對我不敬?」
「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古峻冷冷地道:「我尊敬你是父親,所以不曾真正的違背過你的意思,甚至忍受和筱容分開十二年。但是夠了,十二年的分開讓我差點失去她,我絕不再冒任何風險,我要筱容做我的妻子,沒有人可以改變這一點。」
「你……你不怕我取消你的繼承權?!」古全氣到口不擇言。
「你盡可以這麼做。」古峻一點也不在乎。
他相信就算他是個窮小子,甚至是當年那個病小子,筱容依然會在他身邊,她不會在乎他的身份。
發現威脅不了自己的兒子,古全沉下臉。
「立刻跟我回美國,我可以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不可能。」
「我已經替你和威爾家的千金訂了親事,你非跟我回去不可。」古全強硬地道。
「很抱歉,結婚典禮上將沒有新郎。」古峻一點都不在乎。「除非新娘是筱容,否則我這輩子不會進禮堂。」
「你……你存心氣死我是不是?」
「不敢,不孝的罪名我擔待不起。」古峻說的話跟臉上的表情完全是兩回事。
「你……你……」古全捂著胸口,倒在沙發上。
古峻一點也不上當的看了父親一眼。
「別逗了,爸。我看過您上個月的健康檢查報告,您的健康狀況好得很,各項器官、機能,沒有一個是不正常的。」想騙他,拜託,這種把戲可以用一次,至於第二次就不必了。
古全惱紅了老臉。
兒子精明成這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不過,薑是老的辣,他兒子很快會明白這一點。
在古峻還沒意會過來的同時,守在屋外的保鏢已經進來,站到他身後。
「爸,您沒別的把戲了嗎?」一看這種陣仗。 古峻猜到父親想幹嘛了。該死,他忽略了父親最常用的「高壓」手段。
「應付頑劣的兒子,我只好用這種下下之策。」使個眼色,保鏢們立刻將古峻架祝
「放手!」古峻命令,甩開他們。有更多的保鏢想蜂擁而上,卻在他冷厲的目光下頓祝
古峻看著父親。
「你想軟禁我,還是直接押我回美國?」
「直接送你回美國,」
果然!古峻深吸一口氣。「您阻止不了我和筱容在一起的決心。爸,您一定要把我對您僅存的敬意毀掉嗎?」
「十二年前我可以將你帶回美國,阻止那個小孤兒接近你,現在當然也可以。你是我兒子,只要為你好,我不在乎你恨我。」古全咬牙道。
古峻閉了下眼。「好,希望您不會後悔。」
古峻沒有反抗,最後看他父親一眼,沉默的跟著保鏢走了。等他們離開了,古全頹坐回沙發上。
古峻望著他的最後一眼裡,有陌生、有疏離,就是沒有親情。 古峻是他惟一的兒子,而他卻讓自己的兒子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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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北,筱容準時銷假上班,度了個美滿幸福的假期,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神采奕奕,眉眼間閃動的快樂。
看她這副模樣,卓栩已經認命的開始接受新的秘書寶兒,目前筱容正努力的教會她所有事務。
可是筱容的笑容與快樂,在古峻連續三天沒有任何消息,而她也找不到他之後,逐漸消失。
古峻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和她聯絡?
曾經,在他們最親愛密之後,他突然離去,難道這次也一樣嗎?
抱著一疊公文欲下樓,筱容太過專注在自己的心事裡,沒留心到從電梯裡走出來的人,兩人因而撞上。
「啊,對不起。」筱容說道,然後低著頭連忙撿起地上的公文。
來人一陣低笑,蹲下身來幫她。
「這麼心不在焉,你在想誰?」
筱容聞言立刻抬起頭,一抹驚喜瞬間浮現在她臉上。
「卓大哥!」她撲上去,卓栩差點被她撲倒。
「小心點,你想把我撞倒嗎?」卓栩及時穩住自己,否則保證兩個人都要摔到地上了。
「卓大哥,你怎麼突然回來了?」筱容興奮的抬起頭。
「回來看你呀。」他溫文的笑著,幫她撿起公文後拿著,兩人並肩走向卓栩的辦公室。「我走了之後,栩沒有虧待你吧?」
「沒有,副總裁也不敢,他怕我辭職;他就沒有『秘書了。」筱容打趣地道。
「那你呢,有沒有把我那個不太認真工作的弟弟盯得認真一點?」
「卓大哥走了之後,副總裁想不認真也不行了,全卓氏的員工都指望他,他要是不認真會害大家失業的。」
卓栩輕笑。「聽起來好像栩多苦命一樣。」
筱容敲了兩下門,然後推開。卓栩才抬起頭想訓斥他愈來愈大牌的秘書,結果卻看見他意料之外的人,下巴差點掉下來。
「老……老哥?!」他不是遠在千里外,怎麼突然出現?!
