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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紫月 -【閨門喜事(上下)】《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0:39     標題: 紫月 -【閨門喜事(上下)】《全文完》

閨門喜事(上) 作者:紫月

姚淑芳在十三歲這年,再次經歷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跟隨父親回京述職,這是所有事情的起點,也是改變命運的轉捩點!
她會扭轉前世姚家被抄家滅族的結局,更不會把涼薄的安西侯世子當良人,
畢竟不是誰都有重活一世的好運,護著家人平安善終,是她今生唯一的目標,
因此當跋扈郡主害得哥哥摔馬受傷,還揮著鞭子闖進府裡要他們道歉時,
伯母姊姊們怕得裝鵪鶉,她卻有本事化解危機把人逼退,也因此入了祖父的眼,
接下來不時給祖父和父親一些建言,果然順利讓父親留在京城做了大理寺少卿,
然而惹上刁蠻郡主就是後患無窮,她在牡丹花會上聯合其他貴女給自己下套,
奇怪的是七皇子周勁竟出手幫了她,不但對她哥哥很友善,還處處提點關照她,
她記得郡主上輩子可是做了七皇子妃的,周勁這樣胳臂肘往外拐是想做什麽?
這一團亂麻還沒厘清,身邊又出了心大的丫鬟謊稱她對安西侯世子孫良有意,
孫家人嚷嚷著她與孫良私相授受來提親,結果還是被周勁乾淨俐落的處理了,
她這才知道周勁不但派人跟著她,甚至暗中偷窺她,
更奇葩的是夜闖她的閨房跟她話家常……七殿下,您這究竟是在演哪出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1:20

  ☆、重生(1)

  001章

  姚淑芳不想見安西侯世子。

  不要說安西侯世子孫良就是她丈夫,何為丈夫: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小丈夫兢兢業業為家,大丈夫頂天立地為國,安西侯世子孫良,姚淑芳真說不出自己這個丈夫算小丈夫,還是大丈夫。

  孫家祖先三代以上是大周的開國功臣,孫良的曾曾曾祖父因幫著大周開國皇帝周友順開疆拓土,被位列開國十大功臣之位,開國皇帝周友順賜孫家這位曾曾曾祖父一等安西侯的爵位,孫家從此光耀門楣,成為帝都雍州的豪門新貴。

  但是經過開國皇帝周友順之後的三代帝王,卻在皇權的新舊交替中對這些新貴變世族的世家大族在因為其功高震主有撼動皇權的危機與不安中,將雍州城裡十之五六的功臣用種種手段給滅了。別說剩下的這三四成功臣都有了兔死狐悲的恐懼。按說哪一家家主都是帶領家族活下去且還要活的有滋有味的那個人,但,在這種大環境的壓抑下,如此,卻只有帶著族人夾起尾巴做人,說起來是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了。不為別個,就為子孫後代計,十分十二萬分地都不能再在當朝的帝王面前涮自己以及家族的存在感了,要不然,你和你的家族但凡有一點過失,可是有幾顆腦袋夠皇帝砍滴?

  安西侯府恰好就是處於現在這種情況,爵位還是那個爵位,但,世襲到孫良的父親這一代,也就只有個爵位了,孫良作為孫家的子子孫孫之一,在雍州帝都,完全沒有先人的那點張揚之氣,而是文文弱弱,比書香門第清流家的後代還要讓人感慨。

  這也就罷了,但卻娶的是淮南知府姚家駒的嫡女,姚淑芳,哦!也就是她自己了。

  姚淑芳一聲歎息,緊接著心情沉悶,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景色,不說話。

  姚淑芳的父親姚家駒在家排行老四,時任淮南知府,是姚家老太爺姚廣信和姚老太太親生的嫡次子,和姚家長子姚家遠是屬於嫡系一類。其他兩個兒子都是姚老太爺姚廣信的兩個老妾生的,自然了,當初生下這兩個庶子的時候,是朝華年紀,姿色不容疏忽,當時為這兩個妾侍以及她們所生的幾個庶子,姚老太太董氏和姚廣信著實打了兩三年的冷戰,到了後來,也是姚老太太董氏自己想通了,對待姚廣信的兩個妾侍和他們的孩子不摳掐也不熱情,只對姚廣信一人禮與有加,姚廣信心裡對老妻還是很有感情的,董氏這麼對他,他也是忍了,這麼多年過來,姚廣信對這個髮妻只有尊重的。

  姚老太太的丈夫姚淑芳的祖父姚廣信是上一任的吏部左侍郎,因著眼看再有一步,就能晉升吏部尚書之位。吏部尚書廟堂上被人稱呼為天官,沒有間在帝心的能力與手段,這個天官為實不那麼好做。姚淑芳的祖父在次年的老尚書病死之後經過一方角逐,成功晉升。可見,姚廣信能力超前。

  但,時時變換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有人查出姚廣信的二兒子也就是庶子之一的姚家龍在甘州任上收受賄賂被禦史彈劾,這下好了,子不教父之過,姚廣信被二兒子姚家龍牽連,感覺愧對皇帝信任,自行上了摺子,請求致仕。皇帝大筆一揮,准奏。

  可見,皇帝是對姚廣信有多大的失望。間在帝心在世家豪門眼裡就成了一句笑話。

  姚廣信失了帝寵,頂著一張灰白老臉回到府中,又讓家下僕從摘了尚書府的門匾,換上姚府的牌子。其實當時還有長子姚家遠在戶部任員外郎,二兒子姚家龍遠在甘州做知府目下已被收監在押,三兒子姚家念在家管理庶務暫時不提,四兒子姚家駒還在淮南任知府,除了尚書府的牌匾,姚廣信哪怕將四子姚家駒四品知府的牌匾掛上也不為過,可惜,姚廣信不能,為什麼?因為四品的知府你也就是知府,在京城這個地方還不足以在家門上有掛牌匾的資格。長子姚家遠五品的員外郎就更不用說了!

  姚家老二姚家龍不就被皇帝摘官免職發配西北瓜州,說是發配,但瓜州離著甘州卻並不太遠,這發配兩字就讓人好有遐想。

  姚家二房頃刻就成了姚府一門的禍星。但是,禍星是走了,留給姚家的事兒還沒完,姚老太爺姚廣信致仕在家沒一個月,有人彈劾姚廣信在尚書位上賣官買官,天官都做出這樣的事啦,皇帝能不生氣嗎?皇帝很憤怒,一氣之下著大理寺徹查,這一查還真是確有其事,當時那個買官的人還沒在位子上坐熱,就被皇帝手指一揮,哢嚓了。姚家也被皇帝一夜間滿門抄斬!這件事,怎麼看怎麼都透著一股子陰謀的味道。

  姚廣信是什麼人?天官!天官就是任免調查大周官吏人事的官,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嗎?但是皇帝的禦案上擺著的摺子裡,是有憑有據,姚廣信心裡跟明鏡似的,眼一閉,什麼都不用說了。

  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想想這麼多年,姚廣信一心為帝皇鞠躬精粹,到頭來,逃不過一個被滅門的結局,被自己掏出心對待的人,這樣對待自己,姚廣信當時只求速死。當然了,姚廣信都活不了了,姚家其他人還有活路嗎?,所以是滿門抄斬。

  姚家出了這件事後,作為姚家的孫女輩的四房嫡女姚淑芳在安西侯府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孫良的父親孫侯爺還沒說什麼,但是,孫夫人對待姚淑芳的態度,那是轉了十八個彎,翻臉比翻書還快,再沒有之前的藹然與和氣了。從前看著姚淑芳順眼的如今都變成了礙眼。孫夫人不知聽了什麼人教唆,還將身邊兩個大丫鬟塞進了兒子的房裡。不但塞了,間隔兩天還親自看著兒子在這兩個妾侍的房裡熄了燈,這才得意甘休。人生現實就是這樣殘酷,沒有天災人禍,那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還因為姚淑芳的祖父是一部尚書的原因,現在姚廣信有這樣的結局,孫夫人的嘴臉就有些不好看了,作為五年也沒有生下一子半女的姚淑芳,什麼理由搪塞不過?

  孫夫人以為她這樣做,姚淑芳會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潑婦戲碼,力求自己能在安西侯府不要失了他在孫家的地位。即時,侯府上上下下幸災樂禍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背叛誣陷有之,冷眼旁觀者亦有之。

  這還不算,孫夫人專門派了自己的心腹去敲打姚淑芳,卻不了,姚淑芳關上自己的院子,任憑孫夫人的心腹在門外如何敲打,恁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去的人連姚淑芳的院門都沒有進去。那啥!姚淑芳住的這院子,除了原來伺候過孫良的兩個丫鬟,其他的都是姚淑芳帶過去的陪房,因此上孫夫人撕破臉要作踐姚淑芳,姚淑芳哪裡又是任人宰割的人?尚書府裡出來的,沒有運氣,還有幾分傲骨不是?

  孫夫人越發覺得姚淑芳之前的賢良方正都是裝出來的。攛掇著孫良在兩個妾室的屋子裡流連忘返,故意冷落姚淑芳。

  姚淑芳本來是開朗的性子,之前的孫良就是她五年無所出,也還沒有像如今這樣冷淡,姚淑芳嫁個孫良,心底裡覺得自己和孫良也能舉案齊眉,恩愛白頭,共生死,同進退呢。

  沒有經歷過娘家這樣的大禍,姚淑芳因而未也曾想到之前溫情脈脈的丈夫孫良也變了性情,孫良對孫夫人不敢違逆,對姚淑芳也失了以前的溫情,不久兩個妾侍一前一後懷了身孕,由此讓那兩個妾侍頃刻就擺了嘴臉給姚淑芳,姚淑芳冷眼瞅著安西侯府這一家子,彼時再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兩個環肥燕瘦的玲瓏人兒,沒有什麼表情地道,“好好兒伺候你們世子爺!”兩個妾侍沒想到,世子夫人如此淡定,互相看看,一時語噎。之前所準備的手段都沒有使出來。不過,得意忘形是不難的。

  孫良世子是個謙謙君子,說不出對妾侍一個“不”字,何況,他這樣的溫情和順的人,也應該有紅袖添香這樣美好的意境襯托。在姚淑芳來說,只能一句呵呵,孫夫人手段強勢,姚淑芳心知肚明,可是孫良這樣,姚淑芳的心就猶如被人丟進寒潭,再也捂不熱了。而這樣勢利的安西侯府,當初娘家的人包括自己怎麼就沒有看透?

  姚淑芳思緒飄遠不說話,可就急壞了站在身邊伺候她的迎春,迎春跟著她自進了安西侯府,殷勤笑意地伺候不說,連那張之前還有些青澀的小臉,越發長出女人的嫵媚來,可算是長有所成。迎春道,“大奶奶,世子爺還在莊子外面侯著呢!要是等不到你,就怕一直這樣侯下去不走。夫人忘了麼?先前在侯府裡的時候,世子爺就站在院門外,一次兩次的,被苗家太太和苗姑娘知道,在老太太面前嚼了多少的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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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裡人都說鄧地主家的閨女鄧瑤華是狐狸轉生,天生的會勾~引人。後娘嫉妒的不行,攛掇鄧瑤華的親爹夥同鄧家族長要將鄧瑤華送給貴人……。

  鄧瑤華,“你是我貴人?”

  雲雷,“不是!我是禍害你的人!”

  鄧瑤華點頭,“那我還是離你遠點的好!”

  雲雷乜一眼瑤華,“那我不禍害你,你來禍害我吧!”

  又名:《將軍府的寵妾日常》,《小妾的另一種活法》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1:32

  ☆、重生(2)

  迎春說的這是暫居安西侯府的孫夫人的手帕交赫慧蘭和她的女兒苗蕊芯。

  母女兩個不知給孫夫人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容他們在府裡住了好多年,就連安西侯孫照祥和世子孫良也是聽之任之。苗蕊芯對孫良的那點心思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看的出來!以往大概是孫夫人估計姚家門第這才沒有動作。現如今……姚淑芳看著迎春,眼神清澈如水,無波無浪,語氣淡然道,“你的意思是我得見一見世子?不然,會被莊子外面的人嚼舌根?”這莊子裡做活的人和外面的農戶都是有牽扯的,是親戚套著親戚,裡面什麼樣,難道能瞞得過去?姚淑芳笑容淡淡,這件事本也不必瞞。

  迎春苦著臉道,“大奶奶!”迎春真是說的夠多了,姚淑芳也不是那樣不通情理的人,要是以往剛進侯府,那時候侯府的情況一概不知,都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彼時,她對長輩恭順謙讓,對同輩你好我好,就是對婆婆的手帕交暫居侯府的赫慧蘭,苗蕊芯母女也是真心相待。可是結果呢?她們當自己是軟柿子,可著勁地捏,捏了還不算,還要合著孫夫人一起,孫良那時候怎麼說的?

  想到這裡姚淑芳自嘲一笑道,“侯府縱使光鮮,可是世子是天生的溫順人,你看我不就被溫順地守到自己的莊子裡來了?躲又躲不過,你既然這麼說,索性見面說說,省得以後交纏在老太太和赫氏母女兩個中間,兩相裡增厭。你去讓人將世子爺請到清幽小築裡,我稍後就去!”

  迎春暗自松了一口氣,道,“聽大奶奶的!”見迎春離開,姚淑芳搖搖頭,抿嘴淺笑,眼裡更是看不出一絲波瀾。

  迎春邁著小碎步急急走出門去,春杏從裡屋出來,看了眼迎春離開的背影,轉身在姚淑芳的肩膀上搭了件淡藍披紗道,“大奶奶,迎春這是胳膊肘朝外,明明大奶奶是被夫人逼到自己的嫁妝莊子裡。再說世子定是聽信赫氏母女倆的話,在老太太面前又受了責備,這是來問罪了,哪是要好好和大奶奶說話的,她這樣急吼吼地催你去見世子爺,不是我說,奶奶不去也罷!”還有那兩個妾侍,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春杏氣惱迎春,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又不能在自家的姑娘面前說出來,因此只能繞著彎子說。

  姚淑芳拍拍春杏的手道,“我知道,去了也沒什麼可說的,有迎春陪著我,你就不去了。給我做一碗蛋羹,等我回來吃!”做了三年的夫妻,走到今天這一步,要說心裡不難受那是假的,可偏偏這婚姻是結兩姓之好,可不單單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姚家和孫家沒有一方落敗,那自然是好上加好,一旦出事,以往的情分立時不見蹤影。夫妻間大難臨頭各自飛也不是沒有!多現實啊!

  春杏道,“是!”擔心姚淑芳和世子孫良見面沒個好結果,這也是之前見過幾回了,每一次世子爺都說你得多擔待,你是侯府以後的當家主母,誰能越過你去?到了後來,世子的心不見落在自家姑娘身上,反而和苗蕊芯你

  來我往地眉來眼去,再加上孫夫人塞給世子的兩個妾侍,也就更加讓自家的姑娘冷了性子,道,“還是我跟著你去吧,誰知道世子爺又會說什麼?”

  姚淑芳道,“不用!”總不會有比孫良的無情更差的事了。

  就算是孫夫人打的什麼算盤,赫慧蘭和苗蕊芯占著安西侯府的一席之地有什麼打算,心裡想的什麼,伸出五個手指頭,數都數得著。姚淑芳伸出手指瞧了瞧,慢慢拈了拈手指。

  清幽小築占了莊子裡四畝多地,獨居的一個小院,裡面建了兩闊的廳堂,後面三闊的正屋帶了兩個耳房,正屋後面挖了十畝長的水塘,小築後門架了一排木板在水塘邊緣,此地涼風習習,波水蕩漾,夏日裡避暑,再好不過。這也是嫁進侯府三年到自家出事這個階段,姚淑芳看著侯府的形勢不對,暗裡打發自己的陪房,在自己陪嫁莊子裡選了這處新建的。這不現在就用上了,時今正是夏天,清幽小築三面都是綠茵遍地,鮮草連芳,再遠就是麥浪盈盈,麥花點點,過一個月就是夏收的時候,那時,又是梨樹碩果累累,倘若親手從樹上摘下一個,輕咬一口,則會滿口汁水,清甜涼爽,十分解渴。姚淑芳自想法來到這座陪嫁莊子,十天有三天裡就在小築裡待著。

  此刻姚淑芳信步悠然,遠遠地就看到孫良站在清幽小築的水塘邊上,正對著門廳的那一身蔥白長衫迎風飄逸,修竹般的身材,挺秀雅致,沒有玉樹臨風,但也錯不了多少了,自然,有這樣的身材,長的也是清秀俊雅,姚淑芳得承認,剛見面的時候,孫良還是很讓自己動心地。

  孫良可沒有姚淑芳這樣好的心情,想到臨來之時,孫夫人皺著眉頭,翹眼對他說,“你這媳婦如今是越發不把這裡當家了,做婆婆的說上一句半句,就甩手走人,你問問這滿帝都的豪門世家,哪一家的媳婦是這樣對待婆婆的。我就說蕊芯怎麼見她跟見虎一樣,本來利索的人都變得畏畏縮縮。”

  孫良一張俊臉漲的通紅,皆因孫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孫夫人的手帕交赫慧蘭就在一邊坐著,孫良心裡有些埋怨孫夫人,這樣的家事怎麼可以當著外人的面說,且,這人不是別人,乃是苗苗妹妹蕊芯的母親。雖然心裡如此想,但是面上還是小心道,“娘不要生氣,姚氏家裡出了那樣的事,她心裡也不好受,她就是性子耿直,不會軟和說話,但做事也還沒有太出格,這一次也是我……也是我傷她太厲害了,要不我這就接她回來!”

  孫夫人乜了孫良一眼,孫良這話她不能認同,到了現在,孫良心裡還對姚淑芳重情,可見都是以前對姚淑芳太過相信,自己的兒子敢這樣對母親說話,替她辯白,這不是忤逆是什麼?轉頭對赫慧蘭道,“你說這孩子,怎麼這麼實誠,這媳婦都離家出走了,還替她辯白,我這生了兒子有什麼用,以前都是姚氏會裝,我就是生生沒有發現,這都是我的過錯。竟然教的兒子沒有孝道。這樣傷風敗俗的媳婦哪家還有?”

  孫良急忙道,“可不是這樣的,是娘想岔了!”

  赫慧蘭給孫良使眼色,又對孫夫人道,“自己兒子,姐姐還不知道是啥性情?況且世子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怎麼會忤逆姐姐,也就是說過頭了一點點,心底是好的!要不然,也不會替淑芳說這些話了!”赫慧蘭很會察言觀色,尤其自己死了丈夫,被夫家族裡人設計讓她再嫁,預要謀奪家財時,是自己這個手帕交出手救了她和女兒,如今住在安西侯府幾年,早將安西侯府當成自己的家一樣,自然說話做事都是要小心,既不能得罪孫夫人,也不能讓孫良不待見。除過孫夫人這個手帕交不說,以後要是還想在安西侯府住下去,這孫良更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孫夫人心裡舒服多了,這才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對孫良道,“什麼你傷她太深了,成婚三年,我們一家對她怎麼樣,她心裡不清楚?就差供著當先人了,就這樣她連個蛋也生不出,我要再不出手幫你,你還不得被她捏在手心裡,你好好想想,這個家以後還得你來支撐,我和你爹可有什麼呢?就一個爵位,其他什麼都沒有,再過個一代兩代地,這爵位,哎!這爵位……你要明白,可不能再出岔子了,要不讓,這雍州這帝都那還有我們的活路。

  她喜歡在她那破莊子裡過活,就讓她過好了,誰能管得了,她不著家,這府裡現今沒有她眷戀的人和物,就是你也是讓她放不在眼裡。你這一去,擺明瞭她尾巴就會越發翹起,以後,看你怎麼壓服得住。咱家裡也不說姚家滿門凋零的話,先前有些事是由著她做,現今再這樣下去,帝都世家不說姚家女家教不嚴,便是說我們侯府沒本事,就連一個媳婦都調教不過來,也罷,蕊芯和你青梅竹馬,,知根知底滴,不如就讓蕊芯做你的平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大周活了多少年,還沒聽說哪家娶平妻的,可有什麼辦法,做妻子的不做應有之事,不如讓賢吧!”

  赫慧蘭聽到孫夫人如此說,真是心裡竊喜,可就等著這一句話呢!偷眼望瞭望孫良,抿著嘴,憋著笑意。可就是憋不住了,又害怕被眼前這娘倆看出來,趕忙拿起手絹兒掩著嘴角,將

  自己的嘚瑟藏起來。

  孫夫人則沒有說出的是,皇帝這樣對付姚家,安西侯府不能不有所表示。心道:姚淑芳不是孫家不想容你,是皇帝不容你!孫夫人想著孫侯爺悄悄給自己分析過目前的局勢,就姚家這一家,皇帝那是毫不留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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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2:15

  ☆、重生(3)

  孫良一臉愕然,這也就是自己娘親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落井下石更加會被帝都世家看不起。姚家被皇帝滅門這是姚家的錯,可是安西侯府這樣做,雖說有自掃門前雪的嫌疑,但世態寒涼安西侯府的作為傳出去,孫良想想就覺得脊背一陣寒顫。但孫良是個大孝子,心裡就是有這樣那樣的疑慮,但是自己母親都說的這樣明白了,也只是愕然一下,就答應了。

  再說苗蕊芯也是個可憐的人,早早沒了爹,跟著她娘投奔到安西侯府,這些年,對自己也是恭恭敬敬,仰慕小意都有,若說自己對他沒那麼點意思,也是不可能。

  此刻,這由遠而近走來的女子,她的輪廓慢慢在孫良的眼前清晰起來,貌如春花,眼如秋水,婆娑婀娜美不勝收。孫良不由得有些得意,這樣恬靜中帶著安寧的女子,猶如空谷幽蘭,初嫁時一如含苞待放,如今五年的光陰,讓她仿佛怒放的蘭花,已經不能讓人疏忽她的美了。就是作為她丈夫的自己都要時時刻刻回味她的美好!孫良心裡是可惜並且有幾分不忍。

  孫良道,“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走近的姚淑芳看到孫良眼裡複雜的神色,道,“世子今日怎麼有空?是侯府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孫良被她的太過平靜的眼睛看過來,不由臉色一紅道,“我來接你!淑芳,你在這裡住著終歸不是個事,就是母親說你做的不好,你改了就是,這麼半年的時間已經夠久,我在侯府也孤單,你看,姚家出事也不是我們侯府的錯,你這樣,倒像是在侯府裡受了委屈!”

  都稱呼姚家,而不是岳家了,姚淑芳諷刺地勾起嘴角。

  姚淑芳抬起眼來,看著孫良道,“世子能說我沒受委屈嗎?再說你有什麼不好過的,等到了深秋,你的妾侍會為你生下兒子女兒,到時候美妾嬌兒,一家其樂融融,不是你想要的嗎?我能到陪嫁莊子,就是我自己的錯了?我騰出地方你們還嫌我走的不夠遠,那要怎麼樣?”

  姚淑芳發現孫良在聽到美妾嬌兒的時候,臉上升起一抹紅暈,看起來更加讓白皙的臉色猶如桃華,心裡一時疑惑,不由道,“你是有事來和我說?”

  孫良猝不及防,要娶平妻的人是他,怎麼看也像是自己在這個妻子面前做的過了,不過細想想,往常他是沒有這個膽子的,現在卻不一樣,堂堂的安西侯府世子,怎麼能怕一個失了娘家依靠的妻子。

  都是心裡愛重的過了,倒失了自己丈夫的尊嚴。

  孫良道,“你不在府中,家裡的許多事都要母親來操勞,母親上了年紀,最近都有些疲憊,既然你不願回府,母親說……說……說蕊芯是個不錯的,希望你能答應她做我的平妻!”

  姚淑芳氣息一窒,壓抑著心裡的悲憤道,“那麼你呢?你也是願意的吧?勞駕你在莊子外等了這麼久,原來你的耐心是因為你要娶新人了嗎?也罷,誰讓我姚家滿門遭了這樣的禍事,如今虎落平陽被人欺,你要娶誰都不管我的事了,以後侯府我也不再回去,當我死了就好!”

  孫良的臉色漲紅,道,“你不回去,還要說出這樣的話,都是誰造成的,府裡誰也沒說姚家出了事,就是你的錯,你為何要這樣想別人!”他看到姚淑芳轉身要離開的樣子,想想這些日子在府外遭受別人的白眼,心裡悶著一口氣,突然跨出幾步出手拉住姚淑芳的胳膊,梗著脖子道,“既然這樣你現在就跟我回去,我就是娶蕊芯,也要你守在一邊,看看你對我這樣冷冰冰的樣子,在別人眼裡我會成為什麼?不要以為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孫良的屋裡。莫不是你心裡還有別人,到了現在,你還看不清自己的處境,還以為是吏部尚書家的千金?”

  姚淑芳本來要走的腳步被孫良拉扯,聽到他的這番話,腳步一頓,心中似有許多不平與傷感,心底裡再不說也像被人捅了一刀又在心上攪了一攪,血肉模糊疼到骨子裡。

  再不說和孫良也是肌膚之親五年有餘,就是這五年倘若不是盡心盡力,將一顆□□掛在孫良的身上,被孫良如今這些話打碎了她的癡念,自己也不會知道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她以為縱然侯府裡對自己娘家失勢,失了之前那份熱情,對於孫良,自己的丈夫那樣君子般溫潤耀月的人,會有一份堅持。

  只是,現在,孫良也免不了世俗,他也不是她心底裡的耀月,姚淑芳轉過身,神情肅然,道,“孫良,不要以己之身度他人,即便你在我娘家失勢之後,納妾,安西侯府入不敷出,用我嫁妝銀子養著赫慧蘭和苗蕊芯這樣的外人以及你家的一眾老小,我都不說什麼,難道你覺得這些沒有說什麼的什麼,都是我姚淑芳應該也活該要做的?而且竟然得不到你半分的憐惜?”

  孫良耳朵徹底燒紅起來,知道惱羞成怒就是他這樣子了,“姚淑芳!你胡說什麼,什麼侯府入不敷出?什麼你的嫁妝銀子養了侯府的一眾老小,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安西侯府能用你的嫁妝銀子養活?”話雖如此,看姚淑芳那雙杏眼就知道,她說的不是謊話。如果真是這樣,那安西侯府這五年來的吃喝用度……難道,侯府真的成了風中飄絮?孫良有一絲慌亂扯著姚淑芳的胳膊兀自又緊了三分。

  姚淑芳要抽手,卻被他按在自己手心裡,“你跟我回去!不然,我明天就帶人賣了這個莊子,看你還能到哪裡去!”

  姚淑芳道,“放開!”手從孫良的手中抽出,孫良的手抓空,急忙抓住她的袖子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那就用你的嫁妝銀子好好養著侯府,我就不信,你長成這樣,還能跑到哪裡,就不怕被人吃了!”

  “孫良,你不是人!”姚淑芳側目搖頭,低沉的聲音從嗓音流出。

  孫良身後不遠站著三四個他帶來的家僕,孫良目次欲裂,“還不過來,將她給我架上馬車去!”

  姚淑芳沒想到孫良已經不顧自己的形象,強拿她回府了。這樣回去,還有什麼尊嚴可言,至此孫良徹底讓她失望,如此就是回去遲早也會被孫夫人磋磨致死,看孫良終於撕破了偽君子的面孔,姚淑芳側頭去看身後的池水,既然結果都一樣……她拔出頭上插著的金簪,猛然刺出去,鋒利的簪尖用力一劃,水藍色的袖子裂開一條縫……。

  這樣也好,早了早結,再也不用擔心祖父,爹娘,和哥哥,活著本就是煎熬,煎熬到頭,說不準遍體鱗傷還要遭受世人唾棄,不如就這樣……

  “不要!……淑芳,我是嚇唬你的……”

  “大奶奶……大奶奶!”

  孫良滿眼的驚慌,手足無措地看著姚

  淑芳的身影在半空中飄落,轉眼消失在水中,迎春跪倒在池邊大聲叫喊,姚淑芳嘴角微動,“迎春很失望是不是?”

  春杏的聲音,似遠似近,“春杏等到來世,如果有緣……如果有緣……”

  ~

  姚淑芳坐在馬車裡,左看看三十歲風情萬種的親娘邱氏,右看看才過而立之年的父親姚家駒,接過邱氏手裡的紅棗蓮子粥,一口氣喝了大半碗。就聽邱氏道,“慢著點喝,剛剛清醒過來腸胃裡還受不了你這樣大口吃東西!”邱氏說著,將手裡的帕子在淑芳的嘴角抹了抹。

  姚淑芳眼眶裡眼淚就包不住了,嬌嗔著喊了一聲娘。邱氏翹嘴道,“別哭!最看不得你流眼淚了,從小到大可沒見過你這麼嬌氣的。”

  姚家駒自然看在眼裡,心裡也是疼惜自己這個女兒,不說別個,當說他十八歲時和邱氏成親,次年生下長子姚子軒,第三年生姚淑芳之機,正是姚家駒春闈一舉得魁之時,那時節,姚家駒便對邱氏說,“這孩子就是我姚家駒的小福星啊。”因著小福星的存在,這些年的確在任上是順豐順水,外任為官,一路做到了四品淮南知府。如今任淮南知府三年期滿回京述職,升遷還是回淮南,都是各種愁腸的事。

  自然,女兒姚淑芳這一次在回京述職的路上大病一場,姚家駒可是擔心的不得了,姚淑芳這樣眼泡含淚,姚家駒也是心有戚戚然,道,“你娘說的沒錯。”

  小福星大病一場,對於姚家駒來說,不抵與福氣流逝。所以,姚家駒伸出手拍著十四歲的女兒的脊背道,“不哭!”姚家駒自然以為是女兒得病嬌氣,這一路上越往京城走,天氣越冷,馬車裡鋪了厚厚的地毯,放了三床棉被,也還是遮擋不住北來的寒風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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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2:29

  004回京

  邱氏也是兩眼淚汪汪,很懂得和丈夫惺惺相惜,道,“女兒這場病實在是來的太突然了,就說淮南春秋最是適宜,芳姐兒習慣了淮南的氣候,再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這就是天下父母之心了,姚淑芳這時候也知道自己是重生了,不但重生,還讓自己回到了十三歲和父母進京述職的路上,看到前生已經不在了的爹娘活生生坐在自己身邊,心裡自是喜極而泣,又見自己儒雅英俊的老爹和風情萬種的娘還和前生自己未嫁時那樣,恩愛異常,不覺抽泣一聲,道,“爹爹,娘,我沒事。”

  邱氏道,“沒事就好。只要到了雍州帝都,一家子人平平安安就是好的,你養好身體,到時候讓你爹帶你和你哥哥去轉京城。”

  姚家駒此時跟個邱氏的應聲蟲似的笑道,“你娘說的是!”

  邱氏嗔笑,“你就不會說個別的?”姚家駒笑,“那你教教我!”

  姚淑芳看爹娘逗趣,忽然破涕而笑,一絲酸甜湧上心頭。她想到自打睜開眼,還沒見到哥哥姚子軒,問邱氏,“娘,哥哥呢?”

  姚家駒道,“你哥哥我打發他提前到雍州京城,給你祖父報信!”

  姚淑芳沒想到哥哥姚子軒提前進京,想到前世哥哥姚子軒並不是一個人回京,但一家人回京之後沒幾天,哥哥就從馬上摔下來,臥床半年,期間被人栽贓,差一點沒命的事來。如果這一次姚子軒提前回京,那不是他們還沒到京城,他就已經出事了,想到這裡,姚淑芳拉了拉邱氏的衣袖道,“爹,娘,讓人加快速度,快點到京城!我等不及想要看看帝都的樣子了!”

  姚家駒本眉頭舒展,道,“也罷!看你病也好起來,那就讓馬車跑快一點!”

  邱氏將落在姚淑芳肩膀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道,“軒哥兒不知道平安到雍州沒有,其實我這心裡也不安,他這是第一次單獨走這麼遠的路,現今芳兒的病也好了七七八八,老爺我們還是快點到雍州的好!”

  母女倆都這樣說,姚家駒也覺得第一次讓兒子單獨行走,是有些不妥心裡也擔心起來,即刻讓人加快了回京的速度。

  前前後後七八輛馬車在官道上跑得車軲轆骨碌骨碌的響。但是就是這樣,姚淑芳心裡還是很擔心姚子軒。他就這一個哥哥可不能因為這一個提前報信,再重蹈前世的覆轍,就是美貌娘親和儒雅老爹,她也不希望再讓他們受二叔姚家龍的牽連死一次。

  等到了雍州,姚淑芳看到高高入雲的城牆,摩肩接踵的人流,雲集的店鋪酒肆瓦舍,這些在前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舊日景色。也沒有被這樣的喜悅壓倒心裡的擔心。更沒有在路上和邱氏說過的要看一看帝都高高的城牆和繁華的街貌,催著姚家駒一路向在京城的姚府趕去,“爹!再讓馬車快點!”

  邱氏和姚家駒相視一笑,“這樣猴急的性子,到底像了誰!”

  姚家駒望著邱氏,得意地道,“這還用說,自然是像我了!”

  邱氏嫵媚一笑,側過頭去不再說話。姚淑芳也是抿嘴淺笑,姚家駒一看哈哈一笑,停住話頭。

  馬車在姚府巷口不遠的地方停下,姚淑芳坐在馬車裡挑起簾子就看到不遠處一家府邸門前,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牽著馬正和人說話,那人十六七歲,肩膀不是很寬,面相也不是很硬朗,但這都不要緊,以後這些都會有的,而且會更加俊雋挺拔,姚淑芳低低叫了一聲哥哥。

  姚子軒看到馬車的一瞬間,一時眉開眼笑,一邊和旁邊的人說著什麼,一邊牽馬歡喜地走了過來。

  身後姚府府門的匾額上有鎏金姚府兩字,下首府門兩邊則是一對銅鹿,武將的門前都是一對石獅,這鹿自然是指文官府邸。

  姚淑芳看著漸漸走近的姚子軒,再看他並沒有自己所擔心的事發生,一時高興地叫了一聲哥哥。

  姚子軒和姚淑芳都吸取了邱氏和姚家駒的優點,如果說姚淑芳如春日裡的桃華,嬌媚婉約,姚子軒就是江南竹林裡的一根翠竹,清新自然。

  說實在的,自打姚淑芳三歲上跟著爹娘在外輾轉做了十一年的外放官員,這是第一次回雍州帝都的家。只不過,她清楚地記得這些人包括姚子軒站在府門口,並不是為了迎接自己一家,而是姚家的嫡長子姚家遠的女兒姚淑媛今日恰巧出嫁。只是自家回京的日子正好和姚淑媛出嫁的日子湊在一起了。

  之前,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地抬著轎子從馬車旁走過,坐在白馬上的身穿大紅喜服的新郎官一臉喜氣遮也遮不住。新郎官長得倒是挺拔高大,有一副偉岸的身材,看著讓人就會平添幾分安全感,那時正頻頻回頭滿臉溫情看著走在自己旁邊的大紅花轎。

  姚淑媛嫁的人是忠信伯家的嫡長子謝真,一年後姚淑媛給謝真生下一個兒子。姚淑媛頃刻就在忠信伯府站穩腳跟。

  此刻姚子軒已經到了馬車前,和父母見過禮,笑著道,“娘,爹,今兒個我和大哥二哥他們要給大姐送嫁,你們來遲了些,沒有看到大姐出嫁的熱鬧,可是喜慶的不得了。孩兒這就走了,回來再和爹娘說話,妹妹看著可是好了?我有好東西給你留著,等我從姐夫家回來再給你!”

  邱氏看到走近自己的兒子平平安安,心方落到實處,道,“你妹妹病好些就惦記你,剛剛也是看到花轎走過了,新郎官是忠信伯家的世子吧?你今日呢!緊趕慢趕還是沒有趕上。還好你平安回家,快去吧!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謝子軒應了,又翹著嘴角歪頭看了一眼坐在馬車裡笑眯眯望著他的姚淑芳,再一次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個泥捏的!”

  姚淑芳笑著不忘囑咐姚子軒道,“嗯!當然不是。哥哥要送嫁?免不了喝酒能不騎馬就最好不要騎了。”

  看到姚子軒,姚淑芳心裡又有酸酸,可是眼裡都是滿滿的喜意,姚子軒春風滿面依舊如前世一樣,活蹦亂跳。這就和前世不一樣了,就這不一樣就讓姚淑芳心喜不少。

  姚淑芳和姚子軒磨牙,姚家幾個兒郎都隨後站在馬車前面,大房長子姚子雲,姚子全,二房姚子祿,三房姚子景一起下馬見禮,“四叔!四嬸”“四叔四嬸”的叫著,姚家駒也是歡喜道,“你們幾個可是長大不少,四叔都快認不出來了!”邱氏道,“可不是嘛,

  快去送新娘子,別在這耽擱了!回來有的是時候說話。”

  大房姚子雲道,“是,四嬸!回府再給四叔四嬸請安去!就是聽說妹妹病了,如今看著氣色倒還不錯。”

  他這個妹妹可是在很小的時候見過,那個時候自己還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見到剛剛走路的小不點碎碎的一可是說過你大姐的好日子可就定在見到剛剛走路的小不點碎碎的一頭黑髮上紅綢紮著兩個小嫋嫋,晃晃悠悠地,可是好玩的不得了。這麼些年不見,竟是長的美目如畫,比起自己的妹妹今天的新娘子姚淑媛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姚淑芳在馬車裡給各位哥哥行了禮,道,“謝謝哥哥們關心!好的七七八八了。”

  姚子景道,“四叔,四嬸,五妹妹,花轎離的遠了,再耽誤不得,大哥我們快走!”

  姚子雲帶著一眾姚家弟兄去送自己妹妹,姚淑芳回頭再看姚府門前,輕“呀!”了一聲。

  姚家駒和邱氏隨之轉頭去看。

  姚府裡站在門口送親的人早將四老爺回府的消息傳進內院,大房大太太魏氏和大老爺姚家遠出了府門,驅步迎向姚淑芳他們的馬車,這一次姚家駒帶的淮南土物不少,七八輛馬車跟在身後,十分惹人。

  姚家駒見到自己嫡親大哥,眼寬濕潤,下了馬車即刻見禮,姚家遠托扶起姚家駒道,“可是盼著你回帝都!”姚家駒道,“大哥可好?”姚家遠頷首,“好!”魏氏拉著邱氏的手道,“弟妹可是見到你了,哎呦!這是芳姐兒吧,長這麼大了,這眉眼真真是招人喜歡,

  跟天上的仙女下凡似的,快讓大娘抱抱,沾沾仙氣兒!”

  姚淑芳大方給魏氏和姚家遠行禮。緊接著又聽到妹妹妹妹地叫,竟是姚家的幾個姐妹在府門內站著,看著自己。

  姚家遠和魏氏歡歡喜喜將姚家駒一家人迎進府門。

  姚老太太今年已是有五十歲多歲的年紀,兩鬢略有白髮藏在墨綠色的抹額裡,正中一塊羊脂白玉瑩潤水乳,一件五福捧壽的妝花褙子十分熨帖地穿在身上,手腕一串紫檀佛珠輕饒,面相清瘦,看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家三口人,哦,還有姚子軒去送嫁除外。眼裡老淚縱橫,道,“可是想死我了,你們要再不回來,怕是我這個老娘活著時都不能再看到你了!”姚老太太前面說的你們自然包括邱氏和姚淑芳,後一句卻是單對著姚家駒說的。這一句出口,姚家駒的眼圈就更紅了,道,“兒子不孝!讓娘記掛!”姚老太太道,“起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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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2:48

  ☆、團聚(小修)

  005章

  姚老太太這樣,也是事出有因,該因姚家駒在任淮南知府之前,一直在西南邊角地帶先做一縣縣尊,後來是同知,後做到知府,之前天南地北來一趟不易,再說到任同知的時候,就想著有機會能回京,不過同知,也真不需要進京述職什麼的,只要上峰說你好,就再沒有什麼不好的,所以,沒有述職,也就談不上回京,回不了京,也就見不著爹娘,直到前三年前升調淮南知府,到如今這才有了今次見爹娘面的機會。所以,姚老太太董氏才會這樣說。

  姚淑芳則暗自搖搖頭,祖母還是和前世一樣對自己的娘親邱氏不怎麼感冒!

  姚家駒自然也是帶著邱氏姚淑芳一起給老太太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起身分開坐下說話。就聽老太太接著剛才的話道,“軒哥兒可是養的好,清清俊俊地,見著他,我這心裡才好受些,這是芳姐兒,快過來讓祖母看看。”

  姚淑芳站起來走近了老太太,老太太握住姚淑芳得手,點點頭道,“芳姐兒可是長大了,看著眉眼就跟家駒你像得很,咱們姚家的孩子個個長得都好。看這眉眼就是喜人,姚家的先人就生的出眾。”說到這裡,環視屋子一周,又對姚淑芳道,“你大姐今日出嫁,可惜你沒看到,不過往後倒是可以和你哥哥姐姐們一起去忠信伯府看你大姐,媛姐兒必是歡喜!”

  老太太說過了姚家駒,姚子軒,姚淑芳,對於邱氏卻是沒有多說一句,邱氏看著姚老太太和丈夫女兒交談,露出微微笑容,只不多一句話。

  姚淑芳自認為,在長相上還是偏于邱氏一些,但因為父母都是出眾的人,兄妹兩個都是往出挑裡長,姚子軒雖然才十五歲,卻劍眉星目,白皮白肉地清俊的不像話,姚淑芳呢?老太太巴巴地多看兩眼,便是今天剛剛出嫁的姚淑媛,嫁到忠信伯府,也是因為忠信伯夫人看上姚淑媛的相貌,其次才說到跟著長房大夫人魏氏學些管家理事的本事。就是這樣已經出挑的人,也比不上這眼前嬌嗔的人兒。

  邱氏早知道老太太的性子,一向要求高的很,邱氏不求別個,只要丈夫兒女好好滴,不要被老太太厭棄,至於她自己怎麼樣,對於老太太董氏的做派,只要不太出格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姚淑芳將老太太對邱氏的態度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拉過邱氏的手道,“祖母,娘給祖母做了好幾套衣服,讓家下丫頭給你拿來看看!”

  姚淑芳這樣說,老太太也不好四兒子剛一進家門就要給媳婦臉色看,點頭對邱氏道,“辛苦你了!衣服不急,倒是你們妯娌許多年沒見,先都說說話吧!”

  邱氏平靜地應了,轉眼和三個妯娌就是一陣契闊。姚淑芳自然樂得邱氏能擺脫老太太的淡漠。自家娘親這些年跟著父親姚家駒任勞任怨,和下屬同僚,當地鄉紳家眷處事,已是遊刃有餘,再看姚老太太,自己的祖母看著邱氏的眼光可就有些不一樣了。邱氏自當不知道姚老太太拿探究的眼神看自己,只把對外處事的勁頭拿出來,很快就和幾個妯娌談的熱乎了。

  大太太魏氏今日心情好的不得了,皆因女兒嫁的這一門人家實在稱心不過,忠信伯府的嫡長子又是世子做女婿,這就是以後忠信伯世子的丈母娘了,大太太圓圓臉兒,大眼睛,一臉喜色,對待剛剛回府述職的小叔姚家駒和四太太邱氏笑著道,“可見,今兒個就是個好日子,媛姐兒出嫁,四叔弟妹你們也回來了,就是沒有看到媛姐兒出嫁的場面!”還是不忘顯擺一會自己女兒嫁的好。

  二太太彭氏長得冗長臉,不說話看著嚴肅,但一開口,就看出彭氏長了一張特別性、感的厚唇,說話間讓人情不自禁就會注意那裡,彭氏噗嗤一笑,道,“忠信伯府真真是看中我們媛姐兒,送的聘禮裡面就有一對玉如意呢!聽說都是宮裡的皇后娘娘賞的。”彭氏跟著姚家龍在甘州任同知暫代知府一職,大太太魏氏的話聽子耳朵裡,心裡跟個明鏡似的也不拆臺。

  三太太劉氏有些小酸,家裡就她一個不是官太太,如今看到幾個妯娌都是這樣風光地坐在一起,她就覺得有些格格不入,道,“媛姐兒的福氣可是大了,就是忠信伯世子也是長得一表人才,哎!我們琳姐兒以後還不知道能找個什麼樣的!”

  邱氏和彭氏都是從外地回到帝都的,不約而同相視一笑,姚家父子五人,有四人在朝為官,就剩一個三老爺姚家明只考了個秀才的功名,嫌讀書費腦子,乾脆和家裡說明白了,直接管了家裡的庶務。姚廣信不知怎麼竟然答應了。只是這一府的庶務也不是那麼好管地,沒有幾分聰明跟圓滑,府裡置下的產業也不會得到發展與進步,現在劉氏這樣說,大太太魏氏道,“有一個好的,後面的都不會差,有她大伯二伯四叔,她還能差到哪去?”說著還笑眯眯地看了看彭氏和邱氏。

  彭氏低頭喝了一口茶,道,“說的也是,就是甘州離著帝都有點遠,要是這一次老爺能留在帝都,侄女的親事有老爺大伯,小叔幾個幫襯,可定是不差的!”

  邱氏則道,“都是自己家的孩子,都盼著有個好歸宿,我若是在,自當盡心!”

  老太太雖然和幾個孫女說話,耳朵根裡卻在聽幾個兒媳婦的話,心裡還是欣慰的,尤其聽到彭氏和邱氏的話,雖然邱氏這個兒媳婦不是很滿意,但現在看來,邱氏比剛剛嫁進姚府的時候,要成熟的多了。

  要是姚老太太的這種想法邱氏知道了,也只是笑笑,什麼也不會說的。邱氏能進姚家做媳婦,都是當初姚家駒在一次廟會看到的,姚家駒那時年輕,還有些持才傲物,只一眼就認定邱氏做自己媳婦,不但這樣想,還付諸行動帶著小廝跟著人家的馬車一路追到邱家門口,看著邱氏進了門,這才打道回府,回府後也沒閑著,打發人打聽邱氏,等到打聽到邱氏還未婚嫁,姚家駒心裡有了底,接著不吃不喝三天利用絕食自殘的辦法硬是讓最喜歡他的姚老太爺姚廣信答應了他娶邱氏的請求。

  那時,邱氏的娘家老子還是在翰林院做掌院,哪裡知道自己的女兒去了一趟寺廟,就被人家小子看中了。

  姚老太太董氏那時還預備讓自家妹妹的女兒做自己四兒媳呢,誰知道,姚老太爺姚廣信避過她,著人去邱家提親,把個姚老太太氣的病到在炕上足有十來天,等到能翻身下地了,姚邱兩家連小定都過了,再說姚家駒和邱氏婚後生下姚子軒後,老太太又想給姚家駒屋裡塞個妾侍,還是姚家駒將這事直接上一級告到姚老太爺姚廣信面前,姚老太太這才甘休,按理,這樣內宅的安排,姚老太爺姚廣信是不能插手的,但是,姚老太爺卻一,插,到底,等到姚子軒出生,姚家駒春闈中了進士,到外放西南那麼些年,邱氏都沒能入姚老太太眼。當然,姚老太太要給邱氏添個堵什麼的,也是不可能,因為姚家駒不答應,姚老太太你要硬來,姚家駒就帶著姚子軒邱氏到姚老太爺跟前過活,姚老太爺自然要跟老妻說道說道,最後,還是姚老太太董氏敗陣完畢。

  這其中,姚家駒是充分利用了自己在姚老太太董氏心目中作為天上的鳥兒,地下的小兒這樣的地位。

  再說屋裡女眷聊的熱火,姚家駒則是被幾位哥哥擁到外院一起述說別後衷腸,再則,大哥姚家遠,在戶部任員外郎,二哥姚家龍和姚家駒一樣也是政務剛滿三年回京,姚家龍是特例,該因甘州知府在任上病亡,姚家龍屬於代職行知府職權,同知的事也是照做。姚家駒就是一門回京述職,因此上,弟兄四人自有一些關於廟堂上的緊要話可說。

  姚淑芳自己是和府裡的姐妹們坐在一處,長房姚淑媛現今剛剛出嫁,二房姚淑珍,庶女姚淑琴,三房姚淑琳,再加上四房姚淑芳自己都是過了十周歲,顧名思義也就是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時候了。看到姚淑媛嫁進忠信伯府做了世子夫人,以後就是忠信伯家的忠信伯夫人,有姚淑媛開了這樣的好頭,底下的幾個妹妹自然也會想到自己以後的婚事也不會差到哪去。

  此刻個個喜笑殷塞,姚淑芳因為剛見過幾個伯母,又瞅著邱氏和幾個伯母說了回話,姚淑珍是二房彭氏生的嫡女,十五歲,大姚淑芳一歲半,長的和彭氏像,都是一張冗長臉,十分性感的厚嘴唇,唇角分明,端的誘~惑人的要命;姚淑琴是妾生女,比姚淑芳大半歲,柔柔弱弱頗有弱柳扶風的味道,說一兩句話就偷眼望彭氏一眼,看彭氏高興,臉上自然靦腆安逸,要是彭氏繃著張臉,靦腆安逸的臉色就變的惶惶不安。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3:00

  ☆、初見

  006章

  這模樣,姚淑芳看到,再看姚淑珍冷淡的臉色,知道這兩個因著嫡庶,關係並不好,也就是說彭氏和姚家龍的妾侍也是劍拔弩張。姚淑琳則是三太太劉氏所生,說一句珠圓玉潤絕不為過,柳葉眼,雙下巴,比姚淑芳大兩個月,大約是三老爺姚家明掌管府中庶務,因此劉氏手裡不差銀子,這個姚淑琳也就營養全面供給,劉氏毫不可惜銀子。

  十幾歲的女孩子見面,說的多的都是穿衣打扮,姚淑芳內殼裡是已婚婦女,對這些只是點頭搖頭,並不橫加斷言,況且她如今排行最小,年齡最小。姚淑芳少說多聽,四姐妹倒也其樂融融。

  妯娌幾個說了會見面的話,又奉承老太太一陣,到得老太太有些疲倦,眾人這才出了主院,老太太早讓大房魏氏著人收拾了四房以前住過的梧桐院。

  “梧桐院,原也是家駒和你成親時住過的院子,軒哥兒一早回來,就得知你們過幾日會回來,我早讓人收拾打掃好了!芳姐兒就和你們住在一起,相互也好照應,至於軒哥兒,我還是讓你大嫂給他在前院裡的桂院裡收拾好了住進去。”

  邱氏聽到老太太的安排,也覺沒有什麼不滿意和姚淑芳謝過老太太,這才回了梧桐院。

  邱氏指著梧桐院裡兩棵梧桐樹道,“這還是我和你爹成親的時候,你祖父讓人栽種的,看看現在十多年過去,都長了這麼大!”

  姚淑芳道,“都說鳳凰棲梧桐,可見祖父對你的喜愛!”

  邱氏笑道,“貧嘴!”

  姚淑芳抿嘴笑道,“祖父種梧桐樹,難道不是母親在祖父心裡是很滿意的兒媳婦兒!”

  邱氏一愣,燦然一笑道,“還能這麼說?”

  姚淑芳點頭,很有自信地道,“可不是!”

  姚淑芳知道老太太為什麼對自己的娘不是太感冒,那是因為當初老太爺只要一出門就會帶著自己這個長相俊美的兒子出去顯擺,再加上讀書又好,少年由此光環,自然引得做客人家的青睞,邱家是翰林出身,邱老爺子又是詩書清流之家,還是翰林院掌院,姚老太爺本來就對邱掌院很有好感,在朝堂也算是彼此相助,再想不到自家兒子逛一次廟會,就能對邱翰林的女兒一見傾心。老太太董氏對四兒子婚事的打算泡了湯,心裡焉能沒氣?自然這些各種就裡還是她前世聽邱氏身邊的張嬤嬤說的。

  邱氏將手放在女兒的頭髮上愛撫地摸了摸,道,“你爹人很好!”的確是棵好梧桐樹,也不枉她這麼些年來跟著姚家駒風風雨雨,無怨無悔。

  姚淑芳伸手抱住邱氏的腰,將臉貼在邱氏的胸口,道,“娘,這一輩子,我們一家都要好好地活著!”

  是啊!重生一次,難道老天爺不是想讓自己好好活著,重新走一條陽光大道?

  知道姚子軒沒事,姚淑芳美美滴睡了一覺,這一覺一睡就睡到天幕四合的時候,直到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在耳朵邊竊竊私語:

  “迎春,這可是知府的千金呢,,我們只是老太太的三等丫鬟,老太太的屋裡,我們一次都沒進過,這一次老太太讓我們以後伺候姑娘,領的是一等的月錢,可不是在做夢?”這是春杏的聲音。

  叫迎春的丫頭道,“春杏,怎麼會是夢呢!伺候老太太是我們的福氣,如今老太太讓我們來伺候姑娘,我們也不能說半個不字,等到姑娘及笄,那時候你再看,我們是不是做夢!”

  那時候,就可以明正言順地議親,議親就能得到更大的好處,好處原來是不在這會子,那這個好處是什麼?

  姚淑芳從被子裡爬起來,圈這著被子坐在炕上,去打量迎春和春杏,迎春的年齡比自己大一歲,春杏則和她同歲,上一世,迎春就是個美人坯子,這一世也不用說,還是美人坯子,春杏比不得迎春,但,也是清清秀秀,眼神乾淨。

  “你們在說什麼?”姚淑芳如今算是明白,為什麼前世裡迎春會不離不棄跟著自己,她原從上一世的今天給自己做丫鬟的時候,就有了為她自己的打算。為什麼一定要等到她及笄議親以後,姚淑芳不能不說迎春的算盤打的確實是好。如果前世她嫁進安西侯府,姚家不倒,自己也不會離開安西侯府到自己莊子上,那在安西侯府裡迎春說不準就會實現自己的願望。

  迎春吃驚地抬頭去看她們的新主子。那雙好看的大杏眼,猶如夜空裡閃爍的星子,明亮又深遠,語帶好奇地問她們。迎春心裡噗通噗通亂跳,暗道也不知道她和春杏說的話被自己這個新主子聽去了多少,最要命的是她在春杏這個笨丫頭的面前說出了不該說出的話。

  但下一刻,她的胳膊就被小與自己的春杏拉著,不由自主地跪在姚淑芳的面前,春杏正正經經地給姚淑芳磕了三個頭,道,“姑娘,我們兩個都是老太太打發來伺候姑娘的,以後就是姑娘的人!”

  姚淑芳微末點頭,道,“起來說話,老太太把你們兩個指派給我,可見都是好的,以後你們就跟在我身邊,拿一等丫鬟的月錢。”其實姚淑芳見到春杏心裡還是挺感激老天爺的,就算是迎春有背人的念想,但,能見到春杏,姚淑芳還是默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春杏聽到姑娘竟然和老太太說的話一樣,自是高興的叫了一聲“姑娘”緊著給要挪坐到炕沿邊的姚淑芳穿了厚底夾鞋:“是!姑娘!”

  迎春則是端了杯熱水給姚淑芳喝。姚淑芳抬頭接過迎春手裡的定窯薄台瓷杯,道,“不錯!是我愛喝的毛尖。”迎春道,“姑娘喜歡就好!”

  姚淑芳還想和春杏多說幾句話。就聽到外面有踏踏踏的小跑步一路跑進了姚淑芳的門口,落梅一步跨進們內,道“姑娘,姑娘!出事了!”

  這一叫,姚淑芳心裡咯噔一下,對走進來的丫鬟落梅道,“別慌別慌,慢點說!”就這收了兩個一等丫鬟的時間,就有事發生,姚淑芳都不做他想,就想到這是自家哥哥姚子軒八成和前世一樣摔斷腿了!

  落梅道,“是少爺,聽府裡的人說我們少爺被人從馬上抽了一鞭子,摔下馬了!”

  姚淑芳手裡的薄胎瓷杯又捏緊了三分道,“可是摔壞了?”

  落梅搖頭道,“這倒沒有聽清楚,我是一聽到少爺摔下馬就跑來告訴姑娘!”

  姚淑芳心裡又是咯噔一下,她放下手裡的杯子,急走出門,“我娘呢?”

  落梅緊跟在她身後,道,“已經去前院了!”

  落梅說完看了看春杏二人,春杏急忙道,“我們是老太太派來伺候姑娘的。”

  落梅哦了一聲,轉過身去,既然是老太太打發過來的,落梅也是好臉,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這個時候沒機會和兩個多說話,春杏和迎春也是急忙忙跟在後面。

  桂院裡此刻燈火通明,就連姚淑芳一家回府一直沒有見到的祖父姚廣信也坐在椅子上,姚淑芳一滯,鼻子一酸走上前輕聲叫了一聲祖父行了禮。

  姚廣信五十多歲年紀,微微發福的身體,嘴唇上留著兩撇八字鬍,穿著三品侍郎官袍,看到姚淑芳,眼前一亮,道,“是五丫頭?”

  姚府排行第五的姚淑芳點頭道,“是,祖父,我是。”姚廣信頷首。卻回過頭去,對著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一個少年道,“殿下,讓你見笑了,剛剛進去的邱氏是他們的母親!”

  被稱為殿下的少年,姿容俊美,挺括端方,猶如松柏綠水,亦鋼亦柔,全不見皇室跋扈威嚴,那少年此時向著姚淑芳這裡看了一眼,微微一震,隨之就轉過臉對著姚廣通道,“母親擔心孩兒,也是情理之中。”

  難道是剛剛母親直接越過祖父進了哥哥的內屋,而沒有看到坐在祖父一邊的什麼殿下?不然,這位殿下也不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姚淑芳來不及多想,就看到父親姚家駒和一個中年男子從裡面出來,中年男子道,“還好,沒有傷到骨頭!只要將養一半個月,就不會有事了”

  是將養。一半個月?而不是半年?只是傷了皮肉而沒有傷筋動骨嗎?這完全和上一世不一樣了,姚淑芳心裡思索,臉上似笑又似哭的樣子,引起了周勁的注意。

  自己的哥哥受傷不是應該要哭嗎?怎麼這個姚五小姑娘臉上是這樣的表情,不由多看了兩眼,連姚廣信也覺得丫頭怕是嚇壞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3:14

  ☆、決斷

  007章

  但是接下來的話讓姚淑芳瞪大了眼睛也不敢相信,因為他聽到自己父親對那殿下雙手作揖道,“多謝殿下搭救臣的犬子!”

  周勁抬手摸摸鼻子道,“姚大人過講,舉手之勞而已!”

  這就跟前世完全不搭邊了,前一世可沒有什麼殿下去救哥哥姚子軒的說辭,姚淑芳脫口而出道,“殿下是在哪裡救的我哥哥,哥哥可是與人有了紛爭而起,殿下也是去忠信伯父賀喜的嗎?”

  周勁眉頭輕輕跳動一下,道,“自然是去忠信伯父賀喜,回來的路上經過周正大街,見到你哥哥和別人家的馬相撞起了衝突,姚五姑娘可是有什麼疑慮?”

  姚淑芳欠身道,“謝謝殿下救我哥哥,我是關心則亂,殿下不要往心裡去!”

  周勁身後的長隨平一瞪起眼睛,這姚五姑娘著實不知好歹,有這麼質問殿下的嗎?

  真是姚家的這位五姑娘你以為你是誰啊!

  姚淑芳自然是看到了那個長隨的不忿,即便這樣,姚淑芳還是接著說了一句話,當時就把周勁震的直起腰來,眼風如刀,刺向姚淑芳,姚淑芳道,“殿下,那個將哥哥打下馬的人是您的表妹吧!”

  姚老太爺姚廣信一滯,看向周勁。

  周勁咳咳兩聲,訝異皺眉的同時,想起父王悄悄給他透露過,等到再過兩年,就讓安寧郡主這個表妹做自己的王妃,但,這事也只是父子之間提過,還沒有從宮裡傳出來,這丫頭是怎麼知道的?想起安寧郡主,周勁似有恍惚,父王好像對安寧格外不同,可是要說做自己的王妃,就有點不得勁了。就安寧這禍事精的性子,周勁直感覺呀疼!

  姚淑芳可不知道這位周勁殿下和摔鞭子的人之間還有這層關係,只要是皇子,不是和那位安寧郡主是姑表兄妹?自然不單單是眼前這一位,現在看這位殿下驟然做正的身姿,神色微變,瞳孔微收。估計,這位殿下周勁不是真真為姚子軒拔刀相助,而是在維護安寧郡主的面子罷了!

  姚廣信從姚淑芳幾句話中就聽出了端倪,不由去看周勁,周勁的初衷也真是如此想的,不想就被這個姚五姑娘隱晦地說出來。

  周勁覺得再坐在姚家的這張椅子上,會讓自己沒有骨氣地站不起來,走不出姚家的屋子了。狠狠滴拿眼睛剜了一眼姚淑芳,隨後道,“正是安寧郡主,老侍郎,我看你孫子也沒事了……”前一句回答了姚淑芳,而後一句則是對姚廣信說的。

  姚廣信見此,接過話頭道,“殿下有事,老臣不敢耽擱,請……”

  姚子軒喝了藥,邱氏督促他歇下守在一邊,姚家駒送走了中年大夫,姚廣信望著姚淑芳道,“今日你冒進了?”

  不過看著臉上倒沒有怒色,姚淑芳知道祖父姚廣信這是對自己還算看的上眼,所以沒有責備,另外也可能是他們四房今天才回家放她一碼吧!總之,姚淑芳說過後也自覺是有些不妥,外面的事沒人細說,她就知道那是安寧郡主,要是祖父追問,自己還真真不好說呢!

  另外,姚廣信也是剛剛回府,身上的官服還沒有脫下,今天是大孫女的出嫁日子,就看他一身官服,姚淑芳猜姚廣信這是正從府外回來,前世裡,姚廣信這個時候一直深得帝寵,記的姚淑媛出嫁的時候,姚廣信和吏部尚書正被皇帝召進宮裡詢問有關年底官員考核的事。但事實上卻不是今天,她們一家回府和姚家大房的姚淑媛的出嫁日子也不在同一天,姚子軒從馬上被人一鞭子打下馬,摔斷了腿,也不是在今天,難道,今生和前世會有所不同?姚淑芳再次疑惑嫋!

  從侍郎府出來,周勁對身邊的長隨道,“安寧郡主拿鞭子抽姚子軒的時候,可是被人看到過?”

  長隨平一,仔細回想一時搖頭道,“沒有,當時安寧郡主是坐在馬車裡,鞭子是從車門裡直接抽出去的。”

  周勁道,“那麼姚五姑娘又是怎麼知道的?姚子軒可和姚五姑娘沒有見面。”

  是啊!平一也想不通,難道這個姚五姑娘她有千里眼?

  周勁的腦海裡片刻就想起姚五姑娘淑芳和自己說話時的情景,簡直是一點都沒有怕他的意思啊!不但沒有怕他,連平日裡見過的那些大家閨秀的矜持與靦腆也是不見一絲影子,這個姚五,要是知道安寧郡主以後會被父王指婚給自己,她還敢這樣站在自己面前,這樣詳問詢?

  姚廣信和姚家駒父子送走了周勁殿下,姚家駒即刻被姚廣信叫到外書房。至於說了什麼,還是聽聽姚家駒回來和邱氏的一番談話吧。

  梧桐院。

  姚家駒對邱氏是這樣說的,“康泰公主降定安侯薛臻,就生了安寧郡主這一個孩子,實在是刁蠻任性的很,父親說我們家軒兒還好遇到七殿下周勁,安寧郡主這才手下留情,只是傷了皮肉,以父親以往知道的,被安寧郡主抽過鞭子的不是傷了經脈就是傷了骨頭!十有八九都是被打殘致殘。”

  邱氏憤然,“難道天子犯法不是與民同罪麼,安寧郡主這是憑什麼這樣飛揚跋扈!要是他真傷了我們軒兒,難道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這個安寧郡主是一點也不安分。”

  姚家駒哎了一聲,道,“誰說不是呢,父親說這件事我們還要忍一忍!可要我說,這就看要怎麼個忍法了!”

  姚淑芳要是沒有剛好聽到,她還不敢進去和父親說一說自己的想法,既然父親的這個忍子是自己想的那麼個意思,那這事就不難辦。

  姚淑芳走進爹娘的屋子,道,“我知道爹爹想要什麼樣的忍!”

  姚家駒不防自己的話讓女兒聽到,道,“你才病好些,這些事都有爹,不用你操心,小人小戶的,還是好好將養將養的好!”語氣裡充斥著濃濃地疼寵。

  姚淑芳道,“沒事的,只是病了一場,如今是大好了。”

  邱氏則道,“哪有這麼快的?快回去讓落梅和那兩個老太太給的丫鬟伺候著!”

  姚家駒點頭道,“是你祖母給你的人,就好好受用!不過,你哥哥的腿大夫也說沒有大礙!”

  姚淑芳應了,眼神清亮道,“聽爹的意思,是要給哥哥出這口氣,可是爹爹,聽說康泰公主脾氣本來就暴躁,生下的安寧郡主更不用說,她就這麼一個眼珠子,自然由著安寧郡主作為,這帝都城裡可定不止我們一家受過安寧郡主的欺負。”

  姚家駒想也是啊!就道,“那以你的意思是讓爹爹想在吏部述職,等到上面任免下來,離開帝都就是了!”

  姚淑芳點頭道,“嗯,就是這樣!爹!都城是好,繁華迷人眼,可也有像康泰公主這樣跋扈的人家。”

  邱氏和姚家駒對視一眼,姚家駒道,“還是要等我的任免下來!急也是急不得的。”姚家駒心裡冷寒,自有成算,對著妻兒沒有表現出來。

  邱氏道,“也好,其實本來你爹就是來述職的,能留在帝都那是再好不過,即便有這些糟心事,那也不是次次都落在咱們家人頭上,可要是留不住,我們一家還跟著你爹外任。”

  一家人有了決斷,姚家駒還是想一門心思要奔著外放的路子走。

  姚淑芳心裡稍稍安寧下來,躲避京城遇到的這些糟心事,好過被人用權勢大刀闊斧地碾壓,再一個就是想能夠離開京城,就見不到孫良,嫁不到安西侯府,那路就會和前世不一樣,也不會看著安西侯府那一家子的嘴臉,哪怕一生守在爹娘的身邊,也是甘心地。

  桂院。

  姚子軒的屋子裡鬧哄哄地,姚子雲沉穩持重,坐在床邊,道,“好好地送嫁,怎麼你會和安寧郡主撞到一起?”姚子全眨巴著眼兒道,“是啊,我們在姐夫家吃酒,回來才聽說這件事,你要是會喝酒,那能出這檔子事!這安寧郡主真是跋扈,以前聽別人說起,

  還以為是謠傳,原來竟是真的。”

  姚子景摸了摸沒有一根毛的下巴,道,“莫不是安寧郡主看上五弟了!看五弟這俊俏樣!”

  姚子軒尷尬一笑道,“四哥,你就不要再打趣我了,我要是找這麼一個母夜叉,還不如讓我投胎轉世的好!”

  姚子雲假裝呵斥道,“五弟!”

  姚子軒伸了伸舌頭,道,“是!大哥,我說錯了!”

  姚子雲朗笑道,“母夜叉自然是不要的,但還到不了投胎轉世那一步!”

  姚子軒嘻嘻笑起,姚淑芳還沒走近桂院,就看到幾位哥哥的小廝都在院子裡聊天說話,她身邊還有二房的嫡女姚淑珍和庶女姚淑琴,三房嫡女姚淑琳,一起結伴過來看姚子軒,聽到屋裡傳出的說話聲,都抿嘴笑起。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3:30

  ☆、鬧事

  008章

  這些日子幾個姐妹成天在一起,姚淑芳也不是個掐見要強的性格,樂的和她們在一起。

  各房兄弟姐妹齊聚一堂,不外呼因著姚子軒的腿傷給安寧郡主開了一個小小的批鬥會。

  “聽說那個安寧郡主長得的也不錯,可就是性子不討喜!”

  “可不是,不過人家是皇親國戚,惹也惹不得!”

  “二姐,我們雖然不是皇親國戚,可是詩書傳讀人家,我們可是憑著真本事做事的。”

  “哎哎哎,悄聲點,被祖父知道我們在這說安寧郡主的壞話,會打斷我們腿的!”

  “四哥,你別怕!不過謝謝各位哥哥和姐妹們,我自認倒楣吧!”說是倒楣,誰也沒看出來姚子軒眼裡那燃起的小火苗,大有熊熊燃燒的勢頭。

  姚淑芳是知道自己這個親哥哥前一世裡可是文武全才,並不是別人想捏的軟柿子。這是初出回京城,沒有防備。

  看來,要好好和姚子軒說道說道。

  按說,姚家大姑娘出嫁之日,姚淑芳的哥哥姚子軒被安寧郡主一鞭子打下馬,好在一點,沒有和前世一樣姚子軒摔斷腿,這就算是千好萬好了,也不過一地半月的時間,就能下地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了,但是打傷姚子軒的安寧郡主就是不安常理出牌,在姚子軒還躺在炕上第三天,竟然來到吏部左侍郎姚府上,並且還指名道姓要讓姚子軒給她賠情道歉。

  姚老太太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安寧郡主,十四五歲,戴滿頭釵花,穿蜀錦褙子,臉兒雪雪白,就是眼角戴著戾氣,將玉雪可愛的臉蛋拉的有些失了大家閨秀的矜持。

  姚淑芳得到消息,想到安寧郡主這樣橫闖侍郎府,總有些不對勁,要是安寧郡主的母親康泰公主知道安寧郡主這樣做,會不會贊成?還是說安寧郡主其實是背著自己的娘也就是康泰公主私自到侍郎府來鬧。倘若是自己想的這樣……姚淑芳轉身對落梅和春杏低語幾句,春杏睜大眼睛,落梅使勁點頭,姚淑芳道,“記住,時間要快,一定要讓人知道安寧郡主到府裡的事,相比康泰公主定不願意讓安寧郡主出這樣的風頭,對於康泰公主來說,名譽和姓名同等重要。”

  落梅和春杏即刻應了,出門去。姚淑芳跟著邱氏來見安寧郡主的時候,壓根想不起來前世有這樣的事發生。

  這一天,忠信伯世子謝真帶著新婚的妻子姚淑媛三朝回門比安寧郡主薛蓉遲來那麼一刻,一進府門就被府裡的人領到魏氏的院裡,避免兩下裡撞在一起。

  姚淑媛和忠信伯世子被人引到大太太院子裡招呼,忠信伯世子謝真難得為姚家五郎要出這口氣,想要見一見安寧郡主的,但,大太太魏氏攔住了謝真道,“你們今天是回門,別的一切事都得為你們讓路,既是安寧郡主來府,不管有什麼事,這也是躲不過的,世子也不用到安居堂見她,自有你祖母岳父他們。你們就在我這裡,讓家下廚子做了席面來!”

  姚淑媛也是覺得掃興的很,本來今天就是自己三日回門的好日子,不應該是一家人和和樂樂圍著自己和中興伯世子轉麼,現在這樣算什麼,都是四房這一家子,一來就招來這樣的禍事!

  母女倆梗著脖子數落了一頓四房,當然,這是避過謝真這個新郎官。

  八菜一湯有姚家遠,姚子雲,姚子全父子,二房庶子姚子祿,三房姚子景陪著吃了飯,然後忠信伯世子被老太爺和姚家遠迎到書房說話。至於前安居堂,姚廣信則是傳下話來,安寧郡主有姚家內院招呼便是!姚家其他兒孫該幹嘛幹嘛!

  這一邊,姚老太太,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還有五姑娘姚淑芳一屋子姚家女眷和安寧郡主見面。安寧郡主真是氣場強大,當著這麼多姚家女眷探究的神色還能和老太太說說笑笑。

  安寧郡主據說長的和康泰郡主不像,眉眼之間和薛家人也就是薛駙馬像,薛駙馬薛臻氣質出眾,長相俊美,素有陽剛之氣,乃是大周有名的驃騎將軍。安寧郡主薛蓉既像薛駙馬,自然在容貌上是十分出挑。

  姚淑芳抬眼坐在下首,如今看來,其實就是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頭片子,和自己今生年歲相當。此刻她手裡握著一條圈起來的黑牛鞭,對姚老太太道,“老安人,我上門來不為別個,就為你家有人欺負我,想來,老安人知道我說的是誰吧!”實話說,安寧郡主薛蓉要是好好說話,美人的風采是一點不會減少,只是,先下,薛蓉的臉上是帶著笑,可是你仔細看,那雙狹長柳葉眼就有幾分冷嗖嗖讓人不舒服的意味。

  老太太董氏看了一眼邱氏笑著道,“哦?郡主,你說我府裡有人欺負你了?這可怎麼說的,什麼人也不能和郡主過不去啊!郡主是康泰公主的女兒,薛駙馬的眼珠子,多少人疼還來不及呢!就是你說的這欺負你的人……那他長什麼樣,是怎麼欺負你的?這可不好,真是不好!”

  安寧郡主掃了一圈屋裡的人傲嬌豎眉,道,“老安人意思是不知道有這麼個人?那可不怎麼好了?”

  “那倒不是!”姚老太太很會打太極,避而不提姚子軒,和安寧郡主一說一答,看起來像說今天天兒真好這樣的平常,可誰都知道,安寧郡主的飛揚跋扈,還有安寧郡主那個飛揚跋扈外加蠻不講理的老娘康泰公主。都是不好說話的主。

  姚淑芳坐在姚家女眷中,仔細探究眼前這個跋扈的安寧郡主,平心靜氣的聽著自家祖母和十四歲的安寧郡主“聊天”什麼的,安寧郡主臉上就帶出那麼幾分得意,看這一家子把自己恭敬的樣,從老到小沒一個出大氣地,期期艾艾坐了一屋子,都是自己這幾句話給抬舉的,一想到京城裡還有這樣的軟柿子,安寧郡主的臉上就情不自禁帶上笑意了,道,“老安人,快讓他出來吧,我娘康泰公主還在公主府等著我進宮給太后老人家請安呢!”

  姚老太太依然笑道,“郡主當真是要讓我那孫兒來賠情道歉?可我知道的是我孫兒被人一鞭子打落馬下,傷了筋骨,如今還躺在炕上不能動彈。要不,老身這就到公主府跪求公主,想來,公主因老身孫兒行動不便,會網開一面。”

  薛蓉一噎,面露慌張,道,“老安人不讓欺負本郡主的人出來,本郡主就等著好了,說什麼要去跪求我娘,這是什麼意思?”說完皺眉又掃了一眼屋子裡的姚家眾女眷,但,這一次一掃,讓她掃出不同來,坐在桌角旁邊的女孩子和她年齡差不多,長的還比自己好看,那兩隻毛刷刷的眼睛看著自己,沒有絲毫的懼意與擔心,再仔細一看,可不是和那個挨了自己鞭子的人有七八分相像?眼角一挑,不由怒火上升,剛剛還想著這家人對自己恭敬呢,轉眼,這姚家老婦人就語氣不善,還有這麼一個將自己不放在眼裡的。

  咚!

  茶碗兒頓在桌上,指著那女孩道,“你!說的就是你,看到本郡主為何不行禮?”

  姚淑芳暗歎一聲,這孩子真是被康泰公主慣壞了,站起屈膝行了一禮。臉上卻是懵懵懂懂地道,“臣女知道啊!你是安寧郡主,剛剛不是給你請過安嗎,這會兒郡主你就忘了,我還說我祖母年紀大了忘性大,沒想到你也會忘!對了,我在淮南來帝都的時候,給祖母買過兩隻百年靈芝,那東西據說有些年紀的人吃了,會長記性,安寧郡主,我給祖母送了一根,還有一根,我送你!”

  說著對身邊的羅梅道,“快去給安寧郡主拿那只靈芝。”哎呀,把安寧郡主氣的,她不過才十四歲而已,怎麼能與垂暮之年的人一起比較,這是姚家女罵她糊塗不成?當下,從太師椅跳下來,嗯,不是站起來,因為她個小,腿短夠不到地上,直接輪起手裡鞭子就要抽出去。

  姚淑芳睜大兩隻杏眼,盯著安寧郡主的手,道,“安寧郡主這是要草菅人命嗎?我好心好意送你靈芝,你竟然惡意相待,康泰公主出身皇家,皇家律法那一條規定安寧郡主可以肆意妄為,還是說這天下是你薛家的天下!”

  薛家的天下,這帽子扣的可不小,縱是小小年紀的安寧郡主也知道這句話的分量。

  她這是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指著姚淑芳對身邊的人道,“給我掌嘴!給我掌嘴!”

  站在安寧郡主身後的一個婆子走出來就要上前,姚淑芳冷笑,道,“誰敢!若是讓泰康公主知道你們誆著郡主上門欺負朝廷命官的親眷,你當你們還有活路!”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3:41

  ☆、得賞

  009章

  是啊!這又不是普通人,況且老侍郎很得皇帝的心意,現今郡主是開心了,他們這些跟著的人卻會因為郡主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這可不好玩,郡主不是說只是找幾個軟柿子捏捏!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還有,這位怎麼知道他們是不告而來的?

  姚老太太不經意地看向姚淑芳,再看看其他幾個想鵪鶉一樣縮起脖子的孫女。這還只是個郡主,就是幾個兒媳婦也是好像如臨大敵一樣,要是哪一天皇帝直接派人來這麼一出,姚老太太擔保這家裡沒有一個可扛大任地,不對,邱氏的面上為什麼還帶著笑!,她竟是不怕安寧郡主的鞭子落在自己女兒身上?老太太這會也就是電光火石那一瞬的想法,就在此刻,門外面想起腳步聲,緊接著有丫鬟在門口稟道,“老太太,康泰公主府來人請見!”

  姚老太太很有深意地看著安寧郡主道,“請進來!”

  安寧郡主拿鞭子的手就真的停在半空,放不下來。

  一個穿戴講究的婆子隨後走進客廳,行禮道,“給老安人請安!”

  姚老太太含笑道,“罷了,請起,你是來接安寧郡主的?”

  婆子看了一眼安寧郡主道,“是的,老安人。聽說郡主在府上做客,公主府上恰好來了郡主的姨母……”

  姚老太太笑著道,“你說的沒錯,郡主率真,在府上玩的自在開心。不過要是這樣,安寧郡主你看……”

  安寧郡主頓了頓,趁機放下手裡的鞭子,道,“嬤嬤,真是姨母來了嗎?那可太好了,我跟你回去,老安人留步!”安寧郡主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放下鞭子的同時,邁開步子就轉身出了門。

  姚老太太笑容不變,“好說。安寧郡主慢走!”

  安寧郡主臨出門狠狠看了一眼姚淑芳,道,“我喜歡你這樣的!”但眼神指定是不那麼好看。

  姚淑珍和姚淑琴猛然抬起頭去看姚淑芳,她們可是知道安寧郡主這個喜歡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姚淑珍低聲道,“五妹妹,這下糟了,安寧郡主是個難纏的主,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是和你要不死不休的纏下去。”姚淑珍想起之前安寧郡主在一次百花宴上是怎麼將一個禦史的女兒打壓的不敢出門的。

  就在此刻,府裡姚老太太貼身的大丫鬟玉斑從外面進來,低聲在姚老太太的耳邊低語幾句。姚老太太的眼目隨之轉向姚淑芳。

  姚老太太道,“你們都退下吧!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芳姐兒留下。”

  魏氏心有餘悸,彭氏面無表情,劉氏暗自松了一口氣,邱氏則目有深意看了自家女兒一眼離開安居堂。邱氏站在外面,沒有聽到裡面的說話聲,只得留下身邊白露,回了梧桐院等消息。

  客廳裡只留下祖孫倆,看到姚淑芳低下頭,姚老太太笑道,“怎麼,剛剛不是很厲害嗎?”

  是很厲害,而不是胡鬧嗎?姚淑芳抬頭去看姚老太太。

  姚老太太道,“來,扶我一把!”

  姚淑芳忙走上前扶起老太太,道,“祖母!”卻不知說什麼好。

  姚淑芳扶著姚老太太做在虎足羅漢床上就聽耳邊傳來姚老太太的不大不小的聲音。

  “是你讓人去公主府送的信?”姚老太太含笑問姚淑芳。

  接著又道,“是你猜到安寧郡主私自離開薛府,並沒有告訴她的父母。是以她來我們府上,府裡的人是不知道的。安寧郡主一旦鬧起來,安寧郡主的名聲就會比以往更加不堪,她凶名在外,以後的路不會好走?康泰公主雖然寵安寧郡主,只是這樣的結果,一定不是康泰公主想要的。所以你讓迎春出府給康泰公主送信。康泰公主這才派了人過來?”

  姚淑芳想了想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可瞞著老太太的,點頭道,“是,正如祖母所說,只是沒想到安寧郡主跋扈的不是一般。”該因前世就沒有這麼一出也沒有什麼安寧郡主和姚府有過交集,所以姚淑芳沒法預測哥哥姚子軒被郡主打落馬下的後續事情,康泰公主如果真心愛安寧郡主,就不會讓安寧郡主玩的太過。

  果真老太太就說了,“康泰公主雖然平日不講理,護犢子,但未嘗不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薛駙馬可是名震大周的將軍,要不是尚了公主,薛駙馬定會戰功赫赫,如這樣的人,怎麼會甘心只做一個駙馬。同樣皇帝又會怎麼放心。

  康泰公主心裡也是明白的,她只要一接到你派人送去的消息,就會知道,安寧郡主這是做的過了!所以才會在最短的時間趕來我們姚府。好孩子,你是怎麼想到要送信的,看你剛剛的舉動,祖母也是嚇了一跳,要是再晚一些,你的臉……”

  姚淑芳聽到祖母姚老太太心裡還是有些震動,剛剛見過的孫女,能夠這樣推心置腹,說出這番話來,不能不說是出乎她的內心預料,實在是太意外了,在她的認知裡,姚老太太的這番話是說給姚家男兒的話,就是說給姚子雲這個長孫,也比說給自己聽要來的合情合理,只是,姚老太太就這麼說出來,姚淑芳道,“得到安寧郡主來府上的消息後,就想到,安寧郡主是被人利用上府裡鬧事,倚著安寧郡主的作風,她喜歡玩在明處,像這樣已經傷了人家身體,反而還要來府上尋釁鬧事的,這是一而再再而三得要欺負姚家!”不對,是姚家四房啊!

  四房是得罪了什麼人?還是礙著什麼人的事了?姚淑芳卻沒有再和老太太說,心裡的念頭一閃而過,這件事務必回了梧桐院和父親好好說說。姚淑芳微皺眉頭,看在姚老太太眼裡不但是聰慧膽大,還是個可人疼的。

  姚老太太眼神亮了下,又亮了下,這才道,“好孩子,這些事都有你祖父父親,這些都不是你想的,以後可不能這麼衝動!”

  姚淑芳道,“好!”

  老太太讓玉斑拿出自己私庫裡的一隻通體碧玉的兔兒頭簪子,放在姚淑芳的手裡,又按了按她的手,道,“這是以前祖母進宮見太后的時候,太后賜給祖母的,好好收著,以後放在自己嫁妝裡。”

  姚淑芳有些驚訝地握緊簪子,但什麼也沒說。很高興地交給落梅。落梅也是一臉詫異,急忙小心抱緊了裝簪子的盒子,小心跟著姚淑芳,一路上似乎想和姚淑芳說什麼,又按捺著自己的心情,這可真是太好了,老太太這是對姑娘看對眼了。以後說不定這樣的好事還有好多!

  回到梧桐院見過邱氏,邱氏還在擔心,道,“差一點,就抽在臉上,你哪裡來的膽子,和安寧郡主面對面的對上,可是嚇死娘了!”

  姚淑芳笑了笑道,“娘,安寧郡主再跋扈,也是個和我差不多的女兒家,不用怕她!”

  邱氏看姚淑芳這樣,道,“說的是,可是,娘就是但心你,不過要是再遇到這樣的事,娘還是希望你不要軟弱,你爹雖然是四品的知府,但也是朝廷命官,在吏部也是有名有姓的!”姚淑芳認真看著邱氏,心裡有些動容,道,“娘,我知道!”

  姚淑芳回到西跨院自己的屋子,聽了春杏的回稟,讓落梅取了一兩銀子給春杏。春杏喜上眉梢,拿著銀子越發覺得,老太太將她給了姑娘真是再好不過的事。以後定要好好做事。

  迎春看著春杏就出了一趟內院,回來便得了一兩銀子,心裡貓抓似地,眼裡都是羡慕,想要問春杏個來龍去脈。

  春杏道,“就是姑娘讓我在前院裡找個人給泰康公主府送了個消息。”

  迎春不信歪著頭,道,“這麼簡單的事,姑娘就能給你一兩銀子的賞,鬼才相信,莫不是你還做了什麼?”

  春杏跺了跺腳,急道,“是真的,姑娘囑咐我要給公主府裡送個消息,只要說安寧郡主到姚侍郎府上去鬧事。康泰公主肯定會來制止的。”

  迎春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春杏,春杏還是很認真地點點頭。

  為什麼?康泰公主是皇帝的姐姐,安寧郡主有個這樣身份的娘,做什麼事都不會有顧忌地,只是……姑娘怎麼就猜的這樣准?

  難道姑娘知道康泰公主會來制止,所以才會說出那樣強勁的話,還是姑娘本來就不怕安寧郡主?

  迎春這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

  姚淑芳是樂意春杏告訴迎春些什麼的,比如安寧郡主這件事,就是想要讓迎春仔細想想,怎麼安分守己盡職盡責做好一個丫鬟該做的事,如果迎春還不明白,姚淑芳笑了笑,沒有再想。

  宮裡,七殿下周勁從皇后的宮裡出來,跟在身邊的平一低聲說了幾句話,周勁忽然頓足驚訝,道,“你說,安寧郡主到姚侍郎府上去鬧事了?什麼時候的事,可是傷到人?”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3:56

  ☆、執念

  010章

  平一道,“就是殿下進宮前一刻,倒是沒有傷到人,不過也差一點了!”

  周勁沉了沉聲再問,“差一點,這話怎麼說?”

  “就是安寧郡主拿鞭子差一點就抽到姚五姑娘了!”接著平一就巴拉巴拉把安寧郡主去姚府的事說了一通。

  周勁覺得安寧郡主做這樣的事已經算是習以為常了,作為皇帝姐姐的女兒,周勁自己的姑姑和表妹,安寧郡主的跋扈,是跋扈的十分張揚,不添加任何其他利益與因素。但是,姚家這位五姑娘先是以送靈芝為由,引出靈芝是可以增強記憶,而後又說這靈芝老年人吃著好,作為只有十四歲的安寧郡主,這樣不是說她是個糊塗蟲嗎?還扣了一頂大帽子給安寧郡主,說她草菅人命,這天下都要成了薛家的天下了。周勁不由抬手在額頭上摸了摸,安寧郡主是父王準備要指給他的王妃,未來的七王子妃是個糊塗蟲?蘇蓉要是這樣的一個糊塗蟲,那他周勁要是取了蘇蓉做老婆,那他不就是糊塗蟲的丈夫?這個,這個,這個姚五姑娘。當真不知道罵本王子的王妃是沒有好果子吃嗎?

  周勁道:“這個姚五,膽子不小!”

  姚淑芳可是不知道他被人家安寧郡主還沒指婚的未婚夫惦記上了,當然了,也是姚子軒的救命恩人。事情就是這樣矛盾,你不能說人家壞吧,可是現在自然也說不上好了。

  自從安寧郡主闖了姚侍郎府,這府裡的氣氛就有了微妙的變化,本來對四房的熱情都變得有點平淡起來,大房大太太最為不滿,對姚家遠道,“你說這四弟一家一回來,我們府裡就遇到這樣的事,那天可是媛姐兒新婚三日回門的日子,都被四房生生攪和了,女婿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可我看心裡是不高興的,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啊!還有,什麼人不好惹怎麼偏就惹到安寧郡主了,這一而再再而三地,安寧郡主想要做什麼?”

  姚家遠姚家二代長子,他道,“安寧郡主本來就是個跋扈的性子,這些皇家的孩子,都是有優越感的人,你可不能因為這個,對四房生了怨言,四弟和我都是我們娘生的,我在戶部是個員外郎,真真沾不到什麼實際的東西,可是四弟不同,在雍州帝都,四品的官多如牛毛,可是外放就不一樣了,那都是實缺,一個知府管著三兩個小縣城,那也是有所作為的,說不定,哪一天運氣好回來一升遷,就是個三品,和爹就差不多了。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合該要守望相助才是,就安寧郡主這件事,你要好好和府裡人說,不可對四房不敬。記住,姚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哪!”

  魏氏心裡不平和,但自己丈夫的話還是肯聽的,再說這府裡自己還主持者中饋,正色道,“老爺說的這些,我都記住了,以後不會了,老爺你放心!”

  魏氏就是身在局中,看不太透。姚家遠這麼一點撥,魏氏茅塞頓開,對之前女兒回門娘兒倆埋怨四房是禍事精有些後悔。等到姚家原出府,魏氏便讓人拿了些新鮮的瓜果送到四房,姚淑芳正在西跨院裡和姚子軒說話,姚子軒聽到些風聲,對姚淑芳道,“妹妹!是不是府裡有人說我們給府裡惹禍了?安寧郡主太壞了,我要是再遇上她,可定要將她那根鞭子給她折斷了!”

  姚淑芳呷了一口茶,又抬手夾了一顆桃浦放在嘴裡道,“鞭子沒錯,是拿鞭子的人有錯,哥也聽到府裡的人說我們了?”

  姚子軒緊蹙眉頭道,“我就不信祖父祖母會這樣認為!”

  姚淑芳淡笑,道,“自然不會,就是有些眼皮子淺地會這樣說。你不用操心,這些事都有爹!”

  迎春恰好進來,道,“回姑娘,大太太讓人給我們房裡送了好些新鮮瓜果!”

  姚淑芳轉身對著姚子軒眨巴眨巴眼道,“你看,還是有明白人的,可不是有些人說我們是禍事精,要真的是了,大伯母這就不怨我們?我去看看咱們小廚房都送了些啥,有好吃的,我都給你拿來!”

  姚子軒看著姚淑芳出門,心裡還是不得意,大伯母和伯父都是他爹一奶同袍,當然不會說什麼但是身邊小廝說,是從三房下人那裡聽來的,這又怎麼說,說來說去,都是他倒楣,怎麼就讓他遇到那個安寧郡主,還不知道自己怎麼讓帝都那些個多嘴多舌的編排。姚子軒看了眼腿,一轉身掀了被子,就要從炕上下來。

  姚淑芳去而複返,手裡拿著一根水淋淋的白蘿蔔和一顆番茄,哎呀,一紅一白看著可是鮮豔的很。

  姚淑芳見姚子軒要下炕,忙將手裡的東西放在當地的桌子上,道,“哥,你這是做什麼,跌打損傷一百天,大夫說你這一地半月就能大好,要是讓娘知道,還不得揪你耳根子!”

  姚子軒坐在炕沿邊,將腿耷拉下來,眼看挨到地上,道,“我想出去,我又不生娃,見天地躺在炕上,憋都憋死了,對了,白蘿蔔看著新鮮得很,給我吃一口。”

  姚淑芳將洗淨的蘿蔔遞給他,姚子軒咬了一口,滿嘴的汁子清新的不得了,等到咽下攪碎的蘿蔔,道,“還是淮南好,吃什麼都比這帝都早上一兩個月,一年四季好吃的水果蔬菜多了去了,也就這帝都,一個白蘿蔔都這麼稀罕還當做果子。”姚子軒要說這是心大,轉眼已經忘了剛剛還生氣的事來,姚淑芳也不提醒,兄妹倆將一根白蘿蔔一個番茄吃了。姚淑芳從姚子軒屋裡出來,就去找父親姚家駒了。

  三房劉氏此時正抬手對著屋外照射進來的光線看三姥爺姚家明給自己買的一對手鐲,就聽姚家明道,“四房這一進府,就得罪了康泰公主,四弟這兩個孩子,這麼鬧騰,要是四弟留任在帝都,說不準還怎麼著,咱雖然是庶出,但走到今天,這府裡的產業也有不少了。母親讓我管著府裡的產業,說起來已經算不錯,但我想著怎麼也要讓琳兒嫁到個好人家去!”

  劉氏長得小巧玲瓏,不像帝都雍州這邊,倒像南方的人,將鐲子放在一邊道,“老爺這是想的通透,事兒就是這麼回事,我們琳兒模樣也不差,大房的媛姐兒嫁到忠信伯府,這就是開了個好頭,下面這幾個自然也差不到哪去,可芳姐兒這樣掐尖要強得罪了康泰公主,你瞧著吧,欺負了她的女兒,還能不吱一聲?我是愁啊!”

  姚家明擺手道,“我聽說那天芳姐兒和安寧郡主杆上,一點不杵安寧郡主?”

  劉氏點頭,“可不是,說的那幾句話,堵的安寧郡主都要抽鞭子了。還不知道康泰會不會給咱們府裡下絆子。二伯和四弟可是回帝都述職,要是康泰在中間插一手,輕輕一句話,你想……”

  姚家明臉色微變,正要再說,就看到劉氏身邊的丫鬟和劉氏說了幾句,姚家明一向對劉氏的這些小動作一笑了之。

  劉氏卻變了臉色,道,“老爺,老太太把太后賜給的兔兒簪給了芳姐兒,還有大嫂今兒送了一籃子新鮮瓜果給四房,還給邱氏和芳姐兒各送了兩批妝花鍛,這可是少有的是啊,怎麼四房這兄妹倆惹禍倒惹出好來了?”

  劉氏坐不住了,對姚家明道,“我去四房轉轉,這回府也好幾天了軒哥兒自打那天摔下馬去看了一次,也不知道好一點沒有!”

  姚家明深以為然,嗯了聲道,“是這麼個理!”

  梧桐院裡,邱氏接待了劉氏,劉氏一進門就道,“弟妹,回府這些天,可是住的好,吃的好?要是有缺的,跟大嫂說,要是外面有什麼需要辦的都交給你三哥,他在外面熟人多!”

  邱氏讓著劉氏坐了,又讓人泡了杯熱茶放在劉氏的手邊,道,“三嫂,梧桐院我們還沒來的時候,就打掃收拾的差不多了,院子裡以前用了的老人也還有幾個並沒有被指派到別處,這都是老太太告訴我的,這就已經很好了,也沒有什麼缺的。”

  劉氏道,“這就好,軒哥兒可是好些了?”

  邱氏和劉氏說著家常,姚淑芳卻在姚家駒的書房裡,說著另一件事,“爹爹可曾聽到,救哥哥的那位七殿下會娶安寧郡主做王妃?”

  姚家駒正在整理從淮南帶回來的公文,聽到姚淑芳的話,道,“這不可能吧!康泰公主是皇帝的姐姐,安寧郡主和七殿下應該就是表親。不過,你是聽誰說的?”姑表親姨表親這樣的親戚親上加親也是有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4:12

  ☆、打聽

  011章

  如果是這樣,那之前安寧郡主三番兩次和自己兩個孩子找茬,難道已經知道她自己不久之後成為七王妃,要是這樣,得罪了未來的七王妃,這可怎麼好!但,姚家駒又不是三歲小兒,細細分析過後,問姚淑芳,“你是從哪裡知道安寧郡主會是七殿下未來的王妃?還有,芳兒你可能還不知道,皇帝的兒子不可能都被封為親王爵位,也有可能七殿下會被封郡王?但是,你怎麼就就會肯定七殿下會是親王爵呢!”

  姚淑芳就知道不可能隨便讓老爹姚家駒相信自己所說的話,道,“是啊!我也沒說是親王啊!只是說安寧郡主會成為七殿下的王妃。”而沒有說是親王妃還是郡王妃。

  姚家駒想起來剛剛姚淑芳的話中是沒有說親王二字。

  但是,這事情現在和自己家聯繫起來,就有些微妙了。

  姚家駒臉上微微笑著的表情慢慢收斂起來,已經到了嚴肅的狀態了。他甚至覺得姚淑芳是見了什麼不該見的人。連這種想法都冒出來,可見,姚家駒心裡的驚訝和疑惑超過了未知。

  在姚府裡的其他人還在圍繞著四房的兩個孩子一起得罪了十四歲的安寧郡主,惶惶不安之時。

  姚淑芳卻想到了前世她出嫁安西侯府,一直再沒有走出過帝都雍州,因此,當她得以知道那天再見到救姚子軒的人是七皇子周勁後,便想到安寧郡主在前世就是這位七皇子的王妃,而且他真的是被皇帝封了親王爵位的。

  不過,這些話現在又怎麼給父親說,難道要她說出她是死過一回又重生的人嗎?

  就是姚淑芳這樣短暫的停頓與不答,讓一直盯著她的姚家駒以為自己猜准了,所以,姚家駒不由分說讓站在書房門外聽候差遣的長隨即刻去請邱氏到書房,等到邱氏匆匆忙忙地走近書房,還一邊走一邊道,“出什麼事了,這樣急著讓張煥叫我來!”

  姚家駒看了一眼姚淑芳道,“你先將門關上!”

  姚淑芳這個時候也沒有慌張的樣子,就看著姚家駒和邱氏將姚淑芳的話重複了一遍,邱氏不可相信,道,“老爺,芳兒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自來府中,見過各房幾位侄子,再就是七殿下了!”

  姚家駒道,“那麼你來說!”她盯著姚淑芳的眼睛。姚家駒將事情往壞處想,姚淑芳心裡哀歎一聲。

  姚淑芳自來的時候,就想到一個來歷,那就是將這件事推到淮南的那些各種應酬上聽到的。淮南,中州咽喉,江南屏障,南來北往的人很多,姚家駒不是一個拘泥的人,在淮南任職的時候,任有姚淑芳和她的哥哥姚子軒結交在淮南一起任職同僚和下屬家的子弟小姐妹,這些人家,看著官職沒有姚家駒的高,但各家來歷都還是有些,有些消息來往比姚家駒自己收到的還快!這也是姚家駒之所以作為淮南知府能吸取這些人家的消息,審時度勢,守好自己一畝三分地的根本所在。也就是守好淮南知府這個位子的根本所在。所以,姚淑芳前世和姚子軒在淮南的日子還是很舒暢地。

  姚淑芳細細想過既然要和姚家駒說到安寧郡主和七殿下,就得給姚家駒一個信服的解釋,她道,“在淮南的時候,有一次出去做客,期間有一為夫人曾經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巡撫夫人說過,安寧郡主和七殿下可能會親上加親。不知道那位夫人是不是在京城裡有重要的親戚,只是聽了一地半句,直到這次跟著爹爹和娘一起回帝都,哥哥被安寧郡主打落馬下,這才驟然想起,因為不確定,所以問問爹爹可是在外面聽到這樣的消息,安寧郡主打哥哥落馬摔傷腿,卻偏偏是七殿下救的哥哥,這中間有什麼我們不得知道的事情。”

  姚家駒在腦海裡想了半天,回想在淮南的時候並沒有聽到這樣的消息,但是倘若安寧郡主和七殿下以後會成為這樣的關係,姚家駒的神色便有些不對勁了,邱氏看著父女倆,道,“老爺,芳兒所說……”姚家駒道,“這件事不用你操心了,芳兒回去歇著吧。”

  姚淑芳被姚家駒用很不相信的目光送出了他的書房。

  姚淑芳意興闌珊地回到自己的西跨院,進了自己屋子,就看到春杏和迎春坐在炕沿邊上縫一床被子,這被子裡面放了新棉花,裡子是用的細布,外面是一床牡丹團花,銀地紅花看著讓人很舒服。

  迎春見姚淑芳進來,笑著道,“姑娘快看,這床被子上的被面兒可是老太太專門讓人拿來給姑娘用的,我和春杏商量著,就問太太要了些棉花和細布,做了這床被子,姑娘看著可是喜歡?”

  姚淑芳乜一眼迎春,笑道,“很好看,你們有心了!”

  迎春笑著去看春杏,春杏將最後一針縫好,打了個死結,用剪子剪短了線,這才道,“姑娘用著舒服,就好!”

  姚淑芳道,“這被子倒還厚實,我等到晚上拿來用!”又道,“你們兩個和府裡的人熟悉,抽空給我打聽個事!”

  春杏和迎春聽了,迎春心眼多,一直想摸踹姚淑芳的心思呢,姚淑芳此刻讓她們打聽府裡的事,這就是說,她們在姑娘的心裡是又近了一步,心裡也是挺高興,春杏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她就是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姑娘讓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其他不必多想,看兩個丫鬟這樣上心,姚淑芳正色道,“我不是讓你們打聽府裡的事,這事它和府裡沒關係,就是安寧郡主的父親家裡,薛家!這薛家最近有沒有回帝都述職外放的人回來,要是有這人,再打聽是不是薛駙馬的家裡的,或者是旁支。”

  迎春有些傻眼,道,“不是府裡的事?這事有些不好辦,我們都是府裡的丫鬟,和府外接觸不多!”

  春杏則是低頭,像是在想什麼事。姚淑芳也不催,聽迎春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頭,道,“你說的也是實情,這個的確有些不好辦!”她蠻有深意地看了看低頭沉思的春杏,道,“那你們都想想有什麼辦法能打聽到!”

  姚淑芳說完,拿了本書翻看起來。

  迎春和春杏從主屋裡出來,回到自己的住處,迎春道,“姑娘打聽薛家做什麼,你說,薛家和咱們八杆子打不著,就說打著了,也是因為安寧郡主私闖侍郎府,姑娘不打聽薛駙馬家,倒打聽這些不相干的人……”春杏搖頭道,“快別這樣說,姑娘如今是咱們正經的主子,主子要做什麼,沒有下人可評說的。”春杏對迎春真是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迎春知道春杏不愛聽,拿起花棚子,繡起花來。

  春杏倒了碗水給自己喝,忽然想起什麼,道,“我出去一趟!”

  迎春道,“你去哪?”

  春杏說,“我去給姑娘說個事!”

  哎!

  迎春看著春杏眨眼跑的沒影,一甩手上的花繃子。看著門外臉上陰晴不定。

  “你是說,大哥和薛家幾位公子有來往,這可真是好,不如我們去找大哥幫忙!”姚淑芳兩眼晶晶亮,拉著春杏去了大房。

  姚子雲沒想到姚淑芳來找自己,意外之餘,聽到要打聽薛家的事,疑惑道,“莫不是因為安寧郡主?”

  姚淑芳心裡想的自然不是安寧郡主,當事由安寧郡主而起,她點頭道,“是的,大哥可有辦法?”

  姚子雲笑到,“這有什麼不好辦的,妹妹交代的又不是什麼大事,自然辦得到!再說,知道些南寧郡主的事也好,要是再遇到,也能避過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事兒還真是大事,可是面上不顯,姚子雲也不會知道。姚淑芳道:“大哥說的是,我就是這樣想的。”

  “未雨綢繆,還是有必要,尤其是在京城帝都。”姚子雲說完,倒是對這個妹妹心裡又讚賞一會。

  姚淑芳在姚子雲屋裡順了一把沉香木做骨的摺扇這才回了梧桐院,轉身去了桂院去看姚子軒。

  ~

  姚子雲辦事果真俐落,沒兩天功夫,就打聽到消息,親自來了梧桐院,姚淑芳見到姚子雲的時候,姚子雲和姚子軒正說七殿下周勁。

  姚子雲將年十八歲,在姚家子字輩裡是長男,深得老侍郎姚廣信的看重,他呷了一口茶道,“七皇子是皇后所出,除了長的出挑,性情有些冷硬,其他和別的皇子沒什麼兩樣,在皇帝的兒子中,平日不太好說話,你能被他所救,也是一段緣法。”姚子軒扶了扶身邊放著一隻拐杖道,“七皇子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姚子雲笑,“他可沒有對誰這麼心熱過,你是屬於另類!”姚子軒長的好看,這是事實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謝謝萌妹們的厚愛,如果文有什麼不對,請留言告告訴我~!

  七皇子道:我努力要出來唰一下存在感,但是作者不讓。

  姚淑芳:因為你求不來收藏!

  七皇子不服:那你來求!

  姚淑芳眨眨星星眼:姐姐們你們約嗎?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4:25

  ☆、驚異

  012章

  姚子軒年齡也才十五,聽到姚子雲這樣說,眼神轉換,呲牙道,“我又不是女的,我是說他俠義。”

  姚子雲故意認真道,“哦!我也說的是俠義。”

  姚子軒咳咳兩聲,真是不能和眼前這位大堂哥好好說話了!姚子雲哈哈哈大笑起來。

  恰在此時,姚淑芳進了姚子軒的屋子,道,“就聽到你們在說笑,可是說到七皇子那位殿下了?”

  姚子軒道,“正好妹妹來了,給我評評理,大哥他逗我不開化。”

  姚子雲收起笑意,又呷了一口茶道,“你五哥這腿看來要不了兩天就能下地了。”

  姚淑芳點頭,“是啊!看來是要不了兩天。”

  姚子雲見姚淑芳抬著小腦袋,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再想說幾句笑話就有些說不出來了,收斂心思,正眼望著姚淑芳道,“你讓我打聽的事,我給你打聽了,公主府……不好說,因為什麼也問不到,薛家……薛駙馬也和往日一樣,住在公主府,這個說都知道,不過有一點還真讓你說對了,薛駙馬的三弟,回帝都述職了!薛駙馬三弟薛岑,現在在徐州沛縣做縣尊,按說只是做縣尊,還到不了來京城述職的份,你知道,這不是朝中有人嗎?”

  姚淑芳的心狂跳了一下,又撲騰了兩下,然後就急劇地正式狂跳起來,姚淑芳小心翼翼地問,“是薛駙馬的三弟薛岑沒錯?”

  姚子雲點頭道,“可不是嗎?薛駙馬倒是沒有什麼舉動,就是你打聽這個薛家其他人做什麼?”

  姚淑芳笑笑道,“你不是說,這是未雨綢繆,我想著京城裡我們來的時日短,有什麼沒注意到的,現在也得打聽著些,就說哥哥這件事,要是早些知道,哥哥早些避過,也不會有這事發生。再說,我也是免得再見到安寧郡主時被她拿捏!”

  姚子雲慎重道,“妹妹想的周全。”

  姚淑芳和姚子雲對答幾句,姚子雲便和姚子軒說起別的事,姚淑芳則在心裡暗道:這就對了,安寧郡主是不會無緣無故拿鞭子抽哥哥姚子軒,也不會無緣無故私闖侍郎府,單說她進了侍郎府,誰也不抽偏偏就抽她姚淑芳,姚淑芳是沒害怕她,這是一,二,姚淑芳說的還振振有詞,安寧郡主沒法回答,她蠻狠慣了,以為姚淑芳會服軟,是沒有防備。如果讓她知道自己是這麼個性子的,那下一次再遇到,安寧郡主只怕不會這樣落敗!

  其實真真大家不知道的是薛家,在姚家駒還沒進帝都城的時候,薛家的人就盯上了姚家駒一家,原因只有一個,姚家駒這次在淮南的政績不錯,尤其是在淮南破了兩個案子,這兩個案子,過程很複雜,作案人的手段極其殘忍且兇手狡猾異常。可是姚家駒憑著蛛絲馬跡,就生生給破了,這事隨著政績有人傳進刑部尚書柳泉蒲耳中,刑部尚書覺的這是一個良才,不能不用,也是有招攬麾下的意思。便有意姚家駒,推薦他進大理寺做少卿一職。

  不知怎麼,這事就傳進了薛家人的耳中,薛駙馬三弟正好回京述職,早就說過,這一次回京城,再也不想做外放官員了。但是不想做不是自己說了算的,何況,縣尊只是七品官,要想一躍成為四品的大理寺少卿,這個跨度沒有過硬的靠山,那是不可能的,當然了,薛家是有這個靠山的,薛駙馬薛臻,康泰公主就是。

  只要薛家老太太給薛駙馬那麼一點點壓力,再求到康泰公主那裡,康泰公主一向對薛家和藹,只要康泰公主在皇上面前提一提,自然就是提一提,七品的縣尊,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嗯嗯!也是有可能。萬事都有可能,不做怎麼會知道呢?

  所以薛家沒別人出動,出動的是薛傢俱有皇家血統的安寧郡主,除了薛駙馬,除了康泰公主,安寧郡主是這一次薛岑能不能成為四品大理寺少卿的關鍵。

  所以,安寧郡主大概是被薛家灌了什麼迷魂湯,做了薛家老三的先鋒官。

  所以薛家二爺薛稔沒找薛駙馬,沒找康泰公主卻找上了飛揚跋扈的安寧郡主,安寧郡主果然不出薛家所望,姚子軒進京沒幾天被安寧郡主的鞭子抽下馬,又過了兩天,安寧郡主又闖進了侍郎府,要抽姚淑芳。這兩個孩子都是姚家四房的,這實在是要讓姚家駒知難而退啊!

  姚淑芳仔細一想就想到其中關節,一時抿緊嘴唇,這樣子看在姚子雲眼裡,感覺很意外,道,“五妹妹,你沒事吧!”