看卓栩呆愣著不能回神的模樣,卓栩側著臉看向身旁努力憋住笑的筱容。
「看來,我弟弟似乎不太歡迎我。」
「好……好像是。」筱容再也忍不住大笑出來。
「才怪!」卓栩大聲反駁,然後大踏步來到卓栩面前。「我只是太吃驚了,沒想到你會突然回來。老哥,你是不是良心發現,終於覺得把卓氏丟給我是一件不人道的事?」
「不是。」卓栩一臉遺憾的搖頭。「事實上我會突然回來,是為了筱容,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真傷人。」卓栩不滿的低聲咕噥,早知道老哥不會這麼有良心。
他按內線請寶兒送三杯茶進來,然後與卓栩、筱容同時坐下。
「老哥,什麼大事讓你放下一切突然趕回來?」卓栩好奇極了。
「是筱容……和古峻的事。」卓栩看著筱容。
「Mr.Jim?」那個搶走他能幹秘書的人。
「阿峻?」筱容愣了下,直覺有不好的預感。「阿峻他怎麼了?」
「他被他父親帶回美國了。」卓栩忍住歎息。望著卓栩一頭霧水的模樣,卓栩簡單地將筱容與古峻的過往說了一次。
卓栩差點消化不良。
那個酷酷的Mr.Jim,居然對他們家筱容這麼癡情啊!
「他又走了。」筱容低喃。
卓栩望向一臉蒼白的彼容。
「古峻要我回來告訴你,他不是故意再度不告而別,現在他雖然無法和你聯絡,但是他要你等他,他一定會想辦法回來。」他輕聲轉達古峻的話。
「他……」筱容閉了下眼。「他好嗎?」
「不太好。」卓栩坦白的說道:「要跟自己的父親鬥法,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更何況在美國,古峻本來就比較弱勢。筱容,阿峻不是故意離開你,他在美國的十二年,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筱容抬起微紅的眼。「你怎麼知道?」她相信古峻沒忘記過她,可是這些事卓大哥為什麼會那麼清楚?
「我和古峻認識後,他惟一拜託過我的事,就是找你。你認為,為什麼卓氏那麼多員工裡,我就只注意到你?你是個值得人疼的女孩,但如果不是受古峻之托,我不會那麼快發現你。」卓栩含笑說出真相。
筱容驚愕。「難道……是他……」
「他要我找到你,盡力的替他照顧你,在他還無法來台灣之前。」卓栩解開她的疑惑。
不是親眼見到,卓栩也不相信古峻對筱容的保護欲那麼強,連韓冠潔和筱容之間的小小恩怨他都要計較,不惜在機場放她鴿子,還連著一個星期不接韓冠潔的電話,存心把她嚇破膽。最後更直接了,乾脆把合作案的功勞搶來給筱容,讓那個疲於奔命的韓冠潔什麼都沒有,落了個欲哭無淚的下常
卓栩在一旁聽著,也差點因為這個男人的任性而絕倒。原來一個男人在面對自己心愛女人的事時,心眼絕對可以變得比螞蟻還校
「他……他……」筱容哭了。
「我曾經問過他,他為什麼那麼肯定?難道他不怕在他回來之前,你就被別人搶走了嗎?」卓栩道:「你知道他回答什麼?」
「他……他回答什麼?」筱容哽咽地道。
「他說:『我不怕』。他還說:『我古峻要的人,就算要追到地獄,我也會追。」
哇。;卓栩差點讚歎出來!這傢伙真狂妄。
稜窖閉了下眼,深吸口氣。這的確是阿峻會有的口吻;弛的霸道和狂妄幾乎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但是,他是她惟一愛的男人,這麼一點小小的缺點,她想她可以忍受。
就算追到地獄,他也會追。她笑了。
這句話的「他」,應該改成「她」吧,因為現在要追去的人,是她。
「卓大哥,你知道阿峻在哪裡嗎?」筱容問道。知道了真相,她現在一點都不傷心,並且決定了自己該怎麼做。
「知道。」望著筱容流過淚後格外明亮的眼,卓栩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差點忘了,筱容做起事來,行動力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一個男人。
「告訴我,我要去找他。」
果然。卓栩歎了口氣。「你見不到他的。 古伯父不會讓你見阿峻的。」
「見不到阿峻,見阿峻的父親也可以。」
「你想怎麼做?」她臉上的神情,讓卓栩不得不問。她的表情,分明是那種即將上戰場的人才會有的。
「怎麼做?當然是救人囉。」筱容站起來往外走。
「等一下,你要去哪裡?」卓栩追了上來。
「去寫請假單。」她說道:「我要去美國一趟,得請假吧。」