  姚淑芳心裡著急,這得怎麼和父親說,父親姚家駒這是擋著人家的路了。

  姚子雲一說話,姚淑芳才覺得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姚子雲年長十八,已經是知道了世間之事的時候。

  姚子軒則是皺著眉頭,漸漸也是聽出些名堂。

  此刻,準備來看看兒子的姚家駒聽到了裡面姚子雲和自家女兒的對話,臉色已經如秋霜冬雪嚴寒至極了。他轉身走出西跨院,一步未停,直接去了老太爺老侍郎的書房……

  眼看小寒漸至,冬至一過,邱氏帶著姚淑芳每天都是晨昏之時去給老太太請安,多數時候在那裡和大太太魏氏,二太太彭氏,三太太劉氏見面,再就是二房的姑娘,三房的姑娘和四房姑娘姚淑芳齊聚一堂,說些各自的見聞和趣事。

  再則,二太太彭氏這些日子走的人家多,聽到的事情也就多了,都是為二老爺姚家龍走關係,想在仕途上能夠再進一步,邱氏自然也是託人情,這些事都是明擺著的,老太太還特意和三房說,要拿出銀子為兩個兒子的前程鋪路,劉氏自從聽到這件事,心裡羡慕的酸水在肚子裡流淌。

  這時候看著一屋子官太太,就她一個白身眷屬,連說話的心思都沒有了。

  就聽大太太道,“娘,眼看已經到小寒,過了大寒就要打春,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咱們府裡如今二弟,四弟回來述職,也算是一家團圓了,我琢磨著還要再加些吃穿用的。”

  老太太欣慰,道,“你一向做事周到,不用問我,自己拿主意,不要委屈我這幾個孫兒就是,要說,珍姐兒,琴姐兒還有芳姐兒多少年都不在跟前,這一會,你就再給他們多打兩套頭面,年節裡,也好戴著去走人家。”

  姚淑珍和屋子裡姑娘們一時喜笑殷塞,何樂非常。但四姑娘是三太太劉氏的女兒,如今這麼一聽,二房四房的姑娘都要多打兩套頭面,那四姑娘姚淑琳就這一個,單挑少了頭面,姚淑琳急的只給劉氏使眼色,劉氏想著這樣又得出一筆銀子,三房還得不到,這些銀子可都是他們三老爺辛辛苦苦掙回來,看看這些個敗家娘們!劉氏肉疼的不能自製。更為自己女兒少了頭面,心裡不是滋味。

  她就不想想,要是沒有這老太爺和做官的兄弟,她三房哪裡那麼容易在外掙銀子,什麼事都是相輔相成的。

  還是邱氏提了一句,姚淑琳雖在京城在老太太跟前,也是嫡嫡親地姚家女,其他人有,單姚淑琳沒有,也不太好。姚老太太沒做聲,邱氏說話,說的多好聽,她也不準備採納,邱氏一看這情形,也就笑笑沒說話,邱氏話已說出,至於老太太採納不採納,就是大房和老太太的事,但這人情邱氏算是落在三房了。

  姚老太太何嘗不知,也就幾息,姚老太太對魏氏道,“照著一樣打吧!”

  劉氏和姚淑琳自然心裡歡喜!

  安居堂裡氣氛融洽,安居堂外,小廝急匆匆地腳步踏踏踏落在去安居堂的路上。

  “老太太,老太爺差了路順來請五姑娘過去說話!”玉斑進屋給姚老太太稟報。

  老太太頓了頓,能差路順來,這就不是一般事,路順是跟在老太爺幾十年的人,在這府裡就是總管家的位子,老太太很慎重道,“芳姐兒,你祖父叫你,你去吧!”

  屋裡片刻鴉雀無聲,眾人眼光齊刷刷看向姚淑芳。

  姚廣信在家屬於高嶺之士,一般在家裡不輕易露出自己心機,老太太心知肚明,但也沒有要為老太太解釋的必要,所以今天這樣叫姚淑芳去他書房,對在坐的各位來說,簡直是出人意料的很了。

  姚淑芳從老太太的主院出來,落梅幫著她系好領口的披風。兩人一句話沒說,順著府內小路眼看就快到姚廣信的書房前,姚淑芳忽然放慢了腳步。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書房,此時的姚淑芳心裡才真真有了我要見到祖父了的感慨與悲傷,那些悲傷在前世她落水之前,一直跟隨著,從來沒有忘記過,就是現在,在快要見到姚廣信的時候,也被這種氣氛所感染,姚淑芳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才對站在門前的路順道,“給祖父稟一聲,我來了!”

  其實姚廣信她已經是見過一兩次面了。

  路順點頭,對著門內的主子道,“老太爺,五姑娘到了!”

  書房裡除了姚廣信,還有她的父親姚家駒,兩人的神色十分地肅然。

  “你來說說……安寧郡主!說說安寧郡主和七皇子的事!”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4:44

  ☆、擋道

  013章

  姚淑芳欠身恭謹地道,“我和哥哥跟著父親在淮南,這帝都京城,真真算起來,就是這一次才回來過,十幾年的時間,能跟京城帝都人有什麼仇呢?之前,哥哥被安寧郡主抽落馬下,還算是湊巧,那在後來安寧郡主私闖我們府,且一眼看我不順,是不是不合實際?”姚淑芳說到這裡停下,看向姚廣信,姚廣信眼睛眯了眯,沒有開口,姚家駒思量片刻道,“你這樣說也有點意思!”

  姚淑芳沒有回頭,她望著姚廣信繼續說道,“安寧郡主這樣三番兩次將目標對準我和哥哥,明裡看是對著咱們姚府,往深裡說是對著我們四房,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姚廣信暮然眼中露出寒光,姚家駒也是身心警惕。

  姚淑芳點頭,道,“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盯上我父親,父親這次述職,一定不同尋常。而盯著父親的人逃不過一個薛家。”她將薛家兩字咬的很重。

  姚家駒根本的政績是治一方安寧的同時得到長足的發展,臨近述職這一年,很大程度是因為破案。因此,在姚淑芳說完後不到幾息,姚家父子陡然想通了各種關節,且互相對視一眼,緊接著姚家駒叫了一聲,“父親!”

  姚廣信點頭,“所以在你有疑惑的時候,你讓你大哥幫你詢問薛家可有人在外為官?可是和你父親一樣回京述職?並且,你很快得知,薛駙馬的三弟薛岑正好是這樣?那麼你會得出怎麼樣的結論?”

  姚家駒驚訝道,“父親,芳兒還沒到那一步!”芳兒不可能想到這些,她還是個孩子,還沒有及笄,還沒有嫁人,還沒有像他這樣存有一些人生的閱歷和經驗,她想不到!

  姚廣信沒有聽姚家駒的話,他似乎是在逼問姚淑芳,但是,這卻是讓姚淑芳心裡如烈火燃燒,她,她看著姚廣信激動地道,“祖父,我敢斷定,帝都有一份很好的位子在等著父親,但是被薛家得知,而安寧郡主一向跋扈,做事不計後果,所以,安寧郡主是被薛家別有用心的人挑撥,志在要父親知難而退!”

  姚廣信的眼裡出奇地晶亮,在無聲地注視姚淑芳很久之後,突然冷冷地道,“你可以回去了!記住,這件事不要再在別人面前提起!包括你母親!”

  姚淑芳略以猶豫,即刻從姚廣信的書房走了出去。

  餘下的事用不著她來做,那些都是父親和祖父的事了,接下來只有一個字等。

  邱氏已經打發身邊的墨菊去打聽姚淑芳,同樣的時刻,大房二房三房亦是有人在姚廣信的書房之外打探,今日的事實在出人意料,大太太對身邊人道,“芳姐兒怎麼會被老太爺叫去書房!她不過一個姑娘家?”

  二房的彭氏則是緊緊皺著眉頭,和姚淑珍在悄悄議論。

  “你爹和你四叔都是外放的官員,我沒有給你爹生下兒子,庶子倒有,可是心不在我這裡,如今就巴望著你能留在帝都,找一個好人家,可是,芳姐兒什麼時候入了你祖父的眼,若是這樣,以後得了你祖父青眼,什麼樣的好人家沒有。今天的事太過驚愕,怎麼打聽的人還沒有回來?”

  姚淑珍道,“娘不要這麼驚慌,五妹妹只是祖父叫過去說話,她比我還小,能做什麼,娘這是關心則亂!”

  彭氏搖頭,“你不懂,在我們這樣的人家沒有什麼年齡的限制,只要能為家族出力,從來是不分男女的,你看,你爹是你祖父的庶子,但他一樣得到你祖母和祖父的看重!”

  那是父親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在姚家立足!姚淑珍心道。

  三房劉氏則是臉上陰晴不定,屋裡進進出出的丫鬟來回稟報老太爺書房那邊的動靜。

  “五姑娘進去,聽不到裡面說什麼,周圍有路順管家安排的人守著!”

  “已經有一刻鐘了,書房的門緊閉,看不到!”

  “五姑娘是一個人出來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五姑娘回梧桐院了!”

  劉氏看著姚淑琳道,“你祖父從來沒有讓家裡的女眷進過他的書房,你看五丫頭這是……這是……哎呀!這是入了你祖父的眼了!”

  姚淑琳道,“娘別著急,再等等就知道是怎麼會事了!”

  在府裡除了老太太,所有人都以為姚淑芳入了姚老太爺的眼,再進一步說,有好的人家好的哥兒,給姚淑芳做婆家都是有的,還不說姚老太爺手裡好東西不知有多少,只要指頭縫裡漏那麼一點,就夠芳丫頭享用一輩子的!

  此刻,姚淑芳從老太爺姚廣信的書房出來,心下一陣輕鬆,回梧桐院的路上大房,二房三房的丫頭突然多了好多,見著姚淑芳竟有種說不出的敬畏。

  落梅悄悄說道,“姑娘,府裡閒人太多了,你看光是這路上站著沒事可幹的得有多少?”

  姚淑芳側眼看了落梅一眼再看路邊站著的或是探頭探腦的丫鬟,道,“這可不是沒事幹的人呐!”

  落梅就低低偷笑,她是姚淑芳在淮南的丫鬟,從小跟著,記得也是回京城帝都後安西侯府求親上門,然後是三媒六聘,半年後嫁進安西侯府,與安西侯世子孫良成了婚,姚家被抄後,姚淑芳在安西侯府的日子如履薄冰,落梅在那時,便是用瘦小的身體擋在姚淑芳的身前,直到孫良說出要抬落梅為妾時,落梅不從,被孫夫人杖斃在姚淑芳面前時,姚淑芳才憤而出走安西侯府……

  邱氏正惶惶,姚淑芳從外面走進來,今日,姚淑芳穿的是茜紅色的短襖,雪青色的襦裙,抱著手爐,叫了聲娘!

  邱氏沒等姚淑芳將手裡的手爐交給身後的落梅,就被邱氏拉著坐在身邊,眼裡都是擔心,道,“你祖父叫你去,做什麼?”

  姚淑芳笑道,“沒事,就是和祖父說說話!”

  邱氏可不相信姚淑芳這樣敷衍的回答,道,“你給我老實說,你可是做了什麼?你爹是不是也在你祖父的書房裡?”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4:58

  ☆、心軟

  014章

  姚淑芳點頭。

  邱氏乜一眼姚淑芳,道,“你爹這幾日,心情不好,問他他也不說,你們父女兩個就這麼作吧,我管不著,也不管了,哎吆!這可是什麼事啊!”

  邱氏說完了,想想還是不放心,拿眼睛瞅著姚淑芳,滿眼的不相信,看的姚淑芳心軟不已,這是自己的親娘,天下無二,獨此一個,想了又想,想了又想,這才握著邱氏的手,低低聲道,“是關於爹爹升遷的事!”

  哎呀!

  邱氏反手握住姚淑芳的手,驚異道,“你……你你說什麼?難道是你爹要升官了?”

  姚淑芳笑了笑,道,“就是有點麻煩!不過有祖父和父親呢,咱母女倆還有哥哥就是好吃好喝地過日子就是!”

  邱氏可是不淡定了,什麼叫有麻煩,難道這就是姚老太爺叫姚淑芳的原因?

  “你去又能做什麼?”邱氏這才問到重點是道。

  姚淑芳斂了笑容道,“就是說說話。這事……還是讓爹和你說吧!”她不能確定父親姚家駒會不會將這件事和邱氏和盤托出,這就不是她的事了。

  邱氏問不出姚淑芳原因,也就打發她回了自己的屋子,倒是自己守在屋裡,等著姚家駒。

  姚淑芳一進屋子,倒頭爬在大炕上,落梅輕巧給她蓋了牡丹團花被,新新的團花被散發著棉花暖烘烘的味道,姚淑芳卷成了一團,憨憨地睡著了。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三,小年夜,也不知道姚家駒是如何與邱氏說的,總之邱氏再沒有追問過姚淑芳一字半句,侍郎府裡一時也仿佛歸入平靜,這一晚,姚府裡闔家吃了小年夜飯,姚淑芳回到梧桐院西跨院沒一個時辰,忽然收到姚老太爺打發人送來的一副畫,來人是姚侍郎姚老太爺身邊的長隨路順,道,“這是老太爺送給姑娘過年的禮物!”

  等到來人出門,姚淑芳半信半疑打開,眼裡愕然不言於色,竟是一副前朝名家歐陽少恭的作品,《秋景》,據說歐陽少恭,少年成名,他的畫如今已是千金難買。祖父竟然將此畫送給她,姚淑芳細細看過,便將畫讓落梅收入自己的庫房,道,“將此畫小心收藏,我閒時要拿出來看看!”落梅小心應了,拿著卷起的畫軸去了耳房。

  春杏看到,心裡越發感激老太太將他她給了姚淑芳,迎春則是心裡得意,姚府從上到下,就她所知,能收到姚老太爺禮物的也就一兩個人,其中就有五姑娘姚淑芳。這份榮耀,實在難得,但,姚淑芳是如何做到的,竟是不得而知。

  迎春感覺自家姑娘就像身在煙霧繚繞的碧水間,朦朦朧朧,看不透也看不清。

  這段小插曲自然知道的人不多,邱氏,姚家駒也是知道姚老太爺送他家女兒一幅畫,邱氏與有榮焉,她是心聰目明,自家女兒得了老太爺的好處,也沒有到處炫耀,只一樣,這些日子,姚家駒在外走動的時候比剛來帝都時多了不少。

  邱氏有一樣好處,那就是心裡有疑問,就要說出來,很有些坦坦蕩蕩的處事之道,姚家駒也是因為邱氏這一點,不輕易聽信別人的挑撥什麼的,夫妻兩彼此相信對方,路才好往前走。

  邱氏問他,姚家駒此時也是滿心著急,道,“吏部述職已過,就是聽不到到時候是留在京城,還是繼續外放,是回淮南還是另有他地,知道結果要是留在帝都京城,那是最好,要是留不了,也能早做準備提早上任,免得到了地方,所有事交織一起,憑空增加負累!”

  “老爺,俗話說既來之則安之,但凡是你的就是你的,只要吏部下了文書,誰能說一道二,就是這樣吊在半空上上不去,下下不來的讓人難受,這麼多回京述職,等待任免的外放官員,可不止老爺一個,老爺放寬心吧!”

  姚家駒想到薛家,眼神一沉,道,“正月裡,要走些人家,女孩兒要嬌養,你給芳姐兒再打幾樣帝都時興的首飾,多做兩套衣服,也不用跟公中帳房出,只咱們拿出銀子來置辦。”

  邱氏應了,二人又說了回話,這才歇了。

  姚淑珍不知道從哪裡聽到風聲,此方帶著姚淑琴到了梧桐院找姚淑芳玩,姚淑珍長得圓圓臉,清純可人,很會討喜,就是在姚淑芳這個妹妹的面前,說的也多是大家愛聽的。姚淑琴就不一樣了,可能是二房庶女的緣故,說幾句還要再去看看姚淑珍的臉色,姚淑芳就覺的姚淑琴到底還是妾侍生的女兒,雖然養在彭氏身下,但已有的行事作風還是有有些小家寒氣影子。

  還是因著落梅將一早姚家駒囑咐邱氏給姚淑芳打的首飾拿過來,也是湊巧,沒有避過珍琴兩位姑娘,珍二姑娘道,“這是你新打的簪子嗎,可是好看的緊,就說這支梅花簪上面的那一點心蕊,用了粉色的米粒大的珍珠,就比較獨特。”

  珍兒姑娘是真心贊這簪子好,琴姑娘看著簪子,看了一眼,低下頭,複又抬頭看了一眼,道,“咱們來帝都路過西安的時候遇到張巡撫的夫人,她頭上戴的那支簪子是用深海裡的百年老烏龜身上的殼做的,看著不起眼,但卻金貴的很,聽說還是當今太后賞的!”

  姚淑芳,“……”

  珍二姑娘道,“她說的是陝西巡撫張昌平,張大人的夫人。”

  珍二姑娘說完,看了一眼琴姑娘,端起桌上的茶碗喝起茶來!

  姚淑芳淡笑,“何用問遺君,雙珠玳瑁簪,你說的是玳瑁簪吧!”

  琴三姑娘偷偷看了一眼珍兒姑娘,紅了臉道,“我……我不太清楚!可能是玳瑁簪吧!”

  姚淑芳笑了笑,道,“這是新鮮的橘子,你嘗嘗看,很甜的。”

  琴三姑娘拿起一個橘子,慢慢剝了皮,取了一瓣,放在嘴裡!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5:09

  ☆、拜年

  015章

  正月年頭節下,自是應酬不斷,府裡老爺太太們自是忙了府裡忙外面。先是大年初一不興拜年,全家都在府裡熱鬧又因為前一日三十日年夜守歲,大人孩子都累了。到了大年初二姚老太爺和姚家三位老爺開始給上峰拜年,老太爺自是去了吏部尚書家,大老爺走的是戶部侍郎,戶部尚書家,二老爺和四老爺都是外放官,帝都暫時沒有上峰,目前吏部比自己品級高的都算是他們的上峰了,所以,一開始二老爺和四老爺跟的是老太爺,後來就是他們兩個一一去拜年了。到了初三初四,就是老爺們和同僚同鄉同窗相互拜年了,拜年的同時家下也是迎來送往熱鬧非凡。

  府裡的女眷們也不甘落後,老太太帶著侍郎府一眾女眷開始走進拜年的大軍中。

  初五這一天,姚家女眷去忠信伯家拜年,這是大房大姑娘姚淑媛的婆家,忠信伯家遞了請帖,老太太自是答應忠信伯夫人。

  走進忠信伯府,兩家大人自是契闊一番,都是過年,來拜年的也不少,姚家老太太和姚家兒輩幾個妯娌還有家下孫輩公子姐兒又和來拜年的人家拜年,真是熱鬧的不得了。

  這其中竟然還有薛駙馬家的人,不但是,姚淑芳還見到了薛駙馬的三弟媳,薛三太太,別人不知道這個薛家三房,她,可是知道,就是這位薛家三房的太太,她和她丈夫,要搶她爹姚家駒在帝都的官缺。

  雖然姚淑芳也許……還有老侍郎姚廣信和姚知府姚家駒也不知道這個缺是怎麼樣的職位,但是就憑著安寧郡主兩次出手,姚淑芳斷定父親姚家駒將要上任的地方不一般。

  薛三太太進了忠信伯的主院,給忠信伯家的謝老太太拜年,謝老太太道,“虧你還記得我這個老婆子,這麼些年,音信全無,要不是這一次見到公主,還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來,這是姚侍郎的母親和家裡人,是我們的親家老安人,你們認識認識吧!”

  姚老太太感念忠信伯老安人謝老太太的善意,道,“聽著是薛駙馬家的薛三太太,聽說也是和我兒子一樣回京述職地?可好遇著了,也是緣分!”

  聽到姚家二字,薛三太太的臉色微變,站在當地,輕微皺了下眉頭,但,就這一下,卻落在有心人姚淑芳的眼中,果然,聽到姚家二字會有反應,姚淑芳心裡有了數,便不再多看薛三太太一眼,此時又有人來拜年,忠信伯府謝老太太歉意地道,“親家,過年就是這樣,人來人往,也是圖個熱鬧,我那個孫媳婦眼巴巴瞅著你過去說說話呢,請親家移步,後面都安排好了!”

  姚老太太聽音知雅意笑著道,“可不是?老姐姐我這可就不陪你了,去看看我那孫女去!”

  謝老太太對著姚老太太一陣耳語,姚老太太驚喜道,“哎喲!這可是真的?”

  謝老太太眉眼帶笑道,“快去看看!”

  姚老太太回頭低聲和大太太魏氏說了一句。

  大太太又是一陣驚喜,喜滋滋扶著姚老太太,辭別謝老太太,一群人呼啦啦就從主院出來,姚淑媛早等在外面,一見娘家人,白裡透紅的臉蛋上止不住的喜色顯出來,“祖母,娘,二嬸三嬸四嬸各位妹妹,可是見到你們了!”

  離開謝老太太的主院之時,姚淑芳就站在姚家女眷的人群裡,余光瞧見薛三太太也從忠信伯謝老太太的院子退出來,再次看到姚家的人,眼裡的厲色一閃,嘴角微翹,看得出仿佛是帶著嘲諷的笑意,自冷哼一聲,離開了。

  姚淑芳眼神微眯,片刻回頭,不再去看。

  從忠信伯家回來的初六,才是各家出嫁的女兒回娘家的日子,府裡幾位太太商量,早上等著新女婿帶女兒回娘家給家人拜年,中午一過,各房太太準備帶家小回各自娘家拜年。

  這又是一番各房的熱鬧自不必說。

  姚淑芳心裡裝著事到了初七,終於忍不住尋個妥當時機去找父親姚家駒。

  據姚淑芳仔細觀察,姚家駒這些日子不是沒有行動!只是效果不是那麼顯著,但見得臉上焦慮的又是心事重重,小年夜,大年三十闔府兩次聚餐,也沒有看到他的笑臉,就是小年夜之後朝廷封印,闔朝放了大假最後一天,倒是二老爺的職位確立,還是回甘州,這就跟前世一樣,不一樣的是,這一次是以甘州知府的身份回去,姚家龍等到過了年,又得帶著妻子兒女回甘州繼續任職。那時也沒見姚家駒有什麼反應,後來大概是知道,二老爺的已經確定還要在甘州,代職變正式知府,四老爺姚家駒更顯得煩躁了。

  二太太有些失望,和二老爺商量。姚淑芳從邱氏嘴裡得知,二太太大概會暫時留在帝都,不為別個就為自己女兒姚淑珍,已經到了說親的年齡,還有姚淑琴也是。

  邱氏道,“你伯母說先讓你二伯到甘州,她在這邊給你珍姐兒琴姐兒找個好人家,再趕過去。也有可能這件事要托給你祖母辦,到時候讓兩個丫頭留在京城帝都,她直接跟著你二伯去任上,哎!怎麼說都是件難辦的事,就說你,也是快到說親的年齡,明年這也是要緊的很,就是你爹,問不出名堂來,心裡著急,還不能多說,就看你爹嘴角上的火泡,這事比你二伯的難多了!”

  姚淑芳道,“說不定好事多磨!”

  邱氏被說的一笑,道,“就你會說。”

  姚淑芳眨巴眨巴眼,笑著沒說話。

  初七要吃餃子,有名的氣包子,出了七,來年轉運,萬事亨通。姚淑芳姚家駒吃的一樣,餃子餡包的肉多,有些膩口,姚淑芳見到姚家駒的時候,姚家駒正讓身邊的福順泡鐵觀音喝呢!

  “福順大哥,也給我泡一碗鐵觀音茶,剛剛吃的餃子有些膩口!爹,你有沒有覺的!”姚淑芳故意裝糊塗,對姚家駒說道。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5:25

  ☆、看燈

  016

  姚家駒慢慢抬眼去看姚淑芳,“你的壓歲錢,爹已經給過你了,這會你來,我再沒有!”

  姚淑芳暗道,哦呵!還能說句玩笑話,這說明還是有點眉目的,此刻書房裡福順已經退出門去,房裡只剩下父女倆,姚淑芳問姚家駒,“爹,遇到坎了?”

  “嗯!”

  “那查到沒有,是不是我說的那樣?”

  姚家駒再看一眼姚淑芳,放下手裡的纏枝梅花碗,道,“你說的多好的職位,爹沒有聽說,薛家三房插手沒有,如今也查不出來,你說薛家盯著我,也仿佛不是,就是小年那日朝廷封印,你二伯的差事倒是吏部定了。”

  姚淑芳緊縮眉頭,姚家駒這樣也查不出來,那樣也查不出來,看這樣子,他是不大相信自己說的話。

  可是這,這讓她很氣餒。

  從姚家駒的書房裡出來,站在院中,望著一夜星空,姚淑芳有些茫然,不是薛家?那麼安寧郡主就是無理取鬧。還有,皇帝說沒說過,安寧郡主會嫁給七皇子殿下做王妃呢?

  大不了,到時候跟著老爹和以前一樣就是。

  就是安寧郡主兩次欺負他們四房,這口氣著事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怎麼樣,祖父堂堂吏部左侍郎,父親堂堂四品知府都沒有眉目,她,一個丫頭片子,一個死過一回的人又能怎麼樣?姚淑芳回到西跨院自己的屋子,坐在臨窗大炕上,對身邊的落梅道,“我一個人靜靜吧!”

  落梅就應了,從屋裡出來,捎帶著關了屋門,站在門前也是一臉惆悵,今晚輪到春杏值夜班,替換了落梅,落梅道,“今兒個姑娘心情不好,你多擔待點!”“哎!我會的。你也早點去歇著,這些日子,都是你跟在姑娘身後,我和迎春自姑娘一走,就是這屋裡的山大王,可由著自己了呢?府裡過年,主子們沒少打賞,你看,我這錢袋裡,今兒又增加了兩個花生銀錁子!”

  落梅含笑道,“哪位主子賞的?”

  春杏壓低了聲音道,“是大少爺!”

  落梅一愣,道,“大少爺來過院裡了?”

  春杏點頭道,“可不是,和咱們少爺一道來的。”

  春杏想起大少爺和五少爺來的時候,正巧迎春去了別處,沒得著銀錁子,正躺在床上生悶氣呢!想到這裡,道,“你去吧,我守著姑娘!”

  落梅又叮嚀一聲,這才去了自己的屋子。

  春杏輕輕開了門走進來,將門關了,走到炕沿邊上,低聲道,“姑娘,有個事要跟您說!”

  姚淑芳正想事呢,這年眼看過一半了,父親這樣,怎麼也得提前將離開帝都京城的隨身物品收拾起來,來的時候,帶的都是淮南的土儀,走的時候自己的包袱裡會多兩樣物件,一件是老太太給她據說是當今太后賜的兔兒頭簪子,一件是老太爺小年夜給她的歐陽少恭畫的畫《秋景》,想想這兩樣東西,姚淑芳也算沒有白來帝都一趟。

  姚淑芳自己安慰自己,這時候就聽到春杏的聲音,姚淑芳沒有回頭道,“說說看看!”

  春杏站在炕沿邊上,低聲說起,

  “姑娘不是前兒讓我們打聽些外面事,尤其是薛駙馬家的,這事還真有點眉目了!”春杏低低說,姚淑芳眼神慢慢地像夜明珠一樣,漸漸亮起來,而且隨著春杏說的話不斷深入,姚淑芳已是臉上有了一定的成算了。

  春杏道,“我舅舅表弟的侄媳婦的娘正好在薛府裡當差,管著他們老太太院裡的小廚房,在老太太面前有些臉面,年前回家一次說起薛家三房老爺的事來,說是這薛三老爺這次回京,不但帶著家小,還帶來一個人!”

  姚淑芳道,“給我倒碗水!”

  春杏啊了一聲,後知後覺趕忙倒了碗水遞給姚淑芳,姚淑芳道,“後來呢?”

  春杏道,“這人是秦淮河上一個有名的花魁。名叫小絲燕。”說到這裡,春杏無端端臉紅了一絲。

  春杏離姚淑芳近就讓她看到了,也覺得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丫鬟說這些事,是有點那個。不過,這已經是讓她很興奮的消息了,能不聽嗎?好賴,她也知道那些人事是怎麼一回事!

  “薛三老爺將她背著薛三太太偷偷帶到京城,這事不知怎麼讓薛三太太知道了,想找那小絲燕的麻煩,可就是找不到那個她住在哪裡?薛三太太為此時專門求到薛家老太太面前,還好不好地還小鬧了一場。”

  姚淑芳聽到這裡,一碗茶水喝了半拉。

  小絲燕還金絲雀呢。

  第二天,姚淑芳在邱氏的屋裡見到姚家駒,趁著一起吃早點的空,姚淑芳將小絲燕的事說給了姚家駒,方正,在父親的眼裡她就是個另類,也不怕姚家駒罰她抄十遍女戒的事,跟著邱氏一家不拉的去做客了!

  按節日說過了正月十五,再有五天到二十,家家吃了春捲煎餅,補天補地,二十一日,朝庭解印,這新的一年的工作就開始了。

  姚淑芳跟著姚府幾個哥哥包括自家腿好的七七八八的姚子軒,和二姐三姐四姐在正月十五那天一起去看花燈。

  一行人浩浩蕩蕩,站在人群裡當真是個陣侯,姚淑芳左手著一盞兔兒燈,右手拿著一串糖葫蘆,二房的珍和琴姑娘各拿著一盞蓮花燈,三房的琳姑娘拿著的是鯉魚燈,說說笑笑一路往前行。姚家幾位哥兒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作揖抱拳不亦樂乎,再加上猜謎語,對對聯,著實熱鬧。

  也就半個時辰的時間,忽然前面湧過來一波人,就如流水似得沖散了姚家小輩們,姚淑芳轉眼之間,便看不到自己家的人,耳中就聽到幾聲抓小偷的聲音,接著就被人流推到了一面牆的牆角處。

  姚淑芳還好只是被人流推到牆角,身上完好無損,只是手裡的兔兒燈被人擠得變了形狀,看著不像個樣子,只好丟棄,另一隻手裡的糖葫蘆早不知道什麼時候扔了,抬頭轉了一圈,竟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落梅也是不見,這樣的狀況可是說糟糕一點也不為過。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5:43

  ☆、隱私

  017章

  姚淑芳只得尋覓附近還有沒有自家的人。

  牆角出拐彎連著一片住宅,掛著紅紅的燈籠,姚淑芳伸頭去看,安靜的跟沒人住似的。正在此刻,一輛簡約地平常至極地馬車從前面走過來,車裡的人恰好撩起窗簾打量外面,姚淑芳一愣,薛三太太?

  姚淑芳這一驚不小,看著馬車進了拐彎的巷子,不由自主尾隨這輛馬車往前走。

  馬車停在不遠處的一家門前,門上兩個喜子大圓燈籠,隨風輕微擺動,從馬車上下來的薛三太太穿著披風,行色匆匆站在門前,抬手示意站在一邊的丫鬟叫門。

  確實是薛三太太!

  對!沒錯,姚淑芳只要不是睜眼瞎,她看到的就是在忠信伯府謝老太太的屋裡見過的薛三太太,她不是一個人,身邊有一個丫鬟兩個婆子相隨,個個臉色如上戰場,仿佛下一刻血濺全身都有可能。

  姚淑芳心裡突然湧出無限好奇,腳步微動,漸漸變成疾走,不是她不能慢,實在是人家薛三太太一轉眼進門不見了。

  姚淑芳藏在一顆大柳樹後面,身後面是一堵牆,她很清楚地看到,馬車停靠的那家門前,堵了兩個婆子,很快,薛三太太就出來了,他身後跟著一個中年男人。哦!兩人還拉拉扯扯,很有那麼點糾纏不清的意思。這詭異的一出,薛三太太這是要搞什麼?姚淑芳一雙大大的杏眼,沒敢眨巴一下,就在此時,就在此刻,本是往前走著的薛三太太,突然轉了方向向姚淑芳藏著的大柳樹前走來。

  姚淑芳如今的年齡還沒及笄,也就十三歲過一點,雖然兩輩子加起來也算活了三十歲了,但,被薛三太太這麼一個急轉彎,姚淑芳還是心驚了。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也就後退了一步,但是讓姚淑芳更加愕然的事,她被身後一股勁力拉進一處拐角陰暗處,然後嘴唇上被壓上一根手指,傳過來一絲溫和的暖意。只是這暖意現在已經變成可怕,姚淑芳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耳邊緊接著有道低沉的聲音傳進耳洞,“別動!”

  姚淑芳也是很聽話地沒出聲,因為這人的聲音她有些熟悉。遇到熟人,還在這種情況下,但這熟人也不是好鳥,差不多和那啥薛家沒什麼兩樣。

  身前高大的身影擋在自己面前,將她的身軀整個裹在一件玄色的鶴氅裡,姚淑芳只夠露出兩隻大大的杏眼看著薛三太太一步步走近了大柳樹,她猛閉上眼睛。

  薛三太太看了半天,似乎在懷疑自己的直覺,但,薛三太太身後跟著的人可不知道薛三太太的異動,他還以為薛三太太和她想要單獨說說話呢!可是薛三太太不是這樣,她直接對她身邊跟著的人怒聲呵斥,“老爺,這是最後一次,我說過,以後你是青雲直上,還是跌落塵埃我都不會管你,你好自為之吧!”

  被稱為老爺的人,在昏暗的大紅燈籠下,臉色陰沉的可怕,“你最好想清楚,我想要誰還沒有要不到的,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的禮儀學識,不會比你少多少!”

  薛三太太冷著臉道,“可她還真就有一樣少得了,她是罪臣之女,就憑這一點,你還說她比我哪哪都好嗎?”

  “你!”

  哼!

  薛三太太轉身上了馬車,將姚淑芳認定的薛三爺丟在巷子裡。

  薛三爺和薛三太太的話,本來在姚淑芳來說和瞌睡遇到枕頭沒兩樣,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但是,姚淑芳目前顧不上了,等到薛三爺也離開了巷子,姚淑芳硬是從對方的胸前要抽出身來,奈何對方就是不放。

  她說的頭一句話是,“七殿下,你能放開我嗎?”

  周勁今日穿著寶藍色錦袍,披著裡外燒的大毛鶴氅,接著大紅燈籠的微弱光線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姚淑芳氣的要發癲,這人真是壞透了,也不顧人家女兒家的名聲,箍著人家不放。

  這可是姚淑芳冤枉人家七皇子殿下了,七皇子殿下周勁,今年十八歲剛過,十九不到點,宮裡有沒有派過通人事的,我們暫且不知道,就看周勁還抱著姚淑芳的小蠻腰不放鬆,等到薛三爺和薛三太太,一走,還無知無覺地問她,“哎!你看到什麼了,還是聽到什麼?你家裡人呢?不會是剛才走散了?”周勁全然不知道姚淑芳心裡想的,還蠻有熱情的關心起她來!

  姚淑芳貼著一個暖烘烘的胸膛有些異樣,這孩子的肩膀夠寬,嗯,腰好像也夠細,哎吆!還是大長腿,自己站在對方面前,人家很輕鬆就蓋住自己。

  “我什麼也沒看到,就是看到也什麼都不知道,殿下我家裡來人了,你看就一會功夫,家裡人還不知道有多著急呢,你放開我,我腰疼。”

  周勁往下看看,這才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摟著人家姚五姑娘的腰,那啥,離得還近,還似有似無地有那麼一絲蘭花香味隱約在鼻尖環繞。

  周勁有點迷茫,但也是一眨眼的時間,便匆忙放開手。實在是自己的耳根有那麼一瞬燒熱起來!

  要說周勁也是湊巧,今日裡從宮裡出來,和幾個世家子一起看花燈,順便喝點小酒,樂呵樂呵。也就看個花燈的功夫,街上忽然亂起來,巧不巧地就讓他看到姚家的五姑娘被人流推搡到不遠地牆根裡,身邊跟著的人一個不見,雖然這姚五姑娘跟自己沒啥關係,說有啥關係也就是自己在安寧郡主手裡救下他哥哥,這個其他就是個面兒熟了,但,七殿下就鬼使神差帶著平一跟了過來。過來就看到薛家人,看到姚家五姑娘賊氣未覺疾步走過去藏在大柳樹後面,便也悄悄尾隨其後,就有了後來的事。

  姚淑芳身子一下輕鬆了,站在離七皇子周勁三步遠的距離,道,“殿下,我家裡人可定在找我呢,你忙,我就不留你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5:58

 ☆、外室

  018

  落梅跟在姚子軒身後眼淚鋪蘇蘇地流一邊抹眼淚一邊東張西望到處找姚淑芳,姚子軒則是連蹦帶跳地往前奔,兩人走的急,姚子軒這是腿好不久,正月十五這還是央求了邱氏和姚家駒才准他和哥哥姐妹們一起出來看燈這一看不要緊,竟然將自己妹妹丟了,姚子軒是姚淑芳的親哥哥自然比別人還著急,還將落梅也數落一頓,落梅只摸著眼淚,一聲不敢吭地跟著在後面找,好歹今天姑娘穿的是大紅出白風毛的披風,落梅在巷子口一看到那隱隱戳戳紅色的大紅披風,就心頭一喜,也不管是不是姚淑芳壓著嗓子叫了一聲姑娘。

  姚淑芳正愁怎麼離開七皇子呢,這一聲姑娘,可算是救了姚淑芳的命,趕忙拉住跑步上前的落梅,道,“我家裡人找來了!”

  七皇子,“嗯”一聲。也不知什麼心情,就是看著姚淑芳不說話。

  等到姚子軒走到跟前,這才收回神來。定神看向給自己行禮的姚子軒。

  姚子軒見七殿下和自己妹妹在一起,急忙見過禮,姚子軒對七殿下還是很有好感地,這是從安寧郡主的馬鞭下救下自己的人,也就是他的恩人了,因此對於恩人七皇子和自己妹妹在一起,姚子軒有些轉不過彎來,姚淑芳道,“我和殿下剛好碰到一起,正好哥你來了,那咱們回家吧!”

  姚淑芳是怕再跟七皇子聊下去,哥哥姚子軒說不定就不再將七皇子當做救命恩人了,實在是他剛剛那一拉一抱,很有些霸道。

  七皇子還點頭道,“姚五姑娘,剛剛被人流擠到這巷子口,大概是嚇著了,你這就帶你妹妹回吧,燈也別看了,對聯也別對了,謎語也沒什麼好猜的,年年都一樣,沒啥不同沒什麼好看,還人擠人,也別再嚇著她!”

  姚淑芳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哪是被別人嚇住,那是被他嚇住好不好。姚子軒一聽原來是這麼回事,當下,又謝了一會七皇子,這才帶著妹妹姚淑芳去和大哥姚子雲他們會合。

  落梅喜極而泣,跟在姚淑芳和姚子軒後面不停地嘮叨,“姑娘,可是找到你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就和姑娘走散了,明明和姑娘緊挨著,忽然就看到一波人流滑過來樣,避也避不過,姑娘,你怎麼和七皇子在一起?”

  姚淑芳實在是被落梅的嘮叨嘮急了,道,“什麼和七皇子在一起,就是被人流擠到一起了!”

  姚子軒回頭道,“落梅,你們姑娘累了,回去再說!”

  哦!落梅終於閉嘴不說了。

  等到了家裡,姚淑芳還專門和老太太說了因為小偷事件,她和家裡哥哥們走散,至於七殿下的事她和姚子軒說好了,不準備說出來,這還是姚淑芳有一點小心思,總歸知道前世裡七皇子和安寧郡主是一對,所以未婚夫妻兩個打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的,她是不想讓人得逞。

  姚淑芳這麼和姚子軒一說,姚子軒道,“你要這麼一解釋,好像真還有點聯繫,要是安寧郡主和七殿下真是這樣,那不是我被這兩人耍了?”姚子軒低頭瞧瞧自己的腿,那也是一場恨啊?

  姚淑芳點頭,道,“所以,家裡要是有人問起,你只管說在大街上找到的我,其他的一概不說就是。”

  老太太知道幾房孫子孫女好端端回來了,也是虛驚一場,道,“之前還聽說今年的十五的燈新做的花樣子挺多,想著美死你們,可沒想到是這樣嚇人。還好你們都好好的,這就回去歇著吧,今年這十五算是就這樣了。”

  姚淑芳要回梧桐院,姚子軒回的是外院的桂院,兩人走到岔路口,姚子軒不想回桂院,要和姚淑芳一起去梧桐院,到了梧桐院,姚淑芳道,“我去找爹爹說個事!”

  姚子軒眼珠轉轉,道,“我跟你去!”你要是給爹告狀,那我不是得挨批。

  姚子軒這是心疼妹妹心疼的自己個兒也給心疼進去了,姚淑芳早看出來了,笑著道,“哥哥怕我在父親面前告你狀是不是,你放心!我不會的,再說,還是你帶著落梅找到的我,爹不誇你,我都不信,好了,你先回去!”

  “那你到底有什麼事啊,神神叨叨地!”姚子軒說著站定了,再沒往前,因為他看到妹妹姚淑芳已經一隻腳走進了父親書房的門。

  姚家駒果真在書房,背對著門,正翻看什麼,姚淑芳道,“爹爹,我有事和你說!”

  姚家駒這些日子就是這樣,回家多數時候都在自己書房裡,邱氏不說,姚子軒不知道,只有姚淑芳知道,父親已經有些氣歇了。

  也不等姚家駒詢問她的去意,姚淑芳給父親換了一碗熱茶,將發現薛家三老爺秘密的事,告訴了姚家駒,姚家駒眼前一亮,“你是說,薛三太太說是罪臣之女?”

  姚淑芳微微一笑,道,“是的!”

  姚家駒被姚淑芳的笑容晃了晃眼,嗔道,“壞丫頭,可不能再出去和別人說什麼外室,這可不是你一個女孩子該說的。”

  姚淑芳嘻嘻笑道,“知道了,爹,那爹可有辦法?”

  姚家駒喝了姚淑芳給他換的茶水,拿起筆架上的一隻亳州毛筆,用筆管敲了一下姚淑芳的頭,道,“爹心裡有數!”有數就好,有數就好,看姚家駒眼神冒光,姚淑芳故意在他面前打了個哈欠,“爹,我累了,要回去早早歇歇!”姚家駒抬手揮手道,“去吧去吧!”

  姚淑芳從姚家駒的書房出來並沒有走遠,她站在一條岔路口的暗處,看到姚家駒不過片刻就從書房出來,直直去了祖父的院子,姚淑芳嘴角翹起,笑著對身邊的落梅道,“走!咱也睡覺去!”

  落梅臉上還留著剛剛哭過的淚印子,看著走遠的四老爺,再看看眼前神情酸爽的自家姑娘,忽而又想想之前見過的七皇子,皺了皺眉。

  姚淑芳這一覺睡到天光大亮,問身邊的迎春和春杏,“我爹出門沒?”

  春杏一邊打了水過來,幫著姚淑芳往胳膊上挽袖子一邊道,“老爺昨兒就沒回過梧桐院,怕是今早還在前院裡。”

  姚淑芳手一頓,道,“沒回來?”

  春杏一看姚淑芳的眼神,怕姑娘不相信道,“是真的,今早太太還讓人將早飯端到前院,我還以為是給誰用呢,姑娘你這麼一說,那肯定是老爺了!”

  姚淑芳洗了臉,拿布巾抹了手,用了一點香膏抹在臉上,心道,“爹爹徹夜未歸,難道爹爹真有辦法查到薛三老爺私納的外室確是罪臣之女?再說這罪臣是誰,犯的是什麼事?這女人又怎麼和薛三老爺搞在一起。”

  這個答案沒用多久時間,姚淑芳就得到了,正月二十朝廷開印,這一天,廟堂上第一本奏摺,竟是禦史台的一位羅禦史彈劾薛三老爺私德不修,暗立罪臣之女胡音也就是小絲燕為外室,且小絲燕懷恨皇室一族,接近薛三老爺意在攀附權貴,接近康泰公主,伺機報殺父之仇,薛岑引狼入室,危機皇室安危等等等等,最後,薛三老爺不但沒成為京官,倒還被吏部降了一級,直接成了八品官。

  與此同時,姚家駒在吏部得到調任,走任大理寺少卿一職。雖然都是四品官屬於平調,但大理寺少卿一職上面就是大理寺卿,位列大九卿實際上是已經走到了離內閣不遠的幾步路了,所以,姚家駒回家的步子輕鬆而明快,想見到邱氏,不,是見到自家女兒姚淑芳的心就更加迫切。

  此刻,姚淑芳被姚老太爺的長隨路順帶到老太爺面前,路順來的路上,私底下對姚淑芳說,“五姑娘,老太爺這些年的好心情都在今兒個呢?都是五姑娘孝順,老太爺說了他院裡有對鴿子,適合姑娘養著,她還說不知道五姑娘喜歡不喜歡,一個丫頭片子,想也不太喜歡這些帶著鳥糞到處亂闖的東西!”

  姚淑芳抿著嘴,就笑,道,“路順叔,前面說的話是你說的,這後面說的,是祖父的原話吧!”

  路順一張皺皺巴巴地老臉,笑起來看哪那都有褶子似的,道,“五姑娘,這是老奴不會說話就是給你逗個樂!”

  姚淑芳點頭道,“嗯嗯,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實就是我祖父的意思。”

  路順笑著再沒說話。一路到了老太爺的書房重地,路順打發了人在外面守著,自己帶著姚淑芳進到屋裡去見老太爺姚廣信,姚廣信拿著一小盒包穀籽,正給路順說的那兩隻鴿子餵食,也不回頭手裡的動作也沒停下,道,“過來看看,你看這兩小東西長得白生生,你給它吃別的,它還不樂意都是這包穀籽啊,豆子之類的。不過我覺得,這東西養人,你說呢?”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6:10

  ☆、割愛

  019章

  姚淑芳這時還不知道他的爹已經委任大理寺少卿一職,不過,聽路順管家的口氣,莫不是真如自己所猜。想到這裡,姚淑芳恨不得腳上長出四個風火輪子,她急啊,她爹的差事是不是被薛三老爺給坑了啊,那祖父和父親想處出法子沒有,這想出法子可走到那一步了?她是很想知道,有沒有!

  先下,她這老祖父姚廣信先是讓路順帶畫給自己,後是試探自己,姚淑芳也不藏著掖著,道,“祖父說的對!人有靈性,它也一樣有,人能吃的它為什麼不能!”

  “那我把這兩小東西就送給你了,說好了,除了他們可沒有額外的嘍!”姚廣信似是隨意看了她一樣,其實在路順這個方向看來,姚老太爺這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正盯著自己這個孫女呢!

  來時的路上,路順那幾句話不是無的放矢,那是有目的的,所以,姚淑芳很痛快的應了,道,“我就要這一對白鴿,祖父,你就忍痛割愛吧!”

  姚廣信忽然哈哈大笑,道,“芳丫頭……啊……芳丫頭!路順別忘了,走的時候把那兩個鴿子連帶著鴿籠子都交給她身邊的人。”

  姚淑芳眉眼帶笑地看著姚廣信把他心愛之物送給自己,姚淑芳一時眼中帶霧,要是前世裡知道老太爺老祖父還有這樣的一面,她說什麼也不會委屈自己,嫁進安西侯府。

  姚廣信看著花樣年華,猶如春花就要綻放的孫女,忽然收起臉上的笑容,道,“跟我進屋,你父親怕是過一會就會過來了!”

  姚淑芳端莊地坐在姚廣信的下手,端起手邊放置的茶碗,輕呷一口清茶,抬頭望著當堂一副小雞啄食的畫入神。這幅畫在前世裡是沒有機會看到了,當時聽大哥姚子雲說起還歎為奇事,四姑娘姚淑琳還說過,祖父這是返老還童,童心未泯,現在看來,仿佛是在隱喻自己只是一隻小雞,所求不多,只一粒食而已。姚淑芳想想便把心裡所想的告訴祖父姚廣信,姚廣信端茶的手顫了顫,道,“知足常樂,清風浮雲誰又能真真做到?就說祖父也只能這樣說說而已。”

  姚淑芳道,“倘若心中無有,就是說也是不想說了,即便說了,也只能說明四個字,葉公好龍。祖父是要做葉公嗎?”

  姚廣信被姚淑芳的話噎住,瞪著眼道,“貧嘴!”

  姚淑芳卻笑著低下頭,就在這時,只見姚家駒穿著一身四品官服由遠而近,飄然而至,俊雅的眉目間滿是自信,給姚廣信行禮後,姚廣通道,“大理寺少卿,平調,也還接受得了!”

  姚淑芳驚訝地看向姚家駒,姚家駒對姚淑芳點點頭,而後道,“父親受累了!”再鞠一躬給姚廣信。

  姚廣信揮袖,繞繞手道,“去吧!”

  姚淑芳跟在姚家駒身後,看著父親道,“是我說的那件事找到突破口的嗎?”

  姚家駒回頭笑道,“沒錯!你之前的判斷也沒錯!比你哥哥強!”你哥只有挨打的份,姚家駒想想,沒再說話,轉頭往前走去。

  姚淑芳暗道,不是比哥哥強,而是多活了兩世,以前看不到的,現在注意了就會看到,以前不在意的想在在意了就會多加關注,僅此而已,卻讓父親的仕途有了這樣的變化,是不是可以說,二伯姚家龍在甘州收受賄賂也可避免,眼看二伯就要回甘州,怎麼辦?姚家龍收受賄賂這才是姚家最後被滅的源頭,難不成,費心費力讓父親姚家駒有了改變,到頭來,還是改變不了要被消滅的結局,那和前世有什麼兩樣?

  姚淑芳憂心不已,此時也沒有好的法子,只得見心思埋在心底裡,等待時機。

  姚家為四房姚家駒和姚家龍擺了三天的流水席,將姚家親近相與的人家請了,一時間,姚家府上你來我往別提多熱鬧。姚家遠帶著府裡一眾子字輩到前院迎客,姚家駒姚家龍在客廳裡應酬,姚淑芳帶著落梅春杏和姚家姐妹們站在二門迎接各家來府的姑娘們,往日這樣風光的事都是有姚淑媛帶著府裡姐妹一起應酬,姚淑媛出嫁,先下,就是二房姚淑珍打頭,姚淑芳因為自己的老爹的職務塵埃落定,心裡輕鬆無比,姚淑琳低聲對姚淑珍和姚淑芳介紹來的各府小姐連帶著還將各府裡來的太太夫人也說了一遍。

  “二姐,五妹,走在前面穿粉紅褙子是大伯母魏家的三姑娘魏月,走在魏三姑娘後面的,看就是那個把頭抬的老高老高,眼裡只看到天的那位,是安西侯府的大姑娘孫佩佩,我跟你說,這個孫儷,想嫁人想瘋了,只要看到個俊美郎君,那兩眼就放光,滿帝都的人都知道!她家那個世子,叫孫良,倒是個溫潤如玉的郎君。”

  姚淑琳說的飛快,半天聽不到姚淑芳的回應,回頭道,“怎麼不說話,那個孫良……哎……哎……五妹妹怎麼了?”

  姚淑芳兩眼盯著孫佩佩,看著前世這位大姑子的臉,一時恍惚,那些和孫孫佩佩的過往慢慢隱現在眼中。

  孫佩佩,安西侯府大姑娘,眼高於頂,大孫良三歲,目前,孫佩佩應該是十八歲,那時候,姚淑芳剛剛嫁進安西侯府,因為是吏部尚書的孫女,孫家對姚淑芳好的不能再好,孫夫人有什麼話都能和姚淑芳說一說。

  孫夫人說起自己的一兒一女,她是這麼和姚淑芳說的,“媳婦啊!你姑姐長得好,人又聰明,打小就是惹人疼,這府裡你沒來之前,都是你大姑姐操持,可是辛苦得很,現在你來,這就好啦,讓你大姑姐也歇一歇,都是準備相親出嫁的人了,操勞自己的事也就算了,還要操勞家裡,操心你弟弟和我,這個我說的意思你明白嗎?你要明白她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丈夫,這個家以後就是你的,我可有什麼呢,一切還不都是你們的,是吧?”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6:26

  ☆、敲打

  20章

  姚淑芳那時候還真為孫夫人的隻言片語感動,能一進家門就掌中饋的京城裡伸出一巴掌,也不能數不出一二來,可是孫夫人就能將中饋交到自己手裡,“娘,我新來乍到,府裡的一切都不熟悉,還是要有娘來管著才好!”

  孫佩佩截住話頭道,“娘這是信任你,你可不能枉費娘的一片苦心,娘說讓你掌家,你掌就是!我是十分相信你能管好我們安西侯府的!”

  姚淑芳轉頭,看到孫佩佩笑嘻嘻地臉,那笑卻帶著不明所以的深意!姚淑芳心裡有點不安。

  也許是她的躊躇,讓孫夫人等不及她開口,拉過姚淑芳的手道,“好孩子!娘就盼著你歸家這一天呢!你管著府裡,也好讓你姐姐一心一意去管她自己的事不是?”姑娘沒出嫁以前,在娘家都不算家,只有嫁人,入了夫家的門才算是真真意義上自己的家。

  姚淑芳思沉幾息,羞澀地點了點頭。孫佩佩一看臉露喜意,撫掌笑到,“這才對嘛!弟弟知道你這麼懂事,定會好好疼惜你的!”孫佩佩說話曖昧,姚淑芳這個剛剛才成親的人,因為孫佩佩太過直接,又是用這樣的口氣,只默不作聲,不去回應。

  第二天等到孫家的家僕領著自己走進放孫家所有值錢物資的庫房,看到安西侯府所有的帳目,姚淑芳才明白孫夫人和孫佩佩為什麼一力希望自己接掌安西侯府的中饋。

  用落梅的話說,這見真就是破敗的不能再破敗的安西侯府了,破衣爛凳和帳面上僅存的五千兩銀子,就是安西侯府全部!

  姚淑芳想到這裡,忽然嘲諷地笑了笑,是了,當時自己在孫夫人和孫佩佩的眼裡很肯定就是一個傻子吧!所以在孫良的溫情攻勢下,自己的嫁妝一點點被蠶食,直到姚家出事,落梅死,自己離開安西侯府去了陪嫁莊子……

  姚淑琳舉著手在姚淑芳的眼前晃了晃,姚淑芳方回神道,“姐姐,我是看花眼了,你剛才說什麼?”

  姚淑琳笑到,“我在說安西侯府的孫良孫世子啊!”她低聲對著姚淑芳的耳朵道,“那可是個真真的溫潤公子!”

  姚淑芳看著姚淑琳,道,“你……!”

  姚淑琳紅了臉道,“你什麼呢?貧嘴!”

  姚淑芳歪著頭笑看著姚淑琳,前世,自己嫁進安西侯府,姚淑琳雖然比自己大,只是已經定親,婚期定的比自己遲,那時候根本沒有表現出對孫良的好感,姚淑芳想想,腦海裡就是想不起來姚淑琳在什麼時候對孫良有了這份念想。

  孫佩佩看到姚淑琳,遠遠就道,“看到我也不知道來接我,你可真忙!”

  姚淑琳笑著迎上去,道,“可不是忙嗎!”

  孫佩佩年齡比姚淑琳大好幾歲,也不知道兩人怎麼會這麼談得來。

  “佩佩姐,我給你的信你看了嗎?我們家回來幾位姐妹,說好要給你介紹認識,來,你看,這是我四叔的女兒,姚淑芳,芳妹妹,這是安西侯府的大小姐孫佩佩。”

  孫佩佩道,“是剛剛升任大理寺少卿的姚大人的女兒?”

  姚淑芳淺淺一笑,道,“是的。孫姐姐。”

  孫佩佩眼裡即刻像掛滿星子一樣,驚呼道,“淑琳,你這位妹妹長得可是真漂亮,我要是有這樣一位妹妹,可是美死了!”

  姚淑琳,笑道,“美死去什麼呀!說不定你還埋怨孫夫人,怎麼沒讓你長這麼好看呢!芳妹妹你說是吧?”

  姚淑芳含笑,道,“孫姐姐長的也好看!”哎吆,姚淑芳牙有點酸。走在前面的魏月停下腳步,轉回頭,姚淑芳看到,笑了笑,魏月走近姚淑芳道,“可是從淮南回來的芳妹妹?”

  姚淑芳訝異,抬頭道,“正是!”

  魏月瓜子臉小嘴唇,還長著一對桃花眼,眯眼看人,很有點小狐狸的味道,姚淑芳也笑眯眯地看著魏月,魏月嗯了一聲,道,“倒是經常聽姑媽說起妹妹,如今見了真想是已經認識很久了,能請芳妹妹帶我去客廳麼?”

  魏月說話輕聲細語,有一管好嗓子,姚淑芳很喜歡與她說話,魏月這樣說姚淑芳自是答應。

  知道了孫佩佩和姚淑琳很要好,還知道孫佩佩嘴是個蜜餑餑,心是個刺窩窩,安西侯府有那樣入不敷出的家底,還不知道,這個孫佩佩黏著姚淑琳要打什麼主意,不過,姚淑芳前世和孫佩佩較勁,這一世嘛,自然不想再有什麼交集,魏月像是解救她一樣,姚淑芳怎麼能不對魏月有好感,姚淑芳道,“自然可以!”然後對孫佩佩道,“佩姐姐,那我先去!”

  孫佩佩看了看魏月,道,“我也正好要進去,不如我們一起去客廳!”

  說著越過姚淑琳,走到姚淑芳面前,輕輕拉起她的手道,“我與芳妹妹一見如故,像是有好多話想要和芳妹妹說一樣,要是就這樣一會回去還不知道心裡有多後悔呢!魏妹妹你說是吧!”

  魏月笑笑,道,“我……客隨主便!”卻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

  姚淑芳看孫佩佩,抱歉和姚淑琳對視一眼道,“那就一起去。”

  魏月眼神暗了暗,轉身向前走去,孫佩佩來握姚淑芳的手對姚淑琳道,“琳妹妹,我先走了,等一會你要過來啊!”

  姚淑琳見孫佩佩要和姚淑芳一起去客廳心裡有些著急,眼裡露出哀求的目光,姚淑芳心裡一動,道,“要不,我留下來迎客人,琳姐姐你先送魏姐姐和佩姐姐去客廳!”

  姚淑琳忙不迭地走向孫佩佩,拉起她的另一隻手道,“嗯嗯,佩姐姐,魏姐姐,我們走吧!”

  孫佩佩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姚淑芳,道,“那也好!”

  姚淑芳又對魏月道,“一會我去找你!”

  魏月眼睛一亮,點頭,露出笑容。

  姚淑芳也笑起,孫佩佩被姚淑琳拉著走,魏月娉娉婷婷跟在後面。

  其實姚淑芳心裡有個疑問,為什麼魏月要單獨讓自己帶她去客廳呢?明明孫佩佩就在跟前?

  姚淑芳低頭冥思。忽然看到自己腳前站了一雙千層底的玄色朝靴,墨蘭色的袍角平展,端的是緙絲料子,文理清晰,居然能看到上面細細的竹子葉兒。姚淑芳暮然抬頭,“七殿下?”

  “是我!姚五姑娘想什麼呢?姚大人留任大理寺少卿,姚五姑娘可是功勞不小!”周勁眉眼一挑,微微一笑。

  姚淑芳屈膝行禮道,“七殿下說笑了!”

  七皇子周勁低頭看著比自己矮一頭的姚淑芳,微微一笑低聲道,“姚府是熱鬧了,薛家,薛家可不安寧啊!”

  說完從姚淑芳的身邊走過。

  姚淑芳茫然不解,看著走進去的七皇子,眉頭緊鎖。

  跟在後面的姚子雲沒有聽到七皇子說的話,低聲問姚淑芳,“七殿下和你說什麼?”姚淑芳則是望著周勁的背影淡淡一笑,“沒什麼,他問我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迎客?”

  姚子雲道,“是啊,你怎麼一個人?不是說好的琳姐兒和你一起?”

  姚淑芳道,“魏家姐姐來了,還有安西侯府的孫大姑娘!”

  姚子雲陡然眼神奇亮,神色有些雀躍道,“那我進去叫珍姐兒她們過來!”緊跟著七皇子去給姚老太太請安,姚淑芳偏頭去看七皇子的後腦勺上的金絲冠微微顫動。

  這是哪跟哪啊,堂堂皇子給姚老太太姚老太爺問安,聽著有禮貌的很,給姚家多大的臉啊!這麼一番動作,得有多少人生出想頭!可是七皇子就像沒想到這一層似的,就這麼往姚老太太的主院裡去了。至於姚子雲的雀躍什麼的,姚淑芳心思淩亂也沒發現。

  姚子軒過來,姚淑芳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低聲道,“哥!那個七殿下怎麼來了,而且這是內院!”

  “不知道,七殿下說要看祖母!不過七殿下能來,你不高興嗎?怎麼說他也是救過我的,就你說的那事,我暫時不考慮了!人來都來了,接著就是!”姚子軒倒直率。

  姚淑芳就想七皇子那話是什麼意思?父親姚家駒升任大理寺少卿,雖說是自己出了那麼一點點力但這其中的各種內裡,七皇子怎麼會知道?

  姚淑芳隨之變了臉色,他說薛家,薛家亂了?那他難道這是替安寧郡主,替薛家三爺報仇來了?

  姚淑想的深,正好姚淑珍過來,道,“芳妹妹我來幫你!”

  “哦!姐姐來的正好,你在這裡迎一會人,我裡面去去就來。”

  七皇子進去的快,出來的更快,老太太屋子裡人多,見到七皇子親臨都吃驚不已。姚老太太面上還算端的住,心裡的得意卻擋也擋不住,滿臉笑容拖住欠身上前的七皇子。姚子雲姚子軒跟在身後,各府女眷還有帶著自家的女兒來的,不免緊張之餘又是一番慶倖。

  幾個女孩兒臉色微紅眼裡驚歎,七皇子這是長的太好看了,豐神朗俊,玉樹臨風,只顧著打量,都不知道七皇子和姚老太太說了些什麼!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6:43

  ☆、感歎

  020章

  七皇子一出姚老太太院子,就看到姚家遠並姚家家字輩兒的四位老爺都到了眼前。

  七皇子也是有備而來,對姚家四位老爺謙謙之禮,一份不少,尤其是姚家駒,更是恭喜之意優甚。

  姚家駒聽姚淑芳說過七殿下和安寧郡主會成夫妻的事,不說不信,也沒全信,就是心裡有這麼回事,現在看到七殿下來姚府,再看看自己兒子謙恭地跟在人家後面,便不多想,招呼七殿下去外院……。

  七皇子一出姚府,回頭看看姚府的匾額,對身邊的平一道,“你說,姚五丫頭會知道我說的意思嗎?”

  平一身量和七皇子差不多,上了馬道,“說不準,殿下就說了薛家亂了!”

  平一的意思是七皇子只說一句姚家亂了,姚五姑娘要是個不聰明地,或許就當成一場別人家的醜事看笑話了,可要是個聰明的,這其中可就暗含了許多資訊。

  七皇子的馬兒嘚嘚往前走,七皇子周正身材挺的直溜溜的,看著前面,道,“第一次知道,女子也有這麼能幹的,正月十五那天夜裡,她就站在大柳樹下,一個人盯著薛岑那個內闈不修地,我就眼睜睜看著薛岑將自己的把柄落在那丫頭手裡。她怎麼就不害怕?

  姚家為一個人,就能全府出動,姚侍郎走了刑部尚書的路子,打聽到刑部尚書對姚少卿讚不絕口,定是心裡就有了數。姚家遠則和戶部侍郎將薛岑在任時的帳目查了個一清二楚,都說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銀,薛岑一個縣令,平一你說,他就敢將罪臣之女做自己的外室,這得多大膽?得多有銀子才敢這樣?”

  平一沒接話,就和七皇子並排,他知道七皇子對姚家五姑娘感興趣,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果真,七皇子接著道,“那個姚家只管庶務的要說也就是姚侍郎的庶子,你說庶子幹嘛還沾人家嫡子的事啊?可人家提著杏花酒,就能和薛家那幾個低下的僕從,小管家探聽到薛家的隱私!姚少卿更不用說了,有頭腦有膽識,你聽過他在淮南破的那兩期案子嗎!連父皇都說,要不進大週三司,都屈才了。”

  七皇子一個人嘮嘮叨叨,平一唯一的聽眾,也不煩,靜默地跟空氣一樣。

  七皇子其實潛意識裡這就是氣憤自己未來的媳婦娘家不靠譜,薛家就是個不安定因素。至於平一想的七皇子對姚家五姑娘有興趣這檔子事,七皇子知道了是壓根不會去認的。

  姚淑芳去找魏月,魏月坐在客廳裡,端著杯水,聽旁邊的幾個姑娘說話,話音最多的就是孫佩佩,姚淑琳顯然很是讓著孫佩佩,孫佩佩占著在這些姑娘裡年齡最大,說些感興趣等,道,“崔妹妹,你這手鐲是百寶坊裡出來的看這做工這畫樣,哎呀,還有這本身的水頭都是上上乘的,可是了不得!”

  叫催妹妹的是工部右侍郎崔道炎的次女崔茵茵,崔茵茵得意地道,“這是今年我們帝都最新的式樣,你眼光真好!”

  孫佩佩看了一眼魏月,眼珠一轉道,“這倒是,我一向眼光不錯,前一陣,我弟弟有人給說親,我就代我弟弟先去瞅了一眼,我一看,就不行,為什麼呢?”

  周邊忽然沒了聲音半天才有人冒了一句,“為什麼?”

  孫佩佩得意地道,“她個矮,你說我弟弟安西侯侯府的世子,怎麼能娶一個矮個的?那不成高低櫃了嗎!”

  大家煥然大悟,姚淑琳緊張地看著孫佩佩,“所以成不了啊!我弟弟想娶的當然是要他看上的!”說著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姚淑琳。

  崔茵茵看了魏月一眼,又看了孫佩佩一眼,道,“聽說百寶坊裡又來新花樣的首飾,我娘說她認識那裡的掌櫃,可以比賣價少兩成銀子,你們大家要是買那裡的首飾,別忘跟我說,到時候讓那個掌櫃少兩成。”

  “這個當然好。要不我們明天就過去看看?”

  “好啊好啊!”

  崔茵茵話頭一轉,幾家姑娘都是玲瓏人兒,跟著就說起百寶坊的首飾,孫佩佩一看自己身邊忽然少了一半的聽眾,就皺起眉頭,姚淑芳站在門口聽了半天,這才跨進給各家小姐準備的小花廳。

  孫佩佩一見姚淑芳,就要上前,卻見姚淑芳和各家小姐說了幾句,就坐到魏月的身邊,低聲道,“大伯母在後院主事,要不,我帶你去見她?”

  魏月道,“我之前已經見過姑姑,不用打攪她。”

  姚淑芳笑道,“大姐出嫁,大伯母身邊就剩大哥和二哥,好寂寞。要不,我和大伯母說說,你來我們姚府住一陣,給伯母做個伴,也有空和我們說說話。”

  魏月眼神一動眼含希望地低聲道,“我倒是想,就怕府上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地?你要想來,我過兩天就給你下帖子。要是大伯母直接去接你也行!”姚淑芳一邊說一邊看魏月。

  魏月不知道想起什麼,低頭笑了一下,隨之抬頭道,“好啊!”

  前世,魏月是大哥姚子雲的妻子,嬌小玲瓏,姚子雲瘦高個穩重謙遜,十分疼寵魏月,姚淑芳想到此,伸手握住魏月的,魏月意外地看了看姚淑芳,兀自笑了。

  姚淑芳聽到孫佩佩說話隱射魏月個矮,嫌棄魏月,殊不知魏月的姻緣是大哥姚子雲。

  卻沒想到,自己前世嫁給孫良之前,孫良還有這麼一段相親史。那自己又是怎麼被這樣挑剔的大姑子選中的呢?

  姚淑芳和魏月在說話,就聽崔茵茵的丫鬟既緊張又興奮地在崔茵茵耳邊低語,主要是這低語的聲音太大,且還帶著那麼些顫音,所以引的在做的各家小姐都豎起耳朵聽,“姑娘,是七殿下,真的是七殿下來姚府了,還來內院看姚老太太,是真的,外面都說開了!”

  崔茵茵一團紅暈先上了臉,知道不能在這裡說什麼,回頭左右看看,見大家都各說各的,似乎沒有聽到她丫鬟說什麼,站起身道,“琳妹妹,我去出去走走!”

  姚淑琳也被剛剛聽到的話怔住,崔茵茵一說,她便點頭,道,“呃!好,我陪你去!”

  姚淑芳咬牙暗道,“七皇子有這麼招人愛嗎?他剛剛可是威脅她來著。”

  孫佩佩眼都紅了,七殿下,姚家居然請來七殿下,這姚府當真有能耐!要是能見一見七殿下就好了!所以七皇子來時,她正好和姚淑琳還有魏月來了小花廳,如今聽到消息的時候,人家七皇子已經去了專門招呼男客的廳堂。孫佩佩後悔的要死。等到宴席開了,崔夫人,孫夫人都看到自家姑娘魂不守舍的樣子,想來也知道,定是七皇子到姚家,惹的自家女兒動了春心。

  當然了,姚淑芳在迎客的地方沒有見到孫夫人,那是因為孫夫人一進內院就被引到幾位姚家太太面前的緣故。

  這就是打了個小小的時間差,就這麼著,姚淑芳逃過一次和孫夫人的見面。

  姚少卿要走馬上任,薛家卻是另外一種景象。

  康泰公主接倒姚府差人說安寧郡主私闖侍郎府的消息後,康泰公主就氣的不得了,她這個女兒聰明是聰明可是架不住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這些別有用心的除了薛家還有誰?

  康泰公主等到婆子將安寧郡主接回府,就將她禁足在自己院裡,道,“你要是不說,是誰誑你去的姚侍郎府,你身邊這幾個跟著的人,我會一一發賣出去,真是氣死我了!”

  安寧郡主嬌慣的性子,哪裡能等到自己身邊的人被發賣,沒過一天就讓人帶話給康泰公主,康泰公主一聽,薛家,這還了得,當即去了薛府,將薛老太太和薛家二爺三爺一陣鬧騰,道,“蓉兒才多大,你們就這樣利用她的性子出去胡鬧,可想過蓉兒的名聲?老太太,蓉兒是你嫡嫡親的孫女,她不好了,難道薛家就能好!以後再讓我知道誰將手伸到我幾個兒女身上,利用他們做什麼?我絕不輕饒!”

  薛老太太還從沒見過康泰公主發怒的樣子,自是嚇的不輕,抱著頭鑽在身邊丫鬟的懷裡。

  薛家二爺薛稔臉色漲紅,薛三老爺更是靠在薛三太太的身後,不敢吭聲,康泰公主一頓脾氣發完,回了公主府,薛家老太太這才“哇”的一聲哭出聲來,“這可活不成了,哎呀!可是活不成了……還不去叫薛臻,你們看著我要被她氣死嗎?”

  二老爺薛稔忙打發人出去,薛岑跑過去抱著薛老太太胳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都是兒子連累了娘!”

  薛老太太從身邊丫鬟的懷裡抽身出來,抹了一把眼淚,瞪眼道,“什麼是你帶累了娘,我好好的兒子大周有名的大將軍,就因為她,我兒子現在只能守在帝都城裡,守在她身邊,什麼也做不成,現今,就接她一點光怎麼了?那蓉兒不是薛家的人?她頂著薛家的姓,還不能為薛家做點事,怎麼就成利用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6:56

  ☆、交往

  022章

  薛二老爺薛稔唬的一跳,急道,“娘,別再說了,小心隔牆有耳!”

  薛老太太被薛稔一說,轉頭左右去看,又一陣哭聲嚎出來,“這是薛家,可不是她的公主府,我連在自己家說句話都不成嗎?哎喲……!我可活不成了!”

  鎮北侯薛臻回家自然又受老太太一陣埋怨。

  薛家加緊活動,逼著薛臻走關係,為薛岑跑官。薛臻氣惱,又沒法說。這還不算,薛二老爺薛稔和薛三老爺薛岑背著他打著他和康泰公主的旗號,也是上闖下跳,密走大理寺卿衛忠和王相公家。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羅禦史一本奏摺就讓薛岑前功盡棄。

  康泰公主和薛臻薛駙馬促膝長談,但,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

  康泰公主道,“我自嫁給駙馬之後,一直都將駙馬家當做自己的家一樣,雖沒有在你母親面前如別人家的媳婦一樣晨昏定省,但最起碼得尊敬還是有的,可是誰能想到,你們家竟然將蓉兒當槍使,我這心裡比讓人拿刀子捅還難受。

  我也不說什麼了,以後,蓉兒和兩個兒子就留在公主府,你要是樂意,也搬過來吧!”

  薛臻也是個鐵性,心裡也是氣家裡人不爭氣,康泰公主說的沒錯,兩個弟弟要是個明白人,也不會將心思用在自己孩子身上,這是太不把他和康泰公主放在眼裡了。薛臻果真就回了薛府,將自己的東西和三個孩子一起搬到公主府。

  康泰公主真如姚老太太說的,她是明面上縱容安寧郡主胡來,其實裡她比誰都在乎孩子的名聲,這就是薛家除了駙馬薛臻,都參不透康泰公主和薛臻面臨的潛在危險。糊塗至此,還能說什麼?

  薛臻可是大周有名的將軍,皇上既要拉攏還要挾制,富貴哪有那麼容易享的?

  姚淑芳自打七皇子在自己面前說了那麼一番話後,姚淑芳讓姚子軒打聽薛府的事。這一打聽,姚子軒急急忙忙就到了梧桐院的西跨院,落梅正站在門外看著兩個小丫鬟掃門上的灰塵,叫了一聲“五少爺!”姚子軒在姚家排行第五。

  姚子軒擺擺手道,“你忙你的,我就和你家姑娘說兩句話!”落梅剛要應,姚子軒又道,“幫我泡壺好茶來,這三月的天還有點熱!”

  落梅笑著應了,又抬頭看看天,道,“這天也不熱啊!”

  姚淑芳聽到姚子軒的聲音,一骨碌翻身從臨窗小炕上跳下來,和進門的姚子軒撞個滿懷,姚子軒伸出雙手趕忙扶住她的肩膀道,“慢著慢著點!跑這麼快做什麼?”

  姚淑芳道,“我就問你,你打聽到什麼沒有?”

  姚子軒接過落梅端來的水杯,呷了一口,又呷了一口,這才放在手心裡抬頭對她道,“薛家,薛駙馬從薛家搬出來住進公主府了,還有安寧郡主和她兩個弟弟。另外薛三老爺的那個外室突然失蹤了!薛家老太太聽說薛駙馬要離開鎮北侯府,病倒在床。薛三太太也回了娘家,說是要和薛三老爺要合離什麼的!”

  姚淑芳一聽,歪著腦袋,乜著姚子軒,“這還真是亂了!”

  姚子軒道,“估計薛駙馬還得回府侍疾。”

  姚淑芳低頭想了想道,“薛家這樣,薛家不會放過我們姚家了,就是薛駙馬嘴上不說,也不會放過我們姚家。”姚淑芳頭疼地坐在炕沿邊上歎了口氣。

  忽然又想起什麼問姚子軒,“你這些都是跟誰打聽的,倒是詳細的不得了。”

  姚子軒嘿嘿一笑,望了姚淑芳,壓低嗓音道,“我問的是七殿下!”

  姚淑芳聽到七殿下三字,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說出什麼來。看著姚子軒半天才道,“我跟你說沒說過安寧郡主和七殿下會成婚的?”

  姚子軒眼神晶晶亮的閃過,道,“我覺得,不可能!”

  姚淑芳皺眉。

  姚子軒手裡捏了一塊綠豆糕,輕咬一口,嘴邊掉著渣渣道,“你想啊!要是七殿下和安寧郡主以後會成婚,那七殿下可定是不會告訴我這些事的,尤其薛三爺的外室突然失蹤,這樣的事。外人哪裡知道這些。”

  姚淑芳有些茫然,是啊,就是薛家不說,難道七殿下不知道?也沒有人隱隱的那麼提醒幾句?難道前世這個時候,他們兩個還沒有這方面的考慮,阿不!是還沒看上眼?

  姚淑芳因為七皇子的一句話,很是煩惱一陣,不過姚子軒好像對七皇子十分有好感,第一時間去問七皇子,七皇子居然好脾氣地一一說與姚子軒聽,好像知道姚子軒問他的事,會說給她姚淑芳一樣。

  邱氏這些日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路都能帶起一絲清風來,姚家駒的慶賀宴過後,吏部催促姚家龍赴甘州上任,彭氏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眼看珍姐兒,琴姐兒都到了出嫁年齡,要是在甘州找也不是沒有好兒郎可是那裡到底是離邊城近,倘若有個三長兩短,珍姐兒和琴姐兒往後的日子就不好說了,我們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還是決定,讓他先走,不管珍姐兒還是琴姐兒,只要有門好親事,也算我對得起老爺了!”

  邱氏道,“做父母的都一樣。”

  彭氏看了眼邱氏,性~感的嘴唇扭了扭道,“還是你好,四叔成了大理寺少卿,再過個三年五載地,說不準還能進內閣做個相公。”

  邱氏壓抑著心裡的喜悅,道,“接你吉言,能做好少卿一職,我就滿足了,什麼相公不相公的,我沒多想!”

  姚淑芳對於三伯父姚家龍再走甘州,也和姚廣信說過這事,姚廣信姚老太爺道,“你能為你三伯父著想,我沒看錯你,雖是個女兒家,這份心氣就和珍姐兒他們不同,可是你三伯父他有他的路走,天塌下來,誰也擋不住,你心裡想的什麼,不就是那些官場上的陰暗事嗎,不過我就說一句,你三伯父不是那樣的人!”

  姚淑芳怎麼會相信,前世姚家龍帶著家眷去甘州,自去之後,到老太爺升任吏部尚書,不久東窗事發了嗎?

  本來還想著怎麼能讓姚廣信這個祖父相信,姚家龍的甘州之行,是一場滅頂之災,試圖想通過祖父和伯父父親的聯手合力將這場災難化解,卻不想,吏部給了姚家龍上任期限,一心心想要阻止姚家龍去甘州就成了泡影。

  姚淑芳仔細斟酌,距姚家出事還有五年的時間,這五年,就是她拼力想法子護住姚家的五年,她有祖父,父親,有哥哥還有姚家所有人。不是嗎?

  姚淑芳自姚家二老爺姚家龍獨身離開帝都,日子一晃就到了寒食節,家家熄了火煙,祭奠逝去的親人,吃著早已做好的糕點,冷面,寒食節一過,帝都城煥然一派清新景兒,世家豪門開始訪友踏青,此刻城外桃花兒紅,梨花兒白,杏花兒索索,一堆堆,爭鮮鬥豔,好不喜人。之前姚淑芳答應過魏月,要請她來府中住一陣。為此還專門和大太太魏氏打了招呼,魏月是魏氏的侄女,道,“再想不到你還有這份心意,之前,你大姐沒出嫁的時候,月姐兒還來住過一陣,有你這句話在,可不是要她來住一陣!”

  姚淑芳笑,“既然大伯母這樣說,那我就下帖子去請了?”

  魏氏滿臉帶笑,道,“下吧下吧!來了好給我做個伴!”

  姚淑芳回梧桐院,立刻就給魏月下了貼子,打發府裡婆子去了芝麻街。

  魏月是禮部主事魏松江的長女,魏松江是魏氏的親哥哥。住在芝麻街一所三進的院裡。

  魏月長得嬌小玲瓏,氣質淡雅,是個外柔內剛的人,姚家駒和姚家龍那日升遷宴上,孫佩佩指東打西詆毀人家,欺負魏月,人家那副忍功著實了得,一句不往自己身上攬,也不回孫佩佩的言語挑釁,讓孫佩佩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使力。

  就憑這,姚淑芳就有心交好,再則,魏月上一世也和大哥姚子雲是夫妻,姚子雲性子沉穩,疼寵魏月,姚淑芳暗道,不知道這一次她將魏月請府裡做客,這兩人還會不會有進一步的發展。

  姚淑芳這是多慮了,那天迎客人來府,他管注意七皇子說的話了,就沒看到姚子雲聽到魏月的名字,那臉上升起的一抹紅暈和那猴急樣,完全沒有平時的穩重。

  午時剛過,聽迎春說婆子回來了,姚淑芳忙讓人收拾妥當,出門去迎魏月,卻見婆子臉上帶著汗星子,進了梧桐院,一臉緊張,道,“姑娘,魏小姐出事了!”

  姚淑芳收起臉上笑意,道,“怎麼回事?”

  婆子道,“老奴帶著姑娘的帖子去請魏小姐,誰知道,魏小姐正和她繼母鬧事,說是繼母再逼她嫁給風流浪蕩子,她就剪了頭髮出門做姑子去!”

  姚淑芳蹙眉道,“她繼母給她說的哪一家,可聽到?”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7:08

  ☆、念想

  023章

  婆子道,“老奴進去的時候還沒鬧開,好像是說的薛家七少爺!”

  又是薛家!

  ~

  魏氏驚道,“我這嫂子,真是不著調的很,薛家那個七少爺滿帝都誰不知道,是個小色~鬼。多大的人,家裡就有幾個妾侍,外面的裡面的,鮮的臭的都沾身。都是先前的嫂嫂死的早,這個,這個她哪方面都不抵前任嫂嫂啊!”

  邱氏搖頭道,“都說有後娘就有了後爹,你侄女這是攤上了!”

  魏氏又道,“我侄女哎!我得回趟哥哥家去!”

  魏氏準備去魏松江家,姚子雲滿臉怒容,一派惆悵,專門過來找姚淑芳,道,“聽說你給月妹妹下了帖子去請她來我們府?”

  姚淑芳,道,“是啊!可是沒想到聽到月姐姐的這件事!”

  姚子雲道,“薛七那個畜生,就不算人,不算人怎麼能讓月妹妹嫁給他。我就說舅母沒按好心,先前想要將月妹妹嫁到安西侯府,安西侯府也就罷了,孫良雖然是個溫吞人,好歹沒傳出什麼不好來。安西侯府沒去成,現在又想出這個壞主意!”

  姚淑芳炸聽還有這麼回事,道,“你是說魏月姐姐差點就和安西侯府的世子定親?”這就是了,姚家駒的升遷宴那一日,孫佩佩語帶嘲諷,不就是說魏月。

  姚子雲點頭道,“聽娘說就是孫家那個大姑娘挑剔,在中間弄事非,這才沒定成。”

  姚淑芳哪有不知道的,孫佩佩眼裡只看到自己,要論人品魏月甩孫佩佩幾條大街,但架不住魏月父親官小,安西侯府孫家到底是功勳之家,這就被孫家嫌棄了。

  姚淑芳試著問他,“大哥,要是月姐姐到咱們家呢?”

  姚子雲一臉怒容的說話,聽到姚淑芳的聲音,暮然抬頭道眼裡閃爍著明亮的光,,“妹妹你是說……?”

  姚淑芳道,“嫁給大哥不就結了?”

  姚子雲只彆扭一瞬,便道,“這樣最好!”

  說完又低頭道,“可是娘和爹不知道願不願意!”

  就知道姚子雲放不下魏月,其前世如此,今世亦然。

  姚淑芳努力回憶前世,那個薛家七爺娶的妻子是哪一家的,可是沒有結果。

  姚子雲卻坐不住等不及了,說,“妹妹一語道破,我不能再等,我要去舅舅家。”

  姚淑芳道,“也好!努力總比不努力好!”

  姚子雲匆匆走了。

  姚淑芳暫時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來,到傍晚的時候,魏氏和姚子雲回了府,姚老太太也聽到了消息,也想知道魏月到底怎麼樣了!邱氏和彭氏劉氏從各自院裡出來和魏氏同時到了姚老太太的主院,姚老太太道,“怎麼樣了,這個月丫頭,相貌好,性子溫柔是個好姑娘啊!怎麼她這後娘倒做出這樣的事來?”

  魏氏歎氣道,“本是娘家的事,還讓娘擔心,真是,算我去的快,大哥說還沒有和薛家換八字,勸了一個下午,大哥是有回頭的意思了,可是嫂子執拗的很,這事還是懸!我勸月姐兒收了手,好好的頭髮剪了三剪子,還好我讓手底下的丫鬟攔住了!”

  姚子雲神情恍惚,進了府就去找姚淑芳他覺得是姚淑芳戳破了他心裡的念想,他知道他喜歡魏月,喜歡的不得了,沒有魏月守在身邊,這一輩子都沒有意義。

  姚淑芳被邱氏留在梧桐院裡,姚子雲進去的時候,姚子軒正和姚淑芳說魏月的事。

  “妹妹你說那個魏家怎麼這麼不著調啊!薛家那個七少爺聽說是庶出的,人我見過一次,就是你讓我問七殿下薛家事的時候,對了,那個薛七少爺就在芝麻街上閒逛遊,說不定那個魏表姐在什麼地方被薛五看到了,才起了壞心眼,我就說我們姚家,不對,是和我們家有親戚來往的魏家,還有我們姚家和薛家天生犯沖。我要是魏表姐的哥哥,怎麼也要好好捶他幾拳頭!心術不正。”

  姚淑芳道,“哥你一口一個七殿下,七殿下是你家的?說了再不許提他,你還又提!你就不想想,當初他在我們爹的升遷宴上對我陰陽怪氣地說的那一通話,就是想給我警告,薛家不能惹!憑什麼呀!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現在看看,薛家還真不是個好薛家,薛七少爺不就看著魏家舅舅是禮部主事,官職不大,就想捏一把,他們薛家仗的誰的勢,還不是薛駙馬和康泰公主!現在,你說說,你要不要幫魏月不讓她嫁到薛家去?”

  姚子軒兩手一攤,道,“怎麼幫?你說?”

  “魏月要是知道她交了這麼好的一個朋友,不知道心裡多高興!你們倆的話我都聽到了,我本來還灰心喪氣,你們說我灰心啥?你們只當她朋友都這樣想著幫她,我……我……我就是一心想娶她做媳婦的人,如果不做些什麼,怎麼對得起自己的心!”姚子雲聽的兄妹倆的話,一腔熱血沸騰不已!幾步跨進姚淑芳的屋子。

  姚淑芳沒想到姚子雲從外面闖進來還說出那樣的話,姚子軒更是睜大了眼睛盯著這位大哥,嘴裡卻喊著“妹妹,你聽大哥說什麼?哎呀!大哥你既然想娶魏姐姐,為什麼不說給大伯母聽要是早說了,魏姐姐能有這樣的事嗎?”

  姚子雲道,“都是我不好!。”

  姚淑芳看著姚子雲道,“這有什麼好不好的,月姐姐如今的日子不好過,家裡肯定不讓她再出門,大哥不如就和大伯母坦白吧!”

  邱氏從姚老太太的院裡出來回到梧桐院,就聽到身邊的丫鬟石榴說大少爺進了西跨院,邱氏道,“大少爺?那咱們去看看,這些個孩子,有什麼事還要親自來說?”

  可不想,邱氏在姚淑芳的窗戶外面就聽到三人的談話,可把邱氏驚地,幾步走近姚淑芳的屋子,道,“你們小小年紀說什麼想幫魏家姑娘,這是你們能做的事,倆府裡大人都棘手,芳姐兒,你個女孩子也這樣毛毛躁躁地,雲哥兒你說你要娶魏月?”

  家下三個人被突然闖入邱氏嚇了一跳,接著又被數落,姚淑芳和姚子軒互相對視一眼,姚淑芳,道,“娘,就是擔心魏月姐姐被逼嫁,才說這些的,沒有什麼幫忙不幫忙的事,我們能幫什麼,就是說說!”

  邱氏狐疑地看了眼姐弟倆轉身對姚子雲道,“別聽他倆個胡說,孩子家家的,嘴上沒個把門的,由著性子胡說。”

  姚子雲眼神暗了暗,道,“是我唐突了,四嬸,我……我不說了!”

  邱氏側頭,乜了眼姚子雲道,“怎麼,說他們倆句,你就退宿了?魏月那孩子不錯,我看著喜歡,你要真有那個心,就跟我去找你娘,這事宜早不宜遲!”

  姚子雲一怔,也就是一怔,便明白了邱氏的意思,眼睛一亮,有些語無倫次道,“四嬸,你是說?……這可是太好了!”

  姚淑芳和姚子軒都笑起,他們這位娘,可真是會唬人!

  姚子雲屁顛屁顛跟在邱氏的身後,一路到了大房。

  魏氏正為魏月傷心難過呢,邱氏一說,魏氏道,“你說這孩子,他心裡藏著這麼件事,憋到現在也不跟我說,他都跟我去了一趟我哥哥家,這孩子你說,怎麼就這樣能憋!”

  邱氏道,“事趕事的,雲哥兒也是沒想到事情到這地步!”

  魏氏心裡早就想讓魏月做自己兒媳婦,現在知道姚子雲的心思,哪裡還坐的住,道,“那,我們快去和老太太說說這事,只要老太太點這個頭,我即刻就去哥哥家提親,我就不信了,嫂子還能擋著月姐兒不答應!”

  可世上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呢?姚老太太一聽,就不答應,她道,“這個時候去提親,是要和薛家結仇嗎?明知道魏家和薛家在議親,還這樣插一杆子進去灘這個渾水,雲哥兒是咱們姚家的嫡長孫,什麼樣的媳婦找不到,你們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魏氏道,“娘!話是這麼說,以前是不知道雲哥兒喜歡月姐兒,現在知道了孩子的心思,娘,你說,我要怎麼做,這孩子心裡有了人,以後再娶別人家的,難免心裡不自在。”

  姚老太太不動聲色看一眼坐在魏氏身邊的邱氏,道,“這事是你攛掇的吧!”

  邱氏眉眼平和,道,“媳婦攛掇不攛掇地,最後都得娘做個決斷。媳婦就是不想看兩個孩子這麼受罪,讓雲哥兒往後後悔!”

  姚老太太雖然嘴上沒說,心裡卻道,“你還知道是我做決斷!”遂對魏氏道,“就這樣吧!雲哥兒的親事,自當選個有助力的,對雲哥兒好!”對咱姚家也沒壞處。

  姚子雲得到消息後,什麼也沒說,當晚就出府去了雲山書院,沒有回來!

  姚家駒從大理寺回來,感覺邱氏興致缺缺,精神頭不及,道,“怎麼了?”

  邱氏憋了一天的氣,見姚家駒問,就一五一十地說給姚家駒聽,姚家駒沒想到侄兒姚子雲喜歡魏家丫頭。

  道,“娘不同意,也有不同意的理由,再則,你要是覺得娘說你攛掇大嫂要娶魏氏,且這魏氏也還不錯,跟咱們侄兒般配,那你就攛掇到底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7:22

  ☆、驚~豔

  024章

  邱氏被姚家駒左一個攛掇,右一個攛掇說的火氣,聽到最後,卻又噗嗤一笑,“你敢攛掇著我和老太太對著幹?”

  姚家駒大手一握邱氏的細腰,道,“其實,魏家姑娘真心不錯。我見過一回,別看嬌小玲瓏,卻是個有成算的。這事兒還得大哥親自跟老太太說。”

  姚淑芳聽著大伯母,母親邱氏為姚子雲的親事還和老太太交了底,魏氏希望魏月能做自己兒媳婦,但是老太太不樂意,先下,姚家的第三代長孫姚子雲,離家出走住在雲山書院,不回來,姚老太太打發人去接,也沒接回來。老太太又氣又愁。

  過了兩天,姚淑芳一張帖子又下在魏松江府上。魏松江害怕魏月再做傻事,又擔心自家妻子還要再逼魏月,正愁不知怎麼辦,正巧姚淑芳的帖子就到了,魏松江暗自道,來的倒是時候,替魏月答應了姚淑芳的拜訪。等到姚淑芳親自倒了魏松江家,見到魏月,哎呦喂!魏月的小臉看著更小了,尖尖的下巴十分瘦削,唯有一雙眼睛還能看出有幾分神采。

  姚淑芳這一次是帶著魏氏和姚子雲的話來的,來之前就想到魏月的繼母不高興會阻攔,來之後卻是魏主事魏松江接待的姚淑芳,魏月的繼母沒有機會,眼睜睜看著姚淑芳進了魏月的屋子。

  姚淑芳就是想要問問魏月的意思,如果魏月也喜歡姚子雲,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月姐姐,你還好吧?”姚淑芳坐在魏月的床前,這幾日,魏月因為婚事,和繼母沒少鬧騰,心力交瘁說話聲音也小了許多,看到姚淑芳驚訝了一會,就了然兒自嘲地笑了笑,道,“還好!你怎麼來?”

  姚淑芳親自起身給魏月倒了一杯水端給她,魏月有些不自在道,“你是客,哪有可人倒過來招呼主人的,快坐著吧這些天,太太不讓人到我院裡來,連我的丫鬟也被調走……”

  姚淑芳一看周圍環境,魏月要是真的不順從繼母,她繼母也不會讓魏月過的順遂。

  想著怎麼開口問魏月,魏月卻主動提起自己的處境,姚淑芳道,“月姐姐,不瞞你說,你的事,我們家裡的人都知道了,尤其是大伯母和大哥,心疼的不得了,這幾日聽說你不吃不喝,還絞了頭髮,大伯母回去後就哭了一場。我要告訴你的是,江舅舅還沒有將你的八字給到薛家,所以,這件事還有待轉圜,你要養好身體,別到時候,讓大伯母和大哥的努力白費!”

  魏月低聲抽泣兩聲,抬手就將眼角的眼淚抹去,道,“我知道姑姑疼我,還有表哥,你告訴姑姑和表哥,我不會做傻事的,就是絞頭髮,也是為了給太太看的。”

  姚淑芳問她,“薛七少爺怎麼會……”

  魏月道,“這事還看不出來?是太太,前些日子,太太出去應酬,和薛家三太太認識,回來很是炫耀一會,說薛三太太出自鎮北侯府,薛家長子承襲鎮北侯爵位又是駙馬,康泰公主還和皇上是親姐弟,要是攀上這樣一門親,魏家祖墳都會冒青煙!誰知道沒一天,薛家就差了官媒來提親。那個薛七少爺滿帝都的人誰不知道是個大壞蛋。要我嫁給他我死也不肯!”

  姚淑芳小心問道,“要是讓你嫁給我大哥呢?你願意嗎?”

  魏月這幾天憋著一口氣,剛好姚淑芳來了,一股腦地發洩出來,姚淑芳的話讓她愕然,道,“芳妹妹,你說什麼?”

  姚淑芳壓低聲音將魏氏和姚子雲的心意都說了出來,“……,你說,我什麼都告訴你了,你可想好了,大伯母和大哥正用行動爭取娶你過門呢!”

  魏月又是一陣流淚,後來淚中帶笑道,“沒想到,姑姑她……還有表哥!……你告訴姑姑和……表哥,我……我好好養著自己,等!”

  魏月這一個等說的極其嚴肅,姚淑芳得了准信,就立馬離開了魏家。

  姚淑芳出來的時候,魏太太親自站在二院門口和姚淑芳道,“怎麼這麼快要走,我讓廚房做了幾個菜,姚五姑娘正好勸勸月姐兒。也讓她多吃點,這些日子我們月姐兒可是任性了幾次,不過沒什麼,都是小孩兒脾性,來的快,去的也快!”

  姚淑芳道,“舅母真是菩薩心腸,我回去定會告訴大伯母,說舅母是個慈善人。”

  姚淑芳出了芝麻街,心道,她給魏月給了那樣大的希望,要是大伯母說不通老太太,大哥不能堅持,到最後,魏月會受到比現今更多更多的傷害,說不準真連命也沒了!姚淑芳覺得這一趟芝麻街之行,將自己架在房梁上,有些下不來了!

  周正大街人來人往,姚淑芳坐的馬車走的並不快,對面一輛馬車迎面而來,臨近夏日的清風將姚淑芳的馬車紗簾吹起一角,緋色春裳若隱若現,一張清麗出塵的小臉在孫良的眼前一晃而逝,孫良眼裡閃過一絲驚豔,他陡然直起腰,探頭撩起旁邊的紗窗,向後追望。

  姚淑芳渾然不知,這一世她會和孫良以這樣的方式見了一面。

  坐在孫良旁邊的孫佩佩眼睛盯在孫良的臉上,孫良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姐姐一直在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道,“姐姐看我做什麼?”說完感覺自己耳根有些燒熱。

  孫佩佩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你知道那是誰家的馬車嗎?”

  孫良故意道,“誰家的馬車與我們有關嗎?”

  孫佩佩眉眼一挑,側臉去看孫良,道,“那是姚廣信姚侍郎家的馬車,馬車裡坐的人,她的父親剛剛接任大理寺少卿一職。她是姚家五姑娘,長的清麗無雙,再過個幾年,更是在帝都城裡沒人比得過!弟弟看上她了?也是,這樣的美人坯子,只要是個男人,誰不喜歡呢!她可是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大理寺少卿姚大人的女兒,一個官宦之家,姚家,一門三男都在帝都任職,別看這些人官兒不怎麼大,卻在朝廷裡十分有力量。你看看,就憑姚廣信是吏部侍郎,她就過得這樣自在!而我們呢!父親空占著一個安西侯府的爵位,只在鴻臚寺做一個寺丞,一千石的糧食能做什麼。在朝裡沒有一點權勢,這是祖宗留給我們的“好處”,不是嗎?”

  孫良皺起眉頭,道,“姐姐!你又開始怨天怨地了!”

  孫佩佩撇嘴道,“我不怨能舒服嗎?你看我都十八歲了,滿帝都有哪一個侯府的小姐十八歲還呆在家裡嫁不出去的?我嫁不出去,還不是因為我們安西侯府的日子不好過。可你要為我們侯府娶個有權有勢的妻子,有了她娘家做助力,我們侯府一定會再興旺起來的,你說,是不是這樣?想想看,姚大人的女兒,門第不高,家世也不太顯赫,但是長輩手裡有權,個人長的又好看,怎麼說也是一門劃得來的親事!”

  孫良搖頭道,“你不是說姚家三房的姚淑琳最適合我嗎?說他父親管著姚家庶務,十分有錢,她也不會差到那裡,長的也秀氣。”

  孫佩佩一噎,道,“這不有更好跟適合你的嗎?真是的,弟弟,你什麼時候才能知道,明白我們家是要靠你的!”

  孫良默不作聲地看了孫佩佩幾息,慢慢轉過了臉,想想剛剛那張清麗的臉,要真能娶到姚家五姑娘,或許,安西侯府的日子真的可以過的好一些……

  剛剛輕紗被吹開的一瞬,不只有孫良看到,還有坐在春風樓雅間裡的七皇子。

  自打上次在姚少卿的升遷宴上見過姚淑芳,跟她說了幾句話後,七皇子再沒見過她,後來是姚子軒找他,說有個事想問問,問什麼呢?姚子軒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總之姚子軒問起七皇子薛家的事來,七皇子就知道這是姚淑芳想要知道的事,因為當時他說薛家亂了,為什麼亂了,姚淑芳應該想知道,姚子軒大概也不例外,這一對兄妹彎彎腸子,都有讓人一探究竟的欲望。

  就以平一的話說,殿下這是在玩姜太公釣魚的戲碼!願者上鉤!

  七皇子盯著緩緩從自己眼前經過的有姚府標記的馬車,看到春風一拂馬車裡顯出的人影,忽然起身下樓,出了門,疾走幾步,侃侃和姚淑芳的馬車迎上。

  呀?

  姚淑芳坐著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落梅揭開車上的紗簾,一張英俊標緻,眉眼朗闊的男子擋在馬車前面。

  姚淑芳嘴角微動,七皇子道,“這是到哪去了?看著眼熟,還真就是你!”

  姚淑芳欠身福了一福,道,“殿下這是沒事閒逛哪?”

  七皇子道,“也不是閒逛,我在春風樓裡喝茶,你要不要一起去?就是坐一坐,沒別的意思,還有,你哥哥跟你說什麼沒有?還有沒有不明白的,這麼好的機會,你不問我些什麼?”七皇子也不避人,看著姚淑芳含笑相問,頗有醇醇善誘之嫌。

  平一緊跟其後,看到七皇子大太陽底下就這麼明晃晃當人家的馬車,又好氣又好笑。站在七皇子身後,低聲道,“爺,這是周正大街!”

  七皇子回頭白一眼平一,道,“閉嘴!”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7:35

  ☆、煩躁

  025章

  平一立刻收住話口。暗道,堂堂七皇子,擋著人家姑娘的馬車,這都是什麼事啊!還不承認對人家有興趣!

  姚淑芳說實話,對七皇子的提議還是很感興趣。主要是,她剛從魏家出來,為的什麼,不就是魏月的親事它跟薛家有關係嗎?七皇子這樣等於送上門的智囊,跟瞌睡遇到枕頭有什麼兩樣。可是,姚淑芳片刻就打消了這個主意。

  七皇子不是一般人,再說自己又和七皇子八杆子打不著的關係,也就是姚子軒,自認為不管七皇子是不是和安寧郡主是一對,但七皇子目前還是他的恩人,和救命恩人說幾句話,問一個簡單的事,在姚子軒來說大概是不成問題的。

  所以看著七皇子明豔的一張臉,姚淑芳道,“不老殿下費心了,出來的久了怕家裡惦記,這就要回去了!”

  七皇子抿著嘴,往後一站,絲毫沒有一點強求的意思,雙手操後,道,“你請!”

  落梅緊張地看著七皇子臉色不霽,擔心地道,“姑娘!這七殿下打的什麼主意?大白天地擋著姑娘的馬車,就為了在春風樓喝一杯茶?”

  姚淑芳道,“我也不知道他這樣是為什麼?”

  其實,姚淑芳心裡還真想問一問關於薛七少爺的事,不過,到底還是忍住了。

  七皇子讓開路看著馬車從自己面前離開,道,“這個姚五姑娘,她好像不怕我,非但不怕,還能面不改色的拒絕我,還拒絕的這樣自然,就像說這天真熱一樣。你不覺得奇怪?”

  平一道,“可能姚五姑娘是無所求!”

  無所求?

  七皇子琢磨著平一的話,心裡忽然有些煩躁,為什麼煩躁,七皇子說不清楚總之看到姚五姑娘那會是真心有點意外之喜,先下的煩躁,七皇子認為是因為平一說的她對自己無所求,就這麼簡單。但,七皇子怎麼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十分不爽呢?

  姚淑芳特意囑咐車上的車夫不要在府裡亂說,落梅機靈,拿出身上帶著的三個金瓜子賞給車夫。

  車夫明白這是姑娘給的封口費,實在是今日此行,讓車夫驚愕,姑娘叫那人殿下,可了不得了,姚家五姑娘竟然認識皇子,那皇子還對五姑娘十分客氣。哎喲!這得是多大的榮耀。車夫這是不知道府中姚五少爺,也就是姚子軒出事有七皇子所救,到姚家駒升遷宴上姚淑芳都是見過七皇子這回事,故而才發出這樣的感歎!

  車夫懷揣著三個金瓜子,喜滋滋地將姚五姑娘送回姚府。

  姚淑芳進了府,直接去見了姚子雲。

  姚子雲臉色潮紅,道,“妹妹!你說的真的?月妹妹她當真是這麼說的,說要等我?”

  姚淑芳點頭,“嗯!大哥既知道月姐姐的心思,就要趕快想辦法才是。”

  姚子雲皺了下眉頭,複抬頭道,“我知道!”

  主院裡,姚老太太手裡拿著一張帖子道,“這是你們回京後,第一次接到的帖子,都去好好準備準備,大後天,我帶著你們去王相公家!”

  彭氏喜形於色,“娘,這可是好事,王相公家聽說有一個牡丹園,甚是出名。”

  姚老太太道,“可不是?王家這個牡丹園每年都會請了各家夫人帶著自家的公子小姐去,其中深意,你們可要領會啊?”

  彭氏頷首,“是!”

  彭氏如今帶著珍姐兒和琴姐兒留在京城就是為了兩個人的婚事,王相公家的牡丹會,即是夫人的聚會,又是相親會,各家公子小姐莫不以能進這樣的花會,感到榮幸。

  姚淑珍和姚淑琴,臉蛋紅紅地,看著一屋子長輩說著牡丹園的樣,心裡都是憋不住地高興,姚淑芳想到前世,也是這樣的花會在京城裡不知參加了多少,如今再次要經歷一遍,心裡也是感慨良多,看珍姚淑珍和姚淑琴的神色,姚淑芳記不起來,前一世,參加王相公家的牡丹園會,當時的珍姚淑珍和姚淑琴是什麼樣的,既然老天讓自己重新來過,那麼這一世每一次的經歷都要認認真真,那怕只是逛個花會。

  彭氏將兩個女兒的神色收在眼裡,看了看姚淑琴,就將眼睛轉向自己的親生女兒,她要好好給姚淑珍尋找一個好夫君,家世好,有德行的。

  姚淑琴見彭氏的目光只是在自己臉上掃了一下,就將目光殷切地投在姚淑珍的身上,心裡一涼,剛剛的喜悅變成不安。

  姚淑芳看道彭氏這樣,再看姚淑琴,不免暗歎,彭氏這也做的……呃!太明顯了。

  彭氏帶著姚淑珍和姚淑琴離開,姚淑芳和邱氏也從主院回到梧桐院,邱氏道,“牡丹花會,我再讓人給你做兩身新衣服,首飾也要買些新花樣的。”

  姚淑芳道,“不用了娘,我還有好幾件新衣服穿!”

  邱氏疼寵道,“這可是牡丹會,其實就是相親會,王相公家能給咱們府上下帖子,這不但是看在你祖父的面上,還有可能是因為姚府如今有你父親在大理寺時任少卿一職,你可要好好重視起來!不要讓你父親臉上無光!”女兒總歸是小了一點,可是再小,也是到了相看的時候。

  有些話不能當著女兒的面說,說的太多,她也不是很懂。等到姚淑芳回了西跨院,邱氏對身邊站著的于嬤嬤道,“就是小了些,還什麼都不懂,她哪裡知道京城裡慣有捧高踩低的人家,也不像二嫂家裡的兩個,聽到牡丹會,眼睛都會比亮起來!”

  于嬤嬤笑著道,“太太忘了自己當年也是一樣,聽到這個宴那個會的,都是笑笑,多數時候還跟我說,那樣的聚會多是給好熱鬧的人留的,能找個好的夫君,還是要仔細打聽,就像四老爺,也是在廟會上見到太太,才動了心思,反而太太當初還說人家是登徒子,結果太太最後讓我找人悄悄打聽,才知道,四老爺不僅長得好文采好,就是家世也是正正經經的侍郎府。”

  邱氏笑著道,“你記得倒是清楚!”

  于嬤嬤唏噓道,“太太的事,我怎麼會忘記!從小到大,好多事都會時不時地冒上心頭呢!姑娘臉上看不出,可是心裡定是高興的,我這就去安排繡房裡的娘子,讓她們趕著做前日裡太太讓我送過去的那兩套衣服!”

  邱氏抿嘴一笑道,“快去快去!可別耽誤芳姐兒的牡丹會。”

  于嬤嬤笑著出門,剛好和進門的姚家駒打和照面,于嬤嬤給姚家駒福了福,姚家駒點頭進了屋。

  邱氏一見姚家駒就將王相公家下了帖子的事說了,姚家駒頷首,道,“娘也剛剛說過,是該讓我們女兒出去走動走動了!”

  邱氏道,“前兒你說我們自己出銀子給女兒做幾身衣服,你是不是早知道王家要辦這個牡丹花會了?”

  姚家駒將脫下的官袍給到邱氏手裡,邱氏小心翼翼將官袍折起來,放在放官袍的位置上,姚家駒道,“倒是沒有聽說,這也是歪打正著了!”

  姚淑芳回到西跨院,落梅,迎春和春杏三個人都是眼毛星星,一臉期待地看向姚淑芳,姚淑芳如何不知道三個人的心思,都想跟著她去王相公家的牡丹園看看。

  姚淑芳道,“到後天還有兩天的時間,你們誰都想去,可是我只能帶兩個人,你們商量商量,誰留下!”

  落梅是一定要去的,剩下迎春和春杏,姚淑芳笑著不說話,也算是對春杏和迎春兩個人一次小小的考驗吧。

  迎春悸動地看向姚淑岑,再看落梅,噘著嘴道,“梅姐姐是一定會去了那就剩下我們倆了!”

  迎春盯著春杏,當著姚淑芳的面,她不敢拿手段出來忽悠春杏,心裡卻急的跟貓爪似的。就怕春杏說出自己也要跟著去,這樣要是三個人都想去,姑娘要是一開口留下自己,那可怎麼辦?

  春杏道,“還是我留下吧,姑娘以後這樣的機會多的是,我這次去不了,下次也會有機會去的!”

  姚淑芳眼裡露出欣慰,道,“好!下一次我一定帶你去。”

  迎春能跟著姑娘去了,可是看姑娘對春杏露出讚賞的眼光,心裡酸溜溜地,仿佛跟著姑娘去牡丹花會也沒有那麼得意了!

  轉眼就到了王家宴請的時間,彭氏帶著姚淑珍和姚淑琴進了姚老太太的屋子,姚淑芳和邱氏來的早,此刻,姚淑芳見姚淑珍穿著粉色的襦裙,梳著百合髻,上面的一隻蝴蝶簪栩栩如生,圓圓臉的姚淑珍看起來更加靈動,調皮,姚淑琴穿著一件嫩綠色的,梳著單螺髻,上面繞著一圈米粒大的珍珠,和她謹小慎微的性子倒是相稱,不過,姚淑芳看出來,姚淑珍身上穿的襦裙料子,卻是比姚淑琴好了太多。

  這就是嫡庶女的不同了,平常看著沒什麼,到了緊要關頭,嫡女的身份便立馬顯露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高考結束,高考結束,高考結束!呵呵!大家可以盡情地看文了!首頁可以看到藍窩窩專欄,點進去收藏下作者好嗎!文文喜歡也要收藏哦!雙收就更好了!

  懵逼七皇子想不通為什麼煩躁,你們知道嗎!那麼留言告訴我吧!麼麼噠!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7:49

  ☆、區別

  026章

  姚淑芳在打量姚淑珍和姚淑琴,她們倆也在打量姚淑芳。姚淑芳穿著米黃色的襦裙,映襯的皮膚白裡透紅,隱隱的黃色,給人乾淨不染一絲塵埃的感覺,梳著雙螺髻,髻上是一圈粉色的水晶珠子,只要移動,上面的水晶珠子就會散發出流動的光澤,姚淑珍心裡吃驚,光聽說南邊如今興起一種首飾,都是用水晶或者琉璃做成的,十分的豔麗,沒想到今日姚淑芳頭上就有這樣的頭飾,姚淑珍幽怨地看了眼彭氏,彭氏怎能沒有看到姚淑珍頭上的水晶飾品,就是連她也是吃了一驚,劉氏本來手裡也有這麼一串手鐲,可是她寶貝的很,捨不得給姚淑琳戴,剛剛進門的娘倆就發現屋子裡的人都在看姚淑芳。

  劉氏雖然不是官太太,只是出自官宦之家,這樣的眼力還是有的,她即刻就被姚淑芳頭上的水晶首飾惹紅了眼,道,“哎呀!芳姐兒這頭上的是水晶吧,聽說這是從海上來的,可是金貴的不得了,芳姐兒真是有福氣,能戴這樣的水晶珠子,你玲姐姐就缺這樣的水晶珠子,雖說是你三伯父管著家裡的庶務,只是這樣的首飾,你三伯還沒有弄到手過!”

  邱氏淺笑道,“要說這也是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淮南的時候,有一次巡撫大人家做客,這珠子就是巡撫的夫人送給芳姐兒的,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

  劉氏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讓邱氏送姚淑琳水晶珠子,邱氏卻不直接接她的話,對姚老太太道,“娘,你看時候不早了,去的遲了恐讓王家笑話咱們家沒禮數。”

  姚老太太道,“以後有機會,咱們也給府裡的這幾個孫女買些水晶珠子戴。那就快去吧!”

  姚老太太這一次沒有反駁邱氏的話,邱氏心裡有點感動,這可是自打她回京城,第一次姚老太太正眼回她的話。

  姚淑芳和邱氏一個馬車,邱氏,

  道,“這水晶珠子太惹眼了,可是再惹眼,也要戴上,牡丹花會是你來京城後第一次參加的聚會!自是要看重些。”邱氏笑笑,道,“你面上看著平靜,可是難不倒娘早看出來你眼裡的激動。”

  姚淑芳不知道說什麼好她覺得自己已經掩飾的很好了,可是在母親面前卻很快就被看出,“娘!”

  邱氏再次笑笑,看著姚淑芳眼裡莫名有點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歎。

  王相公家的牡丹花會是在王家後院裡開闢出的足有二百畝地的一個大院子,聽說當初王相公在一步步望上升的階段,他的府邸也隨之併吞旁邊的幾家外放官員的府邸,慢慢積累到一定程度,才建了牡丹園,王相公為何這樣執意要做?該因王相公的夫人方夫人十分喜愛牡丹,此時五月中旬,牡丹姹紫嫣紅,玉笑珠香,風流瀟灑,富麗堂皇,素有“國色天仙”的美譽。

  邱氏到底是從淮南回京,這樣的大園子,在淮南便看到幾家大鹽商建起這樣的,姚淑芳亦不覺的有什麼稀奇,彭氏和劉氏卻是瞪大眼,看的目不暇接。“哎呦!王相公家的這是和皇家的御花園也差不多了吧?”

  彭氏低聲聞言低聲道,“快別說了,哪有你這樣隨口的!”

  劉氏一噎,神色不好了,剛要開口,忽然想起什麼一下用手怕捂了嘴道,“看我這張嘴!”

  要是王相公家的花園子和皇家御花園一樣那不是說王相公有莫逆之心嗎,這話可就嚴重了,不但嚴重見真就是誅心之語。

  邱氏也看向劉氏,劉氏後知後覺,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了,自覺臉上無光,可又不願意在兩個妯娌面前丟了面子,是以訕訕地道,“不是沒堤防嗎?”

  邱氏轉過身去,還好身邊都是自己家的人,劉氏則撇撇嘴。

  這就是丈夫做官不做官的區別了,彭氏和邱氏都是十幾年的官太太了,為人處事,已經駕輕就熟,就是看自己應酬的最大的官夫人是誰了!二老爺姚家龍之前是甘州同知,後來成了%甘州代知府,見的多多的上司也就是甘肅巡撫乃至陝甘總督了,怕是陝甘總督姚家龍連面都沒見過。但就是這樣,也比只管庶務的姚家明強。彭氏見的夫人級別亦是如此。

  四老爺姚家駒就更不一樣了,能做到淮南知府的位子,沒有幾分沉府,幾分睿智,幾分大膽,幾分敏銳,淮南的知府職位早已經易主。邱氏娘家父親身為翰林院掌院,邱氏又能弱到哪去?

  姚淑芳和姚家幾位姑娘,跟在三位長輩的身後,也是被劉氏的話驚到了。還好,只是開口說了一句。便是這一句也是了不得。

  姚家姐妹跟姚家太太們見過王相公的夫人方夫人,就被王家三姑娘領到牡丹亭裡,哪裡都是未出閣的各府小姐,看到王三姑娘,道,“姐姐又給我們帶來哪家的姑娘?”

  王三小姐眉眼帶笑道,“這是姚侍郎府上的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快過來見見!”

  說話的姑娘笑著走出來,看向姚家幾位姐妹,道,“嗯!說來都是第一次見呢!幾位姐姐快請進來和我們說話!”

  王三小姐回頭道,“這是我家五妹妹!她就是心直口快,見面熟!”

  姚淑珍道,“王家娘子一個個都是這麼漂亮!”

  姚淑芳年齡最小,是以在人前,她說話的機會不多,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

  王家姐妹說話一唱一和,看來這樣的場面沒少經歷,也是,牡丹園本就出名,年年又是牡丹花會,自是歷練出來了一份應酬人的技巧。

  相比之下,姚家的姐妹還是欠了一點。

  姚淑芳自我反省下,說話間,被王家姐妹迎到牡丹亭,牡丹亭被牡丹包裹其中,四扇八窗,打開任何一扇窗戶都可以看到外面的牡丹。

  此刻十一二位小娘子聚在一起,很快,姚淑珍就跟著王家三小姐認識幾個新的朋友,姚淑琴自然是要跟在姚淑珍的身後,姚淑琳和姚淑芳坐在亭內,手裡捧著茶碗,靜靜聽著她們說話。

  一路走進牡丹亭的安寧郡主看著坐在牡丹亭內的姚淑芳,本來滿臉笑容和身邊人說話的她,忽然收起笑意,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向姚淑芳。亭內哪個不是察言觀色的主,自然看到安寧郡主走進了亭中,亭內一時鴉雀無聲,姚淑芳彼時轉過臉,就看到安寧郡主正用挑釁的目光望著自己,她手裡的那根鞭子也慢慢收起在自己手邊。

  姚淑芳一時就覺牙疼,不是之前聽說康泰公主將安寧郡主禁足了嗎?想不到在王相公的牡丹花會上能看到。想必王夫人舉辦的牡丹花會,康泰公主也知道其中的深意,要不然,一直禁足在公主府的安寧郡主能將康泰公主放出來,可是看樣子這位安寧郡主在被康泰保護的當中養歪了性情,能這麼接二連三的出來尋樂子!

  姚淑芳腹誹一番安寧郡主,安然處之,平靜地打開茶碗的蓋子,優雅地喝了一口茶。

  身邊坐著的姚淑琳已經嚇的放下了手裡的茶碗,一眼不眨地望著漸漸走近眼前的安寧郡主。

  姚淑芳放下手裡的茶碗,站起來,福了福,“安寧郡主!”

  安寧郡主咯咯笑起,“讓人刮目相看哪!你還知道禮數?想在人前裝淑女是吧!你的膽子到哪裡去了,不是很厲害嗎?”

  安寧郡主身後的女子道,“看著就表裡不一,妖媚樣兒!郡主,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蠻狠的姚五?”

  安寧郡主從牙縫裡寄出幾個字,“誰說不是呢?”

  姚淑芳福完一禮,自行站直了身子,道,“對知禮之人自然是要禮數周全,難道郡主不是禮數周全之人?”

  這話實在不好回答,安寧郡主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一眾人,說是也不行,說不是更不行!一時收起咯咯笑意,眉眼帶了一絲戾氣,“好一個姚五,尖牙利嘴,你當我不敢收拾你?”

  姚淑芳平靜地道,“郡主是長公主的女兒,是皇親國戚,想來,長公主是很希望郡主收拾人的。”

  “你!”你這個賤~人,竟敢抬出她的娘來壓她,一想到母親長公主知道她又在外面惹事,一定會再次禁她的足。這次好不容易趁著王相公家的牡丹花會出來,她是不想被自己的娘再來一回禁足。

  安寧郡主眉眼一挑,道,“今日我心情好!你最好像今天一樣知禮,不然……!”

  看著安寧郡主從面前走過,王家姐妹倆才來到姚淑芳面前,道,“妹妹這是怎麼了?和安寧郡主有什麼過節嗎?”

  姚淑琳氣的眼紅,安寧郡主欺負姚淑芳的時候,她們作為東道主遠遠地站著,任由事態發展,看著安寧郡主離開這才過來,瞬間就對王家的這次牡丹花會沒了興趣。姚淑琳剛要說話,被姚淑芳輕輕眼神暗示沒有開口。

  姚淑芳淺笑,“姐姐你沒看到嗎?安寧郡主喜歡和有禮數的人打交道!所以我們在一起說說話。”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8:05

  ☆、相助

  027章

  王家姐妹臉色有些滯,怎麼安寧郡主驕橫跋扈,連這個侍郎府的五姑娘看著也不是個善茬?這可怎麼辦,她們當時看著安寧郡主進來挑釁姚五姑娘,其實也是不想摻和進來,雖然這裡是她們王家的牡丹園,但,有些人還是不要惹的好,比如長公主的女兒安寧郡主。

  只是沒想到,姚五姑娘竟然敢和安寧郡主對峙,並且好像還略略占了上風,這件事,卻不是他們能夠擺平的,王三姑娘正想著要讓人去找家裡的長輩來解決,沒想到,安寧郡主竟然息事寧人,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對姚五姑娘就有些高看了,“那就好,姚五妹妹!”

  姚淑芳點點頭,這場風波算是暫時揭過去了。

  姚淑珍和姚淑琴直到牡丹宴開始才知道在牡丹亭裡發生了什麼,因為當時她們和剛認識的幾家府邸的小姐去了園中玩耍。

  姚淑琳道,“這個安寧郡主真是跋扈的厲害,難道就不怕王相公的夫人生氣?”

  姚淑芳卻知道就是王夫人知道也會睜一眼閉一眼,只要不惹出事來,都會說是小女兒家的矯情。因為安寧郡主的娘是康泰公主。

  姚淑珍和姚淑琴被安排在她們相熟的小姐們身邊,姚淑琳和姚淑芳則和另外的幾家的小姐在一起。

  席間,各家貴女們倒是食不言,只聽到輕微的竹筷聲。

  “哎呀!”姚淑芳身邊的姑娘驚叫一聲,眾人的視線轉過去。

  “你這是怎麼端湯的,你可害死我了!”禮部侍郎牛宏斌的次女怒道!

  端湯的丫鬟臉色變了,急忙跪下將牛二小姐的衣裙抖了抖。可是上面瞬間粘上的菜葉和湯汁將牛二小姐的衣服上落下印子。

  丫鬟急道,“牡丹園裡有專門換衣服的地方,我帶姑娘過去換!”

  牛二小姐實在是沒辦法了,園子的另一邊還有各府來的年輕公子,要是遇到,可真是丟臉。

  牛二小姐心思轉了轉,看到身邊站著的姚淑芳,道,“姚家妹妹,你陪我去一趟,我這樣子沒個人在身邊,心裡慌得很,要是妹妹能陪我去,我感激不盡!”

  姚淑芳看著那個丫鬟也是真的不像話,可是出了這樣的意外,她道,“你的丫鬟呢!”

  牛二小姐好像還要比要姚淑芳不明白她的丫鬟怎麼就不在身邊。牛二小姐道,“我讓她們去了我娘哪裡,幫我取東西!”

  姚淑芳想了想道,“也好!”

  牛二小姐抱歉地道,“謝謝你!要是我娘知道我這樣,還不知道怎麼數落我呢!我們快走吧!”說完,又對那丫鬟怒道,“還不前面帶路!”

  那丫鬟戰戰兢兢走在前面,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後面跟著牛二小姐和姚淑芳,牡丹園有許多鵝卵石鋪就得小路,彎彎曲曲,姚淑芳跟在那丫鬟的後面,越走心裡越犯嘀咕,按理說,這樣的事發生了,不該是王家的的主人出面來解決麼?難道一個丫鬟竟然有這樣的決策,牛二小姐則是認為自己倒楣碰上了這樣的事,還對姚淑芳說,王家這趟牡丹花會,讓她丟人現眼了,一個勁地埋怨,可是買埋怨有什麼用?

  姚淑芳一路安慰牛二小姐眼看就要到換衣服的地方,丫鬟道,“兩位姑娘,前邊那個院子原來是我們大姑娘主住著的,後來大姑娘出嫁去了南邊,這院子就空著,頭一年的牡丹花會,我們夫人就將那個院子收拾出來,專門供各府來的夫人小姐用。”

  牛二小姐氣呼呼地道,“難不成,你們相府每年的牡丹花會,都會發生這樣的事?”語氣相當不善。

  丫鬟緊忙轉身站著給牛兒小姐行了一禮,道,“小姐不是這樣的,這都是我的不是,是奴婢沒伺候好!”

  兩人一個一路道歉愧疚,一個怒氣衝衝地嘮叨,姚淑芳感覺這兩人好像戲臺上的主角配角,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在給自己演一齣戲。

  活過兩世的姚淑芳猛然想到安寧郡主,依著安寧郡主的性子,今天能見到讓她母親康泰公主禁足的罪魁禍首能輕易放過嗎?姚淑芳一想到此,不由周身緊繃,放慢了腳步,牛二小姐看到姚淑芳比之前走慢許多,完全不像是之前替自己著急的那個人了,道,“姚家妹妹我們快點走吧!我這身上沾的這些東西,實在是難受的緊!”

  姚淑芳不緊不慢地走著道,“是啊,姐姐要不你和前面的丫鬟快點去那個院子,我隨後就到!”

  牛二小姐遲疑地看了眼姚淑芳,抿了抿嘴道,“姚妹妹是怕吃不到宴席上的好東西嗎?姚妹妹多慮了,我家有南邊請來的廚子,做的菜比春風樓裡的還好吃,等一會牡丹花會完了,我請你去我家!”

  姚淑芳淡笑,“這牡丹園,我是第一次來,身邊這些牡丹十分好看,妹妹貪玩,姐姐莫怪!”

  姚淑芳和牛兒小姐邊說邊走,姚淑芳已經準備要脫身而歸。此時從後面急匆匆走來一個丫鬟,道,“前面是姚侍郎家五小姐嗎?”

  姚淑芳停住腳步,側身去看,“正是!”

  丫鬟道,“可是追上小姐了,你母親在前面有點不舒服,她身邊有叫落梅的讓我來找你,要小姐趕快過去!”

  姚淑芳一怔,就看到這丫鬟抬頭微微未必點點頭,眨了一下眼睛。

  姚淑芳心頭一動,臉上即刻露出幾分慌亂,“你說什麼?我娘到底怎麼了,我說她們怎麼半天不來見我,原來是我娘……”

  姚淑芳轉身對牛二小姐道,“對不起了,姐姐,我娘不舒服,我要去看我娘,你讓前面丫鬟帶你去院子!”

  不等牛二小姐回答,轉身對追來的丫鬟道,“快帶我去見我娘!”

  丫鬟道,“是!”

  牛二小姐“哎!哎!”地在後面叫。可是姚淑芳權當沒聽到,緊跟著丫鬟走過幾道彎就不見了蹤影。

  牛二小姐站在原地,跺腳道,“這可怎麼辦?”

  回頭一看,丫鬟鄙夷的神色立馬顯出來,“牛二小姐,我們郡主可是在院子裡等著你將她帶過來呢?”

  “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帶,是她娘不舒服,讓人找過來了!”牛二小姑娘氣餒地道。

  哼!

  丫鬟冷哼一聲兀自往前走去。

  姚淑芳被丫鬟帶到一個拐彎處,姚淑芳正要問她,卻看到從另一條小路轉出一個人來。

  姚淑芳驚訝道,“七殿下?”

  七皇子周勁嫌棄地看了一眼姚淑芳道,“跟我來!”

  姚淑芳就有些躊躇,七皇子也不說跟著他去做什麼,這樣命令的口氣一出,姚淑芳不能不多想。總不能出了虎窩再入狼窩吧!

  清如秋水的眼兒冷清清看著七皇子,七皇子周勁乜了一眼,道,“我帶你去看一場戲,你要是不去,今兒這事你就不知道它的來龍去脈,你要是不知道,保不准下次你就會跌倒人家的套裡去!這事,我只幫你這一會,沒有下次,你可想好了!”

  姚淑芳心裡陡然一轉,頗有破釜沉舟的意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那好,我跟你去!”

  七殿下轉頭,往前走,走的不緊不慢,猶如閒庭漫步,但,姚淑芳跟在後面似乎感覺七皇子不像是要對她下手,她就是侍郎府的姑娘,沒有他看得上的。之前的正月十五他和她還一起看到過薛家三爺薛岑的一齣戲,因為那場戲,薛岑徹底被她父親姚家駒踢出對手圈,成功升任大理寺少卿一職,再說,他不是自家親哥姚子軒的救命恩人嗎?姚淑芳在茫然的同時還是相信,眼前的七皇子不是一頭狼!

  太湖石堆砌起的假山頂上,七皇子坐在一塊太湖石上,指著前面的一所院子道,“看看!牛家的小姐和那丫鬟,嗯!”

  姚淑芳站在七皇子一旁,展眼去看。

  院子裡湧出一堆人來,姚淑芳看的清楚,剛才在自己和牛二小姐前面帶路的丫鬟,正和安寧郡主說著什麼,那丫鬟指了指牛二小姐,牛二小姐像是在爭辯,安寧郡主抬起手裡的鞭子,牛二小姐抽泣抬手用帕子抹眼淚,果真和自己猜想的一樣,牛二小姐不惜破壞自己的貴女形象,就為了配合安寧郡主的丫鬟誆她上當。姚淑芳道,“七殿下為什麼?”雖然自己猜測的沒錯,可是這樣真真看到還是由不得怒意上湧。

  姚淑芳心意怒起,難道安寧郡主七殿下在唱白臉和黑臉,安寧郡主設套陷害自己,七殿下卻又在救自己,前世,他們可是一對夫妻,是七殿下的王妃!

  七皇子眉頭輕抬,道,“你說安寧郡主為什麼要這樣?”

  七皇子反問一個為什麼,姚淑芳卻是心知肚明,薛家和姚家,尤其是和姚家四房的恩怨完全來自於大理寺少卿一職,七皇子這樣好不遮掩的相問,還有在她父親的升遷宴上,七皇子說薛家亂了的話,姚淑芳道,“難道是與我父親任少卿一職有關!?”

  七皇子嘴角微翹,道,“你還不笨!這事吧,都是事出有因,也就看你還算聰明沒跟著那兩個傻傻呼呼地去。薛家聽到消息,覬覦少卿的位子不是一天,眼看到手的事,生生被你祖父父親攪和了。你說,裡面可有你的參和!我就知道正月十五那天你看到的,可不是薛家將把柄落在你手裡,想不到你人小,還真能說動你祖父和父親,你知道你祖父和父親都做了什麼?”七皇子拉家常似的,將事情抽絲剝繭地說出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8:18

  ☆、不忿

  028章

  姚淑芳眉頭緊蹙,反駁道,“凡事不是講究一個能者上嗎?薛岑能行,我父親為什麼不能?何況薛岑一個縣尊七品的官,和我父親四品的知府怎麼比,還有,少卿一職也是四品,七品的縣尊和四品的知府本身就不在一個檔次,你讓我說什麼?難道大周的官階不是按著資歷能力來的,那要科舉幹什麼?”

  七皇子陡然抬頭,眉頭微微一蹙,這丫頭看著人小,倒有這份見地,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七皇子站起身避而不答道,“以後小心點吧!我看薛蓉這是和你杆上了!”

  姚淑芳歎息,“我能怎麼著,她是安寧郡主食君俸祿,母親是你父皇的姐姐,皇親國戚,我一個少卿之女,難道要伸著脖子讓人家抽鞭子!可是真要讓我伸脖子,我覺得我這脖子沒那麼長,我不舍的。”言下之意,要是避不過,將來是死是活也得拉個墊背的。

  七皇子一噎,“看你柔弱,你倒是剛性的不行!”

  姚淑芳不啃聲。

  七皇子看到安寧郡主想要離開院子回道,“我讓剛才帶你過來的丫鬟引你去坐席!”時辰久了難免沒有閒話傳出來。

  姚淑芳有心要問一聲那丫鬟是你的人嗎?又覺得不當,人家這是救你與水火,你再問些不該問的,那就是不識好歹了!這時候姚淑芳不覺的七皇子和安寧郡主是唱紅臉白臉了。

  她福了福,轉身下了假山,跟著站在不遠的丫鬟離開了。

  七皇子道,“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平一鬱悶,這怎麼叫我滿意了,這不是看著殿下你對姚五感興趣我才格外注意姚家以及這個姚五麼?

  當然,平一認為七皇子目前還沒有發現他自己對姚五姑娘的不同,七皇子發現不了,他也就只能自己想辦法,就像這次跟著七皇子來王相公家看牡丹花,平一腹誹七皇子看牡丹花還不如看姚五呢!為什麼?因為王相公的夫人每年辦的這個牡丹花會說白了,它就是給京城裡的未婚男女專門準備的相親會,這一遭,不知道又能讓幾家對成親家。

  七皇子看姚五眼神不同一般,在平一的眼中那又是因為姚五她長的太好看了,當真是目入秋水,眉如遠山,一顰一笑是清麗至極。

  平時七皇子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一見姚五,那笑容燦爛的都沒法說!

  平一道,“我滿意不滿意,只要爺滿意就成!”

  七皇子歪頭瞄了眼平一,道,“胡說什麼?你哪隻眼看到我滿意了?”

  平一正經道,“那就是不滿意!”

  七皇子一噎,道,“滾一邊去!”

  平一往後站站,道,“爺,回去我再滾,現在不行!”

  七皇子第一次發現,平一還有這樣做無賴的潛質,道,“回頭收拾你!走吧!戲看完了,也該回去了!”

  七皇子下了假山,眉頭皺的跟老褶子皮似的,他得回去重新和父皇商量商量自己的王妃人選。安寧郡主不是個安分的主,這樣的惹事精,他的得早點讓父皇知道,免得到時候給自己惹禍。總之一句話,王妃得另找。

  打定了注意,就想著早點回宮裡去。

  姚淑芳回到宴席桌前,姚淑琳低聲道,“這麼快回來了,牛二小姐呢?”

  姚淑芳掃了一眼桌上的眾家小姐,低聲道,“她在後面,遇到安寧郡主,我就先回來了!”

  姚淑琳一聽安寧郡主,跟聽到母夜叉一眼,立時閉了嘴,低頭吃起菜來,姚淑芳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蘿蔔牡丹送到嘴裡,今兒參加的是王相公家牡丹花會,看的是牡丹,就連這桌上的菜也應景地都是牡丹花菜系,其中牡丹魚片、牡丹花粥,牡丹花銀耳粥,牡丹花蒸魚,花開富貴尤其出眾,味道也不錯……

  姚淑芳吃的蘿蔔牡丹,用的是心裡紅的蘿蔔,用雕工雕出一片片花瓣,一層一層的,真如魏紫,姚黃一樣,千葉落成,當然了,姚淑芳吃到嘴裡的是極小的蘿蔔牡丹,這才能一嘴一個,可見王家廚子的手藝,到了何種程度,只有讓人仰羨的。

  姚淑芳吃的歡暢,周邊的姑娘們一看,大概牛二姑娘真是遇到安寧郡主。

  殊不知,姚淑芳心裡怒意未銷,對安寧郡主也不再是單純地認為她是小姑娘的脾性,而是惡毒至極了!

  安寧郡主以及身邊跟著的幾個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一前一後地回到席間,至於牛二小姐直到宴席散了,再沒有回來。

  安寧郡主氣惱地坐上馬車,也沒有和王夫人見面請辭,就回了康泰的公主府。

  姚淑芳和姚家姐妹隨長輩們回到姚府,在主院和姚老太太說了王相公家的牡丹花會。就回到各自的院子。

  姚淑珍將姚淑芳和安寧郡主在牡丹亭裡對峙的事與彭氏說了,彭氏道,“以後可得和芳姐兒離的遠些,你們眼看都到成家的時候,那些個在京城裡住著的京官夫人,哪個不睜大眼睛給自己兒子瞅個好媳婦,就像芳姐兒這樣的,就怕人家會說沒有本分不得人家喜愛,這些娘都要給你們說到前頭,不要到時候被牽連上,壞了自己的姻緣。”

  姚淑珍道,“可我不是帶著妹妹一起和別的人在一起!”說著去看姚淑琴,姚淑琴道,“母親,是真的,姐姐幸好帶著我跟著王家三小姐,要不然,還真和母親顧慮的一樣!”

  二房彭氏笑道,“這就對了,出去雖說是一個姚家,可也要分清是非好壞不是!”

  三房劉氏聽了姚淑琳的話,皺眉道,“以後離著芳姐兒遠些,你看看,要不是你今兒機靈,說不定安寧郡主的鞭子就抽到你了,真是,這個芳姐兒,仗著長得好看,出去盡給家裡惹事!”

  姚淑琳道,“也沒有娘說的這樣嚴重,娘是沒看到,芳姐兒膽子大著呢,說的安寧郡主都沒法回答!咱們姚家也是有官品的人家,憑什麼就任由安寧郡主欺負我們,我們就不能還回去,我就覺得芳姐兒不錯,比我強。”

  劉氏點了下姚淑琳的額頭道,“你敢學芳姐兒,讓人知道你是個潑辣貨,誰家肯娶你,娘都是為你好!”

  姚淑琳道,“不娶就不娶,誰稀罕!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呢!”

  劉氏急忙道,“快住嘴吧!你這樣,我更不放心你,以後,少去四房那裡!”

  姚淑琳嘟嘴道,“就去!”

  很快,大房的魏氏就從彭氏的嘴裡知道了姚淑芳和安寧郡主的事,道,“你是不知道,媛姐兒回門那天,本來是好好的喜日子,可不恁是讓芳姐兒給攪和了!哎!這個安寧郡主怎麼就跟四房過不去呢?”

  彭氏道,“說的也是,大嫂這些話,也就我在你這裡說說,老太太那裡可是貴賤不敢說一個字的。”

  魏氏想起姚淑芳還幫著自己侄女和兒子的事,打了個圓場道,“芳姐兒是個好孩子,自家的孩子自己知道,不是安寧郡主那樣跋扈的人!”

  彭氏不知為魏氏話風怎麼突然轉了彎,再說下去,好像自己有些嚼舌根的意味。忙起身道,“大嫂忙著,這一天的牡丹花會也是夠累人的。”

  魏氏道,“那就去歇著吧!”

  姚淑芳回到梧桐院,邱氏有些勞累,早早去歇下,姚淑芳則是坐在臨窗的炕上,想著七皇子說的話,如今知道七皇子說的自己和安寧郡主杠上了,可也沒到不死不休的境地,合著安寧郡主要是不放過自己,那自己也用不著做什麼軟弱的人,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算安寧郡主以後成為七王妃,可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

  姚淑芳打定了注意,才問落梅,“我在王家坐席的時候,不是讓你們倆個一起去太太那裡問石榴要幾個打賞的銀錁子嗎?怎麼你們一直都沒回來?”

  落梅氣道,“姑娘!我們倆被人騙了,你不知道,我們去找太太,期間有個丫鬟將我們帶到一間房裡,然後從外面鎖了門,我們叫了半天也沒人來開,直到宴席散了,才有人發現我們被關在房子裡。”

  姚淑芳蹙眉,道,“怎麼會這樣,難道你們被關的屋子不在夫人們待的地界兒?”

  迎春哭喪著臉道,“誰說不是!”

  姚淑芳道,“為什麼不早說,早說我們姚家就會問王相公家一個說法,可你們這麼灰溜溜的回來,就是想問,人家把一切後路都給想好了,能問出什麼?反而要說我們姚家無理取鬧!”

  姚淑芳沉了沉氣,又道,“你們想想,這不是只管你們一兩個人的事,而是整個姚家的尊嚴!”

  落梅抽泣一聲,道,“姑娘,我就說要告訴姑娘迎春說這樣會讓姑娘和姚家臉上無光!”

  迎春咯了一聲啞然看向落梅,又急道,“姑娘!我當時也是替姑娘著想……”

  姚淑芳淡然,道,“罷了!你們下去吧!”

  落梅就不說了,是自己從淮南帶回來的,跟著自己的時間也不短,迎春遇事只顧自己的性子看來前世今生沒有絲毫的改變,可是迎春是祖母送過來的人,還是要想個法子讓陰唇迎春回到祖母院裡去!

  這一世,最好和迎春離的遠些,總沒有錯!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8:34

  ☆、炫耀

  029章

  翌日。

  姚淑芳去找姚子軒,剛準備好要出門,就見大哥姚子雲從門裡進來,“妹妹!你要出門?”

  姚淑芳道,“是啊,大哥,去找五哥。”

  姚子雲道,“妹妹先別出門,我有事要和妹妹說!”

  姚淑芳讓落梅端了茶水,放在姚子雲的面前,姚紫雲欲言又止,姚淑芳將落梅打發出去,才道,“大哥說吧!”

  姚子雲道,“我知道月妹妹在我們府裡也就和你投緣,你又那麼關心她,如今薛家一門心思想要月妹妹進門。舅父都有點鬆動了,舅母更是攛掇著舅舅要答應!妹妹,你說,我這邊可怎麼辦?”

  姚淑芳道,“祖母還是不答應嗎?可是如果祖母不答應,就是你娶進門,月姐姐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姚子雲道,“那我就住到雲山書院去算了!”

  姚子雲原本不是這樣優柔寡斷,都是因為遇到情之一事,就有些智商下降,姚淑芳想姚子雲此刻是被自己的婚姻絆住了,如果娶不到魏月,大約以後即便再娶她人進門,也不會將感情再釋放出來。

  姚淑芳道,“要不,你和祖父說說?”

  姚子雲暮然抬頭,“這怎麼行,要是祖母知道,那不是更對你月姐姐有看法?”

  姚淑芳,道,“凡事都要看兩面,大哥既然一心想著月姐姐,要讓祖母同意不是不行,還有一個辦法,你要是願意,不如試試!”

  姚子雲眼前一亮道,“你說!”

  ……

  薛家七爺年十七歲,是薛稔的庶子,這位庶子薛七少爺,好煙花柳巷,好洗澡,怎麼這麼說呢?好煙花柳巷,這人能理解,但是你說好澡,這怕是奇葩,不過薛五少爺的泡澡實為出名,不為別個,就以他拿那些妓~子身上某一件物件,比如肚兜,手帕,繡鞋,胭脂,指甲,耳環……反正只要是能夠代表某一個妓子的身份,他都樂意收在身上,那他去澡堂子幹嘛,一句話,炫耀啊?

  你說他樣的狂人,他要是娶親,還不拿著媳婦的貼身之物去澡堂子炫耀?就為這個,誰家的貴女願意嫁給這樣的貨色。

  薛七少爺這樣,薛家老太太能不著急?薛七可是庶出,庶出怎麼了,薛七少爺的娘,薛稔的妾侍龐姨娘可是薛家老太太的親親的侄女!

  至於薛七少爺……薛老太太寵著呢?

  薛七少爺今兒又從望仙樓裡出來,一頭就紮進了澡堂子。

  赤條條拿出一件海棠色的肚兜,對面前三五個同樣赤條條地公子哥兒道,“猜猜,這是哪個姐兒的!”

  身邊的公子哥也不知是哪家的小衙內笑鬧道,“你說說是誰的!”

  薛七少爺得意洋洋地道,“望仙樓新來一位小娘子,嗯!不告訴你們!”

  薛七少爺嘚瑟正猶豫要不要再吊一下幾個的胃口,忽然腳底一滑,落進水裡,然後再出來,就暈過去了,身邊的幾個小衙內一陣驚呼連帶澡堂子裡的洗澡博士將暈了的薛七少爺抬到澡堂子後面的一等包間,都納悶呢,這位爺他平日不是這樣不耐的主啊!

  等到薛家的小廝叫了薛家人到了澡堂子後面的一等包間,就那麼一開門的瞬間,屋裡的情景當真算是讓雍州帝都的人都要大開眼界,那什麼,薛七少爺身邊□□的清倌兒身上紅一片紫一片,眼淚汪汪跟被狗咬了一樣,全身上下每一處好的。那清倌人長得眉清目秀,十四五歲的青蔥華年,被薛家七少爺摟在懷裡,見過女子梨花帶雨,是一種風情,可是清倌兒少年郎的梨花帶雨,見真就是讓人愛不釋手,心疼中還讓人再心疼一把。

  薛七少爺原來他是個背山,斷袖啊!

  姚淑芳得到消息的時候,也是吃驚,不是說讓姚子雲找個好點的嗎?

  沒想到姚子雲舉一反三,好吧!大哥這是身在此山中,不如旁觀者清,可是一旦點醒,那是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薛家這火坑,魏家舅舅魏松江到底是六品禮部主事,聽到薛七少爺的豔事,最終將薛家的親事推了!薛家出了這檔事,在外人面前丟了臉面,也不再逼人家魏松江了。

  沒有了薛家,姚子雲求父親姚家遠在姚老太太面前替他求情。姚老太太想著既然薛家出了事,也不算是自家參合,姚子雲又暗裡求了一會祖父姚老太爺,這件親事就這麼成了!姚家一提親,魏松江就答應了,三聘六禮端的神速都在很快的時間做完。成親的日子定在秋天,八月十六,正是花好月圓的好日子啊!

  當然,魏月的繼母得到的薛家的好處也是怎麼吃進去的,怎麼吐出來!魏松江道,“月姐兒的嫁妝,她娘留下的就夠了!”老天,魏月死去的娘出身商賈,留下的嫁妝足夠魏月和姚子雲以及他們的孩子好好花上十幾年的。

  姚子雲在得到自己心愛之人的同時,一直沒忘姚淑芳給他出了注意!

  姚子雲和魏月好不容易在端午節過後一天見了面,見面最多的話題卻是姚淑芳,姚子雲道,“沒想到芳妹妹這麼聰明,她是怎麼知道薛家那位的嗜好的?”

  魏月道,“不管是怎麼知道的,芳妹妹這計謀,我是真的想不到,就說她這樣一折一折告訴你怎麼做,就比常人聰慧!”

  姚子雲認同道,“以前一直和四叔一家兩不相見許多年,還想著和芳妹妹生疏,沒有那種親近感,誰知道,給芳妹妹一說,她二話不說就幫我們!你也才見過她兩三面,有沒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魏月想想很肯定地點點頭。

  姚子雲感慨地道,“我也是這麼覺得,所以我有事的時候,又無處可說的時候,就想去芳妹妹那裡說說話,總覺的,她比我還大的樣子。不過現在有了你,我可以在你跟前說了!”沒看出來,姚子雲還是個戀愛高手,這說著說著就說到魏月的心田,兩人就這麼通過說姚淑芳,聊姚淑芳然後就那啥,心裡都覺得甜絲絲地,覺的天好藍,地好厚,雲很美,月也很美!

  薛家又是一團亂,尤其是薛老太太對自己的寶貝孫子薛七少爺,肉啊肉地哭天抹淚了好些天,道,“這個天殺的不知哪裡來的壞東西,生生要毀了我家孫兒啊!你必要找到了人將他滿門為我兒子的名聲陪葬!”

  薛稔更是有怒氣沒出發,對龐姨娘我見猶憐,梨花帶雨的樣子更是心疼的不得了。道,“你也不要傷心了,兒子這是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這一兩月,就不要讓他出門了,我就不信,我抓不到害七兒的人,都是老太太……哎!嬌慣的沒個邊,之前就愛鑽那煙花柳巷,說男人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是什麼大事!可他不還沒長大嗎,這男人不男人的我就不說了!”

  龐姨娘嚶嚶低聲哭著道,“這天殺的東西,敢害我兒子,老爺必要找到了人將他滿門為我兒子的名聲陪葬!”不愧是龐老太太的侄女,連咒人都咒的這麼像!

  薛稔安撫,“知道,知道,你只管養身體!看著些七兒,餘下的事就交給我了!”

  薛二太太聽到來人稟報,恥笑一聲道,“呸!好意思說!什麼人養什麼鳥!龐姨娘攛掇老爺還想找人家挫骨揚灰不成?當自己養的東西是好的,自己也不拿鏡子照照,一副狐狸樣,能教出個好的來,騷勁濃的就鑽那些千人枕,萬人睡的主,還肖想人家魏主事的閨女,能的不行了個豎子!把老薛家的臉都丟光了!”

  薛七少爺睡在炕上,哼哼唧唧地讓人喂吃的,腦子裡一團漿糊,就是想不出當時是誰將自己拉到水池裡的!那個清倌兒,嘖!沒想到自己也能下得去手!那滋味……那滋味倒也不錯!

  七皇子坐在自己的羅漢塌上聽平一說京城的新鮮事,“最近鎮北侯府薛家那位七少爺,就是薛二爺薛稔的庶子,很得薛家老太太寵溺的那位,薛家讓官媒去了禮部主事魏松江家求娶人家大姑娘!不過,薛七少爺在澡堂子裡被人陰了,如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薛稔的兒子是個斷袖!”

  七皇子呷了一口雀舌茶,聽出其中的深意。道,“誰幹的?”

  平一笑道,“爺不想知道這位魏主事和姚家的關係?”平一非常有說書的潛質,給七皇子留一懸念,七皇子一聽姚家某根神經忽然就蹦緊了,嘴角微翹,眼眉兒一縱,說你皮癢了?

  平一揉揉鼻子,道,“沒有,沒癢。魏主事是姚家大老爺的舅子。前幾日魏家姑娘和姚家大老爺的兒子姚子雲定親了!”

  七皇子何等樣人,平一說完話,就去站著不吭聲了,薛家,魏家,姚家?可自己問平一是誰幹的,平一卻沒說,七皇子仔細一想,笑出聲道,“平一,你當真是皮癢了!”

  平一眨巴眼兒道,“爺!出主意的是那個姚五,幹事的是姚子雲和姚子軒。”

  七皇子“噗!”一口茶水從嘴裡噴出來!

  “你再說一遍出主意的是誰?”七皇子心裡不是震撼,實在是姚五她是個姑娘,想出的主意怎麼這麼損呢?

  平一就知道,這姚五定能激起他家爺的興趣低低笑著確認,“是姚家五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姚五前世硬氣,今世也不賴,姚五人不壞(這是對愛他的人來說)但也不善良(就是對待安寧郡主與薛起少爺這樣的),女主人設就是這麼沒有白蓮花的潛質!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8:47

  ☆、困惑

  030章

  平一實在是因為七皇子自打在王相公家救過一次姚五姑娘後,就讓人盯著姚家盯著姚五了!也不是盯了,就是得多關注。

  他們這位爺最近很得皇上的看重,但就是不給什麼實際的差事,這就是矛盾,七皇子在宮裡住著,又沒封王,也就沒有宮外的府邸,說到底是皇上捨不得,怎麼說呢!該應如今的皇上後宮三千佳麗,就生出兩位皇子,一為四皇子,一為七皇子,都是皇后所出。

  其他嬪妃要麼沒生出來兒子,要麼就是公主,公主倒有六七位,都小也沒封這個宮那個主的,都跟著自己娘住著,其實都叫公主,就是沒有封名號。四皇子亦然成親,也沒出宮住著,四皇子為長又為嫡,未來儲君嘛自然不便出宮建府,是以當今皇上哪一天說要立儲君,必是是四皇子無疑,所以東宮就是給儲君準備的,說白了也就是給四皇子儲備的住所。先下,四皇子還沒有立太子,就只能住在他現在住的地方了。

  七皇子單身一個,所以,有些閑的慌,姚五猶如碧綠的湖水裡蕩起的一絲漣漪,讓七皇子的心有了波動,七皇子讓平一放了幾個人在姚府周圍,就為姚五姑娘她有些與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吸引著他。

  七皇子這次收起笑意。

  梧桐院裡。

  姚淑芳讓春杏在院裡提了紅泥小爐放在廊廡下,迎春拿出銀霜碳,山泉水,落梅取出茶罐兒和煮茶器具,姚淑芳坐在竹席塌上,靜靜地煮起茶來。

  先取過碾子開始碾茶,茶是團餅,姚淑芳取了半塊,放進碾子,碾了半刻取出來,過篩,用滾水沖洗杯盤,等到紅泥小爐的水沸,她將碾成沫的茶取出倒進銅壺茶吊的山泉水裡,開始用茶筅擊拂到二沸,看到泡眼開了兩個,這才將薑和鹽放入,並且開始用。待的一杯茶端在手裡時,那一番動作,見真一氣呵成,猶如行雲流水,瀟灑至極。

  茶的濃香遠遠飄散,坐在桂樹枝幹上的七皇子,透過茶香,看向坐在廊廡下的姚淑芳。七皇子見此,想起一首詞來“蠻薑豆蔻相思味,算卻在、春風舌底。江清愛與消殘醉。憔悴文園病起。停嘶騎、歌眉送意。記曉色、東城夢裡。紫檀暈淺香波細。腸斷垂楊小市。”

  什麼樣的茶香才能讓舌底泛起春~風來!

  七皇子只覺得此芳香怎比彼芳香,聰慧,大膽,不拘泥形式,這樣的女子可遇不可求!

  可遇不可求?真的……不能……求嗎?

  姚淑芳喝了一下午的茶,壓根不知道自己的優雅喜好,被人家偷偷看在眼裡,著落梅給梧桐院院正房的邱氏端去一盞,邱氏見茶碗裡是一隻秋菊,笑著眯眼聞著茶香,才睜眼喝了一口,道,“芳姐兒的手藝又有長進了,這點茶的功夫越來越好,你說,在淮南的時候,不時出去應酬就沒見過,哪家的姑娘像我們芳姐兒這麼大的時候,能煮出這樣的茶,能點出這樣的茶湯來!”邱氏真是自己孩子的好,細說起來,那個時候姚淑芳還沒有重生,前一世煮茶點茶的這點手藝自然還沒有展開。所以邱氏喝的茶與這煮茶人兩輩子的經歷有關。

  石榴和于嬤嬤相視一笑,于嬤嬤道,“都是自家的孩子好!太太這麼一說,倒是真的。”

  于嬤嬤閒暇時喝過姚淑芳不少的茶,從淮南回京的是時候,姚淑芳大病一場,自來京城,于嬤嬤還是第一次見姚淑芳

  煮茶點茶,心裡很想喝一盞姚淑芳的茶湯,看看是不是真有太太說的這麼長進了。

  邱氏哪裡不知道于嬤嬤的心思,故意吊了于嬤嬤一會兒的胃口,這才對身邊的石榴道,“去問問姑娘,還有沒有點好的茶湯,也給于嬤嬤送來一碗。”

  于嬤嬤笑眯了眼,石榴到了西跨院,看到姚淑芳不大的銅吊正從茶撂山取下來,笑道,“姑娘,太太可勁誇姑娘的點茶手藝又長進了不少,說請姑娘給于嬤嬤也賞一碗嘗嘗!”

  姚淑芳放下手裡的茶吊,笑道,“自然是少不了于嬤嬤的一份,你要是想吃,我也給你點一碗!”

  石榴喜道,“那感情好啊,姑娘的茶我是想念的緊就怕姑娘忘了石榴!”

  落梅站在一邊,將茶碗幫著姚淑芳方在黃花梨木的矮桌上,道,“石榴姐姐一看就是眼饞的緊,姑娘就給一碗讓她吃!”

  姚淑芳笑,抬手提起銅吊,凝神靜氣,就見一縷茶線長短不一送到兩個碗裡,石榴呀了一聲,道,“可是如太太說的長進了,這碗裡的牡丹栩栩如生,好像剛開不久!”

  迎春,春杏還沒見過姚淑芳點茶,就是剛剛那煮茶的手藝已是讓兩個人目瞪口呆,如今又是點茶,聽到石榴驚說,竟不約而同上前去看矮桌上的茶碗,一個碗裡是石榴說的牡丹,另一個碗裡,卻是一隻可愛的蝴蝶,迎春複雜的眼神看著道,“這簡直想都不敢想,點茶竟然能點出活物來!姑娘,你能教教奴婢嗎?”

  要是春杏和落梅開口,可能她還有點興趣教一教,可是開口的是迎春她道,“等有時間了再說!”

  迎春就有些失落。

  石榴歡歡喜喜和落梅用託盤一人托了一碗茶,去了梧桐院的主屋。

  平一被茶香吸引低聲道,“爺,這茶真香,姚五姑娘的點茶手藝真是讓人驚訝!什麼時候能喝一碗盞五姑娘的茶,爺?”

  七皇子心頭已是激情蕩漾,對姚淑芳的認識又更進一步,要不是身份所限,又是藏在桂花樹中,說不定,已經站在姚淑芳的面前請她給自己也點一盞了,平一望著七皇子專注的神情,暗道要是讓人看到七皇子也有這樣幼稚的時候,那還不得給人笑話死!

  明顯地平一的話他是一句沒聽到,平一看著七皇子,同情地暗歎一聲,都是宮裡把爺給待傻了!這樣的眼神,灼熱地都能燒死個人了,多久沒看到七皇子這樣情緒外露的樣子。

  感受到平一的眼神,七皇子收起心神,側頭看著平一,平一仿佛被他看穿了,縮了縮脖子,道“我讓人守好五姑娘!”

  七皇子“嗯!”了一聲,轉身跳下桂花樹,桂花樹下一匹雪雪白的高頭大馬穩穩接著七皇子,七皇子轉出巷子,回頭看了眼姚府周圍幾個“閒散”的人,打馬離開,身後平一緊追。暗道,“爺一定也想喝一盞姚五姑娘的茶!”

  到了七月十五中元節前夕,工部右侍郎崔道炎的夫人和忠信伯夫人一起來姚府,崔夫人要求娶姚淑珍給崔家長子,姚淑芳聽到消息時,即刻去了二房的院子找姚淑珍,姚淑珍似是知道姚老太太的屋裡來了人,臉色緋紅,看到姚淑芳,她正拿著本話本子看,姚淑芳笑道,“姐姐看的什麼書,竟然有本事能倒著看!”

  姚淑珍仔細一看,更加臉紅,嗔道,“死芳姐兒,你是埋汰我呢!”

  姚淑芳坐在姚淑珍的身邊,接過姚淑珍身邊丫鬟端來的茶道,“二姐,祖母那裡聽說來了大姐的婆婆,還有一位是崔侍郎家的夫人,他們都幹什麼來了?”

  姚淑珍臉紅道,“我怎麼知道!”

  姚淑芳抿嘴笑道,“那好,既然姐姐不願意和我說話,那我走就是了!”

  姚淑芳佯裝要走,姚淑珍終於沉不住氣了道,“你就不能陪陪我走什麼走,哪有來了就走的道理!”

  姚淑芳笑著問,“那就陪陪你?”

  姚淑珍佯裝肅容,道,“小不家家地,心眼可真多!”

  姚淑芳抱著姚淑珍的胳膊,道,“我是為姐姐高興!”

  姚淑珍和崔家長子崔瑞風的親事很快定了下來。婚期比姚子雲的遲,明年三月初六。

  在那之前,崔夫人在姚老太太面前說要見一見姚淑珍,等見到姚淑珍後崔夫人點頭,的確和茵茵說的,是個端莊的姑娘!將自己準備的見面禮一隻玉牡丹花釵插在姚淑珍的頭上。

  姚淑珍羞澀的樣子取悅了崔夫人。

  姚老太太私下裡道,“崔夫人還是很重視我們珍姐兒的。”

  彭氏眼裡都是笑意,姚淑琴羡慕地低下頭。

  這頭是萬事大吉,可薛家二老爺薛稔終於後知後覺魏姚兩家之所以會成親家,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兒子被這兩家黑了一把!薛稔堂堂怎麼能忍下這口氣,薛老太太更是放了狠話,要姚家娶不成魏家的閨女。

  魏家的女兒魏月不知羞恥,于自己表哥私相授受,這個仇不報,魏家的女兒不死,難消她薛家心頭之恨呐!

  說來,薛二老爺薛稔沒有半點證據證明,他兒子是被姚魏兩家黑了,唯一的證據就是姚魏兩家成了親家的關係!這就是證據。

  於是魏主事魏松江,在禮部就頻頻做錯事,被上司禮部尚書訓斥,再一個姚家,姚家遠在戶部任員外郎一職,久居京城,並沒受到多少波及,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姚家大老爺姚家遠,他還是忠信伯世子的岳父。人家可能有顧慮,麼怎麼敢找姚家遠的麻煩,可是,姚家駒就未能倖免,姚家駒此時,正接受一樁案子,期間調查的過程相當艱難,不是這案子本身有多難,而是在取證的過程中,遭到一些官員的阻礙!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9:08

  ☆、嫉妒

  031

  姚家駒回到姚府,到了梧桐院見過邱氏,換了家常杭綢交領玉青色長裳,去見姚老太爺。

  姚淑芳兩生一世,很是覺得姚家最近不太平。

  姚淑芳想著莫不是姚家前世就是在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出現敗跡。不過前世可沒有姚子雲求助自己幫他和魏月在一起,也沒有薛家七少爺什麼事啊!,再往前,自己父親姚家駒不還是淮南知府,一直也沒變二伯父姚家龍倒是由代理甘州知府轉正甘州知府一職,這個是沒錯的。

  有不一樣,也有和前世一樣的事,姚淑芳憂心姚家,因此,想著守不如攻,這樣被動挨打的局面,姚淑芳是不想再讓姚府遇到了。

  姚家駒心情不好,案子遇到難度,站在姚老太爺書房桌案前怔神,姚老太爺姚廣信一副水墨丹青躍然紙上,道,“你院裡放著個至寶,你沒想過問一問她?”

  姚家駒知道姚老太爺說的是誰,“父親!芳姐兒還是個孩子,就算偶然有一次幫了我,可能次次都幫到?”

  姚老太爺等著畫上的墨蹟幹透,放在一邊,路順打發人將熱水端進來,姚老太爺洗手,姚家駒拿了面巾遞給姚老太爺。

  姚老太爺道,“不如……我們叫芳丫頭來一問!”

  姚家駒經過姚老太爺這麼一提醒,也有些躍躍欲試,看看在父親心目中的女兒能說出什麼來!

  要說姚家駒在內心裡是有點承認他這個女兒的確有些與眾不同,但,姚家駒認為那是誤打誤撞,不是姚淑芳本身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姚淑芳很快就到了姚老太爺的書房,給祖父,父親行了禮,找了最下首的一把太師椅坐上去,道,“問吧!”

  姚老太爺眯眼瞄了瞄姚家駒,然後才問姚淑芳,“就說薛家,然後說說你父親案子遇到難處,說說,……沒關係,就按你平時平日想的,依據你聽到的消息,跟你父親說說!”

  姚家駒肅容點頭。

  姚淑芳扭了扭身體坐正了,道,“父親!那我就說說?”

  姚老太爺很有信心地點頭。

  姚淑芳再看一眼姚家駒,見沒異議,這才小心斟酌著道,“這薛家吧!和我們姚家本來是沒什麼關係,但是因為父親你身上的這個少卿一職,薛家人早就有心了,安寧郡主和我們兄妹倆不對付,追根究底也是因為這個!”

  姚家駒頷首,“是這樣!”

  姚淑芳接著道,“這樣父親其實就和人家無形之中杠上了,這不是父親的錯,但架不住人家就對著父親您呐!所以正月十五那也是湊巧,讓我看到薛家那位薛岑老爺和三太太在一起,聽到些不該聽到的,父親我不是都說了?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父親最終任了少卿一職,也算得償所願,咱們也才一家留到京城!”

  姚家駒和姚老太爺相對一眼,姚老太爺道,“說說你大哥和魏家丫頭!”

  姚淑芳扭捏,皺起眉頭,姚子雲和魏月的事那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祖父就是知道,也不能讓父親知道啊!薛七少爺那個事,她怎麼能說,“祖父!”

  姚老太爺道,“不怕,有我呢!,戰場上還講究兵者,詭道也!你父親他明白!”

  明白什麼啊!姚家駒是看出來,今兒這祖孫倆是打啞語誆他呢!姚子雲和魏家這跟芳丫頭什麼事。他這裡還頭疼公事呢遂站起身道,“父親,你和芳丫頭在這玩,我還有事我去忙了!”

  “忙什麼忙!我們祖孫倆就閑得很?來坐下坐下!芳丫頭你接著說。”

  姚淑芳實在沒辦法躲了,就道,“那個什麼,薛家七少爺看中魏家姐姐,要娶她做媳婦,可是,大哥心儀魏姐姐很久了,所以我……我就給大哥出了個主意,後來的事,父親您可能也聽到了,就是那麼回事!”

  姚淑芳說著說著就低下頭,餘光微微瞧一瞧父親姚家駒,一看那臉色不太紅,卻也不太白,就是紅白相間的那種。不由將頭低的更低了!

  姚家駒本來還覺的是祖孫倆與他玩呢!聽到這裡,眼前電光閃過,身子陡然往前一探,就這一探,姚淑芳牙就疼起來,姚家駒瞪眼道,“你說……這主意是你出的,薛七少爺身上傳出來的那些話,其實不是真的?”

  哎!不是真的,現如今也是真的了,那個清倌兒聽說身上是青一塊紫一塊,就沒一處好的!

  這會是姚老太爺和姚淑芳相對一眼。姚淑芳忙站起默默聽候垂詢。

  姚家駒身子往後一倒,靠在身後的玫瑰椅背上苦笑道,“父親,你這是……”

  姚老太爺道,“可我知道,薛家薛稔察覺他兒子是被人黑了一把,薛家老太太傳出狠話,要黑他孫子的人陪他孫兒的名聲!薛稔不會善罷甘休!”

  姚家駒冷聲道,“我接受的案子是水道淤泥疏通中有人貪污受賄,期間還出了人命,如今有人暗裡阻撓,先下,芳兒說起這件事,我便想到阻撓我的那個人和鎮北侯府有些牽連,難道說薛稔猜到是我們姚家……所以……”

  姚淑芳道,“薛稔只是認為姚魏兩家結親以此憑空猜測,並不一定確定就是我們姚家出手,父親不可上了薛稔的當,若是我們直接對上鎮北侯府,那是得不償失。如今唯有父親迂回找出新的證據!還要迷惑阻撓父親之人。才能一石三鳥,即解決了父親的困境,又解了姚家和魏家的難處,還成全了大哥和魏月姐姐的婚事!”

  姚淑芳一席話,直接刷新姚家駒對她的認知。

  不禁點頭讚賞。

  姚老太爺心裡暗贊,同時有有些可惜等到姚淑芳離開,才對姚家駒道,“可惜了不是個男孩子,不然,我這姚家未來興旺之事斷不會後繼無人!”

  姚家駒即尷尬又與有榮焉,心裡是再沒有比現在這麼熨帖舒服。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老太爺看重,就是女兒也是讓人欣慰的。

  姚家駒出來回到梧桐院和邱氏又是一番細說,“咱家這丫頭真是生了顆七竅玲瓏心,膽子大不說,還能做幕僚做的事,我是真沒看出來,雲哥兒那親事,就有她在裡面參合,出個主意啥的,也不說不行,咱們姚家不管哥兒還是姐兒,最好都能自己立起來,就是以後娶親出嫁都能過好日子,還不受人欺負!”

  邱氏深有感觸道,“你還記的我剛嫁進你們姚家的時候?那時候娘一直生父親的氣,也生我的氣,也不待見我,要不是你和我兩家的爹讓你走了外放做官的路子,我現在立不立起來還難說。”

  姚家駒伸手握住邱氏的手拍拍道,“你是不差的,這麼多年辛苦你,也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還給我生下這麼好的兩個孩子,尤其芳兒,當真讓人刮目,軒兒也不錯!父親對芳兒的態度讓我都有些眼紅!”

  邱氏揶揄,“你還嫉妒孩子?”

  姚家駒想想,笑道,“那可不就是嫉妒!”

  姚家駒避開阻撓他取證的人,果真聽了姚淑芳的話,另僻巧徑,很快找到新的證據,水道貪墨案結案在即,姚家駒心情也舒緩許多!

  八月十五中秋節,府裡廚房上做了月餅,和各種水果裝盤送到各院,後花園裡,當夜姚老太太又讓人擺了香案,帶著府裡一眾女眷拜月神娘娘,拜完月神娘娘,姚老太太這才做到首位對姚府一眾女眷道,“月神娘娘拜完了,今年府裡的莊子上也有善好的瓜果送了來你們都嘗嘗,這是兩年前新種的梨樹今年結的梨子,結的不多,可甜了,我吃了半個,另外半個給丫頭們吃了!”

  大家都拿了梨子,姚淑芳也拿了一個咬了一口,梨汁兒滿嘴,可是真甜,道,“果真很甜!汁水也多!”

  姚老太太一看有人給自己捧場,心裡也熱乎,就又拿起一串葡萄,遞給姚淑芳,“芳姐兒多吃幾個,梨吃兩口就行了,別多吃,涼!這葡萄好個大也不酸,多吃幾個!”

  姚淑珍笑到,“祖母這是偏心呢!怎麼沒給我們串葡萄!”

  劉氏笑到,“哎呦哎呦真酸,珍姐兒再不能吃葡萄,再吃,連你三嬸我都牙酸!”

  姚老太太一看有個拆臺的,道,“就你說酸,你看芳姐兒就沒說!”

  大家聽的一陣笑起。

  姚老太太乾瘦身子,歪坐在軟墊鋪著的太師椅上,去看邱氏,眼前恍恍惚惚就想起當年,四兒現在是出息的很,現在是少卿,說不定往後就是大理寺卿,位列大九卿中,是何等的光宗耀祖,邱氏!邱氏這些年也歷練出來了,看笑的多燦爛,都是四兒子寵的,眼眉上看不見一絲魚尾紋,三十一二的人看著跟二十幾歲似的,不知道臉上都抹了什麼寶貝膏霜。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9:20

  ☆、禮物

  032

  邱氏望著姚淑芳,抿嘴笑,老爺說芳兒是個不同一般女孩子的人,此刻哪裡能看出來,就是一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感覺到一絲目光投在她身上,邱氏微微側臉,就看到姚老太太急轉過的臉頰,邱氏笑笑恍若未見,從盤裡拿了一塊蓮蓉月餅放在姚淑芳的小盤裡。

  魏氏心下感歎,媛姐一出嫁,身邊再沒有纏著自己撒嬌的人了,可一想到明天就能將侄女迎娶過門做兒媳,不由自主去看姚淑芳,這孩子心眼還是好的!

  彭氏有些得意,姚淑珍和右侍郎家的兒子定親,真個兒是門當戶對,再沒有比這門親事更好。

  劉氏捏了捏姚淑琳的手道,“多吃點,這月餅別有意義一年就吃一會,可不跟平常的一樣!”姚淑琳本就長的珠圓玉潤,道,“娘,我知道,你年年都是這麼說的!”劉氏嗔道,“貧嘴!”姚淑琳摟了劉氏的胳膊,笑的花枝亂顫。

  大家有說有笑混鬧了一陣,幾個姑娘又賽了一會月下穿針的遊戲,竟然是姚家唯一的庶女姚淑琴得了第一,姚老太太一高興,讓身邊的人取了一對蝦須金鑲玉的鐲子給了姚淑琴,這可是千年不遇的事。姚淑琴也是受寵若驚,見真以為天上掉了餡餅!

  彭氏很有深意地看了姚淑琴一眼,姚淑琴等到月望過家宴散了,回去趕忙將鐲子交到彭氏的手裡。

  彭氏道,“你還算明理,這副鐲子我就暫且給你收著,等你出嫁的時候,放到你的嫁妝裡!”

  此時,眼看時辰不早,姚老太太道,“這望月望的差不多就散了吧!明兒個雲哥兒成親的日子你們幾個妯娌還有的忙,可別誤了我長孫的大喜事!”

  大家自是將明日姚子雲成親的事又說了一遍。這才各自回院。

  當夜,姚子軒興沖沖來找姚淑芳,送給姚淑芳一對小白兔,姚淑芳驚喜道,“哥!你從哪裡找來的?”

  姚子軒語意不詳地道,“野地裡找到的。”

  姚淑芳沒有多想,讓落梅將小兔子從兔籠裡抱出來,看著就父親的手掌大小,稀罕的不得了,姚淑芳抱在懷裡道,“哥,今兒是中秋,你這禮物送的太及時了,月神娘娘的伴兒,現在成了我的!”

  姚淑芳美滋滋地抱著小白兔不放手,對春杏道,“把我那鴿籠子也提過來!”

  春杏應了,出去提了鴿籠子進來,放在桌上,姚淑芳道,“你看,祖父的鴿子,哥哥的白兔,都是雪白白地,這下我這裡可就熱鬧了!”

  姚子軒抬手抹了把鼻子,道,“妹妹喜歡就好!”

  姚子軒回到自己院子,小廝木頭,低聲道,“爺!姑娘沒起疑心吧!我可是捏了一把汗!”

  姚子軒道,“你可別說出去這是七殿下給的,這事……這事有些離乎!”

  姚子軒糾結地轉轉手中的茶碗,七皇子這是喜歡妹妹,還是一時興起?不管怎麼說,就這一次,再沒有下次。

  木頭眨巴眼兒替姚子軒續了茶,擔心地道,“這位殿下……殿下他對咱們姑娘……哎吆!”木頭一手抱著頭,一手提著茶壺叫。

  姚子軒在木頭的腦袋上敲了個腦瓜嘣,道,“別胡說,不可能!”可定不可能,妹妹說過,七皇子和安寧郡主才是一對。

  姚子軒“呀!”了一聲,暗道,糟糕!這不是把妹妹往火坑裡推嗎?那個安寧郡主要是知道七皇子送妹妹禮物,那還不得欺負死妹妹!

  姚子軒為此愁的呀都不敢和人說,見天地去西跨院就看著姚淑芳將小白兔抱在懷裡,那個稀罕樣兒,硬是閃瞎了姚子軒的眼。

  八月十六,天剛方亮,姚府就熱鬧起來,姚老太太起的比平時早了半個時辰,安居堂裡,丫鬟婆子將姚老太太一應打扮起來,姚老太太五十多點的年歲,是姚老太爺姚廣信微末之時娶的妻,姚老太太本姓董,父親是個土財主,家有千畝良田,屬於小門小戶人家,姚廣信當時家道不怎麼好,就是能吃個溫飽,念書實屬奢侈,但姚廣信借月讀書為實感動了董財主,董財主自己念書不好,可是骨子裡對念書的人很是推崇,就將姚廣信接到家中僻靜之地,供他念書,姚廣信也不是迂腐的人,既然董財主對自己這麼好,那以後等考取功名,就將恩人董財主好好恭敬起來,只是沒想到,東家有個女兒,長得秀美端莊,時間長了,兩人就有了那麼點意思,董財主沒想到,自己一番善舉竟然給自己找回來一個好女婿。

  姚廣信考取功名後,一路青雲,做到現在的正三品吏部左侍郎,董財主靠著女婿姚廣信從土財主,一路成為家有萬貫家財的首富,董氏女如今的姚老太太兒孫滿堂,也算是董財主給女兒結了一個善果。

  姚太太老來精幹,身邊春梅給老太太拿出一身醬紫福壽紋的緙絲褙子穿上,春燕給梳了富貴牡丹盤髻。

  彭氏劉氏邱氏各有差事,魏氏一早就忙的亂轉。

  新房裡姚子雲穿起大紅喜服,胸前一朵紅綢挽的大紅花,躊躇忐忑地對姚子全道,“怎麼樣,這花看著小了點,再挽大一點!”

  姚子全道,“這就行了,再大就遮到臉上了,讓嫂子看不到你的臉,哪能成!”

  三房姚子景四房姚子軒正好進了新房門,道,“二哥說的對,五弟,咱們都是大哥的伴郎,如今還少一位,大哥你請誰了?”

  姚子雲轉頭去看姚子軒,姚子軒道,“快了快了,一會就到!”

  隨著姚子軒話音剛落,門前簾子打開,一個舒朗俊雋,挺拔沉穩的人出現在大家面前,一時新房裡抽氣聲一片,新郎姚子雲難掩臉上驚喜,急忙行禮道“七殿下!”

  “七殿下!”

  行禮聲此起彼落。

  姚子雲感激地看了一樣姚子軒,姚子軒暗道,可不是我請來的,是他上趕著要做這伴郎!

  七皇子道,“雲兄,不會不願意讓我做這個伴郎吧!”

  姚子雲道,“實在是蓬蓽生輝,七殿下,雲求之不得!”

  魏氏得到消息,興奮地快要暈過去了,姚老太爺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大家謹受禮數就是!”姚府家字輩都道,這真是意外之喜。姚家女眷則道,“姚府更加要興旺了?”姚府的姑娘們除了姚淑珍,琴,琳臉紅莫名,只有姚淑芳淡淡一笑,“雷霆雨露介是君恩!受著就是了!”竟和姚老太爺一樣的感慨!

  姚淑芳想到前一世姚家一門被皇上滿府滅門,那個時候姚府所有人都不會說介是君恩這句話,就連自己也全然不會,那個時候只恨皇帝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全不念姚府往日忠誠。

  姚家到底真是做事不檢點,才導致家族滅門,還是皇上聽信小人構陷之言,被人陷害!

  若是姚府滿門就因二伯姚家龍貪污受賄,祖父姚廣信買官賣官,皇上起了滅門之心,姚淑芳到現在也不相信。

  姚廣信既是間在帝心,何來賣官一事自斷前程和家族興旺之路。

  二伯既然回京述職,坦坦蕩蕩小心謹慎,何來貪污受賄?自姚家龍入獄到被判流放瓜州,一直叫冤不屈。直到滿門抄斬,姚家龍身死不明。

  因此,姚淑芳說出雷霆雨露介是君恩,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姚子雲騎著高頭大馬,和四個伴郎及姚府迎親隊伍,吹吹打打到魏家迎親,魏松江在知道七皇子做了女婿伴郎,竟是一個坐頓頓在官帽椅上,“姚家,這是……這是!”興旺之兆啊!

  七皇子穿著伴郎服,居然還念了一首催妝詩,將姚家娶親的熱鬧推向高潮。

  魏月在閨房裡,更是得到一屋子閨女的嫉妒羡慕,姚家娶親,七皇子做伴郎的消息如一陣風傳了出去,真真的蓬蓽生輝啊,榮耀無線啊!

  魏家從今往後自是讓人高看一等,魏松江魏主事的日子從此比往日順遂不少。衙門裡的同僚看他的眼光充滿了討好與羡慕。禮部尚書憑空第一次請魏主事在尚書房裡喝了一會茶。魏主事覺得以往收到的排擠與難堪像一場夢一樣。

  平一默默守在七皇子住的宮門口,姚家這一次風光無限,七皇子卻安靜的不能再安靜,平一心裡跟明鏡似的,七皇子不動聲色抬高姚家,這是為將來做準備呢!將來什麼準備?

  現在,不告訴你!

  九九重陽,登高望遠,姚老太太帶著一眾女眷去寶相寺上香,在寶相寺住進了早已打點好的小院裡。

  姚淑珍待嫁,守在家中,姚淑琴,姚淑琳,和姚淑芳姐妹三興奮不已,這一天風和日麗,鳥語花香,姐妹三在寶相寺後院吃過齋飯,跟著姚老太太和幾位太太聽了半日的經,姚淑琳道,“寶相寺後面有一片竹林,穿過竹林,種了一大片菊花,秋菊春菊次第開放,如今正是秋菊開花的時候,我們去那裡看看!”

  姚淑琴喜道,“這可是好事,光聽說沒見過,我在甘州的時候,也是見過那樣的一片菊花,就是不知道,這包相寺的,會有多大一片。要是和你說的一樣,那不成菊海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9:38

  ☆、孫良

  033

  自從姚淑珍和崔侍郎家的長子定了親,姚淑琴形單影隻在二房越發沉默,原本就是庶女,先下養在彭氏身邊,平日都以姚淑珍馬首是瞻,從不自己出風頭,剛好這次跟著家裡出來,沒有姚淑珍在,姚淑琴方心情開朗了,說起話來也還風趣。

  姚淑芳特意看了看姚淑琴,姚淑琴感覺姚淑芳的目光轉過來,姚淑芳露出贊同,道,“三姐姐說的對啊!我在淮南也是看過不少人家種了菊花,也想看看寶相寺的!”

  姚淑琳道,“那我們悄悄地去,悄悄的來,別人也不知道是我帶你們亂跑的!”

  姚淑芳壓低了聲音道,“知道知道!我們不會說!”

  三人帶著六個丫鬟悄悄出了寶相寺後門,一直往竹林那邊走去。

  一路上風景果然與前面不同,草長鶯飛枝葉葳蕤,眼更加開闊。眼看竹林就在眼前,姚淑琳忽然“哎呦!”叫了一聲,姚淑芳回頭,見姚淑琳被丫鬟扶住,道,“怎麼了?”

  姚淑琳道,“肚子有些不舒服!”

  姚淑芳抿嘴笑道,“你們快帶你家姑娘去出恭吧!”

  姚淑琳羞臊地道,“死芳子,你再說……哎呦……哎呦!”

  姚淑芳笑著和姚淑琴道,“三姐姐我們慢慢走,等等她!”

  姚淑琴點頭,“也好!”

  姚淑琴笑著,眼前徐徐飛來兩三隻蝴蝶,姚淑琴玩心大起,指著蝴蝶對身邊的丫鬟和姚淑芳身邊的落梅春杏道,“快幫我捉住這幾隻蝴蝶,我想看看它們翅膀上都有幾種花紋?”

  姚淑芳對落梅和春杏道,“出來了,就好好玩玩!”

  落梅道,“那姑娘你站在一邊別走遠了,我們去幫幫三姑娘!”

  幾個丫頭連帶著姚淑琴追逐這蝴蝶在竹林裡跑,低低的笑聲在竹林回蕩,姚淑芳看著幾個人,轉過竹林,慢慢跑沒了影!

  姚淑芳笑著自言自語道,“這樣的好日子,要多玩玩才歡喜啊!”說著轉過身來……

  對面玉樹臨風,面含笑意地孫良緩緩走近姚淑芳的視線,那一身縹緲優雅的象牙白湖綢長裳輕輕隨風擺動,姚淑芳有片刻的幻想,仿佛那是前世第一次見到孫良的情景,心裡猶然泛起一絲漣漪。

  原來,前世就是這樣才見到的孫良啊!

  孫良真是溫文爾雅的典範,連說話聲音都那麼有磁性,道,“姑娘這是一個人?”

  姚淑芳道,“不!和我的姐姐們還有丫鬟!”

  姚淑芳壓著心裡的意外對孫良道。

  孫良再次露出笑容,如果不是姚淑芳前世和他生活了幾年,如今一定會被他的神彩吸引,或者以至於芳心暗許,孫良應該說是很有這方面的潛質,也不是潛質根本就是。

  姚淑芳在經過剛剛心裡動起的漣漪之後,漸漸歸於平靜。

  孫良再次露出溫潤地笑意,道,“這竹林是寶相寺的一景,據說已經百年了,是不是很有底蘊?姑娘是久居京城?”

  姚淑芳淡然,“不!”

  孫良對孫佩佩所說的越發相信,眼前的女孩子,果真有一種獨特的味道,按理她應該會避過自己或者會緊張,因為他是男子,雖然在大周民風開放,男女沒有多少禁忌,不過在這樣周圍沒有一個人的情況下,姚家四房的這位姚小姐這樣清麗的容色,卻是面不改色,矜持有度,孫良都要說一聲大氣。似乎唯有大氣二字才能展現姚家四房五小姐的氣度。

  這叫什麼,某種說法就是霸。

  霸的理所應當,霸的雍容端方。

  孫良初次見面,就已經有些傾慕了。孫家,可不就是需要這樣一位元當家主母?

  姚淑芳點頭示意,道,“公子可以盡情觀賞!”

  說完轉身往竹林裡走去,她看到孫良的眼睛出奇地亮,那是發現能夠給他自己帶來歡愉的眼神,這樣的眼神太過熟悉,以至於姚淑芳都以為孫良是發現自己是兩生一世的人。

  竹林裡漸漸傳來丫鬟們的笑鬧聲,偶爾還會聽到說蝴蝶與菊的字音。

  孫良有些緊張地側身望去,紅綠黃在竹林裡或隱或現,就在刹那,孫良迅速地對姚淑芳說了一句,“有幸與姑娘相識,但願來日還會相見!姑娘告辭!”

  姚淑芳轉身,孫良已不見蹤影,緊接著姚淑琳的身影出現在竹林外,姚淑芳道,“姐姐可大好了?”

  姚淑琳眼圈微紅,道,“肚子有點疼,要不我們回去吧!”

  姚淑芳笑道,“好啊!三姐姐去捉蝴蝶,很快就來,我們等等她,丫鬟們也跟著。”

  等到姚淑琴回來,姚淑琳已經率先往回走去!

  姚淑芳回頭看了下這片竹林,有些遺憾地轉過頭跟上前面的姚淑琴和姚淑琳。

  姚淑琴回到院子便安靜地守在自己屋子,姚淑琳去了劉氏的屋子,姚淑芳道,“去端盆水來,我想洗洗臉!”一進後山,有些微涼,姚淑芳時常用熱水洗臉泡腳,去除涼寒。

  落梅拿了水盆,春杏則去泡茶,姚淑芳進了屋子,剛要坐在炕邊上忽然看到門後面的一張竹椅上,坐著一個男子,舒朗挺括,俊雋出塵,不是七皇子是誰?

  姚淑芳望了一眼窗外,道,“七殿下?你怎麼在我屋裡!”

  七皇子道,“我以為你在竹林會很久,想不到你會這麼快回來!是我小看你了,到底是姚少卿的女兒,果真膽大!”

  姚淑芳一愣,繼而了然,道,“七殿下讓人盯著我?”

  七皇子站起身,走近姚淑芳,道,“沒有,就是偶遇!”親近的結果就是姚淑芳感覺到一絲青竹的氣息鋪面而來,姚淑芳不動聲色後退一步。“為什麼?”

  七皇子低頭向姚淑芳的頭頂,光滑如絲的單螺髻上一串粉色的珍珠串,泛著隱隱潤澤的光,這麼喜歡珍珠,難道不知道還有更適合你的,你皮膚這樣細,膚色這樣白,臉頰的粉色就像春日桃華,膽子又這樣大,心思又這樣多……

  “七殿下!”姚淑芳抬頭,七皇子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不由抬高了聲音又叫了一聲。

  七皇子收回神游,道,“就是想和你說說話!想聽你說!”

  姚淑芳呼吸一滯。

  姚淑芳淡笑,“殿下,你想聽我說什麼?我就一侍郎的孫女,少卿的女兒,養在深閨裡,一問三不知的主,你這百里迢迢地到寶相寺,合著就是為了和我說說話!我這兒真沒有你想聽的,都是姚家的事……真的!”

  姚淑芳拿不定主意七皇子來寶相寺是禮佛來的,還是專程來和自己說話來!為此,姚淑芳沒法說出七皇子你是個登徒子,不知禮數竟然私闖女子的住所。

  當然了,知道的人以為這是七皇子看上自己,或者是看得起自己,才私闖,這是榮耀是榮幸。姚淑芳參透其中的玄機,故,沒有開口趕七皇子出去,還有一個意思,那就是七皇子在王相公家的牡丹花會上,救過自己,就更說不出趕他出去的話。

  顯然,七皇子很好利用了這點,不但不退,反而更進一步,兩眼灼灼生輝,“你怎麼能沒說的,就說你父親在淮南的時候,來京的路上見聞,到京城裡的感受,再是你們姚家那些雞毛蒜皮的事,你煮茶點茶的事!都可以說說,這麼多說的,你慢慢說我慢慢聽!”

  姚淑芳都被七皇子幼稚逗笑了,道,“殿下說笑!”

  姚淑芳暗道,七皇子怎麼知道自己煮茶點茶的事?她自己明明白白知道,自來姚府,她就煮過一會茶,點茶也就是點過一會,七皇子打哪聽來的?

  姚淑芳歪頭茫然看向七皇子,道,“可是我真沒有和你要說的啊!”

  七皇子不怪姚淑芳這樣回答他,就是別人也會這樣,這沒什麼不對,但,七皇子就是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地,仿佛心貼在那個地方,找不到一樣。

  屋子外面,落梅和春杏嚇傻了,落梅端著盆水現在門前,猶豫了又猶豫,低頭猛地撞進了門裡,春杏站在門外守著緊張地盯著周圍的動靜,姚淑琴大概睡了丫鬟們都沒見出來,姚淑琳顯然心情不佳,此刻去了劉氏的屋子說話,這後院裡,如今就自家姑娘一個,這屋子裡傳出的對話生疏,春杏想想就害怕。

  落梅一頭撞進屋子,就看到炕沿邊上站著自己姑娘,姑娘的對面站在七皇子,落梅手裡的水盆晃了晃,又晃了晃,才端穩了,放在一邊的盆架上。

  七皇子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丫鬟,扶額道,“我和你家姑娘說說話!”眼下之意你該幹嗎去幹嘛!

  落梅卻蹲守福了福道,“殿下請息怒,這裡是寶相寺!我們姑娘是來上香聽經的,三姑娘大概快回來了!”你是身份尊貴,沒人說三道四,可姑娘不一樣,姑娘還要嫁人。

  作者有話要說:前夫出現,前夫出現,前夫出現重要的事說三遍。

  七皇子偶遇,七皇子偶遇,七皇子偶遇,重要的事說三遍!

  (⊙o⊙)哦!感覺好興奮!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09:50

  ☆、心病

  034

  七皇子看著落梅翹了翹嘴角,道,“你這丫頭教的好!”

  姚淑芳看一眼落梅,歎息道,“殿下還不走嗎?殿下要是不走,我這屋子就空給你吧!落梅,我們出去!”

  七皇子看著將要走出去的姚淑芳抬手握拳在嘴邊按著,“咳咳!”兩聲,被姑娘或者跟確切說被姚五嫌棄,七皇子耳根就有些潮紅,掩飾道,“我走,你好好待著,寶相寺後山的秋菊盛開,你還沒看到呢,好好待著!那菊花一片跟海似的,你一準喜歡。別走,姚家一家要聽三日經,你得好好待著!”

  姚淑芳驚愕地看到七皇子邊退邊說話,說的話也是羅裡吧嗦,語無倫次。仿佛捨不得走!可是一出屋門,竟然三兩下就翻牆而過!速度驚人,守在門外的春杏看的清楚,指著早已經沒有七皇子影子的牆半天才低聲道,“我的佛啊!”

  春杏和落梅不用姚淑芳交代,就守口如瓶,只是看自己姑娘的眼神吆!那是晶亮晶亮地,仿佛滿天的星子都落進兩個丫頭的眼裡。

  寶相寺後山的秋菊到底因為七皇子和孫良的攪和沒有看成。

  三天過後,姚老太太帶著女眷們回了姚府。

  姚淑琳病了,吃不下飯,姚淑芳看一會姚淑琳,也要被姚淑琳那肉眼可見的消瘦心疼,眼看珠圓玉潤的人,都看見尖下巴了。

  劉氏道,“這丫頭是怎麼了,自從寶相寺回來就成這樣,難不成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沖了!”

  邱氏安撫道,“那不能,寶相寺裡怎麼會有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寶相寺都是菩薩佛祖法力無邊,不乾淨的東西能進了寶相寺的門,那誰還再敢去寶相寺上香?”

  劉氏道,“可琳姐兒見天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圓圓潤潤的一個人,硬是給瘦了半拉!”“郎中怎麼說?”“說是心病!”

  “心病?”邱氏道,“那得知道琳姐兒起病的緣故!”“她就是不說!可把我急得!”

  姚淑芳隱約感覺三姐姚淑琳心裡存了事,現今聽邱氏一說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道,“要不然,我去問問三姐?”

  邱氏道,“那是最好!”

  姚淑芳進了姚淑琳的屋子,姚淑琳有氣無力地道,“坐吧!”

  姚淑芳想了想道,“三姐姐在寶相寺的後山竹林裡是不是遇到什麼人?”姚淑芳前思後想,當初在寶相寺裡是姚淑琳提議去後山看秋菊,期間發生的事,就是姚淑琳肚子不舒服離開自己那個時候,之前還好好的人從竹林裡出來,就變了臉色。

  姚淑芳開門見山,一針見血,將姚淑琳的心顫了幾顫,姚淑琳張著嘴,露出吃驚的神色,“沒有!竹林裡杳無人煙,哪來的遇到!”

  姚淑琳說沒有沒有,姚淑芳沒再追問,兩人坐著一個在被子裡,一個在玫瑰椅上,姚淑芳喝了口茶的當口,姚淑琳的丫鬟進來一個,臉上帶著不知名的喜意,道,“安西侯府的大小姐來看姑娘了!”

  姚淑琳暮然坐直了身子眼裡帶著期盼與急切,道,“快讓孫姐姐進來!芳妹妹你看我這樣子怎麼辦?能見孫家姐姐嗎?”

  姚淑芳見姚淑琳這樣,還有什麼不明白地,姚淑琳的秘密就是孫家,說白了就是孫良,姚淑琳看上了孫良,寶相寺後山一行,是姚淑芳和孫佩佩早就商量好的,孫佩佩騙了姚淑琳,姚淑琳說肚子不舒服的時候,是去見孫良,卻不想,孫良見的是自己!孫家姐弟是踩著姚淑琳的身子來和自己見面的!

  安西侯府孫家前世今生從來沒有改變,孫家敗落的已經不能用自身的力氣來挽回了,所以又要和前世一樣用婚姻來延續孫家的太平?姚淑芳只在一念之間,已經想通了此時姚淑琳這樣殷切期盼的什麼?而孫佩佩這位十八歲老姑娘,這樣殷勤備至,不為別個,孫家打算要從姚家選一門親了!

  姚淑芳含笑,看向走進來的孫佩佩,孫佩佩意外地看到姚淑芳坐在姚淑琳的屋裡,怔愣一瞬,便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孫良溫潤如玉,孫佩佩自然差不到哪裡,笑容一樣會蠱惑像姚淑芳和姚淑琳這樣的二八女兒,孫佩佩道,“琳妹妹我來看你了,沒想到你病了!早知道,府裡有上好的人參,一定會給你拿一兩根,都是百年的人參,妹妹你都與我這樣疏離,是不是生氣我沒早點看你?”

  又轉過身來道,“芳妹妹也來看琳妹妹了,聽說你們去了寶相寺,可去看過寶相寺後面的菊花了?”

  姚淑芳淺笑,“菊花沒什麼好看的,我喜歡牡丹!”

  孫佩佩一滯,轉而笑道,“牡丹自然是好的,菊花也不賴啊!”

  姚淑芳呷了一口茶道,“各有所愛罷了,姐姐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

  孫家這位巧舌如簧的孫佩佩,她前世的大姑子,那是沒少在孫夫人面前挑撥離間,剛開始嫁進孫家,孫佩佩還擔心姚家找上門,攛掇著孫夫人將安西侯府的中饋交到自己手裡,從此,自己的嫁妝就像安西侯府的錢莊一樣,取之不盡,如何這樣說?自然是姚淑芳銀子賺銀子,賺來的!

  姚淑琳點頭道“也好!”

  大概姚淑琳此刻是巴不得姚淑芳快點離開。孫佩佩卻不放過這個能見到姚淑芳的機會,道,“琳妹妹,讓芳妹妹在這裡吧!我和芳妹妹還沒有這樣說過話呢!”

  姚淑芳道,“孫家姐姐既然是來看姐姐,自然有體己的話要說!”

  說完帶著春杏出了姚淑琳的屋門還沒走遠,姚淑芳就聽到裡面傳出姚淑琳委屈的哭聲。

  姚淑芳回頭對春杏道,“等一會我回去,你就守在這裡,看看孫家小姐什麼時候回去,打聽打聽四姐姐在孫家小姐走後,有什麼舉動!”

  春杏道,“嗯!姑娘你先回去我在這裡守著,但凡有點不對勁,我都會注意到!”

  姚淑芳淡笑,“好!”

  姚淑芳將春杏留在四姑娘處,看著春杏和姚淑琳的丫鬟一起進了煮茶的小茶房,這才自個去了姚子軒那裡。

  “妹妹!真不是我說的,我都不知道七皇子怎麼去了寶相寺,還去找了你!你……你沒事吧!”姚子軒嚇壞了,七皇子去找自家妹妹,這一步一步地接近妹妹,到底是想做什麼?那一對小白兔的事至今還在心頭懸著都沒敢說出來,眼看小白兔都變成大白兔快要生小小白兔了,哎呦喂!姚子軒被咬淑芳這麼一逼,就差坦白從寬了。

  姚淑芳道,“你說七皇子這是閑的慌?”

  姚子軒點頭道,“按理不該說人家皇家的事,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這不是現在和你有關係了嗎,所以我就是告訴你,七皇子還真閑,不是一般的閑,聽說皇上捨不得讓七皇子受累,要我說是七皇子七竅玲瓏心,皇上怕七皇子聰明太過!”

  姚淑芳想起自己幾次見七皇子,就覺得七皇子心底還算不錯,最起碼沒有助紂為虐,幫著安寧郡主欺負姚家,欺負姚家四房,聰明不聰明跟姚家跟自己倒沒多大關係,姚老太爺沒站隊,先下一心為皇,在皇上的心裡,姚老太爺算是心腹之臣,純臣爾。

  七皇子得皇上喜歡,暫時得閒,或許是皇上另有考量,真不是姚子軒說的真閑,前世七皇子被皇上封為莊王,在京城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呼風喚雨顯貴一生,這份聰明給了安寧郡主,給了薛家,給了四皇子。

  所以聰明不聰明睿智不睿智,果真和姚家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姚家……姚家滿門抄斬,就連自己也沒逃過一劫。

  不是姚子軒透漏給七皇子姚家女眷去了寶相寺上香,那就是七皇子有意為之,可為什麼呢?姚家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姚子軒真是糾結。他得找找七皇子,說什麼也的把這事說明白了,什麼事一攤攤上皇家,那就不是小事,姚子軒的武藝師傅教他第一天練武的時候就說過學的文武藝,賣與帝王家,說你要想保護你爹你娘還有你妹妹,乃至一個家族,一個國家,就不能將這騎射當做玩兒對待,父親說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是安身立命之本。從他走近七皇子身邊之時,他便知道,他已經不是他自己了,這樣的結果他知道也就罷了,如今還要搭上自己的妹妹!

  春風樓裡七皇子和威武侯世子賈重,王相公家王二郎王德玉,忠信伯世子謝真,也就是姚家大房姚淑媛的夫君,還有宗室之子小郡王周炎在一起喝酒。

  平一有些匆忙進來,見賈重正叫了幾個紅館的姑娘來唱曲,一進門就見裡面走出四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平一側身讓過姑娘們,走到七皇子身邊,低聲道,“姚五郎在外面,請爺見他一面,爺見是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七皇子的心思變化,天使們都看到了!就是他自己不知道!這個後續會越發豐富,人物也漸漸的飽滿!姚淑芳遇到前世的丈夫,她會如何處理,七皇子一步步接近她,她又該怎麼辦?姚家要避過前世的災難,姚淑芳又會想什麼樣的辦法?這些都會在後續的章節裡一一道來!這一期的榜單就在這一章結束。也許會繼續榜單,也許會輪空!小仙們咱們接下來再見!不忘求個收藏,文收,專欄收藏對作者都很重要!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0:01

  ☆、歡喜

  035

  七皇子一聽轉身道,“見,怎麼不見,以後姚五郎來找我,直接讓他來見,不用你傳話!”

  平一翹嘴道,“那我去請姚五爺進來!”

  七皇子皺眉看看剛進來的幾個紅館的姑娘,站起身道,“別在這裡見,我出去見他,你在這裡給我盯緊了,別讓他們鬧出事來!”

  賈重回頭喜滋滋道,“七爺,你先選一個?”

  七皇子擺手,“我不好這個,你們選我先出去一會。”

  賈重兩手搓著歡喜道,“那我就先來?”

  謝真笑道,“潑皮無賴說的就是你!”

  小郡王周炎拉過紅館的姑娘讓其坐在自己身邊道,“這個好,珠圓玉潤!”

  王相公家王二郎也順手拉一把身邊女子的手道,“就這個吧!”

  還有兩位,互相看看,也不等謝真說話紅衣服的女子就坐在謝真的身邊,剩下一位就坐到賈重身邊。賈重見自己看上的女子坐在小郡王身邊道,“你好,好的很,這麻杆樣的身材,嗯!也好,好的很。”

  賈重不得意語無倫次,笑萌了屋裡的人!

  七皇子從包間出來轉身進了東面最裡面的一間包間,姚子軒正眼神複雜地看著七皇子進門。

  “五郎來找我?”七皇子看姚子軒帶著情緒,走近問他。

  姚子軒道,“殿下在寶相寺見過我妹妹了?”

  七皇子和顏悅色道,“見過!還說了話!”七皇子和前面幾個人在一起時的神情不同,很認真的道。他覺得姚子軒來找自己,是因為姚淑芳告訴他什麼了,所以他得認真。

  姚子軒肅容道,“你想把我妹妹怎麼著?要是逗她玩,就別費這個心思,要是想讓她到時候給你做側妃什麼的,殿下趁早打消這個念頭,你有我呢!就不要在對我妹妹下手,她還小,沒什麼讓人喜歡的,就是一丫頭片子,她任性,愛哭,還笨?不是殿下想要的那種!”姚子軒將腦子裡想的所有不好的詞都用上。

  七皇子盯著姚子軒看了半天,收斂笑容道,“出什麼事了?”

  姚子軒抬頭,七皇子臉色不好看,不好看就不好看吧,總歸是自己親妹妹,找個平常官宦人家的子弟,平平安安過一輩子。七皇子有他跟著就夠了,姚家不缺銀子,不缺官。七皇子的想頭不是妹妹能肖想的,“沒什麼事……不對,這就是事!自從殿下中秋節給妹妹一對白兔開始,我就發愁,我妹妹她不適合!”

  七皇子明白了,他轉頭去看窗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姚子軒道,“不適合什麼?”

  姚子軒低頭又倔強地抬頭道,“殿下!”你知道我說的什麼!

  “我喜歡她!”七皇子緩緩轉身看著黑夜星空,繁星閃爍,每一顆星子發出的光亮,一如姚五那雙明媚靈動的大杏眼。

  七皇子深吸一口氣,又呼出一口氣,轉過身目光堅定地道,“我喜歡你妹妹,如果現在不適合,以後也會適合的!”

  七皇子終於說了出來,發現自己說出心聲的時候,有種歡喜的感覺,仿佛這樣一來,姚家五姑娘就會看到自己的真心!

  姚子軒完全石化在包間的當地。他被七皇子的話驚呆了,自己妹妹他是清楚的,從小父母呵護備至,唯一一次不順利,就是父親姚家駒來京城述職的路上,大病一場。當然,姚子軒是不知道這個妹妹已經是兩生一世的人了,故而堅信姚淑芳也就只有這樣一場劫難,在此之後,姚淑芳一直還是父母呵護備至的小公主,小公主不小公主都是父母的掌珠,她倒是沒有做出什麼讓人不能忘懷的事情。

  姚子軒想到這裡,脖子不由自主的縮了縮,想起和自己大哥姚子雲一起收拾薛七少爺的事,姚淑芳還真是做了讓人不能忘懷的事啊!這麼一想,又感覺七皇子看上自己妹妹,大概是知道了妹妹聰慧,可是七皇子的話還是讓人震驚。

  姚子軒左思右想,右思左想,再加上胡思亂想,只有揣度地叫了一聲,“殿下!”

  七皇子正面看著姚子軒,“我意已決!”

  “殿下……!”姚子軒後悔啊,就不該在中秋夜接了七皇子送給姚淑芳的禮物,那兩隻小白兔,姚子軒恨不得拔腳出門回府,將那兩隻小白兔現在是大白兔從姚淑芳手裡要回來還給七皇子,這是赤果果的坑啊!有沒有?

  姚子軒自認為是自己將七皇子這只狼引到姚淑芳面前,心裡愧責不已。

  七皇子似乎看透了姚子軒的心思,道,“那兩隻白兔,子軒,你可替我看好了別讓它生病什麼的讓你妹妹難受!”

  姚子軒沒想到被七皇子一眼看透,咬牙切齒地道,“知道!”

  七皇子心情好的不能再好,對未來小舅子的惱怒看在眼裡,也是笑意滿滿,對門外站著的人道,“去告訴他們,我有事就不回去了,讓謝真和周炎他們玩開心,賬算在我身上!”

  姚子軒不恥地乜了一眼七皇子,心裡暗道,這樣聲色犬馬的七皇子,還是讓娘快點給妹妹找個好人家嫁出去的好!

  七皇子看著姚子軒撇嘴的樣子,眉眼一挑,忽然改了主意笑道,“走!跟我漲漲見識去!”

  姚子軒聽七皇子話音不對,扭頭,“我要回府!沒空和殿下聲色犬馬!”

  “平一!帶子軒去見謝真他們!”七皇子不容置疑高聲道。

  姚子軒兩耳赤紅,平一進來,眼裡帶笑,將姚子軒連哄帶騙往包間走。姚子軒路過七皇子身邊時七皇子收了笑意,意味不明地道,“給你的機會,可不要錯過!”

  姚子軒心裡一動,抬眼去看七皇子,七皇子點頭,“去吧!”

  姚子軒兩耳的赤紅立刻消退,道,“龍潭虎穴是吧?放心!這跟我妹妹是兩回事!”

  七皇子一噎道,“你可真不吃虧!”

  姚子軒仰頭道,“那是!”

  七皇子離開春風樓。忠信伯世子謝真見進來的是姚子軒一時啞然。忽而轉身向樓下看去,七皇子騎在雪白白的馬上,只看得到一個背影。謝真再轉身看姚子軒的眼神忽地明亮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七皇子不笨,就是以前沒明白過來對女主的感情,現在明白了,自然就不會放棄!

  嗯額!小仙們高興不?順便收收文文收收專欄好嗎?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0:13

  ☆、丫鬟

  036

  姚淑芳屋子裡有些涼意,秋高氣爽,架不住這是雍州,雍州的秋天,不像淮南,這裡早早地籠上一層寒涼,都道十月小陽春,姚淑芳卻過早在襦裙上加了一件大毛衣裳,紅泥小爐放在屋中,姚淑芳一邊煮茶一邊和落梅春杏,迎春說著閒話。

  春杏道,“沒想到四姑娘是個癡情種,聽說安西侯府的世子長得溫潤如玉,孫家小姐來看過四姑娘,四姑娘的病就好了!”

  落梅道,“安西侯府是世家,四姑娘有想頭也沒錯!”

  迎春道,“依我看,安西侯府不一定喜歡四姑娘!”

  姚淑芳抬眼掃了一圈身邊這三個丫鬟,道,“論人長短,更論主家長短,你們是不想在府裡待了?”

  姚淑芳清清淡淡一句話堵在三個丫鬟的嘴上。

  春杏和落梅沒敢吱聲,迎春卻道,“姑娘,這不是輪長短,是說四姑娘久病不好闔府都擔心四姑娘的病,不是姑娘說的那樣!”

  姚淑芳抬頭去看迎春,道“關心主子,這沒什麼錯,除了關心府裡主子還有替主子杜絕閑言的責任!我不希望我身邊的人拿府裡主子的事當做談資!”

  迎春一噎,再看春杏和落梅,有些不情不願地答應一聲。

  姚淑芳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春杏,春杏心裡一緊,等到落梅和迎春離開,春杏一直站在屋裡,姚淑芳暗自點頭,“你知道你錯了嗎?”

  春杏低聲道,“是,姑娘!”

  姚淑芳道,“知道錯在哪裡?”

  春杏抹了把眼淚,道,“不該將姑娘交代的事,拿出來說!”

  姚淑芳點頭,“這就是了,當日,我們從三姐姐屋裡出來,我讓你守在三姐姐院裡,以此打聽孫家小姐來看三姐的目的,你當知道,所要讓你打聽的事必關三姐的名聲。

  你辦事機靈也的確得知了孫家小姐在安撫三姐的同時還給她下迷魂湯!但,也就是因為你知道,所以就可以任意宣言出來?春杏,如果我的人成一事敗一事,你覺得我還敢用嗎?”

  春杏哽咽一聲,道,“姑娘!是我做錯了,我以為只是姑娘屋裡說一說,也是心不由己沒想的那麼深,姑娘罰我吧!”春杏抬頭,淚眼模糊。

  姚淑芳道,“以後這樣的事不會少,若是只有機靈沒有自律,我還能再交給你這樣類似事去辦嗎,你回屋好好想想。”

  春杏擺手又點頭道,“姑娘!我一定好好想想,你放心,我一天想不明白,我一天不吃飯!”春杏就差在自家姑娘面前賭咒發誓了。

  這是姑娘頭一遭說自己,心裡難受的沒法說,春杏從姚淑芳的屋子裡出來,落梅急忙進去伺候,姚淑芳道,“你也聽到我說的話了吧?以後做事也要萬分小心才是!”

  落梅懊悔道,“在淮南的時候,太太也是這麼教我們的是自己著相了!”

  姚淑芳暗歎,前世落梅不在後,就是春杏和迎春跟在身邊。就是在莊子的時候也多是她們管著自己的事,春杏最後和自己去說的那些話現在想想,根子早就埋在迎春的心裡了,不是不想教迎春學點茶分茶,也不是不想提點迎春,只是重活一世,再也不想多出一份心思來掏心掏肺地對待那些心思多的人了。

  春杏和迎春在住的偏屋裡,低聲說話,迎春見春杏抹眼淚,道,“姑娘怎麼又說你了?姑娘這是怎麼了好好地就翻了臉,我們說的都不是府裡的事嗎?又沒有到府外去說。

  再說四姑娘是不是看上人家安西侯府世子了?那個孫家小姐早不來晚不來偏在四姑娘病了這麼久才來,你說安西侯府是不是在吊四姑娘的胃口啊?”

  春杏低聲道,“快別這樣說了,姑娘不喜歡身邊的人談論府裡的主子,這一次我是做的不對以後……不會再有以後了,咱們伺候好姑娘做好姑娘交代的事就很好了。你也記住了,在姑娘身邊做事千萬不要違背姑娘的意思!這是咱們做奴婢的本分!”

  迎春看著春杏微微皺眉,道,“可你和我都是老太太調給姑娘用的,難不成,我們做錯了事,姑娘還會不要我們了,姑娘怎麼敢啊?”

  春杏抬眼,紅腫著眼睛道,“什麼老太太調給姑娘的人,你難道還想著老太太能讓我們再回到安居堂?”

  迎春笑笑,道“哪能呢?我就是一說,其實我也是為姑娘著想,要是能嫁進安西侯府做世子夫人,比嫁給一個小官人家當主母自然要風光。”

  春杏抹了把眼淚,道,“合著你這是想著我們姑娘還能嫁進安西侯府?”

  迎春道,“憑四老爺現在是大理寺少卿,我們姑娘很有可能呢!看你哭什麼哭,姑娘這是年齡還小,再想不到這一層,四姑娘……四姑娘……三老爺只是管著府裡庶務,唯獨是個白身,如果我是安西侯府的當家主母,我自然要選我們五姑娘!你明白沒有?”

  春杏愣在桌前,道,“你胡說什麼?”

  迎春只意味不明地笑笑,春杏卻心底敲起警鐘。

  姑娘說的沒錯,言語不周的確會招來災禍。

  姚七皇子安當好了武威侯府世子賈重,忠信伯世子謝真,小郡王周炎和王相公家二郎王得玉,又讓姚子軒進了包間,自己飛馬直奔姚侍郎府。

  姚淑芳這一頓煎茶分茶,沒有煮出個好心情,也沒分出什麼美感,該應身邊幾個丫鬟各種欠缺,為實需要好好調理,就說落梅,自淮南跟著來到京城,按理,淮南的官場府邸和京城多少有些相似,應該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就是迎春和春杏也是姚老太太身邊的丫鬟,不說是貼身的吧,也的是在安居堂裡能夠和一等丫鬟搭上話的那種,否則,哪裡能讓姚老太太想起他們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0:26

  ☆、偷聽

  037

  姚老太太能讓她們倆伺候姚淑芳,春杏倒也心底純良,還沒有這樣那樣的心思,會靠猜度主子以此來博取自己的未來。

  迎春就不同了,她有前科啊!姚淑芳不能不多個心眼且在迎春這樣一個心思大的丫鬟身上,要付出自己防備的心血,實在有些勞命傷財。

  迎春怎麼著也得在恰當的時候,讓其離開自己的身邊為好!

  姚淑芳和落梅說了一番話,落梅也是心裡愧疚,倒不是說落梅不對姚淑芳忠心,實在是落梅自來了京城,又和春杏迎春在一起,潛意識就有點對京城的仰望,對住在京城裡如迎春春杏這樣自帶優越感的丫鬟有些自卑。

  這也是人之常情,姚淑芳前世跟著父母剛到京城帝都的時候,也是對姚府家下幾位姐妹心裡羡慕的很,以致到了安西侯府之後直到死也沒有離開過京城,因此,知道落梅有這樣的經歷以己度人,姚淑芳寬宥以待安撫落梅一番,方讓她出門歇息。

  幾個丫鬟並帶姚淑芳自己也需要好好反省。

  一時屋內落針可聞。從屋裡出來,姚淑芳抱起一隻小白兔信步走到牆外伸進來的桂花枝下,抬頭仰望。

  ……是天上餘香剩馥,怪一樹香風,十裡相續。坐對花旁,但見色浮金粟……姚淑芳就算只站在花旁,已是為此心醉神醉。這一棵桂樹,不知道是什麼人載的,單看指頭上的桂花碩果,心裡的鬱悶已經淡了許多。

  坐在桂樹中間的七皇子,此時已被樹下那張影影綽綽的小臉吸引,姚淑芳站在樹下凝神細看上面的花朵點點,忽然發現樹上坐著一個人,猛地向後退了一步,伸出一隻捂住自己的嘴,帶看清上面做的人時,才慢慢放下捂在嘴邊的手,道,“你……你來多久了?”

  七皇子突被姚淑芳發現,懊惱地臉上起了薄紅,已經來不及躲起來,像是束手就擒的感覺,赤裸~裸暴露在她的眼前,看到她捂起了嘴,那份驚愕與意外,又讓七皇子心裡心裡湧出一絲喜歡,那樣子分明取悅了七皇子,聽到她輕聲問起自己,你來多久了?

  七皇子瞬間鮮活起來,微微翹起嘴角低聲道,“好久!久到在心裡感覺已經很長時間。”

  姚淑芳露出笑容,道,“是嗎?”

  七皇子在枝幹上坐正身子,看到她另一隻手裡抱著一隻小兔,眼神格外清亮,伸手指著姚淑芳懷裡的小白兔道,“你喜歡小白兔?”“是啊!這是我哥打獵的時候捉到的白兔的兒女,它的父母現在已經有一窩兒女了!”“是嗎?”“嗯!不過你這樣不太好。你該走了!以後不要再來了!”姚淑芳抬頭看向桂樹中的坐著的七皇子。

  她已經不知道怕七皇子,寶相寺那一次如果不知道七皇子對待自己不同,姚淑芳都要懷疑自己前世那場婚姻之路是不是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七皇子這樣三番兩次來找自己,姚淑芳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告誡自己,七皇子只是一時起意!

  七皇子微微上揚的嘴角,慢慢掉落下來,道,“姚五,我以後會常來看你!就在這裡!”

  姚淑芳道,“然後呢?”

  七皇子笑笑鍥而不捨,道“會聽你和你的丫鬟們說話,看你煮茶,點茶,分茶,能給我分一次茶嗎?聽你的丫鬟說你的水丹青已經出神入化!”

  姚淑芳後退一步,抱緊了小白兔,道,“也許……”七皇子心裡緊張起來,他盯著姚淑芳的眼睛,等待她回答,“也許什麼?”

  “不能!”

  七皇子心揪了一下,又揪了一下,滿腹的期望忽然化作失落。

  七皇子再次笑,“現在不會!也許以後會的。姚五,我走了!”

  姚淑芳靜靜地看著,直到七皇子離開縱身跳下樹不見蹤影。姚淑芳看著桂樹,身後傳來落梅低低的叫聲,“姑娘!”

  迎春從屋子裡走出來,道,“姑娘!我好像聽到院子裡有說話聲?”

  姚淑芳轉身對迎春道,“你做夢了吧?”

  迎春搖頭,“不會啊!我真的聽到……”

  落梅截住迎春的話道,“迎春,你在胡說什麼?”

  姚淑芳將懷裡抱著的小白兔,遞給身邊的落梅,“放到它的窩裡。”隨之走進了屋裡。

  迎春後知後覺感覺到自己話說的不對,有些焦急地去看落梅,道,“我真不是故意要說的?”

  落梅歎息一聲,道,“給姑娘添盞熱茶。”

  迎春沮喪地道,“我真不是故意要說的!”

  是不是故意說的,姚淑芳也不在乎,迎春說的沒錯,院子裡的確是有說話聲,迎春大概也聽到有男子的聲音,但,她這樣模糊試探姚淑芳,姚淑芳就不再給她好臉色,要是迎春直接說院子裡有男子聲音,姚淑芳說不定還會有一番解釋,或許也會暗示落梅側面給迎春說一說,但,迎春就是這一試探,姚淑芳徹底對迎春失望,迎春還不知道自己在姚淑芳心裡已經不算是自己的人了,從此之後,姚淑芳都會有很多事情避過迎春,只是,迎春不知道啊,她本就比姚淑芳大,還以為姚淑芳什麼都不懂,因此,也不過自己覺得委屈,心思卻是一份沒減,給姚淑芳端了碗熱茶,再沒別的事做問過落梅就去了後院,一心想要疏散疏散自己心裡的鬱悶。

  後院種著花草已初見秋黃,迎春見著風景,心裡更加煩躁。

  路邊梨樹林裡,隱約傳出說話聲,迎春暗道,莫不是耳中出了問題,怎麼走哪都覺得耳中能聽到低語聲。

  樹林裡,四姑娘姚淑琳靠在梨樹上,道,“孫家姐姐說,不日就會說服家下長輩來說親,我是真心喜歡孫世子,也不知這樣的煎熬到什麼時候才能到頭!”

  有人低聲到,“姑娘別傷心,你這病眼見才好些,可要好好養好身子,別到時候,安西侯府來提親,你倒是躺下起不來可就有讓孫家說嘴的話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潛水的小仙們冒個泡吧!這樣千呼萬喚你們都不和我說說話嗎?

  七皇子道,“別跟她說,跟我說,我魅力無限不是嗎?”