「去美國,你能做什麼?」卓栩蹙起眉。 古全是出了名的頑固,他不可能輕易改變主意的。
「到美國之後,當然是去當女騎士,把我那個落難的王子救出來呀。」筱容巧笑倩兮。「卓大哥,你不必擔心,只要負責把我帶到阿峻在的地方就可以了。」』
說完,她還真的出去寫假條。
卓氏兄弟對看了一眼。
要他們不擔心?那怎麼可能。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22 00:25:03
第十章
「真的不要我陪你進去嗎?」一路從台灣到美國,到現在站在古家在紐約的家門外,卓栩還是這麼問。
「不用。」筱容很堅定的搖頭。
「那我在這裡等你。」搶在她開口之前,卓栩又道:「既然你不讓我陪你進去,那麼至少讓我在這等著知道結果。」
「好吧。」筱容點點頭。
「自己小心。」卓栩看著她走向前,按了電鈴後,在傭人的帶領下,進入古家。
婉拒了卓栩的陪伴,筱容一個人進入古家。想到待會兒要見到的那個威嚴大老爺,說她完全不畏懼是騙人的,可是,要見古峻就不能害怕,而且,一個頑固的老頭兒也沒什麼好害怕的。
抱持著這個念頭,筱容走進屋裡,見到了那個跟她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古全,只不過他比她記憶裡更老一點就是。
「邱小姐,請坐。」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很有威嚴,不過筱容可不是以前那個會被他一句話嚇得心慌的小女生。
「謝謝,古先生。」她依言坐下,沒有他想像中的侷促不安。
「我的管家說,你有要事找我?」
「是。」她點頭,針對他的問題回答,沒有多說一個字。
「說吧。」
「我想見古峻。」筱容直接提出要求。
「你用什麼身份要求見我兒子?」古全略帶鄙夷地道。
「憑我是古峻所愛的人。」筱容挺直背。「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我想沒有任何一個有智慧的商場老將會把自己的兒子關起來吧?」
「古家的事與外人無關,你無權過問。」古全冷笑。「邱小姐,說話之前,我勸你最好先掂掂自己的份量。」
筱容回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容。
「古先生,我想我們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來的目的是為了見古峻,可是你呢?你又為什麼要見我?」如果沒有什麼原因,一般情況下,古全大可以叫人將她趕走,用不著理會她。
「我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把我兒子迷得神魂顛倒,甚至連違逆父親這種不孝的事都做得出來。」
「你應該覺得自己很幸運。」筱容一臉正經地道:「這幾年台灣的社會新聞裡,多的是孫子殺祖父母、兒子女兒砍傷父母的案件,阿峻只是沒聽你的話而已,你應該感到慶幸。」
「你這是什麼話?!」古全勃然大怒。
「實話。」筱容平淡的回道:「阿峻從小身體就不好,既沒父母在身邊照顧,也沒有任何親人在身旁關心他,如果他再偏激一點,他大可以不要理你這個父親,可是他並沒有這麼做,儘管你一直反對他要做的事,他還是很尊敬你,盡可能的不與你正面起衝突。」
「你懂什麼?!」古全死也不會承認她說中了他心底的愧疚。
「我是不懂。」她點頭承認。「我只是個孤兒,從小就沒有父母,可是我有一個很有愛心的院長,她一直很照顧我們,讓我們這些孤兒的童年充滿愛和快樂。可是阿峻什麼都沒有,雖然他住的地方是高級的別墅,生活起居有許多傭人照料著,但是有誰是真正關心他的呢?他三天兩頭沒去學校,學校不會多說什麼,只要阿峻仍在上學、學校一直有拿到贊助金,誰在乎阿峻是不是留了級、成績好不好、快不快樂,甚至他在學校裡被人欺負了,也沒人在乎。」
「被人欺負?!」古全蹙起眉。「你在說什麼?」
「阿峻的個性你應該很清楚,他拗起來的時候根本軟硬不吃,除非每個人順了他的意。在學校的時候,他和同學結了怨,後來那個同學找到機會想教訓阿峻,他把阿峻打傷了,我很生氣的和那個人打了起來。我和阿峻,就是這樣認識的。」想到以前他硬脾氣的模樣,筱容眼裡忍不住含著笑。
古全注意到她表情的轉變。
「後來呢?」