  姚淑芳小心眼道,“小仙們都是我的,我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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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0:44

  ☆、洞悉

  038

  姚淑琳道,“我知道!本來九九重陽節之前去寶相寺,讓你送口信給孫家姐姐,就是想著能到時候見見孫世子,誰知道走了兩岔沒遇到一起,這也不怪孫世子,可我總覺得,孫世子是來過的。”姚淑琳的聲音中帶著篤定,接著又道,“當時,我去了竹林裡,後來你們打聽到三姐和五妹身邊的丫鬟都跟著三姐去追蝴蝶,那個地方就只有五妹了,要說,這事引不到五妹的頭上,可是心裡就好像感覺五妹是見過孫世子的,她知道了孫世子的身份所以憋著不說,害我一直病到現在。你說,五妹妹是不是也想嫁進安西侯府?”

  對面的人道,“姑娘!這可說不準啊!要是真如姑娘說的,五姑娘見過孫世子,那……那……”姑娘可怎麼辦呢?丫鬟著急看著自己主子,四姑娘輪身份只是姚老太爺的孫女,姚家三爺的女兒,三爺就只有一個秀才的身份,雖說管著府中庶務,手頭不差銀子,可是比起大理寺少卿的四老爺姚家駒,再有錢有銀子也比不上。更何況自家姑娘長的珠圓玉潤,喜慶富態,可是和五姑娘一比實在是差了幾分。

  安西侯府老牌的世家,如果娶媳婦,是娶管庶務的三爺的女兒姚淑琳,還是娶一身官身,說不定以後還會升官的四老爺的女兒姚淑芳,結果顯而易見。

  丫鬟愁地看著姚淑琳,還是有些心疼。

  姚淑琳哽咽一聲,丫鬟驚地低叫,“姑娘可不能在園子裡哭,被人看到要是問起來,可不好說的很!”

  姚淑琳道,“你說我怎麼辦呢?”

  丫鬟也沒奈何啊,想了想,忽然道,“姑娘!這事還得孫家小姐出面,她總要給姑娘個話不是?要是孫家提親提的是姑娘那你就萬事大吉了,要是五姑娘……孫家小姐也得提早說一聲吧?”

  姚淑琳一想,丫鬟說的也有道理,道,“你說得對,那我們快點回去,給孫家姐姐帶句話!”

  丫鬟道,“姑娘說的是,孫家小姐看來在孫家還是說得上話的,要不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端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姚淑琳邊走邊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沒了,迎春從藏著的林子旁邊出來,這可真是姚府的大醜聞啊!姚家四姑娘居然和孫家世子私相授受。

  不過,看來孫家沒有真娶姚四姑娘的意思。要不然,姚四姑娘這麼一個活潑的主都是患得患失地,可見,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得到孫世子的心。

  迎春回到屋裡,轉身倒在炕上,睜著眼睛,細細想著要是孫家真能求娶自家姑娘姚淑芳進門那就能是妥妥地世子夫人,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姑娘再一懷孕,世子屋裡就沒了貼身伺候的人,倒時候自己來個自薦枕席,最好能被姑娘自行抬為姨娘伺侯世子,過個一地半年,懷個一男半女,那以後自己就有了依靠,一輩子的奴婢就到了頭,可不是吃穿行走,跟小門小戶人家的正房太太有得一比?

  迎春憧憬著自己的未來,漸漸一個絕妙的主意從腦子裡蹦出來。

  迎春忽地翻身坐起,看著窗外姑娘的屋子,露出笑意。

  七皇子再進春風樓包間之前,都不覺得他臉上會帶著一抹淡淡淡淡的笑意,一直關注七皇子的忠信伯世子謝真,在心裡打了無數個問號,就是這樣的笑意,讓謝真多了份疑惑和探究。實在是七皇子今天刷新了他的認知。

  七皇子想的是姚五姑娘居然和自己心平氣和地說了幾句話,還說到小白兔一家子,他看著她一手抱著小白兔,一手捂嘴的時候,就覺姚五真是萌地地不要不要地!那一刻好想將姚五姑娘狠狠揉進懷裡就像姚淑芳抱著小白兔,他抱著姚淑芳。

  姚子軒已經和幾位小衙內們打成一片,王相公家的王二郎此刻和姚子軒勾肩搭背,身邊紅館的姑娘陪著一杯一杯喝酒,小郡王周炎要跟著姑娘學唱,謝真斜依著軟榻近看幾位醉裡看花。

  七皇子笑眯眯坐在謝真的一邊,謝真道,“遇到好事了?”

  七皇子點頭,“是啊!”

  姚子軒早猜到七皇子去做什麼,但,姚子軒得意的是七皇子不好輕易去府裡見自家妹妹,所以七皇子再高興,姚子軒覺得七皇子是一廂情願。

  七皇子對姚子軒這麼快能得到屋內這些衙內的認同,還是很滿意。

  這一頓花酒,吃的謝真得到不少資訊,回到忠信伯府就和姚淑媛說了,說你嫁給我這麼長時間,娘家姐妹都沒來過,你一時半會也不能去娘家看看倒不如讓你姐妹來看你!

  姚淑媛自嫁進忠信伯府成為世子夫人,出手大方,待人十分有一套,得到忠信伯府上上下下人的讚賞,可就一樣,對娘家姐妹仿佛疏離許多,這也是姚淑媛私心作祟,世子謝真高大武威,長的很是俊朗,姚淑媛不願意娘家姐妹多接觸謝家,接觸夫君謝真,謝真隱約還是有點感悟也不說破,姚淑媛沒有安全感,這不是姚淑媛的錯,根子還是出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說,謝真對姚淑媛還不夠全身心的對待。

  當然,謝真也沒法全身心的付出,因為他還有兩個通房,都是妖嬈嫵媚型的。

  這個是姚淑媛作為正妻,就沒法避免的事。

  此刻謝真這樣說,姚淑媛由不得多想,心裡一酸,道,“夫君既然這樣說,那我就請妹妹們來玩!”

  謝真挽起姚淑媛的手道,“我一向不在府中,你一個人難免寂寞,沒個說話的人在身邊,沒得胡思亂想,我書房裡的兩個丫鬟,以後都交給你管著,有什們不點不到,盡可拿出主子的身份處置,不必看我的臉色!我喜歡你的婉約,可也不能讓奴欺淩到頭上。你可記著?”

  姚淑媛心裡微微一暖,道,“夫君!是我想多了,你這樣為我著想,我倘若還不知曉,真枉費夫君的心意。”

  作者有話要說:七皇子萌逼,“有人要打我媳婦的主意?誰?粗來,看我不蒙他麻袋!”

  姚淑芳一翻白眼道,“我可是正派銀!小仙們你們說是不是?”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0:57

  ☆、做客

  039

  姚淑媛沒想到謝真是這樣為自己著想,對謝真有通房的事,感覺也不那麼難受了。謝真微微一笑,道,“就等著你給我生個閨女呢?”

  姚淑媛又是感動,謝真說的是閨女而不是兒子,哪個做丈夫的不希望頭一抬生個兒子?就憑著這一點,姚淑芳這時候當真覺的自己嫁了個好丈夫!

  謝真和姚淑媛商量好了,這才從屋裡出來去了忠信伯的書房,兩人在書房談了好久。

  姚淑媛隔天就給娘家的幾位妹妹下了帖子,姚淑珍是待嫁之身,姚淑琳久病剛愈,因此能到忠信伯府應邀的就只有姚淑琴,姚淑芳了。

  魏氏之前接到女兒姚淑媛的口信,知道這是忠信伯世子提點的姚淑媛,故十分上心。對姚淑琴,姚淑芳去忠信伯府特意送給兩人各一套頭面,姚淑芳見到魏氏送的頭面,道,“大伯母也是費心了!”

  姚淑芳說這話倒不是說魏氏是對自己和姚淑琴費心,而是對嫁進忠信伯府的姚淑媛費心。

  可憐天下父母心,就是說的魏氏這樣的。

  姚淑琴顯然極為高興,能去忠信伯府,而且沒有姚淑珍在一邊看著,姚淑琴的膽子大了許多。馬車上問了姚淑芳許多問題,比如,“妹妹,上一次我們還是跟著祖母年節裡去過忠信伯府一次,姐夫家的下人多,就是管家的婆子看起來也像小家的當家主母一樣,周正的很!”

  姚淑芳笑著道,“當家主母端談不上,規矩倒是有些,姐姐不可漲他人志氣,我們姚家也是不錯的!”

  姚淑琴訕笑,“我們姚家自然是不錯的,可比起忠信伯府到底沒有爵位貴氣!”

  姚淑芳再笑,“貴氣自然是別人給的,可是志氣卻是自己給的,姐姐很羡慕大姐嫁到忠信伯府這樣的人家?”

  姚淑琴歎氣,道,“這樣的人家那是我這樣的庶女肖想的,妹妹你倒是有可能!”

  姚淑芳搖頭,“姐姐不要說這樣的喪氣話,說不定以後姐姐也會有個好姻緣!”

  姚淑琴沒說話,將臉轉到車窗一邊。

  姚淑芳不知道此刻姚淑琴在想什麼,不外乎就是對自己的的身份有所難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自己選擇不了出身,就算真有人真心對待姚淑琴,那也一定是姚淑琴身上有值得人家付出真心的資本。

  馬車很快到了忠信伯府,垂花門內一眼看到姚淑媛正翹首以盼。

  見到姚琴芳姚淑琴兩位妹妹,姚淑媛即刻迎出來,歡快地拉起兩位妹妹的手道,“可是盼著你們來,前幾天就下了帖子,估摸著怎麼也在昨日就會過來,這樣也好,讓我準備的更充分一些,我先帶你們去見老太太和夫人!”

  姚淑琴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被姚淑媛握著,再看姚淑芳的手也是一樣,但姚淑芳卻沒有自己一樣的驚訝,暗惱自己還是有點小家子氣了。姚淑媛視而不見,依舊笑眯眯地和她們去見忠信伯府老太太和夫人,謝老太太一見姚家兩位姐妹,就道,“孫媳婦!你這兩個妹妹都跟仙女下凡一樣,可人的很!”姚淑媛迎合道,“祖母,這一次下帖子來請妹妹們玩,也是夫君提起,我這個做媳婦的,倒是沒有夫君想的周全,老太太你罰我吧!”

  謝老太太合不攏嘴的笑道,“他歷來就是細心,你不必自責,如今就很好!”

  謝老太太給兩人送了見面禮,姚淑芳的是一對貓眼石地耳墜,姚淑琴是一對羊脂玉的耳墜,兩對都是上上好的品質,,琴芳二人謝過老太太,謝夫人也給兩人送了見面禮,姚淑芳是一對金鑲玉地翡翠鐲子,姚淑琴是一對瓜紅色的珊瑚手釧,琴芳二人又謝了一回謝伯夫人,從老太太屋裡出來,跟著姚淑媛去了她的院子,院裡謝真的兩個通房丫鬟站在院裡迎人,當真妖嬈嫵媚,姚淑芳大量這連個丫鬟,姚淑媛道,“這倆個都是你姐夫書房裡的丫頭。”

  姚淑芳笑道,“長得真好看!”

  兩個丫鬟驚訝地看著姚淑芳,和姚淑媛陪嫁帶著的丫鬟站在一起,給兩人行禮。

  等到三盞茶水端上桌,姚淑媛道,“珍妹妹如今是待嫁之身,不然也能來,就是聽說四妹妹最近不大好,可是病的厲害?”

  姚淑琴道,“和祖母九月九去上香回來就病了,也沒想到能病這麼久!”

  姚淑芳道,“四姐姐可能在寶相寺感了風寒!”

  至於看到打聽到姚淑琳心儀安西侯府世子孫良的事,無憑無據,姚淑芳決意不會說出去。

  幾人正在說話,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想起,姚淑芳臉色一變,看向姚淑媛,姚淑媛道,“別怕,是你們姐夫可能回來了!”

  說話間謝真一步跨進門內,稍稍怔了怔,道,“可是姚家妹妹來了?”

  琴芳二人急忙俯身行禮,謝真撇一眼琴芳,就見和姚子軒眉眼像了七八分的姚淑芳,如春桃媚然天成,清麗無雙,果真和姚子軒一樣都是很漂亮的人。

  姚淑媛緊張地看著謝真,姚淑芳的相貌連她都有些遜色,不知道謝真看到,心裡會不會拿她和姚淑芳比。

  謝真只一眼,便不再去看琴芳二人,對姚淑媛道,“好好款待兩位妹妹,我先去書房,等到吃飯我直接去祖母那裡吃!”這就是將時間都讓給姚家姐妹。

  謝真笑笑,道,“妹妹們多和你們姐姐說說話!”

  姚淑琴等謝真離開,悄悄松了一口氣,姚淑琴之前隨家裡姐妹見過謝真一會,就是謝真來娶親的時候,她們幾個偷偷看過幾眼,都道大姐姐姚淑媛和謝真很是相配。

  這一次近距離看到,姚淑琴緊張地要死,要不是姚淑芳也在跟前,姚淑琴怕是會被謝真世子這個人直接嚇趴。

  姚淑芳矜持有度,等到謝真離開,三姐妹說了半天的話說了會姚淑芳肚裡的小外甥,又吃了一頓午飯,就坐車回到姚府。

  忠信伯府謝老太太和伯夫人還就姚府這倆姑娘說了一番話,謝老太太道,“姚家這倆姑娘長的都好看!尤其是五姑娘,含苞待放,有種空谷幽蘭的意味,我這麼些年,能見到的各府姑娘也有不少,像姚家五姑娘這樣的,也是少見!”

  伯夫人道,“母親說的是,我也是這麼覺得,三姑娘就是身份不高,性子也看著有些膽小,五姑娘又不同,真個明豔不可方物,是個極出眾的。”

  謝老太太低聲道,“真哥兒和他父親特意叮囑你我要好好對待姚府來的姑娘,你說,中間可有什麼玄機?

  作者有話要說:

  丫鬟迎春想出什麼主意?謝真窺探到什麼隱秘?前世的丈夫孫良見到姚淑芳會有什麼舉動?姚淑芳要怎麼一一應對都在下期會有答案!

  這一期的榜單這就結束了!感謝你們的支持與厚愛!小仙們下期榜單見。麼麼噠!依然求文收,求專欄收藏。作者往日的文文都在裡面,新文也可以早知道!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1:12

  ☆、疑心

  040

  伯夫人道,“玄機就在姚家五姑娘身上,具體是指什麼真哥兒倒沒說,他父親也是這麼囑咐我。說姚家四房是藏鳳臥虎的地方,讓我小心對待姚五姑娘。”

  謝老太太心裡暗驚道,“藏鳳臥虎?難道是有人看上姚家姑娘了?”

  伯夫人想想,“也說不定啊!真哥兒說是藏鳳,說起來姚家四房只有五姑娘一個,可不就是這位鳳?至於臥虎,就不知道說的事是姚大人還是姚大人的兒子了!”

  謝老太太仔細想想,沒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稍稍安心道,“真哥兒如今可和七皇子走的極近……”

  婆媳兩個互相對視,目光交接之後,都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謝老太太想想又道,“既然姚家四房是現在這麼個情況,那就要好好喝孫媳婦說說,這娘家人也的多走走。媛姐兒現在有身孕,我看也是個看不開的,真哥兒書房那兩個,可是等了好久。唉!這一聯繫到姚家四房……罷了,隨他們小輩怎麼折騰吧!這事就不摻和了!不過,媛姐也凡事不能太過。”

  謝老太太耳提面命給謝夫人說了姚淑媛的安排,按下不提。

  就說姚淑媛要是知道因為娘家四房讓她躲過了謝家長輩給她屋裡塞人的打算,不知道她心裡會怎麼想。

  姚淑芳回到姚府和姚淑琴一起去了姚老太太的安居堂,魏氏也在,像是特意等著她們,姚老太太笑著道,“回來了,在伯府可是玩的好?你大姐氣色怎麼樣?”

  姚淑芳笑道,“玩的很好,伯府謝老太太,伯夫人都很客氣,大姐氣色也不錯,肚子裡的孩子也好。大姐還和我們說了半天的話,吃了午飯,午飯上的菜都是細菜,味道很好。我和三姐姐都得了禮物。”

  魏氏臉上也覺很光彩,自己姑娘在婆家日子過的好,在娘家也有光,道,“這就好,送你們的禮物自然各自帶回去,以後你大姐再下帖子,還要像今天一樣你們替我和你們祖母去看看,看你們累了回去歇著去吧!”

  姚淑芳姚淑琴從屋裡出來,在路口分了手,姚淑芳回到梧桐院,迎春巴巴地站在門口迎出來,看了眼落梅,尤其是春杏,這才對姚淑芳道,“姑娘回來了,哎吆!還帶了兩個匣子,我給姑娘早早燒好熱水就等著姑娘回來喝呢?姑娘可是累了,乏了?要不要燙燙腳,舒緩舒緩?”

  姚淑芳點頭,看著迎春道,“嗯,是有些乏,也想燙燙腳!”

  迎春眉開眼笑道,“我就知道姑娘要用的!”迎春去準備燙腳的盆和水,落梅春杏跟著姚淑芳進了屋,落梅幫著姚淑芳脫下外面的大氅,春杏端了碗熱茶給姚淑芳,等到迎春端來熱水姚淑芳將腳伸進泡腳的盆裡,道,“我就泡泡腳,你們都忙你們的!”

  落梅就去放忠信伯府老太太和伯夫人送的禮物,春杏則被迎春拉出去俏俏問忠信伯府的事。

  春杏自從被得了上次的教訓,再不會輕易開口說事,姑娘在外面應酬,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說空什麼話就更不想給人說起,如今也包括迎春,只要姑娘沒交代,春杏一準管住自己的嘴。

  迎春恨春杏不和自己一條心,當初她們倆可是一起被老太太送給五姑娘的,如今姚淑芳出門卻一直帶著落梅和春杏,落梅是姚淑芳從淮南就帶來的丫鬟可是春杏算什麼呀!和自己一樣憑什麼她就可以跟著姑娘,自己就不行,自己哪裡比春杏就差了?再說春杏看起來呆頭呆腦地,做事也不如自己麻利,要是姑娘帶著她,一準比春杏做的還好。可就是春杏怎麼就得了姑娘的青眼,反觀自己,好像姑娘有意冷落。

  迎春越想越氣,對春杏指著鼻子道,“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我們沒來姑娘這裡之前不是說的好好地,兩人有什麼事都要互通兩聲,你如今是的了姑娘的青眼,就不管以前我們說好等我話了,好!我以後有什麼事也不告訴你,你就看看,我迎春能不能活出個人樣來,沒有你,我照樣活的好!”

  春杏歎氣道,“迎春,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姑娘帶誰不帶誰那是姑娘說了算的,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就是一奴婢,生來就是聽主子話做事,沒有什麼不能對人說的,可是姑娘的事,那就不一樣,姑娘讓說,我一定告訴你,姑娘沒吭聲,那就不能說!”

  迎春咬牙道,“我知道你的有什麼用!吃裡扒外的東西!”

  春杏眼泡含淚,道,“迎春,你怎麼罵人呢?”

  迎春瞪眼,一轉身也不回話就躺在炕上。

  春杏一看迎春這麼對她,抹了把眼淚,端著一盆衣服坐在屋外洗,搓板上的洗衣聲,傳進屋裡,迎春翻身坐起,道,“這事是不做不行了,再不做,我在這府在這梧桐院裡還有好日子過嗎?”

  迎春這會是徹底死了心。

  姚淑芳回味見過姚淑媛的情景,就發現,姚淑媛其實對於自己和姚淑琴言語間並不親近,那又為什麼下帖子給姚家?還有,堂姐夫謝真是恰好見到她們,還是有意來見?是來見她們姐妹倆,還是其中之一?大姐姚淑媛為什麼看到謝真來,會那麼緊張?她在緊張什麼?再則姚淑芳待嫁,姚淑琳久病才愈,謝家應該知道。那麼就是姚淑琴和自己了,難道是要為三姐姚淑琴說親,還是自己?

  姚淑芳仔細思量,還是沒有答案。想想該來的總會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一場初雪紛紛揚揚飄落在雍州帝都的上空,片刻便是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過了這場雪,等到十一月開爐節一過,姚府裡各院都燒起炕,在加上炭盆,屋裡也是暖意叢生,姚淑芳穿了桃紅銀絲掐腰小緞襖,如意裡面燒的鹿皮裙,抱著小手爐和春杏落梅在後院裡亭子賞雪,這些日子,迎春就守在西跨院裡,姚淑芳很少帶她出門,此番出來,也是只帶春杏,落梅。

  落梅道,“姑娘前日裡讓人看的那幾間房,的確是因為太過破舊,沒人敢買,如今價錢已經低到一間五十兩銀子,十間房大約就是五百兩了!”

  姚淑芳道,“我手裡總共也就五百兩,剛剛夠買這十間房,你讓尚掌櫃接受吧!”

  落梅點頭應了道,“姑娘這銀子一出手,可就再沒餘頭了!”

  姚淑芳深記前世就是這十間周馬街的商鋪,一夜之間租價翻番,於今五十兩的買家,簡直就是送到手裡的銀票,如今姚淑芳搶先一步下手,並沒什麼難的,但,姚淑芳在記憶裡一直想不起來前世自己在現在這個年齡手裡會有五百兩銀子,但,今生有了,就有了它的派用,周馬街原本是主街,四通八達,只是不知為什麼這十間房一直空到破敗。

  姚淑芳請哥哥姚子軒專門打聽一會,姚子軒回來就道,“妹妹,你讓我打聽的周馬街那十間房,我給你打聽清楚了,可是了不得,我告訴你,你千萬別買?”

  姚淑芳不解,問,“為什麼?”

  姚子軒道,“那是凶房,聽人說五年前,這家十間鋪面的房東是一個人,不知為什麼,一夜間,被人滿門殺了,用的是殺牛刀,到現在,雍州衙門還沒破案,說白了,就是一樁懸案!”

  姚淑芳更不解了,“既然是滿門被人殺害,那現在這位要出賣房子的人又是那一個?”

  姚子軒道,“是被害人的弟弟。”

  姚淑芳鎖緊眉頭,“給雍州府衙說過了?府衙知府可讓出賣?”

  姚子軒喝了一口水道,“嗯!這房東一家是死在家裡,並沒有在這十間鋪子中,因此這房子,倒是賣得!”

  姚淑芳還不放心,怪不得,這些房子一直空著,世人是覺晦氣,才沒人插手。

  姚淑芳道,“既不是真真的凶鋪,我就買得!”

  姚子軒嚇了一跳,道,“妹妹!你真要這麼買!可和娘說過?”

  姚淑芳攤手道,“就是沒說,才和你商量!”

  姚子軒道,“那就別買,總歸不吉利!你又不是缺銀子,缺銀子找娘要就是,府裡一月還有十兩月銀子,你做什麼不夠?”

  姚淑芳沒法告訴他前世這十間鋪面的結果,只得道,“我知道了!”

  看姚淑芳被自己說服,暗道,妹妹這是不知事,不知外面人心險惡,這凶房哪裡是正常人買的?

  好吧,她妹妹姚淑芳正好就成了姚子軒嘴裡心裡沒說出來的那個不正常的人。

  三天后,姚子軒一陣風從外面刮進姚淑芳的西跨院,三步並做兩步地進了姚淑芳的正屋,一進門就道,“妹妹,妹妹,你猜怎麼著,那十間鋪面被人買走了,這可真是餓死膽小的,撐死告訴的,什麼人這樣有雄膽?我聽到這個消息,立馬就來找妹妹,我找到房東的弟弟,問它,賣了多少?你猜他怎麼說?”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1:26

  ☆、官媒

  041

  姚淑芳端起桌上茶碗,呷了一口道,“怎麼說?”

  姚子軒十分肉疼地道,“五百兩。”

  姚淑芳淡淡點頭,“五百兩不少了!”

  姚子軒斜乜一眼姚淑芳,道,“不少了?這簡直就是打劫,誰這麼好運,能五百兩買下十間商鋪!”

  姚淑芳將落梅手裡的茶碗盞接過,遞給姚子軒道,“哥哥不是說是凶房麼?自然有人好運。”

  姚子軒壓根不信,可是不信有什麼辦法,這世上就有不怕鬼神的人。實話說,那些鋪面,要在平時,五百兩可能連零頭都不算,可就是有這樣的能耐人,不但快又准,而且做事還狠。

  落梅站在一邊,眉眼裡都是笑意,她偷偷看看自家姑娘瞬間感覺跟著姑娘,前程無憂。

  尚志,家道中落,算半個舉人,為什麼說有半個功名的舉人,該應尚志年輕氣盛,卻才高氣傲,出自經商世家,自小就對經商一事有信手拈來的本事,可是一舉得中舉人又覺得沒了自由,竟然不顧家人勸阻,棄文從商,好端端地一個舉人功名,就這樣被尚志丟到腦後,作為尚家,你說好不容易出了這麼一個有功名地,竟然就這樣當做手紙,丟棄不要,誰能忍受,老實說,誰誰都不能忍受,尚家一族的人,都覺得尚志這是蔑視尚家自己的祖上,到底惹怒了家人族人被尚家一族徹底除族,以示懲罰。尚志尤不悔自己的決定,但家鄉是沒有自己立足之地了,只得背井離鄉,帶著妻子出來混了。

  這些事都是姚淑芳前世在尚志已成雍州商界大亨之時,被人渲染傳出來的,當時世人皆知。因此,這個時侯,就是姚淑芳找到剛剛離家出走的尚志的最佳時間,錯過這個時間,尚志被人挖掘,一顆商界巨星花落別家,對於姚淑芳這個兩生一世的人來說,就太屈了。

  如今如願以償,時十間鋪面,就是尚志出手,姚淑芳收入囊中的。

  如今想起來,姚淑芳其實也猶如經歷一場夢呢!

  世間鋪面是到手了,但是怎麼運作掙銀子,一如姚淑芳對尚志所說,“就等一年時間,也許超不過一年,這十間鋪面就會有翻身的機會!”

  尚志道,“既然姑娘這麼說,我還想著將這些鋪面再修葺一次,一來遮遮世人對這些鋪面的印象,二來就是時不時地開幾間,讓過往行人,都能想看探一番的心理得到滿足,三呢,也是為了以後能夠將這些鋪面物盡其用,哦!也就是賣個好價錢!”

  姚淑芳深以為然笑道,“先生有沒有想過可以拿來一部分租賃,一部分出賣,一部分自家運作經營些東西,比如南邊海上過來的物件?”

  尚志眼睛一亮,道,“姑娘,這個倒可以考慮考慮!”

  尚志不是迂腐的人,二十五六歲的年齡,清朗大方有份成熟的魅力,姚淑芳和尚志也就見過三四回,但,就這三四回,尚志看姚淑芳是一次比一次有信心。

  姚淑芳還帶了禮物專程看過尚志的妻子,知道姚淑芳是尚志的東家,倒驚訝了許多,不過,姚淑芳對人家尚志的妻子沒有半分東家的架子,尚太太對姚淑芳第一印象也不壞,就這麼著,尚志開始他商界奮進第一步。

  ~

  安西侯府的孫佩佩突然接到一份沒有署名的信,信裡大概是說姚淑芳對孫世子頗有好感,希望能來姚侍郎府提親云云。

  孫佩佩好笑,特意去見了孫良,道,“你看看,你還說沒戲,這不好事就來了,我就不信,我弟弟這麼玉樹臨風,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沒有人喜歡?”

  孫良急忙從孫佩佩手裡接過書信,打開一看了,臉上止不住一陣得意,道,“這下好了,可以和母親好好說說!”

  孫佩佩再笑,道,“嗯!姚少卿之女嫁入咱們家,那是高攀了!”

  孫良臉色微紅,作揖道,“謝過姐姐!”

  孫佩佩噗嗤一笑,“別謝的早了,趕快去跟母親說吧!”

  孫夫人聽到姐倆的話,心裡得意的不行臉上也帶著喜意,道,“良哥兒自己看上的,家世也還不錯,姚家也還行,不過,姚家這位五姑娘私相授受,頗為人不恥。以後嫁進咱家這就是送到咱手裡的把柄,只讓她老老實實伺候良哥兒,我再給良哥兒尋幾個合心的丫鬟伺候。給我和你爹生一窩小孫子,到時候咱們家也算是開枝散葉,後繼有人了!”

  孫佩佩提點孫夫人道,“苗姐姐還在府裡,弟弟對苗姐姐又好,以後還怕沒人疼你兒子,如今娘就準備給弟弟去姚府提親的事宜。等這事辦成了,再將苗姐姐娶了做平妻,兩頭大,我這弟弟齊人之福真是跑也跑不掉了!”

  孫夫人嗔怪道,“什麼齊人之福,姑娘家家的。不過蕊芯是個不錯的孩子和咱們良哥兒也般配,可就是沒個得勢的娘家,她娘一直這麼住在府上,也沒個去處……等等吧!等到姚家五姑娘進門,再抬了蕊芯做個貴妾,安西侯府有姚家幫著不至於太難過!”說著看了一眼興奮不已的孫良又道,“你呢?有蕊芯疼,姚家五姑娘正妻的名分已經夠了,再多的,都是奢侈。”姚五姑娘和自己兒子私相授受這樣的事都能做出來,可見姚家家風也不見的有多好!要不是等米下鍋,等著姚家這位五姑娘的嫁妝,安西侯府……一個少卿之女還不夠格進門。

  安西侯府孫夫人又喜又憂外加幾分無恥,真個是有把姚淑芳姚五姑娘踩在腳底很挫幾頓的架勢。

  孫良滿心歡喜,這樣的結果自然是都隨了自己心意,不由想起姚家五姑娘那清麗無雙的容顏,要再過兩三年,當真是沒人可比。溫柔軟玉在懷的滋味真是應該早一點嘗到。

  孫良想著,忽然想起什麼,問孫夫人,“娘!姐姐可是一直和姚家四姑娘來往!”

  孫夫人明白孫良等我顧慮笑道,“不急,總歸是姚家的姑娘,不管是五姑娘還是四姑娘,我們要的是物不是人,你不用操心這個!這也就是我們娘三關起門來悄悄說的話,你們可記住了,出門可不能再說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都說我們安西侯府是開國的功臣,可是現在,沒破落下去就已經不錯了還談什麼功臣世家。”

  孫良皺眉,道,“那娘就準備吧!”

  孫夫人得到姐弟倆的支持,一時得意的不行,等到晚上安西侯孫照祥回來,孫夫人和安西侯說道,“再沒想到,姚家也會有這樣不檢點的女兒,也不怪我以後對她看不上眼,你說堂堂侍郎府,還是大理寺少卿的嫡女,看到良哥兒長得好就眼睛裡拔不出來,良哥兒也是長的溫潤如玉,眉目如畫,京城有幾個能比得上他的?侯爺,我想好了,明兒就請了官媒上門去提親!”

  安西侯孫照祥也是意外,孫侯爺孫照祥這些年過的憋屈,雖說是有爵位,指著爵位混飯吃,孫侯爺尤不甘心,托人在四皇子那裡求缺,終其在鴻臚寺任了個寺丞,專門接待外國使臣,這也算是恩典了,安西侯心裡還是覺得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不好再煩四皇子讓人家說自己貪心不足。

  鴻臚寺丞也是三把手了,但,安西侯也想光宗耀祖,將孫家發揚光大啊!再怎麼說也是開國功臣之後,所以還是悠悠不得志,這會聽說吏部侍郎姚廣信之孫女,大理寺少卿姚家駒之女,這麼一個千金大小姐,居然和自己兒子私相授受,初一聽,很是不恥,再一想,又覺得這是孫家能走捷徑的最好法子,為什麼呢?就因為如今姚侍郎姚廣信是皇上面前的一等紅人,間在帝心就是這樣,能和姚廣信結親都不和王相公結,原因,當然還是姚廣信間在帝心啊!

  所以,安西侯孫照祥真是十分有興趣地問夫人,“你說的可是真的?如此,這門親事不是只提親,而是一定要讓姚廣信答應,安西侯府一定要在我們父子倆手裡振興才是!以往的那些想頭就不要再想了,祖先的輝煌到底是祖先的,請官媒上門吧!務必讓兒子娶到這位鳳凰。”安西侯還沒有說出來的是,四皇子註定是未來的儲君,未來的皇上,姚廣信是皇上的人,那他孫照祥一定要成為四皇子,未來皇上的人。

  人就是這樣,要比著活,才能活出滋味來。俗話說這就是鬥志。

  安西侯以前沒有對手,他覺的他現在有了,有了奮鬥的目標!

  孫夫人眉眼帶笑,“侯爺看著比我還著急!你這麼一急,我倒是又想拖一拖,你想啊!這姚家女兒這麼急不可耐,我們拖一拖,說不定,姚家給陪的嫁妝就會多一些?哼!我就不信,姚家不知道這事。就是不知道,現在也沒什麼,只要官媒一上門,姚家就得給個說法。”

  安西侯笑道,“你呀!就是不能讓別人將把柄落在你手裡,只要被你一抓住,就想捏死人家!”

  孫夫人捂嘴抿笑,嗔道,“侯爺!”還是你懂我。

  姚府。

  迎春這會逮到消息,興沖沖進了姚淑芳的屋子,壓抑著心裡的喜悅,道,“姑娘!前面來客人了,聽安居堂的小丫頭說,是官媒哎!”

  姚淑芳坐在臨窗的炕上和落梅一起縫一件棉袍,聽到迎春說,抬頭驚訝道,“官媒?”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1:39

  ☆、提親

  042

  迎春道,“是啊!姑娘,聽說是要求娶咱們府的姑娘。姑娘!這可是好事!安西侯府聽老太太說過,是大周開國功臣呢?安西侯是一等爵位,要是咱們府上姑娘能嫁進安西侯府,可就是少夫人了!不知道府上那位姑娘有這個福氣!”

  姚淑芳輕然一笑,眉尖微揚道,“迎春,你好像知道是要求娶誰了?”

  迎春眉眼一挑,喜呵呵地頗有自信地道,“當然知道了,這府裡除了姑娘還能有誰能被安西侯府看上的?不是我說,就我們姑娘才能配去安西侯府!”

  落梅手裡的剪刀忽然從手裡滑落,驚訝地去看姚淑芳,姚淑芳也是心裡一驚,看迎春滿臉喜色,一個配字,讓姚淑芳冷了臉色淡淡道,“你說的是我?姚家四房排行第五的我?”

  迎春笑著道,“是的,姑娘!”

  姚淑芳一聽,將袍子擱在一邊,挪腳下了地,落梅急忙將剪刀拿起和衣服上的針線收在一起也跟著下了地,姚淑芳道,“跟我去娘那裡!”

  迎春看著姚淑芳這樣,急忙道,“姑娘!怎麼了?這會子老太太那裡可不能去。”

  姚淑芳回頭看了眼迎春,忽而笑了笑道,“我不去祖母那裡,你不必擔心!”

  落梅緊跟在姚淑芳身後出了門,迎春看著兩人背影,嘴角微翹。

  “娘!聽說祖母那裡來了客人,是什麼人?”姚淑芳一進邱氏的屋子,就急忙問邱氏,聲音不打不小聽在別人耳中竟然些些顫。

  姚淑芳不是不知道,前世和今生不太一樣,可是不太一樣也不能再讓安西侯的親提到自己身上!這一世,說什麼也不能再嫁給孫良。

  邱氏笑著道,“死丫頭,哪有你這樣問話的,都是我慣著你!沒個輕重,不知道羞臊地!是迎春告訴你的吧?我就知道那丫頭是個嘴快的!”

  姚淑芳不顧邱氏拿手指敲自己額頭,摸著額頭道,“快說啊!”

  邱氏直覺姚淑芳對安居堂來的客人太關注,收了笑臉道,“你莫不是知道孫家會來求娶你?”邱氏到底是做娘的,姚淑芳神情不對邱氏還是很敏銳地發現了,竟然和安西侯府的孫夫人猜出一樣的結果,可想而知,這事得多大。

  姚淑芳正聲道,“娘,不是這樣的,我是聽到迎春說的,才來問您!”

  邱氏暗自鬆口氣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做這種事,迎春該罰,前廳還沒怎麼著,這丫頭就私自探聽主子的事,讓她去廚房燒火去!”

  邱氏一時氣惱,迎春這個禍事頭,第一時間被邱氏嫌棄並處罰了,石榴和于嬤嬤站在一邊,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姚淑芳口急,迎春就這麼被姚淑芳也在第一時間出賣了,哦!這個出賣完全是□□所急,要說姚淑芳在重生那一刻就十分篤定,自己要避過孫家安西侯府,不再和孫良見面,但,歷史的車輪就是這麼捉弄人,趕著也要讓姚淑芳在不經意間被孫良看到,導致如今姚淑琳芳要再次經歷安西侯府孫家求娶,上一世歡歡喜喜,這一世……這一世姚淑芳說什麼也不能讓自己經歷一次前世的痛苦,尤其是姚府再不能被毀滅。

  姚淑芳道,“娘!真的是我嗎?”

  邱氏點點頭道,“實在太突然了,你祖母和官媒沒說一定,只是說事出突然,還要和你祖父說一聲。”

  姚淑芳心忽然像被人提起一樣,晃蕩地厲害!

  “娘!我不想嫁!真的不想!”

  邱氏歎氣,道,“芳兒,一家有女百家求,歷來如此,何況你大姐出嫁,二姐定親,你三姐是庶出,所嫁定然不會有這樣好的門第,你四姐姐和你年齡也只差幾個月,你說親事也是在理,只是還是早了點,不過,也不要緊,先定親過兩年再嫁過去也不錯……何況,還要等你哥哥成親,你才可以出嫁啊……”

  姚淑芳額頭上微有薄汗沁出,心痛地截住邱氏的話道,“娘!我不嫁!孫家我絕不嫁!”姚淑芳不等邱氏說話,轉身就跑出屋門。

  “芳姐兒,芳姐兒,這是怎麼了?石榴快去看看!這孩子,這孩子著了什麼風?”邱氏見姚淑芳情緒失控,仿佛孫家提親就會山崩水裂,再想不到姚淑芳是兩生一世的人。

  姚淑芳從邱氏屋子奔出來,一路跑到後院的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旁,眼淚經不住順著臉頰往下流。

  落梅隨後跟上來,看著姚淑芳流淚,一時驚慌失措道,“姑娘!可是受了什麼委屈,不就是孫家提親嗎,姑娘不願意,孫家還能強娶不成!府裡有老太太,老太爺還有太太好和四老爺,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姑娘可不能委屈壞了!”

  落梅的話,姚淑芳直搖頭,她想的是事情怎麼又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了,姚淑芳前思後想,覺得這一世和孫家沒有直接的交集,就是有,也是見過孫佩佩兩三次,可這有什麼,一個孫佩佩現在還不至於淩駕到安西侯和孫夫人之上吧!

  偏偏,孫佩佩真的就能淩駕于安西侯和孫夫人之上,這不,孫夫人不就請了官媒來提親了嗎?

  ~

  要說的是姚淑芳不嫁,可有人想嫁,就是三房姚淑琳,在劉氏的照料下,姚淑琳的病已經算全好了。

  可這會,姚淑琳已經怒衝衝地進了梧桐院,也沒見邱氏,直接去了西跨院一進門道,“你們姑娘呢?”

  迎春堆著滿臉笑意答,“是四姑娘來了!給四姑娘請安,四姑娘可是有什麼急事?不湊巧的很,我們姑娘剛剛去太太屋裡了!”

  迎春笑的見牙不見眼地,看著四姑娘姚淑芳怒衝衝進來,又怒衝衝地出去。

  “四嬸,芳妹妹呢?”

  邱氏正著急姚淑芳突然從屋裡奔出去,打發了石榴去找,看到姚淑琳進來,朝著石榴擺擺手,然後笑著對姚淑琳道,“琳姐兒這是找芳姐兒了?”

  姚淑琳道,“是啊!四嬸,那……芳妹妹可在?”

  邱氏道,“剛剛也不知到哪去了,你要是有急事,我打發人去找?琳姐兒說說看,可有什麼事?”

  姚淑琳紅了眼圈,抿著嘴不說話,身邊的丫鬟忙道,“也沒什麼,就是找五姑娘說說話。”

  姚淑琳急忙道,“她說的沒錯,就是說說話而已!”

  邱氏攤手道,“這可得等等,要不你去她屋裡等等看,說不定一會就回去了!”

  姚淑琳退了一步,道,“我還是自己去找她吧!”

  邱氏覺得莫名其妙,尤其是看著姚淑琳紅著兩個眼圈,這可不像只是說說話的樣子!

  姚淑琳在後院的假山下找到了姚淑芳,姚淑琳看著姚淑芳真是一言難盡,心情那是從來沒有的悲傷,憤怒,她道,“芳妹妹,我聽說安西侯府來人了?是來提親的?”

  姚淑芳正想著怎麼尋法子推了這門親事呢,要說現在才開始說親一切還都不太算晚,只要說清楚了自己不願意,想來邱氏和姚家駒這對父母也不會強迫她,硬要嫁出去。

  見姚淑琳找到後院來,帶著怒容,姚淑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見姚淑琳這樣問,她恢復平靜道,“四姐姐,我聽說了!”

  姚淑琳咬牙道,“聽說安西侯府請了官媒來求娶妹妹!妹妹真是好福氣!”

  姚淑芳一臉真誠地道,“姐姐不要說什麼好福氣,我正愁這事呢?”

  姚淑琳不相信地看著姚淑芳,“妹妹有什麼愁的,這是多大的好事,能嫁進安西侯府,該是多大的造化。”

  姚淑芳抬頭道,“姐姐!事情還沒定下來,誰也說不好能不能成,姐姐這麼著急來找我,就是要和我說這些嗎?我倒是覺得,安西侯府並非如姐姐想的那般我就有大造化什麼地,孫家這事出人意料,就是我娘和祖母也沒想到,我和孫家也不熟,更沒有你和孫家小姐那樣的情分,著實說不上彼此瞭解,孫世子就更無從談起。”

  姚淑芳說這番話也是想告訴姚淑琳,孫家求娶的物件不是姚淑琳,這本身就說明問題,按理,姚淑琳和孫家小姐來往,于情于理孫家都該求娶姚淑琳才對,現在孫家這樣做,倒是有何企圖,姚淑芳心裡不言自明,就是沒辦法和姚淑琳說,看今天姚淑琳不惜撕破臉皮也要質問姚淑芳,姚淑芳又覺得,姚淑琳必定在什麼時候見過孫孫良且對他一時用情至深,要說沒有孫佩佩在裡面摻和,姚淑芳壓根都不信,孫佩佩上一世就是這樣兩面三刀在孫夫人和她之間來回周旋,如今孫佩佩又用同樣的招數對待姚淑琳,不說氣恨,那是不可能的。

  姚淑琳心情略為舒服一些,道,“你見過孫世子了?”

  這話怎麼說,姚淑芳頭疼,要說沒見過,那寶相寺後山又是怎麼辦回事,姚說沒見過,那以後要是孫家說出來,這就是一本爛帳,姚淑芳晦氣的不行,道,“見不見有什麼要緊?嫁不嫁才是重要的!”

  姚淑琳沒法說出自己的心裡話,眼見地比自己略小幾個月的妹妹這樣說,她要再扯著人家,就有點說不過去,要是姚淑芳說給長輩,那她怎麼活,這樣私相授受,還有孫家姐姐怎麼辦?姚淑琳想的清楚,因此,既然姚淑芳這樣說,只得回去在想辦法!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1:55

  ☆、出手

  043

  真要說姚淑琳也就是一個丫頭片子,盡想著孫家姐姐怎麼辦!心善的沒邊了。

  私相授受也只是孫佩佩拿話來搪塞她,她要是知道真真的私相授受是什麼樣,可不將自己憋屈死。一句話,歸根結底,都是孫佩佩巧舌如簧,騙了姚淑琳。

  姚淑芳被姚淑琳這麼一攪和,反而沒有之前的那樣莽撞了,雖說重生之後有了心裡準備,可到底初初聽到,還是心裡接受不了。這一往後院跑,倒是讓自己安靜下來!心裡也沒那麼急。想想都是兩生一世的人,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回到梧桐院,邱氏一見姚淑芳就道,“你這孩子,不願意就不願意你跑什麼?剛剛琳姐兒來找你可有什麼事,慌慌忙忙地看神色不對,她跟你說什麼了?”

  姚淑芳道,“也沒什麼!”

  邱氏一臉的不相信。

  姚淑芳嗔道:“娘,真的沒什麼了?”

  邱氏等到姚淑芳離開,對於嬤嬤道,“你說,這孩子怎麼會這樣,這上門的親事看著也好,家世也不錯,往遠了說還是開國功臣後代,這孫良聽說是個溫潤如玉的公子,人品應該差不到哪去。”

  于嬤嬤笑道,“大概是咱們姑娘還沒開竅,不懂出嫁這事對自己有多重要!”

  邱氏擺手道,“你說的我倒也想過,但我們來京城的第一天,就看到大姑娘媛姐兒出嫁,後來有是珍姐兒定親,現在又有上門提親的,難道她不知道意味著什麼?你別說她不知道!都是平時平日嬌慣的!”邱氏小事上不計較,可這是大事,那就沒能馬虎。

  于嬤嬤想想道,“嬌慣也只有夫人嬌慣,再說芳姐兒剛剛反應太大,莫不是真的不願意!”

  邱氏一愣,道,“我也是魔怔了,不還有老太太在前面擋著嗎,況且這事還得和老爺說說!”

  姚家駒聽到安西侯府求娶姚淑芳,倒是吃了一驚,道,“芳兒還沒及笄就有人上門提親?這倒是不錯,只是求娶的人家卻是安西侯府,這個還是要慎重!”

  邱氏不解道,“老爺,這裡面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姚家駒想了想道,“你大小就在京城長大,當知道這要是新貴世家也還好說,就是這開國的功臣世家才難辦,有道是飛鳥盡良弓藏,功高震主意味著皇家打壓抑制,歷朝歷代多是如此。

  安西侯府孫家……孫家如今不比從前,所以這事……我的好好想想!你也別急,孫家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要說芳兒可能是想到這一點才不願意出嫁,這孩子人小心老心思沉,我現在不能不多想想她,父親一再在我面前提她的好,說可惜了不是男兒。這婚事,真得要好好想想!”

  邱氏點頭道,“倘若真是老爺這樣說,那可的跟母親說一聲不要一口答應下來,到時候害了芳姐兒!”

  姚家駒微微一笑道,“還不至於到那個時候,母親那裡我去說!這事你不用管了!”

  邱氏樂的如此道,“也好!”

  *

  姚淑芳回到西跨院屋子裡,仔細回想前世孫家的事,靜下心來仔細琢磨,這一琢磨不要緊,到真讓她想起一件事來,俐落地叫落梅進來道,“我要見尚志,你去安排!”

  落梅道,“正好,尚掌櫃也有事要對姑娘說!”

  落梅安排的快。

  姚淑芳隔天和邱氏打了招呼,帶著落梅去了趟春風樓見尚掌櫃,尚掌櫃到的早,看著姚淑芳進了包間坐定,這才道,“姑娘這麼急可出了什麼事?”

  姚淑芳就簡單地說了安西侯府上門提親的事。緊接著道,“安逸伯府安逸伯馬金玉是安西侯府孫夫人的娘家哥哥,你即刻找人想法去安逸伯府遞個消息,就說安西侯府要和姚侍郎府結親求娶姚府女兒。”

  尚志眉頭一皺,瞬間就明白其中關節,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不過,姑娘這樣做,不會傷到自己吧?”

  姚淑芳輕淺一笑,“尚掌櫃放心,不會!”

  尚志見姚淑芳說的篤定,頷首道,“這樣最好。還要告訴姑娘一聲,那十間鋪面我已修葺一新,放出消息出租出賣,已經有人開始關注!”

  姚淑芳道,“不要急著出手,再等等!”

  尚志雖然不解姚淑芳再等等要等到什麼時候,但沒有多嘴。姑娘自有打算,要是真有好機會,尚志也不想錯過。

  姚淑芳說這話完全是憑藉前世的記憶行事,尚志則完全是以一個商人的眼光做事。

  尚志雖然自家族出來,不過以往家族對尚志經商方面的教導與培訓他還是沒有忘記。姚淑芳是沒有明說讓他今日前來一事,但,尚志已經從姚淑芳的話音裡聽出姚淑芳和安西侯府不對付。

  這事尚志很快找人給辦妥了。

  轉天,安逸伯府馬家的馬車就進了安西侯府,馬夫人也就是現今安逸伯夫人安西侯府孫夫人的嫂子上門了。

  “妹妹!聽說你請了官媒去姚家提親了?我一聽到消息就來問問妹妹這事是真的嗎?這可真是出人意料。

  妹妹難道忘了,翠姐兒小時候你來娘家不還說過,翠姐兒生的好,以後就給良哥兒做媳婦。這話我可一直記著到現在都沒敢給翠姐兒說親。就等著你來提親說這事呢。

  你倒好看上姚家了,看人家現在烈火烹油眼熱了?想讓良哥兒娶姚家女了?可真能耐,你倒是說說我家翠姐兒怎麼辦?”馬夫人臉一翻,就對孫夫人不客氣。

  孫夫人真是有一棒子打在頭上昏頭昏腦的感覺,心裡氣的半死,道,“嫂子這話怎麼說?你說翠姐兒和良哥兒的親事?這事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嫂子不會是記錯了吧?就是有,也是翠姐兒還在繈褓裡的時候說過幾句,那也是玩笑,嫂子竟然當了真?”

  馬夫人斜眼一揉孫夫人,道,“我沒有記錯,就是翠姐兒滿月的時候,你當著親戚故里,就是這麼說的。怎麼能是玩笑?我能拿我女兒名聲開玩笑!妹妹!你當我是傻子!”馬夫人決計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遞消息的人真是太懂她的心思了,眼看著安逸伯府日漸沒落,唯有抓住安西侯府這顆大樹才能不至於成了破落戶。

  孫夫人一直在娘家安逸伯府大吹特吹自己的安西侯多麼能耐,自然比安逸伯府強上不少,只要讓翠姐兒嫁給孫良,才能牢牢把住安西侯府,依靠安西侯府過日子。馬夫人看看自己一身半舊不新的衣服再看著孫夫人一身剛上身的新衣裙,心裡嫉妒不已。

  孫夫人心裡氣恨,不知道是誰給安逸伯府漏了口風,嫂子這是要將翠姐兒賴給兒子不成?要是馬翠翠長的好看些,性子溫婉些,說不定自己還能接受,可馬翠翠長的黑不說,性子也是火爆,這樣的媳婦,她是再不會喜歡,嗯!就更別說自己溫潤如玉,玉樹臨風的兒子,嫂子這是癩□□想吃天鵝肉,白日做夢!

  孫夫人道,“嫂子也知道我不會把你當傻子,那你又何必這樣做呢!嫂子要是來串門,咱們姑嫂和和氣氣,喝茶聊天還是不錯的,至於別的就不提了吧?”

  馬夫人見孫夫人軟硬不吃,也不能這會就撕破臉,翠姐兒以後還要做孫夫人兒媳婦,端不能在這時候鬧僵。

  得了孫夫人真得要替孫良求娶姚家女的准信,馬夫人匆匆忙忙從安西侯府出來,回到伯府就和安逸伯大鬧一場,安逸伯被馬夫人平日整治的沒有一點夫綱,什麼都聽馬夫人的,這時候一聽是這麼回事,當機支持馬夫人,道,“夫人這事你做的好,外甥娶誰能比得上娶咱們家翠翠?下次你再去的時候我也去,一定要讓翠翠嫁進安西侯府給外甥孫良做媳婦,。就不信了親上加親不好,非得求娶什麼姚家女,不就是兩隻眼睛一張嘴,油燈一滅,啥女人不都一樣,難道姚府女兒比別人就多長一隻眼?”

  馬翠翠很快得知表哥要娶親的事,砸了屋裡的大肚花瓶和一張梅花炕屏道,“表哥敢娶別的女人,我就敢在她成親那日鬧到人前去!”

  馬翠翠說實在的,真的是對表哥很有好感的,就不說別地,單說小時候每年孫良帶著好吃的來看她,就這一點,她都覺得孫良只能是自己的,現在,父母都著急孫良娶別人,她能不急嗎?

  再說姚家又一次見到孫家請來的官媒上門,這一次,官媒說話越發恭謹,還給姚老太太帶了三斤高麗參,道都是上百年的,成色又好,療效自然不在話下。

  姚老太太得了兒子的叮囑,委婉地要將這門親事推了,官媒心裡氣惱,從姚府出來,走到僻靜處,轉身對著姚府碎了一口唾沫,道,“什麼金貴的千金大小姐,骨子裡就是男盜女娼,你看不上孫家,難道孫家就看上你了!要不是兩人私相授受,老娘能這麼賣勁地做這媒!說不定肚子裡都有了貨,總有顯懷的一天,到時候看你們姚府還不得把姑娘乖乖送到孫家去!”

  七皇子和小郡王周炎正在春風樓裡等威武候世子賈重,就見平一進了門,七皇子見平一暗示自己出去,想必有單獨要說的話,“炎弟,你先坐一會,我讓茶博士給咱們煮茶!”

  周炎懶散地道,“七哥,平一明顯就是和你有話說,平一,你跟你主子說都是什麼事,什麼事能讓你叫他出去?”

  平一笑道,“郡王爺,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一點兒芝麻大的小事,不老郡王爺費耳朵聽!”

  小郡王周炎嗤笑一聲道,“鬼鬼祟祟的,我還不想聽!”

  “哎!郡王爺您歇著!”

  七皇子笑道,“你就貧吧!”說著走出門去。站在樓梯拐彎處收了臉上笑意道,“說!”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2:07

  ☆、轉折

  044

  平一道,“剛剛平二來了,說安西侯府去姚府提親,求娶那個……姚五……姑娘,孫家請的是官媒,沒有別的府裡的女眷摻和,看來是安西侯府孫家自家的意思。還有……姚府似乎沒有答應,其中原由不得知。

  不過有一點平二說這個官媒從姚府出來,一個勁地在姚府門外罵過姚家人,期中帶出了幾句話,說‘什麼金貴的千金大小姐,骨子裡就是男盜女娼,你看不上孫家,難道孫家就看上你了?要不是兩人私相授受,老娘能這麼賣勁地做這媒!還不是看你們小的憋不住了,才這樣急著讓我來,小蹄子怕是肚子裡有了貨,哼!等到姑娘肚子大了,收藏不住了到時候,看你們姚府還不得把姑娘乖乖送到孫家去!’,我覺得這話音不對,想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

  七皇子聽平一一五一十地細說,說到官媒的那幾句話,立刻想到寶相寺後山,孫良曾經見過姚五一面,難道姚五真的和孫良有什麼?不對,姚五心思那麼透徹的一個人,怎麼會和孫家有聯繫?

  再想到姚五被官媒說的那樣齷齪不堪眼裡一時寒意上湧。

  孫家是日落西山,姚五要是不知道孫家是日落西山的人家,那就不是她姚五了。

  七皇子自信對平一道,“讓人去安西侯府看看,看看孫良,看孫良最近忙些什麼,再去紅臚寺,找個人和安西侯孫照祥喝喝茶,打聽打聽孫家為什麼一定要求娶姚五。”

  七皇子這樣做已經頗有些要護著姚五的意思了,也是,自家主子看上的人,哪能讓人這樣作踐,安西侯府要是正大光明瞭解到姚五姑娘的好處,提親一事還能善了,要不是……平一抬頭去看七皇子,心裡抖了一下,安西侯府可就有好看的了!

  姚家拒絕了安西侯府孫家的提親,孫夫人一腔熱血被冷水澆透了,打發了官媒恨恨道,“姚家不過一個侍郎府,能和我們一等爵位的安西侯府比?真是給臉不要臉,明兒我親自去!我就不信姚家揣著明白裝糊塗,以為我孫家是好打發的,說不成連一點餘地都不留,真當我們安西侯府是軟柿子隨便拿來捏的!”

  孫夫人真是沒有退路了,該因自己娘家嫂子這時候來搗亂攪和她兒子的好事,和嫂子說不通那就和哥哥安逸伯說吧,誰能想到,往日被嫂子拿捏的不敢說一句話的哥哥,這會鐵了心和嫂子一條心,非說馬翠翠就是她自己給良哥兒選好的兒媳婦,就是要讓她承認當初馬翠翠滿月宴上,她孫夫人說的話是認真的,非要孫夫人斷了求娶姚家女兒的念想。

  可是你說這事是能斷的嗎?安逸伯府比安西侯府還不如,安逸伯無所事事,成天就是鬥雞遛狗,眼看已經破落地就剩下個三等爵位了,就這三等爵位當初可不是三等,而是一等的安逸伯。

  安西侯孫夫人甩還甩不掉呢!再說孫夫人還在等米下鍋,哦,就是用姚淑芳的嫁妝來過安西侯府的日子了。

  躊躇滿志一心等著傳來喜訊的世子孫良臉色實在有點難堪,他是再沒想到,姚家那個杏眼桃腮的姑娘會看不上自己。

  那份沮喪簡直要將孫良打趴下,他孫良也是溫潤如玉,玉樹臨風的君子一枚,站在世家子弟中就自己而言也是出類拔萃的人文采亦是出眾。

  難不成那份書信是假的。

  不能不說這一次孫良是真相了!但是他不知道啊!所以,孫夫人鬥志安然不達目的不甘休,孫良也就覺得姚五是真對自己有情,只不過是被姚府長輩行了棒打姻緣的事!

  翌日,孫夫人氣衝衝坐上自家馬車去姚府,誰知道半道上孫夫人的馬車被一匹驚馬沖出來撞了,孫家的馬跟著也驚了載著孫夫人一路往城外奔去,這可是了不得的事,等到有人趕到制住驚馬,孫夫人亦是被人攙扶著從馬車裡出來,還好,孫夫人安然無恙。

  孫夫人這才發現自己身邊的人都眼生,哎!不認識啊!“你們誰啊?我那倆丫鬟倆婆子呢?”

  倆姑娘其中一個道,“夫人你身邊的人都被馬車摔下去了,這車上就只剩你一個人,可能他們都會在後面追過來,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就在這裡等你的丫鬟婆子。”一句話不提自己是從哪兒來的!

  孫夫人聽著點頭,覺得這倆丫頭還不錯。倒絲毫沒懷疑這倆丫頭什麼怎麼上到她馬車上地。

  等到孫夫人的丫鬟婆子追過來,這倆姑娘才放開孫夫人的胳膊。小心退到一邊。也不知什麼時候,這倆丫頭都不見了。

  這孫夫人正經不是軟柿子,這樣折騰一下,要是京城其他文官家眷,說不定早嚇的三魂去了兩魂呐!可孫夫人還能帶著丫鬟婆子去姚府,就這一樣,孫夫人就比較彪悍了。

  雖然經歷了一場意外,只是孫夫人不達目的不甘休,她在安居堂裡見到姚老太太道,“前兩次都是請了官媒來的,老太太想必也知道我們安西侯府是真心求娶你們家姑娘的,可能是官媒沒有把話說清楚,這門親事,按說一開始也不是我們刻意求的,該應你們府上姑娘見過我們良哥兒,這才有此一說,我們良哥兒說既然是姚府姑娘真心,他也不能一味辜負,這才著官媒上門提的親。可這會……府上這麼推拒倒是把我們弄糊塗了,難道府上不知道自家姑娘已經心有所屬嗎?咱們都希望看著自己兒女過的好,總不能府裡想要做棒打鴛鴦的事吧?”

  姚老太太和邱氏聽的滿臉怒容,姚老太太轉頭去看邱氏,邱氏臉紅耳赤,被姚老太太盯著看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邱氏本不是軟性子的人,哪能讓人這樣污蔑她的女兒。

  邱氏抬頭看著孫夫人道,“孫夫人請慎言!這話怎麼我越聽越糊塗,什麼我們府上姑娘心有所屬,這是從哪裡說起?孫夫人不要信口開河!”

  孫夫人變了臉色,道,“姚四太太這話說的,難不成不是你們姑娘寫了信交給我家女兒的,還是說我紅口白牙來騙婚不成!”

  邱氏也機靈,聽到信字,道,“你說我們姑娘寫了書信,那信呢?”

  孫夫人眉眼一挑,道既然你們不認,那我就拿出來讓你們好好看看!真是哪有這樣的,姑娘都這樣了,再不答應,難道你們讓她以後上家廟清修?

  孫夫人就很有自信很有些得意地伸手往自己荷包裡取那份信,打算拿出信來,再好好地羞辱一番姚四太太,好一把捏住姚四太太的七寸,讓她以後乖乖將女兒嫁進安西侯府不說,嫁妝沒有個十萬八萬,端不能繞了姚家和姚家四房。

  孫夫人想的好,可是這一取,孫夫人臉色忽然變了,低頭急忙又翻了一遍,連帶著荷包裡子都翻出來了,卻什麼都沒有,孫夫人一抬頭,就看到姚家一家子女眷個個滿臉煞氣都成黑臉了。

  孫夫人頭頂忽地一下子像落下一塊鐵塔,砸在腦門上,“這……這……這明明在這荷包裡的?”

  姚老太太也是心懸一線,就不說邱氏在這質問,就是她自己也是對孫夫人這樣的很有些不恥。之前還覺得姚府的姑娘嫁進安西侯府也不錯,現在是幸好沒有答應,這要是答應了,可不就讓姚府乃至姚府嫁過去的姑娘一輩子被人潑了髒水!

  邱氏一看孫夫人拿不出信,直言怒聲道,“堂堂安西侯府一等侯爵之家,竟然做出這樣有辱斯文的事,我姚家可和孫家有什麼血海深仇,要敗壞我女兒的名聲?你要今日說不出個子丑寅卯,我一根繩子就吊死在你安西侯府門前。”邱氏也不管姚老太太和幾位妯娌,這可是人家硬要在芳姐兒身上扣屎盆子,這要是由著孫夫人胡說八道,那以後芳姐兒可怎麼活!

  邱氏雷厲風行,幾步奔出姚老太太的屋子,讓府裡下人拿繩子來即刻要去安西侯府大門口,準備要吊死自己了!

  這可是了不得的事,逼死大理寺少卿夫人的安西侯怕是要雪上加霜,孫夫人站在安居堂正屋,她不過片刻就想清楚今日半道的事是有人故意而為,為的什麼,孫夫人再明白不過!

  之前的囂張再沒有影兒,孫夫人對姚老太太道,“老太太息怒,這信是真有,不是我憑空捏造,你們四太太也說了,我堂堂安西侯府,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都是被人害的,當初這信是有人遞到我們府上……”

  魏氏道,“就說信是有人遞到你府上,可是你家世子難道也承認有這回事?”

  孫夫人腦筋這會轉的快,道,“倒沒有。他是偶然見過,可也沒有見一次就求娶的,都是這封信鬧的!婚姻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只要聽從父母的安排就是!老太太,這事,我是欠考慮,就算我沒說,這親事就算我沒提。你們只當沒這回事!快讓你們四太太回來,可別真鬧出什麼事來,到時候,讓兩家孩子都不好受!”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2:37

閨門喜事(下) 作者:紫月

既然註定坐不上大位,七皇子周勁樂當天下第一紈褲,
可自從遇上大理寺少卿之女姚淑芳後,他突然覺得天天吃喝玩樂真是沒啥滋味,
這才親自下揚州查案,沒想到當地知府夥同鹽商想要他的命,
在他身陷危險境地時,竟是遠在京城的她幫忙出主意才保住他的命,
所以當他圓滿完成任務回京覆命後,最想馬上見到她,
她卻一而再、再而三躲著他,
逼得他朝她家莊子丟羊丟雞又丟兔,甚至舉薦她兄長進虎賁營,
做盡討好她的事,卻只換來她回一句──
他這輩子的妻子肯定是安寧郡主不是她!
明明下揚州前他早已示愛,她現在就想翻臉不認帳,還把他推給別人!
氣得他只想趕緊把她這磨人精娶回家,
原以為只有安西侯世子和她表哥會來跟他搶妻,
沒想到准儲君的四皇子選側妃,竟然把她也給宣入宮,
急得他闖入宮中,因為皇位可以讓,但未來的嬌妻他絕對不讓!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2:49

  045

  今兒這是可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回到安西侯府,還沒進府門,就擔心地四處張望,生怕姚四太太真的到安西侯府門前上吊。

  還好!府門前沒有姚家的人來!孫夫人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剛坐下就聽到安西侯身邊的小廝回來說,大理寺少卿姚家駒姚大人請安西侯去春風樓喝茶了!

  孫夫人陡然從羅漢榻上站起來,還沒開口問話呢,又聽到下人來稟說馬翠翠進府直奔孫良的院子去了。

  赫慧蘭和苗蕊芯母女倆也匆匆忙忙來見孫夫人,赫慧蘭道,“姐姐快去看看,世子被馬翠翠堵在屋裡,說世子要是不娶她,她就死給世子看,哎喲!這事……這事……你的去看!”

  苗蕊芯期期艾艾地道,“夫人,馬姑娘帶了好多人,都是上了年級的婆子,有力氣的很,世子那樣溫潤如玉的人,要是被那些婆子衝撞了,可怎麼得了!”

  孫夫人看一眼苗蕊芯,道,“你說的對,我得去看看,是誰放她們進來的,看守府門的人都是死人嗎?”

  “夫人,看守府門的人大概都知道那是夫人的侄女,平日裡也是這麼直接進來見夫人,倒沒有多想,誰知道是來鬧事的!”有婆子在一邊說道。

  孫夫人帶著人到了孫良的院子,就見孫良被馬翠翠堵在屋裡,馬翠翠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喊著要上吊!

  老天,這是要逼死安西侯世子的節奏嗎?

  孫夫人一個頭兩個大,心裡把當初送信的人罵了祖宗十八代!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

  另一邊七皇子讓平一請了姚子軒去,將手裡一份信交到他手裡。

  姚子軒捏著手裡的信,眉頭皺的都能夾死一隻蚊子,道,“殿下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明面上和我父母去說,這種暗地裡的動作還是少做為妙!”

  要是別人說這話,七皇子決意會讓他從門內往門外滾一滾,可這是姚五姑娘的哥哥,七皇子對待姚五姑娘的哥哥,那自然是不同一般忍耐的十分有力度,道,“你家不是出事了嗎?你拿這個回去交給你妹妹,她知道該怎麼做,要是你不相信,交給你娘也成。這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姚子軒愕然,點著指尖道,“這……這……殿下你怎麼知道我家的事?”

  姚子軒的愕然不是沒有道理,當今皇上手裡有一支親軍,叫虎豹衛,專幹暗查,監督朝廷命官的私事,難道姚府也有朝廷的虎豹衛?姚子軒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沁在春風樓的一等包間裡,看著七殿下說不出話來!

  七皇子一看姚子軒,哪有想不透徹的。道,“我還沒那閒工夫,這是從安西侯府孫夫人身上得來的!”

  姚子軒低頭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的清冷,道,“難道孫夫人手裡真的有這東西,聽說孫夫人當時沒有找到,否則……後果真不敢想,到底是誰這麼大膽!”

  七皇子淡笑,“這就要你回去好好和你妹妹查查身邊的人了!”七皇子點到為止,姚子軒現在想想七皇子對妹妹這樣關心,難道七皇子是動了真心?

  姚子軒思量過後也不停留,認真謝過七皇子回到姚府。

  姚子軒站在梧桐院門前,他記得當時七皇子是說要將信送到妹妹姚淑芳手裡,後來才提到母親邱氏。

  他當下就進了梧桐院在邱氏那裡閒聊幾句,這才去了西跨院找姚淑芳。

  邱氏其實當時出了門並沒有出府去安西侯府,細想想,哪家做母親的能不顧子女的名聲去安西侯府門前上吊,就算當時羞辱了安西侯府人,可自家也得不著好,實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邱氏又不是腦袋進了水想不明白,自是一出安居堂,就回了梧桐院,端坐在大炕上等著安居堂的消息。

  姚子軒將信交到姚淑芳手上,信的字跡姚淑芳一看,就知道是誰的,迎春跟著自己學著寫字,這字有一兩分她字的影子,落梅站在姚淑芳的身後,眼裡露出驚異,是啊,就是驚異,落梅識字,迎春的字體不難辨認,姚淑芳放下信,道,“哥,這是從哪裡得來的?”

  姚子軒低聲道,“是七殿下子交給我的,說這東西要交給你,好讓你處置!”

  姚淑芳一怔。道,“我知道了!”

  姚子軒道,“你就不奇怪,這東西怎麼會在七殿下手上?”姚淑芳,道,“沒什麼可奇怪的,七殿下必是用了手段才得到,這已經很能幫我的忙了,哥哥替我好好謝謝七殿下!”

  姚淑芳的確說的沒錯,七皇子是用了些手段,就說孫夫人那時被馬驚了,還有那兩個一直守在孫夫人身邊的女子,那可不是普通的女子,要不然七皇子手裡也不會有這份信了。

  姚淑芳心裡很有些感觸,覺得七皇子這是真心想要幫自己,故,和姚子軒也很坦蕩,姚子軒本來因姚淑芳說過,不要和七皇子走太近,因為安寧郡主和他們不對付,以後這兩位要是成了一對,那他們不是要在夾縫裡求生存,再者,要是七皇子有一日容登大寶,那安寧郡主就是妥妥地皇后了,姚子軒雖然在心裡臆想七皇子的大逆不道,畢竟如今他可是和七皇子在一條船上。七皇子交給他辦的有些事,還真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哎喲!姚子軒再不能對著姚淑芳說七皇子對妹妹你另眼相看呐!姚子軒再一次為妹妹發愁了!

  姚子軒道,“妹妹,你可看出來了,這寫信的人是不是你身邊的,落梅我是不信會這樣做!”其他兩個就不能保證了。

  落梅是跟著姚四爺從淮南來的丫鬟,家裡父母都是邱氏從淮南買回來的,一應身契,都在邱氏的手裡,落梅自是不可能,那就只有春杏和迎春了,這兩個丫鬟原來都是姚老太太從姚府主院安居堂裡調過來伺候姚淑芳的,姚淑芳自看了姚子軒交給自己的信,再細細端詳上面的字跡,已經知道是誰了。

  姚淑芳就對姚子軒道,“這事,這事如今它牽扯的不是我一個,所以我得和娘商量商量。”

  姚淑芳當下和邱姚子軒一起去了邱氏的正屋。

  邱氏初聽姚淑芳手裡真有孫夫人所說的信,道,“拿來我看!難道你真的做出為人不恥的事來?”

  姚淑芳道,“娘!你是氣糊塗不成,這明明就是有人模仿我的字體給孫家人看的,不說別個,這字娘還看不出來嗎,和狗爪子爬的有什麼區別!”

  邱氏再一細看還真是,道,“還真不是你寫的!”姚淑芳歎息道,“這不就對了,娘我就跟你這麼說吧,這是迎春的字體,跟我學著寫字沒幾天!”

  邱氏這番算是明白了,道,“怨不得你要來和我拿主意,迎春原是老太太送你的丫鬟,現在出了這樣的事,迎春是留不得了,也罷!我這就拿著信去見你祖母!”

  姚淑芳也不攔著道,“嗯!”

  邱氏去了安居堂一五一十將信的事告訴姚老太太,姚老太太差點沒氣昏過去,當機讓人傳了府裡的幾個粗壯婆子,將迎春關進府裡後面的柴房裡!

  迎春要是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東窗事發,那也就不是迎春了,她跪在柴房的門口,對外面守門的婆子道,“勞煩你給五姑娘帶個話,就說迎春都是為姑娘好,沒有一點私心,姑娘不能這麼對我!”

  婆子也是眼裡不揉沙子的人,呸!一團唾沫呸到迎春的腦門上道,“看你也是個伶俐的做事卻這麼不長腦子,你既然知道做的事是為姑娘好,為什麼不跟姑娘說,偏要自己行事,你一個奴才哪裡左右得了主子的人生,還好意思說為姑娘,我就不信你沒有為自己打算,看你也到了說親的年齡,莫不是你還想著有做姨娘的美夢!”

  婆子真是歪打正著,其實婆子也不知道姚老太太突然讓她們幾個綁了五姑娘身邊的丫鬟是出了什麼事,但,姚老太太只要一句話,就沒有不去做的。

  迎春此刻才知道什麼叫害怕,眼裡淚珠兒打轉道,“好婆婆,我們姑娘心善不會把我怎麼樣,我就想知道姑娘怎麼會不理解我的心呢!你幫我說說,跟我們姑娘說說,這是我身上最貴重的一對手釧,你拿去給你女兒帶著玩。”

  婆子接過手釧一笑,道,“那我就給你說說,成不成可是姑娘說了算,我不能給你擔保什麼!你可得想清楚!”

  迎春道,“我知道,我知道!”

  婆子去了梧桐院在正房裡見了邱氏和姚淑芳母女倆,說了迎春托她的話,又將手釧一併交了。

  邱氏看姚淑芳,姚淑芳淡淡道,“你告訴她,我不會再見她,讓她好自為之!”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3:00

  046

  迎春這邊得到五姑娘姚淑芳的話真個是五雷轟頂,再沒有以往的自信。

  在迎春的記憶裡,四房五姑娘就是個長的貌美如花玉雪可愛,天真無邪卻不知世事的小丫頭,好哄的很。也一直以為是自己年齡比五姑娘大,比姑娘懂的多,知道人情練達,處事之道。

  就比如姑娘親近落梅是因為落梅是由姑娘從淮南帶來的,而春杏性子則比較單純,西跨院裡兩個貼身伺候姑娘的連帶姑娘全不如自己這樣聰明。

  再一個就是姚淑芳對自己一度淡然,還以為她就是那樣的性子,結果……結果就全然不是!這時候才真真知道,姚五姑娘不是個軟柿子,而自己也不是真聰明!真真聰明的是春杏呐!

  迎春此刻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至於跟著姑娘進姚府做姨娘的美夢這時候也不再做了。

  隔天,天沒亮迎春就被轉出姚府。府裡來人將她帶到姚府在城外的莊子上,走之前姚老太太讓人給迎春改了名子又給她灌了啞藥,又因迎春壞就壞在會寫字上,直接讓人敲斷了迎春的手腕,不准她和任何人接觸,這麼一來不過一年,迎春便連病帶餓死在莊子上!

  大戶人家縱有這樣的事也只能窩在心裡,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迎春既背主又害主的蠢人,哪家都不會留住讓其偷生。

  再說姚家駒回到家裡,就得到孫夫人上門提親的事,從邱氏怒氣衝衝回到梧桐院,聽了邱氏一番話後,姚家駒不愧為大理寺少卿,很快就從話中找出疑點。

  姚家駒安撫了邱氏後立刻出門去找安西侯孫照祥,邱氏攔都攔不住,姚家駒道,“安西侯是吧?就不信他敢這麼做!”

  自然姚家駒回來的時候,直嚷自己手疼,邱氏一問,再沒想到姚家駒竟然將安西侯孫照祥打了!

  邱氏愣了幾息緊接著就說了一句話,道,“打的好!”至於安西侯府想要秋後算帳,邱氏和姚家駒一點不擔心。合著拼了頭上的烏紗帽不要,也不能讓人欺負了自己女兒去!

  再說安西侯府被安逸伯府纏上不說,這個冬天,安西侯府與鎮北侯薛家緊接著又出了一樁事。

  薛七少爺自打和魏月的親事沒成,在澡堂子出名成為斷袖和背山的代表,京城裡半數以上的人家,都不願意將自己家的女兒嫁到薛家去,這都是有良心的家長,為自己女兒真心實意著想才這麼做,倘若有貪心不足的父母,就是薛七少爺有這樣的名聲,為薛家的銀子也會將自己的女兒給了薛七少爺。

  但薛七少爺最近似乎取向真的有所改變,他不往紅館走了,如今去的多是曲水流觴的竹子林,這個竹子林它真不是有多少真的竹子,是比喻那些柔弱嬌嫩的清倌而說的,這些清倌兒都是還沒長出喉結的年少男兒,自是清純可人的很,薛七少爺識得其中滋味,自是一發不可收拾,這一日薛七少爺騎馬帶著小廝去竹子林,路過一片荷花湖,這到了冬季,尤其隆冬按說依著雍州的冬天,這荷花湖也就沒有荷花乃至湖了,也是這天公不作美,剛剛入冬,荷花湖就都被冰凍住了。

  路上過往行人行色匆匆,唯有一輛馬車停在湖邊,車裡的人看著湖上的冰,長歎一聲,對身邊的丫鬟道,“看這湖水結了冰面,往日回來時都是水,難得今年這冰結的這麼早,咱們下去走走吧!”

  這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安西侯府的大姑娘孫佩佩,安西侯府這一向被安逸伯府安逸伯和馬夫人,還有馬翠翠馬大姑娘纏上,安西侯和孫夫人沒有一天不煩的。

  可有什麼辦法,這都是自家人,孫佩佩實在是看不下去馬家的作為,這才帶著身邊的人出來散心,走在冰面上和走在陸地上的確感受不一樣,孫佩佩煩躁的心漸漸被趣味代替,拉著丫鬟想要多走幾步,薛七少爺騎馬遠遠望著冰面上有一抹俏麗地粉色身影在慢慢移動,那畫面太美,薛七少爺忍不住緊住韁繩,抬手做了個蓮蓬仔細去看。

  “這是哪家的娘子!真是楊柳腰腰一掐掐,婆娑婀娜的很!”

  小廝眉開眼笑道,“爺,不知道是哪一家的,看個景唄,管她是誰家的娘子!”

  薛七少爺取向一變,倒也認同小廝的話,道,“說的也是,那咱們走吧!”

  這走字還沒說完,薛七少爺竟然變了臉色,指著湖上的人道,“哦呀!了不得了,小娘子掉冰窟窿裡了!”

  小廝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自家少爺已經從馬上跳下來奔向湖邊……

  薛七少爺一記英雄救美,立刻馬上在帝都像旋風一樣的速度迅速刮過。

  京城裡該知道的,不該知道,都知道薛家七少爺的英雄事蹟,就連皇上都特意給薛府賜下不少的藥品,補品乃至金五百兩,銀一千兩的賞賜。並宣鎮北侯薛臻進宮,狠狠地誇了薛臻治家有道。

  薛臻回到公主府,也是與有榮焉對康泰公主道,“這可真是件好事,對咱薛家也好,對侄兒也好,之前家裡事做的有些過了,慣的侄兒沒有一點分寸,誰知道他竟有這等俠義之心,我要是早知道,怎麼也該把他送到軍營裡好好歷練歷練,說不定幾年後,咱薛家又會出一個將才。”

  康泰公主看看薛臻自得的樣子,真不忍心說薛臻的侄子薛七少爺事情的真相並不是薛臻說的這樣是給侄子臉上貼金的事,不過康泰公主也難為薛臻這麼上心,實在是薛家除了他這個駙馬兼鎮北侯,也再無其他翹楚了!這個仔細想想薛家沒幾個有能耐的,對薛家不好,對她兩個兒子,嗯!也沒什麼好處!

  因此康泰公主也笑著道,“倒也是!要不也包分厚禮送到那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3:12

  047

  康泰公主自打薛稔薛岑利用安寧郡主的事惹火了她,讓薛臻和孩子們搬回公主府,對薛家諸人就沒了好感,先下有薛七少爺這麼一個翹楚,康泰公主也會網開一面給薛家個臺階下,老實說,薛家到底是孩子們的父家,有好事,也不能不過問,顯得多生分!

  薛臻再沒有不願意的!

  另外還要說的是薛七少爺為了救安西侯府大姑娘孫佩佩,期間摟抱舉動不可避免,這樣一來,安西侯府大姑娘的清白就給了薛七少爺,皇上也是好事做到底,大周歷來大力弘揚正義之事,薛七少爺這樣的好事,皇上自然樂意多給些恩惠。隨一道賜婚旨意緊接著下到薛府,薛七少爺接了皇上聖旨,真是欲哭無淚!

  他當時真不是去救安西侯府的大姑娘孫佩佩,孫姑娘忽然在冰面上不見蹤影,他也是鬼使神差地從馬上跳下來,就是想看看孫姑娘去哪了?誰知道走近了腳打滑,自己也撲騰進去了,落到水裡就被求生欲望極度強烈的孫姑娘抱著了腰,他也想活命不是?所以就這麼被孫姑娘抱著腰,倆人一起被自己小廝和孫姑娘的丫鬟叫喊著路人救了出來,可真不是自己救的人!

  可他說的沒人會聽,就說薛老太太,當初和魏家的婚事沒成,薛七少爺倒壞了自己得名聲,薛老太太還揚言要收拾魏家和姚家,現今薛七少爺因為英雄救美都被皇上給了賞賜,這的多大的榮耀,自然,薛老太太是不允許愛孫胡說的。

  薛稔和龐姨娘也是喜樂得很,總之薛七少爺英雄救美百利無一害。薛家眾志成城,就是不讓薛七多說一句不利他自己,不利薛家的話。

  至於安西侯府大姑娘孫佩佩,沒有什麼不願意的,她都十八歲了,一直無人求親上門,先下,她這樣成全了薛七少爺的美名,又給自己找到了夫君,還讓皇上賜婚下旨,大周朝能有幾個貴女被皇上賜婚的?

  所以,儘管安西侯府大姑娘比薛七少爺大那麼兩三歲,薛孫兩家依然將定親的事宜辦的紅紅火火。

  姚淑芳聽到春杏說,還是吃驚不已,前世的孫佩佩可是一直是老姑娘來著!

  道,“那荷花湖的冰真的結的這麼快?”

  落梅道,“這才初冬,還沒到大寒小寒都說小寒封河,大寒封江,這都沒到呢!”

  姚淑芳只一笑道,“今年的冬天說不定就比往年冷!”

  春杏一攤手道,“我不覺的啊!”

  姚淑芳和落梅一起笑,姚淑芳道,“你不覺得,可是荷花湖是真結冰了!”

  落梅又一笑,春杏感覺姑娘和落梅在笑話自己,不由臉紅道,“我往年都是在老太太的安居堂裡做事,真沒覺得每年的初冬這麼冷!”這是真的!

  姚淑芳笑,“不說了不說了,你覺的不冷,就不冷!”

  春杏還是懷疑姑娘在取笑自己,落梅也不說破,笑著和春杏兩個出了門,出了門,才小聲對春杏道,“我聽說那個荷花湖每年一到初冬,就那地方最早結冰,有好多人都上過當,跌進過湖裡!”其實那湖倒不深,也就齊腰而已。

  春杏煥然大悟,兩眼放光道,“梅姐姐,你是說……”

  落梅笑道,“我什麼也沒說!”

  春杏點頭道,“嗯嗯!什麼也沒說!”

  只是對於姚淑芳來說也就是聽了一場八卦,過了也就過了。

  七皇子聽著屋子裡姚淑芳和丫鬟們的對話,眼神出奇地亮,就像星河聚在一起,亮的耀眼亮的驚人。

  姚淑琳又病倒了,不過這一會,她是的確知道姚淑芳是真的不想嫁進安西侯府,等到安西侯府被安逸伯和馬夫人及馬大姑娘纏著要讓孫夫人行使承諾,娶馬大姑娘給孫良做妻子,姚淑琳就沒有那麼心疼了,坐在燒的熱乎乎的大炕上,吃著桃浦,養著病,看著屋裡一茬一茬地花兒被人換進新的,又換走落敗的,姚淑琳突然想見見姚淑芳了。

  快到年關,尚志將三件鋪面成功租賃出去,還賣掉了一間,用這三件鋪面的租金和一間鋪面的銀子,在芝麻街買了間快要倒閉的當鋪,當鋪只有個空殼子,裡面的貨品都被當鋪掌櫃挪到他處,尚志依著姚淑芳的意思,將當鋪重新裝修,在年關快到時,轉手買給了一家做酒店生意的,這一買一轉,姚淑芳手裡的銀子就多了兩千兩,其中還不包括給尚志的二百兩。

  姚淑芳是占著前世早知的便宜,可是尚志卻是真真切切憑著自己的聰明和敏銳的商業眼光,成功做成第一筆大買賣,往後……往後會比現在更好!

  尚志站在周馬大街上,不可為不對姚淑芳心存敬重,不可為不對找到自己的這個伯樂感恩!

  尚志懷揣著二百兩銀票進了春風樓,坐在二樓雅間,要了一盤東坡肘子,看了半天,深吸一口肘子的香味,這才小心翼翼讓樓裡的博士給裝了袋,下樓離開。

  今時今日起,他尚志必定會讓自己的結髮妻子頓頓吃上東坡肘子。

  年關一過,過年的氛圍越發濃烈,姚淑芳從姚子軒手裡收到不少的禮物,姚子軒像是對姚淑芳這個妹妹疼愛非常,出手大方的像個暴發戶!

  邱氏都道,“你有這些個銀子,不如拿來我給你攢著說媳婦用!見天的給芳姐兒買這些貴重的東西,那得多少銀子!”

  姚淑芳手裡抱著暖爐笑道,“大哥這是掙了銀子!不花白不花!”

  邱氏道,“那都是你哥的,又不是你的!你可勁花你哥的,不嫌害臊!”

  姚淑芳笑,“有什麼害臊的,哥給我的,我就拿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哥現在是在我這花銀子,以後就是給嫂子花銀子,現在都掙不了給我的,以後拿什麼給嫂子花!”

  邱氏被姚淑芳說住嘴,嗔道,“都是我慣壞你!敢這麼跟娘說話!”

  姚子軒道,“就這麼些東西,娘和妹妹就能生出這麼多感慨來,真是想不到!”

  姚淑芳的屋裡小匣子小盒子,擺了半個羅漢床,就連落梅春杏都覺得姚子軒姚五少爺對自家妹妹姚淑芳太好了!

  轉眼到了年節,姚府今年好事多多,姚家二老爺姚家明有甘州代知府,升任甘州知府,姚家四老爺姚家駒平調任大理寺少卿,入住帝都。姚家大姑娘出嫁忠信伯府,大郎姚子雲娶妻魏氏,姚二姑娘定親,姚淑芳則成功避過安西侯府,再也不會和安西侯府世子孫良有任何糾葛。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

  給小仙們說一下,文文一直是跟著榜單更新的,小作者寫文沒有告訴過親朋好友,所以全憑小仙們的支持和厚愛在堅持!所以榜單輪空的時候會隔兩日更新!怎麼說呢資料有些不太好!請小仙們海涵!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3:24

  048

  過年的時候,依舊是姚府老爺們掌外拜年,女眷們跟著姚老太太宴請親戚朋友,歡慶節下,四房意外得到好消息,邱氏父親丁憂老母親,三年一過,一家從老家山西回到京城,邱氏等不及父母歸家,就稟了姚老太太帶著倆孩子姚子軒,姚淑芳回了邱家在京城的府邸,幫著自家弟弟收拾打掃。

  邱雷邱翰林,原是翰林院掌院,這一次回來,還不知道能不能官復原職。但,邱雷和當今皇上私交甚密,當年邱雷邱翰林臨回老家安葬老母親之時,曾經和皇上在禦書房有過一次密談,那之後,皇上才升了現在的掌院,掌一院翰林。

  姚家駒那時還在淮南,邱氏帶著兩個孩子跟著姚家駒東南西北的跑,先是縣尊,後來做了大一些地方的縣尊,又過三年在原地升任知府,一直到調任淮南知府,可謂勞心勞苦,邱氏也是從縣尊太太一直到現在少卿夫人,對自己的父母邱雷邱夫人都沒有見過一次,就是娘家祖母過世,也是派人送了挽聯,邱氏心裡的思念之情可想而知是怎樣的濃烈喲!

  姚子軒和姚淑芳倒沒有邱氏那樣強烈的思親之情,姚子軒是覺得自己見外祖父外祖母氏時,自己才一兩歲,什麼都不懂,兩位老人家的面像更是沒有一點印象,姚淑芳從睜眼來到人世,就沒有見過外祖父外祖母。

  前世,姚淑芳倒是和外祖母外祖父來往,到了後來,姚家滿門抄斬,邱雷也乞骸骨回了山西老家,現在姚淑芳想想,當時,外祖父邱雷能夠乞骸骨,退隱官場,沒有被姚家連坐倒楣,和邱老太爺邱雷與皇上私交甚密有莫大的關係!

  這樣的人物,這樣的人物生出來的女兒邱氏,竟然能讓姚老太太嫌棄,姚淑芳都覺得姚老太太癡念自己侄女沒有嫁給姚家駒,十多年沒有釋懷,也實在是無語。

  等到邱家舉家快到京城,已是三月初春,梨花桃華迎風微動,在城外十裡之地邱雷就看到一眾熟悉的陌生的人站在路邊翹首以待,邱氏眼眶含淚,一會一會抬手用手帕抹眼睛,姚家駒回頭,默默在人群裡握住邱氏的手低聲道,“別哭!一會就能和岳母說話了!”邱氏抬起紅紅的眼微微點頭,握緊了姚家駒的手。

  姚子軒也是悸動的不得了,這和有外家沒外家心情完全不一樣,姚淑芳站在邱氏一邊,低頭便看到姚家駒和邱氏緊緊相握的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就是說的姚家駒和邱氏這樣的人吧!姚淑芳羡慕地看著,眼裡露出些許濕意。

  七皇子站在另一邊山坡上,青草盈盈,綠意縈繞,看著山下那一抹小小人兒,眉頭一皺,道,“穿的太少了!”

  平一聽到七皇子自言自語,但,平一是練武之人,耳力頗佳,七皇子的話聽的真切,道,“三月也不算太冷了!”七皇子歪頭道,“她跟你一樣?”平一怵頭,囁嚅,“那倒是不一樣?”七皇子道,“那不就得了!”平一真真是躺著也中槍。

  看著山下人群裡的姚淑芳怎麼看,姚淑芳都穿的挺厚,絕對是冷不著凍不著的那種,不過,平一不會再多說一句,就他家這位殿下對心上人的勁,多說都是多錯!

  等到邱家人和接應的人一起進了城,七皇子和平一騎馬悠悠晃蕩地進宮了。

  邱家迎來送往,一陣熱鬧過後,邱氏和姚子軒,姚淑芳在娘家足足待了三日,和邱夫人,兩位嫂嫂及三位姑娘,四位元小郎君認識,這期間,姚家駒也是從衙門直接到邱家和岳父邱老太爺及兩位舅老爺一起或喝酒,或談天說地,到最後一天,酒也不喝了,天也不聊了,幾個人竟然在書房密談半個晚上。

  姚淑芳和三位表姐妹也聊的熱乎!姚淑芳深覺邱家表妹都是坦然賢淑的人,沒有不高興的,邱掌院嫡長孫邱劍鋒,長的瀟灑俊俏,比姚子軒還要俊朗,尤其那一雙桃花眼,自然地眼中帶情,哦!就是含情脈脈的那種,十分有殺傷力!姚淑芳的大舅母紀氏一說起在老家時,長子就十分的得各府老太太喜歡,一個勁地誇邱劍鋒這好那好,各府的姑娘們投在邱劍鋒身上的荷包香囊,手帕不知凡幾。紀氏抿嘴笑到,“都是些傻大姐兒,都不知心裡怎麼想的!就這麼大膽!”

  姚淑芳就十分好奇,姚子軒悄悄對姚淑芳道,“表弟這是桃華氾濫!”

  姚淑芳笑道,“那也是好事,總比哥哥你現在連一朵爛桃花也沒有!”

  姚子軒十分不恥,道,“這算什麼,我這是寧缺毋濫!”姚淑芳就笑,笑地止不住道,“這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吧!”

  邱劍鋒遠遠地站在月洞門前,看著姚淑芳明媚燦爛的笑容,一時怔滯,半晌才收回心神,耳根出一抹薄紅漸漸湧上來,急忙轉身,可又挪不動步子,再往回看,姚淑芳和姚子軒已經進了邱老太太的屋子。

  邱劍鋒抬手撫了撫胸口,心跳如同擂鼓的聲音,敲的邱劍鋒心虛不寧。

  紀氏見邱劍鋒站在月洞門前心思恍惚,道,“鋒哥兒你怎麼了?”

  邱劍鋒忙道,“沒事,就是有點熱!沒事!”

  邱劍鋒臉紅耳赤從紀氏面前倉皇走開,紀氏看看他,再看看邱老太太的屋子,再回頭看看邱劍鋒離開的地方,忽然月洞門裡邱老太太的屋裡面傳出姚子軒和姚淑芳的聲音,紀氏也是個通透人,這麼兩下裡一思量,忽然笑出聲來!

  紀氏這次能跟著邱老太爺再一次回到京城,一心就為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邱劍峰課業好,去歲已是中了舉人,二兒子也考取秀才,這都是邱老太爺教的好,邱老太爺邱雷丁憂前就是掌一院翰林的人,心中自有溝壑,就算自己以後沒有起複的可能,可對自己的兒孫卻沒有放鬆對他們的教誨。

  紀氏深知邱家必要在京城找回自己的一席之地,邱家還有掙的可能。因此才沒有在山西老家給長子說媳婦,現在看來,她是沒有做錯了!就看長子異樣的神態,做母親的也是十分願意讓長子能在京城娶妻,不想,長子眼光這樣好,一眼相中姑爺的女兒姚淑芳,長的好不說,這幾天接觸下來,性情也好,沉穩端莊,再過幾年,必是一大美人兒!這樣內外兼修的大美人,必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另外一個,就是姑爺姚家駒,三十剛過,已是大理寺少卿,未來,說不定就有可能做寺卿,做宰為相,先下自己兒子還能不能求到,都不一定!

  等到邱家大舅爺邱洲語回到屋裡,紀氏就將自己想法和丈夫說了,邱洲語驚喜道,“這門親倒是門十足的好親,咱家老太爺本就和姚老太爺關係不錯,當年姐夫求娶姐姐,那一番作為,真真出自姐夫真心,要是我,我都做不到那份上,他家孩子再沒有不好的,我一看子軒那孩子,就打心眼裡喜歡!淑芳就更不用說,恬靜安寧,讓人一看,心裡有再煩的事,也會瞬間沉靜下來,別說,你這眼光,真真好!”

  紀氏被邱洲語說的不好意思,道,“不是我這眼光,是你兒子的眼光真真好!”

  邱洲語意外道,“難道是……?”

  紀氏給邱洲語端了杯茶,遞到他手裡,坐在一邊,這才將自己怎麼看到邱劍鋒在月洞門前出神,怎麼看到兒子臉紅耳赤的逃離,怎麼聽到老太太屋裡傳出姚子軒,姚淑芳的笑聲,一五一十說與邱洲語,邱洲語聽完舒心地笑起道,“你說這孩子,在老家那麼多人家的姑娘給他送東西,他是一個都看不上,誰知道他的姻緣是在姐姐這孩子身上呢!”

  紀氏也是抿嘴一笑,“誰說不是!”

  邱洲語又道,“這事先不急,咱們來京城沒幾天,各方面的事還有的張羅,等到咱家安定,爹和我們倆弟兄能夠起複,皇上給咱們重安當差事,這事再和父母好好商量一二!要是鋒兒明年春闈一舉高中,咱們就讓他們倆孩子早點成親,咱們也好早抱孫子!”

  紀氏笑道,“看你,你比我還急!”

  邱洲語沉聲道,“能不急嗎?淑芳那丫頭,做王妃都夠格!”

  誰能想到邱洲語這一句後來真是一語成讖。這是後話不提。

  第三天姚家駒特意請了假來接邱氏和姚子軒,姚淑芳,等到邱氏帶著姚子軒姚淑芳離開,邱劍鋒送給姚淑芳一個小泥人,姚淑芳道,“哎!這小泥人可真像表哥!”

  邱劍峰含笑道,“這是閒時自己捏的,表妹拿去玩吧!”

  姚淑芳一噎,拿著像表哥的小泥人玩……!

  姚子軒也想要一個,不過看表弟沒有那個意思,心裡有些失落,也就是一會的時間,姚子軒就釋然了,他又不是小孩子,再說妹妹還沒及笄,正是玩的好時候,及笄一過就開始要說親了,玩就現在玩最好!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

  開了《美人宜家》的接檔文文案:小地主之女鄧玉蟬,被人陷害一頂小轎抬進威遠將軍府,成了威遠將軍雲雷的一名小妾。又名:《將軍府的寵妾日常》。敬請期待!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3:37

  049

  要邱氏知道姚子軒心裡的想法,真是要愁死了,她兒子,姚子軒什麼時候才能開竅啊!這都到說親的年齡了!

  姚淑芳帶著像邱劍鋒的小泥人,回到姚府,跟著父母和哥哥一家四口去見姚老太太,一則三天沒回姚家,得給姚老太太請安問好,二則,就是要將在邱家的見聞告訴姚老太太。

  姚老太太心裡還是有些酸楚的意味在裡面,當初要是自己娘家侄女做了自己兒媳婦,現在也是一家幾口來給自己說說她娘家的見聞,不過,姚老太太家是財主出身,就是以後董財主成為一方首富,那也是沾了姚廣信的光,這個可和邱家又不一樣,邱家老太爺原是翰林院掌院和董財主那是雲泥之別,沒有一點可比性。

  邱家女兒在京城帝都也是有才名的,這個和小董財主家的女兒更沒有可比性,所以現在邱氏娘家人回到京城,邱氏有了娘家靠山,姚老太太就有些彆扭,一下子沒有了優越感,對邱氏就是淡漠多了!

  邱氏也不急不鬧,早知道姚老太太的私心想法,對於姚老太太,邱氏一般是會避重就輕,和姚老太太打太極,不和她正面衝突。

  姚家駒呢?在姚老太太面前是么兒的角色,撒潑打諢,甜言蜜語,姚老太太對著姚家駒是一點辦法沒有。姚子軒深得姚家駒真傳,在姚老太太面前也是如法炮製,姚老太太被姚家駒姚子軒這對父子哄的喜笑顏開,對於自己侄女沒能嫁給自己兒子,也就漸漸淡了心!

  再說七皇子自姚淑芳回到姚府頭一天,,就知道姚淑芳收了一份特殊的禮物,就是那個和邱劍鋒十分相似的小泥人了!七皇子對平一道,“這麼明顯的示好,這丫頭竟然沒有看出來,真是小呆頭鵝!這事,我得提醒提醒她,不能讓她什麼人的東西都收!”

  平一低頭不語,七皇子這是明顯地吃味了,哎喲!去年的正月十五還沒開竅,今年這進步的都知道維護自己的權益了!

  當然平一有什麼想法七皇子是不知道的。七皇子呢也不指著平一和自己說什麼,想想又道,“我一年四季送她的禮物那麼多都不見他對我有什麼不同,這個邱劍鋒初次見面,就能這樣!你說我是不是不如邱劍鋒好啊!要不是怕她知道他哥送她的禮物都是我送的,知道後又不收,我還是想自己送!”

  平一道,“那不能,要是姚五姑娘知道姚子軒送給她的禮物都是殿下送的,她一定會對殿下不一樣!邱劍鋒算什麼不久送個小泥人嗎?爺,要不你親自送一會?”

  不一樣?怎麼個不一樣?這親自送,又怎麼送?

  平一哼哼唧唧,道,“就是殿下其實要讓姚五姑娘知道殿下的心思,知道殿下對她好!她要是知道了,就不會輕易收別人的禮物了!”

  怎麼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思?

  七皇子都不知道,他這麼多得疑問,都在虛心求教追女孩子的招數呢!

  七皇子和平一低聲說話,就見威武侯家的世子賈重,王相家的王二郎推門進來,一見七皇子就道,“周勁你來的真早,我還以為你還在宮裡沒出來呢!”

  七皇子道,“得你爹什麼消息?這樣說我!”七皇子一向明銳,對賈重的話起了疑心!賈重道,“聽我爹說,南邊水患,皇上正召集朝臣商議派誰去!”

  七皇子一聽,這樣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立時起身道,“這麼大的事我的去看看!看父皇讓誰去!”

  賈重急道,“你去頂什麼用,你又不是工部尚書。”

  七皇子道,“可這是我家的事,我不去,能行?”賈重一噎,道,“可不就是你家的事!看我這腦子,這滿天下都是你們周家的,可不就是你們家的事!那你快去!快去!哎喲!這都什麼事!早知道就不說給他聽了!”

  王二郎想想安撫賈重道,“他和我們不一樣,皇上如今就他和四皇子兩個兒子,四皇子先下定是跟在皇上身邊,他要不去,皇上眼裡就更沒有他了!”

  賈重唉聲歎息道,“你說這都什麼事,咱們七哥,咹!就是心眼實在,七哥都十八了,皇上還說他小,小什麼呀?都十八歲了,要還是和四皇子一樣十六成親,現在孩子都下地跑路了!”

  王二郎沒反駁點頭,轉身看門,“怎麼小郡王還不到?”

  賈重道,“聽說他家裡要給他說親,正愁著呢!”

  七皇子打馬進宮,到了禦書房門前,已看到書房門外站著幾位老臣。

  禦書房裡,工部,戶部兩位尚書和王相公,威武侯賈奎及四皇子正和皇上說話,內侍趙公公低聲對皇上道,“七皇子在外求見!”

  皇上心煩,道,“他來做什麼?”趙公公看一眼四皇子,四皇子正豎耳聆聽。

  趙公公道,“怕是憂心江南水患!”

  皇上眉眼微有舒展道,“這還差不多,傳他進來吧!”

  趙公公得了話,急忙讓小內侍出去傳七皇子,七皇子進了禦書房給皇上四皇子行禮,和各位大人見了禮,就聽皇上道,“你有什麼事?”

  七皇子臨來時想的清楚這江南水患是大事,可對於自己來說也是大事,這一次他務必要去江南,好讓皇上看看,他不是小孩子了,他想做些事,就像這水患,他不能主事,但跑跑腿也好,總不能永遠這樣長不大,再說,他都心裡有人了,為那個人,他也得找事做,儘快讓自己立起來。

  立起來,才有話語權,才能為自己和她爭取幸福!七皇子想著這事得時候還愣了會兒,不過心裡似有團火,烘的全身暖烘烘地,仿佛這暖能暖他一輩子。

  七皇子道,“聽說江南水患,兒臣想替父皇分憂!”皇上看了工部尚書一眼,眉心裡一動道,“怎麼個分憂法?”

  七皇子抬頭看著皇上道,“兒臣想去江南!”

  四皇子猛然轉頭看向七皇子,“七弟,江南不是去玩的!”

  七皇子正色道,“四哥,我知道,我不是去玩,我就是想做點事,為百姓做點事,真沒想去玩!”

  四皇子一臉不相信得樣子也不說話,又轉身看向皇上,皇上臉上露出些許笑容道,“看來,小七這是真想著做事!”

  威武侯賈奎急忙道,“虎父無犬子,皇上大喜,七殿下能想到為百姓做事,就該讓七殿下歷練歷練!”

  王相公道,“皇上,七殿下長大了,是該歷練歷練!”

  四皇子沉聲不說話,臉色卻不太好看!

  工部尚書看一眼四皇子,看一眼威武侯,再看看王相公沒有說話,戶部尚書道,“七殿下為百姓著想,臣覺得幾位說的有道理!”

  皇上心裡很是熨帖,看著七皇子就有那麼點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道,“去是可以,但你得聽工部右侍郎的!”

  七皇子喜道,“是!兒臣謹遵父皇之命!”

  七皇子得了去江南的差事,又去了穆皇后那裡,和穆皇后說了要去江南的事,穆皇后也是很高興,四皇子七皇子都是她生的兒子,四皇子以後是要繼承大統的儲君,七皇子這樣能做些事,以後也好輔佐四皇子,穆皇后心裡對待四皇子必要嚴格,對這個七皇子就溺愛些,道,“這可是你父皇初次將事交於你做,你要做好,可不能讓你父皇失望!”

  七皇子道,“母后,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回到自己寢宮,七皇子直接去了自己的庫房,平一跟在身後,一直跟到一株珊瑚樹旁,道,“爺,這是要送給姚五姑娘?”

  “嗯!就是太大了,不好帶在身上!”七皇子左瞅瞅,右看看,越過珊瑚樹,直接到了放珠寶的地方,拿起這個看看,又拿起那個瞅瞅,望著滿箱的珠寶,竟然沒有一樣合適地物件要送給姚五,七皇子一想到自己就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轉身道,“去百寶閣!”平一回頭看一眼滿眼的璀璨。

  有鄰國相贈的有敗戰國弱國進貢的,都是價值連城的物件,竟沒有一件讓殿下稱心的,可見七皇子對姚五姑娘的看重,姚家這位五姑娘那的是什麼物件才能配的上?

  姚淑芳和落梅春杏一道擺了棋盤,春杏和落梅一夥正和姚淑芳對弈!

  就聽姚淑琳的聲音在屋外想起,這都多久姚淑琳沒來過西跨院了。

  落梅和春杏交換下眼神,一起去看姚淑芳,姚淑芳放下手裡的棋子道,“是四姐姐,你們去準備些果盤吃食什麼的別太傷胃的就好!”

  春杏和落梅急忙應了去準備。

  姚淑芳則站起身去迎四姑娘姚淑琳,姚淑琳一進屋子便看到五子棋,道,“妹妹好雅興!”

  姚淑芳道,“姐姐喜歡,可以一起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3:55

  ☆、夜訪

  050

  姚淑琳自從因為安西侯府孫家的事,和姚淑芳鬧了一陣彆扭,這是第一次來找姚淑芳,姚淑芳不是小氣的人,孫家的事本也不是她的錯,姚淑琳知道了孫家無意與她,孫佩佩拿自己對她的信任欺騙自己,姚淑琳就知道自己是被孫佩佩當傻子玩了!

  後來,安西侯府孫家被安逸伯府馬家纏上要做兒女親家,這事知道的人家不少,姚淑琳也就明白當初是她誤會姚淑芳了,時至今日才來找姚淑芳,一則是為了免除前嫌,二呢就是有一樁事要說給姚淑芳聽,姚淑琳道,“前兒,我出府買東西見到孫佩佩,她和薛七少爺由皇上賜婚,如今一過了四禮,很是得意。她告訴我說年剛過完,孫家就給孫世子納了一房貴妾,聽說是孫夫人的手帕交的女兒,姓苗,孫佩佩喚那個貴妾苗姨娘!你說孫家孫世子還沒娶妻,就先納妾,這不是給後來的妻子添堵嗎?真是家風不正。”

  姚淑芳一愣,這倒沒聽說過,前世,他和孫良過了五年,也沒說要納苗蕊芯做妾,就是在莊子裡,孫良去找她那一次,才說去要娶苗蕊芯做平妻,想要齊人之福,讓苗蕊芯和姚淑芳做兩頭大,姚淑芳就沒答應。

  這一世孫良倒是如願以償,苗蕊芯不是一直就想做孫良的妾,前世自己被孫良無意推搡,自己一狠心落下水,不就是因為孫夫人要讓苗蕊芯做平妻!哦!這一世,苗瑞芯沒做成平妻,心裡該有多怨孫家。

  姚淑芳道,“說不定孫家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姚淑琳立眉道,“這話怎麼說?”

  姚淑芳拿起一塊千層糕,輕咬一口,慢慢品嘗慢慢說道,“是為了馬家知難而退!”

  姚淑琳這下明白了,孫家被馬家纏的不行,安逸伯府在京城大多人家都知道,就是日落西山的破落伯府,孫家絕不會娶安逸伯的姑娘給孫良做妻。

  安逸伯府要維持下去自己伯府的體面,就得想法子找個能拉拔他們一把的人家安西侯府是最好的選擇,其實,要說起來,除了安西侯府,安逸伯也沒有再能找到的幫手了!

  安西侯孫夫人也是心狠,對自己娘家就能軟刀子在人家肋骨上捅一刀。安逸伯大姑娘,一聽自己還沒進門,孫良就納了妾,這還得了,於是成天在安西侯府鬧,嚇的孫夫人吩咐府中下人,但凡安逸伯府來人,就關緊大門。

  姚淑芳也沒想到安逸伯一家這麼彪悍,當初也是為了自己能從安西侯府孫夫人的求親中脫出身來,才讓人給安逸伯府遞的消息,前世安逸伯府就一直想要將馬大姑娘嫁進安西侯府,她嫁進安西侯府時,還被馬大姑娘出壞招,差點在給孫夫人和安西侯敬茶時出了醜。

  姚淑琳看一眼姚淑芳將一塊千層糕吃進肚裡,自己也覺有些餓,道,“你怎麼不說讓我也吃一塊呢?”

  姚淑芳抬頭,乜她道,“你是我姐姐,又不是外人!”

  姚淑琳嗓子忽然一噎,眼裡湧出兩泡淚來!

  到底是自家姐妹,就沒有過不去的事!

  姚淑琳從姚淑芳屋裡出來,突然道,“她說的對,我們不是外人,是姐妹!”

  姚淑芳等到姚淑琳一走,也將手裡的千層糕放在盤裡,道,“落梅,陪我出去走走!”

  姚淑芳和落梅一趟後院轉回來,已到人定十分,天色暗黑,一隻六角燈籠照著前面不遠的一點亮,落梅在前,姚淑芳在後,一直進了梧桐院,姚淑芳和邱氏說了回話,這才回自己的西跨院。

  姚淑芳梳洗一番,鑽進春杏鋪開的銀絲鍛被,道,“我要睡了!”

  春杏低聲細語道,“姑娘桌邊放了水碗,半夜渴了喝一點。有什麼要做的,告訴我,我就在外面!”

  姚淑芳點頭笑著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姚淑芳自從重生,就一個人睡,身邊不再讓人陪著,就怕自己做夢喊出什麼來,讓身邊的人聽到說不清楚!這就是重生唯一不好處,總是會想起前世,做前世的一些夢,這些夢好的不多,噩夢卻不斷。

  七皇子從窗戶裡翻身進來,看到的就是蹙著眉頭,窩在被子裡,只露出半個臉蛋的姚淑芳。

  屋子的炕臺上一盞油燈大概燃盡了油,忽閃忽閃地像是似滅非滅,噗出幾聲燈花的聲音。

  七皇子坐在炕前,仔細去看眼前人兒,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臉,舉到半空又覺不妥,撚著手指放在膝蓋上。

  姚淑芳睡夢中,直覺身邊坐著一個人,心裡一驚,夢醒睜開眼,就看到坐在眼前一個人的輪廓,忽地翻身坐起就要叫人,七皇子急道,“是我周勁!”

  姚淑芳既驚愕又緊張抱著被子往後挪了挪怒道,“三更半夜,你來做什麼?”

  七皇子看著姚淑芳一對像小鹿一樣驚慌的眼睛有些氣喘,也不是氣喘就是有點心跳,哎也不是心跳,就是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捨不得,對就是捨不得,捨不得這樣一離開,得多長時間才能見到,還有那個邱劍鋒,平一打聽到的消息說邱劍鋒課業十分優秀,已經有舉人功名還找了邱劍鋒的文章專門讓他身邊的幕僚高長海看過,說明年的春闈必在前三甲裡。

  這樣優秀的人,要是這小人兒動了心……不行!

  七皇子盯著姚淑芳心裡亂七八糟,七上八下,“我明兒要走,說不得三月兩月,我不在,你要好好守好自己,吃好喝好,讓身子吃胖一點,太瘦,經不得風雨,你好好在家,輕易別出去,寫寫字,畫畫也不錯,手談,會嗎?,你肯定會,讓子軒找幾個世家子的姐姐妹妹陪你手談,你要是贏了,算你的,要輸了,算我的,聽說你會賺銀子,子軒說你手裡大概有不少銀子,我那兒也有些私房,都是父皇母后,還有那些想孝敬的人孝敬的,我都給你留下,不是給你,你別瞪眼睛,就是借給你,也不算借,就算是我入股給你,你也幫我賺點,我不貪心,你也知道,我一個皇子,又沒開府,手裡沒有多少私房的,你得幫我!我說這麼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姚淑芳搖頭,“不明白!”

  七皇子哽了兩哽,仔細打量姚淑芳臉上的神色,天黑屋裡燈花一滅,屋裡更黑,七皇子眼明心亮,姚淑芳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是怒氣衝衝。

  七皇子道,“我知道,我不該三更半夜來……”

  姚淑芳急道,“你知道你還來!”

  七皇子也急,“我明天要離開京城了!”

  姚淑芳不說話,七皇子也沉默了,兩人大眼對小眼,半晌,姚淑芳道,“去做什麼?”

  七皇子一喜,道,“江南水患,一時也說不清,這是我第一次當差,我想做好,以後,我會做很多事,會當很多差,都是我家裡的事,四哥是儲君,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我得去!”

  姚淑芳看著七皇子,道,“此去有危險?”

  七皇子喘口氣道,“不知道!”

  姚淑芳笑了笑,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我哥現在和你穿一條開襠褲……你只要告訴我哥,不用來這一趟!”

  七皇子一根筋,道,“那不一樣!”

  姚淑芳一噎,瞪著七皇子,沒說話。

  姚淑芳記起來,前世江南水患,死了許多人,江南官吏不作為,引起民變,有人帶頭砸了江南知府的衙門,那個人……叫……叫李義,對就是李義,是難得的有勇有謀的將才。

  姚淑芳眼前突然一亮,道,“明天你去找周馬街萬家商鋪的尚掌櫃,他會告訴你江南你不太知道的事!”

  七皇子心裡雀躍,恨不得高跳起來,臉上卻很嚴肅道,“尚志,萬家商鋪!嗯!我知道了,我會在出發前讓平一去一趟!”

  “不是平一,是你,你要不去,那就當我沒說!”姚淑芳有些氣餒地道。

  七皇子一聽姚淑芳的語氣又回去了,冷冷地還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即刻坐直了身子,頸子往前傾了傾道,“別!我去,我一定去!平一要去,我打斷他的腿!”

  姚淑芳愕然,這樣的無賴聖尊還是第一次見到。

  七皇子從懷裡摸出一隻沉香木雕的鳳釵,摸了摸鼻子,看著姚淑芳慢慢,慢慢勾著身子將鳳釵遞到姚淑芳手心,姚淑芳手放在被面上,沒防住抖了一下,七皇子一把連帶鳳釵將她的手一起按住,眼睛晶晶亮地望著姚淑芳,“等我回來,我讓父皇給咱倆賜婚!”

  說著七皇子一個彈跳,離開姚淑芳,不容她說話,道,“我走了!你睡你的!不用送我!有倒春寒,冷!”

  姚淑芳握著手裡的鳳釵,直到七皇子翻窗離開,姚淑芳才醒悟過來,急忙□□杏,春杏在外面聽了清清楚楚,驚愕地跪坐在外間大炕上,七皇子可真敢,可七皇子也真愛姑娘!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4:06

  ☆、踏青

  051

  姚淑芳握著手裡的鳳釵,直到七皇子翻窗離開,姚淑芳才醒悟過來,急忙□□杏。

  春杏在外面聽了清清楚楚,驚愕地鑽進自己被子裡,七皇子可真敢,可七皇子也真愛姑娘!

  春杏自打聽到七皇子的聲音,就從炕上下來想要闖進姑娘睡的裡屋,可是後來聽姑娘和七皇子的對話,春杏猶豫了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闖進去。

  七皇子說的那些話……姑娘要是這樣得七皇子看重……春杏想著又轉身上了炕,盯著姑娘裡屋的門,盯了一會姑娘說起江南什麼……李義!

  春杏心裡火燒火燎地如果七皇子要是做壞事?

  就在張惶失措間春杏聽到姚淑芳的失聲叫喊,急忙翻開被子,跳下炕,踏著鞋跑進了裡屋,“怎麼了?怎麼了?姑娘!”

  姚淑芳話堵在嗓子眼,看著春杏,張了張嘴半天才道,“我覺的有些涼,你把窗戶給我關緊了!”

  姚淑芳將關緊了三個字咬的極重。

  春杏關好窗戶,站在炕沿邊上輕聲道,“姑娘喝水嗎?”

  姚淑芳將手裡的鳳釵捏的極緊,道,“嗯!”

  姚淑芳喝了一碗又喝了一碗,這才將緊張的情緒稍稍緩解了些,望著窗戶的方向一直坐到天亮。

  七皇子站在桂花樹枝上,聽著主僕倆人的說話聲,戀戀不捨地跳到牆外的白馬上,平一拽著韁繩,道,“爺,見到了?”

  七皇子心氣開闊“嗯!”了一聲,打馬離開。

  第二天,七皇子臨走去了一趟周馬大街萬家商鋪,見到尚志,尚志依著姚淑芳的意思,將李義的事告訴了七皇子。

  自然,就是姚淑芳也不會給尚志說前世自己聽到關於江南水患的事,只是隱晦地提起李義這麼個人。

  七皇子記住李義這個名字,就帶著平一和工部右侍郎去了江南。

  四月清明剛過,姚淑芳應邱家幾位姐妹的約,去城外踏青。雍州比不得江南,也比不得淮南,這時候的天氣並沒有讓人感到春天的適宜。倒是桃華梨花依舊開著,間或幾株紅梅開在城外山坡上,地上芳草隱約露出嬌嫩的黃綠色,邱家的馬車一出現,便迎來周圍無數雙眼睛,該因,邱老太爺原是掌一院翰林的清流人物,多數學子都聽說過這位老翰林的傳言。對於邱家後人,尤其是孫兒輩的邱劍鋒,也是有心結交,姚淑芳兄妹和邱家七位兄弟姐妹,可說是十分張揚,春桃秋果,梅蘭竹菊像一道靚麗的風景,在城外郊遊踏青的少男少女中賺足了眼球。

  邱劍鋒打馬走近姚淑芳,姚淑芳抬頭,一抹陽光撒在邱劍鋒身上,碎金似的佈滿半個身子,讓人不由仰望,邱劍鋒淡淡一笑,道,“要不要騎馬走走!”

  姚淑芳清淺一笑,道,“不了,我喜歡走著看看!表哥在老家也會鮮衣怒馬?”

  邱劍鋒笑,“倒也未必,祖父在家丁憂,我們這些晚輩也要自律。”

  姚淑芳頷首,看向遠方,邱劍鋒從馬上下來,拉著韁繩,隨意站在姚淑芳一側,順著她的目光一直往前,“表妹在看什麼?”

  姚淑芳道,“就是看看,沒有什麼一定要看的景致,這是我在京城裡第二年踏青,去年,跟著姚家姐妹和幾位元哥哥,認識許多京城的人,今年和表哥表姐妹們一起,心境還是一樣,都沒有什麼變化!”

  邱劍鋒斜乜含笑,“真的心境都一樣嗎?”

  姚淑芳自是知道邱劍鋒這話裡有話的意思,不過她不準備接邱劍鋒的話,裝作沒聽懂道,“嗯!依然是多了幾分歡喜,因為今去年是姚家的兄弟姐妹,今年換成邱家的表兄弟姐妹!”

  邱劍鋒很喜歡和姚淑芳說話,不僅僅是因為姚淑芳有張清麗無雙的臉,和那雙會說話的大杏眼,還因為她說話猶如清風細雨,讓人很舒服!很安寧!

  姚子軒遠遠地看到邱劍鋒站在姚淑芳一側,臉上神采奕奕,目光炯炯,姚子軒嚇了一挑,想起七皇子臨走前一天和他說的話,七皇子這樣跟他說,“我這一離開,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這期間,你妹妹,我可交個你了!……”

  七皇子為什麼這麼說?就像現在這樣,表弟和妹妹說話,那眼神無不透出對妹妹的傾慕。

  姚子軒打馬上前,指著邱劍鋒道,“表弟,和妹妹說什麼呢?別歪歪唧唧的了,咱倆跑一圈,試試誰的馬快!”邱劍鋒展顏一笑,道,“表哥,何須多話,表哥有興致,我自當遵命!”

  姚子軒哈哈一笑,道,“那還不上馬?”

  邱劍鋒看一眼姚淑芳,轉身上馬道,“表妹,你別走,回來咱們再接著聊!”

  姚淑芳笑,“還不快去!”

  邱劍鋒心裡歡喜,微微一笑,“好!”

  姚子軒看到牙疼,見妹妹和邱劍鋒沒有什麼異樣,心先放下半個,提了一口氣,調轉馬頭道,“走一個!”

  馬蹄四起,奔騰向前,邱劍鋒好不遜色追上去。

  姚淑芳笑看著,回頭對落梅道,“咱們去看看表姐妹們在做什麼!”

  山坡上的一片紅梅豔麗如海,有人組織了詩會,各家公子聚在一起,吟詩作畫,優雅的唱念緩緩隨風飄近,各府的小姐也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猶如黃鸝,再轉回身去看,姚子軒和邱劍鋒已經賽馬過了,和一些少年男子圍在一起,尤其是邱劍鋒,侃侃而談,看不清眉眼,卻能感受到他正被人高捧。

  邱劍鋒的心思,姚淑芳不可為不懂,兩生一世加起來,姚淑芳也是三十已過的人,少男男子慕少艾,正是幻想美好人生的時候,只是,姚淑芳想到那只鳳釵的人,也和邱劍鋒沒有什麼區別,卻比邱劍鋒更霸道。

  落梅和春杏明顯要比要平時興奮,姚淑芳被落梅和春杏的興奮感染,轉身和他們走近了表姐妹們的陣營……

  三月初六是姚淑珍出嫁的日子,早幾天,大房魏氏和兒媳府魏月提前填妝的消息傳來,三房劉氏和姚淑琳也不敢落後給姚淑珍去填妝,魏月來找姚淑芳,還就姚淑珍填妝的事說了一會話。

  魏月道,“二嬸就這麼一個親女兒,姚淑琴又是庶出,和二嬸隔著心,我和婆婆商量,給二妹填了幾塊杭綢料子,拿出二百兩銀子,婆婆說這就可以了,不知道你和你娘給二妹妹準備多少?”

  姚淑芳道,“娘和我說了,大伯母和娘商量過的,銀子也是二百兩,娘倒是有些淮南帶回來的貢緞準備給二姐。”姚淑芳想了想又道,“我單獨給二姐準備了一對紅玉芙蓉耳鐺。”魏月笑著道,“這填妝可就重多了!”

  姚淑芳微微一笑道,“大姐出嫁那天,我們一家剛回到京城,自是沒有填上妝,還是後來娘將東西都托大伯母帶給大姐的。這一次二姐出嫁,二姐夫又是崔大人家長子,二姐身邊有些貴重的東西,也好讓崔家看看,讓二姐夫知道娶二姐姐的好處!”

  魏月吸一口氣,嘻嘻低聲笑起,“古怪精靈,你才多大,就想的這樣長遠!”姚淑芳睨一眼魏月道,“你不知道我是少年老成嗎?”魏氏噗嗤一笑道,“還說!”

  姚淑芳看著魏月笑,眼前惶然,前世今生加起來比眼前的魏月大出不少年歲,如今頂著自己一張少女最美好的臉,心卻沒有年輕,還沉浸在前世那些紛擾中,可不就是少年老成!魏月自然不明白,但,姚淑芳自己心裡是清楚的。

  魏月魏月坐了一會回去給婆婆魏氏回稟。姚淑芳去了邱氏的屋子,將魏月的話說與邱氏,邱氏道,“大家子就是這樣,做什麼都的三思而後行,不是你想怎麼就怎麼,就說二姐兒這填妝,你大伯母準備必要差不多,不能太多,太多,讓人說你大伯母管著府裡中饋,必是拿了公中好處。準備的太少,你二伯母心裡就會不舒服,咱們也是一樣,你給你二姐的紅玉芙蓉耳鐺,就很好!”

  劉氏送的都是京裡時興的堆紗花,再就是二百兩銀子,既是妯娌給侄女填妝,該因都是商量好了,大件都一樣比如銀子都是二百兩這個是沒有錯的,其他的都是自願。

  二房彭氏心裡高興,看著妯娌侄女,給自己女兒這麼大方,說話都帶著三分喜氣,姚淑芳給姚淑珍的紅玉芙蓉耳鐺,明顯就是上乘的好東西,彭氏自以為這都是邱氏私下裡給了姚淑芳,姚淑芳才打著自己的旗號,送給姚淑珍的,邱氏也不點破。任由彭氏這麼想,不過這對紅玉芙蓉耳鐺,卻是姚淑芳專門為姚淑珍準備的,尚志見到這對耳鐺的時候,還說,很想給自己妻子也買這麼一對戴。可惜,百寶閣裡再沒有相同的第二對了!

  姚淑珍立時就決定,要在出嫁那日,耳朵上就戴著這一對耳鐺。

  姚淑芳自也高興。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4:17

  ☆、陽謀

  052

  初六這天,姚淑芳早早起來,收拾停當,就去了姚淑珍出閣的屋子,屋子裡已是有彭氏請的全福人,詫一見姚淑芳,就對早到的邱氏道,“我去過的人家也不算少,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四太太,你當年也是京城裡有才名的人,長的也是如花似玉,你這女兒就更不用說了,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全福人葉太太和彭氏原來是在去甘州之時是一路,葉太太的丈夫是武官,駐守邊關,就在甘州附近,官至從五品的遊擊將軍,夫妻情分好,一路上彭氏還瞭解到葉太太婆家公婆健在,娘家父母也是身體康泰,她自己又是兩兒兩女,可說是五福沒有一福不全的,彭氏和葉太太脾氣相投,特別能說得來,於是彭氏約定葉氏,等女兒出嫁,必要請她做個全福人,葉太太是一口答應。

  先下,葉太太如約而來,再見邱氏,卻是聞名不如見面,邱氏年輕時竟然和這葉太太還在京城詩社一起做過幾首小詩來著!

  葉太太說這話就很有根據,邱氏笑道,“也就是看得過去罷了!”

  姚淑珍待嫁之時,心思不和平時一樣,聽長輩們說話,只抿嘴淺笑,姚淑芳就道,“你就嘚瑟吧!等到姐夫的花轎一到,你這蓋頭一頂,看你還笑的出來!”

  姚淑珍拉過姚淑芳的手指著自己的耳垂道,“自是笑的出來!你看看,好不好看!”

  姚淑珍果真將紅玉芙蓉耳鐺戴在耳朵上,人面桃花,紅玉芙蓉耳鐺襯托的姚淑珍一張小臉如回風之雪,吹彈可破!

  崔家花轎一到,崔家長子崔瑞風一身大紅喜服在身,端的是精神爽鑠,姚淑芳見崔瑞風意氣風發,劍眉星目,暗為姚淑珍慶倖。

  姚淑珍被全福人送出屋門,彭氏沒有親生兒子,只有一個庶子姚子祿,此時便有姚子祿背著姚淑珍出門坐到花轎中。

  一陣炮竹響過,起轎走人,彭氏頂著個大紅眼圈,邱氏,魏氏還有劉氏都在一邊勸導!彭氏這才又高興起來!

  姚淑芳跟著家裡長輩去催家吃喜酒,姚家的馬車一輛接一輛進了催家的巷子,在府門口車裡的女眷下了車,就有催家的婆子丫鬟迎了進去。殷勤小意自不在話下。

  在宴席上姚淑芳意外看到薛家三太太也在不遠的座位上,只是和自家的席位不在一起,薛三太太正對著姚淑芳,因此,只要有心,兩人都會注意到對方,但,薛三太太顯然是更注意邱氏,姚淑芳在她眼裡不過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姑娘,邱氏顯然也注意到了,低聲對姚淑芳道,“這是你二姐的婚宴,大可不必操心那些閒事閒人!”

  姚淑芳深以為然。

  但姚淑芳在吃過席面後,出了崔府去坐馬車的當兒,卻看到薛三太太和邱氏面對面站著,薛三太太道,“姚太太氣色不錯!莫不是因為姚大人做了大理寺少卿,如願以償?”

  邱氏含笑,“都是為朝廷做事,沒有什麼如願不如願的!”

  薛三太太看一眼走在邱氏身邊的姚淑芳,道,“真個好相貌,是你女兒?”

  姚淑芳福了一福道,“薛太太好!”

  薛三太太再笑起道,“姚太太好福氣,有這樣一個女兒,我可是羡慕的緊!我們薛家族裡倒是有幾個出息的孩子!……”

  邱氏接過薛三太太的話道,“薛太太,馬車來了!

  薛三太太眼珠一轉道,“那好,姚太太你先走!!”

  邱氏道,“也好!”

  回到府裡,邱氏就將見到薛家三太太的事說與姚家駒,姚家駒道,“薛家……鎮北侯如今住在康泰的公主府,薛家三爺聽說還是經鎮北侯在京城禮部給找了個缺,這才留到京城。”

  邱氏和姚家駒這這話沒避過姚淑芳,姚淑芳這陣子,除了薛家五少爺的事,真沒聽到薛家三太太能留在京城。

  “不是之前說被罷官了還是成了八品城門官來著?”

  姚家駒道,“官能罷自然也能在再起複,薛家還有鎮北侯和康泰公主呢?”

  邱氏沮喪地道,“這都是什麼事啊!薛家這樣盯著我們姚家做什麼?對了,我看薛三太太最後一句話,就讓我心裡不安!”

  姚家駒抬手摸著袖邊上的暗紋青竹,抬頭道,“不安什麼?她薛三太太只說一句話,就想左右我姚家駒的女兒,能耐!”

  邱氏看看姚淑芳,姚淑芳眼光轉到姚家駒身上,心裡還是很感激的,世人多是重男輕女,一個家族的女兒也多是為了家族興旺,被當做棋子一樣嫁給能夠相助自己家族的人家,與女兒家的幸福不幸福,合適不合適全扯不上邊,可是姚家駒不一樣,他對自己的兩個孩子一樣看重,屆時,邱氏說起薛三太太的算計,便是心有計較,姚淑芳重生不僅僅是為了想法子和姚家的人一起護住姚家,更是為了這份骨肉間的親情至親,道,“爹,薛家有鎮北侯,鎮北侯連著康泰公主連著皇家,薛三太太這樣有恃無恐,還是因為薛家有鎮北侯有康泰公主麼?之前還聽說這個薛三太太鬧著要和薛三爺和離,現在看來,還是捨不得薛家這份榮耀!既然捨不得,就得為此操勞,薛三太太大約是不會放過這個報仇的機會。”

  邱氏怒道,“薛三恨著你爹,說不準真就有不好的舉動!”

  姚家駒思量片刻,沒有說話。

  再看姚淑芳,姚淑芳倒還想的開,“爹不用為我著急,薛家不一定全都是糊塗人,就說康泰公主為安寧郡主在薛家鬧了一場,而後才讓鎮北侯搬離了薛府,薛府如今是空掛著鎮北侯的匾額。真要做出去什麼出格的事,鎮北侯也不會不管。”

  所以有人管就好啊!姚淑芳是不會為這樣沒有邊際的事費心費力的!

  果然,幾天後,姚子軒就打聽到薛家三太太被薛老太太禁足在自己院子裡,至於原因,據姚子軒的小廝小田的說辭,是薛三太太想要給自己娘家的侄兒說門親事,這事薛三太太要是做成了,那是真真卸了薛三太太心裡的一口惡氣,可就是沒有做成啊!為啥呢?當然是因為她那侄兒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吃喝嫖賭五毒俱全,前日被人套了麻袋,丟在城外的護城河裡,這一驚一嚇,薛三太太的娘家人都把她侄兒的不是全都怨在薛三太太身上,薛三太太落了埋怨,又被薛老太太得知,也不知道怎麼得知的,說薛三太太胳膊肘子往外拐,有好姑娘,怎麼不說給薛家子侄,所以,薛老太太一氣之下,就讓薛三太太禁足了!

  姚淑芳想不明白的是,鎮北侯薛臻是斷不會就為薛三太太沒能給薛家子侄說好姑娘做親,就把薛三太太的娘家侄兒套了麻袋,丟到護城河裡,當然,不管誰做這事,再沒有將人家薛三太太的娘家子侄用麻袋綁緊了,不讓人家子侄活命的,結果那口袋還是松了,也就沒有性命交關的事了!那麼,話說回來,這個綁了薛三太太子侄的人又是誰呢?

  姚淑芳就問姚子軒,姚子軒說,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別人截胡了,姚子軒也不知道是誰。

  姚家駒是很想要收拾一頓薛家這些不要臉的人,奈何,前一遭,動了點心思,出了點小手,也不怪人家刑部尚書就賞識他,繼而在皇上面前略略提調一下下,大理寺少卿這把大理寺二把手的交椅就坐上了,這一會不一樣,這一會屬於內宅範疇,不是他出手的地方,那些太陰的手段,姚家駒覺得還是不適應,他喜歡陽謀,就是光明正大弄死你!

  薛三現在禮部,做一些雜活,禮部暫時沒有他能做的事,但是,有一樣可以做,而且不用所學,不學也沒關係!就是給人傳皇上旨意,這個旨意有些是口傳,但有些你得拿著皇上的聖旨,親自給人家去傳,薛三你喜歡京城是吧,可是傳旨意,就得出京了,出一會遼東剛回來,說歇幾日吧!不行,南邊,就是有疝氣有蠱毒的苗疆那裡的土司,是歸順了皇上的,最近土司過壽,皇上為表示自己和土司交情很好,著禮部派人帶著禮物,去看望苗疆土司,禮部很有經驗地將這光榮使命,交給了薛三爺薛岑,把個薛三爺楞是氣的要吐血!想在京城享受的心思一點沒享受到,反而吃這些別人一輩子也大概吃不到的苦!

  薛三想辭職,可是沒有這個膽兒,在薛老太太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心酸地哭了一場,把大哥薛臻鎮北侯還有大嫂康泰公主也告了一狀,最後還是帶著聖旨禮物去苗疆了。

  薛老太太哭死在羅漢床上,驚的二老爺薛稔派人跑去公主府找薛駙馬鎮北侯薛臻。

  姚淑芳和邱氏還說了一會薛家,邱氏道,“真是大快人心,這個薛家三房,就得有人這樣治一治才好!”

  姚淑芳直覺之前薛三太太是自作孽,可是薛三爺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倒像是有人故意整他!要是薛三爺夠聰明,大概這會會明白,他是踢到人家鐵板了,姚淑芳就去看坐在邱氏身邊專注喝茶的父親姚家駒身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4:34

  ☆、變故

  053

  姚家駒道,“閨女,你看你爹做什麼?”

  姚淑芳訕笑,道,“爹!你好像最近特精神!是不是有什麼好事?”

  姚家駒瞪一眼姚淑芳,道,“小人精兒!”

  邱氏見父女倆打嘴仗,還笑,“我說薛家,你們爺倆都給我打嘴仗,是說我多管閒事吧!”

  姚淑芳道,“娘,爹爹自來京城,比淮南時更春風如意,你沒發覺?”

  邱氏回頭看看姚家駒,“沒看出來啊?”

  姚家駒剛喝一口茶,噗嗤一聲,茶水從嘴裡噴出來,道,“夫人,繁華迷人眼,你是看不到為夫的好處了!”

  邱氏一噎,片刻也笑起來,道,“孩子面前,胡說什麼!”

  和父母笑說一會,姚淑芳回西跨院,還沒坐穩當呢!就見姚淑琳匆匆忙忙走進來,道,“我來了三回,都不見你回來,不是又跟你邱家表哥表妹去外面玩兒吧?”

  姚淑芳道,“可有什麼事!”

  姚淑琳見落梅和春杏兩個很有顏色的退出去,對身邊的丫鬟道,“你們也出去吧!”姚淑琳道,“還是你這兩個丫鬟得用,看著有顏色的很,今兒孫佩佩打發人來找我了!”

  姚淑芳頓時警惕起來,道,“做什麼?”姚淑琳低聲道,“孫佩佩說要在春風樓見我,你說,我是見還是不見?要是見,怎麼個見法,要是不見,我得怎麼給人家回這個話,你說這都什麼事?我眼見就快要忘了這件事了,這可好,被孫佩佩幾句話說的又患得患失起來!”姚淑琳皺著眉頭,十分糾結的望著姚淑芳,“你倒是說話啊!我該怎麼做?”

  姚淑芳呷了一口茶,對著姚淑琳道,“不就是說個話嗎,有什麼緊張的,四姐姐如約去就是了,重要的是她要說什麼,這才是該注意的。”

  姚淑琳頓了頓道,“就這樣?”

  姚淑芳點頭,姚淑琳指尖點著姚淑芳道,“你可是……你可是……好好,我去,不就是說個話,有什麼難的!”

  姚淑琳一陣風進門一陣風又出去。

  姚淑芳喝著茶,看著姚淑琳的背影,孫佩佩已經是定了親的人,這時候來找姚淑琳,是要做什麼?如果不是薛家,薛家也沒有孫佩佩要插手的地方,那畢竟還是安西侯府,既然是安西侯府,除了孫良還有什麼事可以讓姚淑琳出面的?

  姚淑芳想到此,忽然心裡一跳。即刻放下手裡的茶杯,對落梅道你去找五少爺,就說我有急事要和他說,務必讓他快點來!

  落梅一時緊張起來,道,“我這就去,立刻去!”

  春杏則看著姚淑芳的臉色,有些不安,剛剛還好好的,四姑娘以一來,姑娘就變成這樣。不由道“姑娘!出了什麼事?”

  姚淑芳來不及告訴春杏,說姚淑琳要出事,幾步竄出門去。

  都是自己太大意,姚淑琳明明是信賴她,才來找她的,要是姚淑琳真的出什麼事,她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姚子軒正在外院,就見自己的小廝小田,急吼吼跑進來,對姚子軒道,“五爺!五爺!落梅姐來了!”

  姚子軒道,“落梅就羅梅,你跑什麼跑?”

  落梅緊跟著進屋,道,“五少爺,姑娘說有急事,十萬火急,要你快點去見姑娘!”

  姚子軒還沒見過落梅緊張的樣子,一邊拿下衣架上的披風,一邊道,“出什麼事了,你們姑娘沒事吧?”

  落梅也說不清是什麼事,道,“四姑娘來見過姑娘,和姑娘說了一會話,四姑娘走後,姑娘就喝了一杯茶,不……不是,是半杯茶,就臉色變了,讓我即刻來找五少爺,五少爺,你說姑娘這是怎麼了?”

  姚子軒心裡毛包,誰出事也不能姚淑芳出事,那位……那位可是給自己下了把頭的,一想到七皇子,姚子軒就一個頭兩個大,道,“我怎麼知道你們姑娘怎麼了?快走快走!別讓你們姑娘等,哎喲!這是怎麼了?”

  姚子軒還沒走出自己院子,就看到姚淑芳碎步跨進院門,道,“哥,快,快出府,去春風樓!想法子找到四姐姐,最好是半路就能截住!”

  姚子軒真不是榆木腦袋,一聽姚淑芳話音不對,疾走幾步道,“妹妹別急,我這就去追,追不到就去找,務必要找到四妹妹!”

  好吧!四姑娘姚淑琳比姚子軒小。

  姚淑芳點頭,眼裡湧出水霧,道,“哥!你一定要找到四姐姐!”

  姚子軒嚇了一跳,“別哭!別哭!能有多大點事!”

  見姚子軒去了馬廄,想了想對落梅道,“我們也去!”

  落梅驚愕,跟著姚淑芳,道,“不至於吧!四姑娘她……”

  姚淑芳回頭道,“你不明白!”是,落梅是真不明白!

  姚子軒不敢多想,就怕多想想出什麼不好來!騎馬出了府至多一刻鐘,姚淑芳就坐著馬車出了府。

  姚子軒騎馬一路注意路上有沒有姚府的馬車行走,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什麼,對跟在身後的小田道,“你去找賈重,就說我在春風樓等他,讓他找王德玉,要是有小郡王更好,讓他們都去,快馬加鞭,說我遇到事了,對,就這麼說!”

  小田應了剛要調轉馬頭,又聽得姚子軒低聲道,“你順便找人給薛家七少爺帶個話,就說……就說孫家大小姐在春風樓裡,其他多的話一句不要多說!”

  小田眉眼一抬,姚子軒微微抬起下巴望上仰了仰,小田是邱氏給他買回來的小廝,打小在一起,姚子軒一個動作,小田就知道什麼意思,小田一看姚子軒有這樣的動作,那就是說快去辦,別耽誤爺的事!

  小田一走,姚子軒眼見沒追到姚淑琳坐的馬車,飛馬去了春風樓。

  姚淑琳聽了姚淑芳的話也沒覺得有什麼。孫佩佩和薛家七少爺定親的事,許多人家都知道,孫佩佩想要見自己,無非就是要在自己面前炫耀。

  姚淑琳倒不覺得孫佩佩有什麼可炫耀的,各人自有各人福。

  姚淑琳最近養的好,身上那些瘦丟的肉肉,又慢慢回到身上,珠圓玉潤的姚淑琳,此刻站在春風樓的後院裡,道,“我們上去吧!”

  姚淑琳的丫鬟,玉竹扶著姚淑琳從後面的樓梯上去,到了二樓左邊第三間包房,噠噠敲了兩下門,門開,孫佩佩笑眯眯站在桌邊,道,“妹妹快進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姚淑琳肅臉往裡一站道,“為什麼不來,我又沒做虧心事!”

  孫佩佩皺了下眉隨之恢復常態道,“琳妹妹說什麼呢,是我,是我做虧心事,成了吧?”

  姚淑琳坐在孫佩佩對面的圓桌前,道,“你找我來做什麼?”

  孫佩佩重新露出笑意,道,“好長時間沒見你了,想和你說說話不成啊!難不成,我們兩家沒對成姻親,你就和我不來往了?”

  被摸了老虎屁股的姚淑琳一下紅了眼睛,“孫佩佩,你騙了我!”

  姚淑琳眼見孫佩佩這樣厚臉皮不要臉的人,算是漲了見識,明明她就是仗著她對孫良的那一點念想來騙她說孫夫人會來府裡提親,替孫良求娶她,可是為什麼後來就變成了姚淑芳,雖然最後沒有成就這段姻緣,姚淑琳受的傷害卻不小,姚淑琳比孫佩佩小,她沒有孫佩佩的心機,安西侯府的現狀,沒有辦法給孫佩佩像姚淑琳這樣的安逸富庶,安西侯府的處境也不容樂觀,十八歲的老姑娘,已經成為京城帝都的笑話,在到處流傳。

  故而,姚淑琳才會聽信孫佩佩的巧舌如簧蜜言哄騙!

  孫佩佩笑,“我怎麼會騙你,你看,我這次讓人給你遞消息,不就是為了你的心思?你可知道,我弟弟就在這春風樓裡,只要你說句話,我這就讓他進來見你!”

  姚淑琳忽地站起身,望四周去看,孫佩佩又笑,“你看,你還是對我弟弟有心,只要一說出她的名字,你一定會知道我不是騙你的!”

  姚淑琳又羞又氣,孫佩佩,這是做什麼,將她看做什麼了?

  可是不等她說話,孫佩佩再道,“你就不想見見他?”

  充滿誘惑的話一句遞一句地響在耳邊,姚淑琳一滯,目光有些茫然,往日想見卻不得見,今日沒了往日的情懷,這人卻就要出現在眼前。

  姚淑琳還來不及回答,就見孫佩佩笑起,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道,“我去叫他來見你!”

  孫佩佩好似怕姚淑琳說個不要,轉身就出了包間的門。

  姚淑琳全身一軟,跌坐在身後的圓椅內。

  姚淑芳趕到春風樓從馬車上下來,已經找不到姚子軒的人影,沒辦法,姚淑芳只得從春風樓的後樓上去,另一邊的側門,孫夫人帶著幾個丫鬟婆子也從馬車上下來,道,“就在這裡上去吧!”

  時間仿佛就在此刻進入緩慢的節奏中孫佩佩進了二樓最東面的一間包間,孫良局促不安地看著孫佩佩,“她真的來了?”

  孫佩佩恥笑一聲道,“那個癡情兒怎麼會不來?只要弟弟去見她一面,告訴她你會娶她,這事就算成了,放心!不會有事,有事也是姚家的事,我們只要上門提親,姚家這會看有什麼說的!這也是萬全之策,安逸伯府的那些窮酸也會死了心!”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4:44

  ☆、救贖

  054

  孫良無奈道,“可是這事有違君子之道!”

  孫佩佩恨道,“弟弟!只要達到目的,你好好想想,只有這個機會,才能擺脫馬家,你真得要娶馬家表妹做妻嗎?好好想想!”

  孫良漲紅了臉看著孫佩佩半晌,半晌才微微點頭,像是破釜沉舟般道,漲紅著一張臉道,“好!我去!姚淑琳是嗎!我去!”孫良咬牙說著,看著孫佩佩怒哼一聲,轉身打開包間的門……

  孫良的腳步在春風樓二樓的樓道裡一步步緩慢地前行,姚淑芳走在二樓的樓梯上一級一級往上抬著步子,孫夫人帶著人進了側邊門……

  姚淑芳剛上樓梯忽然被一股大風旋進了旁邊的屋子,愕然回頭卻看到姚子軒和姚淑琳,姚淑琳臉色慘白,姚子軒只說一句話,“快上三樓,有人接。”便離開了屋子。

  姚淑芳來不及多想,拉著姚淑琳轉身出了屋子,直接上了三樓,姚淑琳腿軟地打了兩次滑,都被姚淑芳提起,道,“你要是想讓別人別人知道,你在私會外男,你就不要走!”

  姚淑琳淚眼朦朧道,“我沒有!”

  姚淑芳也是眼中水霧湧出,鼻子一酸道,“那還不走?”

  姚淑琳咬牙跟上姚淑芳的步子等到了三樓上姚子軒的小廝小田早等著,一見姚淑芳姚淑琳道,“跟我來!”

  姚淑芳見慣了小田平日的膽小碎嘴,從來沒見過今天的小田,仿佛換了一個人,神色從容,穩當……小田如此,那麼自己的哥哥姚子軒呢?

  姚淑芳恍惚兩息,便丟只腦後。

  孫良走到姚淑琳待的包間門前,輕吐兩口濁氣然後輕敲兩下門。

  門掩著,並沒有關緊,孫良躊躇下,便推開了房門,但,但,孫良的臉色突然變了,他看到了什麼?

  包間裡武威侯世子賈重看到進來的孫良,一陣訝異,指著門前道,“孫良?”

  王二郎道,“今日日頭打西邊上來了?竟然能看到安西侯府的孫大郎,快過來快過來,今日日子不錯,兄弟們叫了春風樓的招牌菜,孫大郎一起來?”

  姚子軒眼如寒潭,盯著孫良的臉一聲不吭!

  小郡王周炎,歪著身子坐在太師椅裡,眯眼道,“聽說安逸伯大姑娘要和孫大郎成親了,恭喜恭喜!”

  孫良僵直的站在門口,腦子一片空白,看著賈重,王二郎王德玉,小郡王周炎的嘴唇一張一合,再看姚子軒殺人樣的目光,一個趔趄,靠在門框上。

  孫夫人帶著丫鬟婆子上了二樓,一眼看到孫良被門內出來的幾個人扶著,就要站起來的樣子,怒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我兒怎麼了?”

  孫夫人疾步走近了孫良的跟前,那幾個人的臉緩緩轉過來,孫夫人倒吸一口涼氣,背上瞬間一片冰涼,“完了!”

  小郡王周炎鄙夷地道,“做什麼?你看不見嗎?”

  “是……是郡王殿下!”

  賈重挑眉道,“你兒子昏過去了!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王德玉冷笑一聲道,“孫夫人真是好雅興,不放心兒子在外?哦!還沒長大?也是哦!”

  孫夫人氣的渾身哆嗦,看著兒子急忙讓身後的婆子將孫良扶著下樓,道,“謝過幾位公子!”

  孫夫人還沒有走下樓,就聽到二樓最東一間包間內傳出孫佩佩的尖叫聲,孫夫人轉身就走了過去,包間的門開著,薛家七少爺站在包間內,怒視著孫佩佩道,“你來這裡做什麼?你不是賢良淑德,在家繡嫁妝等著我娶你嗎?待嫁之女不是要乖乖守在娘家嗎?你娘怎麼教你的?”

  孫佩佩驚嚇後退一步,道,“不是,不是,我……我是來見姚家四娘子的,我在等她,說好的,我們在這裡見面,我們關係不錯,我想著在成親前和她說說話!”

  薛七少爺臉色微緩,道,“是手帕交?”

  孫佩佩急忙點頭。

  薛七少爺語氣變的溫和道,“看來她沒有來!你還是快回家吧!成親前就不要出來了!”

  孫佩佩乖順地道,“嗯!我知道了!”

  薛七少爺笑道,“還不走?”

  “哦!嗯!我這就走!”

  薛七少爺看著孫佩佩走出去,孫佩佩一出門就和孫夫人撞了個滿懷,孫佩佩急忙拉著孫夫人的手,就往樓下走。

  薛七少爺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懵懂的少年了,他已經覺出今天他是被人利用,說什麼未婚妻私會情郎!切!

  薛七少爺帶人離開春風樓,回頭去看,眼神陰厲,要是被他知道是誰利用他,他一定不會讓他好死!

  站在三樓包間的姚淑芳和姚淑琳一起看著孫夫人還有被人扶著的孫良,孫佩佩一起上了馬車離開,姚淑琳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姚淑芳也是眼眶含淚,道,“都過去了,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姐姐!”

  姚淑琳抬眼看著姚淑芳,她怎麼就會相信孫佩佩是帶著好意來約自己,她以為孫佩佩做了錯事,心裡會有愧疚,可是沒想到孫家一家子做局讓自己往裡面鑽。她得多傻!才能這樣義無反顧地來應孫佩佩的約。

  姚淑芳直到姚淑琳哭夠了,才輕聲問她,“孫佩佩要你來做什麼,是要見孫良對嗎?最後孫良沒見到,可孫良卻被孫夫人扶到馬車上!”

  姚淑琳一個勁點頭,當時孫佩佩說要讓孫良來見她,她不信,但看著孫佩佩不像和她開玩笑的樣子,她便傻了,孫佩佩離開,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丫鬟在外面,不知道裡面的情形,很快,她就聽到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她的心上,讓她無處去躲!就在此刻,身後一副畫卷突然動了,推開的畫卷後面,走出姚子軒,姚淑琳驚愕地叫了一聲“五哥?”

  姚子軒也聽到了腳步聲,很快她被帶進了那個畫卷後門,原來是一間暗室,從暗室對面走出去,即刻就到了相鄰的包間,身後的門被管著,姚淑琳看不到後面是不是還是一幅畫,姚子軒就將她又帶出包間,然後就看到姚淑芳。

  姚淑芳震驚之余,方想到姚子軒,姚子軒怎麼就知道這春風樓裡有暗室?但只是念頭在心裡閃過,容不得她在此時抽絲剝繭地去想,道,“你收拾收拾,我們回去!”

  等到姚淑琳收拾地可以回府,姚淑芳和姚淑琳走出包間的門,小田就站在門外。姚淑芳道,“告訴五少爺,我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讓他回府再告訴我!”

  小田應道,“四姑娘五姑娘放心回去,這樓裡都清了場,不會有人注意!”

  ……

  姚淑芳和姚淑琳一起坐進姚淑芳的馬車裡,姚淑琳緊緊握著姚淑芳得手,生怕一鬆手,自己就會落入萬劫不復的阿鼻地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4:56

  ☆、秘密

  055

  姚淑芳道,“回去先不要告訴你娘今天去見過孫佩佩,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好好睡一覺!”

  姚淑琳含淚點頭,“妹妹!我……我聽你的!”

  姚淑琳自不必說,回到姚府,就直接回了她的院子。

  姚淑芳等到姚淑琳一走,轉身去了邱氏的屋子,邱氏嗔怪道,“你剛剛去做什麼?我聽你屋裡的小丫頭們說,你是跑出去的!姑娘家不知道矜持!能走就不要跑,還是說有什麼事?”

  姚淑芳不得不說邱氏最後一句說到點子上了,姚淑芳歎氣一聲,這才把姚淑琳去見安西侯府孫佩佩的事說了一遍,“娘,你說,我要是不跟著去,四姐姐會不會就被孫夫人拿捏住,然後求娶四姐?”邱氏聽的目瞪口呆,半天才緩過勁來道,“孫家竟然這樣卑鄙無恥,難不成我姚家的女兒就要這樣被人欺負?不行,這事,可不能這樣輕描淡寫一帶而過,孫家要不給個說法……”

  姚淑芳望著邱氏,接過邱氏的話低聲問邱氏,“娘想要個什麼說法?要大張旗鼓鬧出去嗎?那四姐姐怎麼辦?”她除了一個死字就是往家廟裡送,從此青燈古佛一輩子!

  邱氏被姚淑芳這麼一問,倒冷靜下來長出一口氣,又緩了一口氣,才道,“看來,你是真長大了,有什麼事也想的長遠,你要不說,娘都不知道你四姐姐心裡惦著安西侯府的世子,你四伯母看來就更不知道,要是知道四姐兒這個心思,怎麼著也要在上次孫家來提親的時候掙一掙得,可是她沒有,四姐兒那時可能就怨上你了,還好,她是個明白人,

  沒有記恨,孫家大姑娘約她的事還能來找你,可見還是沒把你當外人,可是,你還是莽撞了,沒有細細想一想,難得你悟的快,這禍事才避過!”

  姚淑芳心裡難過,紅了眼圈道,“娘說的是!”

  邱氏拍拍姚淑芳的手道,“吃一塹長一智,這事,還得交給你祖父和父親他們!”

  姚淑芳道,“父親回來,我就去見!娘想個恰當的時候和三伯伯母悄悄說一聲吧!免的以後三伯母知道落下埋怨。娘總是心疼自家女兒,三伯母知道也好多關心些四姐姐!”

  邱氏心底一股怒氣窩著,見姚淑芳一臉內疚,更加氣安西侯府下作,不要臉,害自家女兒這樣狠。

  姚淑芳心情沉重地回到西跨院,剛坐下喝了口茶,姚子軒就一步跨進門來。

  姚淑芳就是等著姚子軒來見自己,直到現在,她還是不相信姚子軒已經和來京之前不一樣,有了不為人知的秘密,就連她這個妹妹也蒙在鼓裡,姚淑琳的事如果不發生,這個秘密她就永遠不會知道,姚子軒能動用她不知道的關係,那麼就要聽他怎麼解釋!

  如果不是兩生一世,或著她會按部就班,姚淑芳開口道,“哥,四姐說你是在春風樓的暗室裡將帶她出來的!”

  姚子軒到了此時,也沒打算再瞞著姚淑芳,之前那樣千鈞一髮之際,連姚子軒都沒想到孫家人會做出那樣齷齪的事道,“她說的就是你想聽的,我要告訴你的是,春風樓是七殿下的產業,非但春風樓是,就是京城,這帝都有名的幾家大酒樓都是,這事只有幾個人知道,七皇子離開京城去江南之前,交給我管著。”

  姚淑芳吃驚之餘想的是七皇子恐怕不止姚子軒說的只有這些,道,“為什麼是你?哥!七殿下……都知道皇上只有兩位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四皇子既然是未來的皇上,怎麼會允許七皇子擁有這麼多的產業?”

  姚淑芳就是不能忘記前世七皇子娶的是安寧郡主,既然是這樣,那七皇子離開京城去江南的前一晚,為什麼要去見她?難道是為了穩住他們兄妹!

  姚淑芳離開坐直身子,看著姚子軒,姚子軒道,“妹妹!沒有你想的那樣複雜?”

  姚淑芳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哥要一步走到底,我沒有辦法說服你,可是祖父和父親還在!”

  姚子軒知道這個妹妹不像平常一樣,是個沒心沒肺一無所知的人,不但不是,反而還很聰慧,今兒姚淑琳事就很能說明。

  但是七皇子是他誠心跟隨的人,他沒有說的是,七皇子對眼前的妹妹也是十分不同,只要想到如今放在姚淑芳屋裡的那些禮物,姚子軒就明白,七皇子不會輕易離開他妹妹姚淑芳。

  姚子軒說不要告訴祖父和父親,姚淑芳也只能暫時替他保密,這就像過家家,一旦知道對方的秘密,那自己也就成了秘密的共用者,姚子軒臨走毅然看了姚淑芳一眼,姚淑芳點頭道,“姚家經不起折騰,你要想好,父親和娘的好日子才開始!”

  姚子軒道,“我會的!”

  姚子軒一走,就讓春杏去看看父親姚家駒回來沒有!

  很快春杏帶回消息,“姑娘!老爺剛剛回來,在吃飯。”

  姚淑芳這時才感覺到自己的肚子也有點餓了,道,“我餓了!”

  春杏看到姚淑芳露出小女兒的神態,不由心疼道,“姑娘!這就來!”出了姚淑琳這樣的事,姚淑芳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看著自家姑娘落寞的神情,春杏心裡也替姑娘難過。

  落梅和春杏俐落地將飯菜擺到桌上,平日裡若是一過了飯點,姚淑芳便在自己屋裡用了。

  桌上擺一碗小米粥,一盤青菜餾肉片,一盤豆角煎蛋,一盤小籠包,姚淑芳略略夾幾筷子,吃了一個小籠包,半碗小米粥便放下筷子。漱口淨手坐在玫瑰椅裡靜靜等著。

  等著姚家駒去書房的時候,再過去。

  這期間,姚淑芳想起春風樓下,孫夫人扶著孫良,孫佩佩緊跟在身後匆匆離開的情景,前一世,孫良何曾受過這樣的磋磨,就是姚淑芳自己出走陪嫁莊子,一直到她身死,沉浸在溫柔鄉的孫良和站在水邊上的孫良依然還是那個偏偏溫潤君子,驚恐是有,可也沒見他跳下來救自己一把,其實骨子裡就是生性涼薄,可惜,姚淑芳沒有看透。

  如今再看孫良看安西侯府,從前種種猶如幻戲,那些沒有看清沒有看明白的東西,都在今世看的真切,孫家為富貴榮華,都能將溫潤如玉的孫良推出來,做下作的事,可見,真是要敗落了!

  姚淑芳思量這些說不清是恨還是憐憫,孫佩佩就更不用說了,前世還知道遮掩一下自己的私欲,今世竟是連最起碼得遮掩都沒有了,還是黃花大閨女呢,心思就這樣狠毒。

  到底不一樣了,人,事,都不一樣。

  前世和自己和姚家沒有絲毫瓜葛的七皇子頻頻出現,姚子軒也和七皇子有了不一樣的交情。安寧郡主還是安寧郡主,並沒有成為七皇子的王妃,祖父倒和前世沒有分別,這個時候也還是吏部左侍郎,然而,卻是姚家四房她的父親,卻又了很大不同,大理寺少卿和前世的淮南知府,這就是姚淑芳慶倖的事,唯有這一樣,給她莫大的欣慰,約摸是這樣的欣慰,姚淑芳以為到底和前世有了不同。

  姚淑芳想到這裡,還是輕輕鬆了口氣。只要和父親祖父說安西侯府孫家的企圖,姚家所有站在權利臺階上的男人都不會放過欺負姚家的人。

  姚老太爺姚廣信姚家四爺姚家駒也果真如姚淑芳所想。

  姚老太爺道,“安西侯府這事抽的那根筋,安西侯由著家裡老婆孩子這樣作踐我姚家的閨女?”

  姚家駒道,“安西侯在是鴻臚寺丞,竟然養出這麼一府的人渣來!父親,這件事不能算完,傳出去,只會說我們姚家無能,連自己家人都護不住!”

  姚淑芳道,“父親說的是,只有千里捉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說辭。”

  姚老太爺沉聲道,“要說根源,還的是咱府中的人做錯了事,四丫頭先是惦記人家的世子,才有人家這樣的舉動,但,即便如此,如今,咱家已是和孫家結上仇了,孫家是昨日黃花,不足畏懼,但要放過,也不可能!”

  姚老太爺一句一頓,但就是這一句一頓,姚淑芳還是很感動,不為別個,就為姚老太爺是真真想要保護家人得人,就是姚淑琳這樣稍有瑕疵之人,姚老太爺也只是說姚淑琳惦記人家世子這句話,如是,姚淑芳還是臉上一紅,想到七皇子離京之時夜探梧桐西跨院,姚淑芳低下頭。

  至於姚子軒如何救出姚淑琳,因為關係到七皇子的種種密事,也為姚子軒著想,兩人商量不可外說。只撿要緊的說了姚老太爺和姚家駒聽後足認為兄妹倆能這樣為家裡人,還很欣慰。

  姚淑芳知道,姚老太爺還要和父親姚家駒還要商量具體事宜,於是從姚老太爺書房退出。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5:08

  ☆、寶貝

  056

  回來的路上,見到姚老太太身邊的丫鬟春梅,春梅道,“老太太要見姑娘!讓我在這裡等著!”

  姚淑芳道,“祖母有什麼事嗎?”

  春梅笑道,“老太太直說請姑娘去,倒沒有說什麼事?”

  姚淑芳淺笑,“那我們快去!”

  安居堂裡,姚老太太坐在雲母鑲嵌的羅漢塌上,道,“芳姐兒剛從你祖父那裡出來?”

  姚淑芳坐在羅漢床下首的玫瑰椅上,笑道,“是啊!”

  姚老太太道,“芳姐兒,府裡都是你大伯母在操持,你那裡有什麼不妥的,就去找你大伯母說!”

  姚淑芳笑笑,“倒也沒有!”

  姚老太太見姚淑芳說話滴水不漏,便打發姚淑芳回了梧桐院。

  姚老太太心裡就有點不高興了,私下裡還很自己身邊喬嬤嬤說道,“四房這一回來,邱氏娘家父親三年的丁憂也回來了,邱氏比剛嫁進府裡的時候,多了幾分圓滑,總是話少,想和她說幾句吧,就覺得心裡彆扭!”

  喬嬤嬤低聲道,“老太太也該放下了,董家姑娘如今也是有兒有女的人,過的也不差,再說,四太太是四老爺自己看中的,家世也配得上四老爺,芳姐兒更不用說,穩當二字是免不了的!”

  姚老太太白一眼喬嬤嬤,喬嬤嬤笑道,“老太太是看著芳姐兒老去見老太爺,心裡不舒服?說不準,是老天爺答應她這樣做的!”

  姚老太太一愣,道,“一個丫頭片子,有什麼大事?這府裡,雲哥兒,全哥兒,祿哥兒,景哥兒還有軒哥兒,這麼多孫子輩,我看,芳姐兒就是嬌慣的!”

  喬嬤嬤提醒姚老太太,道,“老太太忘了,安寧郡主來府裡鬧那一回,芳姐兒可不是嬌慣就能做的!”

  姚老太太一噎,半天才道,“說的也是,我是沒想到,那丫頭竟能提前送信給康泰公主府!”

  姚老太太這才覺的,姚淑芳大概不是隨隨便便就去找姚老太爺。

  姚老太太與姚老太爺夫妻一體,幾十年過來除了當初姚老太爺納妾這件事上,姚老太太傷心過,之後,姚老太太還是安享富貴對且對姚老太爺言聽計從的。

  因此,姚老太太先下,不再懷疑姚淑芳是避過自己去姚老太爺面前涮存在感了!

  日子一晃兩月過去,進入五月繁花似錦的初夏也一晃就是七皇子離開京城去江南治理水患兩個月的時間,姚子軒恰在此時帶著七皇子的消息來找姚淑芳,道,“七殿下托人帶來消息,他已經找到叫李義的人,妹妹!這個李義遠在江南,你怎麼會知道?”姚淑芳道,“是尚掌櫃告訴七皇子的吧!”

  姚子軒一想也是,妹妹姚淑芳怎麼會知道李義,當然是從尚掌櫃那裡聽到的,姚淑芳見姚子軒不在追問,提起的一口氣方慢慢放下來。

  姚淑芳又是一陣氣惱,本來李義這個人原是前世聽到在江南水患,帶著百姓和官服作對,後來朝廷安撫,將他放入軍中,不想這李義竟然是位戰神戰場上百戰百勝,從小旗一路升任三品將軍,若是今世能收服在七皇子麾下,等到以後發揮作用,也算是姚淑芳為四房,為姚家提前備下一份善緣,姚家若是再如前世那樣,七皇子今次能為姚家說一滴半句,已是姚家的造化。

  倒不曾想,七皇子竟然將收服李義的消息,讓人傳回來,且不是告訴尚志,而是她。

  這就讓姚淑芳莫名心裡不安!難道七皇子篤定李義之事,是自己吩咐尚志告訴他的?要是他回來像姚子軒一樣,問起李義,她要怎麼回答?

  哎喲!姚淑芳實在是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痛悟!

  遠在江南的七皇子此時也和李義有一番交談。

  七皇子深覺尚志給他說的這個人脾性十分和自己相投,現在是看不出什麼來,但就他煽動百姓想和官服的對峙這就需要勇氣,況且,後來聽李義一折一折告訴七皇子,要怎麼樣讓江南官府出面,出銀子治理水患,就讓七皇子對李義刮目相看,要不是尚志早一步告訴他江南有這樣一個人,相比他這趟江南之行,想要做出讓皇上刮目的事,難上加難,彼時,七皇子心裡對尚志還是很感激的,但,就是感激,也沒有感激多久,很快他就想通了尚志雖是一介商賈,但,遠在江南的李義,此時還默默無聞,尚志又是怎麼提前知道李義會帶百姓和官府對峙!

  姚淑芳父親姚家駒往日任淮南知府,淮南彼時也包含一部分江南,應該只有姚淑芳才能知道。

  好吧!七皇子的學識修養,還有皇家特有的政治素養,都讓他在最短的時間敲定了,李義就是姚淑芳送給自己的一個寶貝。

  哦!七皇子對寶貝還有另外的用處,於是李義就成了七皇子的寶貝以外的人才。

  七皇子覺得寶貝還是用在姚淑芳身上比較恰當。

  於是,之後的日子,但凡從江南來的書信,姚淑芳都會在信的末尾看到寶貝兩個字。

  姚淑芳每回都會看的糾結,心思煩亂!

  想著七皇子這樣輕狂必要在七皇子回京之日,將這些信摔在他的面前!

  其實,這也不怪姚淑芳想要這樣做,七皇子雖然夜闖西跨院,也說了回來就要請皇上為他們賜婚這樣的話,但,姚淑芳覺的,七皇子就是一時興起,待到這興頭一過,七皇子必定後悔,再說姚淑芳自己前世那樣的結局,對於嫁人也就不那麼熱衷,所以,姚淑芳才會找到尚志,找到這個前世商業奇才,為自己所用,要姚淑芳說尚志就是個賺銀子的羅盤,哪怕只有手裡有一兩銀子做本,姚淑芳都相信,尚志能憑著這一兩銀子賺出一座金山來!

  七皇子少年慕少艾!哎!也說不上是慕少艾吧!時至今日,七皇子還沒有開府,也沒有如前世那樣封親王爵,莊親王原是七皇子前世的封號,七皇子現今也就還是七皇子!皇家看重子嗣,開枝散葉歷來與國事一樣重要,說不定宮裡已經安排知事嬤嬤給七皇子開了葷!知人事的七皇子,這樣開開心心玩到大婚,七皇子也就心定了!

  姚淑芳自己呢,就當七皇子獵奇心理作祟,一笑了之,哪知道,七皇子這寶貝兩字,次次寫在信的最後一行。你說這寶貝兩字他也不特意說明說什麼,單看就是寶貝兩個字,也和信裡的內容掛不上鉤,要說無意,他也不能次次無意,所以這就由不得姚淑芳惱火了!

  這信都是姚子軒帶回來的,姚淑芳罵姚子軒,“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

  姚子軒端著黑臉,也是委屈,道,“我本來就不想讓你跟他有什麼!你不是說,他的王妃是安寧郡主嗎?管這話成不成真,沒有了安寧郡主,還有其他人做王妃,妹妹你算什麼,到時候說不定就一個側妃的位子,一個側妃不還是妾嗎?妹妹,我就是想等七皇子這一次從江南回來,咱們得和他說清楚,他做我的恩人就行了,其他的還是不要再說了,我就你一個親妹妹,這個妾,咱們不做!就是王妃咱們也不稀罕不是!祖父父親都是官身,家裡娘也很會理家,我們家我們四房不缺銀子,就是你,也是手裡揣著不少銀子,尚志是吧,就是個聚寶盆,是妹妹的聚寶盆,妹妹出嫁少不得十裡紅妝,十裡紅妝是個啥樣,那就是我們姚家四房的實力!,

  妹妹今日不說,我還得憋著,這下好了,我這心裡輕鬆多了!”

  姚淑芳眼神怪怪地看笑著姚子軒,看的姚子軒縮了下脖子道,“怎麼了?”

  姚淑芳道,“你說這麼多,是心虛吧?”

  姚子軒即刻正身道,“沒有!哥哥我怎麼會心虛,就是不安,對!就是不安,不是心虛!”

  姚淑芳眯著眼兒,笑著喝了一口綠豆湯,讓落梅給姚子軒也端了一碗,姚子軒從外面回來,正熱的很,端起綠豆湯喝完了對落梅道,“這碗也太小,要不,你再給我來一碗!”

  姚淑芳道,“大廚房熬的多,讓小田去大廚房端些回去喝!”

  姚子軒道,“也是,讓春杏去告訴小田一聲,別去晚了沒有綠豆湯了!”

  姚淑芳又喝了兩口綠豆湯,才道,“你這是助紂為虐你知道嗎?要不是你七皇子能這麼沒有顧及?哥!你和七皇子想穿一條褲子,我不攔你,可是你要讓他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我這裡送信,這可的小心了!以後他的信不用給我了!”省的以後徒增煩惱!

  姚子軒囁嚅道,“也的他肯啊!”

  姚淑芳真是氣姚子軒,左右不是。可有什麼辦法,七皇子的脾氣哎!那個熗勁……姚子軒還真擋不住!

  和姚子軒拌了半天嘴,什麼也沒說明白。

  姚淑芳氣餒,遂不在此時上計較,如今計較也計較不了什麼,和落梅春杏索性在屋裡裁了一件女兒葛的夏衫,認真縫起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5:22

  ☆、端硯

  057

  兩隻白鴿咕咕咕的叫的歡唱,不由抬頭去看,落梅笑道,“老太爺給的這兩隻白鴿可是寶貝,我和春杏見天放它一兩回出去,舒張舒張脛骨,然後它們自己就回來了。剛開始接回來,就怕把它養死了,讓姑娘不好和老太爺說,也是這兩隻白鴿爭氣,還真就在姑娘院裡這麼常住下來,倒是越來越精神!”

  姚淑芳道,“祖父養的,必不是普通的白鴿!”

  姚老太爺養的是能送信的鴿子,自小訓練,天長日久,極其靈睿。能給姚淑芳,已是意外之喜!姚淑芳深知姚老太爺對自己的看重,讓落梅和春杏兩個親自餵養,就是自己也多有時候與之親近,現在白鴿已經認上她這個主人。

  春杏道,“我也這麼覺得,但凡是老太爺給的,就沒有不好的,不過,府裡能得到老太爺東西的也就兩個人,姑娘是其中之一!”

  姚淑芳還真不知道姚老太爺對自己的東西這麼看重。

  鼓勵春杏說說看。

  春杏得到姑娘鼓勵的眼神,就接著道,“還有一個就是雲少爺了!聽安居堂的春梅姐姐說過,雲少爺得了老太爺給的一方硯臺,聽說是御賜的東西,雲少爺寶貝的不得了。”

  姚淑芳也聽說過,就是沒見過,想想,就放下手裡縫的衣裳,帶著春杏去了大少爺姚子雲的院子看那方硯臺,魏月聞聽姚淑芳到了自家院子門前,親自出來接姚淑芳進了屋,“妹妹怎麼來了?”姚淑芳道,“聽說大哥這裡有一方硯臺是御賜之物,我就想過來看看了!”魏月讓丫鬟泡了茶,給姚淑芳喝。

  姚淑芳淺抿一口道,“好茶!”

  姚淑芳素來喜歡茶道,煮茶泡茶的功夫已是一流,如今世面上漸漸興起滾水泡茶,魏月今兒就是這樣的泡發,用的被杯子是青瓷蘭花杯,裡面的茶葉一片片綻開,間或有一縷茉莉的香味縈繞在鼻尖。這也是今年新出的一種茶,名叫花茶。茶葉裡面帶了各種花瓣,比如菊花,茉莉,海棠,都是花好看,香味也喜人。

  魏月不知道姚淑芳喜好茶道,還將花茶特意說了一番,兩人就泡茶彼此探討一會。

  魏月道,“這麼長時間,竟然不知道妹妹深諳茶道,我這樣了說了半天,倒是班門弄斧了!”

  姚淑芳道,“喝茶就喝個舒服熨帖,想怎麼舒服熨帖,怎麼來,嫂子不用這樣自謙!”

  魏月笑著道,“妹妹說的是!”

  姚子雲先下已是舉人身份,打算明年下場考一考進士,魏月知道姚淑芳是專門來看姚子雲的寶貝硯臺,於是打發個丫鬟去了姚子雲的書房說了姚淑芳的來意,不過一刻,姚子雲就帶著那方硯臺來見姚淑芳。

  “妹妹怎麼知道我有這硯臺?”

  姚淑芳道,“聽府裡人說,大哥在祖父那裡得了這硯臺是御賜之物,心裡就有些羡慕!經不住好奇嘛!所以就來了!”

  姚子雲看著魏月點頭笑道,“別人我是不會答應的,妹妹來自當不同,你嫂子平日沒少在我面前誇你,知道你們好的很,我也是,還沒來得及謝謝妹妹!要不是你,現在哪有我們這樣的好日子。”

  見姚子雲小心見一塊青布包裹的硯臺取出來,放在桌上,姚淑芳也斂了心神仔細打量,約看的真切仔細,姚淑芳的心裡越是震驚。

  姚子雲不知道,還在說這硯臺的事,“……聽祖父說,這方硯臺它出產自廣東高要城斧柯山……玉白最為貴重,是為端硯……端硯乃硯臺之首,貴不可言!”

  端硯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那就是有眼,這方硯臺通體白如玉不說,還有一隻“鸚哥眼”與前世離開安西侯府之前,曾經在安西侯的書桌上見過的硯臺竟然絲毫不差,尤其那只鸚哥眼。

  怪不得姚淑芳一聽春杏說起姚子雲這方硯臺,心裡就特別想見一見,這一見,就見出問題來,前世自己一門心思只做姚府五小姐,等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安西侯世子孫良成親,對府裡這些事沒有一點關心過,是以現在看到端硯,竟然有惶然的感覺。要是未出嫁前見過這方端硯在姚子雲這裡,當初就能知道,安西侯對於姚家的那場滅頂之災,在裡面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既然當初是皇上賜予姚老太爺這方端硯,那麼,皇上初始是沒有動姚家的心思!那為什麼後來又動了,而且,這方端硯是怎麼到安西侯手上的?

  姚淑芳不動聲色,含笑聽著姚子雲說話,站在一邊的魏月亦是與有榮焉,丈夫得姚老太爺的青眼,對魏月來說,只有萬般的好處。

  魏月和姚子軒相對一笑,道,“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姚淑芳點頭道,“嗯!端硯是硯臺之首,現在更是千金難求,祖父送這方硯臺,應該是有深意的!”

  姚子軒眼前一亮,道,“妹妹也這樣覺的!”

  姚淑芳道,“大哥如今已是成家,祖父自然是希望大哥桂榜提名!”

  姚子雲道,“我知道!”

  姚淑芳回到西跨院,日頭曬的姚淑芳進門就問落梅要了一大碗綠豆湯,落梅又端來一小碗梅子湯,姚淑芳連喝了好幾口這才將碗放在桌上,道,“落梅,你去打聽打聽祖父回來沒有!”

  落梅應了,囑咐春杏一聲,出了門,很快落梅回來道,“還沒有!大概是在衙門裡被事兒絆住了!”

  姚淑芳道,“我知道了!”

  等到姚老太爺回來換了家常輕羅衫子,路順給姚老太爺端過一杯茶,道,“五姑娘那裡來人,問老太爺什麼時候回來!”

  姚老太爺一頓道,“你怎麼說的?”

  路順道,“我說你一回來我就打發人給姑娘回說一聲!”

  姚老太爺點頭,“那她該快到了!”

  路順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姚淑芳道,“是的老太爺,五姑娘就站在門外!”

  姚老太爺撇一眼路順道,“你也不小了,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圓滑了?”

  路順再看一眼門外的姚淑芳,回頭道,“就五姑娘!”來的時候才這樣。

  姚老太爺會心一笑,道,“讓她進來吧!”

  路順轉身抬手向姚淑芳招招手,姚淑芳這才走進來,行了禮,尋了合適的位子坐在下首。

  姚淑芳不吭聲,姚老太爺也是老神在在,只顧喝茶,姚淑芳想,自己不開口是不行了,祖父這是和自己故意抬杠呢!

  “聽聞祖父送給大哥一方硯臺,是硯中精品,有名的端硯,祖父,那方硯臺真的是皇上所賜嗎?”

  原來是為端硯而來!姚老太爺道,“這個還能有假!”

  姚淑芳道,“倒也是!就是不知這硯臺是怎麼就到祖父手中的?之前,它在哪裡,是皇上的內務府中,還是有人特意獻給皇上的?”

  姚老太爺覺得這話好像不那麼中聽,但是隱隱又有點額外的那麼點意思,姚老太爺問姚淑芳,“你問這個做什麼?一方端硯罷了,皇上也沒說不讓我傳給孫子的!”

  姚淑芳笑,道,“祖父誤會了,我就是想知道這方端硯的來歷!”

  姚老太爺也笑,“原本皇上收到這方端硯時我也在場,忠武將軍杜濤剛回到京城來見皇上,就帶了這個東西,這東西貴氣,皇上偏愛,放在禦書房的禦案上平時就拿他磨墨寫字。後來,有一次在禦書房我還和皇上說了這端硯的出處,沒想到,皇上說,你既然喜歡,那我就送給你!”

  姚淑芳聽到杜濤,眉心一挑,道,“祖父,這位忠武將軍現在何處啊!”

  姚老太爺看了看姚淑芳,道,“鎮守西北邊陲!”

  杜濤忠武將軍,鎮守西北邊關,難道是巧合嗎?

  話談到這裡,姚淑芳該問的都問了,遂將話題慢慢轉到別處。

  心裡的疑惑卻越來越濃。

  姚老太爺人老成精,他可不認為姚淑芳這是無的放矢,自打第一次和這個孫女見面,姚老太爺就知道,這孫女心事重,對於姚家諸事,介比別的孫女關心,尤其是一遇到關乎姚家門楣的事,姚淑芳就很上心。

  若是男兒,姚老太爺定是欣慰,姚家多了後起之秀,可姚淑芳,她是個女兒家,這就顯得很特別了,後來幾件事證明,姚淑芳真的不容忽視,就連她做的事,說的話,姚老太爺都會重視,這一會,姚老太爺依然。

  姚淑芳離開姚老太爺的書房,姚老太爺就叫了長子姚家原和四子姚家駒到書房說說話。

  姚家原姚家駒剛好落衙回來,三人在書房細談。

  姚老太爺有護犢之心,就是姚家原也沒有告訴,姚淑芳疑心端硯的事。姚淑芳還未到及笄,姚老太爺擔心她慧極必傷。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5:36

  ☆、來客

  058

  姚家原和姚家駒從書房裡出來,姚家原道,“父親這是怎麼了?怎麼提起端硯的事了,這端硯當初是皇上喜歡的東西,後來賞賜給父親,父親又把它給了子雲。”

  姚家駒道,“父親提起端硯,只是個引子,聽話音,不在端硯身上,而是送端硯給皇上的人,杜濤!”

  姚家原歪頭看向姚家駒,“這跟杜濤有什麼關係!”

  姚家駒站定了,轉身和姚家原低語,“杜濤忠武將軍,駐守西北……”

  姚家原道,“難道杜濤會對姚家不利?”

  姚家駒點頭,道,“大哥說的是!”

  姚淑芳回屋細想前世二伯姚家龍在甘州被人告到京城,甘州知府貪污受賄,姚家龍事後被發配瓜州,京城姚家滿門抄斬,姚家龍斷不會好好活著,被人害死是遲早的事!

  到底姚家龍有沒有貪污受賄,姚淑芳不知道,但是杜濤,前世從來沒有聽說過,也許是自己處於內宅,這些朝堂上的事,姚淑芳沒法知道。

  端硯給姚淑芳不好的感覺,前世應該早兩年,就有人開始對付姚家了!

  姚家駒神色莫名,回到梧桐院,換了家常杭綢直綴吃了晚飯,和邱氏道閒話家常,說到姚淑芳,姚家駒道,“今兒芳兒是不是去找老太爺了?”

  邱氏手裡做著針線,抬頭道,“沒聽芳兒說起!出了什麼事嗎?”

  姚家駒也不說有,也不說沒有,將邱氏等我一顆心當下替了起來,如今誰都知道姚淑芳再去老太爺那裡得了青眼,要是姚老太爺因為姚淑芳說了什麼遷怒姚家駒,邱氏胡思亂想,然後就看到一雙寬厚的大掌握住她的手,道,“胡思亂想什麼?芳兒不會做辱沒我們四房的事,明日你去給娘請安等我時候,順便將四丫頭的事悄悄說一聲,讓娘也知道,四房大人孩子都在為姚府操心!”

  邱氏心裡暖洋洋地,道,“娘一直對我看不順眼,介因你當初沒有聽她的話,遷怒我,其實我也知道,娘不是又壞心的人,我也是做了母親再看著孩子們一天天長大,心裡這麼想的,你等我意思我明白,我們回來不單單是沾府裡的光,芳姐兒也不知道像了誰,沉穩又膽大,你說若是告訴娘,芳姐兒救了四丫頭,娘會怎麼看死四丫頭?”

  姚家駒道,“娘是明白人,你只要去說,斷不會說你等我不是,這事姚家等我大事,娘會斟酌這辦,總不能口袋裡賣毛,做了事沒人知道,也記不得好處吧?”

  姚淑芳自是不知道父母的小打算,姚子軒此刻帶著邱劍鋒來府裡,小田等在垂花門外,一直看到春杏從垂花門前走過,急忙叫住了,道,“告訴你家姑娘一聲,邱家大少爺來了!”

  邱氏也得到消息,著人將邱劍鋒叫來,一起去見了姚老太太,姚淑琴正好跟著彭氏就在安居堂裡,邱劍鋒跟著邱氏進了門,姚老太太一陣誇獎,道,問邱劍鋒,親家身體可好,親家太太身體可好,挨個問完,就問道邱劍鋒可考取功名。

  邱劍鋒一一作答,姚老太太這才笑著道,“好孩子,這麼小年齡就是舉人了!說親了沒有?”

  邱氏臉色微微一紅道,“這剛來京城不久,還沒有!”

  姚老太太就多看了兩眼邱劍鋒,惋惜道,“可惜,咱門府裡沒有配的上這孩子的人了。”

  彭氏若有所思,看了姚淑琴一眼,正看到姚淑琴滿臉霞紅,躲在彭氏後面目光偷偷看向邱劍鋒,也是姚老太太破天荒地沒有給邱氏臉色,以至於安居堂裡都圍著邱劍鋒說話,倒忘了還有個花樣少女。

  邱劍鋒目光清朗,談吐儒雅,很快贏得安居堂所有人的目光和讚賞。姚老太太不得不說,一看邱劍鋒,就能知道,邱家家風不錯。

  說了一會話,邱劍鋒請安出來,對邱氏道,“姑姑,好些日子沒見芳表妹了,家裡妹妹們都想念的很!說要是芳表妹若有空,讓我請芳表妹去家裡做客。”

  邱氏笑道,“芳姐兒正在她屋裡做針線,劍鋒我讓石榴去看看,讓她過來!”

  石榴笑著迎了,又給邱劍鋒行了禮,就去了西跨院。

  “鋒表哥來了?”

  石榴笑著道,“是啊!來了好一會,之前在老太太的安居堂裡說話,這會才跟著太太回到梧桐院裡!”石榴頓了頓又道,“說是好久沒見姑娘,家裡的姑娘們都想念的很,太太就打發我來請姑娘過去說話!”

  姚淑芳道,“既是鋒表哥這樣說,落梅幫我換件衣裳!”

  落梅應了從櫃子裡拿了件水藍色繡了花草底邊的夏衫,姚淑芳穿了,才出門去見邱劍鋒。

  邱劍鋒坐在邱氏屋子的椅子上,頻頻側目去看門外,大夏天的,門上邱氏讓人換了細沙簾子,裡面的人能看到外面的情形,外面的人卻看不到裡面。

  姚淑芳一進院子,邱劍鋒便一動不動地望著漸漸走近的女子。

  邱劍鋒挺想自己走出去迎一會姚淑芳,也不說心裡有這樣那樣的想法,就是喜歡看到姚淑芳,聽姚淑芳說話,幾次見面在一起,就覺的姚淑芳的性情好,脾氣也好,間或還有幾句笑話,邱劍鋒就很歡喜,是那種沒來由的歡喜,邱劍鋒暗裡很有些瞧不起自己,好歹也是原來翰林院掌院的孫子,底氣怎麼這麼不足?山西老家也不是沒有見過那些閨秀,可就是覺得姚淑芳不一樣,大方不扭捏,頗有幾分氣度。

  要說邱劍鋒以往也不是這樣,年少時還在京城和官宦子弟再加一兩個世家子弟一起,頗有些交情,後來邱掌院為母丁憂,他們做為邱老太太的子孫,邱掌院一句回家,於是邱家至親都回老家了丁憂了!

  邱劍鋒這三年在京城這一段就成了一片空白,這一會回來,要不是自己已是舉人身份,這些高門衙內,大概還有些疏遠的意味,好在邱劍鋒本來已是風光霽月之人,因此在今年開春的那一次踏青,就成了邱劍鋒進入京城貴圈子弟的一次機會,當然了,邱劍鋒也沒有讓這些貴圈子弟失望,更沒讓自己失望。

  再者說一下,山西老家還有一大幫未婚女子望眼欲穿等著邱家這位驕子回去呢,但人家就是沒有這樣那樣的想法來見姚淑芳了。

  姚淑芳一進門就笑著道,“表哥什麼時候來的?一個人還是和我哥!”邱劍鋒就愛看姚淑芳笑著時的樣子,很能給人安定與喜悅之感,“是和表哥一起來的,本來說好一起回來,剛到府門口,又被人叫走了,說是有什麼信,要讓他去拿!”

  姚淑芳一滯,也就是一滯很快就恢復了,依舊笑著,“是嗎?”

  邱劍鋒不知所謂,清風細雨般地笑說,“表哥看來是得了甚好差事!”

  姚淑芳結果石榴端過來的茶杯,淺抿一口道,“他有什麼好差事,我們家又不是鐘鳴鼎食之家,可以蒙蔭。哥哥就是瞎胡鬧!”

  邱劍鋒覺得姚淑芳好像在生姚子軒的氣,試探道,“家裡妹妹們都想表妹,要不表妹就道咱家做幾天客,一來散散心,二來祖父祖母都是你的外祖父外祖母,也是念叨你!”

  姚淑芳道,“這不是剛回來沒幾天嗎?表姐表妹們都玩的挺好,外祖父外祖母還給了我不少的首飾料子,料子都給娘了,我自己就留了些首飾!”

  一說起這個,邱劍鋒就有些氣悶,那天姚淑芳去邱家的時候,正好被幾個衙內,請到一座莊子上說是打獵。京城常有這樣的事,天氣好的時候,約幾個子弟,一起除外吟詩作對,出門打獵,這都是必不可少的,有些還會專門從紅館裡帶幾個會寫字的姑娘,除了風雅,還那什麼什麼,一夜風流,都是常事!

  那幾個衙內,邱劍鋒都是跟著別人才知道,其中有一個是威武侯府的世子賈重,聽說這人和七皇子要好,因此去的人都很給他面子,總得說都是以他為中心,等到他幾天後從莊子上回來,姚淑芳也已回了姚府。

  如今姚淑芳提起,邱劍鋒覺的有必要給姚淑芳個解釋,可是怎麼解釋,要是她知道威武侯世子這一次還帶了紅館的姑娘,哎喲!她可怎麼想自己!他可還是清清白白乾乾淨淨地童男子一枚。

  後來其實邱劍鋒隱隱覺得,那一次去莊子,很想是專門針對自己的。不過沒有真憑實據,邱劍鋒還是沒有說出來!

  “那是你人好,所以祖父祖母家下兄弟妹妹們都喜歡你!”邱劍鋒實話實說。

  姚淑芳只笑,邱氏看著兩個孩子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熱乎,心裡也是感慨,吩咐石榴去大廚房交了一兩銀子,專門做了幾道菜招待邱劍鋒。

  姚子軒是踏著飯點進的門,一見邱劍鋒還在,再看姚淑芳兩隻大杏眼,瞪著自己,姚子軒哪裡還有不明白。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5:52

  ☆、掐架

  059

  因是中午,家下一般都是一天兩頓飯,打祖宗那兒傳下來的,就這樣,早上一頓,臨黑吃一頓,中間這頓,一般都是用點心小吃什麼的充數。故而,邱劍鋒深感姑姑這番心意,飯菜可口,其中蝦仁抄菠菜,萬字扣肉,糖醋雞卷又拌了三個涼菜,都是山西名菜。

  不管邱劍鋒吃的可口,姚淑芳也吃的很歡快,期間邱劍鋒還給姚淑芳布了一會菜,看得姚子軒嘴角直抽抽,當著邱氏的面不好說,私底下旁巧側擊了邱劍鋒一會。

  “這飯菜好吃嗎?”

  “嗯!姑姑吩咐的,很合我的口味”邱劍鋒望著這位表哥笑著道。

  “都是山西菜,能不和你口味?”姚子軒想翻個白眼給邱劍鋒,還是忍住沒有翻,要不是有七皇子,姚子軒肯定是要和這位表弟套近乎的,那啥,母家表哥那可是不一樣的存在,實打實的至親!

  “表哥,姑姑沒回過山西,可是對山西的名菜一清二楚,可見姑姑對我是真心疼愛!”邱劍鋒不遺餘力讚美邱氏,甜言蜜語很會蠱惑長輩的心。

  “你姑姑是自己想吃!”哪是給你準備的。

  “那也不錯,我看表妹吃的也很歡快!我布的菜都吃完了!那道糖醋雞卷,表妹吃了好幾塊!”邱劍鋒看看姚淑芳,一力證明。這會邱劍鋒是有點看明白了,姚子軒這是雞蛋裡挑骨頭,看他不順眼呢!邱劍鋒笑笑,望著姚子軒很有些挑釁的意味。

  “以後不要給妹妹布菜了!”姚子軒哪能不明白,哪能看不還出來,咬牙道。

  “為什麼?”

  “不為什麼,她有手。你吃你的,他有落梅!”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表弟,明年你就要春闈,考不考的上,可就在那九天,別耽擱了!”如今想這些有滴沒地,那不是空想嗎?

  “齊家治國,當然是要先成家!”邱劍鋒原本是要含蓄些來滴,架不住姚子軒一再刺激,好男兒哪能被表哥的這幾句話嚇到,不但沒有嚇到,反而,激起邱劍芳的滿腔熱血,本來沒有的意思,現在覺得,應該,確定是有意思了。

  邱劍鋒在姑姑家吃完老家口味的菜,又被姚子軒旁敲側擊一會,適得其反,像是醍醐灌頂般地,瞬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當下,也不在姑姑家就留了,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回了邱府。

  姚子軒可不知道自己給表弟這麼大的幫助,心思沉重地進了西跨院,姚淑芳一見姚子軒,也不說話,也不讓落梅端茶,自顧自地縫那件夏衫,姚子軒巴巴地望著姚淑芳一會起針,一會落針,走的飛快,記憶裡,也沒見過姚淑芳的針線做的這麼順溜,道,“妹妹的針線長進了!”

  姚淑芳不搭話,姚子軒默了默,又道,“給我也做一件夏衫吧!”

  姚淑芳乜他,“府裡有縫衣服的人,再不濟,還有你屋裡的丫鬟!”

  姚子軒暗道,終於開口了,心裡放鬆許多笑道,“妹妹做的和別人不一樣,咱們兄妹的感情在裡面呢!”

  姚淑芳歎氣,將手裡的活放在一邊,對落梅點點頭,“你去給我蒸碗蛋羹來!”

  春杏一看,急忙端了茶水給姚子軒,跟著落梅走出門。

  姚淑芳道,“拿來吧!”

  姚子軒這時收了笑意,肅容道,“妹妹!沒有紙信,殿下讓人帶的口信!”

  姚淑芳怔了怔,道,“怎麼說?”

  姚子軒就將怎麼和邱劍鋒回府,府門前被小郡王周炎的人叫到春風樓,周炎一見姚子軒眼淚都快出來,一把揪住姚子軒的衣領,哭到,“周勁失蹤了?”

  姚子軒心裡震驚,也顧不得拉開周炎的手道,“怎麼回事,什麼叫失蹤,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周炎道,“剛剛接到消息,說周勁在揚州查到揚州知府欺上瞞下,夥同鹽商在淮河私自開挖河道,以通鹽貨,結果天降大雨,十日不絕,致使水患淹沒附近大片田地。百姓怨憤,激起民怒……子軒,周勁失蹤,怕是凶多吉少啊!”

  姚子軒揉揉濕潤的眼道,“七殿下失蹤多久了?”

  周炎還沒說話,就聽門砰的一聲被人用腳踹開,威武侯世子賈重,一步跨進來,道“快說!”

  大概是踹門檔口正聽到兩人說的最後一句話。

  周炎收起眼淚,道,“足有半月!”

  姚子軒和賈重倒吸一口涼氣。

  ……

  姚淑芳頹然坐倒在身後的玫瑰椅上,道,“怎麼會這樣……?”

  姚子軒也不想啊!之前一直不希望七皇子和姚淑芳有什麼,天家無長情,姚淑芳跟了七皇子,完全跟進了火坑沒什麼兩樣,一直都擋著七皇子,就是七皇子讓自己給桃樹芳帶的禮物啥地,都是七皇子心眼太多,忽悠自己拿回府的,姚子軒想,要是姚淑芳知道真相,那可怎麼得了。

  見姚淑芳低垂眼目,半晌,才抬起頭看著姚子軒道,“只是失蹤,又沒說什麼不好的結果,或許他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說不定,或者就是……人根本還在揚州,卻要放出這樣傳言,以此迷惑對方。”姚淑芳想了想又道,“他要是沒那個能耐,倒不如早些有這個結局!”免得以後死無葬身之地。

  姚子軒張著嘴,他急急吼吼地來告訴姚淑芳,不想,還有這樣的說辭!要真是這樣,“那……那不是連我們都瞞過了?”

  姚淑芳又道,“再說失蹤也不能默默無聞地失蹤吧?”

  姚子軒很為這句話思索一番。

  落梅忍不住進來道,“姑娘!七殿下說不定就是這樣做的!”

  要是七皇子周勁在這裡,一準會再誇姚淑芳有個好丫鬟。

  春杏站在門外把風,自從迎春被送到莊子上後,姚淑芳和邱氏說好了,以後就讓落梅和春杏跟在身邊,道,“又不是世家豪門,要那麼多丫鬟,做什麼?”夠用就成。

  因此,這些日子都是落梅和春杏在身邊忙碌,倒也和樂!

  今兒落梅這麼闖進來,,姚淑芳不由回頭去看,道,“落梅,七殿下不會連你也收買了?”

  落梅兩隻手使勁擺起來,道,“姑娘,可不是這樣的,七殿下就是七殿下,可和我沒有一點關係,就是有,那也是跟姑娘,我是著急姑娘!”

  姚淑芳看一眼姚子軒,再看一眼落梅道,“著急我什麼,我和他也沒有一丁點關係,最多,就是和大哥你有,因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這話你都說了無數遍的。”

  姚子軒急道,“好好!都是和我有關係,是我的恩人!”

  姚淑芳淡淡道,“哥,你不是學兵法的嗎,兵者,詭道也!是吧?”有些意味深長。

  姚子軒嗯嗯兩句,暮然抬頭眼睛晶亮道,“妹妹,哎呀!我怎麼沒想到,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我這就去找他們幾個商量商量!”

  姚子軒出來,一拍腦袋道,“都是急糊塗了?妹妹這麼聰明,這麼聰明,怎麼就沒想透,不能默默無聞是吧!那就不能默默無聞,小田,小田跟我出府去?”

  小田是姚子軒的小廝,邱氏和大房魏氏說好了,小田和姚家駒的長隨福順可以進二門,但凡姚家駒不回來,大體上都是福順回來報信,姚子軒出府不回,大多是小田來說一聲,此刻,小田和邱氏院裡的石榴說話,聽到姚子軒的喊身,緊忙出來看到姚子軒已經站在自己面前道,“五少爺,有什麼事?”

  姚子軒低聲道,“跟我去春風樓!”

  小田立馬收起笑臉,道,“是!”

  春風樓裡,周炎和賈重還有後來的王德玉,一聽姚子軒是這麼個解釋,周炎首先就信了,道,“要是這樣,那我們該怎麼做!”

  賈重也看向姚子軒,王德玉慢慢喝了一口茶,姚子軒這才道,“找啊!找殿下,大戰旗鼓地找,再讓人傳出風聲,就說殿下失蹤,或者再往重裡說……也行!”

  周炎略微笑起,“這下我不用再哭了吧!”

  姚子軒頭一搖道,“不!這一次你要哭的天昏地暗才好!”

  周炎真是被姚子軒說糊塗了,賈重細想想,就細想想,一拍大腿道,“好!就這麼辦?”

  王德玉嘿嘿一笑,“咱們給殿下加吧火!”

  姚子軒忽地腦袋一輕,喝了一杯茶,道,“事不遲疑。”

  姚淑芳看著姚子軒離開,這才拿起夏衫繼續縫起來!屋外咕咕咕咕咕咕的聲音一聲連一聲,姚淑芳做了一會針線,和落梅春杏一人抱了一隻小白兔,春杏道,“這白兔都是兩個月一窩,這都倆窩了,姑娘,頭一窩四隻,這一窩三隻,都是雪雪白的,好看的緊,可愛死了!”

  落梅摸摸自己懷裡的道,“這兔子跟人一樣都是一兔一個性子,姑娘抱的這只,最機靈不過,吃菜葉,都比別的吃的快!”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6:05

 ☆、通房

  060

  落梅摸摸自己懷裡的兔子道,“這兔子跟人一樣都是一兔一個性子,姑娘抱的這只,最機靈不過,吃菜葉,都比別的吃的快!”

  春杏接著道,“落梅姐姐說的是,前面那四隻都被姑娘送給邱家的表小姐們,這三隻,前兒的大少奶奶定了一隻,三姑娘定了一隻,姑娘這一隻,你還是留著吧,總得給它奶奶留給伴。”

  姚淑芳笑起道,“也好,就按你說的,咱們把這一隻留下來!”

  姚淑芳抱著白兔想想以往,大哥姚子軒對這些小東西從來不感冒,就是從這只小白兔的奶奶輩那一隻,姚淑芳細想想,大概也不是出自姚子軒之手,真真送兔子的人,應該是七皇子吧!

  想到七皇子,不知道自己做的對還是錯,姚子軒自小喜讀兵書,只要一提陣法什麼,姚子軒的腦袋就格外聰慧起來。

  這一次如果猜錯,姚子軒做的適得其反,那麼七皇子當面臨四面楚歌的危險!

  她這個罪魁禍首的罪名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姚淑芳從來沒有把自己置於危險當中,前世姚家被滅之後,也是一如既往做該做的事,孫夫人翻臉之後,姚淑芳也沒有大哭大鬧,人因有了坎坷,有了災難,對於以前所有,乃至今日之變,已是心裡有了準備,只不過是來遲來早的時間早晚而已,姚淑芳一折折想到孫夫人會做做些什麼,會怎麼對付自己,就連給孫良可能會塞通房妾侍也想到了。當然孫夫人也當真就這麼做了!

  可是自己在怎麼爭……也還是死了一回。

  晚飯,姚淑芳吃了半碗米飯,再沒動筷子,邱氏看著心疼道,“你這孩子,怎麼吃這麼點?”

  正說話,姚家駒就進了門對邱氏道,“你先吃飯,我和芳兒說點事!”

  邱氏一看姚家駒一本正經,再細細端詳又覺得臉色不好,心裡犯了嘀咕,不知道姚淑芳闖了什麼禍,急忙放下碗筷起身,道,“又出什麼事了,我這心裡怎麼這麼不安呢?”

  姚家駒安撫地眼神看向邱氏,“沒事,你吃你的,要不,讓人將飯菜送到我書房裡去。”

  邱氏忙喊了石榴,張嬤嬤也進來幫著收拾,隨後將食盒交給落梅。

  落梅提著食盒跟在姚淑芳身後,偷眼看走在前面的姚家駒,那眼神擔心地看著姚淑芳。姚淑芳穩穩當當跟在姚家駒後面,也不說話,等到了書房門口,姚家駒轉過身來看向姚淑芳。

  姚淑芳只好接過落梅手裡的食盒,微微示意落梅,落梅便站在門外。

  姚淑芳進屋,將食盒放在書房的小圓桌上,看著姚家駒。

  姚家駒抬手指指姚淑芳身後的官帽椅,“坐下說話!”

  姚淑芳規規矩矩坐在官帽椅上一雙杏眼再次望向姚家駒。

  姚家駒將姚淑芳這樣規矩地坐著,又氣又好笑,只是繃住臉沒讓姚淑芳發現,他問姚淑芳,“你知道周炎嗎?”

  姚淑芳本來要說不知道,不過看姚家駒的臉色,還是老實說道,“聽說過,沒見過!”

  姚家駒點頭,“今兒,是大朝會,周炎領君食祿,這一天他要上朝。”

  姚淑芳就不明白了周炎上朝,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卻聽姚家駒接著道,“周炎是先皇在世時就冊封的郡王,雖然年齡小,但,爵位卻是不小,很多人都要敬他一敬,但他今天在朝會上哭的痛苦流涕,哭的皇上都紅了眼圈,芳兒,你猜她哭什麼?”

  姚淑芳面和心靜,道“不知道!”

  姚家駒笑了一下,不過在姚淑芳看來,還是不要笑的好。實在是太肅然了,讓人高興不起來!

  姚家駒接著道,“他在哭七皇子,他在哭周勁!他說七皇子為朝廷辦事,如今生死不知,他傷心,他說怎麼會這樣一趟江南之行就能讓堂堂的皇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皇上震怒,你可知天子一怒,浮屍百萬,皇上這一震怒,就說……?”

  姚淑芳這才知道姚家駒讓他來的意思,這是父親疑心自己是出這主意的人。

  她試探著問道,“說什麼?”

  姚家駒端起桌上茶碗,淺抿一口,卻沒有說出姚淑芳想要的答案。

  姚淑芳見姚家駒不說,直接站起身將食盒裡的吃食拿出來,放在桌上,一碗香米飯,一碟小油菜拌蒜,一碟鴨翅,一碟四喜丸子,一小碗雞湯還點綴著幾片蒜苗。

  姚家駒本來還在等著姚淑芳問他,如今一看姚淑芳的動作認命地看了一眼姚淑芳,道,“皇上說要將揚州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他的皇兒來!”

  姚淑芳眼前一亮,心忽地落了地,笑著道,“爹,這不是很好嘛?七殿下在外沒人再敢下手,這一回七皇子必會立了大功!”

  姚家駒長出一口氣,突然對著門外道,“還不滾進來!”

  姚淑芳驚訝地轉身,書房門一開,姚子軒垂頭喪氣地走進來,站在姚家駒面前,雙腳聚攏,兩手垂在腰間,看的姚淑芳嘴角微翹。

  姚子軒道,“妹妹,爹都知道了!”

  姚淑芳狡黠道,“哥,爹知道什麼?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姚子軒低聲道,“你說七皇子失蹤不能默默無聞,還說兵者,詭道。嗯!就是這麼說的。”

  姚淑芳咬牙看著姚子軒,姚子軒呶呶嘴,姚淑芳轉臉看向姚家駒,就見姚家駒神色複雜地望著自己。

  姚家駒臉色難看,可架不住他心裡喜悅,你說這兩個什麼時候和七皇子攪在一起?七皇子為人做事一向比四皇子厚道。為臣子的不就希望有個好君主能輔佐,姚子軒也就罷了,男兒自當為國為君分憂。可是芳兒……哎!芳兒怎麼也這樣出眾呢!

  姚子軒還以為姚家駒要收拾姚淑芳呢,擋在姚淑芳前面道,“爹,這跟妹妹沒關係,都是我哄她這樣說的,爹,你不要當真,妹妹受不得這個,不是她的錯,是我讓小郡王去大朝會在皇上面前哭的,那些傳言是賈重做的,還有王二郎,讓人寫了話本子,專在茶司酒樓裡說。爹,你要罰,就罰我,真的一點和妹妹沒關係!”

  “閉嘴!”姚家駒再沒聽說過自己這個兒子是個話嘮,只要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了,道,“坐下!”

  姚淑芳抬頭看姚家駒,姚家駒道,“再填兩副碗筷!”

  姚淑芳就看到落梅跟在福順的身後,小心小意地拿著碗筷進來,很快擺在桌上,福順道,“老爺,五少爺,五姑娘,慢慢吃!”

  姚淑芳餘光看到福順眼角微帶笑意,不由心裡一動,再看姚家駒,好像也不那麼生氣。

  姚淑芳明白了,姚家駒這是給自己和姚子軒下馬威呢!

  當然,姚家駒最後多吃了半碗米飯,姚子軒憂心忡忡,哪吃得下,只吃半碗米飯,菜也夾了沒幾筷子。

  姚淑芳不急不躁,慢條斯理夾了一個丸子吃了,因她在邱氏屋裡已經吃了一碗米飯這才讓落梅撤了飯菜,姚家駒道,“你們膽子也太大了,仔細想想,要是這事不是你們想得那樣,七皇子可見有多危險,你們以為皇上不知道你們做的什麼事,到時候就是整個姚家給你們陪葬,也解不了皇上對咱們家的仇恨。”

  姚子軒目光瓦亮,道,“爹!那要是做對了呢?”

  姚家駒抬手敲了姚子軒一個腦瓜嘣,道,“說你喘,你還抖起來了!”

  姚子軒笑著看了眼姚淑芳,低聲對姚家駒道,“爹,妹妹真是好妹妹!”

  姚家駒沒吭聲,望著姚淑芳滿臉欣慰。

  姚家駒帶著姚子軒到姚老太爺那兒刷存在感了,姚淑芳求姚家駒這一次就不要帶她去見姚老太爺,因為她只說了句話,具體的事都是姚子軒做的。

  姚家駒最後依了姚淑芳。

  姚淑芳高高興興原路返回去了邱氏屋裡。

  邱氏道,“到底什麼事?你父親神神秘秘地!”

  姚淑芳笑道,“好事!”

  邱氏嗔道,“鬼機靈!”

  自姚淑芳回到西跨院,這件事就算揭過,再沒有拿出來說嘴的道理,她也知道,自己並不是真真的只有十三歲,何況姚淑芳十四歲的生兒快要到了,真真兩世加起來,她應該已經有三十四歲才對,比邱氏還要大兩歲,這樣的年齡再加上那樣的坎坷,她的心智也算得上是秋水微涼了。

  五月端午節一過,大房的姚子雲小夫妻傳出喜訊,魏月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姚府從上到下都是喜笑顏開,姚老太太囑咐大房魏氏給家下僕從賞了銀子,闔府慶喝府內添人之喜。

  早前,姚淑媛已是有四個月身孕,大房這樣,其他房裡尤其是二房彭氏,悄悄派人去見姚淑珍,回來的人悄悄回話,道姚淑珍夫妻沒有不好的,至於懷沒懷孕,姚淑珍說還沒有,又聽到姚府大房姐弟倆先繼有了身孕,姚淑珍心裡有些羡慕,只是沒在臉上表現出來,只告訴去的人,崔瑞風有兩個通房,其他的一字沒提。

  彭氏得到消息楞了半刻然後就來找邱氏,道,“之前也沒有打聽打聽,誰知道崔家竟然早給他配了通房!這都是什麼事啊。這崔家正妻還沒進門,崔大郎就這樣!”

  彭氏心裡不好受,就覺得自家的姑娘吃了虧,要是早知道……彭氏歎一生氣,看著邱氏。

  邱氏也是第一次聽說崔家大郎這事,還道,“珍姐兒沒說這兩個通房做出不合規矩的事吧?”彭氏道,“沒說,就是沒說這事才讓人著急!”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6:17

 ☆、修理

  061

  邱氏說起這件事來還不如彭氏,姚家龍現在有兩個個妾侍,一個是姚淑琴的親娘,從彭氏進門懷了姚淑珍後,彭氏就給身邊的丫鬟開了臉,不想這丫鬟在彭氏剛生下姚淑珍後就懷上了,後來就生下來姚子祿。另外一個據說是在甘州任同知的時候,納的府內小吏家的女兒,屬於良家女子。通房自然也是有的,邱氏想起來,當初自己剛嫁進姚家的時候,姚家龍身邊有一個紅袖添香的丫鬟,人長的很漂亮專門打理姚家龍的書房。這次姚家龍帶著家眷回來,邱氏才知道,當初那個紅袖添香的丫鬟,一場病得的沒治過來,過了!

  那個小吏家的女兒就是姚淑琴的親娘,按理,邱氏這種事上真不好插言,因為她和姚家駒成親到現在,姚家駒身邊沒有一個妾侍通房,她沒法感受那種失心之痛。可是彭氏不同,當是知道遇到崔瑞風這樣的該怎麼處理!

  邱氏道,“這件事我還真沒法給你出什麼主意。要不如咱們和大嫂商量商量該怎麼辦?總不能讓孩子在外面受委屈!”

  彭氏望著邱氏,這才想到小叔姚家駒身邊沒有妾侍也沒有通房,問邱氏等於白問了。為女兒著急的同時對邱氏也有點點嫉妒,只能說邱氏遇到姚家駒這樣專情的男人,是邱氏手段了得。

  姚家駒回家,晚上邱氏在姚家駒面前微微提了提,姚家駒道,“崔家這孩子,你不用管了,這事交給我來辦,二哥不在家裡,我先打聽打聽回來再說!”

  邱氏一聽方安心歇下。

  翌日。姚淑芳跟著邱氏去給姚老太太請安。魏氏,彭氏,劉氏一前一後都到了,就見彭氏紅著眼睛,姚淑琴和姚淑芳面面相覷,姚淑芳不吭聲,姚淑琴也不敢問,姚淑琳聽說這幾天一直病著,沒過來請安!自然不知道這事。

  姚淑芳從安居堂回來,就讓春杏出去打聽,春杏回來道,“姑娘,是二姑娘沒成親前,二姑爺就有了通房。這事傳回二太太那裡,二房太太正為這事著急!”

  魏氏的意思,崔姑爺沒什麼大的毛病,就兩個通房,還能忍受!只要不做出寵妾滅妻這樣的慘事,大戶人家的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沒什麼著急上火的事,就是她自己的丈夫姚府長子姚家遠不也有一個妾侍一個通房,認真說起來,真沒有什麼著急的。

  所以,彭氏去找魏氏,也沒說出一半個注意來,魏氏還對彭氏說,想想你自己,想想我在這府裡,你就明白了,真不是什麼大事!像她們這樣的人家,哪家的男子沒有妾侍沒有通房。都不是這麼過來的嗎?現在姚淑珍想不通,等到自己生了兒子,在崔家站穩了腳跟,妾侍通房算什麼,不都是玩意兒?

  彭氏就沒想到,魏氏比起邱氏還不如,邱氏最起碼還能寬寬自己的心,魏氏見真有些看笑話的意味了。

  劉氏就更不用說了,還對姚家明悄悄說道,“二嫂心小,一個通房至於嗎?急的嘴上冒泡,崔姑爺兩個通房就能讓二嫂坐立不安,要是兩個妾侍還怎麼著!不是我說,二嫂是有點小題大作。”

  姚家明正在炕桌上翻看帳本,回頭看一樣躺在身邊的劉氏,合上帳本推開炕桌一本正經地道,“趕明兒,我也收兩個丫鬟做通房,你給我準備一個,我自己留心一個!”

  劉氏沒想到說二姑娘的事,就扯上自己,忽地翻身坐起,咬牙道,“姚三老爺,你是吃了那根蔥這麼熏人呢?”

  姚家明這才慢條斯理地仰了仰下巴道,“你看看,我就說說還沒做呢,你都是這樣,心裡憋屈吧?難受不難受?恨我不恨?”

  姚家明這樣拐著彎子的說,劉氏哪有不明白地,拍了一下姚家明的肩膀,就嗚嗚地哭起來“你還說,你個沒良心地……”

  姚家明握住劉氏的腰,將她拉進懷裡道,“將心比心,說不準珍丫頭如今就是你這樣的心理,做嬸子的哪能看著自家孩子受委屈?你呀!我也就沒做官,要是我手裡有點權勢,你還不得將家下孩子們當勢利眼的利器颼颼地往外飆?”

  劉氏臉一紅,道,“明兒,我就和幾個妯娌再商量商量,最好找人再打聽打聽!”

  “這還差不多!睡吧!”姚家明很懂得人後教妻。

  姚淑芳愛吃蛋羹,隔個一兩天,就讓落梅蒸倆蛋,拿著小木勺,慢慢挖著吃!蛋羹裡少放點鹽,鮮的很!

  姚淑芳都沒法發現,春杏是個消息簍子,出去不一會就回來和姚淑芳說道,“姑娘!二太太今兒遞了帖子去看二姑娘了!”

  姚淑芳吃完蛋羹,坐在臨窗的炕上看書,想想還是去了邱氏的屋子。

  姚淑芳這一世畢竟還是未出嫁的女孩子,邱氏只不好說姚淑珍是因為崔姑爺有通房心裡不安,就糊弄似的略微提了提二姑娘姚淑珍和姚淑芳說起別的,姚淑芳一琢磨,也不好問便和邱氏一塊喝了碗綠豆湯,就回了西跨院,讓落梅散了頭髮睡下。

  春杏等著姚淑芳一睡醒,就道,“姑娘,可不得了了,崔姑爺的通房懷了身孕,被二太太發現,崔姑爺這會正在老太爺的書房和老太爺說話!”

  姚淑芳眼神清冽,道,“二姐姐呢?”

  春杏被姚淑芳的神情震了下忙道,“二姑娘沒有回來,二姑娘說崔夫人說要給二姑娘個交代!”

  姚淑芳眉頭一挑,對春杏道,“去找五少爺,今兒府裡幾位哥哥都在。讓他們去看看,不用出府,就在老太爺的書房門外見見崔姐夫!”崔瑞風不尊妻,總得讓他知道,不尊妻,自有不尊妻的後果。姚家幾個二郎可不是做花瓶閑擺著的。

  崔瑞風從姚老太爺屋裡出來,沒走出幾步,就看到姚家幾位郎君站在出府的府門口,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有一樣崔瑞風看的清楚,這是專門等他的。剛剛姚老太爺輕描淡寫和他說了一回話,但那是輕描淡寫嗎?崔瑞風扁著嘴滿心不樂意。再看眼前這一波人心裡一驚,心虛地站住腳。

  姚子雲道,“妹夫要走嗎?”

  崔瑞風道,“正是!”

  姚子軒一聲呵呵道,“二姐夫好雅興,我姐姐可好?吃的好,睡的好?姐夫這麼雅興?聽說你紅袖添香,快要有妾生子了,恭喜恭喜!什麼時候請吃酒?”

  崔瑞風見姚子軒一副紈絝樣,說話一句比一句刺人,面紅耳赤,道,“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你們這麼說我,以後你們難道不納妾,不要通房?真是不可理喻!”

  瞧瞧,這還怨上了,真不乖彭氏心裡不安,要是任由崔家這麼下去,正妻還沒身孕,妾生子就要生下來,姚家還有什麼臉,這不是活生生被人打臉嗎?

  姚子祿雖是庶出,也免不了要出手打崔瑞風,被姚子軒擋住道,低聲道,“哥哥,別著急!這樣會被他抓住把柄!對姐姐不利!”

  崔瑞風原本就是嬌生慣養,沒吃過苦,沒吃過虧的主,家裡就他一個嫡子,還有幾分才氣,傲物嘛,當然就少不了風流二字。

  崔瑞風看著四五個姚家郎君,齊刷刷站在自己面前,就有點受不了這場面,“你們別亂來,這裡可是侍郎府!”

  姚子雲冷聲,道,“你也知道這裡是侍郎府,怎麼就不仔細想想,我家的姑娘被你這樣輕賤,你還端的正的很,斯文是吧?風流是吧?姚家有納妾的也沒納成你這樣!好好想想,我妹妹的事,好好想,想好了,還是好妹夫!”

  姚子祿道,“你讓他這狗東西能做什麼,成親前還以為是個端方君子,沒成想是這麼個人!”

  姚子軒嘴角勾起,道,“哥哥們,崔家好這一口,咱們不說什麼,讓姐夫走吧!姐夫,姐姐可交給你了,別讓她流淚!我這人生平自己見不得自己家人流淚,誰讓她流淚,我讓誰流血!”

  崔瑞風心裡顫一下,腿抖了幾下,道,“她是我妻子,誰能越過她去!”

  姚子軒笑道,“姐夫說的是!”

  姚淑芳和姚淑琴,和後來的姚淑琳了一起站在垂花門的影壁處看著這一幕,姚淑琴悄悄捏起拳頭,看一眼姚淑芳道,“妹妹,要是早知道他這樣表裡不一就好了!”

  姚淑芳看著眼前情景,道,“一個人不是先是好,今後就不好,也不是說先是不好,今後就會不好,看人都是看兩面,對崔姐夫來說,可能他這樣做沒什麼錯,大戶人家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崔家,或者就是這樣一種生存環境,但,也沒有哪一家新娘子過門沒幾天,就有通房懷孕的事!”

  姚淑琳站在姚淑芳身後,恨恨道,“崔家就該有個說法,他們家說親的女兒好幾個,她們就不怕那幾個女兒也說到這樣的人家?”

  姚淑芳轉身,看著姚淑琳道,“姐姐,你說的對!”

  姚淑琳低頭道,“我這也是有感而發!”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6:43

  ☆、善妒

  062

  姚淑琴再次看向姚淑芳,她覺得姚淑芳就像成過親一樣,說的話也這樣大膽。

  姚淑芳笑笑,道,“三姐姐,二姐姐對我們都不錯,我們都是姚家女兒,該爭取的一定要爭取,否則,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姚淑琴道,“妹妹,我懂得!”