「因為身體的關係,阿峻連小學畢業證書都沒領到,我把我的送給他。雖然他沒有再繼續唸書,可是我知道你請了家教教他,阿峻本來不肯上課的,後來因為知道我的理化和數學很差,才讓家教留了下來,同時教我和他。可是他還是很會鬧脾氣,脾氣差得連聖人都會受不了,每次他不吃藥,拿自己的身體健康開玩笑的時候,我就會和他吵架,要他不可以這樣。」
「阿峻聽你的話?!」古全聽得專注。不會吧?他兒子不是誰的話都不聽的嗎?
阿峻在台灣的所有事都有專人向他報告,但她說的這些事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他?
「他當然沒有那麼乖。」筱容皺皺鼻子。「我和他吵,後來跟他講了好久,又低聲下氣的求他,他還跟我討價還價,才肯乖乖看醫生、按時間吃藥,我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他的身體,還是我的了。」
古全記得那時候的事,在劉管家的報告裡,古峻有兩年的時間很配合醫生的話做療養,因為身體比較好了、可以受得住長途飛行,他才敢將古峻轉到美國做治療。他還在懷疑自己一向以和醫生作對為己任的兒子什麼時候變了性,原來,這都是因為她的緣故。
「古峻走的時候,我很傷心。」筱容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我難過的,不是你看不起我,身為一個孤兒,你那些傷害我的言詞其實我早就習慣了。我不能接受的是,古峻連說都沒說一聲就走,一直到我和古峻重逢之前,我都認為他是個負心的壞蛋,存心欺騙我。」
「哦。」古全的臉悄悄變黑了一點點,任何一個做父親的都不會希望聽見出自己的兒子被批評,他也是。
「可是,我後來知道了,原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你,古全先生。」筱容清楚地道。
「是又如何?」古全一臉昂然。「古斯企業並不是個沒沒無名的小公司,我有權替我兒子選擇最好的。」
「你是有權利。」筱容點點頭。「可是,最好的未必是最適合阿峻的。 古先生,你忘了在你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嗎?」
「什麼事?」
「你後悔娶阿峻的母親當妻子嗎?」
「當然不。」她是他一生最愛的女人,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取代。
「可是,你要結婚的時候,不也遭到自己家人的反對嗎?」筱容提醒道:「但你還是執意娶了自己所愛的女人,把古家的傳承問題擺到一邊去。」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古全懷疑的問,這些事外人不可能會知道。
「我當然有我的辦法。」筱容自信地笑道。她曾經是個成功的業務,當然知道要談判前必須做好全盤功課。「古先生,我已經不是十二年前那個生澀得會被你嚇退的小女生,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不會放棄和阿峻的這段感情,不論用什麼方法,我一定可以找到阿峻。」
「是嗎?」古全才不信。
筱容還是笑著看他。「你的家族秘密是一個例子,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古斯企業最高機密檔案的密碼是:fang04418。『fang』。指的是你妻子的英文名字縮寫,『0418』是她的生日。我說的對嗎?」
「你怎麼知道?」古全臉色微變。
「我說過,我有我的辦法。」筱容一臉自得。「古先生,我很不想用威脅的手段,可是你也是用強硬的手段把我的阿峻從台灣綁架回美國,所以我想,就算我威脅你,阿峻應該也不會不高興才對。」
她敢單獨來這裡,當然事前做過一些功課,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來之前,她已經拜託書青請她那身為特殊人物的老公打聽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必要時絕對可以拿來當籌碼用。
「你不怕我報警?」
「我都還沒犯案,你報警有什麼用?」筱容慧黠的反問。「古先生,你不必那麼緊張,我的目的只想見阿峻,只要他說不要我,我會立刻走,不再糾纏。可是如果他要我,那麼我就不會讓任何人阻止我們在一起。」
「如果我硬是不答應呢?」這女孩夠悍,是不是這樣的女人才制得住阿峻那顆極端自我的心?