  崔姑爺羞鬧離開姚府。

  路順管家站在姚家幾位少爺的身後一直看著崔瑞風離開姚府這才上前和幾位郎君說道,“老太爺請幾位少爺去說話!”

  姚子祿隨雖然是二房庶出,不過和姚淑珍的關係一直不錯,聞聽路順管家親自來請,就知道去了可定要受罰。姚子祿道,“你們都不用去,這事必定惹怒祖父,二姐出自我們二房,理當有我去和祖父說。”

  姚子雲搖頭道,“你這是什麼話,我是你們大哥,這事理當我去。”

  姚子軒呵呵一笑,“說話最多的不是我嗎?哥哥們急什麼,祖父要是因為這事,我必首當其衝。”

  路順真是高興啊,這些姚家的小少爺們不說別個,就說這弟兄幾個這麼爭先恐後地去受罰,姚家就不是一般的姚家,姚家的興旺都在這裡面呢!

  什麼叫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就是。

  路順心裡感慨,小步走在前面身後跟著姚家幾位少爺,到了姚老太爺的書房前,一溜兒成一排站著。

  姚老太爺從書房開著的窗戶看,耳邊聽著路順一個勁地誇人。

  “……老太爺,一個個都爭先恐後,要替其他人受過,這份心,實在是難得,我打小跟著老太爺這麼活到如今可是開了眼界,老太爺……姚家,姚家後繼有人啊!大少爺本就是個拔尖的,如今又來一位五少爺,五少爺那幾句話,八成噎到崔家姑爺了!”路順低聲說著,臉上帶著與有榮焉的笑容。

  姚廣信將視線慢慢移到姚子軒身上,半晌才道,“讓他們都進來吧!”路順應了,出去和幾位郎君一說,姚子軒旋風般搶先進了門,道,“祖父,不管他們的事,是我攔下的崔姐夫!”

  姚子雲緊跟其後上前一步攔在姚子軒前面道,“祖父,我是他們的大哥,這事是我挑的頭,祖父要罰就罰我?”

  姚廣信點頭,“都是好漢啊?倒是兄友弟恭,多大點事啊!沒一點城府,都想你們這樣子,冒冒失失,不問青紅皂白,以為是好事?你們誰問過你們路順大管家,問過他……我找你們來是做什麼?姚家,姚家要是多幾個如你們這樣的冒失鬼,那我姚家還能興旺地起來,早被人一鍋端了!”

  這一邊,姚淑芳和姚淑琴姚淑琳見大管家路順將姚家幾位少爺都帶去姚老太爺的書房姚淑芳臉色一變,糟了,回頭對姚淑琴道,“姐姐你先回去!”姚淑琴知道自己只是庶出在姚老太爺面前沒有存在感怕到時候姚老太爺說出什麼,讓自己難堪,姚淑芳這是為自己好,忙悄悄帶著丫鬟離開,姚淑琳不走,道,“妹妹,我知道你想去做什麼,我也想去,你不要攔我,我能這樣出來,就表明我已經想通了,祖父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拾他們幾個人,我想說,要我是個男兒,我也想收拾崔瑞風。要去,我們一起去。受罰也有我們一份。”

  姚淑芳笑笑,“我就是悄悄去。”

  姚淑琳自應約安西侯府大姑娘孫佩佩之約差點被孫家算計之後,這是第一次和幾個姐妹在一起,恰恰又讓她看到崔瑞風被姚子雲姚子軒幾個擠兌。

  姚淑琳心裡一時敞亮,她猜到姚淑芳要去偷看姚老太爺教訓幾個孫子,歎姚淑芳心底實在太好,所以她是要陪著姚淑芳一起,若讓姚老太爺發現,也好過姚淑芳一人吃瓜落。這就是為什麼姚淑芳要讓姚淑琴離開的意思。

  姚淑琴畢竟還是庶出,有些事,家裡人的處置就會不一樣,姚淑芳不想讓姚淑琴平白無故被長輩不喜!

  姚淑琳心裡門兒清,一時感念之前姚淑芳對自己的搭救,說的話雖然有些彆扭,卻真心實意想和姚淑芳在一起。

  兩人到了姚老太爺書房門口旁邊的一顆棗兒樹後,一直看到姚子軒和姚子雲幾個笑著走出來,姚淑芳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和姚淑琳相視一笑,悄悄各自回到屋裡。

  姚淑芳和姚淑琳一起去了府裡的後園子,讓丫鬟們提了紅泥小爐,帶著茶餅,一起煮茶聊天,姚淑琳驚奇地看著姚淑芳點茶,道,“妹妹,你什麼時候學的這點茶的功夫,可是不得了,快給我嘗嘗!”

  落梅笑著端了一杯遞到姚淑琳的手裡,將將看到一朵牡丹飄在茶面上,一晃而失,道,“妹妹這剛剛還有,轉眼就不見了,可惜了,是我沒發現妹妹的絕技,竟然錯過了!”

  姚淑芳抬眉笑道,“只是一杯茶而已,姐姐不用這麼可惜,要是你喜歡,以後,我天天給你煮茶,點茶!”

  姚淑琳卻道,“好東西不敢多求,有這一杯已經是奢求了,這些日子我窩在自己院裡,一直沒出來,想著孫家怎麼也是公侯之家,享受的還是一等侯的俸祿,你看看幹的這叫人事,差點沒要了我的命,要不是妹妹,我這條命還在不在這裡,我都不知道,也就今兒出來,正好看到你和姚淑琴去了垂花門,就跟了去,卻不知道還能看到幾位哥哥的風采。要是哥哥們都這麼護著我們,以後得日子總錯不了!”

  姚淑芳淡淡一笑,“姐姐這樣想最好不過,孫家不必再提,咱們的路還長著呢!可不是一兩個溝溝坎坎能擋住的!”

  這一邊姚淑芳和姚淑琳互相鼓勵,崔侍郎府裡,催侍郎知道崔瑞風因通房這件事,正和老妻發脾氣,催侍郎道,“這內宅我交給你,不是讓你給我亂的,就說今天,姚侍郎打發人去了禮部見我,你說,他為什麼不讓姚老婦人派人來咱們府?兒子剛成親,你讓她的通房懷了身孕,你倒說說看哪家門風嚴謹的人家會出這樣的事,會出這樣事的人家不是敗落是什麼!”

  崔夫人驚道,“你說什麼?”

  “你還不知道吧!瑞風回來你問問,姚侍郎打發人來問我,是不是瑞風不知道這事,你說做這事的人,那會不知道他通房懷孕?這是打我的臉!真是氣死我了!”崔侍郎怒氣衝衝。

  崔夫人忙讓身邊的人出去,就是催夫人不說,屋內的丫鬟婆子一看情形不對,都溜了出去,催夫人也氣道,“哪有老爺說的這樣嚴重,我是看秋雨懷的是瑞風的骨肉,才想保住。”

  崔侍郎道,“瑞風娶的要是一般人家的閨女,憑你怎麼做,可這是姚家女,姚家父子四人在朝為官,雖然不是一品大員,但這樣的家族,本就不該輕視,一門父子四個這樣為官的有幾家,啊?”

  崔夫人不信姚家就比自己家好,“老爺,當初也是看著姚家和咱們家彼此門當戶對,才給瑞風求娶姚家二房的女兒,可是細說起來,姚家二房還是庶出,門第還是略有不足,就是這樣,我不也沒說什麼嗎?姚氏一進門也讓她沒有天天請安,瑞風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難不成她善妒?”

  崔夫人語氣陡然冷厲,崔侍郎就知道催夫人這樣會說,道,“吏部老尚書年老體邁,怕是今明兩年就會乞骸骨,你想想,姚侍郎……”

  催夫人臉色一變,道,“可你也沒說過啊?”

  崔侍郎接過崔夫人手裡的茶碗,道,“姚家四郎姚家駒,剛剛任大理寺少卿,這些我都跟你說過,你是當了耳旁風啊!”

  崔夫人這時也急了,“那老爺,瑞風可去見姚侍郎了?”

  崔侍郎道,“他不去,他不去打斷他的腿!”

  崔侍郎真心為自己自己兒子著急,按說兒子通房有喜,這是崔家的好事,但現在,它來的不合時宜,不是時候啊!你讓人家姚家女怎麼想!

  崔夫人是真急了,看著老爺崔侍郎,再看看外面,試探道,“瑞風也該回來了吧?”

  說著就叫在外面守著的心腹丫鬟去看看。

  崔夫人這樣一說催侍郎也是一臉焦急,正著急,崔瑞風進了門,崔夫人道,“可是去了你岳家?”

  崔瑞風給父母行了禮,一副憤然又受了委屈的表情,噘著嘴道,“去了,姚家老太爺就是輕描淡寫地提點,這還能接受。可沒想到一出老太爺書房,姚家那些小輩仗著人多勢眾,與我對峙,好讓我知道姚家有多能耐!娘!他們將兒子堵在府門口,尤其那個姚家五郎威脅兒子。姚氏這麼善妒,娘,是不是考慮休了他!”

  崔侍郎氣地倒仰,道,“你個混帳,怎麼說出這樣的話,姚家到底怎麼你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7:01

 ☆、底氣(捉蟲)

  063

  崔瑞風委屈道,“姚家幾個小郎君,將我圍在垂花門口對峙,他家那個姚子雲說話還好些,就是那個姚子軒,陰陽怪氣,問我他姐姐吃的好,穿的好,話裡話外帶著威脅,爹,不就一個通房嗎?至於嗎?大驚小怪地,我就不信他們一個個都是童男子成親,這男人三妻四妾,有什麼不行?偏就姚家不成,他們是聖人啊!爹這個媳婦我不要了,這樣善妒,以後我怎麼和她過下去。”

  崔侍郎再沒想到,自己兒子去了一趟姚府,回來還能這樣說,崔侍郎一個耳光扇在催瑞風臉上,“就憑你你這會兒的言論,老子就想揍你一頓,別說人家姚家沒動手還只是拿言語與你說話,就是動手捶你都是好的!當初我是怎麼和你和你娘說的,姚家就是你的助力,以後除了你爹為你盤算,也就是姚家了,姚侍郎如今在朝在皇上的心裡,那不是一般朝臣能比的,就是你爹……哎!”

  崔瑞風和催夫人一樣,到了這時,才覺出不對味來,崔瑞風道,“那這可怎麼辦?我……我又沒把她怎麼樣!”

  崔夫人轉身道,“去,看看你媳婦去,快去,好言好語地說!”

  崔瑞風道,“可是那個姚子軒他威脅我!”

  崔侍郎一瞪眼道,“你知道那個姚子軒如今和誰走的近嗎?祖宗,七皇子,知道嗎?七皇子,你爹我能抗衡?人家十幾歲的人就知道鑽營,你現在媳婦都娶了,還不知道處理自己的事!”人和人怎麼那麼不一樣?崔侍郎看著走遠的兒子,恨鐵不成鋼地樣子。

  崔夫人一下跌坐在椅子上,道,“老爺,我是真沒想到!”

  崔侍郎郁氣上湧,道,“都是你慣的,你看看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你也有女兒不是,你是不是也想讓咱家的閨女初初嫁到夫家,就出現這樣的事?你好好想想!”

  崔侍郎約越想越氣,茶也不喝了,轉頭出了崔夫人的正房。

  不得不說,崔侍郎是個明白人。

  幾天過後,姚淑珍回娘家,在老太太屋裡說話,道,“……夫君要將有孕的通房送到莊子上,是我攔下了,既然有孕也是一條生命,我不會做殺生害命的事,等到生下孩子,就抬她做姨娘,至於另外一個沒懷孕的,夫君做主,配了府裡的一位管事兒子,婆婆也沒說的,公爹私下給了我一千兩銀子,說這是夫君對不起我,我就收下了,祖母!娘,各位嬸嬸,我謝謝你們!”姚淑珍仿佛頃刻成熟許多,眼睛濕潤,道,“要不是祖父和幾位兄弟,我哪能有這樣硬的底氣!”

  姚家老太太道,“姑爺對你如今還好吧?”

  姚淑珍道,“還好!”

  姚淑珍還在府中見到姚子雲和姚子軒,道,“有兄弟和伯父叔叔,還有祖父,我們姚家才不會被人欺負,謝謝你們!我沾了你們的光!”

  姚子雲道,“妹妹不用客氣,都是一家人!”

  姚子軒道,“姐姐,不用怕。”

  姚淑珍含淚笑起,姚淑琴和姚淑珍姚淑琳也和姚淑珍說笑,姚淑芳欣慰,有些人是看不清自己的心,一旦看清了,便會做出做適合自己的決定,就像姚淑珍,崔瑞風有通房她不能說什麼,世道就是這樣,可要是通房懷在正妻剛進門就有了身孕,那又另當別論。

  姚淑珍顯然找對了癥結,沒有和崔瑞風鬧,就是很聰明的辦法。

  姚淑芳請姚子雲和姚子軒對峙崔瑞風,就是要讓崔家看清楚姚家的女兒不是泥性子,任由人捏著玩。

  六月裡,七皇子回京,消息從城外傳進城內,經七皇子將揚州知府夥同幾大鹽商,另開河道導致附近大片田地被淹,激起民憤的證據一起帶進宮裡,面見皇上,皇上將此事交給大理寺,禦史台,刑部辦理,然後就讓七皇子回宮歇息!

  皇上辦完公事,在鳳儀宮和穆皇后設了家宴,七皇子,四皇子和四皇子妃趙氏坐在桌邊,皇后看著皇上,皇上也是露出去少有的慈父面容對七皇子道,“你這次去江南受了不少苦!”

  七皇子道,“父皇,咱家的事,受點苦不算什麼!”

  皇上臉色更柔和道,“好,說得好,咱家的事,當然是咱家的事!來人,將我禦案上的那塊鎮尺拿來給七皇子!”馬公公一聽忙打發小內侍去了禦書房,不到一刻,就放在七皇子手中,七皇子道,“謝父皇!”

  四皇子坐在一邊和趙皇子妃笑咪咪地看著皇上和七皇子秀父子情,皇后含笑看著一家四口,好多年沒這樣一家人在一起了。

  吃過禦宴,七皇子跟著皇上去了禦書房。

  皇上道,“你說說,周炎在大朝會上哭的扶不起來,說你在江南失蹤!還有那個威武侯世子賈重在外面傳言,對了王相公家的王二郎,也在,你倒說說,是不是你的主意,混淆視聽?”

  七皇子對待皇上還是很孝順地,他從馬公公手裡接過參茶,放在皇上手邊,一邊放一邊說道,“大理寺少卿姚大人有一個長子,大概是他出的主意!”七皇子實話實說,七皇子還沒見到這幾個人,他是聽留在京城的人說的,道,“具體,兒子還沒見到人,兒子帶信給他們,都是一個半月以前的事,那時候,兒子的確處於危險當中!”

  周炎那一哭,卻是震撼皇上,皇上都說了就是在揚州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七皇子,可想而知,皇上是真怒了,可是周炎一哭,賈重讓人在京城傳言,王德玉還專門找人寫話本子在說書人嘴裡說七皇子失蹤,就沒人敢動手,沒人敢動手,七皇子性命無憂,又爭得取證的時間,這樣的大手筆,就是朝中老臣也有不及。

  七皇子江南之行身陷危險之中,揚州知府蔣寒要不痛下殺手,他一揚州知府就得玩完,七皇子前有蔣寒,後有幾大鹽商,要不是這一個主意,七皇子焉能安全回京,所以說,這是大功一件,功不可沒。

  皇上年過五十,如今膝下只有皇后所出的兩子,子嗣艱難尤為可見。皇上足以珍惜,這一次原本就是讓七皇子跟著工部侍郎一起去江南,工部侍郎也全力支持七皇子,因此,七皇子身邊的這些人,皇上都有關注。

  皇上道,“那個姚家小子是不是武藝不錯?”

  七皇子道,“是不錯,就說安寧那一次,也是猝不及防,姚子軒其實武藝還在我之上!”

  皇上頷首,“過了端五就去戶部走走,我讓王相公和他家那什麼玉說說,就跟在你身邊,幫幫你!”

  七皇子心裡一喜,道,“是,兒子好好做!”

  皇上心情不錯笑道,“那個賈重和姚家小子就進虎賁營吧!周炎有爵位,又是宗族之人,以後再說。”

  七皇子其實到現在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姚子軒的主意,他就是覺得,自己在江南的心思被千里之外的京城的這麼一個人知道,有那麼點惺惺相惜的曠味,不但不相信他失蹤,還相信他就在揚州,不但相信他在揚州,還出了這麼好的主意,大肆宣言,以至於自己能得以安全回到京城,這份估量,這份膽識,七皇子按捺心裡的騷動,也都不能平息。

  七皇子謝過皇上,從宮裡出來,神色淡然,對身邊的平一道,“走!去春風樓!”

  ~

  在春風樓,賈重,王德玉一聽七皇子細說,個個喜笑殷塞,就是沒有一點升遷意味的周炎也很高興,七皇子視線繞了一圈,沒有看到姚子軒,心裡的那根對姚淑芳的絲線躍躍挑動,思念瘋長,眉頭一皺道,“姚子軒怎麼沒來?”

  周炎道,“你還說,他讓我在大朝會上那一哭,哭的我媳婦都沒了,說我沒有男兒氣概!我還沒找他算帳呢!”

  賈重眨眨眼道,“他說的是真的!”

  七皇子道,“以後會有更好的,是她有眼無珠!”

  周炎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七皇子道,“走!去姚府!”

  七皇子見姚子軒沒到春風樓,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回京,想一想就做出去姚府的決定!

  姚淑芳和姚淑琳在西跨院點茶喝茶,就看到姚淑琳的丫鬟冬雪踏踏踏踏跑進西跨院,冒著星星眼道,“四姑娘五姑娘,姚府來貴客了!”

  姚淑琳端著茶杯道,“什麼貴客,再貴還能貴國皇家去!”

  冬雪道,“可不是來的有兩位就是皇家貴客,哎喲!一個是小郡王周炎,另外一個是七皇子殿下。還有威武侯世子和王相公家的兒衙內,哎喲,今天是是什麼日子,貴客臨門,滿府裡的人都在說這事呢!”

  姚淑芳拿著茶餅的手忽然一松,茶餅掉進茶撂裡。姚淑琳轉頭看到,叫了一聲,“妹妹,茶餅掉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7:14

  ☆、上門

  064

  吃過禦宴,七皇子跟著皇上去了禦書房。

  皇上道,“你說說,周炎在大朝會上哭的扶不起來,說你在江南失蹤!還有那個威武侯世子賈重在外面傳言,對了王相公家的王二郎,也在,你倒說說,是不是你的主意,混淆視聽?”

  七皇子對待皇上還是很孝順地,他從馬公公手裡接過參茶,放在皇上手邊,一邊放一邊說到,“大理寺少卿姚大人有一個長子,大概是他出的主意!”七皇子實話實說,七皇子還沒見到這幾個人,他是聽留在京城的人說的,道,“具體,兒子還沒見到人,兒子帶信給他們,都是一個半月一前的事,那時候,兒子的確處於危險當中!”

  周炎那一哭,卻是震撼皇上,皇上都說了就是在揚州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七皇子,可想而知,皇上是真怒了,可是周炎一哭,賈重讓人在京城傳言,王德玉還專門找人寫話本子在說書人嘴裡說七皇子失蹤,就沒人敢動手,沒人敢動手,七皇子性命無憂,又掙得取證的時間,這樣的大手筆,就是朝中老臣也有不及。

  七皇子江南之行身陷危險之中,揚州知府蔣寒要不痛下殺手,揚州知府就得玩完,七皇子前有蔣寒,後有幾大鹽商,要不是這一主意,七皇子焉能安全回京,所以說,這是大功一件,功不可沒。

  皇上年過五十,如今膝下只有皇后所出的兩子,子嗣艱難尤為可見。皇上足以珍惜,這一次原本就是讓七皇子跟著工部侍郎一起去江南,工部侍郎也全力支持七皇子,因此,七皇子身邊的這些人,皇上都有關注。

  皇上道,“那個姚家小子是不是武藝不錯?”

  七皇子道,“是不錯,就說安寧那一次,也是猝不及防,姚子軒其實武藝還在我之上!”

  皇上頷首,“過了端五就去戶部走走,我讓王相公和他家那什麼玉說說,就跟在你身邊,幫幫你!”

  七皇子心裡一喜,道,“是,兒子好好做!”

  皇上性情不錯笑道,“那個賈重和姚家小子就進虎賁營吧!周炎有爵位,又是宗族之人,以後再說。”

  七皇子其實到現在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姚子軒的注意,他就是覺得,自己在江南的心思被千里之外的京城的這麼一個人知道,又那麼點惺惺相惜的曠味,不但不相信他失蹤,還相信他就在揚州,不但相信他在揚州,還出了這麼主意,大肆宣言,以至於是自己得以安全回到京城,這份估量,這份膽識,七皇子按捺心裡的騷動,都不能平息。

  七皇子謝過皇上,從宮裡出來,神色回府淡然,道,“走!去春風樓!”

  賈重,王德玉周炎一聽,個個喜笑殷塞,就是沒有一點升遷意味的周炎也很高興,七皇子視線繞了一圈,就是沒有看到姚子軒,心裡的那根絲線躍躍挑動,思念瘋長,眉頭一皺道,“姚子軒怎麼沒來?”

  周炎道,“你還說,他讓我在大朝會上那一哭,哭的我媳婦都沒了,說我沒有男兒氣概!我還沒找他算帳呢!”

  賈重眨眨眼道,“他說的是真的!”

  七皇子道,“以後會有更好的,是她有眼無珠!”

  周炎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七皇子道,“走!去姚府!”

  姚淑芳和姚淑琳在西跨院點茶喝茶,就看到姚淑琳的丫鬟冬雪踏踏踏踏跑進西跨院,冒著星星眼道,“四姑娘五姑娘,姚府來貴客了!”

  姚淑琳端著茶杯道,“什麼貴客,再貴還能貴國皇家去!”

  冬雪道,“可不是來的有兩位就是皇家貴客,哎喲!一個是小郡王周炎,另外一個是七皇子殿下。還有威武侯世子和王相公家的兒衙內,哎喲,今天是是什麼日子,過客臨門,滿府裡的人都在說這事呢!”

  姚淑芳拿著茶餅的手忽然一松,茶餅掉進茶撂裡。姚淑琳轉頭看到,叫了一聲,“妹妹,茶餅掉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7:35

 064

  姚淑芳才發覺自己失態,收斂起心神,道,“他們怎麼來了?”

  冬雪道,“聽說是來找五少爺的,說有皇上的口諭!”

  姚淑芳道,“既是口諭,自當有五哥去接!祖父可知道?”皇上的口諭也是聖旨,斷沒有姚家只讓姚子軒一人接旨的可能,這麼大的榮耀,就是全家接旨也不為過。

  冬雪又道,“這會子可能去見老太太了!”

  怎麼還要見祖母?

  姚淑芳還是讓落梅收拾茶具,自己帶著春杏,姚淑琳帶著冬雪靜候,等待來人,叫他們過去。

  不過,姚淑芳沒有等到,七皇子則是徑直去了姚老太太的安居堂,安居堂,七皇子還在府門口,就有人早早傳話進魏氏理事的地方,魏氏沒想到七皇子親臨,將手裡的事情放下,即刻讓人回稟姚老姚老太太,又打發人去吏部將姚老太太爺,大爺,四爺請回來,這才帶著人去垂花門見七皇子。

  七皇子腳步緩緩,周炎,賈重,王德玉都是第一次來姚府,周炎道,“是不是太打攪人家了?”

  賈重道,“我也覺得!這會子姚府怕只有女眷!”

  王德玉不吭聲,只要七皇子在,就有七皇子安排!他只管跟著就是。

  魏氏將七皇子迎到安居堂,姚老太太就要下炕,被七皇子虛虛攔住,道,“老太太不用下來!”

  姚老太太道,“殿下客氣,這禮卻不能廢!”

  姚老太太堅持要給七皇子行禮,七皇子耳尖染上一片薄紅,特特伸出兩手硬是攔著姚老太太,姚老太太心裡狐疑,卻沒有表現在臉上,這禮就沒有有行成,只得道,“殿下仁厚!”,姚老太太這下和七皇子算是見過禮了,不過七皇子後面跟著的周炎那還是郡王呢!姚姚太太害得行禮,周炎看在姚子軒等我面上,也是欠身虛扶姚老太太,姚老太太心裡這個優越感一下升起來,賈重是世子,王德玉是王相二子,哎喲!這都是京城高的不能在高的幾個衙內了,姚老太太心裡犯嘀咕,也不知道這五孫兒什麼時候認識的這些皇子郡王,衙內,都是不好惹的主。

  讓座端茶後,姚老太太道,“殿下,可是有什麼事?”

  七皇子是心太急了,要不是心急也不會這樣冒冒失失來姚府,實在是姚府住著姚五啊!,這幾個月,他在百忙之中,或處在危險當中,都是想的這個人,這個人就像他身體裡的血液,少了一點都不行,就覺得心要窒息,血管要凝固。整個人就沒有那股子精氣神。

  七皇子心裡是這麼想的,回來的路上也是多有險情,但都一一排除,安然回京,這心裡就一個念頭,他想姚家五姑娘,想的不得了,所以回京再進宮見皇上,這其中也是一份難言的磋磨。

  皇上還好是真的對自己兒子傾心盡力,兒子的死黨也是個個都有了好去處!七皇子特一將姚子軒在皇上面前提起,那是有一定的私心在裡面。

  七皇子與姚老太太平做,道,“老太太不著急,這事是好事,你孫子要被皇上選入虎賁營,做御前侍衛了!”

  姚老太太一聽真是喜上眉梢,道,“是我五孫子,大媳婦快讓人去找五少爺,七殿下,這可真是皇恩浩蕩!姚家何德何能!”姚老太太喜出望外,再次起身要謝過七皇子,七皇子欠身,又虛扶一次。

  七皇子道,“姚子軒有功與朝廷,父皇論功行賞,老太太,子軒理當受得!”

  姚老太太恨不能現在就看到姚子軒,這可真是姚家的一大喜事,姚老太太一個勁地勸七皇子喝茶,七皇子喝了三杯,才看到姚子軒走進來,姚子軒真不信七皇子能親來姚府,不過,七皇子也不是第一次來姚府,初次那是父親姚家駒的升遷宴,那一會可是讓姚府震驚了一把,就那時,安西侯府那位孫家大小姐因為沒看到七皇子到姚家,很是懊悔惱怒一番。

  第二次就是大哥姚子雲的娶親了,七皇子出人意料地要做姚子軒的儐相,也就是伴郎了,真真是大跌眾人的眼鏡,說能想到,堂堂皇子能做伴郎呢?

  姚子軒當著姚家人的面,禮數做的到位,給七皇子行禮問安,給周炎小郡王行禮,和威武侯世子賈重和王相公二子王德玉相互一行禮,一還禮,在姚老太太面前做足了文章,姚老太太看姚子軒怎麼看怎麼順眼。

  姚子軒道,“祖母,我和七殿下去外院說話,說不定祖母已經給祖父,父親都讓人帶話了,我就和七殿下,周郡王他們過去!”

  姚老太太笑道,“那就請殿下移步。郡王移步,你們倆也移步!”

  魏氏送走七皇子,回頭對姚老太太道,“邱氏還不知道五少爺進虎賁營的事,我已經打發人過去說了,說不定已經再來的路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7:49

  065

  邱氏得到消息的時候還在和張嬤嬤一起一起研究要給邱老太爺邱雷過壽的事,邱老太爺邱翰林邱掌院目前還在待職之中,皆因這三年,翰林掌院已有他人任職,邱掌院丁憂回來,皇上一時還沒有選好職位,因此邱掌院最近有點煩,這也是身居高位人的通病,還不好往外說,邱掌院煩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壽辰快要到了!

  魏氏打發了自己身邊最得力的丫鬟去了梧桐院報喜,那丫鬟一路喜氣洋洋等到進了梧桐院去了正房,雙手就放在腰間,給給邱氏道喜,“恭喜四太太,賀喜四太太,五少爺被皇上選進虎賁營,做皇上的侍衛了!”

  邱氏一時沒轉過彎來,道,“你說什麼?”

  這丫鬟人長得俊俏,心也靈吊的很笑著對邱氏又,說了一遍,“四太太,你去老太太的院子就知道了,那位前次來過兩回的七皇子殿下還有什麼小郡王,威武侯世子!對了還有那個王相公家的二郎君都來了,和老太太正說著話呢?大太太打發我來先給四太太報喜!”

  邱氏這下算是相信了,一時眉頭帶喜,道,“張嬤嬤,快看看五少爺來了沒有,哎喲!我這腿怎麼有點軟哪!”

  張嬤嬤歡喜道,“這是太太高興地,我這腿也有點打顫呢!這太好了五少爺算是給老爺太太掙了光。光宗耀祖了!”

  邱氏合不攏嘴道,“去老太太屋裡看看!我們軒哥兒什麼時候和七殿下走的這樣親香了!”

  丫鬟笑著走在前面,邱氏歡喜是歡喜,不過還是有分寸的,出了梧桐院,就矜持起來,端莊地進了姚老太太的屋子。

  安居堂裡的下人看邱氏都更加敬重了,這四房,看來是要發起來了,就年前到現在進京這半年,四老爺姚家駒任了大理寺少卿,如今兒子又被皇上選入虎賁營,這得多大臉啊!

  所以邱氏其實也是力求矜持,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喜氣壓也壓不下去,看在別人看著你就是嘚瑟!

  姚老太太這一次對四媳婦看著也沒那麼刺眼,道,“軒哥兒有出息,都是你們兩口子教的好,過來坐,玉斑給四太太上今年的新茶,聽丫頭們說,芳姐兒有一手煮茶點茶的絕技,那一回玉斑提起,我還納悶芳姐兒還有這樣的手藝,芳姐兒就給我當場表演了一番,你說,她那點茶的功夫,連我這老太婆幾十年都沒見一個,別說是花兒朵兒地,還能點出字來,就一個壽字我都樂了好些天,今兒又是軒哥兒,咱門家這是蒸蒸日上啊!你要早來一步,就能見到七殿下了。這不剛剛軒哥兒和七殿下才出去走了外院。”

  姚淑芳點茶倒是不錯,邱氏在梧桐院裡就沒少享受,之前,姚淑芳是自得其樂,後來就是邱氏也喜歡,再後來,被丫鬟們傳出去,這有在府裡哥哥姐姐們更前煮了一回,姚老太太這才知道。

  邱氏收到姚老太太這樣的禮遇還是第一次,事後還和姚家駒道,“這都是沾了兒子的光!”

  姚家駒知道姚老太太對邱氏不像以前那樣,心裡也是一陣感慨,他握住邱氏的手,道,“咱們呐是和娘一心換一心,娘不是不講理的人,就是放不下那個架子,其實娘也挺累了!”

  邱氏頷首,笑著沒說話。

  姚家駒看著低頭不語的邱氏,會心一笑,將邱氏摟緊道親了下她的發頂道,“孩子們都大了!看著都有了出息,娘也會仔細思量的!”

  邱氏抬頭嗯了一聲,姚家駒心池蕩,低下頭咬住邱氏的嘴唇……

  姚子軒和七皇子幾個人一起去了桂院,一到桂院,就把不相干的下人都差到門外,還讓小田在外面把風!

  姚子軒道,“殿下,你可回來了,我做夢老做到你被人綁架。對了,小田剛還說,皇上讓我進虎賁營,這是真的假的?殿下可別蒙我!”

  賈重坐在太師椅上,歪著身子,道,“還有我,都是殿下說的。不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信他!”賈重頭一仰指向七皇子。

  七皇子這時候還只是皇子,又沒封爵,賈重這樣隨便,任七皇子覺得親切,道,“你還說,我這進京都好一會,你就沒有什麼話和我說?”

  姚子軒也不知道七皇子要他說什麼姚子軒就是這一點好,有事大家做,有了功勞就退避三舍,不過,有些事,那是想退就能退的?比如,七皇子就十分想讓他告訴自己姚五姑娘的事,但是,這小子明顯不打算說。

  七皇子就是氣姚子軒這一點。姚子軒打的什麼主意,他心裡清楚,就是不願意讓自家妹妹和他有什麼來往,按說姚子軒也沒做錯,問題是,七皇子還就認定了姚家五姑娘,當然了,以前那些給姚五姚淑芳的小東西,小玩意,都是借姚子軒的手給的人家,還不知道姚淑芳知不知道那些都是七皇子他自己送的。

  想到這裡,對姚子軒道,“有些事,咱們另找時候說,就說你去虎賁營的事,估計也就這一兩天,好好收拾收拾,去了別給我丟臉!”

  姚子軒道,“是真的啊!”

  周炎笑起,道,“看把你驚訝地,虎賁營可不是好進的。天天見皇上,可不就是天子近臣?”

  姚子軒道,“也沒這樣曲解天子近臣的!德玉呢,有沒有給你也指派一個差事!”

  王德玉白一眼七皇子道,“讓我做他小跟班!”

  周炎噗一口茶噴出口,跟撒花水似的,道,“你那叫軍事,怎麼就成小跟班了?”

  王德玉不知從哪抽出一把泥金小摺扇,唰地打開,緩緩扇起,微風徐徐,愜意道,“其實,我這個小跟班,完全可以有子軒勝任!這一次殿下能夠安然回京,多虧子軒的主意,咱們……咱們就是跟著行動就是,這功勞還是要給子軒才對!”

  姚子軒收起臉上笑意,慎重道,“別,一個好漢還三個幫呢,何況這主意也不是我的主意,我就是深挖了一下而已!”

  七皇子目光炯炯,盯著姚子軒,就等這一句話呢,“說說,這主意是誰出的?”

  姚子軒啞然,讓後垂頭不做聲了。

  妹妹!這一次又是哥哥沒做好事!

  ~

  姚淑芳和姚淑琳此刻正坐在屋裡,靜靜等待安居堂來人,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姚淑芳想想道,“大概不是正式的,也不是天使,就是七殿下子提前來口頭傳個消息,有可能哥哥這進虎賁營的差事,還是七殿下給討來的!也罷,這樣的人情,姚府是定要承他這份情的。”

  姚淑琳道,“五哥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姚淑芳給姚淑琳遞了一個桃浦,自己含了半個,道,“不知道啊!”

  姚淑琳見姚淑芳也不知道,也就沒再問,從姚淑芳院裡出來,就去了劉氏房裡說話。

  姚淑琳一走,姚淑芳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落梅知道七皇子夜探姑娘的事,輕聲道,“七殿下大概是借著五少爺的差事想來見姑娘!姑娘怎麼辦?”

  姚淑芳正喝茶,抬頭看落梅,落梅也不扭捏,微微點了點頭,姚淑芳便知道落梅是發覺七皇子對自己不一樣的事了。

  既然這樣,姚淑芳倒也坦然,道,“他來見我做什麼,咱們都不是走一條道的人,我是我,他是他。”

  落梅也不知道怎麼滴,眼睛就有些濕潤道,“姑娘,七殿下估計不會離開姑娘!”

  姚淑芳晃神,半天才道,“姚家就是我的根,我得和根在一起,要是根不在了,也就沒有我什麼事了?”

  落梅不解,姚淑芳也不解釋,收了心神道,“最近安西侯府沒什麼事吧!”

  落梅道,“這事得問春杏!”

  姚淑芳笑了笑,“也好!”

  春杏這會還在安居堂聽消息,等到七皇子和姚子軒幾人去了外院的桂院,又等到自家太太被姚老太太請到安居堂,在聽到姚老太太對邱氏那個從來沒有過的熱乎勁,春杏偷偷抿著嘴笑著回到了西跨院。

  “姑娘,你說老太太這一會可是對太太熱乎的不得了,拿了存著的今春春茶讓玉斑給太太喝!就說咱們太太是有福的人,又有五少爺這樣出息的兒子,可是羡慕死府裡人了?”

  姚淑芳笑道,“五少爺能進虎賁營,自然是好的,等一會,咱們去桂院找他,讓五少爺給咱們買平安居的素餡餛飩!”

  春杏眉眼一動,喜上眉梢,道,“姑娘,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吧!我今兒就想吃平安居的素餡餛飩!”

  姚淑芳估計七皇子差不多要離開了,道,“那好,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

  落梅和春杏嬉笑這跟著姚淑芳去了桂院。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7:59

 ☆、生氣

  066

  走近桂院,隱隱約約能聞到桂樹的香氣,再過一個月就是八月了,桂花飄香十裡遙,姚淑芳提氣嗅著芳香,走進了姚子軒的屋子。

  周炎磕著瓜子,王德玉拿著泥金小摺扇,忽閃忽閃地不知往哪扇,賈重歪著身子坐在椅子裡,手裡兩指夾著一杯茶碗,那茶碗就大拇指大,一看就是打東南邊運過來的茶具,喝的茶叫功夫茶,一把小壺,五六隻茶碗,極具精緻,上下兩層上面放茶杯下面接廢水。

  姚子軒和七皇子正掰手腕,七皇子像是憋著一股氣,姚子軒也不示弱,姚淑芳一進門,兩人都破了功,姚子軒笑著道,“妹妹,這是聽到消息了?可好,這可太好了,哈哈,都見見,這是小郡王周炎,這是威武侯世子賈重,這一位是王相公家的次子王二郎幾這一位是七殿下!”

  七皇子眼睛出奇地望著姚淑芳,手放在背面,使勁在錦袍上搓了搓,走前一步不行,走後一步又不行,左看看右看看,慢慢往前挪,姚淑芳怔在當地,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給幾人都福了福,臉色有些暈紅。

  “我不知道你們還在……!”

  什麼叫你們還在?

  七皇子站定了,拿眼乜著姚淑芳,好像再說,你是等不到我走吧!這麼不待見我?七皇子笑著,笑的燦爛無比,道,“姚五姑娘!我這身子還沒坐穩呢!再說姚家五郎要進虎賁營,他得擺喜酒慶賀,對了你不問問我,江南可好?”

  周炎瞪大眼睛望著七皇子,牙疼樣地看姚淑芳,和賈重視線連結,嘴唇動了動,,又歪了歪,再看王德玉,泥金小摺扇握在手裡,快要捏出水了。

  姚淑芳有片刻的尷尬笑笑,道,“殿下,江南可好?”

  七皇子一噎,忽然收了笑容,望著眼前的小人兒,臉上的膚色欺霜賽雪,棱翹的鼻子,小巧的殷桃口,可是這口裡吐出來的話,帶著刺,七皇子心裡一疼,嘴也不饒人道,“好!好的很!”說完心裡酸溜溜,肩膀麻酥酥地一轉身,道,“走,姚子軒去春風樓,擺酒!賈重去紅館,叫幾個紅姐兒,周炎……周炎去平安居端幾碗素餛飩,德玉,小跟班是吧?……還不走?”

  七皇子一疊聲地分派了活兒給幾個人,也不看姚淑芳,帶頭沖出了桂院。

  姚淑芳沁在當地,姚子軒驚地一跳道,“妹妹!沒事啊!沒事!我回來再和你說話!哎!哎!妹妹,妹妹!你怎麼了?別別!”

  七皇子聽到屋裡姚子軒聲音,猛然站住了腳,想回頭,可又沒回,躊躇幾息猛然轉身,轉身又覺不妥,又轉身一陣風似的往府外走。

  周炎嚇壞了,指著七皇子,又指著賈重,再指著王德玉,竟說不出話來,賈重道,“有戲!他她,有戲!”

  王德玉若有所思樣,看著七皇子的背影真是嘴角抽抽,姚五是吧!啊!小跟班,嘿!這說的,自言自語道,“殿下這是想成親了!”

  隨後跟出來的姚子軒一聽打了一個趔趄,一把扶住前面的周炎,周炎聽王德玉的話還沒轉過彎來,賈重就冒出一句,“殿下娶媳婦可得皇后皇上看得上的!”

  周炎牙疼般地捶了賈重一拳,道,“會不會說人話!現成的就在眼前!呶!”

  七皇子走的飛快,就好像後面有什麼東西追趕一樣,心裡也憋的慌,姚淑芳不想見他,姚五不想見他,這就是七皇子這一次的感受,本來是興沖沖找個藉口去見姚淑芳,誰知道,不是別人潑涼水,就是姚淑芳姚五給他潑了盆涼水!七皇子心裡哇涼哇涼地。

  到了府門前,正好看到匆匆忙忙回來的姚老太爺,姚家駒,姚家遠,還有從一旁不知什麼道上冒出來的姚家明,姚老太爺上前一步,與七皇子行禮道,“殿下!殿下這是要走?哪能來了就走,家駒家遠家明,今兒難得聚的這麼齊全,都是托七殿下的福,七殿下,一去江南幾個月,聽說險象環生,皇上夜不能寐,都是為了殿下,老臣既有這個機會和七殿下這會見一面,怎麼能說走就走?殿下請!”

  姚老太爺不愧老奸巨猾,哦也就是城府深一點。

  七皇子道,“來時父皇已說要在宮中設宴,姚大人你看……”

  姚子軒急道,“祖父,父親大伯三伯,殿下勞累,不如來日再請!”

  姚老太爺人精一個,哪裡不知道自己這個孫子說的暗語。

  當下,也不攔著七皇子了,道,“那好那好,如此,殿下還是要先與宮中之事。”

  七皇子欠身作揖還禮,唬得姚老太爺往邊上一閃,這禮也太正式了,堂堂七皇子,怎麼能給他行這樣端方的禮儀。

  懷著訝異的心情送走了七皇子,姚老太爺才道,“怎麼覺得七皇子有些傷感?”

  姚家駒道,“等子軒回來再問!”

  姚家遠道,“不是說七皇子來是皇上的口諭,軒哥兒要進虎賁營了?怎麼我們都來了,七皇子又要回了?”

  姚老太爺看姚家遠一眼道,“去問問你母親不就知道了?”

  姚淑芳站在姚子軒的屋裡,臉上一陣燒,聽不到外面的喧囂,慢慢走到賈重坐過的椅子上,扶著扶手慢慢坐下來,只一坐,身子忽然像沒有半點力氣地窩在椅子裡,扶著扶手的手,微微顫抖。

  落梅快要哭出來了,嚶嚶兩聲,就聽到姚淑芳淡淡,道,“哭什麼?沒什麼好哭的,最好就是這樣的結果,好在都不是自己能要的!該放手就得放手,不該想的東西最好一開始就不要想!”

  落梅囁嚅道,“姑娘!”

  姚淑芳緊抿了唇,看著桂院的大門,眼裡的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半個時辰後,姚淑芳回到西跨院,睡在大炕上身上蓋著薄被,都是上好的絲綿,輕柔軟和沒有壓力,落梅站在炕邊,擔心地望著姚淑芳,春杏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落梅推著春杏悄悄出門,站在門外,落梅一臉的惆悵,春杏想問又不敢問,望著落梅眼神焦急。

  落梅沒法說,七皇子的心思明擺著,這麼長時間,跟在姚淑芳的身邊,哪有不明白地。可是,七皇子這樣摔袖走人,將姑娘擱在什麼地方,要不是聽到七皇子帶著口諭來姚府,落梅都覺得七皇子就是來看姑娘的,可是,如今變成這樣,姑娘這心裡……落梅欲言又止,實在不好說。

  春杏雖然沒跟著姚淑芳去桂院,看著情形,也知道是在桂院遇到什麼事了,什麼事能讓姚淑芳一回到西跨院就沒了精氣神,春杏仔細琢磨,很想將七皇子臨走前半夜來見過姚淑芳的事說出來,“落梅姐,不會是見到七皇子?”

  落梅一轉身伸手先將春杏的嘴捂住了,看了眼四周,低聲道,“還說!”

  春杏即刻不說話了,眼裡的意思很明白,落梅微微點頭,慢慢放下手,春杏道,“這可怎麼好!”

  姚淑芳坐在臨窗炕上,舉著一本書翻看,眉目間沒有任何表情,落梅和春杏進來,一看姚淑芳這樣落梅春杏就更擔心了,姚淑芳平時遇到事情,事兒越大,她那面部表情就越讓人看不出什麼來,喜怒哀樂,都藏在心裡,一般人是不知道,但,落梅是知道的,就是春杏,經過這快有一年的近距離接觸,也是頗有感慨,對落梅還小聲說道,“落梅姐姐,姑娘這是遇到大事了,要不也不會這樣安靜,可太安靜了,反到讓人心裡怵的慌,你說七皇子就這麼走了,姑娘心裡就不難過嗎?再說世上再哪裡找七皇子這樣身份高,模樣俊,又對姑娘好的人!”

  落梅也歎一聲,忽地又想起什麼道,“那也說不定,七皇子要是真心對姑娘好,就不該一走了之,可他走了,就說明對姑娘也沒那麼好!春杏!這事咱們說了也不算,還是看姑娘怎麼做,咱們就怎麼做,橫豎咱們緊跟著姑娘就是!”

  春杏點頭,“很是!”

  姚淑芳這屋裡如今就落梅春杏倆丫鬟,本來姚老太太知道迎春做的那些事沒有一樣是對姚淑芳好的,心裡就愧疚,還在身邊人面前說,都是屈了芳姐兒了,就沒想到這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心思惡毒的不得了,她什麼時候識的字,怎麼會寫出那樣的東西,裡外勾結,差一點讓芳姐兒進了火坑。

  最後還讓玉斑幾個挑選倆丫頭給姚淑芳送過去,不想要淑芳這樣說,“祖母,我在淮南的時候,娘給我買了一戶人家,這家裡三女一男,其中之一就是我房裡的落梅,落梅比我大兩歲,落梅的倆妹妹,一個弟弟跟著他們父母如今還在娘的莊子,這一會,祖母給孫女倆丫鬟,迎春就不說了,春杏很得我意,我想著還是就這倆人在我身邊的好,多了也用不著。我那地兒也有些窄,放不下這麼多人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8:13

 ☆、真相

  067

  姚老太太一看姚淑芳這樣說,哪有想不開的,既然孫女這樣說也不好硬塞,因此,姚淑芳身邊如今就是落梅和春杏這倆丫鬟了。

  另外院子裡還有其他丫鬟婆子都是邱氏指派過來的,西跨院坐落在梧桐院,邱氏自有一手禦下手段,梧桐院裡有個什麼事輕易傳不到外頭。

  姚淑芳看了一會書,抬頭和倆丫鬟道,“說什麼呢,嘀嘀咕咕!”

  落梅就邁開小步挪到炕沿邊,略微彎著腰笑著道,“姑娘!夏日酷暑,不好打發,聽太太前幾日說,想去城外的莊子避避暑!姑娘不凡和太太說說姑娘到時候一起去!”

  姚淑芳想了想,道,“也好!”

  落梅見姑娘應了,再看眉眼之間已經趨於平和,想來姑娘已經理順自己的情緒,隨之綻顏一笑,道,“那可太好了!”

  姚淑芳微微一笑道,“去準備準備,不要到時候娘一說走,都手忙腳亂地!”

  春杏答應著自是走到隔間去準備,落梅看著姚淑芳鼻子有些酸,低聲道,“姑娘!”你可不能苦了自己!

  姚淑芳拍拍落梅的手,其實,這世間情愛之事倘若能如是非辨明曲折,那還有什麼生悲死,愛離傷。

  邱氏見姚淑芳也有意要去莊子避暑,自是稟了老太太,過了兩日,邱氏帶著姚淑芳,姚子軒相陪,去了邱氏在城外的莊子。

  ~

  七皇子那日從姚府出去,賈重寫了帖子讓手下去請紅館的姑娘,姚子軒出銀子請客擺酒,王德玉跟在七皇子身後一言不發,七皇子心裡憋屈,看著眼前山珍海味,一點食欲沒有。

  要說七皇子這一次走江南,沒吃到多少江南的名菜,不是吃不到,壓根是沒法吃,就楊州知府那花花腸子,恨不得讓楊州瘦馬將七皇子一夜七次在床上制服了,一腳踏上他們的賊船,從此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故而,七皇子也是忍的很辛苦。

  生生就讓臉瘦了那麼一圈。

  此刻七皇子怎麼看姚子軒怎麼有點不高興,紅館的姑娘大概知道這幾個都是京城高官家的衙內,都是不好惹的主,殷勤七分就變成十分。時常來回走的都跟賈重要好,指名道姓地發嗲,亦真亦假地要賈重將她們贖出紅館,賈重就是胭脂粉裡的一根小辣椒,看著好看,你要不識抬舉硬來,小辣椒的辣味一上來,這些個紅館的姑娘們就得在媽媽的冷屋裡待上一段時候。

  賈重透過姑娘們的紅唇微微斜眼看向七皇子,見七皇子盯著姚子軒,姚子軒歪頭不看他,七皇子半天道,“沒什麼說的?我走前跟你說過什麼,你忘了?你那什麼表弟還去你家?明年春闈下場是吧?你就沒什麼說的?你看看你這酒不能這麼喝,這酒得一口一口不能仰脖子就倒,醉的快,明兒還起不了炕,你表弟見沒見過她?別這麼看我,我問你話!你告訴我!是不是?”

  七皇子東一句西一句看似吊兒郎當,實則話裡有話!

  姚子軒端著酒盅,半天才道,“你讓我喝口酒行嗎?”

  七皇子皺著眉頭,道,“好!我等你!”

  姚子軒歎息一聲不說話,七皇子見了一把拉起姚子軒,“這屋裡太悶,咱們出去吹吹風。”

  姚子軒被七皇子一拽,跟著走出包間,一直轉著樓梯,直到上了頂樓,看著遠處瓊樓玉宇,穿雲帶日,七皇子道,“她心裡有人了?”

  姚子軒看著天空裡一隻雀兒回頭,“沒發現!”

  七皇子道,“那我能不能和她說句話?就幾句?”

  姚子軒也不拐彎抹角,回頭道,“殿下!你是龍,她是什麼?她和你不配,真的不配,我妹妹就想過平常人的日子,沒想過要嫁進皇家,殿下的皇子妃是別人,不是她,殿下想要她做個側室?不行!妹妹這一輩子只能是正室,沒有第二。我說的不是我說的,可也是我說的,說白了就是我們姚家沒有女兒給人做妾的。我說的這麼明白,殿下明白不?”

  七皇子真想一拳捶下去,道,“你告訴我,誰說我的王妃是別人,是姚五說的,對不對?她怎麼告訴你的,說沒說是誰能做我的王妃,不對,我還沒封王建府,哪來的王妃!”

  姚子軒看著七皇子,半晌,再轉過頭看著遠方,道,“安寧郡主,……”

  七皇子癡笑一聲,道,“我倒不知道,連我父皇母后都不知道的事,姚五就能知道!”

  七皇子走了兩步,轉過身來,一雙俊目看著姚子軒道,“我想見她!”

  說完,下了樓梯,腳步聲有近到遠,姚子軒剛舒緩一口氣,七皇子的身影陡然又出現在眼前,“我讓人帶信給你妹妹,說我失蹤了,你妹妹怎麼說?”

  姚子軒看著七皇子一對鳳目,帶著隱隱期盼,姚子軒忽然就泄了功,道,“她說,七殿下失蹤,不能這麼嬤嬤無聞,還說,兵者,詭道!”

  七皇子聽著心裡暮然亮堂起來,眼裡閃耀著毀滅不掉的亮光,暖暖地灑滿整個胸腔,像要蓬勃而出。

  ~

  七皇子緩過勁,就去戶部走動了,賈重姚子軒進了虎賁營。

  周炎沒得賞,但周炎也沒唉聲歎息,周炎回家還跟他祖父德親王說了七皇子回來的事,這事京裡早傳開了,不過德親王管著宗人府,皇家這一攤子事沒有他不清楚的,就是孫子這樣不求功名利祿的樣子,德親王他也沒覺出不好來,外面都叫周炎小郡王,那是因為小郡王周炎的父親腿有痹症,且身下就這麼一個兒子,因此,德親王和周炎的父親周大老爺一番徹夜詳談,最後德親王上了摺子為周炎請封世子之位,沒想到當今皇上大筆一揮,直接封了郡王,周炎當初才十三歲,這個年齡的郡王能有多少呢?自然德親王爵位還存在,這一門兩爵位滿京城也沒有第二家。

  小郡王一封,多少人看不出這是皇上善待德親王府。因此對德親王一家都是恭謹倍加。

  小郡王就把七皇子對姚五的事說了,周炎道,“祖父,孫兒有一件事想和您說說,這事他不是我的,是七皇子周勁,王德玉說,七皇子想成親了!”

  德親王一怔,德親王是先皇的親弟弟,先皇大行,德親王成親不久,如今都是快七十的人了。皇上子嗣艱難,就這四皇子和七皇子倆寶貝疙瘩,都是穆皇后所出,四皇子已經成親,四皇子妃這幾年那那都好,只一樣,沒有給四皇子生下個皇長子,就一個女兒,也是四皇子的命,沒辦法,大概最近,穆皇后就想給四皇子再娶兩房側皇子妃,儘快讓四皇子府裡開枝散葉,給四皇子承繼香火,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皇上大行之後,承繼大同的人選,身後不能沒有兒子啊!

  這事也就是皇上略微在他面前提了提,還沒著手呢?先下,七皇子想成親了?這不是好事麼?

  德親王看著自己的孫兒,道,“周勁想成親,這不很正常嗎?”

  小郡王看一眼德親王,意思是你老怎麼不明白,“祖父,這是周勁自己想,可不是皇后和皇上讓他成親,怎麼能一樣,再說,能娶到自己喜歡的人做妻子,想想也歡喜!”

  德親王看著孫子殷殷語調,道,“不是周勁自己看上哪一家閨秀了?”

  周炎身子往後倒仰,眼角一挑道,“祖父,沒有的事,就是想,真沒有,我這麼一說,就是看著周勁有那意思,祖父!我跟您說,這話可不能在外面亂說,周勁自己還不知道呢?”

  周炎說著說著感覺有些不對勁,忙站起身來,又道,“祖父,那啥!賈重說找我有事,我給忘了,我得趕快去!去晚了賈重等不及估計就來咱們王府找人了!哦呀!”

  一聲哦呀,周炎一腳奔出門去。看的德親王眼角直抽抽。眼內精光閃爍。

  德親王管著宗人府,七皇子想成親這件事,在平頭老百姓那裡是喜事,擱在皇家這就是喜事中的喜事,德親王思量思量,就想看看周勁也就是七皇子看上哪一家閨秀了,德親王更想看看,哪一家這麼有福氣,能和皇家做姻親!

  ~

  王德玉跟在七皇子身後,一把泥金小扇扇的格外有韻味,戶部裡今兒特安靜,原來七皇子來過幾次戶部,盡見的場面都是來要銀子的,戶部尚書童大人道,“進銀子高興,這出銀子實在是肉疼,全大周好像那那都缺銀子,就我戶部不缺,說實話,戶部不好做,管著皇上的錢袋子,那就是守著金山銀海,可是,端不住往外撒銀子那會,我就恨不能爬在銀庫的門口坐那一把鎖!”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8:26

 ☆、要命

  068

  七皇子坐在戶部尚書的黃花梨木搖椅上,聽著戶部尚書哭窮!怎麼看怎麼都不像被人隨便踩在腳底下的人,戶部尚書童大人人人都叫他財神爺,這一位如今和自己打太極,七皇子笑道,“大人,不用跟我嘮叨這些,我不懂,以後,戶部尚書是什麼樣還什麼樣,我就是來轉轉,用銀子的事,你老酌情處理就是!”

  戶部尚書童大人一聽愁眉苦臉的神情方鬆懈了些,道,“殿下!有殿下,老臣這心裡就有了主心骨不是!”

  七皇子再笑,“矯情!”

  戶部尚書童大人一愣,隨之哈哈一笑道,“老臣這就算和殿下打過招呼了,殿下,你辦事地兒已經安排好了!我這就領你過去……”

  七皇子站起身道,“大人留步,讓人帶我去就好!”

  戶部尚書點頭,“也好!”

  七皇子走了一會戶部,出了衙門問王德玉,“咱們去哪?”

  王德玉道,“不知道,子軒和賈重都去虎賁營了,這會也就殿下和我倆個人了!”

  七皇子轉頭看看,就見平一打對面的鋪子走出來,七皇子耳朵抖了抖,等著平一上前,平一到了跟前,看王德玉,也不知怎麼的,這王相公的兒子靈機一動,道,“殿下,我忘了和老尚書有幾句話要說!”

  七皇子心裡明白,平一說等我肯定是姚五的事,王德玉這樣有顏色,點頭道,“嗯!你去說!我在春風樓等你!”

  七皇子上馬,慢慢往前面走,平一並排,道,“姚五姑娘今兒和姚家四太太去城外的莊子避暑,姚子軒請了半天假去送的。”

  七皇子轉頭想了想,“哪個莊子?”

  七皇子也皺起眉頭,看著前方,輕聲道,“姚五……姚五……這次要沒有姚五,我這命還說不一定要真真丟在江南!不行,我得去一趟,去一趟問問她,就問一句話!”

  平一皺眉看著七皇子,“爺不會是要跟著去?”

  七皇子周勁嗯了一聲。

  平一道,“那我去準備!”

  七皇子知道姚淑芳去了城外的莊子,打馬往前奔去,平一急的要命,這不是才說了幾句話嗎?也不問問是那個莊子喲!

  七皇子可不是楞頭楞腦地這會就去城外的莊子,他是先去了春風樓,在那兒點了幾個菜,其實也不是點了,春風樓裡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七皇子的口味,要是不知道那好,你早點走人,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這春風樓本來就是人家私底下的產業。

  這麼跟你說吧,當初七皇子臨離開京城去江南的時候,夜探姚五姑娘,可說好了,要將自己的銀子拿出來給姚五姑娘投資。銀子賺銀子呢,那時候,姚五姚淑芳哪會平白無故地接受人家的東西,當然了,之前姚子軒拿來的不算,因為不知道是七皇子交代給姚子軒的,所以,姚淑芳就是猜到,也裝作不知道,試想,那個人還會自己往前湊著說,我知道,這不是我哥送的,是七殿下你送個我的,那叫什麼,上趕著讓人家接受你!

  姚淑芳就不這麼做,所以七皇子的銀子也不能收,七皇子一句話說我回來讓父皇給我們賜婚,可實際上但凡沾上皇家的事,哪有這麼簡單,要是這麼簡單,姚淑芳說一聲我願意等你,那不就皆大歡喜了。所以,姚淑芳有姚淑芳的想法,七皇子這銀子就沒有送到姚淑芳手裡,中間因為還有個傳輸帶,那就是姚子軒那是堅決不同意,就姚子軒心裡的想法,七皇子就是喜歡妹妹姚淑芳,到時候撐死了就是個側妃,側妃就是還是妾,姚子軒這一關就過不來去。

  七皇子也沒轍,因為時間緊迫,這一次回來,姚淑芳忽然說了那麼一句話,七皇子心裡難受,說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變卦了,心裡一想就想到邱掌院家的那位長孫邱劍鋒,那也是個精彩豔豔的人,心裡就憋悶,所以這一次要見姚淑芳這個姚五姑娘,七皇子覺得不能再像前一次那麼冒失,這一次必要做好完全的準備,因此,七皇子打馬去的還是春風樓。

  “你說的那個莊子在哪?”七皇子這才問平一。

  平一道,“出了東城門十裡路的嶽山。”

  七皇子點頭,“還真是好地方,怎麼不早說,周炎家有一個莊子就在那附近,對了叫什麼名字,名字總知道吧?”

  平一不說其實七皇子也知道,周炎祖父德親王在岳山早早買下一大片地,足有兩千畝,裡面建了一座大莊園,比王府稍稍遜色,每年還在哪裡春秋兩季舉辦什麼菊宴,桃華宴,這麼好的地方,姚五家竟然也有一處,這可讓七皇子重新見識了一下姚家四房。

  “你說的是周炎那個莊子附近?要是這麼著,到也好辦,這菜也點了,不如,你去找小郡王,告訴他我在春風樓,快去快去!”

  小郡王這幾天哪敢來找七皇子,此刻,等在宮門口,眼兒巴巴地望著宮內,對身邊的人道,“他倆個什麼時候換班啊!這大熱天的,可不讓人活了!要等到什麼時候?”

  身邊的人道,“快了,托了口信,就在這會兒,爺先喝口涼茶!”

  小郡王周炎接過對方手裡的茶碗連喝三口才罷。

  賈重從宮門口出來,一眼看到小郡王,周炎,賈重道,“什麼事,這麼著急,你家老爺子要給你娶媳婦了?”

  周炎哭喪著臉道,“不是!哥哎!你得幫我,我做錯事了,這可怎麼得了,我跟你說,我必的和你說,這是不知道,我當時怎麼那麼昏頭,就說給我家祖父說了……你可得給我出個主意,要不我要死了你哪兒找我去了!”

  賈重聽到雲裡霧裡地,“得得得,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什麼事告訴你祖父,要你命了!”

  周炎這才卻發現自己說了半天,人家半點沒聽明白,周炎這時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道,“我跟我家老太爺說,七皇子想成親了?”

  賈重不經腦子的一哇啦,“那也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再說七皇子想成親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他不想成親才奇怪!”

  小郡王抓住賈重的胳膊道,“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說什麼,這事要是老太爺知道,還不得把京城裡所有的貴秀的底都要摸一遍,要是陰差陽錯,你說我不是找抽是什麼?”

  賈重這才嚴肅起來,道,“你怎麼說的,你這一說,可不就是這樣嗎?哎呀!我的郡王哎!這下可有的看了!”

  周炎雙手抹了一把臉,道,“你說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趕快找七殿下啊!”

  周炎急吼吼跟在賈重後面上了馬,賈重也沒想到事情變成這樣,囑咐身邊的人快去找七皇子,找到七皇子就去春風樓。要是皇上和皇后看不上姚家五姑娘,德親王再讓皇上賜婚別人家的閨秀,賈重想想,是想都不敢想,顧不上回府,和周炎一起去春風樓。

  平一一出春風樓就看到賈重和小郡王周炎,見倆人神色不對,道,“七爺讓我去找郡王!可好你們都來了!”

  周炎一聽,臉色很難看了,對賈重道,“看吧!我就知道,我闖禍了!”

  賈重也沒法說,道,“平一,我身邊的人一會回來,就告訴他們,七殿下不用找了!”

  平一笑著應了,看著賈重和小郡王一起周炎上了樓。自己也隨後自去準備。

  賈重一上樓進了七皇子在的包間,一進包間,就巴拉巴拉地將小郡王的事告訴了七皇子,七皇子周勁尤感意外,去看周炎道,“你怎麼能把我的事告訴你家老狐狸呢?這下可好,父皇和母后沒有不知道的,要是讓她們都知道是姚五姑娘,你說,父皇要是一個不同意,再讓母后一下懿旨,賜我個不知根不知底的,這人生還有什麼活頭?就你這張碎嘴,說什麼不好?”

  周炎兩隻胖手一個壓一個,道,“不說怎麼辦,要不我去和我家老太爺說,就說那些話都是我胡謅的都是沒有的事!”

  七皇子惱火道,“你家老狐狸能信?”真是防什麼來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說周炎了!

  周炎又哭喪起臉,“你能不能別說我家老太爺是狐狸,他是老狐狸那我不成小狐狸了!”

  七皇子到這會才道,“想不想建功補過?”周炎那有不想的,點頭道,你說!”七皇子道,“我借你家在嶽山的莊子幾天!”

  小郡王周炎摸不著頭腦,直起身道,“做什麼?”賈重也想知道,那地方這時節好玩的不得了,山青水綠,山上還有野味,一下興趣上來道,“要不我也請假去?”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8:44

 ☆、莊子

  069

  七皇子道,“別!你在虎賁營好好待著,可別剛一進去,就搞什麼特權!虎賁營裡都是勳貴世家子弟,進去不容易,還有姚子軒,你也給我看好了不准他請假!”

  賈重嘀咕道,“那你去嶽山做什麼?”好像說的我不是勳貴家的一樣。

  七皇子沒有回他,轉頭看向小郡王周炎,周炎咬牙道,“不就是莊子嗎?你說幾天都行,一直住也沒關係!”

  七皇子和周炎說定了,最後穩妥期間,七皇子周勁約了小郡王一起去莊子。

  小郡王周炎心裡這才舒服些。忙不迭地回德親王府去收拾並打發府裡下人,快馬加鞭去莊子提前收拾。

  這裡暫且不提。

  再說姚淑芳和邱氏要去莊子避暑,在姚府是不能這麼說的,你想想,姚家還有兩位重量級人物,姚老太太和姚老太爺都沒說去莊子避暑,你一兒輩孫輩,怎麼能提出這樣的享受規格,所以,邱氏和姚老太太說自打跟著姚家駒四老爺去任上,一去就是十幾年,雖然年年自己手裡那幾個陪嫁莊子鋪子什麼的,都有盈利給她送去,可是這兩年卻有所減少,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正好這一次四老爺留在京城,這才有了機會能過去看看。

  姚老太太道,“是這麼個理!這些都是你陪嫁過來的,莊子若是有人不盡心,這收成就入了管莊子的人手裡,府裡最見不得這樣不忠心的奴婢!”姚老太太想的是,媳婦們的嫁妝雖說都留在媳婦們的手裡,當打理不好,收益減少,明面上看著是媳婦們自己受損,實際上還是姚家受損,倒不是姚老太太盯著媳婦們的嫁妝不放,實在是,媳婦們的東西以後不都是孫兒孫女的?到頭來,還不是留給姚家子孫。

  所以姚老太太很大度地同意邱氏去看她的嫁妝莊子了。

  姚淑芳此刻,笑眯眯地坐在馬車裡,看著外面藍天白雲,心情舒展,身體放鬆,整個從裡到外都是去避暑消遣地架勢。

  邱氏看著姚淑芳這樣沒心沒肺的,嗔道,“把你父親一個人留在府裡,心裡還是不放心!”

  姚淑芳知道邱氏心裡想什麼,道,“娘有什麼不放心地,爹知道我們來了莊子,說不定也會跟著來呢?”

  邱氏道,“那怎麼成,大理寺不去了?”

  姚淑芳笑道,“娘這座莊子離城不遠,爹打馬來回也就一個時辰。”

  邱氏一想倒有可能,隨之笑笑道,“要是這樣,雖說你爹辛苦些,可咱們一家也能過過以前那樣的生活,回味回味在淮南過日子的滋味!”

  姚子軒騎馬跟在馬車旁邊,聽著馬車裡邱氏和姚淑芳的話,低頭看著窗戶,道,“娘,妹妹說的有道理,要是爹要來,那我也天天來就是!”

  邱氏舒心,姚家四老爺姚家駒就是這點好,能把人放在心裡,當初姚家駒能和自己成親,邱氏自認為很大程度上是看到姚家駒的心好。

  兒女如今都孝順,邱氏不舒心都不成。

  馬車走的慢,半天時間,才到的莊子,莊頭領著莊子上的人迎了邱氏的馬車進了莊子,到了邱氏幾人住的院子跟前,莊頭的媳婦帶著人在院門口迎接,莊頭好大個兒,一臉鬍鬚,說話大嗓門,對邱氏行禮問安之後,又見過姑娘少爺,幫著邱氏帶的下人卸下馬車上的東西,讓人將馬和馬車領到馬廄裡安頓好。

  邱氏一進院子,莊頭就停步不前,站在院門外對邱氏道,“太太歇息一會,這邊都是莊子上勤快的幾個婆娘,聽說太太要來,都爭著要來伺候,太太只管用著,有什麼不合適,告訴小的!”

  邱氏心氣兒順暢,姚淑芳笑道,“娘,你這樣才像咱們在淮南的時候!”

  邱氏邊進院子邊道,“姚家是大家,也就是有這個機會,喘口氣,回去還是要好好孝敬你祖父祖母!”

  姚淑芳跟著進屋道,“娘說的很是!”

  姚老太太除了一開始不待見邱氏,到現在還能網開一面,讓邱氏呼吸自由的空氣,怎麼說姚老太太大面子還是過的去的,這也是老太太心寬,雖說人家姚老太太長的精瘦,不像很多老太太都是一身富貴相,可姚老太太那股子精明,也是從年輕時候熬出來的,所以但凡有做官的男人,官場裡的潛規則還是懂得一些,那就是家族必要和睦,人必要厚道中帶著精明,不能憑空被人當做傻子使喚,到頭一大家子怎麼敗落滅亡的都不知道!

  所以姚老太太能夠這樣放邱氏與心結,再則,邱氏自己也不賴,晨昏定省一天不缺,就這年前年後給姚老太太做了兩幅抹額,一身薑黃色五福捧壽的褙子,兩雙細葛布的襪子,針線只算個中等,但這份心眾所周知。

  姚老太太還說,針線已經很好了,大戶人家的閨女要那麼好的針線做什麼,放著繡房繡娘不用,姚老太太這就是說,邱氏合該就是做正房正頭娘子的命。所以有些事不是一方做了能成的,都是雙方共同的努力得來的。

  姚淑芳姚子軒得邱氏三味真傳,在姚老太太那裡也是盡孝盡的心甘情願。

  邱氏娘兒三個吃了飯,有些乏了就去歇息。

  姚子軒要趕去虎賁營當值,姚淑芳也想歇會,只是,這莊子前世就是自己出嫁的時候邱氏給自己的陪嫁莊子,情緒自然是不能如平時那樣無動於衷。

  帶著落梅春杏慢慢繞著莊子走了一圈,看到建清幽小築的地方停下腳。

  前世姚淑芳從安西侯府離開後,就住在這座莊子,不久又選了這裡用了十畝地挖了一個水塘,修了一院房子,還在水邊放了竹排,閒暇時就在這裡打發時間。

  那時孫良和孫夫人還想著讓孫夫人的手帕交,赫慧蘭的女兒苗蕊芯做孫良的平妻,與自己兩頭大,平起平坐,只是誰能想到這一世苗蕊芯竟然只是給孫良做了妾侍,世事無常,誰說覬覦人家的丈夫就沒有天譴,這一世不就有了報應。不過這報應為實如隔靴搔癢,到底義憤難平。

  姚淑芳對身後的春杏,“尚掌櫃說今日要來,春杏你去廚房安排飯食,等尚掌櫃交代完事情,早些吃了好回城。”

  春杏道,“好的!”春杏去莊子上的廚房,落梅則道,“姑娘,尚掌櫃這一次來,不知又會帶來多少銀票,尚掌櫃可真是財神爺,這麼短的時間,沒有一次虧損,姑娘也是好福氣!”

  姚淑芳微微一笑,道,“尚掌櫃在尚家家族不得志,並不是沒有才幹,而是因為他不願為官,尚家又缺少官場後盾,家族一心希望尚志走仕途,只是尚志志不在此,這經商方能展現他的風姿偉業,真真來說是我高攀了!”

  落梅無言。尚志能為姚淑芳所用怕是感念她的知遇之恩。不然,尚志那樣的人,怎麼會甘願趨於一個小姑娘之手!

  落梅眼神慢慢轉亮,臉上不由自主帶上與有榮焉的笑容。

  尚志下午就到了,在邱氏院裡見了姚淑芳,尚志二十五六,中等身材,清瘦顯得有些單薄,但,長相俊美,十分雅致,於春花雪月行走,如世家公子亦不凡風流,根本看不出來是一介商賈。

  邱氏暗暗稱奇,事後,還和姚淑芳說到尚志,“尚志真看不出來是做商人的,眉眼間更見一絲清明。”

  姚淑芳道,“尚志家族本來培養他走的是仕途,已經考了舉人,後來是自己放棄科考,故爾,家族失望,不容他在家族生存,這才出外謀求生計,但是,尚志素有宏志,我亦是機緣巧合遇到他!”

  邱氏想問什麼樣的機緣巧合,姚淑芳抿嘴,想起自己找到尚志的時候,尚志貧困潦倒,妻子病倒在炕上,已經解不開鍋了,生活極其破敗。那是姚淑芳唏噓前世尚志是四皇子的座上客,聽孫良說,四皇子對其十分禮遇,如今想來,那時候怕是四皇子手裡的所用銀子,尚志為其所爭來的份額占的比例不小。

  姚淑芳道,“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尚志就是這樣。”

  邱氏看著姚淑芳,覺得姚淑芳有些誇大其詞,因是自己女兒,不忍心說出傷她的話,於是道,“哪有這麼嚴重,不過一個落魄舉人,還天降大任於是人!”

  姚淑芳淡笑,道,“娘,以後你就知道了!他到底是不是我說的這樣的人!”

  邱氏以為姚淑芳年齡還小,對此只以玩笑了之。

  此刻,姚淑芳笑笑,一直以來她也被尚志的氣質所折服,道,“這也算是柳暗花明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8:58

  ☆、美味

  070

  邱氏對姚淑芳私自做生意,沒有多少質疑的,淮南的時候,兄妹倆就和府裡的外事管家路順一起置過幾十畝良田,邱氏也將手裡的倆個小莊子給了姚子軒和姚淑芳倆人,姚家駒但是是很贊成邱是這樣做的,還說言語不如實際操作學的快,中間有什麼吃虧佔便宜的事,都從手底下經過,吃一塹長一智,沒有學不會的庶務。

  姚子軒也不至於不同庶務,與以後仕途多有幫助,姚淑芳呢,學的做賬,看賬,當家理財也不會被下人以後蒙混。

  姚子軒因志不在此,志略通一二,倒是姚淑芳慢慢上手,道如今竟然還找了尚志幫著自己賺錢,邱氏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姚淑芳手裡手地到底有多少小家底,邱氏估計約摸也就幾千兩,但,就是這樣的數字,已經讓邱氏心驚,要是邱是知道她她女兒如今身價已成萬兩戶,邱氏還不知道吃驚到什麼程度。

  尚志將帳本交與姚淑芳手裡,道,“如今周馬街那邊的鋪面已經一般出租,一般出售,芝麻街那邊的酒樓也已出手,再就是如今手頭銀兩周轉幾座半新院子,都是三進四進的,估摸明春春闈,有到京的舉子不少,先預備這,有出租便出租,有買的,只管出手就是,銀子是越轉越快!”

  姚淑芳頷首道,“是這麼個理,尚掌櫃只管放手去做,銀子我這裡暫時沒有什麼用,不如都投進去,尚掌櫃想要投資什麼生意,只管到時候說一聲,讓我知道就行!”

  尚志心裡一暖,如此的信任度,放在任何地方都不會三思而後行,面前這位姑娘自從當初一見面,到現在已是如此將她的半個身價放在他自己手裡他就知道,想來自己出頭之日為實不遠。尚家在商界本就是大戶,能從尚家走出來的,天生就帶著對商場中的明銳,尚志不外呼也是如此,因此年前年後,已是從低谷走出來,如今雍州帝都,當是小有名氣,誰都以為這是尚家旁支在京城運作。

  殊不知,尚家人沒錯,但現在不是了。

  尚志說完生意上的事,姚淑芳讓人端上飯菜,尚志一看,竟然都是自己愛吃的,不由抬頭去看姚淑芳,“這……?”

  姚淑芳淺笑道,“不巧,我和尚掌櫃的口味有些相同!”

  尚志眼睛有些濕潤,都是家鄉菜,這細微的關懷還是讓比姚淑芳大好多的尚志嗓子噎了噎。

  送走尚志,姚淑芳和邱氏又喝了點甜湯,這一夜便宿在莊子上,清風微徐,山花爛漫,邱氏已經入睡,倒是姚淑芳坐個了板凳在院子裡和落梅春杏閒話家常。

  次日一早,姚淑芳還在被子裡,就聽到邱氏院裡人來人往,姚淑芳還道,“娘院子裡這麼熱鬧!”

  春杏剛從邱氏院裡出來,臉臉上待著喜色,道,“姑娘,可了不得了,莊頭說今日一早,東牆根下發現一隻山羊,新鮮的很,說看著像是哪家的人打獵得的,羊身上有箭傷,傷的地方急切刁鑽,你猜傷到那裡?”

  姚淑芳看著春杏眉飛色舞地樣子,淡淡道,“還能在哪,除了羊脖子,和眼睛,再沒其他了!”

  春杏嬉笑,“姑娘,你就不能說個不知道嗎?”

  姚淑芳也笑,“那就是我說中了!”

  春杏再笑,“是脖子的大動脈上!姑娘,你可真行,這也能猜中,姑娘又沒有學射箭,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春杏一臉崇拜,姚淑芳噗嗤笑道,“可找到人家了?怎麼會落在咱們的莊子裡?”

  春杏雙手一攤,道,“不知道啊!太太正著人出去打聽,是誰家出去打獵,丟錯了莊子。”

  原是這麼回事,這莊子背靠嶽山,四季清明,但山深樹大,草地巍茂,長藤遍佈,相對地山裡野物就多,多在山林深處,給這裡所有建莊子的人多了一出打獵得好去處。可能當時在此處建莊子,也有這個原因在裡面。

  邱掌院將這莊子陪給邱氏,可見當時十分寵溺邱氏了。

  不過,將打的獵物丟錯莊子這樣的事,姚淑芳還是第一次聽說。

  春杏道,“莊頭還沒回來,回來才知道!”

  姚淑芳收拾停當,就去了邱氏的院子,路上還想,哪家有這樣的萌貨,竟然認錯莊子,也就是邱氏還能派人去附近的莊子上打聽,要是別個說不定,莊主都要偷著笑不把這山羊烤著吃了,都不信自己。

  邱氏一見姚淑芳還道“咱家這是要發養財了,閨女快過來,春杏可定給你說了,莊子裡被人丟進一隻山羊,莊頭說山羊身子都還是熱的,要是現在就煮了,味道鮮美不說,腥味也淡!”

  姚淑芳先讓春杏落梅石榴一起將早飯端上來,姚淑芳給邱氏夾了兩個小籠包,自己夾了一個小咬一口,裡面的肉餡香噴噴,肉汁溢出來,沾了半個嘴角,道,“娘不是讓人去附近的莊子上打聽事誰家丟錯獵物了嗎?”

  邱氏很有些氣短地道,“可惜,不是你爹他們打的,不然,真能美美地消遣一頓!”

  姚淑芳笑道,“娘!要是沒人說丟了獵物,咱們家就煮了吃,若有人去找上來,按市價給人銀子就是!”

  邱氏很有些沒骨氣地看了自家家丫頭一眼,姚淑芳說的也有道理,那就等等看!

  莊頭過了一個時辰,頂著大大的太陽,汗流浹背地走進來,趕在見邱氏之前,還匆匆在院門外的清水小曲溝裡,洗了洗臉和手,這才進了院子去見邱氏。

  邱氏有些意外,道,“這麼說,這山羊附近是沒有人家丟過?這可怎麼好,這大熱的天又不能放在冰窖裡,莊子上本就存的冰不多!”

  姚淑芳道,“最近兩天有人沒傳出哪家勳貴或是官宦人家等我子弟出來打獵?”

  莊頭搖頭道,“還真沒有,我只一家家問過去的,這附近都是公侯王伯家的莊子,就是有,不會沒有動靜!”

  這麼說來當真是如邱氏一樣發了羊財,邱氏笑眯眯地看向姚淑芳,要舒服被邱氏的笑容晃了回神,不經有些好笑,邱氏這是起了孩子心思,邱氏道,“那就烤了來吃?”

  姚淑芳惡作劇地一笑,“娘,看把你饞的,既然附近都問過了沒人丟羊,不如就依之前的意思,將羊了秤了斤兩,依著市價,將銀子給人家留著,要是有人來,就給人家將賬算了,再則,這麼大熱的天也不能就放!”

  邱氏道,“是這麼個理!”

  莊頭一聽,姚淑芳一折一折說的清楚明白,心裡高看姚淑芳,依著姚淑芳的意思和邱氏等我意思將羊剝了皮,又取了下水,讓人收拾好了,在羊身上抹了調料和香油,莊頭帶人在地上挖了一人高的深坑,地下另外掏了洞,放了材貨將洞烤的通紅,這才慢慢將羊整只放進坑裡,上面用鐵蓋蓋嚴了,又蒙了土,這就算告一段落。

  兩個時辰之後,莊頭讓人取出整羊,哎喲!那個香,香飄十裡都不為過,邱氏看著滋滋冒著熱氣的山羊已是有光鋥亮,廚房裡的倆個婆子齊齊出動,手起刀落,利索的讓人忍不住要叫一聲好。

  當真還真有人叫了一聲好,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姚家駒,姚子軒跟在姚家駒身後,姚家駒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正好趕上這頓美餐!”

  姚子軒鼻尖抽抽,聞著肉香,道,“打哪來的,沒想到娘和妹妹好有這樣的好享受!給我先來一口!”

  姚家駒回頭道,“沒個吃相!”

  姚子軒頭一怵,縮了縮脖子,小聲對姚淑芳道,“爹這是自己不吃也不讓別人吃!”

  姚淑芳小聲道,“哪有你說的這樣嚴重!”

  邱氏笑道,“這也是難得聚在一起在外面,這羊我已經讓莊頭分了半個,交代這去了府裡,給老太太和府裡人嘗嘗!就是的快馬加鞭,不讓這肉失了熱度,就不好吃了?”

  姚家駒點頭,“這樣很好!那我們也來嘗嘗吧!”

  這一家吃了半隻羊,姚家駒姚子軒父子倆還意猶未盡,姚家駒道,“這烤出來的羊,果然別有一番滋味!”

  姚子軒道,“就是太少了,不夠吃!”

  邱氏嗔道,“這都是機緣巧合,能吃到這麼好的羊肉,已經是僥倖,哪裡還有多的!”

  姚淑芳笑著道,“還是要讓莊頭打聽打聽,別到時候人家來找,一聽說被我們吃了,這就有些尷尬!”

  邱氏道,“那就明天讓莊頭帶著銀子去找找!”

  姚家駒道,“這就對了,本來這是不義之財,但這情況特殊,要不處理,這大熱的天,找不到失主,全就壞了,這樣處理,想來失主也會理解。”

  一家人一隻羊,做了多番考慮,這才歇下。

  正房裡,姚家駒還道,“你這莊子的圍牆我看也不矮,那麼大個的羊怎麼會有人丟進來,再說附近都是京城世家或者是官宦人家買的莊子,按說夏日打獵也不是沒有,可這樣丟來丟去的事,倒是少見!”姚家駒不愧出身大理寺少卿,這會子對於山羊入自己妻子的陪嫁莊子一事還是有了疑惑,就怕邱氏不知就離,平白得罪什麼人!

  邱氏道,“多番打聽,才讓莊頭動的手,就怕大熱天好好的東西放壞了!”

  姚子軒趁著夜色回了姚府,第二天還要當值,自然是不能在莊子上過夜。

  姚淑芳抿讓人將紅泥小爐提出來,坐在自己小院裡,煮茶。慢慢消遣這夏日夜色。

  姚家駒休沐自在次日和邱氏一起在莊子過了大半天,下午姚家駒回了京城,也就在傍晚,晚霞映天之時,莊頭又是一頭大汗,奔進了邱氏的院子,這一次莊頭是顧不上在院門外淨淨臉洗洗手了,事情實在太過驚愕,所以莊頭主動站在屋子門前,給邱氏回稟道,“剛剛莊子上的人在東牆邊又撿到兩隻野雞,一隻兔子,太太,這事兒透支古怪,這人像是知道咱們莊子來了太太和姑娘,專門為太太和姑娘準備的!”

  若說昨天是巧合,今天那就是有意了,邱氏細細一想深覺此時詭異。姚淑芳得到消息,還怔了半天,這誰啊?誰這麼有心,做好事不留名啊?

  姚淑芳也不淡定了,走出小院子,專門去看了那兩隻野雞,一隻兔子,都是活的,這,這事怎麼說的?

  姚淑芳和邱氏仔細分析,還是沒有結果,這一會莊頭依然帶人挨家挨戶地給人家打聽,都說沒人出去打獵,有幾家守莊子的莊頭還開玩笑說,“必是莊子的主人救過哪一路小獸,如今這是人家報恩來了!”

  哎喲!這都跟神仙小獸接上了。

  周炎坐在自家莊子的羅漢床上,一個勁喊著身邊小廝道,“快給我扇扇,熱死了,我可是被你坑死了,這大熱的天,我得掉多少斤肉!你說,姚五姑娘吃著你獵回來的山羊一定心裡美滋滋地!我是真有點那啥羡慕!你說姚五有什麼好?小不點點地,做媳婦那得多久以後的事了?”

  七皇子呷一口茶,不說一句話,滿眼的柔情,道,“等一等吧!也不是什麼難事!”

  周炎轉頭道,“那要是先有側妃,我是說,要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要給你說親,給你先娶兩房側妃,你還等不等!”

  七皇子歪頭說不清什麼表情道,“什麼側妃,什麼側妃也沒有!”

  周炎拿起一隻蘋果,咬了一口,哢吧脆,道,“就怕到時候,你拗不過皇上!”

  七皇子意味不明地笑笑道,“你倒關心我的很!”

  周炎心虛地放下手裡的蘋果,道,“要是我祖父專門去跟皇上說,要給你說親怎麼辦?”

  七皇子望著夜空那快要頂在頭上的星星,道,“姚五……這一輩子,就和她杠上了!”

  周炎也不知道為啥眼睛有些濕潤,拿手抹了抹眼角,道,“看吧你能地!還能這麼矯情!”

  邱氏將野雞和兔子交給專人看護,這一次,再好的野物,邱氏也沒法開懷了,姚淑芳從邱氏的屋裡出來回到小院子,對落梅道,“今兒早點睡,明天咱們捉小獸去!”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9:16

 ☆、疑惑

  071

  春杏聞聽,眼睛亮亮地看要淑芳,道,“姑娘,怎麼個捉法,快和我們說說!”

  看要淑芳,道,“姑娘,怎麼個捉法,快和我們說說!”

  姚淑芳打開一本大周地理志,瞄了一眼春杏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姚淑芳看著書,腦子卻想著這兩天不尋常的日子,邱氏昨天還笑眯眯吃著天上掉下來的肥山羊,今兒已經是愁眉不展,這一天的餡餅能吃也就吃了,可是要是連著掉餡餅,這事就不大好了,姚淑仔細想想這兩天的軌跡,沒出現不同尋常的事啊,就除了這肥山羊,今兒又是兩隻野雞,要擱平時,姚淑芳定會讓人拔了野雞的羽毛,放在姚老太爺的書房裡的畫瓶裡,當裝飾,只如今,種種蛛絲馬跡表明,有人蓄意這樣做。那還不得揪出來,放在明處,要是一日兩日這樣讓小獸報恩,那還不得報出病來!

  所以第二天,姚淑芳帶著人將莊子週邊尋摸了一遍,心裡有了數,對邱氏道,“娘,今兒,我給您去抓小獸!”

  邱氏道,“小獸不小獸地,快別說了,說的我這心裡一晃一晃地。要是真有這有心的,你告訴他,咱們受不起這樣得了禮遇,讓他早些停手吧?”

  姚淑芳淺然一笑,沒有說話,點頭應了。

  ……

  七皇子知道姚淑芳一家很吃了一頓烤肥羊,心裡也覺得美滋滋地,第二日照舊帶著人上山,下午,抓了兩隻野雞,一隻兔子,一如早一天,扔進了姚淑芳他們住的莊子。聽說野雞和兔子都讓人養起來,沒吃,七皇子還自言自語道,“大概是不和口味!”

  這都三天了,周炎就跟著七皇子打獵孝敬人家未來的丈母娘了,周炎看著七皇子馬背上托著的小鹿,星星眼一閃一閃地道,“今天就不送了吧!這小鹿才多大,真要給你……那啥姚家五姑娘吃了,多可惜,養著多好,等到長大成鹿,懷了小鹿,再吃它也不遲!”

  周炎沒想到還能逮到一隻鹿,這可是人間美味,就是七皇子這心誠地,非要給人家姚五姑娘送去,這要是自家莊子裡,讓人烤了,叫賈重王德玉一起,再叫上紅館的姑娘,喝喝女兒紅,杏花酒,再不行還有竹葉青,哪的多有滋味。

  周炎看七皇子沒表情的臉,道,“要不,留下一半,咱們累了這幾天,也犒勞犒勞自個!”

  七皇子走到莊子西面,看著高高的土牆,道,“就這一回,再要不成,今兒就回京!”

  周炎點頭,“你就那天去了戶部,這都三天了,戶部的堂官要是問起來,可不就給人家留不好的印象,我說改回去了,還有,江南那邊你是交了差事,可最後揚州知府的換人吧,你想想,皇上這會會讓誰去,還有,你從江南帶回來的那個李義,你打算怎麼辦,我看那小子真是快料,要不放在軍營裡,歷練歷練?”

  周炎不厭其煩巴拉巴拉在七皇子耳邊嚼舌根。七皇子道,“戶部尚書就怕我去戶部對他指手畫腳,我不去不正好稱了他的心!李義,李義,得讓她見一見,當初……當初是她的人告訴我江南有這麼個人的,這人的確不同一般。”

  姚淑芳一直等到快要落山這才出了莊子,慢慢往西面走去……

  七皇子到了莊子西面,對身後的平一道,“就在這裡吧!這物是活的,小心瞪開蹄子跑了!”

  平一下了馬,上前來一句話沒說,伸手就將小鹿從七皇子的馬背上舉了下來,周炎道,“好臂力!”

  平一放下小鹿道,“謝郡王誇獎!”

  七皇子道,“這東西靈性,別太讓它受委屈了,說不定這就是個引子!”

  三人還帶著小廝長隨地,一眾人圍著小鹿說怎麼把它丟到莊子裡。

  就聽耳邊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不用各位這麼辛苦,這小鹿看著就讓人稀罕,不如,你就直接交給我好了!”

  七皇子聞聽,這一聞聽覺出不對來,暮然轉身,雙眼奇亮看著坐在馬車裡,微微搖晃著手裡的茶盅,小抿一口的人,那模樣拽的讓人稀罕的不行。

  七皇子看的眼眶酸澀,這姚五……這姚五總算是出來了見他了!

  姚淑芳當真是不想七皇子回來莊子上且用這樣的手法來換取見面的機會,但,她不是七皇子,七皇子也不是她,故而,七皇子怎麼做,姚淑芳是真無從去勸說,頭一天見到山羊的時候,她就有種預感,還特意問過莊頭以往可有這樣的事出現,莊頭很肯定地說,沒有過,他也覺得驚奇,說,附近這麼多的莊子不是勳貴就是官宦家的,誰家能將打獵獵來的東西丟在別人家的莊子上的,聞所未聞。那不是他問到一家莊子的莊頭面前,人家還癡笑誰這麼傻。

  所以這一事如果不是傻子所為,那定是有人故意為之了,大概這是有人用這種辦法想要引起邱氏或者是她的注意。

  這是第一天的想法,因著到了下午還沒有人來認領,邱氏和姚淑芳這才吐了話,讓莊頭和廚房裡的婆子收拾了山羊,晚上正好姚家駒和姚子軒父子趕來一家嗨吃一頓,這也就罷了,第二日又出現野雞和野兔,邱氏首先就不安起來,這人就照著自己家的莊子猛丟活物,他是要做什麼?邱氏不安,連帶著姚淑芳也不能心靜,姚淑芳心裡這才隱隱有絲感覺,她想起之前那一天,姚子軒被選入虎賁營,按常理,這事必要有旨意由天使來傳旨意給姚家,傳給姚子軒,只是,七皇子不按常理自降身價,他自己親自去姚府報喜,姚府這得多大臉?這是一;二,她聽到七皇子到府裡,知道他平安歸來,這就說明七皇子他聽了尚志給與他的建議,沒有以暴制暴,而是找到了李義,然後必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將李義收為己用,而後才會在治理水患的檔口,查出事情真相。

  七皇子能這樣虛心聽取他人意見,姚淑芳心裡便覺得,他是個有胸襟,有氣魄的人,她不是沒有想到假如依著七皇子,也許她會過上和前世完全不同的生活,也許還能靠著七皇子躲過姚家五年後那場滅頂之災,只是姚淑芳捫心自問,她沒有那樣大的吸引力,可以讓七皇子為姚家付出一二,也許是一二,更或者會搭讓七皇子的未來,因為此時,有可能失去皇上的信任。

  畢竟前世是當今皇上下旨抄家滅了姚府。所以姚淑芳並沒有特意想法去見七皇子,三,去慶賀姚子軒,她就見到七皇子,可她說了一句話,她說,“我不知道你們還在!”往深裡說,就是,我不知道你還在!那一句話說完,再說什麼已經沒有必要,七皇子轉身離開姚府,……

  姚淑芳想著倘若真是七皇子,那這幾天的舉動就能夠說的通了。

  七皇子就是想要見她。如今不能不見,亦不得不見。

  如今,當七皇子側目遙遙注視姚淑芳的時候,那份酸楚忽然像是掉落在她端著的茶盅裡,就那麼抿過一口,她,便嘗到了那份酸楚,微微抬頭,再看七皇子,幾個月不見,雖然臉上看起來清減不少,但卻仿佛成熟很多,眉眼之間已經暈染一層穩重與威儀。

  姚淑芳從馬車上下來,度步行走到七皇子面前,福了一禮,隨後抬頭去看七皇子。

  依舊是晚霞暈染半個天際,昨日還感覺這晚霞焦灼難耐,今日再看,竟然會有一種奇異地絢爛,美不勝收,七皇子低頭看著姚淑芳語氣輕柔,“見你一面,比登天還難!這麼幾天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山羊好吃嗎?聽說是烤了全羊,給你的野雞和野兔怎麼不吃?都是滋補的好東西,放著也是放著,放一天就瘦一天,過個倆三天,身上沒肉了就不好吃了!今兒出去沒想到還能獵只小鹿,你也說這只小鹿稀罕,喜歡咱就養著,讓他給咱們生小鹿!”

  姚淑芳清然一笑,卻回他道,“殿下平安回來就好!就是你這舉動讓家母不安,要不是我自己想著來看看,說不定你這只小鹿又要遭殃!都是條生命,先留著吧!”

  七皇子無比贊成地道,“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說留著就留著,只要你說的,都好!”

  周炎站在七皇子身後嘴角抽抽,這樣撒狗糧秀恩愛的七皇子,周炎看的瞠目結舌,這哪裡是周家七皇子,他的七哥。這……這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大花癡啊!

  周炎徹底被七皇子的花癡模樣驚到,回頭用眼神去問平一,平一正眼望雲起雲落,晚霞似錦,哪裡還能有時間去看周炎的眼神。

  周炎再回頭看,七皇子目中帶笑,嘴角微翹,怎麼看怎麼俊美,姚淑芳肌膚賽雪,翹鼻紅唇,一對大杏眼,撲閃撲閃,要怎麼好看怎麼好看。

  真是天作之和的一對玉人啊?

  周炎恨不能當場以景做幾首小酸詩。

  周炎不笨,仔細想想,這才知道七皇子拉著他到莊子上的緣由,看著姚淑芳很不厚道咬牙道,“我說你這麼熱情過頭要來我家莊子,還以為你是真的沒事閑的慌,我都跟我家祖父說了,說你來散散心,嗯,就是來散心,可你這心散的讓人心虛,姚五姑娘,這事,可跟我沒關係,都是我七哥自己做主,我是一點也不知道內情,你家太太要是說什麼,你只管找他就是!”周炎毫不客氣地伸出食指指向七皇子。

  周炎使壞,七皇子沒想周炎在姚淑芳面前毫不猶豫買了自己,瞪眼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姚淑芳看著七皇子和周炎,噗嗤,笑出聲,道,“殿下跟我去見家母吧!你得當面給我娘哥交代,否則,我娘心裡不安!”

  七皇子眼睛晶晶亮地看向姚淑芳,道,“也好!”

  七皇子回頭對小郡王周炎道,“你回去吧!我一會回去,別給我做飯,我就在這裡吃!”

  姚淑芳睜大眼睛看著七皇子,這到底是誰的家啊?七皇子這樣不見外,當真讓姚淑芳開了眼界,也是啊?能見到邱氏,邱氏子自知道七皇子上門,還能讓人家空中肚子回去,尤其這個時候正是飯點,不然,就是失禮了!

  七皇子笑眯眯跟在姚淑芳身後道,“這景色不錯,走著好,莊子上別的說不上就這空氣讓人舒服,還能避暑,你是和你娘來避暑的吧?”

  姚淑芳耳邊一陣聒嘈,“嗯!就是話不能這麼說,祖母祖父還在府裡,雖然屋里加了不少冰塊,還是很熱,也不知道這雍州的夏天怎麼會這樣,難免讓人心裡有些煩躁!”

  七皇子道,“我在江南的時候,剛去還覺得春暖花開,十分舒心,誰知道一進五月,就有梅雨,淅淅瀝瀝下了十幾天,很是鬱悶,後來是又濕又熱,被子都沒怎麼幹過,老天也是說下就下,跟孩子的臉一樣。”

  七皇子喋喋不休,姚淑芳心裡似有一股暖緩緩流過,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細聲細語才是安寧的日子,這樣的日子姚淑芳想了一世都沒有得到,倒是這一世,還能再七皇子這樣尊貴的人面前聽到,姚淑芳都覺得是做了一場夢,一樣,讓人感覺不真實。

  姚淑芳心裡亂的很,站定了道,“殿下這麼費心巴力地來莊子,我心領了,見過我娘,你就回去吧”

  七皇子這會學聰明了,也不想在姚子軒等我桂院裡見到姚淑芳一樣,轉身就走,只是默默跟在姚淑芳的身後,這樣子已經讓跟在他們後面的落梅和春杏不知道如何應對了,這樣金貴的人,讓姚淑芳再次推拒,還不知會出想什麼樣的後果。

  七皇子卻擋在姚淑芳前面,目光灼灼看著姚淑芳道,“我這才來就是問你一句話,之前,我臨走江南之時,和你說的話,你還記的不?我說我會讓父皇給咱們賜婚!你就這麼不相信我,避著我,躲著我,這一次來莊子八~九成也是為了不想見我?我就這麼讓你不待見?”

  姚淑芳無奈淡淡一笑道,“殿下想的太多,那時候,你來的太突然,說的那些話,我只當你去的地方危險,所以沒有說,殿下是金尊玉貴的皇家子,京城閨女何其多,再說你的妻子……”

  七皇子氣結道,“你只說你願不願意,其他都有我呢?有我怕什麼,就說父皇和母后要賜婚,也的問一問我願不願意!再說我這一次將李義帶過來,我準備將他放到西北軍營裡去,李義也答應了,你覺得好不好,要是不好,就讓他跟著我!”

  姚淑芳內心沒有觸動,都沒人相信,落梅和春杏離的不遠,也就離兩人五六步,七皇子的話自然聽到耳中,兩人真為自家姑娘高興。

  姚淑芳真不能給七皇子答應什麼,就是有這可能,也的生生掐死在搖籃裡,想不說自己願意不願意,她是一直都不能確定,安寧郡主和七皇子是不是兩家長輩都有讓倆人結親的意思,就是因為安寧郡主還沒及笄,這才沒有開誠佈公地和七皇子說,前世確確實實這倆人就是一家子,姚淑芳實在不能冒這個險,還有倘若這時候答應了七皇子,而皇上和康泰公主都知道安寧郡主是未來的皇子妃,那她到時候擱哪?側妃?侍妾?

  姚淑芳笑看著七皇子,在安寧郡主手裡討生活,那還不如不想,不應,不嫁,不死!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怎麼能再窩囊地死一次,那還不如不重生!

  姚淑芳道,“聽尚掌櫃說過,李義走軍營自然是極好的!”

  七皇子追問,“那麼你呢?”

  姚淑芳斟酌著道,“殿下還是回去問問皇上吧,說不定,他已經有了人選……”

  七皇子後退一步,仔細打量姚淑芳臉上的神色,姚淑芳眼裡的落寞一閃而過,就是這一閃而過的落寞,七皇子忽然覺得姚淑芳仿佛經歷過坎坷或者大起大落的生活,可是七皇子想破頭也想不出姚淑芳這樣生在富貴人家的女孩子,有什麼坎坷與大起大落。心突兀地抽疼了一下。

  但這樣的異樣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王德玉騎著馬趕過來和七皇子見了面,姚淑芳略微走的遠些,並且在七皇子和王德玉說話的間隙,已經上了自家馬車。

  王德玉歪著脖子看了眼姚淑芳,心裡已經驚豔了一把,對七皇子道,“殿下撇下我,撇下手裡的公事,就是為了她嗎?”

  七皇子回頭瞄了眼姚淑芳坐著的馬車,垂紗簾子遮著,已經看不到姚淑芳的身影,王得玉道,“戶部尚書找你回去!”

  七皇子眉峰隆起,道,“什麼事這麼要緊,巴巴地讓你找到這裡!”

  王德玉道,“聽說是揚州那邊的事皇上派人處理,解壓揚州知府回京途中,揚州知府自刎與驛站。”

  七皇子看著王德玉好一會,笑起,道,“自刎?不是殺人滅口?”

  王德玉平視七皇子,道,“所以尚書大人要你去戶部!關乎查抄銀子的事!”

  七皇子看著王德玉,點頭,“我們回去!”

  “我恐怕不能跟你去見你娘了!”七皇子走近姚淑芳的馬車前,道。

  姚淑芳道,“你的公事要緊,這事我和我娘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七皇子抬起手手握成拳,在嘴角咳咳兩聲,道,“這裡風景不錯,多玩幾天,莊子裡有水塘嗎?要是沒有,倒是應該挖一個,這麼大等我莊子沒有水塘,有些欠缺!”

  姚淑芳沒說話,前世,莊子裡她是挖了一個水塘,還起了個清幽小築的名字,七皇子沒進過莊子,怎麼就知道,這莊子裡沒有水塘?姚淑芳笑著看七皇子,“你怎麼知道這莊子裡沒有水塘?”

  七皇子一看姚淑芳明媚的笑容,慢慢嘴角勾起,道,“要是有,應該能看到小船之類的。”

  姚淑芳這次相信,七皇子是進過莊子的,只不過不是光明正大而已。

  姚淑芳沒有說話。

  七皇子讓人將小鹿帶到姚淑芳的車前,道,“好好養著!”

  姚淑芳就想起剛剛七皇子還說,要看到小鹿長大成鹿,生小鹿的事!

  看著七皇子和小郡王周炎,王德玉離開,姚淑芳回到邱氏的院子裡,邱氏看到姚淑芳身後的小鹿,驚訝中帶著不安,“難道這又是從外面扔進莊子的東西?”

  “不是!娘,這是我從外面得到的!好像還沒有斷奶!”姚淑芳說著抬手想要去摸小鹿,小鹿身子一撇,躲過了姚淑芳的手。

  姚淑芳笑笑,道,“娘,它認生!”

  邱氏卻在想姚淑芳是從哪裡得來的小鹿,不問清楚,就覺的不安穩,這些天的經歷已經讓邱氏覺得這事不簡單,並不是單單有人扔進這些貨物這麼簡單,送東西的人應該很熟悉莊子裡住著誰,邱氏將將看到小鹿的驚訝已經慢慢變成慎重,“芳姐兒,你說,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這東西出沒都在深山裡,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得到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9:31

  ☆、請帖

  072

  姚淑芳是不準備瞞著邱氏的,再說這事今日看到的人不少,尤其讓邱氏從別人嘴裡聽到還不如姚淑芳自己坦白,“是七殿下打獵捉到的,我剛好碰上,七殿下就將它給我了!”

  邱氏意外道,“這麼巧!”

  姚淑芳讓落梅叫了莊頭來將小鹿帶走,這才和邱氏道,“娘,這莊子附近都是京城達官顯貴的,說不準就遇到了,沒什麼稀奇地,等哥哥回來,你問他,就知道了!”

  邱氏還真想問一問兒子。

  姚淑芳本來是想讓七皇子到莊子自己跟邱氏解釋,但七皇子這一離開,姚淑芳反而覺的不讓邱氏知道七皇子的心思也沒什麼不好,畢竟此前七皇子的舉動沒個合理的解釋,邱氏只會想東想西,要是七皇子真說出來目的來,邱氏覺得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去做人家的妾侍,邱氏只會想,七皇子娶的皇子妃不是豪門也是世家,自家的女兒做不到皇子妃的位置,再則,天家無情,哪能歡喜讓自己的女兒去妾的!

  所以,姚淑芳沒有明說。

  邱氏等到姚子軒和姚家駒到莊子上,吃過六菜一湯的飯,邱氏問父子倆,“這兩天你們不在,莊子昨天又有人給咱們牆內扔了兩隻野雞,一隻兔子,你們說誰會這樣做呢?還有今兒一大早,芳姐兒就去莊子上外面看,是不是有人還在做這樣的事,人倒是沒有見,卻見到七皇子,七皇子還送給芳姐兒一隻小鹿,這一出一出的事兒,我就想問問你們,給我打聽打聽這事怎麼回事,這平白得人家東西,沒有將天兒從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小鹿,就不說了,是人家七皇子送給芳姐兒的這是咱們的榮耀不是?”

  姚家駒出自大理寺,腦袋瓜比別人明銳,平日案件看的多,思慮就不同一般,道,“扔東西的人八成知道咱們莊子住著誰?這是想示好,這麼個示好發,也是頭一次見,不過你們不用當心,這人沒有惡意,就是脾性應該有些不安常理出牌的那種,山羊咱們烤著吃了,今兒就讓人把野雞和兔子宰了,燉在一起,能吃到野味,這也不錯!”

  姚家駒坦然的很,看著邱氏和姚淑芳笑道。

  姚子軒則是心驚,和姚淑芳對視一眼,眼神好似在問,“七皇子怎麼來莊子上了?”

  姚淑芳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吃過野雞兔子肉,天邊一陣烏雲密佈,兩刻鐘後,下起瓢潑大雨,姚家駒和姚子軒因第二天休沐,倒是不用著急回城。邱氏和姚家駒早早歇下。

  姚子軒讓人打著燈籠悄悄來找姚淑芳。

  姚淑芳道,“這麼大的雨,哥你看看肩膀都淋濕了!”

  姚子軒那還顧得了這些,接了春杏端來的茶,墊在手心裡道,“七皇子來了?”

  姚淑芳道,“嗯!來了,你吃的山羊,今天的野雞和兔子都是他讓人扔進莊子的,本來是要見娘的,後來被王相家的二公子叫走了,見到七皇子面的時候,他和小郡王周炎正商量怎麼將獵到的小鹿扔到咱們莊子裡!”

  姚子軒道,“七皇子這一會立了大功,順便提攜我和賈重進了虎賁營,小郡王是皇室宗族的人,皇上沒有賞賜,不過,小郡王的賞賜可定皇上是要留到以後的,這個賞賜可就說不準是什麼,王德玉皇上直接給了七皇子,也就是說,王德玉以後就是明晃晃地七皇子党,連帶著王相公也讓皇上貼了標籤,現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七皇子党,妹妹,七皇子這麼熱衷來莊子上,和你說過什麼還是有什麼約之類的!”

  姚淑芳這些天不是沒想過姚子軒進虎賁營的事,現下聽姚子軒的意思,這幾個人都是和七皇子交好的,這麼一來,半個姚家就成了七皇子党,七皇子又對自己是那個人態度,姚淑芳心裡沒感覺到心喜,看著姚子軒道,“哥,我和七皇子沒什麼約!”

  姚子軒是不信的,見姚淑芳不說,姚子軒和了一杯清茶,想起姚淑芳煮茶的手藝,道,“外面下雨,明兒休沐,給哥哥煮茶喝唄!”

  姚淑芳就讓落梅和春杏收拾器具出來,半個時辰後,姚子軒喝上姚淑芳的煮茶,看著姚淑芳一臉認真的樣子,姚子軒忍不住道,“七皇子要是讓你嫁給他,你樂意麼?”

  姚淑芳抬頭,手裡的茶餅捏了一半的團餅,道,“不知道!”

  姚子軒從姚淑芳屋裡出來,雨下的小了些,可要自軒的心裡還是如之前的雨一直下的很大,妹妹心裡明白,他也明白,這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七皇子喜歡姚淑芳,走江南之前就喜歡,到現在回來,一回來就找妹妹姚淑芳,江南的女子長的水靈,七皇子都沒有沾身,妹妹說不定就是七皇子的業障。

  七皇子回了戶部,戶部尚書道,“揚州知府一死,所有查抄的銀子寶物都扣在大理寺和刑部,咱們得和大理寺刑部交涉,將這些東西收到戶部!”

  七皇子道,“大人不知?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要上交國庫,大理寺和刑部扣押,沒有道理,何況,揚州知府在驛站自刎,管我們戶部什麼事!總不能說揚州知府死了,這些東西就要歸大理寺刑部!”

  戶部山書一小老頭,個矮,小眼睛,滿眼的精明,看著七皇子,道,“殿下也知道是這麼回事,但如今大理寺卿衛忠和刑部尚書柳全蒲不吐口,我們去的人都被擋回來了?”

  七皇子道,“我去看看吧!心許不是咱們想的這樣!”

  戶部尚書嘴角微翹道,“那就有老殿下!”

  七皇子回到自己的辦公地兒,王德玉道,“這老頭子心眼可真多,這麼棘手的事,交給殿下去辦,以往他是怎麼處理的?”

  七皇子道,“父皇讓我在戶部行走,必有其深意,德玉,收拾收拾先去大理寺,見衛忠。”

  ~

  大理寺卿衛忠和少卿姚家駒也在說揚州知府在驛站自刎的事,衛忠道,“皇上將衛忠自刎一案交給咱們大理寺,這件案子寺正,寺丞我選來選取也就你能勝任,可別讓我失望!”

  姚家駒一臉嚴肅道,“是大人就是這和揚州知府一併押解回京的銀子和珍寶放在大理寺似有不妥,戶部難道沒有動靜?”

  衛忠瞟一眼姚家駒道,“這東西我們這邊也就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走了刑部,這些好東西誰不眼紅,戶部年年哭窮,就沒有富的時候,都是大周的臣子,戶部也太摳門,這一次咱們自己先不動,就看刑部怎麼做,吃不到肉難道還不能喝口湯?”

  姚家駒是刑部尚書柳泉蒲在皇上面前舉薦這才進了大理寺做少卿一職,衛忠選中姚家駒何嘗沒有這方面的原因,姚家駒心裡門兒清,這事不好辦?衛忠人精一個就是拿他的人脈辦大理寺的事,也是,他本來就是大理寺的少卿,責無旁貸!姚家駒一路從衛忠的房裡出來,回到二進門兒自己的辦公地點,還沒坐穩呢,寺正走進來身後還有兩人,這兩人前面一個十八歲左右,寬肩蜂腰大長腿,眉目朗闊,氣度雍容,長的十分地好看,“七殿下?”

  七皇子跨步入內,見到姚家駒一臉和氣,道,“姚大人!”

  姚家駒從辦公桌後面站起身,就要抱拳行禮,這可是姚淑芳姚五的親爹,七皇子哪能讓姚家駒行了這禮,虛托住姚家駒的胳膊道,“姚大人客氣!”

  姚家駒心裡安慰,看著七皇子待人處事厚道的很,這樣的皇家子,姚家駒也就見過這一個了?

  姚家駒道,“七殿下這是……?”

  七皇子用商量的口氣道,“聽說揚州知府在押解回京的路上,自刎與驛站!我這次來是來取揚州押運回來的銀子和珍寶,聽說這些東西都在大理寺?”

  姚家駒剛才接到這件案子,千頭萬緒還沒梳理,七皇子這就伸手要銀子來了,姚家駒道,“這些銀子和珍寶不全在大理寺,有一部分還在刑部,當初皇上考量江南水患,是殿下與工部侍郎一起去處理的,揚州知府貪墨,導致水患發生,差點引起民變,這些銀子不說別個都是江南賦稅所得,若是正常押解,這些東西必定會歸於戶部,只是揚州知府自刎,這事皇上已經交與大理寺徹查,因此,銀子與珍寶暫時害得在大理寺和刑部放一放!”

  七皇子一聽就明白了,衛忠這個老狐狸是把這件棘手的案子交給姚家駒,看姚家駒這樣子,並不因為自己是皇子,行走戶部而動搖心智,看來,姚家駒在淮南果真是有些真本事的。

  七皇子微微一笑道,“姚大人如此說來,這銀子是不能接回戶部了?”

  姚家駒稍一猶豫道,“是這樣!”

  七皇子笑笑道,“我知道了?”

  姚家駒看著七皇子走出房間,眉頭漸漸緊鎖,衛忠是不是早就料到有一天?

  七皇子和王德玉從大理寺出來,王德玉道,“姚大人做事磊落,眼神也清明,看來銀子在姚大人手裡不會有差池!”

  “這筆銀子多少人盯著,只要是腦袋清楚,沒有不脫身離的遠些,想衛忠和柳泉蒲這樣的人,不會這麼蠢!姚大人看樣子也想的透徹!走吧!說不定尚書大人這是錢袋子捂的緊了,和貔貅一個樣,總想只進不出,大理寺和刑部要是拿一文錢,你在看父皇怎麼處置!回去,你和姚大人多接觸接觸,把那銀子與珍寶的數量單子拿一份過來,到時候照著單子收銀子!”

  王德玉道,“這事尚書大人刻意交與殿下,我總覺得這事沒有這麼簡單,也許,這銀子的帳目單子倒是拿在手裡好!”

  七皇子和王德玉商量好,王得玉手裡一把蒲扇搖的歡實自去與姚大人接觸了。

  姚淑芳和邱氏在莊子上避暑七天,回到姚府。

  大太太魏氏打發身邊的丫鬟將安西侯府的帖子送到邱氏的手上,邱氏一看,拍在桌上道,“這安西侯府真是厚臉皮,以往怎麼對芳姐兒和琳姐兒,竟然有臉送帖子來。”

  姚淑芳剛沐浴出來,到邱氏屋裡用飯,見邱氏氣色不好,石榴指指桌上放的帖子,姚淑芳走過去拿起來一看道,“孫佩佩姚出嫁了?”

  邱氏道,“這個孫家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給咱們家下帖子,你和你姐差點都栽在這家人手裡,這一家子人心術不正!就想著怎麼算計別人!”

  姚淑芳想起薛家那位五少爺,道,“孫大小姐和薛七少爺成親,這兩家都和我們家不對付,若是去了,只會他們兩家小瞧,可要是不去,京城裡有閒人專瞅這樣的西湖看,說不定,之前安西侯府提親的事又會被人提起!怎麼做都是尷尬。”

  邱氏明知道是這麼回事,看著姚淑芳道,“這事還的和你爹爹商議!”

  姚淑芳卻道,“和爹商量也就是這樣了,孫家薛家既然不對付,咱們家不去就是,難道除了這兩家京城就沒有別的勳貴世家!不全都是他們那樣的吧!”

  邱氏想想也是,遂不在煩惱,因為之前先有姚淑芳被迎春那個丫頭出賣,孫家有逼婚一事,後來又是姚淑琳差點被孫家再一次算計,邱氏最後還是推了孫家的帖子,沒有赴宴,姚淑芳也贊成邱氏這樣,還因為姚淑琳的事姚淑芳低調處理得到邱氏姚家駒的讚賞,後來這事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當然姚家駒說過姚淑芳所做之事不能放在背面,有時候也要讓家下長輩知道一二,故而姚老太爺和姚老太太當初是知道這事的。

  如今安心侯府這樣處事,哪能不引起邱氏的怒火。好在姚淑芳相勸,邱氏這才把怒氣壓下來。

  只是大房魏氏不知道姚淑琳這回事,姚淑芳與安西侯府的親事沒成,魏氏也不大願意想去,但又覺得薛家和安西侯府這麼一聯姻,兩家的勢利連在一起,也是不容小覷。魏氏專門為這事去問姚老太太,沒想到就聽到邱氏說要將安西侯府的請帖推辭,不準備去赴宴,當然,不赴宴也就意味著禮金啥地也不準備了!

  魏氏道,“弟妹!之前芳姐兒與安西侯府那檔子事沒成,如今安西侯府大姑娘出嫁,宴請咱們,你不去,也說的過去,不過薛孫兩家這麼一聯姻,府裡還是有個人去應酬應酬!”

  邱氏對魏氏道,“大嫂,事情可不能想的這樣簡單,你也知道孫家當初說是來提親,完全就是迎春那個壞東西使的壞,按說孫家就就該該當機立斷將迎春所做之事告訴咱們府上,可是他沒有啊不但沒有還來威脅想要逼芳姐兒嫁與孫家!大嫂要是說讓府裡出人去赴宴,那咱們姚家還有臉面在嗎?”

  邱氏這也是沒想到,一向明理的魏氏這會怎麼能這麼糊塗,難道不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姚老太太見邱氏臉色不好,魏氏也是不願退縮的樣子,就道,“你們妯娌兩個這是怎麼了,孫家送來宴請帖子,這事我是知道的,邱氏,你大嫂也是為府裡大局著相,起頭並沒有錯,魏氏,仔細想想孫家對芳姐兒也是存了惡意,要是讓孫家得逞,咱們芳姐兒嫁過去,還能有個好?我就說一句,你們妯娌可不能因為這個生分。”

  姚老太太這說了半天,跟沒說一樣,魏氏覺得委屈,邱氏越發覺得魏氏不分是非,遇到這種情況,邱氏為自己兒女是絕不退縮地,邱氏道,“大嫂,當初魏月那丫頭不就是因為薛家七少爺要強娶魏月,那個時候你不還是一腔憤怒,要不是芳姐兒,魏月現在說不定已經出家做尼姑了!一個侄女,你都這樣為其掙命,怎麼遇到芳姐兒受的委屈,大嫂你就看不到了?”

  魏氏被邱氏說的臉紅耳赤,雖然邱氏說的沒錯,可這檔口魏氏也是姚府主持中饋的當家主母,心裡自是不忿。

  兩人從安居堂出來,魏氏還道,“弟妹為的是小家,可我這主持姚府中饋的人還得為姚府所有人考慮。”

  邱氏道,“大嫂,我這做娘的也就為芳姐兒和軒哥兒著想了,其他的還真不如大嫂這樣慷慨!”

  魏氏看著邱氏從自己面前走過,沒有說話。直到看不見,這才對身邊的人道,“走吧!”

  姚老太太等到兩個媳婦出門後,打發了身邊的春梅,去垂花門守著等回家裡的幾個兒子。

  倒不是說姚老太太在兩個媳婦一句話沒說就是和稀泥,可這事本不是和稀泥能解決的,魏氏大女兒媛姐兒如今臨產在即,兒子姚子雲娶了魏月後,也有了身孕,這都是姚家喜事,因而魏氏眼裡只有自己兒女順遂,想事便有些偏頗,姚老太太本著家和萬事興,這才沒有當面訓斥兩個兒媳。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9:46

  ☆、選妃

  073

  春梅等在垂花門前,姚家遠和姚家駒一起進門,得知姚老太太有請,兩人即刻去安居堂,姚家遠對要來太太道,“娘打發春梅等在垂花門,莫不是有要事?”

  姚老太太見老大老四一起坐在自己面前,這兩個兒子都是她十月懷胎親生的骨肉,嫡子的身份不容疏忽,想想魏氏,姚老太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前兒,府裡接到安西侯府孫家的喜帖,說是孫家大姑娘出嫁,邱氏今兒拿著帖子來見我,說不準備赴約去孫家。內裡原因,你們都知道就是孫家威脅咱們芳姐兒,逼親一事。魏氏的意思是要參加孫家的出嫁宴席。你們說說,這事怎麼處置?”

  姚老太太將事情說完,端起手邊一直湯盅,看著兩個兒子不說話。

  姚家遠眉頭微皺,看姚家駒望著自己,道,“我去看看!”

  姚家駒點頭,道,“大哥!還需好好說話,一比寫不出兩個姚子!”

  姚家遠道,“知道!你也回去勸勸弟妹,弟妹沒錯,孫家不值當咱們去!”

  邱氏晚飯沒吃,坐在羅漢床上生悶氣,姚淑芳也沒想到魏氏是如此想法。

  見姚家駒進來,低頭不語,姚淑芳站起身給姚家駒讓了坐,姚家駒道,“去吃飯吧!你娘這裡有我呢!”

  姚淑芳回到西跨院,姚子軒也緊跟著進來,道,“娘怎麼了,我看著眼睛有些紅,莫不是爹的緣故?”

  姚淑芳就將魏氏要去孫家應酬的事說與姚子軒,姚子軒抿嘴,想了想道,“大伯母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姚淑芳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魏氏這一出當真出乎所有人意料,姚家遠一進屋子,與魏氏問起今日之事,魏氏心底實屬冤枉,道,“這芳姐兒當初被孫家逼親,原是她身邊丫鬟做的事,要說孫家若果沒有迎春當初寫信給孫家,孫家能那麼做嗎,再者,孫家好賴是一等侯爵,薛家更是皇親國戚,先前咱們不跟孫家一般見識,但如今孫家大姑娘和薛家七少爺還是皇上賜的婚事,不給薛孫兩家面子,也的看皇上的臉不是,我就是這麼想的,不也是為我們姚府好嗎?,誰知道邱氏不讓,還氣我不護著家中兒女,我是那樣的人嗎?”

  魏氏真是冤枉啊!

  姚家遠簡單洗洗手,坐到魏氏面前,道,“你說,薛家可是給你哥哥給了什麼好處,要你這樣做?”

  魏氏一愣,繼而避開姚家遠的眼光道,“老爺,你說什麼呢?這跟我哥哥有有什麼關係?”

  這就是人在朝堂的好處了,姚家雖說還沒有到頂峰時期,但如姚家遠這樣在朝堂中間力量也是不容小覷,所以,但凡朝中有啥變動,也還是能探聽一二,魏氏的哥哥魏松江將要升任禮部員外郎,這可跟自己平齊了,這麼大的事,姚家遠能不知道?姚家遠道,“什麼時候你也和我捉迷藏玩了?之前你不是對薛家一門還憤憤不平嗎?現如今薛家能幫著你哥哥往前再走一步,你這心氣兒就變了,雲哥兒媳婦那檔子事忘得真快!要是她知道了,怎麼看你這個婆婆!”

  魏氏被姚家遠看的心裡發虛,道,“老爺,這和我哥哥真沒什麼事,我哥哥都是憑本事,可孫家嫁女請我們府上的人,和薛家沒一點關係!我這不是也想著冤家宜解不宜結嗎?”

  姚家遠笑笑道,“咱們家和薛家沒有宜解的事,是薛家對不起姚家,不是姚家對不起薛家,也不是姚家對不起孫家,芳姐兒不是大房的人,你能這麼心安理得去赴宴,你讓弟妹四弟怎麼想,你是想著讓四弟和四弟妹疏遠咱們,心裡恨上咱們?”

  魏氏就想不通,“我沒這個意思,老爺你想多了,再說我哥哥能進一步,往前進一步不好嗎?”

  姚家遠收起臉上笑意,肅容以對魏氏,“你哥哥怎麼進一步,我沒說不好,可拿著姚家人當墊腳石,我不會答應,孫家你不用去了,禮金更沒必要送!”

  魏氏眼裡眼淚打圈,不就是去參加個喜宴麼,至於這麼興師動眾,好像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一樣。

  姚家遠看魏氏還是聽不進去,也不說了,從屋裡出來直接去了姨娘的屋子。

  魏氏一屁股坐在繡凳上,看著姚家遠離開屋子這才醒悟,原是自己想來做的過了。

  身邊丫鬟低聲道,“太太喝口水吧!”

  魏氏道,“本想著舅老爺升官,能在這府裡給自己加持身份,沒想到成了這個結果。你家舅老爺眼看就是五品員外郎一跳兩級,闔府每一個人看在眼裡,薛家之前是不對,可後來侄女不也給雲哥兒做媳婦了,薛家那個七少爺如今不是娶了孫家大姑娘?”也就是說這事就這麼算了。

  丫鬟不敢吭聲,魏氏對孫家忽然也沒了興趣,喝茶定神,望著姚家遠去的姨娘屋子,眼神一陣黯然。

  梧桐院裡,姚家駒聽完邱氏的話,才道,“雲哥兒岳父要升任禮部員外郎,走的是四皇子的路,聽說是薛家二老爺薛稔引薦的。”姚家駒本來不願意將朝堂只是說一邱氏,免得有些事讓秋氏擔心。當今皇上子嗣艱難,目前只有四皇子和七皇子這兩個兒子,自是十二萬分的看重。魏松江能搭上四皇子,真的不能說人家沒本事。

  邱氏一怔道,“薛家?”

  姚家駒道,“官場風雲變幻,昨日還是對手敵人,今日就是盟友。魏松江要是同意薛家提親,現在正經就是和薛稔成姻親了。薛稔這人單看沒什麼本事,誰知什麼時候就成了四皇子的人,這就不能輕視。當初魏松江沒有答應他庶子的親事,先下這樣幫著魏松江,估計是四皇子的意思。可是魏松江在禮部就一主事,薛家這麼不計前嫌結交魏松江,並不是一件好事。”

  邱氏道,“難不成魏松江不知道這是羊入虎口,等著薛稔宰他!”

  姚家駒輕輕握著邱氏的手道,“富貴險中求,魏松江還有一個兒子,不過七八歲,他想的長遠!”

  邱氏還要再說,姚家駒搖搖頭道,“自己選的路結果如何怪不得別人!”

  翌日,姚淑芳從邱氏口中得知魏松江這檔子事,心裡只為魏月擔心,魏月大概是聽說了自己父親升遷的消息,專門來找姚淑芳,姚淑芳恭喜魏月,魏月卻沒有高興的樣子,道,“芳妹妹,我是真擔心我爹!聽你大哥說,我父親走的是四皇子的路,這路不是不能走,我一個出了嫁的人也說不到娘家父親什麼,可是有薛家參合,這就變了味了,薛二老爺還是那個薛七少爺的父親,你說這麼多彎彎繞,我是真擔心,就怕父親被人利用了!,

  還有這事裡面有沒有我繼母搗鬼,我也說不清楚!芳妹妹,我是心急,就怕這事有我繼母在其中參合。”

  魏月的繼母之前是一力要求魏月嫁進薛家的,還是魏松將心疼魏月,和魏氏聯手,才將魏月娶進姚家大房與姚子雲成親。這其中還有姚淑芳這個小姑娘的推動,現在聽魏月這話。姚淑芳還真不好回答魏月,魏月身孕已經六個月,肚子隆起,像一個蹴鞠按在上面,圓滾滾地。要是魏月心情不好影響胎兒,倒是不美。

  姚淑芳讓落梅去找姚子雲,這個時候,姚子雲明年春闈,正在家裡讀書,姚淑芳見魏月情形實在不好,讓落梅去叫姚子雲。

  這期間魏月一直心神不定,對姚淑芳道,“我昨兒夜裡做了一個惡夢,夢到我父親犯了事,被抓到刑部大牢,我去看他,全身就沒一出是好的,我使勁抓住父親的袍角,手裡都是血……我……我……芳妹妹,我是真怕!”

  朝堂之事姚淑芳不能說個一二三,前世內宅,今世還是內宅,她也沒有能力從這內宅走出去,縱然嚮往自由,想往無拘無束的生活。

  看魏月著實情緒不穩,姚淑芳還是讓落梅去叫姚子軒。

  姚子軒姚參加明年的春闈,昨日正好雲山書院回來,姚子雲來的到快,見魏月果真如落梅所說,讓人抬了軟兜過來,將魏月抬回去。

  不過說到魏月的繼母,姚淑芳還是很認真地和姚家駒說道,“魏家舅母本來就對嫂子嫁進咱們家有怨言,說不定懷恨在心也是有可能的,我們家和薛家不對付,薛家對咱家也是一樣,之前嫂子還說過她和薛家七少爺那幢婚事,起先就是魏家舅母和薛三太太認識後聊的歡快,這才有的。爹,你說這魏家舅母要是先和薛三太太聯繫,再說服魏家伯父和薛家來往,也不是沒有可能。”

  邱氏頷首認同地道,“芳姐說的在理,要不然,魏松江做這事之前,怎麼也的想想自己女兒當初可是被薛家七少爺差點毀了名聲。”

  姚子軒道,“要不是我和大哥在澡堂子裡看到那貨,還沒怎麼想著收拾他,可他實在不像樣子,這才坐了一局收拾了一頓!”姚子軒本來還想詳細說說澡堂子裡是怎麼收拾薛七少爺的,但看一樣自己妹妹姚淑芳,舌頭打了個彎,就說的含糊其詞,不過屋裡的其他三個人都是過來人,但然,姚淑芳是屬於前世已經成過家的,今世卻還是丫頭片子一枚。想一想也能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邱氏氣道,“魏松江是非不分,馮氏野望不小!”

  姚家駒道,“家有賢妻禍事少啊!”由衷地讚美了一下邱氏。

  這一段就算是感歎完了。至於魏月的擔憂和魏氏的私心,姚府裡彭氏劉氏都和自己的小家暢談一番,對魏松江的行為還是很有看法。不過這些都是避過大房的魏氏,因此魏氏想要通過自己以侍郎府主持中饋的當家人的姿態,去參加孫家的喜宴,更或者是提攜哥哥魏松江的身份已達到不被薛家小看的目的種種,都因為姚家四房的堅決反對,沒有達成。

  姚府裡都沒有過多的議論。姚家總之最後都沒有赴約,禮金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大子都沒有。

  魏松江升職之事不久,姚家嫁進忠信伯父的大姑娘姚淑遠十月懷胎誕下一個男孩,魏氏重新梳理了情緒,高高興興去忠信伯家看自己的外孫。

  姚淑芳幾個姐妹也是跟著自家的母親,一起過去,魏月因為也是孕婦,還因為民間有俗禮,怕魏月帶著身孕去看姐姐會奪走忠信伯父嫡長孫的奶,因此,魏月就是想,但最後還是留在姚府。

  姚淑媛頭上帶著抹額,坐在千工拔步床上,看著魏氏和幾位嬸嬸輪流抱著自己兒子,姚淑芳和姚淑琴也是站在一邊看著小小的人兒,見兩隻小手握成兩個小拳頭,緊緊靠在兩隻耳朵邊上,不管耳邊人生嘈雜,只管呼呼大睡。姚淑芳就覺得稀罕的不得了,前世自己與孫良成親五年,沒有生下一男半女,仿佛冥冥之中,就與孫良沒有長久的夫妻牽絆。

  姚淑芳小心地伸出食指點了點小外甥的小臉蛋,沒想到竟然給她突出一串小泡泡,姚淑媛笑到,“這孩子竟然與你頗有緣分!”

  姚淑芳笑道,“總歸是我外甥啊!”

  邱氏拿出一塊長命百歲的赤金元寶鎖放在孩子的繈褓裡,姚淑媛遠遠望著上面還有一塊碧璽,可是貴重至極。不由去看邱氏,邱氏道,“這孩子生的眉目如畫,跟姑爺一樣長的好看!”

  彭氏也拿的是百歲鎖,也是赤金打造,不過上面沒有別的,劉氏的是一塊金鑲玉的百歲鎖,也是品相極佳。

  謝真則和自己岳父姚家遠,還有同去的幾位小舅子一起在前堂說話。謝家老太太在姚老太太面前只誇姚淑媛賢良淑德,為謝家生下嫡長孫,功不可沒。

  忠信伯府謝家從前堂到內宅都被添丁的喜悅籠罩著,期間,謝真還和姚子軒低語半個時辰,這樣大好的喜日子,姐夫小舅子嘀咕什麼呢?

  謝真道,“你今年十六了吧!”

  姚子軒道,“是啊!姐夫,我是姚家排行第五,上面大哥已經成親,二哥聽說大伯母也在選媳婦,三哥說不準,四哥……四哥畢竟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哎?姐夫,你問這個做什麼?”

  謝真含笑,半真半假道,“要有好的姑娘,趁早定下一個!”

  這話裡帶話,姚子軒本就聰明,聽出一絲不同來,探問道,“姐夫可是聽說什麼了?”

  ,謝真就知道姚子軒腦袋瓜夠用,這是一則,另外,姚子軒和七皇子,威武侯世子賈重,宗室小郡王都是一夥的,連帶自己也和七皇子關係不一般,故而,有些消息互通有無,免得遇到事情,不知道如何處置!

  七皇子江南之行,小郡王大朝會哭訴,賈重王德玉大肆宣言七皇子失蹤一事,保住七皇子不被人害了,這件事,這一切的主使,就是眼前這小子。這小子非池中魚,說不定哪天就會如蒙塵明珠,放出耀眼的光來。

  這件事唯獨謝真沒有參與,心裡不後悔不可能,那時就是自己稍微退縮了一步,不也就半步,便與這份功勞失之交臂,再看現在,皇上讓姚子軒和賈重進了虎賁營做了皇上身邊的侍衛,王德玉是七皇子的跟班,小郡王什麼也沒封,可這沒封都是暫時地,皇上都給攢著呢!說不得以後小郡王的好處,宗室沒人比得上。謝真二十二歲,早早出世,這番思量他自認為沒有錯。抿一口清茶,透過茶水湧起的淡淡水霧去看姚子軒,要說心裡沒有想法,謝真還真做不到。謝真心思電轉對姚子軒道,“四皇子估計要選測妃了!”

  姚子軒木木地看著謝真道,“四皇子選測妃不很正常嗎?聽說四皇子妃三年無所出,四皇子大概也是有些著急!”

  謝真道,“就這事,京城好姑娘就會少幾位,……”

  姚子軒靈台一動,道,“怪道你要讓我哥幾個早點定親!”

  謝真笑笑不說話。

  其實,謝真得到這個消息,沒過幾天,京城裡但凡有適齡女兒家,都得到了,不過,謝真果真是一心想要和這位堂小舅子交好,才把這消息透露給姚子軒。

  從忠信伯謝家回來,過了兩天,姚家駒忽然帶回一個消息。

  四皇子和四皇子妃成親三年,一直膝下空虛,宮裡傳出皇后似乎要為四皇子選娶則妃。

  姚淑芳早從姚子軒嘴裡的到口信,就連邱氏也知道的早一些。不過,姚家駒說的可是比姚子軒姚要詳細多了。

  姚家駒道,“皇后娘娘這兩天就會讓人擬懿旨給三品以上的朝中重臣家眷。這個與我們沒有多大關係,芳姐兒還未到及笄,你們不用擔心!”

  姚家駒很是不放在心上,自家女兒,自家知道,可以說沒有這個機會。京城裡適齡未出閣的貴女多了去了,于姚家駒來說輪也輪不到自己芳姐兒。

  邱氏也沒當回事。還和于嬤嬤商量再給姚家駒和姚子軒父子倆做兩身秋衣,尤其是姚子軒,進了虎賁營,天冷之後,當值之時,身上穿的單了,格外受罪,準備做兩小背心,一件夾的,一件裝了棉花,讓姚子軒貼身穿。

  于嬤嬤從邱氏的小庫房裡選了幾匹料子,一起擺在邱氏屋裡大炕上和幾個丫鬟並姚淑芳選料,姚淑芳給父親姚家駒選了一匹銀灰色幾何暗紋緙絲料,看幾匹料子裡有一匹湖藍色銷金雲紋團花料對坐在一邊喝茶的邱氏道,“娘,這匹銀色幾何暗紋緙絲料子給爹做一件夾袍,裡面放些絲綿,深秋穿倒挺好,這一匹銷金雲紋團花錦,給哥哥做一件。”

  于嬤嬤笑到,“這幾匹料子,就這兩匹最貴重,恰好都讓姑娘選了,要不說姑娘這兩年回到京城,這眼光是越來越好了,如今我看京城裡這些太太夫人們的穿著打扮,也就是這樣了,並不比南邊的樣式時新,再就是大老爺,四老爺的穿著平日裡也就是不出彩的,很是平常,姑娘給老爺和五少爺選的這兩塊料大方得體還不失貴氣,這就對了!”

  于嬤嬤說完,邱氏笑道,“芳姐兒,于嬤嬤少有這樣漏一手的時候,于嬤嬤是從宮裡出來的老人,這麼些年跟著我,盡心盡力,可要仔細受教!”

  姚淑芳看一眼于嬤嬤,點頭,“娘說的是!”

  姚淑芳選了料子,邱氏又給父子倆留了松江葛布,打算做中衣,于嬤嬤一瞅還有一塊撒花綾,道,“這塊給五少爺做在做一條褲子。”

  邱氏一看挑出來的料子擺了外面羅漢床一床,不由感歎道,“日子真是好過了,不說公中每季給咱們做的衣服,老爺和軒哥兒還有是官服,這幾件衣服做完,在做幾件裘皮這一年也就過去了!”

  邱氏剛說完,就聽到姚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春梅的聲音,“一聽太太的話這是要給四老爺和五少爺做新衣了,哎喲!這麼多的好料子,可是四太太的存的?”春梅性子活潑,說話爽利,府裡倒是有一份好人緣,四太太笑著道,“眼見入秋,閑著也是閑著!”

  春梅道,“老太太屋裡請您和幾位太太去安居堂說話!”

  邱氏放下手裡的茶杯,道,“什麼事啊!你可是聽到?”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19:56

 ☆、進宮

  074

  邱氏放下手裡的茶杯,道,“什麼事啊!你可是聽到?”

  春梅結果落梅遞過來的西瓜咬了一小口道,“老太太和老太爺在屋裡說話我在外面還不知道!只打發我過來請幾位太太過去,別的倒沒說啥!”春梅小咬兩口,拿出娟頭抹了抹嘴角。

  邱氏道,“那咱們就過去聽聽!”

  春梅應了,笑著和石榴扶著邱氏去了安居堂。

  姚淑芳道,“嬤嬤讓人將這些料子收拾妥當吧!”

  從邱氏屋裡出來,還沒進西跨院,就看到姚淑琳和姚淑琴倆個一起走進梧桐院,姚淑琳道,“快走快走,有個事兒和你說說!”

  姚淑芳邊走邊問,“什麼事啊?”

  說著進了姚淑芳的屋子,三人選座兒,坐下,春杏連忙去倒茶。

  姚淑琳道,“妹妹可聽說四皇子選側妃這回事?”

  姚淑芳點頭,道,“聽五哥說過!”

  姚淑琳再笑,“我娘剛剛被祖母的人過來叫走,想來府裡最近也沒有聽到有什麼事發生,做多應該就是這件事了!妹妹別笑,我也就是說說,細說起來,我們兩個可是同歲,只不過我比你大兩月而已,倒是琴姐姐正是到了說親的年齡!你說是不是琴姐姐?”

  姚是琴歎息道,“快別說了,這都是大人的事,哪是我們能說的!”

  姚淑琳笑笑,沒有說話,姚淑琴是庶出,自然和她們不一樣,二房伯母早早嫁了姚淑珍,姚淑琴的婚事卻是沒有音信,也不知道二伯母是怎麼想的!

  姚淑琳看一眼姚淑琴,又和姚淑芳笑笑,姚淑芳明白姚淑琳的意思,這段日子,姚淑琴和姚淑琳來往走的近,只不過今日真要是姚老太太說起四皇子預選側妃一事,姚淑琴大概也是沒什麼指望的,姚淑琴樣貌比起姚淑珍來,確實明豔不少,都說娶妻娶賢,納妾納色,二老爺姚家龍的妾侍自然是有幾分姿色的。生的女兒姚淑琴也是明豔的很。但,為人處事就少了嫡女所有的優勢。

  姚淑芳看著姚淑琴忽然心裡有所感應,莫不是姚淑琴對四皇子選側妃的事熱衷?遂特意看了看姚淑琴,姚淑琴說完,覺得在兩個妹妹面前說的得體,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心裡安安鬆懈了些。

  姚淑芳了然,轉過身,將粉彩花弧裡的一隻盛開的月季讓落梅剪下來,道,“這話正開的歡實,琴姐姐戴起來,肯定好看的緊!”說著遞給姚淑琴的丫鬟,丫鬟急忙接了,尋了恰當的地方,給姚淑琴戴在發間,姚淑琳一看,道,“妹妹果真說的對,琴姐姐人比花轎,真的好看!”

  姚淑琴嗔道,“是花兒好看!”

  姚淑芳笑起。

  邱氏回來表情自然和之前走時沒有沒有分別,姚淑芳于平時一樣和回府的姚家駒邱氏一起用了飯,回到西跨院,但沒想到,第二天,邱氏專門叫了姚淑芳過去,才知道,三日後姚老太太要帶著她和姚淑琴姚淑琳進宮。

  姚淑芳楞了片刻,她是真沒想到她還有這樣一天能作為四皇子側妃的候選人進宮見皇后,前一世沒少聽過皇后的名諱,未嫁之前是侍郎府出嫁之後侍郎府升了禮部尚書府,皇后的名諱出現在眾人口中的次數繁不勝數,姚廣信升任禮部尚書,府裡接皇家之氣就更重了,姚老太太和姚家幾位當家太太比如大房的魏氏,就有幸跟著姚老太太見過幾回皇后,彭氏好像沒聽說過,因為後來,她也是跟著二老爺姚家龍去了西北甘州,所以見沒見姚淑芳也想不起來了,邱氏則更不可能,一直都是住在淮南,做她的官太太,至於三太太劉氏,大概是因為三老爺管著府中庶務只是秀才出身,因而沒能進宮。

  這一世,能見到皇后,姚淑芳心裡還是有些激動地,但,這見皇后的由頭姚淑芳卻很不感冒,要說能做四皇子的側妃,這在京城官宦世家是件很光宗耀祖的事,哪家不想著再往前走一步,能有這樣的捷徑,為什麼要勞心勞力未雨綢繆為家族昌盛不惜拋頭顱撒熱血,哦!也就是盡心盡力鞠躬盡瘁!那是多麼艱難坎坷的道路,現在只需要家族中出一位品貌絕佳的女孩子就可以搞定,憑誰說這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姚淑芳轉轉眼珠子,想到自己要成為這樣的一個人,心裡就沒來由的後怕!

  因此,姚淑芳不熱衷跟著邱氏進宮見皇后。

  邱氏道,“這事還是你爹說跟你沒關係,所以也就沒在乎,誰知道宮裡傳出話來,只要是十二歲一過的女孩子,都要進宮。娘和你祖母還說,你和琳姐兒還未到十四,琳姐兒生日是九月的,你的到十一月了,但宮裡來人都把你們的名單拿走了,這就沒辦法了!”

  邱氏也不想讓姚淑芳進宮,誰不知道一如宮門深似海,這輩子想要見女兒一面,可定不如世家官宦家庭那麼容易,皇家無情,以後四皇子就是儲君,儲君在以後就是未來的皇帝,要是到了那時,女兒歸甯一次就要勞民傷財,這也就罷了,還得是得寵的妃嬪才有這個禮遇,要是不得寵,那就反倒是家族的拖累,撒銀子跟下雨的雨點似的,還不見得能讓皇上看一眼,邱氏也是暗自歎氣,心情實在不好!

  還有一點邱氏沒說出來,那就是芳姐兒越來越容貌出眾,身材趨於少女與孩童之間,稚嫩中帶著婀娜,懵懂中帶著那麼一絲狡黠,這種女孩子最讓人心動,所以邱氏憂心不是沒有道理。

  邱氏還和姚家駒秘密交談一番,姚家駒道,“我最近和七皇子在公務上有些接觸,要是真沒辦法避過去,我就找一找七皇子,請他到時候看顧著些,能不選中最好不要選上了,我這心裡也是捨不得,先下,姚家一族還輪不到女孩兒為家族出力,芳兒還是養在我們身邊的好就是以後嫁人也希望能嫁個中等人家,就如咱們這樣!”

  邱氏所以還是按部就班在三日之後,將打扮好的姚淑芳帶到姚老太太面前,姚廣信是三品侍郎,姚老太太相應地就有三品淑人誥命。邱氏是四品恭人,彭氏因為姚家龍是今年才有代知府升任知府,因此彭氏暫時還是五品,但這一次進宮都沒邱氏妯娌幾個什麼事!姚淑芳姚淑琴姚淑琳都要跟著姚老太太去。

  姚老太太一看姚淑芳的裝扮,心知肚明,道,“這樣也好,孩童質心!”姚老太太這樣說,彭氏就仔細打量起姚淑芳,姚淑芳今兒在頭頂兩邊梳了兩個小包子用綠絲帶繞了一圈,穿著蘇繡輕羅桃紅衫,配一條撒花蝴蝶裙,胸前還帶著一隻金項圈上面吊著八寶瓔珞,嫩黃穗子,耳朵上忽閃忽閃擺著一對玉兔兒耳墜,哎呦喂!這打扮硬是小了三歲不止!

  彭氏心裡笑的不行,臉上卻似平常道,“芳姐兒這裝扮,和平日有些出入。”

  邱氏道,“天真爛漫就是這樣!”

  姚淑琳眼裡驚訝止也止不住道,“芳妹妹,這八寶瓔珞瞧著稀罕,可貴重不少!”

  姚淑芳坦然道,“嗯!是貴重不少!”

  姚淑琳打扮的精緻,就不說了,又劉氏那樣花銀子絲似流水的娘,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劉氏這一次憋著勁兒給姚淑琳打扮,劉氏的想法和邱氏不一樣,能進宮給四皇子做側妃,就是天大的榮耀,要不是三老爺一再讓她克制,她這會的心情一想要做四皇子的二等丈母娘,還是很愜激動的事情。

  彭氏則沒有這樣的愜意,如今她身邊就是一個姚淑琴這個庶女了,姚家龍對姚淑琴的姨娘不一般,由此才將姚淑琴放在彭氏的名下,姚淑琴對這一次難得的進宮,看得十分重,因為她知道也許這一輩子,她就只有這一次機會,再一個,姚淑琴還心存僥倖,只要能被皇后看中,這個不大可能,姚淑琴有自知之明,可是姚淑琴有一樣絕對哪的出手,美貌!

  說不準四皇子就看上她了呢?也或者被四皇子妃看准也是有的!能做四皇子妃的助力,姚淑琴也願意,只要能進四皇子的宮中,比什麼都強,說不定還會給自己姨娘掙個誥命什麼的,不過這樣戳心窩子的心思,她是不會表現在臉上的。

  所以,姚淑琴今日的打扮可說出人意外的精緻,妝容更是讓人看得出一絲魅~色,姚淑芳看姚淑琴這是把壓箱底的好東西都拿出來了穿戴在身上了!

  姚老太太帶著三個孫女坐著馬車進宮,進宮的規矩禮儀都是有邱氏身邊的于嬤嬤盡心教導。于嬤嬤原來是宮裡出來的,宮內規矩禮儀自是沒有錯的。

  皇后姓穆,穆家是東南沿海一代的望族,穆皇后的哥哥東鎮公,鎮守東南沿海,穆家子嗣旺盛,因此除了在東南沿海鎮守的鎮南公,大周半個江山,都有穆家的人在官場滲透。

  可見穆皇后娘家霸氣,穆皇后亦是聰慧睿智,為皇上生下四皇子,七皇子兩位嫡子,執掌六宮,牢牢坐穩皇后的位子。

  姚老太太與三個孫女被內侍引導鳳儀宮門前,有內侍稟報,皇后應允,姚老太太和姚淑芳幾人這才進了皇后住的鳳儀宮大禮參拜,穆皇后頷首逐一看過姚老太太身後跪著的三個女孩兒,因為都沒有抬起頭,穆皇后看不到她們的臉,單看身段兒,有兩個倒是楊柳腰腰,有了少女的輪廓。

  穆皇后讓姚老太太平身之後,姚家人才站起來,穆皇后這才看清楚幾張少女的臉盤,不得不說,姚侍郎府上還是有長的好的女孩子。穆皇后特意將目光放在姚淑琴身上,單說長相,這孩子還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姚家那位少卿的女兒。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20:10

  ☆、攪局

  075

  穆皇后這麼想,對姚淑琳和姚淑芳就沒有細看,也是有姚淑琴這顆珠玉在前,姚淑琳和姚淑芳就不入穆皇后的眼了,那個,姚淑芳既沒腰身自然也就沒有容色了,有時候,上位者就是這樣,只一眼,就定了你的生死,姚淑芳自然不知道自己這一身打扮已經在穆皇后三十秒初見定生死的面試中已經被淘汰下來。

  姚老太太起身微微轉身給坐在皇后下手的一位少婦行禮,姚淑芳幾個在來之前家下長輩都交代過,四皇子選側妃,四皇子妃趙氏必會在鳳儀宮和皇后一起相看側妃人選。以後都是要一起過日子,趙氏是正主,這側妃也是要有人家親自過眼,方才是正理。皇后大體給個建議,主要還是趙氏看上,這就有了六成把握,兩成是皇后,還有兩成就是四皇子的意思了,有時候,也可能反著來,就是四皇子自己看對眼,趙氏不對付,這樣就是妻妾不和睦,亂家的根源就在這裡,不過皇家這樣的事比比皆是,皇子,皇上寵哪一位,誰有能管得著。

  趙皇子妃容顏豔麗,眉目如畫,舉手投足介是一派皇家風姿。見姚老太太恭謹行禮,道,“老太太快請起,母后說好長時間沒有和各府夫人見面了,念叨好幾回,老太太能來,這就很好了!”

  姚老太太謝過四皇子妃,“娘娘恩德,”

  姚老太太被賜了坐,三個女孩兒也一樣,這時候坐定的姚淑芳才轉身去看旁邊。

  要說的是,除了姚府,坐在鳳儀宮中的還有三四家京城名門望族的夫人及她們帶的女孩子,于姚家人來說,這幾位互相示意,都是面帶微笑,女孩兒矜持端莊,個個嬌嫩如花,沒有一家遜色于姚府。

  姚淑芳沒想到的是,這中間還有安寧郡主薛蓉,誰不知道穆皇后召見京城各家名門望族的女孩是為了什麼,只是安寧郡主這位,母親康泰公主已是身份顯赫,自己有是郡主,應該不會是要來給四皇子做側妃來的,再看康泰公主,年紀比魏氏差不多,四十上下,穿戴華貴,氣度雍容,帶著皇家不容侵犯地氣勢,要不是安寧郡主低頭與康泰公主竊竊私語,姚淑芳也不能肯定這位就是康泰公主,只看對安寧郡主的那份寵愛,就更是如此了。

  有這樣一位人士在,姚淑芳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起今天這場選妃宴來。

  穆皇后和幾位夫人侃侃而談,氣息平穩,和藹地拉著家常。

  穆皇后對姚老太太道,“這是你府上三個孫女?”穆皇后坐在鳳座上,離著召見的幾家夫人還有一段距離。

  姚老太太道,“是的,娘娘!”

  穆皇后環視三人笑道,“這一個看著珠圓玉潤,倒像年畫上的善財童兒,大概還沒過十歲?”

  穆皇后大概是眼睛不濟,對姚淑芳的年齡有些疑惑。遂問起姚老太太,姚老太太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孫女,嘴角抽抽,道,“娘娘!這丫頭已過十歲,就是不愛打扮!”

  姚老太太言簡意賅,就是怕自己說多錯多。姚老太太雖然平日冷淡,可是此時卻是極度維護自己孫女,雖然這一次是為四皇子選側妃,但要老太太覺的自己的孫女還是找個與之門第相當的就可以了,家族求富貴榮華都是男人要做的事,別人家不知道作何想,但她的孫女只要相夫教子過平常人的日子就好,其實,姚老太太就是不願意讓三個孫女其中之一去做什麼側妃,聽著好聽,還不就是一個妾嗎,頭頂上被人管著的滋味那可不好受!

  皇后問起姚淑芳,姚老太太只這樣回答,穆皇后笑笑,道,“這樣也還好!”

  穆皇后不知道看沒看出來姚淑芳是故意如此,只是姚淑芳乖巧懵懂,就說今日皇后召見,也沒明說是為四皇子選側妃,所以,姚淑芳能這樣。

  再說,今兒這是一波,這才是開始,說不定明兒後兒這幾日皇后都會這樣召見帝都三品以上官宦人家夫人說話,自然府中有適齡的女孩兒也是要帶在身邊的。果然皇后頷首又說起姚淑琴,當聽姚老太太說起姚淑琴是庶孫女,穆皇后淡淡的眼神裡露出一絲可惜。

  姚淑琳則沒有問一句,皇后便將話題轉與其他夫人。

  原本姚家祖孫四人……不對是祖孫三人心頭暗松,還有一個就是姚淑琴了,姚淑琴之前興奮中帶著忐忑,真是為自己捏一把汗,可惜皇后坐在鳳座上,看不清楚到底剛剛和祖母問起她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輕咬著嘴唇就怕一個撐不住,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自然姚老太太和姚淑芳姚淑琳三人,尤其是姚淑芳,她是沒有時間關注的。

  康泰公主卻在此時開口道,“娘娘,我看著丫頭倒是長得喜氣,並不像是不愛打扮的姑娘!?”康泰公主是皇上的姐姐因此,皇后默許康泰公主這樣以我的稱謂。

  穆皇后聞聽康泰公主的話,轉頭去看姚淑芳,姚淑芳本來還以為剛剛皇后和祖母的交談已經不再注意她了,沒想到康泰公主卻在這裡等著她,姚淑芳也知道非在此時不能有太多的動作,否則必回讓皇后認為自己是別有用心看不上四皇子,平白給家族招禍。康泰公主這樣,必是剛剛安寧郡主與她竊竊私語才知道自己。

  姚淑芳從座位上站起,重新跪在皇后面前,並無一字半句,穆皇后看著姚淑芳道,“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是不是如公主所說!”

  姚淑芳抬頭,穆皇后仔細去看,淡淡一笑道,“是大理寺少卿姚大人的女兒?”

  姚淑芳應了是!穆皇后又是一笑,道,“起來吧!看著倒是有幾分靈氣!”

  姚淑芳忙謝了嗯,站在姚老太太身後。

  安寧郡主沒想到皇后會這樣輕描淡寫放過姚淑芳,這樣的機會不整死姚淑芳,她這口氣一直咽不下去,之前的種種此時不報,什麼時候報,安寧郡主剛叫了一聲,“舅母!”

  康泰公主就制止了安寧郡主,“蓉兒!”

  康泰公主笑著道,“娘娘,蓉兒是想說姚侍郎的這個孫女長得的確是好看!我聽蓉兒說王相公家牡丹花會上,見過一回姚家這位姑娘,當真如天仙一般。”火上澆油啊有沒有!

  康泰公主說完按下安寧郡主,穆皇后笑道,“今兒來的各府的這幾位姑娘,我看容貌就很好!都各有千秋!要說天仙,咱們大周不缺天仙。”

  穆皇后此刻要是不知道康泰公主和安寧郡主可以針對姚家姑娘,穆皇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什麼時候不好針對,偏要在自己給兒子選側妃的時候,穆皇后看康泰公主的眼神就不那麼熱絡了,但是穆皇后的表情掩飾的好,外並沒有看出來!

  康泰公主一噎,眼神微暗。

  ~

  七皇子走在去鳳儀宮的路上,臉色如鍋底一樣黑,今早去大理寺見到大理寺少卿姚大人,才知道今兒姚府未出嫁的幾位姑娘要進宮見母后,姚五進宮,怎麼能讓姚五進宮,這麼大的事,竟然沒有人提前稟報,七皇子道,“我是白養著他們了,還有你!”平一緊跟其後,不敢吭聲,姚府門外一直有爺的人守著,可這樣大的事……平一真是沒有話說。

  穆皇后和幾位夫人拉家常,七皇子站在鳳儀宮宮門前,提調的心一刻沒有安靜下來,也不知道母后選到誰,想到姚淑芳那張清麗無雙的小臉,七皇子猛閉了一下眼,睜開又閉眼又睜開,安撫了下心緒,這才抬腿進了鳳儀宮。

  鳳儀宮的內侍丁淮一見急忙走上前,“殿下!今兒娘娘召見京城各府夫人……還帶著各家貴女。”你可不能就這麼進去,這是要給四殿下選側妃呢?四殿下都沒來,你進去算怎麼回事?

  眼見七皇子從自己身邊走過去,不但走還走的稍有些急。這是沒聽明白自己的暗示?

  丁內侍緊趕在七皇子前面,道,“七殿下,四皇妃也在!”這就夠明白了吧?

  七皇子沉聲,“我知道了!”

  明擺著就是不想知道,丁內侍圓圓兩隻魚兒眼,盯著七皇子幾息然後緊緊跟在身後,丁內侍個矮,只能看到七皇子後面的身影,看不到前面的情況,又不敢越過七皇子去稟報,心裡著急一疊聲地低叫,“殿下,殿下,七殿下!”

  七皇子暮然挺住腳步,“丁淮,今兒這鳳儀宮我還非得進,你要是執意,我不反對。四哥是我的四哥,母后……也是我的母后!”

  丁內侍走的急就差點撞在七皇子的身上,急忙刹住腳,再一抬頭,就看到七皇子陰沉的臉,不但陰沉,還有從未見過的威容,這陰沉真真陰沉的能嫡出水來!這威容讓丁內侍渾身一哆嗦,忽然背脊梁上就感覺冒出一絲冷汗,也不知怎麼地,就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又後退一步,殷勤地道,“是!殿下您請!”

  七皇子抿成一線的唇瓣,再次緊緊閉在一起。

  事後,丁內侍對自己的言行進行深刻的反省,他認為是自己看走眼了,他是看著七皇子出生的,這麼多年丁內侍守在鳳儀宮,點點滴滴那一樣沒看在眼裡,皇上和皇后是要讓四皇子做大位的,七皇子只有輔佐的份,可這份輔佐也得四皇子高興不是,就拿今天這事,這四皇子選妃都沒親臨當場,你一個小叔子,七皇子,嗯,提前去看嫂子,這要讓人傳出去,……怎麼得了,這心思……這心思,當真不敢多想。

  再想想七皇子從來沒有對待過自己那樣疾言厲色,丁內侍心裡的難受不是一點半點。以後得對這位恭謹些!丁內侍徒增傷感這會不說,就說之前七皇子快要走近裡面的時候,陡然聽到康泰公主對姚家發難,還是對姚五姚淑芳。

  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七皇子聽到皇后說她古靈精怪,想想也有一點。在聽安寧郡主薛蓉那一聲舅母,七皇子對薛蓉的那點子包容就到頭了。

  七皇子聽到這裡向前大跨步一步,出現在眾人面前。

  安寧郡主薛榮一見眼裡都是笑意,道,“七表哥!”

  七皇子微微點頭,“蓉表妹!”

  皇后看著自己愛子,露出寵溺的笑意,道,“你怎麼來了?”

  身邊的夫人小姐都站起來,誥命評級高的自然半禮以待,評級低的就要行全禮,給家小姐就更不用說了,福禮周全,叫人跳不出意思錯來!

  七皇子該還半禮的還半禮,該受禮的一樣不缺,都應了。

  七皇子眼光投向姚淑芳,姚淑芳梳著雙包包頭,還紮了兩條綠絲帶,桃紅色的儒衫,不知道裡面穿了多少的內衣撐起來,身材顯得圓滾滾地,天藍散花裙還帶著幾株水草茵茵,胸前的金項圈上面帶著八寶瓔珞,七皇子有些怔楞,這個打扮,珠圓玉潤嗯嗯!跟個年畫上的福娃一樣。七皇子嘴角微抽,繼而慢慢上揚,怎麼看怎麼好看!

  七皇子眼睛盯著一個人,可周邊的夫人小姐十幾雙眼睛盯著他。

  四皇子妃心裡樂開了花,這多好啊,七皇子能來,這事想都想不到的事,這事吧就該這樣才對!哪能讓四皇子一個人有這份尊榮,七皇子這位小叔可連皇子妃都沒有,誰說一聲讓他娶妃的事了?個個眼睛就盯著四皇子,側妃……一個個地看著妖精似的,哪裡端莊了,哪裡乖巧了,哪裡溫婉了,丟失一對屁~話,其實四皇子妃這是本氣的狠了,平頭老百姓納個妾侍,都要鬧得雞飛狗跳,她她堂堂皇子妃,未來的一國皇后,被人這樣去欺負,明目張膽覬覦她的男人,還要讓她高興,她高興的起來嗎?

  所以說七皇子來的好。果真這些小妖精們的眼光裡,都燃氣火苗,熱度一再上漲。

  七皇子心裡歡喜,臉上就溫和許多,道,“母后,沒事,我就是來給母后請安!”

  皇后道,“這幾家夫人都是朝廷家眷,你看看還有蓉表妹,過去帶她出去走走,我這裡有事忙!”

  安寧郡主一陣歡喜,隱隱期盼地眼神看著七皇子,道,“表哥,我們走吧!”

  七皇子越過安寧郡主去看坐在人群裡的姚淑芳,姚淑芳此刻跟個鵪鶉一眼,縮在角落上,正看戲似的看著他和安寧郡主。

  七皇子忽然火燒屁,股一樣,轉身就對皇后道,“母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這事要緊的不得了,非得和母后好好說說,這事緊急,急的不得了,哎喲!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你們能不能先等我一會,就一會,母后……咱娘兒倆去你偏殿說話。”

  四皇子妃心裡更了了,及時接上七皇子話道,“母后,既然七皇叔有極要緊的事兒說,那我們還是退下吧!”

  姚老太太頷首,姚淑琳沒什麼煩憂,姚淑琴卻是見臉轉向姚老太太,要是就這麼退下,就沒有以後了!可看著姚老太太頷首,姚淑琴還紅了眼圈。

  這事招人恨哪?座位上的幾家夫人小姐愕然地看著七皇子,再看向穆皇后,穆皇后輕聲細語,真看不出對七皇子的責備來!

  四皇子妃起身行禮,又和各家夫人道,“我這七叔說有要事那就是真有要事,你們看……”

  能怎麼看,四皇子妃都要退出宮去,他們這些夫人還能怎麼滴,若沒這眼力介,還做什麼京城豪門官宦的夫人?

  夫人們心裡的惋惜還是有地,不過不包括姚老太太和除了姚淑琴的姚家兩位姑娘!

  康泰公主本來是帶著安寧郡主來看熱鬧的,四皇子選側妃,必定有許多平日見不到的閨秀今日帶出來,康泰公主也有兩個兒子不是,大兒子成親,二兒子還未婚,這就是機會。順便給自己的兒子也選一選未來媳婦兒。

  見七皇子這樣混蛋樣地攪和穆皇后忠見各家夫人小姐的事,康泰公主想破頭也想不出七皇子是為了什麼。

  夫人們帶著家中女孩兒從宮裡出來,即刻回家與自己夫君說七皇子攪和四皇子選側妃的事!

  康泰公主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安寧郡主卻悄悄在想七皇子,康泰公主怎麼能看不透安寧郡主的心思,慢慢睜開眼道,“蓉兒,你起表哥今兒這樣做必要收到皇上的斥責,這幾娘,若論京中紈絝,你七表哥當仁不讓。誰不知道皇家出了個紈絝,要是他性情好一些,有所成就,娘必要你舅舅許諾,讓他娶你。可是你看,這樣混不吝的性子,都讓皇后給養廢了!”

  就一個四皇子單槍匹馬,要想掌大周的江山,談何容易!

  安寧郡主皺著眉頭道,“娘!七表哥比四表哥長的還好看,我喜歡他,說不定他成親以後就好了!娘不是說我的婚事要聽我的意見嗎?我就覺得七表哥很不錯!”再說滿大周還有誰比七皇子跟尊貴的,除了四皇子,可是四皇子已經有了趙皇妃,側妃?想都不要想,七皇子,唯有嫁給七皇子,她的人生才會圓滿!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20:52

  ☆、答應

  076

  身邊的夫人小姐都站起來,誥命評級高的自然半禮以待,評級低的就要行全禮,姚家小姐就更不用說了,福禮周全,叫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七皇子該還半禮的還半禮,該受禮的一樣不缺,都應了。

  七皇子眼光投向姚淑芳,見姚淑芳梳著雙包包頭,還紮了兩條綠絲帶,桃紅色的儒衫,不知道裡面穿了多少的內衣撐起來,身材顯得圓滾滾地,天藍撒花蝴蝶裙還帶著幾株水草茵茵,胸前的金項圈上面吊著八寶瓔珞,七皇子有些怔楞,這個打扮珠圓玉潤,嗯嗯!跟個年畫上的福娃一樣。七皇子嘴角微抽,繼而慢慢上揚,卻怎麼看怎麼好看!

  七皇子眼睛盯著一個人,可周邊的夫人小姐十幾雙眼睛盯著他。

  四皇子妃趙氏心裡樂開了花,這多好啊,七皇子能來,這是想都想不到的好事,這事吧就該這樣才對!哪能讓四皇子一個人有這份尊榮,七皇子這位小叔可連皇子妃都沒有,誰說一聲讓他娶妃的事了?個個眼睛就盯著四皇子,側妃……一個個地看著妖精似的哪裡端莊了,哪裡乖巧了哪裡溫婉了,都是一對屁~話,其實四皇子妃這是氣的狠了,平頭老百姓納個妾侍,都要鬧得雞飛狗跳,她堂堂皇子妃,未來的一國皇后,被人這樣去欺負,明目張膽覬覦她的男人,還要讓她高興,她高興的起來嗎?

  所以說七皇子來的好。果真這些小妖精們的眼光裡,都燃起火苗熱度一再上漲。

  七皇子心裡歡喜,臉上就溫和許多,道,“母后!沒事我就是來給母后請安!”

  皇后道,“這幾家夫人都是朝廷家眷,你看看還有蓉表妹,過去帶她出去走走,我這裡有事忙!”

  安寧郡主一陣歡喜,隱隱期盼地眼神看著七皇子,道,“表哥,我們走吧!”

  七皇子越過安寧郡主去看坐在人群裡的姚淑芳,姚淑芳此刻跟個鵪鶉一眼,縮在角落裡,正看戲似的看著他和安寧郡主。

  七皇子忽然火燒屁,股一樣,轉身就對皇后道,“母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這事要緊的不得了,非得和母后好好說說,這事緊急,急的不得了,哎喲!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你們能不能先等我一會,就一會,母后……咱娘兒倆去你偏殿說話。”

  四皇子妃心裡更高興了,及時接上七皇子的話道,“母后,既然七皇叔有極要緊的事兒說,那我們還是退下吧!”

  姚老太太頷首,姚淑琳沒什麼煩憂,姚淑琴卻將臉轉向姚老太太,要是就這麼退下,就沒有以後了!可看著姚老太太頷首,姚淑琴還是紅了眼圈。

  這事招人恨哪?座位上的幾家夫人小姐愕然地看著七皇子,再看向穆皇后,穆皇后輕聲細語,真看不出對七皇子的責備來!

  四皇子妃起身行禮,又和各家夫人道,“我這七叔說有要事那就是真有要事,你們看……”

  能怎麼看,四皇子妃都要退出宮去,他們這些夫人還能怎麼滴,若沒這眼力介,還做什麼京城豪門官宦的夫人?

  夫人們心裡的惋惜還是有地,不過不包括姚老太太和除了姚淑琴的姚家兩位姑娘!

  康泰公主本來是帶著安寧郡主來看熱鬧的,四皇子選側妃,必定有許多平日見不到的閨秀今日帶出來,康泰公主也有兩個兒子不是?大兒子成親,二兒子還未婚,這就是機會。順便給自己的兒子也選一選未來媳婦兒。

  見七皇子這樣混蛋樣地攪和穆皇后召見各家夫人小姐的事,康泰公主想破頭也想不出七皇子是為了什麼。

  夫人們帶著家中女孩兒從宮裡出來,即刻回家與自己夫君說七皇子攪和四皇子選側妃的事!

  康泰公主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安寧郡主卻悄悄在想七皇子,康泰公主怎麼能看不透安寧郡主的心思,慢慢睜開眼道,“蓉兒,你七表哥今兒這樣做必要收受到皇上的斥責,這幾年若論京中豪門家出的紈絝,你七表哥當仁不讓。誰不知道皇家出了個紈絝,要是他性情好一些有所成就,娘必要你舅舅許諾讓他娶你。可是你看,這樣混不吝的性子,都讓皇后給養廢了!”

  就一個四皇子單槍匹馬,要想掌大周的江山,談何容易!

  安寧郡主皺著眉頭道,“娘!七表哥比四表哥長的還好看我喜歡他,說不定他成親以後就好了!娘不是說我的婚事要聽我的意見嗎?我就覺得七表哥很不錯!”再說滿大周還有誰比七皇子更尊貴的,除了四皇子,可是四皇子已經有了趙皇妃,側妃?想都不要想,七皇子……唯有嫁給七皇子,她的人生才會圓滿!

  康泰公主笑了笑道,“你這孩子,說起自己的親事,沒有一點矜持!你父親掌大周兵馬十萬的大將軍,他的女兒誰敢不應!”

  安寧郡主信心滿滿地道,“娘說的是!”

  姚老太太帶著孫女們回到姚府,姚家四房的太太們早已聚在安居堂等著,等姚老太太坐穩當,幾個人這才慢慢問起,姚淑琳脾性直爽,就將進宮見娘娘面的事一五一十地說與幾位長輩聽。

  姚淑芳則神遊其外。

  原來還是要和前世接軌嗎?姚淑芳想到皇后讓七皇子帶走安寧郡主的事,這一世還是沒有變。

  怎麼看今天的七皇子都像是專門去鳳儀宮攪和四皇子選側妃的好日子。

  這樣也好總算是逃過一劫了。

  邱氏低聲道,“芳姐兒?”

  姚淑芳嗯了一聲,這才回神,道,“娘!什麼事!”

  邱氏嗔道,“好好聽你祖母說話!”

  姚老太太道,“好在這一次的進宮都好好地回來了,你們各自都回去吧!我也有些疺了!”

  亥時,姚家駒和姚子軒一起回府,姚淑芳隱約聽到外面院裡的說話聲,可是她不想動,窩在自己的錦華薄被裡,想著白天的進宮的事,她知道自己的容貌長的出眾,前一世孫良在她自己的莊子上就說過,她這樣的人如果沒有人保護,出去就是一個死,如今好在也是眉眼剛剛張長開,還沒有到孫良說的那個時候,怎麼也不能去做四皇子的側妃。

  姚淑芳再想想宮裡,安寧郡主看著七皇子的眼神,那種眼神活脫脫顯出兩個字,那就是傾慕。

  這就和前世慢慢有了重合的地方,而姚家的滅頂之災,也更近了?姚淑芳面色沉重,自責自己,這些日子難道是過的太舒坦。

  姚子軒第二天下午當值,一早就來找姚淑芳,姚淑芳剛剛吃了一碗小米瘦肉粥和兩個肉圓子,兩隻素菜小籠包。

  見姚子軒進來,道,“哥,吃早飯沒有?”

  姚子軒坐在姚淑芳對面道,“有個事要和你說一聲,昨兒,七皇子約我過去,讓我把這個給你?”

  姚子軒說著將手裡的一隻梅花鈿盒子遞過來,姚淑芳道,“這是什麼?”

  姚子軒道,“說是給你的壓驚。”

  姚淑芳眉頭輕皺道,“哥!不用,我沒害怕,就是害怕也用不著七殿下來給我壓驚,你把這東西還給他,還有告訴他,以後都不用他來給我壓驚,我有爹和娘,祖父祖母。對!還有你!”

  姚子軒點頭,“妹妹,你不願意要,等會我就還給七殿下。”

  姚淑芳點頭,“哥哥一定要還回去。”既然薛家如今不願意翻過任何欺負她的機會,那麼七皇子也就要慢慢疏遠,以前的事不過一場夢而已,夢醒了,該怎麼著還怎麼著!

  春風樓裡,七皇子接過姚子軒退回來的東西,看著姚子軒道,“她不要……?”

  七皇子嘴角慢慢合攏,漸漸變得肅然,道,“怎麼回事?”

  姚子軒點頭看著七皇子神色未名,姚子軒對於七皇子對自己妹妹過分關注,已經不是光感上的認知,七皇子喜歡妹妹姚淑芳,姚子軒再笨如今也明白了,何況姚子軒本就不是笨人只是當初不敢往這方面想,本來是壓在心裡不說出來,但現在姚子軒忽然想問一問七皇子,他見七皇子臉色肅然,也正色道,“殿下是不是以後準備要娶安寧郡主做皇妃?”

  這話不說不明,姚子軒壓在心口的疑惑這一開口說出來,忽然就覺得通體順暢,然後就望著七皇子,等著他的回答!

  七皇子這會子不是眉頭緊蹙,簡直是要暴怒而起!

  “你打哪兒聽來這話?誰告訴你我要娶薛蓉?誰說薛蓉要做我的皇妃?誰,你告訴我,我去問問他?”

  七皇子氣怒而笑,而後低聲道,“是姚五說的?”

  姚子軒嘴角一挑,道,“既然殿下說是我妹妹,那就是我妹妹,那我問一句殿下,你娶安寧郡主嗎?如果不娶,我妹妹就是……我妹妹和殿下也不是不可能,可要是娶薛蓉呢!這是現今……就現在殿下不要再想我妹妹!這事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七皇子直起身,靠在身後的躺椅裡,這是第二次有人說起他娶安寧郡主的事來,這事透著蹊蹺,不那麼光明,而且這話兩次都是從姚家人嘴裡說出來的,七皇子十分肯定,宮裡有人將皇上和自己的談的話,被人私底下傳出來,還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再則,姚五一口篤定安寧郡主是他未來的皇子妃,她怎麼就能一口篤定?

  七皇子心口悶的慌,他這麼認真,他沒對誰這麼認真過。就一個姚五,這一輩子就對一個姚五,她還要拿這種懷疑的眼光看待自己,他眯眼盯著姚子軒,有些惱怒道,“我不會娶薛蓉!”薛蓉就是安寧郡主了。

  七皇子說完,忽然起身站在姚子軒面前道,“你妹妹心裡有我,不是你說說算了的!”

  姚子軒驚異地看著七皇子從自己身邊離開,那神色,姚子軒脊背都要冒一絲冷汗,回頭看這和鳳儀宮的丁淮丁內侍有同樣的感覺,這滋味不好受,姚子軒回府沒敢給妹妹姚淑芳說,說什麼呢?七皇子一臉破釜沉舟的樣子。他要再說的狠了,說不定七皇子青天白日地就有往姚府來的可能,那時候,姚府上下怎麼看待妹妹?說私相授受?大周再民風開放,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姚子軒好煩惱。

  姚子軒還在糾結,這是打算要和自家妹子糾纏下去?姚子軒不相信七皇子真能這樣。他拿著錦盒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姚淑芳等到天黑,沒等到姚子軒來,她心裡也嘀咕,不知道姚子軒這事辦的怎麼樣了,到亥時,實在困的不行,這才打發春杏和落梅,自己上炕睡了,薄薄地撒金大紅錦被蓋在身上,姚淑芳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屋子裡有一絲淡淡地薄荷香,姚淑芳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淺淺的呼吸聲傳出來,七皇子站在姚淑芳的炕沿前,慢慢坐在炕沿邊,低頭凝視睡著的姚淑芳,翹嘴棱鼻,皮膚吹彈可破,七皇子心底一時軟地不行,伸手想要撫上去,屋裡有微弱的燈芯爆了一下,七皇子得手就停在半空,兀自笑笑,收起手,卻在收起的刹那看到姚淑芳的眉頭緊鎖,繼而低低的抽泣聲落進七皇子的耳中,七皇子一驚,正要後退,他以為姚淑芳醒了,可是緊接著就聽到姚淑芳的嘴裡喊著祖父,爹,娘,不要死!不要死!下一刻淚就像斷線的珠子滾落在七皇子的手背上,七皇子猜她做了惡夢,可是為什麼會說不要死?難道會有人讓姚家人死嗎!可是這只是夢!姚淑芳的手緊接著在半空裡亂舞,七皇子出手握住了她的,緊緊包裹在自己溫厚的大掌裡,“芳兒!芳兒!沒事,沒事!有我在,誰也死不了!”他緊緊抿著嘴唇,伸出雙手將姚淑芳連被子提起一起抱在懷裡。

  姚淑芳看著不遠處吏部尚書府,被虎賁營的人將姚廣信和所有姚家家眷押出尚書府,祖父的腳上帶著腳鐐,還有大伯三伯……眼前一晃,又看到父親和母親被斬首的血一下子濺在她的臉上,姚淑芳感覺到眼前只有一片紅,滿目的紅像一片海,血海!驚恐悲戚,一股腦湧上心頭。

  此時耳邊有一個既熟悉有陌生地聲音想起,“芳兒,沒事沒事,有我在,誰也死不了!”

  冷顫的身子忽然慢慢軟下來,窩在一個暖暖的懷抱中。

  姚淑芳慢慢睜開了眼睛,微弱的油燈映照出一個大大的黑影,黑影罩在自己身上……

  七皇子?

  姚淑芳抬頭去看,真的是七皇子!姚淑芳忽的坐正了身體,但是身體被七皇子包在薄被裡,雖然坐正了,其實還是沒有脫身出七皇子的懷抱。

  七皇子低頭道,“做惡夢了?”

  姚淑芳帶著淚痕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眼前這雙黑如星辰的眼睛,“七殿下?”

  “是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姚淑芳的嘴唇微動,七皇子微微一笑道,“我要不來,你的惡夢誰來為你破!你都做了什麼夢,能不能給我說說,夢裡都看到啥了,怎麼你哭著喊著說祖父父親娘不要死?這夢做的這樣驚心動魄,我不問都由不得自己!現在可是好了,要是覺得不願意說,我不問就是,你這眼淚怎麼還往下掉,可不准再哭,夢都是反地,說不準你祖父父親還有你娘都是長命百歲的人!再說還有我,哪能那麼容易!”死!

  七皇子嘮嘮叨叨不住嘴地說著,眼裡是一望情深,看到姚淑芳要動嘴唇說什麼,急忙又道,“你別這樣看著我,這夢的事,就是個夢,就說今兒白天,你讓你哥把我帶給你的禮物退回來,你說說,這禮物你不要,你想要誰的?”

  姚淑芳想想剛剛的確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其實那不是夢,是前世真真實實存在的,可是自己知道也就罷了,七皇子不知道罪魁禍首就是他老爹!姚淑芳不打算說,不過心裡的怨氣還是堵在心口,憋悶憋悶地,難受。她想要從七皇子的懷裡抽出身來,可是七皇子執拗的眼神盯著他,手不但沒放鬆反而抱的更緊。

  姚淑芳只好暫時放棄,道,“我收你的禮物不是一件兩件了,我知道我哥哥送我的東西,大概都是你給我,我心知肚明,我能這麼收著,就是想假裝不知道以前那些禮物都是你送的,你看,小白兔,還有料子,還有頭花,還有小人書,還有話本子,還有一把檀香扇,那扇子一扇就能飄出一縷檀香味來。殿下,我只是單純的喜歡,我一直在想,你怎麼就能樣樣都送到我心坎上的!殿下你說為什麼?

  這一次我卻是不能再收了,我知道哥哥跟著你做事,我們姚家就他一心一意跟著你,你願意讓他跟,我們姚家,包括我祖父父親大概都隱約地知道,那就讓他做七皇子党,姚家一個就夠了,我說的話你明白嗎?”

  七皇子輕然一笑道,“你心裡想什麼,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怎麼就敢收我的東西,既然收了就沒有現在不收的道理,我這禮物普天之下,除了我母后,就是你了,這是我誠心誠意給你找到的,你隨便一句話就讓姚子軒給我送回來,這是能送回來的事嗎?芳兒,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姚家怎麼那麼篤定我就能娶安寧郡主呢?”

  姚淑芳身子抖了一下,低下頭,她終於明白七皇子半夜三更這樣不管不顧地來找她,不是來給她破夢來的,是來問安寧郡主這事的,估計是姚子軒一急躁,把她說的話當著七皇子說出來了!她要怎麼說?

  姚淑芳複抬頭,道,“你先放開我再說!”

  七皇子執拗道,“這樣挺好,我就喜歡這樣抱著你,你要是不願意,暫且忍一忍,這樣的機會少之又少,你讓我抱一抱!”

  姚淑芳被圈在他的臂彎裡,他的身體像個大火爐子,她大夏天抱著這麼一個火爐子,快要有被燒的熔化的感覺。

  姚淑芳抬頭道,“放開咱們好好說話,你要不放,我就開口叫人,這院裡總還有一兩個人能被叫醒!”

  七皇子搖頭,“你怎麼就知道我動了手腳?”

  姚淑芳道,“你這麼大的動靜,放在平常,早有人注意了。不說別的,你把我丫鬟怎麼了,她就在外屋睡著,能不被驚醒?”都當別人是傻子!

  七皇子被她一眼瞪過去,別開臉,道,“既然知道了,那就是這麼回事!我也不瞞你,我進來的時候,你家這個落梅就醒了!現在你說說看,誰告訴你的,薛蓉要給我做妻?你別糊弄我,我第一次聽說,只當是隨意說的,這一次,我可不能當做隨意了!”

  姚淑芳見糊弄不過他,裝作糊塗反問他,“安寧郡主怎麼了?”她不準備承認這是和自己有關係,有什麼關係呢?眼前的人和安寧郡主……安寧郡主看他的眼神,那麼熱切,再過不久,等兩家表明心跡,這位殿下有了自己的皇子妃,一切過往便不是過往,跟雲煙一樣飄散,那時候,她這個窩在她懷裡的人又在哪呢!

  七皇子看著姚淑芳一副無賴模樣,將手懷裡的人推開些,七月流火,大熱的夜晚,姚淑芳被薄被拘著,熱出一身汗來,星星點點地閃在額頭上,七皇子也覺得熱,這屋裡本來是落梅當值,可是七皇子動了手腳,周圍沒人知道他來,姚淑芳想想大半天,七皇子有恃無恐地說話,再笨的人也能猜到,大概落梅今晚是顧不上自己了,姚淑芳暗歎一聲,七皇子聽到姚淑芳的歎息聲,忽然氣笑道,“你把我往薛蓉身邊推,你就這麼狠心?之前在京城的時候,你不知道我的心裡是什麼感覺,直到你表哥那個邱劍鋒出現,我才知道我這心裡都不知什麼時候被你一點一滴填滿了,我想知道邱劍鋒對你不同,我怎麼就讓別人插手我們之間了?你說說,我給你的沉香木的簪子呢?臨走之前,咱們說的好好,我一回來你就變卦,芳兒!”七皇子這是憋悶壞了,把心裡的藏著的話一股腦倒出來,姚淑芳睜大眼睛看著七皇子。

  七皇子卻在此時,放開了姚淑芳,將她的薄被攤開了些,姚淑芳急忙往後挪了挪,七皇子忍忍沒再做別的,目光灼灼道,“我頭一次當差,那個艱難法……我在揚州從明面上轉到暗處,要不是你,我哪能那麼順利的回來!那時我就再想,等我回到京城,我必要問一問這個護我的人怎麼會知道我的心思,我以為我這心思沒人會懂,抱著一絲僥倖……你這麼聰明,你說,我要是放棄你,我這一輩子,我這往後的大半輩子,得在後悔中度過!我來我就是要告訴你,我不娶別人,我就娶你,你也不能嫁給別人,這輩子,我就跟你耗上了,我……我就要和你白頭到老!你願不願意?”

  姚淑芳往後又挪了一下靠在小炕桌上,小炕桌歪了歪,她又坐直了將腰挺起,七皇子這些話,她是過來人她知道這話的風量,這重量似乎壓著她的呼吸變得越來窒息,那些流淌的血仿佛又在眼前出現,一邊是喜歡上自己的人,一邊是前世將姚家滿門滅門的人的兒子。

  “我不能……”七皇子發現她深色不對,嘴唇抖動,那樣子仿佛歷經生死,七皇子心裡咋寒,截住她的話,再次出手將她撈進自己的懷裡,手掌在她的後背慢慢平撫,姚淑芳靠在她的肩頭,大口地喘氣。七皇子急道“芳兒,芳兒你怎麼了,別嚇唬我,我沒逼你,真的沒逼你,芳兒。”

  七皇子的心揪得跟被人像要擰出來似的的疼,長這麼大,他沒有這麼疼過心可是這一陣,他就疼的冒冷汗,姚淑芳的身子慢慢安寧下來,七皇子的額頭上也是一層汗!

  姚淑芳聽著七皇子壓抑著聲線,焦急的話語,在他耳邊慢慢說道,“我答應你……答應你!”

  七皇子的耳邊傳進姚淑芳一個字,一句話,他的心裡忽然酸地眼角微微濕潤,可是這中間沒有雀躍,只有擔心!

  她不是木頭,七皇子這樣夜闖,她已經沒有閨譽,再要嫁給誰也不能,她不是個矯情的人,就算自己這一世不嫁人,也不可能和這人沒有瓜葛,與其被動地活著,還不如就這樣,說不準哪一天,她也會想他愛自己一樣這麼愛他!

  想到要躲避姚家前世命運,姚淑芳閉上了眼,嫁給七皇子這樣的事都有可能發生,都有了變數,難道姚家還會按照前世的軌跡,從

  重新再來一遍?姚淑芳不信。

  ……

  鳳儀宮宮內,穆皇后和身邊的嬤嬤低聲說這話,“四皇子一直沒來,今日勁兒攪和他哥哥選妃的事,怎麼看勁兒都顯得有點奇怪!”

  嬤嬤手裡剝了一顆荔枝皮,將圓圓的荔枝肉遞給穆皇后,笑著道,“娘娘,老奴覺得這是七殿下開竅了,娘娘想啊!殿下都十八了,娘娘說要給殿下找個百裡挑一的閨秀,殿下不是一直說不要嗎?”

  穆皇后點頭,“這孩子也不知怎麼想的,他哥哥成親都快四年了,也不過比他大上三歲!”

  嬤嬤道,“所以,娘娘,這一次七殿下雖然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來攪和四殿下的的事,不過依著老奴看,倒是好事,說不定七殿下這是看上誰家的閨秀了,娘娘和皇后為四殿下選側妃,七殿下這是著急了!”

  穆皇后細細想想,“還真是,你這麼一說,倒是有這個可能,要真是我這樣,可真是菩薩保佑!”

  嬤嬤淡笑,看著穆皇后,穆皇后能坐穩後宮主位,這麼多年,可不是空有其表!

  穆皇后抿嘴笑起,仔細在想那天有哪家的閨秀入了她兒子的眼!

  四皇子和七皇子的聲音在宮外傳進來,穆皇后轉頭去看,四皇子身形修長,風度翩翩,過早在朝堂站位,已經有了上位者的氣度,反觀七皇子,倒顯得率真,更有人情味!穆皇后看著兩人的眼神有些複雜,她這兩個兒子,哪一個以後登上大寶,都是她當太后。

  兩位皇子走近穆皇后行禮問安!穆皇后笑著道,“今天好巧!這是兩人一起來的?”

  四皇子皮膚白皙,保養得當,笑著道,“母后不知,我在問他什麼時候給母后娶房皇媳來!”

  穆皇后就知道四皇子這是對七皇子攪局有些不高興,但他身為七皇子的哥哥,想要訓斥的機會已經錯過,現在這是秋後算帳了,可再算帳也沒有當時來的有效。

  穆皇后笑道,“真是欠打,連你哥哥的好事也要攪和,那些女孩子我都沒有看清楚,性性情沒有看出一二分,不過,後來這兩天,我倒是見過兩三個好的,模樣長的好不說,性子也討喜,你媳婦也說這幾個很好,下一次,我再見一會,你也在來看看,不當面看,就側面看看,喜歡哪一個就定下來!”

  四皇子道,“母后看著哪個好,就定哪個,兒子政務繁忙,就怕慢待了她們!”

  七皇子歪歪扭扭坐在一邊的貴妃塌上,喝茶吃果子,夾帶嘴裡還塞了一個荔枝,有穆皇后在前面頂著,他一個么兒,就不說什麼了!

  四皇子心裡酸溜溜地,出了鳳儀宮宮看著大太陽照在華蓋上,熱渾身難受,早知道就再鳳儀宮吃了飯再走,只一想到還有個七皇子,又不大舒服,七皇子這是要做什麼,自己想成親,一抓一大把,京城裡想要進皇家院子,多了去了,盯著他的人是怎麼回事?

  他的好好想想,那一天到底是哪一家的閨秀入了弟弟的眼,他大小就知道,弟弟是個混不吝地,什麼好東西都要扒拉到自己屋子,他是睜一眼閉一眼,能過得去,他也就不說啥了,可有些東西,弟弟的手就不能伸長,比如大位!只要七皇子不惦記大位,其他的有算的了什麼,但,自打那天,聽趙妃說起鳳儀宮的情景,四皇子心裡就不樂意了,大位是自己的,天下的女人難道以後不是自己的,七皇子這樣擅自闖宮,本身就對他不敬。四皇子這口氣堵就的難受。

  趙妃有一句話說的好,趙妃說七皇子長大了,再過兩年,就到弱冠之年!趙妃這話投著一股深意。趙妃大概是想到什麼!四皇子笑笑,有喜歡的人也未嘗不是好事,只要是好事就要好好的辦,不但自己要選側妃,這一次,七皇子的親事也該有個著落。

  四皇子籌心滿滿,還專門就七皇子的親事一一時悄悄召見了內閣裴相公,裴相公一心一意扶持四皇子,這是眾生所向,他裴秀智無不可對人言,因此四皇子溫潤一笑,將今日見過七皇子的事輕描淡寫般一說,裴相公何等樣人,四皇子的心思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會心一笑道,“七皇子只要成親,就得建府,建府就會封王,只要封王,大位便沒七皇子什麼事了!”

  實在是沒人敢這麼用大白話說出來,尤其是在未來儲君面前,但四皇子這位未來儲君對於裴相公這樣推心置腹的言語,四皇子深以為然。

  裴秀智,內閣次輔,先皇兩榜進士,位居前三甲之二榜眼,如今知天命的年紀,為實需要為子孫找一條陽光大道。他選中了四皇子,四皇子也是禮遇至極,裴相公自然傾盡全力了。

  京城突然揚起一股選妃熱,消息傳出,不但四皇子選側妃,這一次還有七皇子選皇子妃,七皇子在宮裡聽到平一說起,笑道,“這倒是不錯!既然人家都這樣迫切需要我成親,我也不能不給面子,那就選一選吧!”

  穆皇后吃驚,繼而就是高興!可不就是高興嗎?果真如身邊嬤嬤所說,七皇子這是開竅了,道,“這下好了,若不出所料,明年我就有好幾位孫子孫女出世!”

  嬤嬤連連道喜,“老奴就是一說,誰知道七殿下真就想著要選妃了!”

  姚子姚家也得到消息,原本是四皇子選側妃,如今有加上七皇子選妃,真個把這選妃,當成一場盛事!

  很快四皇子選了大理寺卿衛忠的此女衛海燕,永定公胡長久的孫女胡音為側妃,側妃人選塵埃落定,京城但凡家世門第不錯的人家都將眼光定在七皇子身上,這一位雖然不能做儲君,但,一樣是穆皇后所出,大該兄弟鬩牆這樣的概率少,因此七皇子的婚姻一樣炙手可熱。

  隨著四皇子側妃選定,姚子軒心裡愁的跟什麼似的,可是七皇子最近卻是神清氣爽,本來俊秀帥氣的臉更是吸引不少少女的芳心,都道平日裡看著冷面無情的七皇子近日總是露出笑容,那笑容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且難以忘懷啊!有沒有!

  依著七皇子的話說,做夢遇到仙女了!哎吆!這話讓人怎麼聽著有思春的嫌疑!這就更家坐實了七皇子選皇子妃成親是實打實的。

  尤其當今皇上,七皇子的父皇,和皇后吃過晚飯,閒話家常的時候,對皇后道,“聽說你最近給勁兒忙著選妃?朕還以為他一直不開竅,想不到做個夢就夢到仙女下凡來相會,他也老大不小了,十□□的人了,四皇子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成親了!”

  皇后笑到,“臣妾忙一點心裡也願意,可是這忙還忙不出個名堂,他到現在也說對誰家女孩有意思,愁人的很!”

  皇上一聽穆皇后這樣說,心知肚明,點頭,道,“有空讓姐姐進一趟宮吧!”

  皇后怔了怔,很快就猜出其中意思,“皇上想讓勁兒娶姐姐家的薛蓉?”

  皇上看到皇后意外的神色,道,“怎麼了,不好嗎?親上加親朕看著蓉丫頭率真,這就夠了!”

  皇上看了眼皇后,又道,“也別直接說,略微提一提就是!讓倆孩子多瞭解瞭解,這可不是百姓家裡娶妻,這是娶王妃呢!嗯?咱們周家咱們皇家,可得慎重!”

  穆皇后道,“皇上既然這麼說,臣妾照做就是!”

  皇帝道,“這就好!”

  七皇子就等著四皇子選完側妃,還好姚家沒有女孩進四皇子的宮。

  七皇子和平一說到,“我已經請了小郡王的祖父德親王和父皇說,誰知道皇上要給自己說親了,而且這王妃的人選真的是安寧郡主薛蓉!”

  七皇子去了皇后的宮中。

  “母后!父皇可是說了要給兒子說親?”

  穆皇后點頭,“你父皇聽到你做夢做到仙女下凡與你相會,說這是你想媳婦了,母后也覺得是。你父皇還說要為你挑個好人選,給你做王妃!”

  七皇子氣急道,“父皇這是開玩笑,母后可不能當真,再說,父皇給兒子找的哪家姑娘,可是說定了,會不會賜婚?”

  穆皇后皺眉道,“是你表妹,你姑媽的女兒薛蓉!倒沒說賜婚的話,就說明兒讓我傳你姑媽進宮提一提,你這孩子,怎麼還問三問四的,你父皇給你挑的人選,難道還差了不成?”

  七皇子從宮裡出來,平一緊跟其後,“爺這可麼辦?”

  七皇子道,“怎麼辦?涼拌!”

  平一低聲道,“那……姚五姑娘呢!”

  七皇子站住腳步,隨之緩緩移動,一步一步向前走著,“姚五……姚五……說什麼也不能讓薛蓉做我的王妃!回去,找人好好商量商量!父皇?不行,我的去找父皇說一說這事,這事它不是小事,薛蓉鐵定不行!”

  平一心疼地看了眼七皇子,道,“我再加幾個人守著姚府,爺最好找一找慕容先生!說不定有什麼法子!”

  七皇子沉聲,“嗯!別讓他知道這事,他那人守禮不說還死板的很!還有告訴姚子軒一聲讓他守好他妹妹給她帶話,就說我心裡有數!還有不找慕容,慕容知道肯定會贊同父皇的提議!”

  平一皺緊了眉頭,都將眉頭擠成川了,道,“那就找高長海高先生!”

  七皇子看了一眼平一,又看了一眼,道,“我先去趙周炎,然後見德親王,就這麼著!”

  平一又道,“我去姚府,我讓平二過來!”

  七皇子點頭,“讓高長海在春風樓等我,就說我說的,等不到我就睡在春風樓,晚上我去春風樓!快去!”。

  平一應了,出宮上馬走了。

  姚子軒一聽平一說的,急赤白臉地道,“真讓我妹妹說著了,七殿下這是要和安寧郡主成一對了?那我妹妹呢?你說,我妹妹怎麼辦?”姚子軒紅了眼,一拳打在平一的鼻樑上,道,“你個禍害,你怎麼不攔著,這麼大的事,你家主子呢他做什麼去了?你告訴我我去找他,這事……我那妹妹……哎呀!平一你個閹驢,我捶死你!我妹妹就說過,她沒說錯,你家主子和安寧郡主是夫妻,我……我個混球,我怎麼能把他給的東西轉給妹妹!”

  啪!一聲脆響,平一就將姚子軒一巴掌拍在自個臉上,一道血印子便現出來。

  平一受了姚子軒一拳,這事不怨姚子軒,再說不但是他就是面前的姚子軒都拿七皇子敬為主子,可這事,它不是主子七皇子要的結果啊!

  平一道,“爺去找周炎,去找周炎的祖父德親王,讓他出面,還有爺讓我去找高長海,這事爺比你急,爺只有一句話,守好你妹妹!我走了!”平一臨走,不忘留下一句,“你這聲閹驢,我可記著呢?”

  姚子軒哪顧得上平一是不是閹驢,一轉身就回了姚府。

  姚淑芳和落梅春杏一起坐在葡萄架下摘葡萄,姚淑芳手裡剛把一串剪下來,姚子軒一頭闖進來,拉著姚淑芳道,“妹妹,出大事了!”

  姚淑芳被咬子軒拉到屋裡,半天才道,“皇上要給七殿下指婚!”

  姚淑芳手裡的剪子吧嗒,合在一起,“看哥哥這樣,八成跟我說的一樣?”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21:27

  ☆、變故

  077

  姚子軒灰心道,“嗯!平一來報的信,殿下出宮去找得親王和周炎。還有殿下的幕僚高長海!”

  高長海?

  這人姚淑芳太熟悉了,麻杆身材,走路都會被風吹到倒,十指修長,出奇地長,留著一寸的指甲,剔牙,掏耳朵,尤其愛在宣紙上用他一寸的指甲刮一下,一路一路留下淺白的印子。喜歡喝龍鳳餅的茶葉,磚茶最愛湖南安陽的。

  前世孫良的父親不知道在哪裡找到這樣一個人,在安西侯府住了一年,這人誰都不待見,卻偏偏喜歡喝姚淑芳煮的茶,安西侯孫趙祥就把煮茶的事單說給姚淑芳,因此和高長海有了接觸!當時,高長海應該對安西侯來說就是能不能繼續榮華富貴的關鍵所在。

  高長海後來去了四皇子身邊,這一世,竟然在七皇子手裡,姚淑芳當真吃驚不小。

  “這個高長海,你見過嗎?”

  “一面之緣!他住在城外,一直是七殿下親自去見。”姚子軒說完,安慰姚淑芳道,“七殿下讓平一給我帶話說,讓我守好你!”

  姚淑芳讓落梅拿了藥和棉布過來,道,“平一打的?”

  姚子軒低頭不吭聲。姚淑芳笑笑,“到底你是我哥哥,還是我弟弟!”

  姚子軒抬頭,道,“妹妹!是我害了你!”

  姚淑芳笑容淡淡道,“不是!不是你!是我願意的,和你沒關係!”

  姚子軒意外道,“你願意?”

  姚淑芳點頭,“總是要嫁人的,祖父祖母不會允許我出家做姑子,七皇子人不壞,起碼現在不壞!對姚家還算過得去!”

  姚子軒看著姚淑芳無言。

  姚淑芳再次露出笑容,道,“他會想辦法,如果不成,他也會死心!”

  真的就這樣可以嗎?姚子軒難以置信,這樣大的事,到她手裡竟然不成為事,因為無欲則剛嗎?

  周炎一見七皇子來找她還挺高興,道,“七哥,今天日頭打西邊升起來的?一輩子都沒見你親自找我一趟,今兒怎麼改注意了……哎喲!別,疼!”

  七皇子一巴掌拍在周炎肩膀上,周炎立時矮了半截,哭喪著臉道,“誰給你氣受了?看你這臉黑的,這天不冷啊!哎喲!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周炎一見七皇子身上的跳騷都要起舞翩翩,七皇子事急,道,“你趕快去找王德玉,讓他準備聘禮,拿我的鑰匙,直接開庫房,把裡面的好東西都給我用大紅馬牽頭大紅綢子裹了馬車準備好了,再找賈重,去城外將高長海接回來,別忘了我養的那兩隻大雁,一起帶回來,快去!”

  周炎愣神,道,“那什麼……皇妃有人選了?哪家的?這麼些天,管聽說你偷看了人家閨秀不少,都是豆蔻年華,別都看完了,你讓我們這些人情何以堪!”

  七皇子一腳踹過去,周炎靈巧的避過,收了臉上笑意正色道,“出什麼事了?姚五,你父皇?還是你母后?嗯?”

  七皇子道,“是薛蓉!”

  周炎倒吸一口冷氣,道,“這可麻煩?那我去了,你要是找我祖父,他在後園涼亭裡……”和薛臻下棋呢!

  周炎憋住後面的話沒說出來,這下難辦了,鎮北侯薛臻,康泰公主的駙馬,安寧郡主的父親正和自家祖父在一起,這事……

  周炎搖頭,轉身上馬離開。

  七皇子一步一步穩健的步子邁出,走近後園涼亭。

  德親王一把美髯隨風擺動老神在在,鎮北侯薛臻眉頭緊蹙,背對走近的七皇子。

  德親王看到七皇子道,“來的正好,看我這黑子吃掉他多少地盤,薛臻,打戰你在行,這下棋……你差了點,讓小七來!”

  薛臻道,“也好!”

  七皇子也不退讓,上前一步,坐在鎮北侯薛臻的座位上……

  康泰公主府,管家蘇內侍腳步輕快地走近康泰公主的書芳,看著康泰公主臉上堆滿笑意,道,“主子,好事來了!”

  康泰公主歪頭斜看蘇內侍,蘇內侍道,“宮裡傳出消息,皇上讓皇后召見咱們主子您!”

  康泰公主笑笑道,“這是皇上想姐姐我了?”

  蘇內侍滿臉的褶子展開,道,“公主,這段日子,京城裡傳的選妃一事,主子可還記得四皇子選的側妃剛剛塵埃落定,這七皇子……”

  康泰心裡一震,道,“你是說,皇上有意讓蓉兒做周勁的皇子妃?”

  蘇內侍道,“這可不就是好事?”

  康泰公主哈一笑,道,“這還真是好事,蘇公公,此時若成,必有你的好處!”

  蘇內侍笑著退下。

  康泰公主則急忙叫人去找安寧郡主,準備幾套新衣服,等著穆皇后召見!

  薛臻回府,康泰公主將皇上的意思悄悄說與薛臻,薛臻想起之前七皇子行色匆匆去見德親王,與自己並沒有過多交談,甚至他隱隱約約感覺七皇子親熱中帶著一絲疏離,完全不像要做自己女婿的樣子!難道是皇上臨時起意,七皇子還不知道!薛臻搖頭。

  康泰公主看著薛臻道,“難道不是我想的這樣?”

  薛臻肅然,道,“剛剛在德親王那裡見過周勁,看那樣子是有急事,難不成,他是為親事而去,除了這個最近也沒有別的事了!”

  康泰公主道,“我得去趟宮裡見一見皇后,我要問個清楚,不能說一說就完,再說這事當著鳳儀宮所有宮人的面說的,皇后難道還要耍花樣不成?”康泰公主和穆皇后雖然沒什麼大的隔膜,可是大姑子和弟媳婦的關係也好不到哪裡!作為皇上的姐姐,那點威風還是有的!康泰公主不自知這只是穆皇后讓著她幾分罷了!

  薛臻道,“公主,你難道想讓皇上和皇后都知道咱們在宮裡有眼線?……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你該懂得!”

  康泰公主一聽,也覺的是自己魯莽了,先不說薛蓉與七皇子的婚事,就說這些年,他們陸陸續續在宮裡收買的人,這些人要是因為這件事暴露,康泰公主覺得十萬分都划不來賬。

  薛臻見康泰公主明白,這才道,“今日七皇子找德親王,估摸明日就會有消息,你先別急,等著皇后召見,到時候看皇后怎麼說!”

  薛臻和康泰公主交流一下思想,這才歇下。

  公主屋門外,一道身影慢慢退出院門去,安寧郡主對守門的婆子道,“明日來我院裡領錢!”

  婆子忙不迭地應了看著安寧郡主走遠,這才輕聲將門關了。

  安寧郡主回到自己屋裡也是一夜未眠。

  ~

  德親王嘿嘿一笑道,“周勁,你還來真的,我早就知道你對姚家那個姚五是吧,不一般。原本我是要將這件事告訴皇上,還是周炎擋住我,這一陣子你玩烏龍玩過火了吧!我就說你小子心裡裝著人家姑娘,還大肆在京城名門豪族裡選妃,你把京城多少人家的好姑娘攪和的動了春心是吧?到頭來,沒想到讓你父皇擺了一道,哈哈,薑還是老的辣啊!你父皇肯定知道你不安分,所以才要給你配薛家那丫頭!那可是個潑辣貨,你要是真娶了,周勁,這輩子有你哭的時候!說吧,你想怎麼讓我幫你!”

  “三叔祖,去見我父皇,然後直說就是!”七皇子道。

  德親王眯眼道,“那我有什麼好處?”

  七皇子沉思片刻,抬頭道,“十弟……有我一口湯就絕不會讓他餓著!”

  德親王一拍大腿道,“好!今日此話,周勁你要記住,君無戲言!”

  七皇子暮然抬頭,德親王用嘴唇輕輕劃拉出的這四個字,這可不是普通的君!

  德親王目光如炬,盯著七皇子,七皇子頷首,“好!我記住了!”

  德親王其實內心都被七皇子的言行鎮住了,他就是試探試探七皇子,沒想到一個女人讓他這樣費心巴力,可見這姚家,這姚五她不是一般人哪!

  這門親事,先下是七皇子求到他門前,這跟給他個金山銀山沒法比,他要不去,別人也會去,而且這事只會成功,不會失敗!一門親事幫也就幫了,合著不過一個丫頭,以後眼前的少年郎的後院,或者說後宮,不會還有這一個,但,這份情意能換來他孫子的大半輩子,香火便不會斷了!

  至於四皇子周廉,他也一樣會索要他想要的,但這樣的心思就不必拿來與周勁說了!

  七皇子哪能不知道德親王心裡想的,當然,按七皇子的心思,他自己也留著一手,周炎如今對自己言聽計從,不是沒有其他的考量,這都是相互信任得來的。

  德親王不能不為周炎考慮,只要周炎好了,德親王一門才能好,也就是是說,德親王在七皇子這裡押寶,在四皇子哪裡未必就沒有動作,七皇子不想那麼多,當務之急,是要讓德親王說服皇上向姚家提親,這個是最重要的!

  德親王得到自己想要的,立馬從涼亭裡站起,和七皇子並肩走在小道上,德親王道,“我去皇上那裡,你也得有個準備,若是皇上不許,這事可就沒有更糟糕了,姚家勢必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七皇子道,“這就得多仰仗三叔祖了!”

  德親王又道,“我去準備準備,你先走!”

  七皇子從德親王府出來,思謀片刻,轉身又進了宮。

  禦書房,刑部尚書柳泉蒲,大理寺卿衛忠,大理寺少卿姚家駒,還有禦史台羅禦史,聽到內侍稟告七皇子求見皇上。

  皇上一想就知道七皇子是來幹什麼?暗道,真是冒進了這小子,連這會功夫都等不及,隨之嘴角輕揚,道,“今兒就到這裡。”

  七皇子一一和出了禦書房的幾位大人問好,一一施禮道,“柳大人,衛大人,羅大人!”

  七皇子見姚家駒出來,一時愣神,嗓子裡有點噎得慌,過了幾息,才又道,“姚大人!”

  姚家駒蔚然一笑和七皇子見禮,“七殿下!”

  見幾位大人離開,這才跨步進了禦書房給皇上行禮問安!

  皇上笑著道,“沒想到你這麼沉不住氣,朕還以為你怎麼也忍到明兒才來見朕!”

  七皇子長出一口氣,道,“父皇!兒臣現在不想娶妻!”

  皇上斂了笑容,道,“為何?薛蓉不好嗎?你可想朕為什麼要你娶薛蓉?你好好想想!為什麼?朕之前和你說過,兩年前,你十六歲的時候,朕就和你說過,等你們再長大些,就給你和薛蓉賜婚,當時,你不是很高興嗎?”

  馬公公一看皇上沒了笑臉,心裡就替七皇子擔心,一個勁暗示七皇子,可七皇子像沒看到似的抬頭道,“父皇,兩年前父皇確實和兒臣說過,兒臣也沒別的意見。如今事隔兩年,什麼事都有可能會有所改變,兒臣請求父皇再斟酌斟酌!”

  皇上看著七皇子道,“說說看,什麼事會有所改變?”

  七皇子坦誠道,“薛家,薛蓉都和父皇的期望不太一樣!”

  皇上不置可否,坐在禦案後翻開摺子,拿起朱筆!

  七皇子低頭不語,等到皇上批了七八本摺子,抬眼看到七皇子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不由心軟下來,可能是自己太急了些,本來是件好事眼下看來,勁兒眼光和前兩年不一樣了!

  皇上思慮長遠,自己子嗣艱難,如今已到知天命的年齡,眼看四皇子成親快四年,竟然又走了自己的老路,子嗣不豐這就像一個緊箍咒一樣,箍著皇上和四皇子,可是四皇子終究是要繼承大統,那麼又怎麼安排好他的么兒呢!

  很早之前,他將視線放在自己姐姐康泰公主身上,康泰公主降鎮北侯薛臻,薛臻是大周為數不多的猛將之一,他的女兒薛蓉,天生就是給七皇子準備的!,只要能與薛家聯姻,他的么兒七皇子就多了一份保障。

  但,顯然七皇子如今不願意了!七皇子即使眼光不個兩年前一樣,不過,除了薛蓉還能有那個閨秀能給七皇子做皇子妃?

  “怎麼個不太一樣法?”皇上虎目盯著七皇子,七皇子道,“父皇,坊間對於薛蓉的傳言,就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再說,兒臣這些年長大,剛剛又從江南回來,心境已和之前不一樣,兒臣知道父皇的安排對於兒臣來說,意味著什麼,兒臣不傻,可是,兒臣心裡有人了!”

  七皇子撩起天蠶絲的玉色長衫,跪在地上,身子挺直道,“望父皇成全!”

  皇上不動聲色道,“你看上的哪一家的貴女?”

  七皇子正眼道,“大理寺少卿姚大人之女!”

  ……

  姚淑芳在姚老太太的屋裡安靜地喝茶,邱氏並幾個妯娌閒話家常,彭氏提起姚淑琴的婚事,姚淑芳才知道,彭氏已經選好了一家。

  但因為有姚淑芳這個未出嫁的女孩子在,彭氏說的簡單,大致就是京城一家普通的商戶之子了。

  雖然這門親事門第低了點,但對姚淑琴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姚淑琴庶出這一樣,就註定這一生只能做姚淑珍的助力,崔家在京城外很有幾家像樣的鋪子,如果有姚淑琴鼓動夫家支持崔侍郎家,那麼姚淑珍的日子相對就好過的多,姚淑芳手裡的資產已經不是一個小數目,尚志會時不時地將外面的狀況告知姚淑芳,因而能夠很快在腦海裡尋摸到彭氏所說這家商戶的底細,姚淑芳打算找個適當的時候,悄悄和姚淑琴說一說,免得以後到了夫家兩眼一抹黑,徒被人算計。

  姚淑芳這樣想的時候,門外很快有腳步聲傳來,春梅進屋道,“稟老太太,各位太太,五姑娘,二老爺,四老爺和老太爺說一進府就去了老太爺的書房,老太爺叮囑路管家說今兒的飯菜就擺在老太爺的書房了!”

  姚老太太道,“是府外出什麼事了,剛剛我還在說大理寺卿衛忠家的女兒和永定公的孫女這就是京城最津津樂道地事了!四皇子妃四年無所出,宮裡也著急!”

  魏氏道,“可不是這樣?這下有人為皇家開支散葉,宮裡對這兩家必然看的重了!”

  姚淑芳則和魏月偷偷對視一眼,抿嘴笑了笑,魏月手扶在肚子上,已經有顯懷,微微隆起,姚淑芳摸摸摸魏月的肚子低聲道,“嫂子,他踹你嘛?”

  魏月笑著道,“偶爾有一兩次!”

  姚淑芳也笑笑,就在此時,姚老太爺和姚二老爺,四老爺腳步匆匆從外面走進來,姚老太爺道,“我要問芳兒件事,你們都退下吧!”

  姚老太太道,“你這是怎麼了,神神叨叨地!”

  姚老太爺看著幾個兒媳婦走出門,邱氏擔心地看向姚淑芳,姚家駒則在邱氏出門之時,輕輕拍了拍邱氏的手,安撫的眼神看過去。邱氏卻越發著急起來!

  姚淑芳到這時候,哪有不明白的,七皇子大概是向皇上坦白了!

  姚老太爺從來沒有在姚淑芳面前表露的焦急與疑惑,往日姚府上下在姚淑芳眼裡來看,姚老太爺就是姚府的一盞明燈,所有的人都敬重姚老太爺,因此,姚老太爺這樣慎而重之地留下她在安居堂,表明這件事關乎姚府的利益,但凡有利益的事情,都是大事,姚淑芳反而心緒平靜,看著姚老太爺!等待他發問!

  姚家遠神色凝重,坐在姚老太爺左手下方,而姚家駒則坐在姚淑芳的身邊,看著姚老太爺。

  姚老太爺複雜的眼神一直望著姚淑芳,道,“七皇子在禦書房外已經跪了三個時辰,這可是從來沒有過得,他為什麼要跪著三個時辰,宮裡已經傳開了,半個時辰前有人遞過話來,說七皇子在皇上面前說要求娶你!你有什麼話要給祖父說?”

  姚老太爺都不能相信,自己這個丫頭,竟能讓七皇子為他做到這份上,這得多大臉才能做到,以往,姚老太爺一直覺得姚淑芳人聰明,也一直感歎,姚淑芳要是一男兒,姚家往後正興不在話下,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丫頭,七皇子就為她而跪,到底這是姚家一門的禍還是福,姚老太爺都有些迷茫了!

  之前在書房裡,不但姚老太爺震驚就是姚家遠也是又驚訝又意外,四房這丫頭,都聽魏氏和姚子雲說過,尤其是薛家七少爺那回事,姚家遠就驚異。他一個大房大伯,一直還以為自己家的閨女嫁入忠信伯府世子就是姚府的榮幸了,哪裡知道四房的這一位,比姚淑媛還要讓人意外。

  姚家駒就更不用說了,看著自己的閨女,那眼神就好像不認識似的。可是不認識吧,又透著一股子酸味,哎!姚家駒這酸味酸的自己都倒牙,這麼好等我姑娘,怎這麼好的孩子,這一轉眼就有人求娶了,剛剛還在禦書房門前見過七皇子,誰知道他那時候就是專為自家女兒去的,姚家駒本來還覺得七皇子仁厚,這一下,好感度刷刷往下掉,你七皇子這麼大的事,在禦書房門前見著都不帶吭一聲的,這城府,哪裡是仁厚兩字可當的。

  雖然救過自己兒子,嗯,兒子對七皇子也不錯,聽說七皇子在皇上面前舉薦兒子姚子軒,姚子軒這才進的虎賁營。可是一碼歸一碼,姚家駒如今心氣難平。

  另則,你求娶就求娶,不能悄悄來,就是親事不成,皇上皇后不樂意,他家女兒也不會讓人看笑話。當然,七皇子求娶姚家不敢不應呐!人家一家都是金大腿,幹不過人家是真的,但就這樣你七皇子也不能玩這一出,這慢帝都這滿京城,這會子怕是早一股風傳遍了!這是生生將姚家,將他家女兒架在火上烤!

  所以,姚家駒心裡憤憤不平!還帶著對女兒的不舍!

  姚淑芳雖然想過七皇子能以什麼方式求娶自己,但現在想來,七皇子真的很有一份當但,這反而讓她對七皇子有了信心!倘若他只是一時興起,姚淑芳也不會在那樣兩難的境地答應七皇子,原來就不準備嫁人,只不過都是自己一廂情願,世俗便不容你無緣無故這樣做,你做得有個什麼理由,家裡過不下去,姚淑芳這一條就站不住,那多數也就是是範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才被人送到家廟出家做姑子,青燈古佛一輩子,背後還落個駡名!姚淑芳這一條也沾不上,那出家就是一句笑話,還有不嫁人,你生而為女,天生就負有繁衍子息的重任,哪一家也不會容你不嫁人,自梳的人有,可是自梳的人日子過成啥?有眼人都看得見。

  因此,姚淑芳糾結著嫁人不嫁人著事兒,為實不現實。

  姚淑芳珍重道,“祖父我沒什麼可說的!”

  姚老太爺想想,果真讓姚淑芳說不出什麼來,就是這七皇子什麼時候動了姚淑芳的心思,這一點,姚老太爺百思不得其解!七皇子也沒見過幾回姚淑芳啊!

  姚老太太就更不用說了,自打姚老太爺進門問話姚淑芳到現在,驚訝地都不能自製,要不是姚老太爺在這兒震著,怕是自己都有暈過去的嫌疑,打哪看出來,她這孫女是有這樣命格的人納?

  在聽姚淑芳這樣一說,道,“老太爺,孫女也是被你這消息嚇到了,她才多大,宮裡的事她一個小孩家家能知道什麼,這不都是你們爺兒幾個進來說,我們才知道的嗎?”

  姚老太爺看一眼姚老太太,再看一眼姚淑芳,道,“這會子宮裡還不知道怎麼樣了!這進宮還是不進宮都是個事,看這樣子八成皇上是反對的,要不然七皇子也不會跪在禦書房前。這大熱的天……”

  姚淑芳心裡擔心,可是這會子擔心也是無可奈何,七皇子行事一向低調,這一會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姚淑芳想不出,這跟以往認識的七皇子,有些不同,也許這才是他對事的態度,就說江南一行,就不是平日那樣混不吝地性子!

  姚老太爺不愧是是前世升任吏部尚書得人,待問過姚淑芳後,當機立斷帶著姚家做官的男人們進宮去!

  無召不得進宮,可是姚老太爺也顧不得這些了,七皇子的事如今人盡皆知,為自己孫女都這樣了,他一個臣子難道還怕守衛宮趕他?是以帶著姚家遠姚家遠在宮門外求見皇上,並且父子三人跪在午門外!

  姚家人擔心的七皇子此刻在禦書房們外跪了快四個時辰了,並且驚動穆皇后著人來看,到底出了什麼事,馬公公馬內侍自然的將這邊的事大致透露給鳳儀宮的人。

  “勁兒這事抽的哪門子瘋,沒聽說過他看上姚大人的女兒啊!這可怎麼好,這麼大的日頭,嬤嬤快去再打發個人,給他遮個大傘,可別中暑了!”