「那我只好對你的中央主機說抱歉了。」她一臉遺憾,彷彿真的有多抱歉似的。「古斯企業下半年度無法維持正常營運的時候,請你不要怪我,畢竟,我也是被人逼急了才會這麼做。」
「你——」古全看著她,她和以前那個小女生的青澀模樣真的完全不同了,她在卓氏表現優異,有這樣強悍的賢內助,或許比企業聯姻更好。「你真的愛阿峻?」
「我愛他。」筱容的眼神瞬間柔似春水。
「即使他這幾天都和威爾家的千金約會?」
「他如果敢背著我和別人約會,他就得想辦法對我交代了。」筱容聳聳肩。她是絕對不容許自己老公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的。
「如果他和別人訂婚呢?」
「他不會。」筱容根本沒想過這個可能。
「你這麼肯定?」
「如果阿峻會和別人結婚,這十二年來他有的是機會,而且他也不必費盡心思回台灣找我,我相信他不會做讓我傷心的事。」
古全笑了出來。「阿峻在樓上,你自己上去找他吧。」
「呃,你——」突來的轉變,讓筱容一時反應不過來。
「告訴阿峻,他贏了,我不會再反對你們了。」古全推她上樓。
「這……你……」啊?什麼,他贏了?她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古全看出她的疑惑。「我是愛我兒子的!但是這麼多年的生疏,加上我對他永遠是強硬的要求,讓我和阿峻愈來愈疏遠,但是我對他的關心不變。」古全頓了下。「從阿峻不顧我的反對,執意飛到台灣找你,我就知道我阻止不了他,但是我也怕他被愛情沖昏了頭,所以我要試驗你,我要知道你值不值得我兒子這麼付出。事實證明,你值得,你配得上我兒子。」
他一直是不贊成古峻和筱容的來往,可是古峻的行為證明了他對筱容的認真。從古峻自他眼下逃開、執意飛到台灣,加上這十二年來古峻與自己的對峙,古全的心其實早就慢慢軟了。可是,他身為父親,還是有他的尊嚴要顧,儘管知道他會敗給這對年輕人,他還是堅持自己的立常
不過,現在不必了,他認輸。這個沒被他嚇倒、為了他兒子可以不顧一切飛到美國來找他談判的女人,夠格成為他古家的媳婦。
「呃,古先生,我……」他這麼一說,讓筱容對自己剛剛的跋扈有點汗顏。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不反對你和古峻的事,不過,你得離開卓氏,婚後幫阿峻經營古斯企業。」開玩笑,肥水不落外人田,好人才當然要自己留著。
筱容想了一下。「可以。」
「好,那你快上去吧。」
「嗯。」筱容往上跑了兩步,又停下。「呃,古先生,剛剛……」她想道歉,古全卻笑著搖搖頭。
「你很快就要改口了。」古全很幽默地道:「不用覺得抱歉,只要別真的毀了我公司的中央主機就好。」
「呃,不會啦。」她尷尬的笑。
「快上去吧,別讓阿峻久等,否則他可能會以為我把你怎麼樣了,到時候,他會來跟我算賬的。」
「哦,好。」筱容點點頭,走上樓。 古全前後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的態度,還真是讓她有點適應不良。
不管了,現在去找阿峻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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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室內,古峻單獨坐著。望著落地窗外,芳草綠茵的景致,他一點也沒有欣賞的心情。
筱容應該已經知道他回美國的事了吧?不知道卓栩有沒有把他的消息帶到,筱容又會怎麼做?
她的個性,傻呼呼的時候很可愛,倔起來的時候很嚇人,凶悍起來更是連男孩子都自歎弗如,而哭起來的時候……很惹他憐愛。
他對她並沒有因為分別就淡了感情,筱容帶給他的除了愛情,還有無可取代的友情與親情。在他沒有人關心的時候,只有她不被他的壞脾氣嚇跑,一本初衷的關心他、陪伴他,可惜父親不懂。
父親大概是被紐約的現代化與商場上的談笑用兵、隨時準備給敵人一個痛快的經營哲學給催化得太久,忘了當「人」是怎麼回事了。
古峻撇撇唇,如果父親以為他乖乖回美國就代表他放棄筱容,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他只是還在想怎麼一勞永逸解決這個問題而已。
筱容一踏進日光室,首先看到的,是他沉思的背影。
「我說過不准任何人來打擾我。」聽見腳步聲,古峻不耐煩地重複命令。這些保鏢,跟前跟後的令人討厭。
看來,他被保鏢們打擾好久了啊!筱容暗笑,還是朝他接近。
聽到腳步聲非但沒有遠去,甚至還大膽的繼續朝他靠近,古峻火大的低吼:「滾!」
就在他低吼的同時,一雙素手同時摀住他的眼睛。
「你真的要我滾嗎?那種動作很難耶。」她努力在語氣裡加入一點無辜。
古峻幾乎立時抓下那雙手,轉過身。
「筱容?!」他呆愣祝
「原來你不想見到我埃」見他沒有笑容,筱容悶悶的抽回手。「不想見我,那我走就是。」
「不准走!」古峻從後頭抱住她。
「一下要我走、一下又不准,你很矛盾耶!」她抱怨。
「該走的是別人,你是惟一一個不准走、得留下來陪我的人。」他扳過她的身體,低頭不斷吻她。
「阿……阿峻……」這種熱情,筱容想說話都很難。
等他吻夠了重新坐回躺椅,順手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
「你怎麼來了?我父親肯讓你上來?他有沒有為難你?」
一連串的問題,都是好奇與關心,筱容甜在心頭。
「沒有。」她搖搖頭。「就算古伯父要為難我,剛剛大概也被我嚇到了。」她吐了下舌頭,把剛剛自己的威脅重述一次。
古峻聽得目瞪口呆。
「你……你居然敢跑到我家來威脅我父親?!」天哪,這小女人太悍了吧!也不想想這裡是誰的地盤。
「我是不得已的啊,要不是為了你,我幹嘛那麼辛苦。」哼,她也很無辜耶,誰教他老是被帶走。
「你……你……」古峻哭笑不得,卻也感動她為他付出的心思,只得緊緊的摟住她。「你把我該做的事都搶光了,那我要做什麼?」他的聲音低啞,含著濃濃的感情。
女人該是被男人保護的對象,為什麼在他們身上卻變成她老是來救他?真是有點傷他的自尊心!
「好好愛我就行了。」筱容低聲要求。
「我當然愛你。」他輕吻了下她額際。怎麼也沒想到她會這麼大膽的跑到這裡來威脅他父親。
「對了,你怎麼知道古斯企業的密碼?」誰這麼神通廣大能入侵到公司的主機,可見公司的資訊部門太散漫了,居然被入侵了都不知道。
「你記不記得我在孤兒院裡有一個好朋友,袁書青?」筱容偷笑。
「記得。」他記得她提過,那是個失明的女孩。
「告訴你,她後來嫁給一個黑社會老大……」筱容簡單的將書青的事說了一次,順便連同那些神出鬼沒的神秘人物也竭盡所能的形容。「我想,世界上大概沒有他們辦不到的事……」
「他們不會真的毀了公司的主機吧?」古峻不無擔心。
「不會啦。」筱容輕笑。「他們只是幫我一下下而已,而且,就算古伯父不讓我見你,我也不會真的請他們破壞古斯企業的主機。如果這個方法威脅不了古伯父,我會再換別的方法。總之,我一定要見到你。」她望著他,柔了表情。「阿峻,我不要再分別十二年。」
「我也不要。」古峻心疼的抱著她,不論怎麼緊緊擁抱,似乎都覺得兩人靠得不夠近。「我打算,如果過兩天父親再不同意我回台灣找你,我就自動放棄繼承權,我寧可失去一切,也不要失去你。」
「阿峻……」她動容的回摟住他。
「我古峻要的人,就算要追到地獄,我也會追!」古峻堅定地道。
這句話似曾相識,卓大哥曾經轉述過。
當時筱容聽得目瞪口呆。老實說,要她想像古峻會溫柔又深情款款的模樣,不如想像他的絕情。
拜託,他的脾氣那麼暴躁,說他會霸道、自大、傲慢,她比較容易相信,畢竟這些情緒在他的生活中就像白開水一樣平淡無奇。可是要她想像他深情悲痛的模樣……哦,不,她想像不出來。
他瞄了她一眼。
「你在偷笑什麼?」她又在亂想什麼了?這麼感性的時候,她在耍什麼寶?
「沒有。」她否認,及時忍住到口的大笑。
「真的沒有?!」他更加狐疑。
「真的沒有。」她保證。「對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
「古伯伯說,你和威爾家的千金小姐約會。」她看著他,臉上瞧不出情緒。事情解決了,所以現在可以來算算賬,嘿!
「呃,只是吃幾頓飯而已。」古峻臉上有難得一見的心虛神情。
「吃幾頓飯?!」她挑眉。
「頂多再跳了兩次舞而已。」
「跳一、兩次舞?!」她斜睨著他。
「就這樣了。」
「好。」她跳下他的膝蓋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
「你跟別的女人吃飯跳舞,那我也要找別的男人吃飯跳舞,這樣才公平。」
「什麼?!不行!」古峻立刻追出去。
理你咧!筱容回頭扮個鬼臉,然後拔腿就跑。
「筱容,你給我站住!回來——」
邊跑,筱容邊想,她該先下樓去告訴卓大哥警報解除,謝謝他的照顧。至於在後頭追的那個愛人,去,等她心情好再說吧。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8-8-22 00:25:26
後記
千水
好不容易搬完家,仔細算一算,千水已經一個多月沒工作了耶!天哪,有餓死之虞。
如果二十一世紀的台灣還有人會餓死,那小千水可能榮膺第一名,並且「名聲透京城」(冒冷汗)。
九月其實發生滿多事,對台灣來說更是一種災難。颱風過後好不容易恢復上班,小千水打電話去出版社,天——沒有人接,出版社該不會被水淹沒了吧?!
挨到下一個星期,出版社那頭終於出現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出版社所處的「災區」前一天才復電,但還沒有水,所以基本上是沒有人上班的,出版社的員工們成了「在家工作者」,依然努力著。
第一次感受到,住在台灣也會面臨這麼大的災難,剛搬家的千水感觸特別多。家對每個人的意義都很重大,可是一旦遇上了這樣的災難,光想到要清理家園就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更不用說是損失慘重的災民了。
看著電視上那些災難的報導、災民的反應,難過的、憤怒的、欲哭無淚的,還有一些批評、諷刺,千水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誰都不樂見發生災害。只能祈禱這些危機趕快過去,每個人的生活都能恢復正常。
想到颱風,真是太沉重了,還是來說說迷糊的小千水吧。
話說好不容易搬完家,千水覺得自己快虛脫,覺得自己還需要休息,硬是多休息了一個星期才開稿,到後來實在是不行了,不寫不行,只好認命的開稿。
原先預訂要寫「三絕」的最後一本「狂劍」的,結果,想著想著,因為離上一本寫完至少隔了一個月,所以……一向在寫完後就忘掉大部分故事的小千水已經忘了該寫什麼了。
啊啊,怎麼辦咧?!(小千水在家裡焦急的跑來跑去)最後,終於決定把這個不知道哪一年的作品(原諒小千水忘了),繼「怒情」及「狂情」後,剩下的那個庫存貨,拿出來清一清了。
千水邊寫邊想,這麼久了,不知道讀者們會不會想看她的故事?(請注意,這個「她」不是指銀色組那堆滯銷品啦!)
但是,不管,故事都想好了,就寫了。
某天,友人問千水:「『三絕』寫完了嗎?」
千水:「還沒。」
友人:「那現在應該是最後一本了吧?」
千水:「呃,不是,我……我在寫一本現代稿……」
友人:「什麼?!那你『三絕』要拖到什麼時候?!你知不知道等書很辛苦,看書跳來跳去是一種虐待……」
呃,呃,絕對要澄清,千水絕對不是故意的啦!
而且,最慘的是,連出版社甜美的編輯小姐都說:「先寫別本?沒關係,大家應該很習慣了——」
嗚,真是令千水想要躲到壁櫥裡偷哭。
最後,在千水躲進壁櫥裡哭泣兼反省之前,還是有一些話要跟大家說一下
希望大家喜歡這本書。
希望大家會期待下一本,人三絕V之三《狂劍》。
OVER!
(壁櫥的門關上,裡頭傳來的某種怪聲一律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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