  嬤嬤道,“娘娘!已經打發人過去了!”

  禦書房門前來來往往的宮人,連帶進宮覲見皇上的臣子,都被眼前一幕驚呆了,那啥,七皇子身後站著一溜兒小內侍,八個一組,撐著三個大太陽傘也就是華蓋了,站在七皇子身後,七皇子身上卻沒罩一點兒,還在大太陽地下呢,遠看,七皇子直溜溜挺直腰板,很是硬朗,一份堅持就能讓人看出七皇子是非姚家女不娶啊!

  臣子們心裡都歎一聲,要是七皇子這麼對自己女兒,那都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多榮耀啊!有女兒的臣子個個心裡嫉妒少卿姚大人生出這樣給家族長臉的女兒!

  也有心思不純的,倒是冷眼旁觀,七皇子這樣只會將姚家頂到風口浪尖,看著風光是吧!說不定皇上將這賬算在姚家女孩子頭上,紅顏禍水有沒有?嘚瑟,讓你姚家嘚瑟,就看今日七皇子跪在禦書房門前,必是皇上不樂意不滿意,姚家有的受了!

  各位大人心思各異都看不出來其實這會子七皇子已經中暑,暈暈乎乎,心裡難受,口乾舌燥,七皇子恨不得這會子就在溫泉水裡泡上一天一夜。

  七皇子知道這事皇上對他不聽話的懲罰,罰就罰吧,只要這一次能讓皇上答應,怎麼著都成,還有,這一次要是不同意,自己這麼大的陣仗,那以後就更不會同意了,七皇子別看身體難受,心裡可是門兒清。

  馬公公,站在皇上的禦案邊,急的心裡貓抓似的,七皇子對他好平日裡對自己尊敬,有個頭疼腦熱的,還派人來問候一聲,送幾味對症的藥,皇室就這兩個皇子,四皇子是沒有這份心的,馬公公在心裡心疼一把七皇子,給低頭站在一邊不說話,皇上打眼一看道,“怎麼了,心疼了!平日平時沒少關心你吧?”

  馬公公上前一步,隱隱期望道,“皇上,殿下這事一片真心情,有這分情,對至親只愛就錯不了。”

  皇上沒說話,皇上心裡對於馬公公的話心很是贊同,可這會兒就先得磨磨他的性子,這麼不管不顧地,他姚家的多大臉,讓他兒子就跪在禦書房們口,這一跪就是三個時辰。

  姚家父子三人跪在午門外,已經一個時辰,皇上早就得了稟報,可七皇子這會兒還在太陽底下曬著,這一個時辰都算是便宜姚家了。

  姚家和七皇子這樣,康泰公主風風火火進了宮,直接去禦書房,康泰和皇上還是親姐弟,皇上給了康泰公主特權,有權直接面見皇上,因此,康泰才這樣有恃無恐。

  康泰公主前一日還和駙馬鎮北侯薛臻心裡歡喜,正等著宮裡皇后召見,聽宮裡傳來的消息,皇上有意她女兒薛蓉做七皇子的媳婦,這還多好的事,眼看板上釘釘的事,七皇子這麼禦書房一跪,她女兒就成了宮裡的笑柄。就康泰公主的話說,“怎麼那那都有姚家的影子!”

  禦書房康泰公主眼睛一紅,道,“勁兒這事招誰惹誰了,要是你看不慣,我接去做我女婿!省的招你眼!”

  皇上道,“你是不知道這個小畜生,就那天給四皇子相側妃,就那天見了一眼姚家五姑娘,到今日就說要娶她你說就一面,能知道什麼?皇姐,你聽他說什麼他說這事一見鍾情,就看到眼裡了,如今舍不下,就想娶回來!我說這皇家媳婦是這麼隨便的嗎?”

  康泰點頭,“是啊!要是皇家娶媳婦要一見鍾情,那不都成情種了,七皇子不會事這樣的,我就覺得和薛蓉最合適,剛剛聽說周勁在禦書房跪了,薛蓉還小哭了一場,說她表哥怎麼這麼遭罪!皇上你不能任由他這樣,最好下一道旨意,直接給他們倆賜婚,人那,都是這樣,沒經過的時候,都說是強扭的,可真到了一塊,也會蜜裡調油!姚家姑娘我見過,長的珠圓玉潤,富態!可是配七皇子周勁,就不夠看!比上另外幾家的姑娘哎!真是比不了!長的圓潤不說還有點呆!”

  馬公公聽著康泰公主的話眉毛直跳,皇上倒沒表現出什麼,道,“先讓他跪著吧!,這個苦他不吃,難不成等以後,以後說還管他吃不吃苦!”

  康泰見皇上不發表賜婚的意見,心裡更急,道,“這樣看都四個多時辰了,要是再跪,可就中了暑氣了!”

  皇上嘴角微抽抬頭將手裡的朱筆一放道,“聽說姚侍郎帶著兒子在午門跪著?”

  馬公公,道,“是皇上!”

  皇上道,“叫姚廣信來見朕!”

  康泰公主皺眉,道,“這不是他家姑娘惹出來的事!就看她還沒嫁人就這樣攪和的京城天翻地覆,連帶這家裡大人都為他跪在午門,就不是個能嫁給勁兒做皇子妃的!”

  穆皇后正在等消息,聞聽康泰公主去了禦書房,對什麼嬤嬤道,“這八成是得到消息了!”

  嬤嬤心裡一凜,鳳儀宮裡有康泰公主的內線,這是肯定了,接著這個機會,將鳳儀宮再好好哈清理清理,嬤嬤道,“娘娘見過那個姚家五姑娘,娘娘還說那孩子珠圓玉潤地。”

  穆皇后想起來了,梳著包包頭,紮著兩根紅飄帶,穿的圓鼓鼓地,道,“勁兒怎麼會選那個姑娘?”

  嬤嬤道,“許是宮裡看慣了長的好,見美不美了!”

  就是沒有好好看看那孩子的性情,要是七皇子喜歡這樣的,那也隨他去,四皇子生來就是儲君人選,未來承繼大統的人,七皇子只有活的灑脫些,才不枉她疼愛一場。

  穆皇后自動忽略了康泰公主去禦書房的事!

  姚淑芳在書房裡慢慢寫著簪話小楷,已經寫了幾十張,看看太陽落山,紅塵四合,落梅和春杏站在一邊焦急地看著自家姑娘!

  落梅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春杏更不用說。

  姚老太太的安居堂裡,不肖說,氣氛十分地壓抑,姚老太太不說話,屋內就沒人在敢說,姚家的男人這樣一出面,就實打實地坐實了七皇子求娶姚家貴女一事。

  嫉妒羡慕恨自不必說,等看落井下石的已不在少數。

  只不過過了時辰,忽然姚侍郎帶著姚家駒姚家遠回府,三人一進姚老太太的安居堂,眾人的眼光齊刷刷看向父子三人,姚廣信坐在首位上,目視一圈家中女眷,這才開口道,“咱家丫頭待不了多長時間了!”

  邱氏急道,“父親!什麼叫待不了多長時間了,他們要把芳姐兒送到哪去?不行,我不准?我就是死也不能讓我孩子出家做姑子!”

  姚家駒一看,急忙上前握住邱氏的手,道,“不是這麼回事?”

  邱氏甩開姚家駒的手,眼淚在眼睛裡只直打轉道,“她不是你女兒,你這麼讓人作踐她?我算看透你了,合著只要女兒妨礙你們姚家,你們就拿她不當人看!女兒待不了,我跟女兒走,不就是青燈古佛一輩子,我陪她就是!”

  姚老太爺看著姚家駒道,“還不把你媳婦領回去準備,還在這裡瞎嚷嚷什麼?”

  姚家駒將邱氏拉著出了門,一陣風似的回到梧桐院,一進屋門,就將邱氏抱在懷裡,緊緊貼著自己的身體,姚家駒對著邱氏的耳朵道,“傻瓜!不合適女兒要出家,誰也不能讓我女兒出家,是皇上,皇上給七皇子和咱們女兒賜婚了!”

  邱氏正要來一番拳打腳踢,為女兒不惜犧牲自己的大好形象和姚家駒鬧一場,沒想到就聽到姚傢俱這樣蠱惑人心的耳邊語。

  邱氏真是喜極而泣,道,“皇上賜婚,怎麼沒有聖旨呢?”

  姚家駒抹了你邱氏臉上的淚水,道,“快了!”

  邱氏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鬧了半天合著是自己屋裡取鬧,好在老太爺將她趕出來,要不然,還不得在老太太帶幾個妯娌面前丟人。

  姚淑芳得到信兒,愣了半天,隨後就仿吩咐落梅和春杏,將自己稍稍往整齊裡打扮一番,剛剛打扮好,就聽到院裡小丫頭緊緊跑進來道,“姑娘!前面宮裡來人了,老太太讓姑娘快點去!”

  姚淑芳忙走出屋門,邱氏和姚家駒也換了衣裳,出來帶著姚淑芳往前院接旨。

  邱氏路上不住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一陣喜氣有帶著八分酸楚,這麼好的女兒,就這樣要成人家的媳婦兒了!

  不由將姚淑芳拉到自己身邊握緊了她的手。

  姚淑芳到的時候,姚家主子們都在前院,馬公公看了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宣讀了賜婚詔書,姚淑芳接過聖旨,拜謝皇恩!

  姚老太爺塞了個小紫檀木錦盒盒給馬公公,馬公公毫不客氣地大大方方地放在自己袖袋裡。

  這一會,馬公公收禮毫不手軟,為什麼?就為眼前這朵嬌花,這朵嬌花好啊!來之前,皇后還特意讓人告訴馬公公馬內侍,替他看看這姚家的女孩子到底哪裡好,讓七皇子這樣為她費心費力。

  馬公公這一眼看等我可認真,回去就和皇上說了,“長得好,大氣!”

  好了,就這兩字,皇上已經琢磨來這丫頭可能真不賴,就有心要見一見,怎麼說也是七皇子的正經皇子妃,不同於側妃。還是很慎重的。

  再說皇上怎麼就同意七皇子娶姚淑芳了?當然七皇子這出苦肉計得逞八分的時候,剩下的兩分德親王徹底補上了。德親王等到七皇子要暈不暈的時候,才進宮去見皇上,德親王道,“勁兒自己喜歡的姑娘,我看就不錯,皇上就答應了吧!四殿下好歹以後是儲君,勁兒只能就番,到時候離的遠,再要娶個不喜歡的,勁兒不是一輩子苦不堪言!”

  皇上道,“什麼叫苦不堪言,守家衛國那是他應該做的!”

  德親王哼唧兩聲道,“皇上,姚家人也不賴知道這件事沒有讓勁兒一人受罪,陪著他一起曬日頭,如今在午門外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了,皇上,姚家有什麼錯?錯也就錯在姚家生了個七皇子能看上的女兒罷了!要是這樣一直跪著,皇上沒個說法那以後誰還敢讓自家的女兒嫁進咱們周家。”

  德親王一邊說,一邊打量著皇上的臉色,見沒有變化,這才接著小心道,“皇上莫不是不看好姚家?”

  這可就有誅心之意了,姚家在皇上心裡怎麼樣,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就說姚家一門父子四人為官,原來還有兩人外放,這樣就算平常,這樣的安排在京城細數一就是一般的狀況,後來就不一樣了,姚家駒回京做了大理寺少卿,這姚家一門子父子三在京城為官,這就不多見了,可人家皇上一字不提讓姚家人外放的事,這樣還看不出,只能說是眼瞎了。所以德親王這是以退為進,皇上要是不看好姚家,還能讓他們父子三同朝為官?

  皇上就知道德親王來,准沒好事,德親王管著宗人府,這權利不是他給的,是皇上他老子先皇給的,再說德親王也沒做錯過啥事,皇上擼了人家管宗人府的權利,有些說不過去。

  皇上其實心裡沒有那麼抵觸姚家,姚家女做七皇子的正妃在皇上心裡那是七皇子委屈了,姚家官宦人家,比不得康泰公主府,也比不得鎮北侯這樣的世家,卻偏偏七皇子不喜歡,牛不吃草強按頭,七皇子就不樂意,七皇子還跟皇上推心置腹地說過這樣一段話,他對皇上道,“父皇,我知道父皇讓我娶安寧郡主薛蓉有什麼用意!父皇對四哥的安排,我心裡大約也知道一點,薛駙馬是鎮北侯,又是咱們大周有名的大將,現在看來鎮北侯於邊關是沒他什麼事,可那是邊關這些年因為父皇勵精圖治,政治清明才使得邊關安寧,也就是說,鎮北侯還有出山的時候,這是其一,其二,康泰姑媽是上一輩長公主,有她護著我,我那邊說都是占了便宜!”

  皇上道,“既然這樣明理,那你還做出這樣的事?”

  七皇子莆一跪倒,眼亮心明道,“可是父皇,您將這樣一座靠山給了兒子,那四哥怎麼辦?”

  四哥怎麼辦?

  皇上心裡一時震盪?看著七皇子沒有說話,如果四皇子真的忌諱,那薛家對於七皇子來說就是一把頭上懸著的利劍,隨時會被做哥哥的四皇子一掌按下來!

  七皇子看一眼皇上的神色,低聲道,“兒子只想過安穩日子!”

  皇上真是心痛呐!一直看著七皇子長不大,平日平時就是大周第一紈絝的樣子,也就這一次江南水患才拉出去磨練一二,就那樣也險些遭人暗算,還好七皇子機靈,活著回來!

  道再說薛家如今的確不如往時那樣審時度勢了!

  其實皇上這時心裡已經有所送鬆動,讓七皇子在禦書房門外跪罰,就是做給外人看的,姚家門第雖然低了些,可架不住姚家姚廣信是個明白人,姚家的女兒自然也錯不到哪去?

  ……

  安西侯府孫良身著細葛雪白中衣,躺在羅漢塌上昏昏欲睡,恍恍惚惚見在寶相寺後山見到姚家女姚五姑娘,清麗臉盤,眉目如畫,一雙大杏眼如水滑過,身段曲線玲瓏,身姿瀲灩婆娑,真是見之忘俗。又見自己身穿大紅喜服,手裡拿著秤桿,挑起一方蓋頭,蓋頭下是寶相寺後山見過的那張臉,心裡一陣歡喜。洞房夜,柔弱無骨,凝脂玉膚,身下低聲嬌喘猶如魔音繞耳不能自拔,喜燭燈芯爆開,如花嬌人臉色緋紅,博汗沁在額頭,孫良將人摟在懷裡只一聲聲低喚,芳兒。

  孫良翻個身,再見嬌人,卻含淚遭娘與姐姐譏諷辱駡,芳兒帶人離開府中,後來自己去找,卻失手將人推進湖中……孫良驚地翻身坐起,難道,與姚五前世原本就是夫妻,故而今世才會一見鍾情念念不忘?

  孫良心潮澎湃,都說三生世上定終身,既然姚家五姑娘和他孫良前世是夫妻,那這一世到下一世都應該是夫妻,孫良隨之決定,等到天亮必要和父親母親好好說說,再去求娶姚家五姑娘!孫良就不信了,天意如此,姚淑芳還能違背天意!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21:58

  ☆、失意

  078

  同一天,邱劍鋒日落的時候,聽到外面小廝進來將七皇子求娶姚淑芳的驚天事兒告訴了他。

  邱劍鋒臉色忽然變的一片蒼白,手中的湖筆從手裡掉落。

  邱老太爺邱掌院此刻獨步進了邱劍鋒的書房,剛剛一幕恰好落在邱掌院的眼裡。

  邱掌院道,“你早些知道也好,姚家那個丫頭,你就忘了吧!”

  邱劍鋒眼角濕潤望著邱掌院,“為什麼?”為什麼不是他,為什麼求親的人不是他?

  邱劍鋒痛恨自己,對邱掌院道,“祖父!是我瞻前顧後優柔寡斷,要是我早一天和祖父說,也許不會是這樣!”

  邱掌院看著自己的孫子,這是邱家的長孫,是未來邱家的主事人,邱掌院怎麼能不知道自己長孫的事情,只不過他認為少年慕艾,人之常情,況且外孫女天生麗質,性情和眾,做邱家的長孫媳婦,沒有什麼不夠格的,前提是,邱劍鋒要中舉。

  邱老太爺和邱老太太私下還就長孫的親事仔細探討過,邱掌院道,“鋒哥兒對姚家芳兒有點意思,芳兒做咱們邱家長孫媳婦,正是再合適不過,芳兒再來家裡,讓府裡下人不要怠慢了!”

  邱老太太低聲附和道,“誰說不是呢?你沒看到鋒哥兒對芳姐兒那份熱情,只要芳姐兒一來,鋒哥兒就拿最好的東西給她,小年輕兒在一起,看對了眼,誰不高興,再說這是親上加親,在沒有比這更好的親事了?”

  邱掌院捋著山羊胡,道,“這事等峰哥兒秋闈中了,才好去姚家提親!”

  邱老太太高興地道,“這樣最好,有了舉人功名,再去姚家提親,咱孫子面上也風光不是?”

  邱掌院笑眯眯地點頭。

  可現在,邱劍鋒這一場情場失意,再沒有補救的餘地,從此之後,姚淑芳就成皇子妃,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

  邱劍鋒也因此事大病一場,還好他意志堅強,度過這場情劫!秋闈一舉中得頭名解元。成為當年第二大傳聞話題!第一大自然是七皇子求娶姚淑芳一事。

  至於七皇子和姚家女兒被皇上賜婚一事,後來還被賈重和王德玉也就是王二郎拿出去顯擺,竟然不出一月就有人寫了話本子在京城傳看。

  閒話不提。

  姚淑芳被賜婚七皇子正妃,次日德親王親自去姚家提親,還帶著兩隻肥嘟嘟地的活大雁,一路招搖過市進了姚侍郎府,真是有多炫耀有多炫耀。

  姚侍郎府第門外積聚不少小老百姓,就為看一眼皇家提親的熱鬧。還別說,這份熱鬧當真看的過癮,看到眼饞,看的姚家在世人眼中更高一層,對姚家女對就是姚淑芳各種猜測各種讚美,都將姚淑芳說成七仙女下凡了。

  德親王這一手,七皇子是樂見其成,他家芳兒就得有這樣的排場,要不怎麼說權勢人人都想要呢?所以,大雁在姚府裡昂首挺胸地走來走去,這還不算,賈重和周炎還將好東西可勁地往姚府送。

  七皇子還對周炎和賈重說了,這些都是往日早就準備好的就等著這一天。

  周炎道,“這麼多好東西,七哥你就不能放在自己庫裡,等到開府的時候用?”

  七皇子道,“以後是以後,現在是現在!”

  姚侍郎姚廣信看著沒法阻止,對姚家駒道,“你是他岳父,你和七皇子說,咱們不要這樣張揚不好嗎?”

  姚家駒兩手一攤道,“那也得他不張揚啊!”

  好吧,這勸說的事還得姚淑芳來說。

  姚淑芳看著滿屋子的金銀首飾,綾羅綢緞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早沒看出來七皇子是這樣一貨色,恨不得滿天下都知道他娶的事姚侍郎嫁的孫女,姚家在京城一時炙手可熱。七皇子賜婚當夜就去見姚淑芳,指著自己的膝蓋骨,道,“我這兒怕是要廢了?”

  姚淑芳看著七皇子,真心覺得七皇子性情真摯,不是那種虛頭巴腦的人,這一場賜婚,七皇子的這份心,姚淑芳要是在不動容,她自己都覺得過不去。

  先下也就是皇上賜婚不過幾個時辰,七皇子就來了,姚淑芳自然知道七皇子在禦書房門外跪了四個多時辰,這麼長時間,膝蓋肯定跪腫了,不由擔心地道,“你怎麼跟皇上說的,明明皇上都不願意,你還上趕著讓罰跪?”

  七皇子見姚淑芳擔心,心裡微甜走近姚淑芳跟前,試探著握起姚淑芳的的小手,這是他第一次握她的手,小小的感覺像個麵團,還摩挲了下,真是柔滑的不得了,見姚淑芳抬頭,急忙握緊了心下熨帖道,“你是不知道,我四哥選了兩側妃,趁著這機會有人給四哥出主意讓我快點成親選皇子妃,皇子妃的人選他們都給我找好了!可我不想,我就要我喜歡的!”

  姚淑芳心裡微微一顫,道,“那我是你喜歡的?”

  七皇子低頭看著她,然後抱緊了貼在自己胸前,道,“嗯!一輩子不改!”

  姚淑芳想起什麼來道,“四殿下給你選的是誰?”

  七皇子低頭看了眼姚淑芳,然後,很自然地挨著她的額頭輕輕一吻,道,“是誰都不重要,只要是你就對了!”

  姚淑芳抬頭再看七皇子,忽然覺得他深情起來,仿佛比往日所見更加好看幾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境不一樣了,心裡也有些如蜜甜意。

  姚淑芳兩輩子加起來按說也比七皇子大,可是心境卻是這樣平和,姚淑芳低頭伏在七皇子胸前,真是有多少話,現如今也化作一汪春~水,流淌與二人心間了。

  尚志剛好從西北回到京城,就聽到自己東家被皇上賜婚七皇子一事,又想到在西北得到的消息,著人去姚府見姚淑芳,姚淑芳對羅梅道,“尚志這一去西北半年,回來就趕著讓人遞來消息,你快去準備準備,我們這就去春風樓!”

  之所以姚淑芳將約見地點定在春風樓,是因為春風裡就是七皇子的產業,先下,姚淑芳已是名人,雖說見的是自己等我掌櫃,但架不住歪心思的人胡說話,於是,姚淑芳和邱氏說明白了,正好在姚子軒沐休時間,有姚子軒陪她去見尚志,到了春風裡,沒想到七皇子也在,尚志和七皇子見過一面,當初收服李義的主意就是姚淑芳通過尚志告訴七皇子。

  尚志給姚淑芳道喜,姚淑芳笑著應承了,七皇子坐在一邊,尚志看看七皇子,再看看姚淑芳,姚子軒坐在尚志身後,尚志眉頭輕皺,這才道,“姑娘!這一趟,我在西北轉了轉,姑娘讓我主意的忠武將軍杜濤,我通過他手底下人有所瞭解,大約可知道杜濤並不是陝甘總督的人,但他所做所為卻人很讓人不解,而且有逾越陝甘總督的地方!”

  姚淑芳看了一眼七皇子,見七皇子收起臉上笑意,將手中茶盞放在桌邊,凝神聽起來,道,“殿下可有什麼問的?”

  七皇子問尚志,“什麼地方?”七皇子不曾想姚淑芳對杜濤這麼感興趣,不對不是對杜濤感興趣,確切些說,應該是西北感興趣,尚志說到現在半點沒說生意上的事,全權都談到西北軍中與陝甘總督,杜七皇子出身皇家,自然對於與皇家有關之事給外敏銳。

  尚志得到姚淑芳的同意,道,“杜濤有吃空餉的嫌疑,而且不止是杜濤,我打聽了吃空餉在軍隊裡不算奇事,但,杜濤德數額有些大了,要是這麼算下來,整個西北不知冒領朝廷多少銀子?”

  姚淑芳道,“那杜濤將這些空餉所得放在哪裡?”

  七皇子想的長遠,如果是真的,這比軍餉的數額就不是以萬為計,而是幾十萬兩。姚淑芳問的清楚,這筆銀子走了哪裡?

  七皇子身子前傾,看向尚志,道,“你在隱藏什麼?”

  姚淑芳轉頭看尚志道,“是不是有人將這筆空餉所得拿走了?”

  尚志道,“如今我只查到這些,就怕打草驚蛇了!”

  姚淑芳抿嘴看向七皇子,七皇子道,“這事不小,我的進一趟宮去見父皇,尚掌櫃還有什麼說的,等你想起來告訴我!”

  七皇子說著要起身出門被姚淑芳攔下道,“我之所以和尚大掌櫃見地點約在春風樓,一則這裡是你的地盤,二則我們說話不怕傳到外面,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既然如今殿下也覺得這不是小事,那是不是再聽一聽尚掌櫃什麼,再做決定去不去宮裡,見不見你父皇!”

  七皇子心裡已經有了成算,聽姚淑芳這樣說,也就安穩下來,道,“要你說的也有道理,這事單聽著就是邊成軍營裡的陋習,吃空餉也不是沒有,先前沒有這麼大的窟窿,說也不說什麼,但據尚掌櫃這樣說,這事我還是頭一遭遇到,說不定就連大周開國以來,也沒有這麼大的漏洞。我是為父皇著急!這些個蛀蟲!”不怪七皇子要罵,這蛀蟲他……他吃的是他家的糧食,拿的是他家的銀子,怎麼能不心疼!七皇子被姚淑芳這麼安撫,暫且熄了去宮裡見皇上的心思,認真聽尚大掌櫃說。

  姚淑芳見七皇子不衝動,再看神色凝重,心裡一沉對尚志道,“我二伯他……怎麼樣?”

  “幸好我去的幾時,杜濤正帶著銀子去見你二伯父,聽說我是從京城家裡去的人,你二伯父因此沒有與杜濤深談。也就沒有與杜濤深談,姑娘你是不知道,當夜杜濤帶著多少銀票來見你二伯父的?”

  尚志想起姚家龍和杜濤見面的事,心裡也是沉甸甸地!

  姚淑芳緊問,“尚大哥!難道當夜我二伯父沒有避過你見杜濤?”

  尚志一想眼睛忽然亮起道,“是!杜濤此人多疑,看你二伯父帶我進門,還很不高興!但是架不住事情緊急,杜濤大概是想著姚家和你二伯息息相關,這才按下不悅。杜濤和你二伯父談的許久,其中最為要重的提到兩個字……”

  姚子軒即時接過尚志的話道,“是空餉?”

  尚志回頭去看姚子軒,道,“正是!然後杜濤拿出一隻紫檀木長匣,裡面都是萬兩銀票足有十幾張!”

  姚淑芳抑制住心裡的顫意,道,“那麼二伯最後沒有接受對嗎?”

  尚志露出些許微笑道,“是!”

  就是這樣了,前世二伯姚家龍貪污受賄被禦史告與朝廷,然後直接就讓皇上發配瓜州,沒有給一絲一毫的自辮的機會。但在這之前,祖父姚廣信已經升任吏部尚書,但這一世,二伯姚家龍已經提前捲進了空餉漩渦,還好尚志到的及時。

  前面的事七皇子尚可認為這是巧合,但後面尚志和姚淑芳的談話卻讓七皇子看著姚淑芳的眼神越發熱烈!莫不是眼前的人知道了什麼,才會這樣佈局。

  姚家龍染指西北軍營的空餉套吃,就這一線,足以被判流放,在嚴重謝連命都有可能不存,姚淑芳又是怎麼知道姚家龍會有這樣的劫數?

  姚淑芳便是看著七皇子的眼神變換,已經猜到七皇子對於讓尚志出走西北,有了懷疑!但,事到如今,姚淑芳不能坐以待斃,就是姚家也不能,不要說自己以及之身,就是豁出命來,能夠保得父母祖父祖母全家有何不可,故,七皇子的眼光沒有讓要舒服退縮,而是勇敢地對上他的,這一刻,便是七皇子說一聲她居心叵測,她也認了!

  姚淑芳道,“既然這樣,二伯父相比已經想好對策,只是當時無法實施,倒是你一趟西北之行,剛好讓二伯父那邊發生的事的過往,待帶回京城,二伯父大概已經知道,他已深陷其中,就是自己獨善其身已無可能。但真的就沒有可能嗎?”

  姚淑芳轉向七皇子道,“殿下,今日尚志帶回的消息殿下亦然知道的清楚明白,若殿下還是要進宮將皇帝,懇請殿下給我們姚家一個活路!”

  姚淑芳說著站起身向七皇子行禮,七皇子看著姚淑芳,道,“你有良策?”

  姚淑芳毅然抬頭,道,“是殿下!”

  七皇子走在禦書房的路上,姚淑芳的良策居然是讓姚家龍假意答應對方的要求,試圖摸清對方底細,到底是誰在幕後操控掌握西北軍隊,陝甘總督長大人為何聽之任之!這些都要通過姚家龍才能得知,但,前提是姚家龍是皇上指派這樣做的,往後若有真想大白一天,皇上會換姚家龍一身清白!

  這件事別說膽大就可以勝任,心思縝密,謹小慎微,一點不慎,就會前功盡棄。

  七皇子腳步沉重,姚淑芳這是要父皇給姚家一個承諾!否則,姚家龍唯有與姚家一門想盡辦法也要保全自己,她何其大膽,簡直是大膽妄為!

  皇上聽說七皇子西北軍營山下仿效,吃空餉已成慣例,往年還能正一眼閉一眼,唯有今年,空餉數額過大,已經危機朝廷。

  這不是一件小事,皇上聽完七皇子的述說,還是被震怒了,不但是西北軍餉之事,就是姚家女姚淑芳也是讓他意想不到。最後從他嘴裡說出的就是,膽大妄為四個字。

  七皇子道,“父皇,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姚家龍卻是不二人選!”

  七皇子沒有說的是,李義在西北軍營作戰勇敢,且神出鬼沒,李義外號厲鬼,已經在邊關人盡皆知。只要有李義在週邊,姚家龍的勝算足有五五之分。

  皇上即刻請心腹重臣兵部尚書,戶部尚書及王相公和督察院督察使進宮。

  七皇子在這時候,就像埋在沙地裡的金子,突然發出耀眼的光,將走進來的幾位大人照的晃花了眼。

  為什麼這麼說?那是因為皇上但凡有重大決策,都是四皇子在側,那什麼七皇子就是在外面偶爾聽一耳朵的機會。這些朝廷重臣哪一個你是人精,待到看見七皇子在,心裡那只小紅旗稍微有點偏斜的意味,但也就那麼一點,目前你要說皇上立儲君,那非四皇子莫屬,但,七皇子今日之舉還是讓幾位大人感到新鮮。

  七皇子則微笑以待。

  商議的事情很快有了結果皇上于七皇子臨出門之時,看著七皇子的背影道,“姚家女朕小看她了!”

  七皇子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門檻上。

  但他很快就穩住心神他倒不在乎皇上說這樣的話,原本進宮就避免不了要提到姚淑芳,現在皇上既然說出來,七皇子反而心裡坦然了。

  若是皇上不知道他的姚五聰敏不一般,說不定還會在心裡遺憾七皇子沒有娶那寧郡主,比起四皇子的側妃也不如,本來四皇子這一次選的側妃還有一位是大理寺卿衛忠的女兒,而七皇子卻娶的是大理寺卿的下屬大理寺少卿的女兒,兩下裡一比較,自然皇上心疼地是七皇子。

  馬公公心裡為七皇子擁有這一位皇子妃高興,可有暗暗腹誹,要是四皇子能夠得有這樣一位賢內助,儲君之位何苦早早不在自己身上。

  馬公公也就是想想,他心知肚明,自然不會將心裡的話告訴別人。更間或因為皇上對七皇子不知道是心疼還是讚賞,總之皇上的一句話,讓馬公公心裡認為這是兩者兼有。

  幾位大人步履沉穩地走出禦書房看向從後面出來的七皇子,眼光多帶著讚賞。

  七皇子醇厚,看到幾位大人的眼光,心裡再次對姚淑芳與有榮焉。

  王相公回府立刻叫自己兒子王的玉道書房說話,王德玉最近依著皇上的意思跟在七皇子身後做事。王相公見王德玉第一句話就是,“七皇子這孩子不錯,知道上進了,這可是真真的好事,你最近都在做什麼?可知道七皇子今日去見皇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22:12

  ☆、歡~愉

  079

  王德玉早一步已經知道七皇子進宮的真相,如此,七皇子說不得西北一行勢在必得,道,“知道!父親要說什麼?”

  王相公沉思片刻道,“西北軍營吃空餉一事,皇上打算是要動手了,這麼多年,大周的銀子不知道被這些蛀蟲挖去多少,他們倒是富的腦滿腸肥,可戶部卻要為一兩銀子左湊右挪!”

  王德玉低聲道,“父親希望殿下去西北?”

  王相公神色微霽,“也不是不可以!”

  王德玉道,“兒子也是這麼想!七皇子想的就更遠了!”

  王相公拍了一個腦門道,“七皇子,這些年真是疏忽了!”

  王德玉慢慢呷一口茶,道,“七皇子醇厚,世人都以為他是紈絝第一,難道就沒人想過,皇家的子孫有哪一個不是在夾縫中成長起來的紈絝可是累了殿下的名聲,可不這樣,殿下又怎麼能娶到姚家女,姚家女做不過一個三品侍郎的孫女,比起四殿下德側妃家世都差一點。父親的事,就是父親的事,我這一輩子,既不想科考,也不想走蒙蔭這一條路,可總得為自己著想,父親不用為我擔心,七皇子還行,我跟著總有口飯吃!不至於餓死!”

  王相公伸出食指指尖點點王德玉的鼻尖,半晌才道,“你的路你自己走好!”

  王德玉從王相公書房出來,搖著檀香小扇,十月微微涼,低頭吻一下手中物,低語道,“小東西,主子要跟著殿下去西北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啊乖乖躺在扇袋裡等我回來!”

  德親王將姚淑芳和七皇子的婚期交欽天監選良辰吉日,遂定在來年三月十八。

  姚淑芳婚期既定,出嫁時日不多,出門走親訪友,減少了次數,到後來除了見見自己的幾大掌櫃,餘下的日子都在梧桐院的西跨院裡,跟著府裡繡娘針線娘子做了些出嫁後用的小東西。

  七皇子引薦尚志秘密見了一會皇上,將給甘州知府姚家龍的密旨呆帶在身上,以尚志商人的身份,再次去了西北。

  七皇子在尚志走後半月,進宮去見皇上,這一次卻是請求親去西北,皇上道,“你年後大婚,要娶你等我心頭好,哪裡有時間去西北,再說一成親你就是大人了,非得開府才是正理。西北……還是再說吧!”

  七皇子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何況我一介皇子!”

  皇上其實心裡還真想讓七皇子去一趟西北,磨礪七皇子為成為四皇子的助力,他一直也是這樣做的,縱然七皇子能力並不弱于四皇子,可是四皇子生而為君,七皇子只能生而為臣,皇上沒有什麼不能為儲君打算的。打壓的方式千萬種,西北七皇子是非去不可!

  七皇子與皇上促膝夜談,磨了一個晚上,皇上才答應七皇子的請求。皇上呢也是樂見其成。

  七皇子從宮裡出來,就去了姚侍郎府上,他這一舉動還沒告訴未婚妻姚淑芳呀?初次之外,自己開府的事宜也得有人監管,工部的人不盡心,建府就偷奸耍滑,一次充好,中飽私囊沒事沒有,沒個得力的人怎麼行,交給姚子軒七皇子就能放心,一則姚子軒是大舅哥,二則姚子軒在虎賁營當值,守衛皇宮,與皇上近在咫尺,府裡有什麼不點不到的,也能給皇上身邊的馬公公言語一二,這些事都得喝和姚子軒說清楚了。

  七皇子來見姚淑芳,姚家如今也知道七皇子是姚府的女婿,特意備了一個院子,就在前院和後院的交界處,便於和姚淑芳說說話啥的,姚淑芳打從淮南回京後就一直住在姚家駒和邱氏住的梧桐院裡,還不是還是個小跨院。

  姚淑芳一早得知七皇子來姚府,還在給他準備的院裡洗了臉從新收拾一番,換了家常錦袍,正等著她過去,落梅還道,“這皇子也夠可憐的,偌大的京城沒有七殿下的一個窩,就說建府也的一年吧,就是和我們姑娘成親,緊趕慢趕也的半年,半年能建起一座府邸,不見得能好到哪裡,哎!要不是我們府裡老太爺發話給殿下單收拾一座院子,姑娘,殿下今日說不準就只能在春風樓裡和姑娘說話了!”

  姚淑芳道,其實這樣未嘗不好,等到他的府邸建成想要再回來住,也沒有那個機會,先來的福先受著。”

  落梅一箱也是這樣,跟著姚淑芳去了七皇子的院子。

  等姚淑芳來了,七皇子就將秘密去西北的事兒說與姚淑芳,“我跟父皇面前求了一個晚上這才求來的,我知道明年三月是咱們的大喜日子,我就趕著那時候回來,也說不定和去江南一樣,三月就回來了,芳兒,這一會你這功勞可大了,也是啊!我周勁的媳婦哪裡有弱的!”

  姚淑芳笑笑道,“不要誇大其詞,讓人聽到說咱們倡狂,再說你這一趟也是兇險,”姚淑芳怔愣片刻,和七皇子說起西北之行。

  七皇子看姚淑芳眼裡都是柔情,姚淑芳說的是咱們,七皇子心裡怎麼能不歡喜,原來姚淑芳心裡也是歡喜他的。

  七皇子伸手在姚淑芳的臉上輕輕用手背撫了撫,又覺不夠,這才轉手將姚淑芳的一張小臉溫在自己手心裡,繼而將另一隻手也撫上,整個捧起,看著那柔軟兩瓣花唇,心跳加快,姚淑芳來不及阻止,七皇子的溫厚的唇已經壓了上去!

  在姚淑芳的眼裡七皇子一直都是一個拎不清的紈絝,自從江南一行才知道他並不是像平時平日見到的那個人,如今此時,七皇子溫柔繾綣,就是姚淑芳也深陷其中。

  一陣低低地呻,吟,姚淑芳羞臊地躲開了七皇子的吻,降頭埋在他的懷裡,七皇子低低暗笑,嘴角微揚,有這樣的人兒在身邊,就是為她博一個錦繡前程又有何不可!

  要是姚淑芳知道七皇子此刻的心理,總會問一句,你都是皇子了,難道還有比皇子更尊貴更有前程的事!

  但,就是七皇子這樣內心思想的的人也沒料到,伴隨著他和姚淑芳的賜婚,次日,黃上在大朝會上有下了一道旨意,封七皇子為莊親王,消息很快再次在京城傳開。

  康泰公主府裡,安寧郡主已經打碎了一屋子的金玉古董之物,尖叫聲此起彼伏,康泰公主也是怒火沖天,鎮北侯薛臻是勸了公主,勸郡主,康泰氣憤道,“周勁這是翅膀硬了,連我女兒也敢耍著玩了!明明宮裡傳來的消息就是皇上賜婚與蓉兒,姚家女倒是好手段,什麼時候勾引的周勁,竟然半路截了胡。你也是,這麼些年,就關注意你們薛家了,女兒的事你一點不關心,這下好了,蓉兒可怎麼辦?

  四皇子成親早,也不能怪四皇子,那時候他選皇子妃的時候,咱們蓉兒才多大,自然沒有咱們蓉兒什麼事,倒是想著七皇子,沒成想結果就成了這樣,哥哥這兩個每一個好的,可兩下裡比較,如今還是覺得四皇子對咱們家蓉兒好些!”

  康泰公主著實是切的狠了,說的話也是顛三倒四地,聽的鎮北侯薛臻心裡直叫苦,但凡鎮北侯府或者是公主府,只要一涉及到兒女,就亂了神。

  鎮北侯薛臻道,“公主,還是咱們消息得到的太遲,蓉兒千金之軀,哪裡沒有好姻緣,非得和皇子結親,你想啊,你是公主,我是我有侯爵,就是以後蓉兒不管嫁進哪一家,都是哪一家的福氣!又或者說誰敢欺負咱們蓉兒?”

  康泰公主別看說話不注重主次,可是人不笨,對薛臻的話還是不能認同,道,“誰家能比得上皇家?你是不懂,你要是懂其中的好處,自不會這樣說,好了!我跟你說了半天,也說不到一塊,你去幹你的事吧!”

  德

  得,這就被康泰公主婉轉地趕出房間了,薛臻似乎已經習慣康泰公主的跋扈,出來站了半天,自個兒去了薛蓉的院子,康泰公主坐不住,前後腳和薛臻就到了安寧郡主薛蓉的院子,這會子薛蓉房裡出奇地安靜,康泰公主和薛臻還納悶咧,就見安寧郡主走出來迎他們了。

  看安寧郡主,康泰公主還以為他家薛蓉是傻了,其實,薛蓉此刻,心裡已經想好了主意,就等著兩老的來呢!

  進屋後,薛蓉和康泰公主這樣說道,“娘,爹爹,七表哥娶了姚家五姑娘姚淑芳,我和她素來不對付,皇子妃,哦如今是莊親王妃了我也不想了娘要是真心疼我,就讓我做四表哥的側妃吧!”

  康泰公主簡直不敢相信,她堂堂大周大長公主的女兒,竟然要給人做妾,康泰公主怎事怒其不爭道,“蓉兒,這主意是誰給你出的?你要是不說出來,我今兒就把你院裡這些人都杖斃了,你怎麼不明白?做四皇子的側妃,那是妾,可不是正妻啊!”

  薛蓉皮笑肉不笑地道,“娘!誰說我就要做一輩子的妾,我薛蓉怎麼可能給人做一輩子的妾!”

  康泰轉頭去看薛臻,薛臻笑著道,“說的是!我女兒怎麼可能給人做妾,那都是暫時的!”

  康泰張了張嘴,又回頭看了眼薛蓉臉色一下變了,“薛臻,你是想……”

  薛蓉道,“娘,姚淑芳不是要做莊親王妃麼?那我就做母儀天下的一國皇后,到時候定讓姚家滿門生不如死,讓姚淑芳乖乖爬到我的腳前祈求我!”

  一鍋皇后是那麼好做的?康泰公主看薛蓉和薛臻父女倆,搖頭道,“蓉兒,你知道你再說什麼嗎?四皇子還有趙皇子妃,她怎麼辦?”薛蓉想的太簡單了,當初皇上能選中趙皇子妃,難道只是憑一時之氣?趙家多子且一直綿延不斷人才輩出,最是深得歷代帝王之心的人家。

  康泰公主感覺這父女倆正是瘋了,連這樣的事都能想出來。

  康泰身為皇家一員,還是當今皇上的親姐姐,對周家天下還是信奉忠誠二字的,鎮北侯為雖然沒有說出什麼要滅了趙皇子妃,讓自己女兒上位的話,但是康泰潛意識裡還是很惱火鎮北侯薛臻這樣不負責任的態度!

  薛蓉豪言狀語一把,這事就算模棱兩可地揭過了。

  姚淑芳自聽說七皇子要去西北,又因為她的大掌櫃尚志依著她的意思去了一趟西北,就將姚家龍那邊的情況瞭解的差不多。

  果真姚家龍那邊不太平,還好尚志趕的及時,姚家龍也足夠果斷,這才沒有走前世之路,但會不會前世姚家龍本來也如今世這樣拒絕了杜濤和杜濤背後的人,才惹來是非,被人栽贓陷害,入了甘州監獄。所以一旦有了猜疑,姚淑芳絕不會任其發展,最後猶如蝴蝶效應,連帶姚老太爺姚廣信的吏部尚書職位沒有了。

  姚淑芳想到這裡,忽然發現依照前世的軌跡,今年便是姚老太爺姚廣信升遷吏部尚書一職的時間。如此,與姚老太爺姚廣信密談就成了當務之急。

  這一日是入冬第一天,天上飄著雪花,紛紛揚揚猶如柳絮輕舞,姚淑芳走在去姚老太爺姚廣信的書房。

  鹿皮小靴邊沿沾了一層白雪,落梅跟在身後,手裡替姚淑芳抱著手爐道,“姑娘,我已經打聽好了,老太爺就在書房寫大字,路順管家還說,要是姑娘找老太爺,老太爺一準會等姑娘!”

  姚淑芳的步子走快了些,道,“我知道了!”

  不知道祖父會不會相信她說的話,但是不管相不相信,這一次,必要讓祖父動用家族力量挽救姚家一門。不是她危言聳聽,實在是前一世的經歷,不想再受。

  姚廣信聽著路順的回稟,心裡一動道,“芳丫頭要來見我?什麼事?”

  路順道,“沒說!大概是想親自和老太爺談。”

  姚廣信思索片刻,放下手裡的毛筆,道,“應該快到了,你去準備些薑茶,去去寒!”

  路順應了,剛走幾步,姚廣信忽然叫了一聲,“回來!”

  路順轉回頭,就聽姚老太爺道,“那丫頭不是煮茶的功夫一流嗎?去準備煮茶的器具……”

  路順一笑道,“是,老太爺。我這就去!

  路順出門就看到來書房的路上穿著一身殷紅錦緞大衣的五姑娘姚淑芳,等姚淑芳走近,滿臉笑意道,“姑娘來了,今兒這天,正好煮茶品茗。”

  姚淑芳卻道,“不!路爺爺只管熬兩碗薑茶就是!”

  路順收了臉上笑意,看著明眸皓齒,杏眼桃腮的姚淑芳臉色正然,道,“好!姑娘,就熬兩碗薑茶!”

  姚淑芳淡淡一笑,“謝謝路爺爺!”

  屋裡的姚老太爺姚廣信同樣聽到外面兩人的對話,不由擰眉等待進來的姚淑芳。

  姚淑芳走近書房,讓落梅揭開身上的殷紅大衣,結果落梅手裡的手爐,道,“你在外面守著,若是有人來見祖父,你先稟告一聲,閒雜人等,一律免見!”

  門被裡面的人打開,姚淑芳抬頭見姚老太爺面色凝重,淺笑一下道,“祖父,我們進去說!”

  姚淑芳坐在下首,看著閉目不語的姚老太爺道,“祖父!姚家恐有滅頂之災!”

  姚老太爺眉眼刷地睜開道,“小小的人兒說什麼滅頂之災,我看平時對你太過重視,你倒是口無遮攔,這樣的話也能說出來!再要胡說八道,小心家法伺候!”

  姚淑芳小心看了一下姚老太爺的臉色,道,“祖父,我身邊有一個人叫尚志,祖父大概聽說過西南尚家吧?”

  姚老太爺不在乎道,“尚家?怎麼了?”

  姚淑芳輕聲道,“尚志就出自尚家,而且是舉人出身!”

  姚老太爺姚廣信這才慢慢轉過臉來道,“舉人?你再說一遍,這個尚志真的是出自西南的尚家?”

  姚淑芳站起走近姚老太爺面前,低聲道,“日前,我讓尚志去西北,在甘州見過二伯父。二伯父正和杜濤在一起!”

  姚老太爺眼神微眯,道,“那你讓尚志去西北做什麼?芳兒,你這麼小,可別讓人騙了,外面的銀子哪裡是那麼好掙的,在京城有我還有你父親,出了京可就說不準了,我看你做事有些不著調,還是叫你母親來,好好給你說一說姑娘家該做什麼?”

  姚淑芳心裡沉重,姚老太爺又不知前世之事,姚淑芳由不得要給姚老太爺下一集重藥。

  “祖父,難道不想知道杜濤去見二伯父做什麼?我說了尚志不僅僅是商人,他還是考過科舉有功名的人,這樣的人經商是他的所願。但朝廷有什麼,他也會關注一二。西北軍營出現侵吞軍餉之事,吃空餉上行下效,已經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尚志說二伯府可能已經身卷其中!”

  姚老太爺哪能不知道吃空餉是怎麼一回事只是從一個小孩子口裡得知,還是讓他心裡震驚不已。

  姚老太爺已經不能用平常心來多帶眼前的姚淑芳了。

  “這是尚志告訴你的?”

  “是!尚志說事態已經很是嚴峻,讓我特意告訴祖父!”姚淑芳再加一句也不為多。姚廣信顯然不相信她所說的話,即刻叫了路順進來道,“去請楊先生來!”

  姚淑芳知道姚老太爺身邊有幾個幕僚,但沒想到今日竟然可以見到最為厲害的楊先生,姚淑芳頓時有了信心。

  楊先生體態微胖,下巴上一層餘肉,讓人不經意會想到腦滿肥腸,大腹便便。楊先生笑眯眯地走進來看到姚淑芳在姚老太爺的淑芳還愣了一下,隨之就道,“是……五姑娘?”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22:44

  ☆、初吻

     080

  姚淑芳很恭敬地行禮道,“是的!”

  楊先生這才坐下看向姚老太爺,並且沒忘記打量姚淑芳。

  姚淑芳坦然面對。

  書房裡,姚淑芳再次將剛剛和姚老太爺說過的話敘述一遍,聲音剛落,就聽到楊先道,“大人,她說的應該可以信一信。若真是二老爺在任上被捲入空餉一案,必死無疑!大人想想,能讓杜濤親自帶著銀票去見二老爺,應該不只是讓二老爺一人牽連其中,大概,他們在京城已經有所動作。姚府危險!”

  姚老太爺道,“芳兒,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並且知道這件事帶給姚府的危機,所以才來見我?”

  姚淑芳低聲道,“祖父,我不想讓人將我們姚家滿門滅了!”

  姚老太爺突然長歎一聲,道,“你要是男兒該多好!”

  姚淑芳默默低下頭眼裡微微沁出一絲薄霧,她暗道祖父你想錯了,這是我用兩輩子的生,一輩子的死換來的聰明,並不是生而聰慧,也不是未卜先知,只不過這一世有了尚志,有了七皇子,心裡隨之有了底氣而已。

  尚志是自己謀劃而得,可是七皇子卻是異數,但就是這樣,也讓事情有了轉機,好在尚志不負期望,這一次不僅僅是尚志新的人生的開啟,就是姚家與自己也會不一樣了。

  姚淑芳心裡忽然有些思念七皇子。

  姚老太爺果然果斷,和楊先生商量之後,姚府裡已經陸陸續續派出幾波人馬,西北必然有人會去,只是不知道是誰,這些事,從次日姚家駒在方桌上看著姚淑芳的眼神就知道了。

  飯後,姚家駒和姚淑芳又是一陣密談,就連下值回府的姚子軒都覺得這兩天府裡的氣氛似乎有一點詭異。

  姚淑芳帶著姚老太爺送給自己的一對白鴿,去見七皇子。

  進了春風樓,七皇子接過姚淑芳手裡的鴿籠子,溫聲問她,“這就是你祖父送你的鴿子?”

  姚淑芳嗯了一聲,壓低聲音道,“這是我祖父特意讓人訓得,本事可不小,能千里傳信!”

  七皇子一滯,道,“真的?”

  姚淑芳點頭,道,“這一次,你把它們都帶上,說不定就能用到。他們只認得我家。”

  七皇子眯眼道,“好!”

  姚淑芳說完,發現再沒說的,忽然抬頭看著七皇子道,“我就等你回來!”

  七皇子見姚淑芳恢復平常的語氣,不見了剛剛姚淑芳神秘兮兮的舉動,不覺有些失望,那樣子真的很誘~人,像是要做一件極其秘密的事一樣,只是,這事本就秘密,七皇子想著便彎下腰,看向姚淑芳道,“就只送鴿子?”

  姚淑芳臉微紅向後倒仰,道,“那你還要什麼?”

  七皇子看著姚淑芳紅唇,心裡一激動道,“還要這個……”說著將唇瓣貼上姚淑芳,姚淑芳一時怔愣,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任憑七皇子予取予求。

  姚淑芳氣喘吁吁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別……!”

  姚淑芳臉蛋羞紅,七皇子這樣,有些出乎意料,沒想到七皇子動起手來,也這麼毫不含糊!姚淑芳按理比起七皇子還要知道夫妻之道,再怎麼說也和孫良在一起生活了三四年,第五年姚淑芳離開了安西侯府,所以,也就談不上同房不同房的事了。至於七皇子之前有沒有宮裡的知事嬤嬤教導人教七皇子,看這生疏又激情的樣子,姚淑芳估計大概七皇子是沒有的。

  七皇子哪知道姚淑芳心裡腹誹,臉上還帶著幸福的愉悅,即時不忘拉著姚淑芳的手包在掌心裡道,“芳兒,我明白你的心思,這白鴿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用它!西北這事是尾大不掉,好多年留下的惡習,如今成這樣,父皇也是憂心忡忡,我走後這些日子,你就別出來了,就是出府也讓子軒護著,府外倒是有我留下的人,平二留給你,有什麼事就讓他來辦!還有我手下有一個幕僚,叫高長海,這個人能力很強,京裡的事我都交給他了,過一會,我讓他們都見見你!”

  姚淑芳搖頭道,“既然是這樣厲害的人物,殿下還是留給自己,我在京裡沒有什麼事,能有什麼事呢!倒是你身處危險當中,還有,我二伯父大約是被人拉下水做替罪羊的,你……希望你能到時也護著點他,別讓他陷得太深,若不然就是以後我們姚家想要拉他一把,也沒說嘴的。”

  七皇子盯著姚淑芳眼睛不帶眨一下,地點頭,道,“嗯嗯!為難誰也不會為難你二伯父,尚志沒告訴你什麼?”

  姚淑芳搖頭。

  這個尚志倒真忍得住不說,不過皇家不就喜歡這樣為大事能夠守口如瓶的人。

  想一想當初能帶尚志秘密進宮去見父皇,而父皇又如此看重尚志,這人就不是單單一個商人的身份能過活的。

  七皇子在心裡很是羡慕了姚淑芳一把,有這樣的人才,偏偏不是為朝廷,反而只為一個小丫頭效力,還真是……讓人有些嫉妒。

  不過現在不這樣想了,如今姚五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姚五的人不就是他的人?

  七皇子見姚淑芳目露異色,挨近了姚淑芳,將頭靠在姚淑芳的肩窩處,姚淑芳身子猛地繃直了,不敢動彈。心道七皇子怎麼這麼容易激動!不想,七皇子的嘴唇對著她的耳朵,悄悄說了兩句話!

  姚淑芳陡然側臉看向七皇子。

  內心心跳加劇,滿臉的不可置信,並且因為這樣的不置信,或者是興奮,臉色急劇地染上一坨紅色,看在七皇子眼裡那就是如煮熟的蝦子,紅通通。

  姚淑芳道,“殿下說的事是真的?”

  七皇子笑著一把將她攬在懷裡,道,“別說你不信,連我都不能信,尚志不一般!”

  姚淑芳不知道是不是要為自己能夠找到尚志這個人兒慶倖,可是再看看眼前的人,姚淑芳又覺得老天怕是真的憐惜她。

  七皇子帶著白鴿次日離開了京城。

  七皇子在明,尚志在暗,姚淑芳心裡稍稍有些安心。二伯姚家龍這一次應該會有一個大的逆轉。

  冬至祭祖過後沒幾天,姚淑芳和邱氏在姚老太太屋裡說話,桌上放著一小盆棗子和一盆花生,姚淑琳有一搭五一搭地和姚淑琴低聲說話,姚淑芳拿了顆棗子,慢慢撕著上面上的棗肉,聽著長輩們說起四皇子的側妃,姚淑芳這些日子一直沒出過們,因此還不知道四皇子一位側妃出了事。

  姚老太太低聲和魏氏道,“四皇子滿共選了兩個側妃,大理寺卿的女兒和永定公的孫女,就這兩個其中一個還出了事!真是作孽啊!這大理寺卿的女兒竟然得了怪病,也不知道什麼怪病這麼厲害,聽說姑娘的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可算是毀了容了!”

  魏氏道,“娘說的是!這姑娘一毀容,眼看和四皇子的親事就要泡湯,皇家不可能娶一個病人做側妃吧?”

  彭氏道,“這側妃人選該是又要換了!”

  邱氏想到自家女兒,轉頭去看姚淑芳,姚淑芳正將手裡撕下的一小塊棗肉往嘴裡送,不由擔心,照四皇子這樣的,七皇子以後也會有側妃,芳姐兒的日子指定不如她的,幾個女人伺候一個男人,這樣的後宅,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主子強了還能鎮住後宅的那些鶯鶯燕燕,要是稍微軟弱些,她的芳姐兒可活?

  姚淑芳抬頭見邱氏望著自己神色遊移,低聲問邱氏,“娘,怎麼了?”

  邱氏被姚淑芳叫了聲娘,暮然收回心神,道,“吃你的棗肉!”

  邱氏聲音裡帶著絲怨氣,姚淑芳聯想到剛剛長輩低聲議論的四皇子側妃的事,心道,娘這是為自己擔心了!

  七皇子這次走後不久就來信了,告訴姚淑芳,自己已經到了陝西說一切安好不必掛念云云。

  走之前,姚淑芳見到了平二,比起平一,平二的冷峻肅然,高長海則瘦弱矮小,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老頭,與他的名字形成鮮明的對比,姚淑芳倒有些喜歡高長海這樣的人,幕僚沒有過人的政治明銳度和謀略,在這個位子一樣不好做,高長海能穩坐七皇子手下第一把幕僚的交椅,姚淑芳還是很敬重他的。

  姚老太太的話題還在繼續,就在姚淑芳回憶與高長海,平二見面的事情的時候,魏氏的一番話引起了姚淑芳的主意。

  魏氏剝了個花生籽放在嘴裡輕輕一咬,花生的香甜瞬間充斥道味蕾,魏氏慢慢咀嚼了幾下,這才咽了下去,道,“三弟妹說的不差,衛忠的女兒自然是不成了,皇上給四皇子重新選了一位,就是鎮北侯家的安寧郡主!”

  魏氏為何知道的這樣清楚,該因前一日姚淑媛帶著孩子回娘家,悄悄和魏氏說的,本來這是京城一宗光明正大的事,但知道這事還沒有公佈于眾,姚淑媛是得了謝真授意,特意回家告訴魏氏,謝真的用意不難猜到,就是通過姚淑媛與魏氏的口,將四皇子的側妃人選告訴姚淑芳,自從忠信伯府世子謝真在春風樓見識七皇子對姚家四房姚子軒的看重以後,便猜度姚家四房有什麼可以吸引七皇子的,姚子軒那是還沒有展露路他武藝方面的能力,那麼謝真很肯定地認為吸引七皇子的是姚家另外的人或事。

  這才讓姚淑媛邀請姚淑芳和姚淑琴上門做客,就在那時,他真真切切見到了清麗無雙的姚淑芳,也就在那時謝真的心裡有了一份成算,是以督促姚淑媛多次請姚淑芳,並且讓姚淑媛處好和姚淑芳的關係,僅僅因為此事,姚淑媛一度驚慌失措,對姚淑芳心生警惕,以為謝真看上了姚淑芳。雖然面裡和姚淑芳芳交好骨子裡卻將姚淑芳當做情敵對待。

  到的後來,姚淑芳被皇上賜婚與七皇子,姚淑媛才真真懂得謝真的心思。

  魏氏不疑有她,就在這樣的場合,很自然地說了出來,但是細心的姚淑芳還是發現,魏氏今天的這一場關於四皇子的側妃話題,根本就是魏氏一開始隱隱提起的。

  安寧郡主成為四皇子的側妃,這意味著什麼,大理寺卿的女兒那個還沒有見過一面的衛海燕卻要從此青燈古佛一輩子,薛家尤其康泰公主要說不是你們出的手,說能相信!

  姚淑芳憑著對以往康泰公主與薛家的所作所為,就是這麼認為。

  可是姚淑芳沒有想到的事,安寧郡主能夠做四皇子側妃,完全是因為嫉妒她做了七皇子妃也就是莊親王妃將自己推了出去。

  姚淑芳善不知安寧郡主的矛頭已經對準了自己。

  幾天過後,果真皇后傳下懿旨,將安寧郡主賜婚與四皇子做了側妃。

  這件事過去一個月後,吏部尚書突然中風癱瘓在床,吏部一日不可無主事之人,經過內閣商議,推薦吏部侍郎姚廣信任尚書一職,皇上御筆恩准,消息傳進府中,姚府山下一片斐然,可是坐在七皇子往日住過的客院內的姚淑芳,卻半點喜色也無。

  姚老太爺一旦接受吏部尚書一職,那麼五年後發生的事,即刻就會在來年當中發生,原本以為五年後姚家會被滅門的事,這一世竟然提前了三年,姚淑芳感覺身心忽然被一條生冷的毒蛇纏住一般,讓人窒息。

  落梅和春杏端了炭盆進來,放在姚淑芳的面前,道,“姑娘,外面下雪了!”

  姚淑芳問落梅,“五少爺去看王府新宅,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春杏道,“落梅姐姐偏巧那時回梧桐院給姑娘拿銀鼠裡子的那件披風,所以去見五少爺的是我。姑娘!王府應該不是新建而是舊府邸修葺吧?五少爺說皇上原本是要工部新建,是殿下說新建耗資巨大,若有現成的府邸修補修補就可以了!”

  皇上念殿下純厚,將離皇城最近的一座府邸賜給殿下,高長海後來笑著對姚淑芳道,“殿下純厚這是好事,也就是好事才能讓皇上將前朝最為貴氣的親王府邸賜給殿下,據說前朝這位親王,一直活到八十高齡,子孫滿堂,真真的豪貴!”

  姚淑芳眉梢微微一動,笑著道,“先生吉言,殿下也會如此!”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以退為進呢?

  姚淑芳看著小老頭兒那精光遞轉的眼神,會心一笑。

  現在聽春杏問起,姚淑芳便道,“既然是舊府邸,就有破損的地方,五少爺看著工部的人修葺莊親王府,定是仔細些。”

  落梅道,“怎麼不是新建的呢?”皇上如今只有四殿下和七殿下兩個兒子,四殿下註定是要就在宮裡的,那出宮建府的就只有七殿下,可是就連七殿下都放棄這樣大好的機會,要是再有皇子,肯定沒有七殿下這樣老實。落梅暗自想著,卻不敢說出來,以前七殿下還只是客人,現在卻成了姑娘的夫君,說話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麼隨便。

  姚淑煩似乎知道落梅的心裡所想,道,“再大的房間,你只需要一張床,殿下能為朝廷百姓著想,不想勞民傷財,這不是很好嗎?”春杏笑著道,“可不是,咱們殿下就是仁厚。”

  主僕三人說一會七皇子,遠在甘州的七皇子卻正好和甘肅羅大人羅巡撫坐在一起喝茶。西北多風乾冷,七皇子不過待了七八天,臉上已經有了細小的幹皮,七皇子喝茶的空間還用嘴唇是不是抿一下嘴角,估計七皇子這是嘴角撩起泡了。都是軍營偷吃空餉的蛀蟲們給鬧得。

  這位羅巡撫眼睛在七皇子嘴上瞄了眼,低頭一個勁地喝茶,也不知道這茶有多好喝,反正,羅巡撫就是喝的歡暢,羅巡撫任甘肅巡撫平日寡言少語,不多說話,因此,下屬同僚猜不透他心裡所思所想,更不要說,如今還跟西北軍營的吃空餉這樣的事牽扯到一起,什麼叫吃空餉,領兵的人,沒有地皮可刮。所以,朝廷武將想發財,最適當的辦法,就是虛報兵員,冒領軍餉。究其原因就是大周的軍隊,是朝廷按人頭撥款,有一個兵額就有一份餉銀。

  此刻七皇子不說話,羅巡撫他是決計不會擅自開口,一貫遵循言多必失的信條,但恰恰是這樣的防備,讓七皇子越發篤定西北形勢十分嚴峻,因此拿出皇上旨意,當即嚇傻羅巡撫,再看七皇子身後身著玄色錦袍,腰佩秀春刀的虎豹衛,還有什麼不明白地,立刻就軟了下來,七皇子細細聽取羅巡撫說的每一句話,等到羅巡撫再次癱軟,七皇子已經走出羅巡撫的府衙。

  要說起這羅巡撫,和當初在彈劾薛家三姥爺薛岑的羅禦史是一個家族,羅禦史出自嫡支一脈,而羅巡撫則是羅家旁支,旁支官職大過嫡支,可想而知,羅家也不是那麼很太平的。就說羅巡撫聽上面的人說,七皇子就是一棒槌,什麼都不懂,就說江南那一會治理水患,還是工部侍郎在一邊幫襯,聽說失蹤了不少時日,還是德親王的孫子周炎在大朝會上鼻涕眼淚嚎哭一場七皇子的不易,皇上動了惻隱之心,七皇子這才能安然回到京城。

  但現在你讓羅巡撫還能這麼認為,羅巡撫一定會讓人打斷這人的狗腿,羅巡撫心道,這是那個混帳東西傳回來的消息。七皇子根本就沒有人說的那樣是個棒槌,根本就是玉面閻羅。

  七皇子也沒動羅巡撫一根毫毛,就是拿出她老母親的一封書信,就這麼簡單,那麼羅巡撫怎麼就忍不住了?那是因為羅巡撫少小失去父親,是母親一手拉扯大,可想而知,寡婦失意地,在羅家家族裡吃了不少的虧,合著羅巡撫的老娘心志堅定,一門心思讓羅巡撫求學,走科舉之路,這才有了今天的羅巡撫,羅巡撫不消說,當真對母親智孝。

  七皇子拿出的這份信就是羅巡撫母親已經知道他做了壞事,說既然做官你能做到錢眼裡,那老婆子我就死在家裡的錢堆裡就是!

  說白了,七皇子這是拿住了羅巡撫的七寸。攻心術,說的就是七皇子這樣的。

  這第一戰打響,七皇子很快就寫出第三封書信,自然前兩封大概已經到了姚淑芳手裡。

  姚淑芳接到地第三封信的時候,姚老太爺已經走馬上任吏部尚書一職。

  西北有七皇子有尚志,姚淑芳自是在京中時刻關注著姚老太爺身邊的動靜,在此期間,安西侯府終於傳出消息,孫良求娶了四皇子妃娘家妹妹為妻,姚淑芳聽後頷首點頭,趙皇子妃娘家人才輩出,不知嫁進安西侯府的是趙皇子妃的親妹妹還是隔房妹妹!

  姚子軒坐在客院的太師椅,將春杏端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嘴裡有含了快顆青梅,道,“聽說是親妹妹!安西侯那位孫夫人,就差把人家新婦頂在頭上供著了!”

  姚淑芳想到自己前世剛剛嫁進安西侯府不也是被孫夫人供著養,不過姚淑芳想的供字和姚子軒想的可不一樣,姚子軒單純就認為安西侯府世子孫良能娶到趙家女,是安西侯府的大造化,自然是好吃好喝對待,但是姚淑芳卻淡淡道,“孫夫人怕是等不及趙家女進門,不知道趙家給新娘子陪了多少嫁妝!”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23:10

 ☆、籌謀

  081

  春杏笑道,“八十六抬!不少啊!”

  姚子軒是男子,自然沒有注意到趙家陪的嫁妝數量,倒是春杏在府裡下人中間聽了一耳朵。

  姚淑芳再點頭,這和前世自己出嫁時的嫁妝差不多。

  不過姚淑芳注意到的是,安西侯孫照祥當初就是走的四皇子的路,做了鴻臚寺寺丞,現在孫良竟然和四皇子成了連襟,倒也有趣。姚淑芳眉目微動,原來前世安西侯府就站隊與四皇子了。

  只是她精力都放在內宅中,疏忽了安西侯的動向,就連杜濤和安西侯府進出,也沒有主意,姚淑芳想到這裡,不知為什麼,忽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假設,假設前世安西侯府站隊與四皇子,杜濤進出安西侯府猶如自家後院到今世杜濤密見二伯父姚家龍,是不是說前世,安西侯府也是摻和進了西北軍營吃空餉一事,那麼姚家被滅和安西侯府會不會有關係?

  姚淑芳眼神奇亮,也就是說真真伸手軍營,吃空餉的不是別人,而是四皇子!

  可是四皇子本就是未來的儲君,整個大周以後都是他的,應該犯不著下這樣的手,那麼是誰呢?

  姚淑芳將整件事情串聯起來,慢慢心裡有了些成算。

  姚廣信的人很快將一封信從甘州帶回,姚家龍纖細說了杜濤之事,並隱隱約約提到西北軍營內吃空餉一事已經相當嚴重了!

  姚廣信此刻已經完全相信孫女沒有無的放矢,姚家看起來與平日一樣,但是內裡卻是守衛嚴密起來!

  還有一件事就是姚淑芳和姚廣信的幕僚楊先生悄悄見了一面,楊先生很驚訝姚淑芳能來找他,姚淑芳自打與姚老太爺姚廣信密談之時見過一回楊先生後,就將這人記在心裡,因著姚廣信頗為器重楊先生,那日,楊先生勸說姚廣信,就這一次,姚淑芳認定,姚廣信重用楊先生,絕對有其過人之處。

  姚淑芳過去見楊先生的時候,天氣不太好,灰濛濛地還帶著些霧靄,姚淑芳穿了件灰鼠裡子外面桃紅遍地金的撒花襖子,鹿皮裡子外面是水藍色襦裙,一雙鹿皮小靴子,梳著垂宛髻,走進了楊先生的屋子。

  姚淑芳與楊先生見禮,楊先生躲避一邊,道,“姑娘已是未來的莊親王妃,不用這麼見外!”

  姚淑芳笑笑也不勉強,與楊先生對坐,道,“來見楊先生是和祖父升任吏部尚書的事有關!”

  姚淑芳所說的是沒有別的事,可在楊先生眼裡,十四五歲的年齡當真不是很大。尤其是個女孩子,這麼大的女孩子又有了這樣一門好親,當該好好在家裡做些成親用的東西,當然,莊親王妃的嫁衣,就有內務府準備,這個姚淑芳是不用準備的,但起碼自己夫君貼身用的內衣內褲,鞋襪還是可以做一些的。楊先生腦補了一下花樣年華少女的作為,與眼前這個女孩子還是有出入,細想想當真不能用平常人來看待姚淑芳。

  於是楊先生的神就收回大半,極有耐心地聽著一個女孩子和他談當朝吏部尚書的事。

  姚淑芳這個時候已經過了十四歲的生辰,因不是及笄,也就沒有大辦,就是幾個小姐妹和府裡的幾位少爺在一起胡吃海喝了一頓,姚淑芳自然也收到不少的禮物,其中七皇子的最為貴重,乃是一隻玉制的風箏,手掌大,十分奇特,風箏的樣子就是一直蝴蝶,蝴蝶的翅膀上剛好分別有三隻紅點兒,這通透的玉色里加上這麼幾點,當真屬於獨一無二。

  姚淑芳自是愛不釋手。

  楊先生認真道,“姑娘說說看?”

  姚淑芳就依據前世姚老太爺姚廣信賣官一事入手道,“我祖父好不容易升任尚書的職位,我也沒有別的想法就是聽說吏部管著大小官員的升遷,還能賣官什麼的,楊先生,這賣官一事,是朝廷允許的嗎?,如果不是皇上允許的,是不是我祖父就不可以做賣官的事啊?”

  楊先生被本來笑眯眯地聽著姚淑芳一字一句地說話,不過在聽到賣官的時候,楊先生的眼裡的笑意慢慢替換成了冷然,只不過楊先生掩飾的很好,如果不仔細看,你還是覺得他是在笑著。

  姚淑芳就是這樣連說話帶仔細看著楊先生的臉,楊先生道,“姑娘多慮了,再說吏部賣官這樣的事,還是聽過一些,卻知道的不是太詳細,姑娘怎麼會想起這個說法?”

  姚淑芳杏眼彎彎,笑著道,“自然是好奇!”

  姚淑芳見楊先生注意到自己所說的話,覺得目的已經達到,於是從楊先生書房出來後,就去了大哥姚子雲的住處。

  魏月懷胎十月,分娩的日子就在這幾天,府裡從上到下,都很看重這個孩子,魏月悄悄對姚淑芳道,“壓力好大!這孩子還沒生,就有這麼多人期盼他,還不知是男是女呢,要是個男孩子還好,要是女孩子,覺得有些對不起長輩!”

  姚淑芳沒想到魏月還有這樣的想法,也壓低聲音道,“先開花後結果,沒什麼不好的,我就喜歡女孩兒,女孩兒多好啊,從小乖巧,稍長大些就給她打扮地跟個小公主一樣,花花綠綠的好衣服都給她穿,每天換一套,每天都是不同的樣子!”

  魏月低頭萌笑,姚淑芳想想,也不覺笑起,魏月道,“你還沒成親,就知道這麼多,都是從哪裡聽來的歪理,要是她長都像你一樣,我可不就高興死了!”

  姚淑芳笑著道,“別說什麼死不死地,大哥聽到會不高興地!”

  魏月急忙轉頭去看院裡的書房,姚淑芳會心一笑,道,“看!嫂子也覺得說錯話了!”

  魏月轉過身道,“你說的對,是我胡言亂語!”

  倆人在屋裡悄悄說著話,姚子雲在來年春闈,如今也有將為人父的期待,不消說魏月很得姚子雲愛重,隱隱期盼兩人的孩子出世。

  姚廣信從吏部回府,和姚老太太說話,吃了晚飯就去了書房,一進書房,就看到楊先生,姚廣信知道這些日子府內情形,問他,“什麼事?晚飯吃了沒有?”

  楊先生道,“過一會再去吃,今天五姑娘去找過我!”

  姚廣信微怔道,“她去找你?”

  楊先生淡笑,不過姚廣信熟知楊先生的已久,還是知道有什麼事發生!

  楊先生於是便將姚淑芳與他的談話摘了主要的說了,姚老太爺聽後,也和楊先生一樣目光異動,但是姚老太爺一直以來,都認為姚淑芳有什麼重要的話都會去找他,但是這一次明顯不是,姚老太爺坐在書桌沉思片刻,再抬頭,眼裡精光閃過,頷首道,“這的確是要注意的。但她為什麼要給你說,而不直接告訴我?”

  楊先生苦笑道,“老爺的孫女迂回勸說的本事真是讓人刮目,其實他何嘗不是在告誡我呢?”

  姚老太爺沉默半刻道,“幸好你來告訴我這個!”

  楊先生一愣,繼而身子前傾,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看向姚老太爺。

  難道,真的讓姚淑芳那姑娘說准了?

  ……

  姚淑芳和魏月說了一會話,就看到姚子軒從書房出來,魏月道,“你大哥來了,去和她說話吧!”

  姚淑芳笑笑道,“好!”

  魏月的善解人意,還是很讓姚淑芳舒心,姚子軒也是看到魏月的這一點,所以才這麼對她好嗎?

  姚淑芳搖搖頭,含笑出去見姚子雲。

  ~

  回去的時候,地上的雪落了一層,姚淑芳看著天空中飄落的雪花,道,“這雪都下了三四場了,年關快到了!”不知道西北那邊的事情解決了沒有。姚淑芳心裡想著,七皇子的身影慢慢出現在腦海。

  回到西跨院,姚淑芳從紫檀木匣子裡取出那只沉香木的簪子,拿在手裡看著。

  落梅道,“姑娘是想殿下了吧?”

  姚淑芳道,“西北的事情說起來簡單,可要做起來,卻比江南之行還要危險,這麼多天沒有接到那邊的來信,心裡不擔心是假的!”

  春杏道,“那邊天氣還要比雍州惡劣,尚大掌櫃的信也沒有接到!”

  姚淑芳擔心的正是如此。

  姚老太爺和楊先生在書房談論的事,姚淑芳是不知道的,所以並不清楚如今姚淑芳在姚老太爺心中有些像督察院的辦事的意思,像一隻眼睛盯在姚老太爺的的脊樑骨上,很有些不自在。

  姚老太爺說不清心裡什麼滋味,就覺得,做了這麼多年的朝廷命官,有些事做的還比不上十幾歲剛剛出世的孩子。

  姚老太爺這麼想絕對是有原因的。姚淑芳見過楊先生,楊先生又見過姚老太爺的第四天,早朝剛下,四皇子就在大殿外特意見了一會姚老太爺,以前吧,姚老太爺只是三品的侍郎,自然皇子有事也輪不到他拿主意,不掌全權的侍郎手中,如今不一樣了,姚老太爺走馬上任吏部尚書也就一兩月時間,風水當真是輪著轉到姚尚書府,以前不願意不待見,不想見的人,如今都能特特侯著見一見姚尚書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神庇佑,當然了姚老太爺這時候是決意不提姚淑芳變相的提醒的。四皇子和姚尚書邊走邊談,內容呢,就是四皇子手下有一個才能非常好的人,想要入仕,但是卻沒有經過科舉,也就是說這人要走後門做官,銀子自然不在話下云云。

  姚老太爺心中震驚呐!

  這不是就是自家孫女告誡他的,不能做賣官鬻爵的事。

  這事辦還是不辦?辦就會被人拿住把柄,不辦又會得罪四皇子,未來的儲君。

  但,楊先生因為早有姚淑芳告誡,因此心中早已對這事想到應對,於是姚老太爺在早朝剛下被皇上留在禦書房和柳泉蒲,衛忠一起商議朝事的時候,姚尚書將四皇子所說只是輕聲告訴了皇上,“稟皇上,臣有件事比較難辦,這兩天一直覺得坐立不安!”

  皇上心情還好,看著這位新上任的吏部尚書,笑著道,“說來聽聽!”

  姚尚書很誠懇地道,“前日,四殿下見了微臣一面……,就是這事,微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以前老尚書是如何辦理的,微臣想不出來,因此請皇上……定奪!”

  姚尚書酌情慢慢將事情說了出來,語調輕緩,對哦!就是這麼輕聲地稟了皇上。

  衛忠如今對四皇子心中是有怨氣的,他如花似玉的女兒只因為突然臉上青一塊紅一塊,毀了容貌,就讓四皇子退了親,這和四皇子一退親,衛家姑娘還能嫁給誰去,誰又敢娶四皇子未來儲君定過親的衛家姑娘?

  所以魏家的這位姑娘只能進魏家的家廟,做一輩子姑子了。衛忠這份心酸這份怨氣一直憋在心裡沒處罰,先下突然聽到姚尚書的話,心思一下活泛起來,垂手仔細聽皇上要怎麼歌處置,心裡卻是完全贊成姚尚書這樣做。

  衛忠的表情就刻在臉上,完全沒有一點掩飾的意思。柳泉蒲看看衛忠,在心裡將姚老太爺姚廣信在心裡罵了十次王八蛋。

  柳泉蒲可和四皇子沒有什麼,妥妥地君臣關係,很純潔。姚尚書單單在他和衛忠在的時候,說出四皇子的人要在尚書手裡賣官鬻爵的事,你說這不是生生要將他和衛忠拖下水嗎?看樣子衛忠很樂意被姚尚書拖下水。

  做見證,做見證是那麼好做的,姚尚書這是要把他自己摘出來,不但摘出來,還連帶了兩片葉子,就是衛忠和他了。

  姚尚書老眼滴溜溜轉了兩圈,故意不看柳泉蒲的臉色,管他黑色白色呢,這事就得這麼辦,才合理啊!

  皇上哪有不懂姚尚書心裡的彎彎繞,心裡只把四皇子臭駡,為君者不沉穩,你本來是要私下裡安置自己人做官,可架不住這姚尚書就是一直老狐狸,他把這事告訴了皇上他自己,不辦,兒子的臉面往哪放,辦了,絲毫抓不住姚尚書的一根毫毛,秋後算帳是不能了,衛忠和柳泉蒲可是人證呢。

  姚老太爺一回府就叫了楊先生過去,主要還是動靜太大,姚淑芳在一頓飯的時辰裡就知道楊先生被姚老太爺姚廣信叫到書房裡了據路順管家說,老太爺都沒顧得上脫下官袍!

  姚淑芳和姚淑琴,姚淑琳一起坐在安居堂煮茶,姚淑芳還給姚老太太點了一回茶,自然得到長輩們得一陣讚揚。

  回到西跨院,春杏就將姚老太爺那邊的事說與姚淑芳知道。

  不過兩個時辰,姚老太太就讓身邊的丫鬟送來一匣子珍珠,邱氏看到瞎子裡滿滿地都是指甲蓋一般大小,沒有一點瑕疵的珍珠,還是有些疑惑,待姚家駒回府,專門將這事問了姚家駒,姚家駒覺得這是姚淑芳又在老太爺面前做了什麼事,才得到的賞賜。

  姚家駒心裡酸溜溜地,吃完飯的時候,多看了幾眼自家女兒,姚淑芳哪能不明白。

  等到石榴將飯桌上的剩菜剩飯收拾下去,姚家駒看著姚淑芳就道,“這下子珍珠成色不錯,說說你怎麼得到的?你想要一匣子珍珠,我還是給的起你的!”

  言下之意,有什麼話不能對老子說,偏要越過老子去見爺,看著老子就是吃乾飯的不是?

  姚淑芳這時候真是不想讓前世的事影響到自己現在的情緒,可是看著姚家駒的有些受傷的神情,姚淑芳也覺心酸,父親總比祖父要親近一些,生養自己的人不消說至親至愛,哪怕身上帶一點微不足道的傷都會如臨大敵。

  姚淑芳眼泡含淚,到得這時候再忍不住從眼角留下一行清淚來,道,“爹!實在是女兒在來京的路上大病一場,一直不得清醒,那期間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到祖父升任吏部尚書之後,二伯父在甘州因為貪墨,被皇上發配瓜州,祖父因此致仕,不到一年祖父賣官鬻爵的事被禦史彈劾,皇上下旨意徹查,姚家滿門被打入大牢,後來皇上查實,姚府一門抄家,滅族……”

  “芳兒!”姚家駒驚懼。一聲斷呵,打斷了姚淑芳的話,“這只是夢而已!”姚家駒說著將淚流滿面的姚淑芳抱在懷裡,這還是個孩子,這還是個孩子,怎麼能背負一個殘忍的夢到現在!就說這一年間,姚淑芳許多出人意料的行為,次番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怪不得孩子要去找他的祖父,這個家,這一府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不都是以父親姚廣信為生為死嗎?那麼芳兒去找她的祖父就沒有錯!

  姚家駒在想不到姚淑芳竟然會有過這樣離奇地夢境。

  邱氏一時痛哭流涕,低低的抽泣聲讓姚家駒心疼不已。

  壓迫在姚淑芳心裡頭的前世經歷,因為以這樣的方式吐露,身上仿佛一下了輕鬆起來,父母健在,祖父硬朗姚府蒸蒸日上,只要查出是誰害的姚家滿門抄斬,姚府就會避過前世的種種。

  姚淑芳這一覺睡的踏實。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炕邊坐著一圈的人,不由嚇了一跳,道,“祖父,祖母,爹娘,大伯母,三姐四姐,你們怎麼都在我這裡?”

  除了祖父姚老太爺姚廣信,父親姚家駒母親邱氏,大概這屋裡坐著的其他人都是跟風來看姚淑芳的。,因著這府裡最有權威的人來看姚淑芳,所以,幾房人都來看姚淑芳。也就姚淑琳一句話點醒了姚淑芳。

  “芳妹妹,你怎麼這麼能睡,兩天一夜,誰能睡過你去!”

  姚淑芳臉上露出驚訝,道,“這也太過分了!”

  邱氏道,“當然過分了,你這兩天一夜可把一家人嚇壞了!”

  邱氏嗔怪地說著話,姚廣信一看人沒什麼事這才道,“好好歇著,心太累的緣故!”

  姚老太爺這麼一說,當下姚淑芳看著出門的姚老太爺背影,嘴角微微翹起,明明可以說些安慰人的話,姚老太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姚家駒則是心裡十分不是滋味,自己就這麼一個親閨女,就因為一個夢,心裡擔心姚府一族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小小的人兒,是怎麼度過這一年的。

  邱氏就是知道自家閨女睡了兩天一夜,還以為身體出了什麼大事,愁的不得了。

  這會子,魏氏彭氏劉氏看著姚淑芳沒什麼事了,也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和姚老太太一起離開,姚淑琳臨走對姚淑芳道,“心累也沒累成這樣的,莊親王難道在外面有人了?”

  姚淑芳眨巴眨巴眼兒對於姚淑琳這樣的腦洞,只能不開口了,姚淑琳臉上露出些許遺憾。

  回到自家院子,劉氏還問姚淑琳,道,“你怎麼突然說莊親王在外面有人了,你一個丫頭片子,什麼叫有人沒人的!”

  姚淑琳自從經歷了孫家算計她的事之後,心境已經變了許多,不但心境變了,心也成熟了,姚淑芳一覺就睡兩天一夜,要沒有特別大的事,也不能出現這樣的事。所以姚淑琳才有這樣一問。姚淑琳道,“娘你想想,芳妹妹已經是未來的莊親王妃了,就等著來年嫁給莊親王,心裡不定有多樂意,怎麼會突然睡了兩天一夜,祖父還說她這是心累,祖父不但親自去看她,還說出心累的話,可不就是莊親王心裡還有別人麼?”

  姚淑琳被安西侯府算計的事,劉氏是從姚老太太嘴裡才知道的,姚老太太本來也不知道,是姚淑芳悄悄將這事告訴了邱氏知道,誰知道父親姚家駒就說了,這事必定得府裡最有權威的人知道,這最有權威的人是誰,當然就是姚老太爺姚廣信了,既然姚廣信知道,那麼姚老太太必定也是知道的,劉氏就是從姚老太太嘴裡得知,她的心肝肉姚淑琳還有這樣一段心酸史。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23:53

  ☆、王府

  082

  姚淑芳當初和姚淑琳說的好好,不將這件事告訴劉氏,免得劉氏氣大傷身,當初安西侯府差點在春風樓裡將姚淑琳和孫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被捉~奸。就是想讓姚淑琳無可奈何之下,背著□□的名聲嫁進安西侯府,孫家當時可是心思歹毒,後來還是姚淑芳趕的緊,姚子軒雷厲風行,這才避免了一場禍事。所以擱誰身上都不會忍這樣的事,劉氏真是抱著姚淑琳,我的肉啊肉的,哭了一場。

  劉氏一想起這件事來,就氣恨的不行。

  因此對姚淑琳也格外心疼,如今眼看姚淑芳被皇上賜婚與莊親王,這事何等的幸事。反觀自家女兒還是待字閨中。

  人和人真不能比,劉氏心裡一酸道,“也別說什麼莊親王心裡有別人的事了,再有那也是正常的,前些日子不還有四皇子選側妃的事嗎!四房如今水漲船高,即便莊親王真的如此,你妹妹也是正妃,到時候,你再找個合心意的也容易些。”

  姚淑琳忽然沒了興趣,道,“娘,緩緩吧!”

  劉氏看著姚淑琳低頭的樣子,眼裡閃過意思痛楚。

  魏氏回去的路上,魏月道,“祖父對芳姐兒真是好!”

  魏氏回頭看了眼大著肚子的魏月道,“芳姐兒能入老太爺的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魏月笑笑道,“娘說的是,這麼多人都去看芳妹妹,可見平日裡芳妹妹人緣還是不錯!”

  魏氏想起女兒姚淑媛的話,道,“她是未來的莊親王妃,大周統共就兩位皇子,四皇子妥妥的儲君,七皇子如今封王開府,以後府裡還要仰仗芳姐兒!”

  魏月會心笑道,“芳妹妹就合該有這樣的好姻緣!”

  魏氏看著魏月忽然也笑了道,“是啊!芳姐兒人不錯!”

  彭氏回院子看著坐在身邊的姚淑琴道,“往後多去找芳姐兒說說話,有什麼可幫的都幫著坐一坐,如今這福利就你和四丫頭兩個未定親了,先時,也有人家來提親,但多事

  是與咱家不太相配,如今你祖父已經是一部的尚書,你芳妹妹又是莊親王妃,這府裡要說如今是烈火蒸油也不為過。琴兒,你雖不是我親生,但我也將你養在身邊教導多年,這一次上門提親的人必不在少數,你要好好兒地,別讓人說出話來!”

  姚淑琴見彭氏這樣說,急忙應了,心裡對自己親事更有了信心。

  姚家駒和姚老太爺在書房又是一番談話,姚家駒將姚淑芳做了惡夢一事細細說與姚老太爺,道,“這孩子,小小年齡,背負一個惡夢這麼久,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父親,姚家兒郎眾多,這些事不應該落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姚家駒話輕意思可不輕,姚老太爺怎麼會聽不出來,就說之前姚淑芳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沒有與姚府的生死息息相關,姚老太爺也是心疼,姚家駒不等姚老太爺說話,接著道,“可是這夢境卻的確像是在告誡我們姚府!”

  姚老太爺道,“你這才說道到點子上,丫頭固然不易,可是又何嘗不是咱們的福星,你想想,她這殫精竭慮的心思,就是一個大人也承受不住,可是,話又說回來,她即將成為莊親王妃,以後遇到的事瞬息萬變,倘若就這樣輕易倒下,說不得這個莊親王妃也就是曇花一現。”

  姚家駒心中一淩,低頭沉思,不過幾息便抬頭看向姚老太爺,姚老太爺正用了然的神情凝視自己,姚家駒忽然道,“父親的意思是芳兒夢中所與,屆時我們以後會遇到的!”姚家駒說完,心中大愕。

  姚老太爺一字一句道,“芳兒所言,姚府必要慎重對待,你這個大理寺少卿,為朝廷辦案無可說,可是也要為家族做點什麼?丫頭前兒剛剛提醒楊先生要杜絕我在任期間賣官鬻爵,前日就有四皇子在早朝過後找我,說起買官一事,難道這是巧合?”

  姚家遠,姚家明聽著姚老太爺和姚家駒的對話,震驚的張大嘴巴,兩人對視,恍然大悟,原來姚淑芳已經為府中做了許多本該他們該做的事,怨不得芳姐兒能被皇上賜婚與莊親王!

  當然這麼機密的事,姚府的男人自然知道保守秘密的必要,後宅與外界就是兩個概念,因此除了姚老太太知道些皮毛,再就是邱氏大概知道一二。

  姚家所有主子都在說著姚淑芳的時候,姚淑芳正在西跨院大快朵頤醬牛肉。

  春杏站在一邊,面露喜色道,“姑娘!這是真餓了!”

  姚淑芳笑了笑,這一次將前世的過往以夢境的方式告訴了父親姚家駒,心裡輕鬆了許多,故而才能睡了兩天一夜,醒來神清氣爽,只要府裡長輩能重視自己的夢境,相信姚府就能避過前世的災禍。

  姚淑芳吃了幾片醬牛肉,又喝了一碗小米粥,頓時有了精神,落梅從外面回來,手裡拿著一封信,道,“姑娘,莊親王的信。”

  如今七皇子已封莊親王親王爵位,府裡人都改了口,叫七皇子莊親王。

  莊親王周勁在信中再次提到李義,李義懂得兵法,在戰場上驕勇善戰,神出鬼沒,排兵佈陣,素有厲鬼之稱,已經升任五品千戶所正千戶。

  姚淑芳見莊親王周勁特意提到李義,那就是和李義已經打上線,李義必回將半年來在營中所見告知莊親王。

  於是想了半宿,姚淑芳點燈提筆給莊親王去了書信。

  北方連降大雪,好多地方已經封路封山,不好行走。

  莊親王周勁披著裡外燒的虎皮大衣,坐在篝火邊,看姚淑芳的來信。這信到他手裡應該一過半月,送信的人著是費了心思。

  莊親王道,“給皇上的密折已經在回京的路上,陝甘總督這一回一個失察瀆職之罪是免不了了!”

  身邊的平一撩了撩眼前的火苗道,“甘州知府身後有尚志,杜濤三番兩次逼其姚家龍,姚家龍已經按爺的意思,接受了杜濤的賄賂,數目為實不小!接下來,李義在營中已經盯住幾位將軍,就怕中途有人覺察,要殺人滅口。”

  莊親王道,“平一,當初你們王妃是怎麼知道江南有李義這個人的?”

  平一道,“尚志和爺的談話,屬下不在跟前!”

  莊親王點頭,“也是啊!說到尚志,可知道他去哪了?”

  平一道,“尚志說要一筆買賣要和韃靼交易!”

  莊親王笑了笑,裹緊身上的玄色狐裘大衣,看著曠野中的星子,姚淑芳不知道又在玩什麼?尚志帶著密旨見了姚家龍,要是不出所料,當在這幾天,就會有消息傳來,不過,這都是十天了,尚志小狐狸一樣離開姚家龍,姚家龍孤掌能不能鳴起來,莊親王還是有幾分期待的。

  平一自是不知道姚淑芳這份信裡都說了什麼,但就看莊親王這樣的神情加之微微上翹的嘴角,平一都覺得,莊親王這是對姚家五姑娘,不對是對莊親王妃的一份慎兒重之的愛重了。

  莊親王和平一在野外過了一個晚上,險些沒凍壞身子。別看莊親王平日吊兒郎當,給人感覺就是京城第一紈絝,其實,莊親王自己沒少將強身健體這樣的大事放在首要位置,莊親王是那種寬腰窄背,蜂腰大長腿類型,穿什麼都好看的那種人,按理不該在野外凍著,但是事實上,西北這塊地,除了氣侯乾冷外,風沙大些,也沒什麼,主要是莊親王在野外過夜,又在雪地裡。

  再說雪多,風沙大這也就罷了,是自然之象,可人也不那麼安分,帶去的審計軍營帳目的官員,打從第一場雪開始,接連幾場雪下來沒一個扛得住的,良醫所的軍醫開的藥就沒斷過,還不是一個而是全部!這樣的情況你說它不正常,哪不正常?

  氣侯不和,口味不適,風沙還不小,再加上幾場雪,誰能說得上不生病,不生病你就不是人。

  所以莊親王看著這情景,眉頭能夾死只蚊子。事實的嚴峻行不容樂觀,生病是每個人的權利,天王老子也擋不住,要莊親王內心細密的思索和手下人嚴密的觀察,這病還是來的蹊蹺而兇猛,不是大病但就是不能開工幹活。

  自然了,西北軍營裡有貓膩的那些人是巴不得有這樣一環的,其中各種手段層出不窮,莊親王一直等到臘月初八這一天,才對對平一道,“王妃讓人帶回來一個錦囊,你拿著他去找尚志吧!”

  不是說尚志去和韃靼做生意了嗎?

  平一拿著錦囊出來走了一節路,才知道剛剛莊親王給了錦囊,卻沒有說到哪裡找尚志!

  莊親王周勁抬手摸著額頭,轉頭吩咐手低下的人做好收網的準備。

  聽著屋內一道道指令發出,緊接著眾人魚貫而出從平一身邊走過。

  莊親王見平一還站在門外,道,“就知道你會回來!”

  平一道,“尚志他不是和韃靼去做生意了?”

  莊親王萌聲一笑,道,“王妃說你是個實誠人,果真不假!”

  平一暗覺不妙,莊親王果然收了笑聲,神色也變的肅然道,“陸家巷子有一間賣皮毛的貨棧……”

  莊親王有心踹一腳平一,道,“你家王妃已經安排十名帳房先生在貨棧等候,你還不快去!”平日也看著機靈,這時候看著跟個愣頭青樣。

  平一聽聞當即目露喜意,道,“這可真是雪中送碳!”

  莊親王感歎道,“何止……!”

  京城。

  今日臘月初八,過臘八凍下巴。

  姚府一眾人從上到下,都是鍋子伺候,只不過主子的鍋子裡放的東西和下人鍋子裡放的食材有所不同。

  熱騰騰冒著熱氣的鍋子端在丫鬟婆子手裡遊走在各房,姚老太太的安居堂裡那一陣陣的笑聲,格外舒暢。

  過臘八節是一個意思,還有一個那就是大房長孫媳婦魏月生下一個六斤六兩的大胖小子,姚老太太一早的到消息就讓人將賞賜送到孫媳婦魏月的房中,姚淑芳和姚淑琴姚淑琳及四房幾個堂兄弟都去看了小孩兒。

  這一趟恭喜聲一直到聽說今日吃鍋子,才一陣笑鬧又回到姚老太太的安居堂,女眷們人不多,一張桌子就夠了,姚老太爺卻領著姚府一眾兒郎去了外院。

  整盤的羊肉,冬天裡能吃到的菌類,小菜擺了一桌子,鍋子上的小煙囪冒著淡淡的青煙,鍋子被廚房婆子用各種時令小菜裝圍著小煙囪裝的滿滿當當。

  除了魏月做月子沒能來,其餘各房主子圍著做了一桌子,姚老太太笑著道,“難得熱鬧,都多吃點!”

  魏氏合不攏嘴地笑著道,“我讓大廚房裡還準備了臘八粥,各種豆子,熬了半天,豆子都熬的綿軟,吃起來香的很,別忘了,最後大家都吃一碗,也算全了臘八的意思”

  魏氏為實是最高興的一個,當著這麼幾房的妯娌侄女,還有姚老太太,抿嘴嘴兒只眉開眼笑,她也是做祖母的人了,臘八多吉利啊,她家小孫子就挑了這麼好的日子出世了,就是有一點小遺憾,臘八吃的多是稀飯加豆子,這比起雞鴨魚肉生猛海鮮的日子還是差了一丁兒。

  魏氏略一思索就閃過去不再多想,這也不是大事,只要姚府一如既往如今時今日這樣,就是生在臘八節,喝的粥那也是金粥銀粥,再錯不了。

  彭氏翻過年等到姚淑芳和莊親王的婚事一過,就要回甘州,至於姚淑琴彭氏和邱氏也說過,“這丫頭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常常坐在窗根地下出神,要是不叫她,就能做一下午!”

  邱氏道,“可見是有了心思!又不得與人說,才會這樣!如今府裡就琴姐兒和玲姐兒還沒定親,大概也是自己心裡著急,又不敢和你說!”

  彭氏歎氣道,“要是我親生的,我也不能這麼不管不問,實在是這孩子天性內向,不和人長談,在甘州的時候,雖說是養在我身邊教導,到底她的姨娘還在,這中間唉!一言難盡!”

  彭氏所說的一言難盡,邱氏是無從去體驗的,但就這麼不管不問好像也不太對!邱氏頻頻點頭,卻不能再說出什麼不當的話,到底姚淑琴還是二房的姑娘,實在是輪不到四房的邱氏去點評!

  姚淑芳在避紗閣子坐著靜靜喝著茶,一小口又一小口,潤在口中,細細品嘗,外間彭氏和邱氏的交談聲一句一句傳進避紗閣子。

  彭氏也就這樣一說在姚淑芳看來,彭氏暫時還不知道西北甘州,她的丈夫姚家龍捲入吃空餉的案子中,身在懸崖邊上,隨時都會跌下去。

  不過姚淑芳在莊親王臨走之時曾經在耳邊說過一句話,那句話姚淑芳一直記著那就是皇上將密旨交與尚志,帶給姚家龍,這就是姚淑芳能夠稍稍安心的事情。也就是說,姚家龍這一次會成為皇上放在杜濤及杜濤背後人中的一枚棋子,姚淑芳心裡認定,若是要做棋子,必要做天下最厲害人的棋子,姚家龍算是做到了!

  彭氏其實也算是有福之人,姚家龍雖然在內宅之事上有些有些偏心,也沒真偏到哪一方去。

  這一頓臘八粥喝完沒過兩天,姚淑芳這裡就出事了!

  事情還跟安寧郡主有關。

  這一陣子,姚子軒除了在虎賁營當值,還姚去看莊親王府的修葺,莊親王不在京中,姚淑芳有些事也得摻和和姚子軒辦。

  臘八過後兩天,姚子軒來找姚淑芳。

  “這天有些冷,王府修葺不如天熱時來的順手,剛上的漆,轉眼就凍住了,實在不是修葺的最佳是時候!我今天正好休沐,要不,你也去看看,哪兒好,哪兒不好地,心裡也有個數。”

  姚淑芳道,“哥,我也正好這樣想,要是實在不行,就放在明年夏天修葺,不一定非要趕工。”

  姚淑芳讓落梅拿了蜜餞果子,又端了茶,道,“你先坐會,我去換件衣服!”

  姚子軒笑到,“來快點!”

  姚淑芳笑著應了,這才去了內屋,落梅俐落地給姚淑芳梳了雙垂髻,戴了對粉色珍珠耳環,春杏將一件海棠色錦緞襖子取出,又陪了一條淡藍蜀錦水草邊的棉裙,姚淑芳穿在身上,點了口脂這才走出內屋。

  姚子軒就覺眼前一亮,對姚淑芳道,“你這一身倒是好看!”

  要是姚淑芳哈哈一笑道,“哥,說妹妹長得好看就好看唄,還說什麼穿的好看!”

  姚子軒也笑起道,“人配衣裳馬配鞍,你倒是不謙虛!”

  姚淑芳淡笑不語。

  落梅也笑道,“五少爺這一身也不錯!”

  春杏笑起,姚子軒乜一眼春杏道,“好兩個丫頭片子,敢編排起你五爺來了!”

  姚子軒的小廝木頭和小田姚淑芳的丫鬟落梅和春杏跟著兩主子出了門,到了府門口,平二閃身走出,姚淑芳見平二道,“我們去看看王府你也一起去吧!”

  平二道,“看這天大概是要下雪,王妃要不改天再去?”

  平二其貌不揚,站在人堆裡屬於普通至極的人,不過就是這樣的人,據莊親王說能力與平一不相上下。

  姚淑芳道,“只是下雪不當緊!”

  平二這是第一次跟著姚淑芳出門,就說以前,姚淑芳出門都是姚府裡一應準備,並沒有什麼特別關照的,但,先下,姚淑芳已是未來莊親王妃,出府就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姚老太爺給姚淑芳配備了二十個護衛,都是姚家護衛中精心選出來的最好的護衛,因為知道以後會跟著莊親王妃嫁進莊親王府,因此都特有優越感,站在姚淑芳身後,都像那麼回事!

  平二就帶著五個護衛跟在姚淑芳身邊,姚子軒看看姚淑芳身後那二十個護衛,再看看平二帶的五個怎麼看怎麼都像自家的護衛沒吃飽飯的樣子,那精氣神根本沒法比!

  姚淑芳也看到了平二帶的五個護衛,不看別個,就看那一雙熬鷹般熬出來的雙目,就讓人新生膽怵。

  有這麼多護衛護著,一道去了莊親王府,姚淑芳在莊親王府裡轉了三回,才和姚子軒道,“這前朝親王的府邸,為實名不虛傳,又因這位親王是德高望重,高夀過世,這莊親王府邸,不是一塊風水寶地都沒人不信!”

  姚子軒讓人端了茶水,兩人喝著,姚淑芳又讓落梅找到廚房上的人做了點簡單的吃食拿來給平二他們。

  姚子軒低聲道,“這本來就是不快風水寶地,我找了風水先生特意看過!”

  姚淑芳含笑道,哥你是大蛇隨棍上哪?”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24:23

  083

  姚子軒就知道姚淑芳不信,可這是真真的真事,道,“你還別不信,這風水先生還是賈重特意幫著找的,說是隱居關外,新近才回到京城,我找他來的時候,可沒說是莊親王府邸!”

  姚淑芳笑笑,見姚子軒一臉認真樣,不忍落他面子,便說起王府別的事。

  落梅和小田還在外面悄悄辯論風水先生一事,落梅道,“我要是風水先生,必要在一回京就對京城裡發生的大小事兒弄個一清二楚,為了鄭重期間,還會親聽親看,勢必要讓所有大事小事盡數掌握在自己的腦海裡,遇到求上門的,勢必一擊而中,讓人不叫幾聲大師,都不能肯的!”

  這幾個勢必,小田還沒有多感慨,被屋子裡的姚子軒聽到,心裡一震。再看姚淑芳,姚淑芳也沒什麼了,笑還是能笑一笑地。

  姚子軒忽然耳根子發燒,那個啥,坐不住了,站起身道,“妹妹,你先坐一會,我去看看那幾個護衛,和平二的一比,怎麼看怎麼像沒吃飽飯的,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和平二的人沒法比!”

  姚淑芳笑著道,“哥哥儘管去看就是!”

  姚子軒於是落荒而逃,他也不想被妹妹說成白癡好吧!

  讓落梅那麼一解釋,二百兩銀票算是打了水漂,偌大的京城,偌大的莊親王府,能瞞得了誰啊?

  莊親王府裡出來,姚淑芳心情不錯,姚子軒恢復虎賁營侍衛的一貫神情,往尚書府走,周正大街車水馬龍,寬闊的街道在沒有比辦年貨的氛圍縈繞地更加熱鬧的。

  姚淑芳揪著窗簾兒往外看正看的興起,就感覺馬車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落梅微微揭開簾子往外去看,就見平二的馬已經站在窗戶前,道,“稟王妃,是安寧郡主的車架和我們的對上了!”

  平二稱呼姚淑芳王妃,姚淑芳坦然受之,不說張狂,名分已定,也順其自然,姚淑芳道,“既是安寧郡主,按著品級也該安寧郡主讓到一邊,再沒有讓一品誥命來讓品級低的側妃。”

  安寧郡主品級只說娘家的品級,如今已選進四皇子宮中做側妃,那麼就絕口不提什麼郡主,薛側妃就是如今薛蓉的身份,結果只能是薛側妃避讓!

  姚淑芳想的通透,悄悄和姚子軒平二低聲說了幾句,落在安寧郡主眼裡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郡主,對方的馬車是莊親王妃的!”

  安寧郡主一聽是姚淑芳的馬車,當下,厲色頓現,道,“什麼莊親王妃?還沒嫁進莊親王府之前,她什麼都不是,讓人傳話給姚淑芳,讓她的人立馬給我讓開!”

  安寧郡主這點火就著的性子,凡事不計後果,自認為自己有理有據,姚淑芳不讓就是公然冒犯皇親國戚,這罪名自然不小,姚淑芳能不能承受的住就在今天了,安寧郡主身邊的丫鬟笑到,“郡主,姚姑娘還以為自己已經是莊親王妃了,才這麼敢和郡主作對!真是不知所謂!”

  安寧郡主嘴角輕挑道,“等著吧!看誰等得住!”

  平二自聽了姚淑芳的一番吩咐,心道,真不愧是爺的王妃,就這份氣度,這份膽識,就讓人刮目。

  莊親王不在京城,有些眼皮子淺的就有了各種心思,先下就比如安寧郡主這號人,以為欺負莊親王妃就是欺負莊親王妃,殊不知,如今姚淑芳既然是莊親王的准王妃,就由不得別人隨意欺負,你欺負准王妃不久是欺負我們莊親王嗎?這麼明顯的道理都不懂,合該只能做個側妃了。

  平二心裡腹誹,姚子軒則是呵呵笑起,看著平二道,“看到沒有,你家莊親王都被個側妃欺負了!”

  姚子軒絕口不提安寧郡主欺負自家妹妹的事,平二倒笑,“姚五少爺不用這麼埋汰我們家爺吧!”說的好像我們家是快豆腐一樣。

  姚子軒瞄一眼平二,道,“埋汰?可不是我埋汰你們家爺,呶!是那位!看清楚了?別說你們爺沒告訴你們,遇到這號的,怎麼對付!”

  平二嘴角抽抽道,“舅爺,你還管著王府的修建呢,還有你是我們家爺的小舅子,可不是外人!”

  姚子軒哼了一聲打馬上前,下馬行禮,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細看嘴角還帶點痞子的味道,道,“給薛側妃見禮!”

  安寧郡主正在馬車裡得意地看著。

  對方半天沒什麼動靜,還準備要出後招呢!就看到風華正茂英俊瀟灑一翩翩少年騎馬走近自己眼前,丫鬟眼尖,指著姚子軒道,“郡主,被你抽了鞭子的那個姚家小二過來了!”

  安寧郡主一看果真是,不過和第一次見不一樣,姚子軒仿佛脫胎換骨般沒有了青澀,反而有了一股貴公子的奢華氣質,嗯,就是奢華,奢華中帶著低調的那種,隱隱還有一絲煞氣,安寧郡主聽說過,姚家這位被她鞭子抽過的小子,如今在虎賁營當值,手裡沒有兩把刷子想在虎賁營待下去,那都是癡人說夢,因此,安寧郡主還是心裡提防,嘴上卻道,“你還敢來,還不快點讓你們馬車避讓,擋住本郡主的車馬,是要行刺本郡主嗎?”

  開場就給姚子軒扣一行刺的大帽子,姚子軒頷首展顏一笑道,“薛側妃真是貴人多忘事,大周律法,側妃見一品銜親王妃,理當避讓,薛側妃難道想要挑釁大周律法?還是說,薛側妃忘記自己的身份?”

  姚子軒一口一個薛側妃,周邊的人已經指指點點。

  “原來是個側妃啊!”

  “對面馬車裡可是你沒聽到是位親王妃,那可是正妃!”

  “就你明白,說不定這位側妃家世了得,才不讓那位親王妃的!”

  “沒見識,你沒聽到那位公子都說了大周律法,側妃見親王妃不是低人家一頭,家世怎麼了,家世好還不嫁人了?怎麼說女人嫁人才叫歸家,娘嫁只能算個娘家了!”

  “說是郡主!既然已經是側妃了,還談什麼郡主。”

  安寧郡主的嘴角慢慢抿了起來。

  恰在此時姚子軒眉眼一抬,笑容一收冷聲道,“還請薛側妃避讓!”

  二十名護衛外加平二帶的五名王府侍衛,齊聲出口,道,“請薛側妃避讓!”

  聲音震耳欲聾,威嚴頓現。

  姚淑芳坐在馬車裡,靜觀事態發展。輕然端起手中熱茶盞,慢呷一口,眼神如山澗溪水,清澈靜怡。

  這一次原不想和薛蓉對峙,但薛蓉心思不純,若是她姚淑芳退讓,那麼以後永遠會被薛蓉當做笑話踩在腳底下揉搓,還要被京城整個帝都整個大周笑話。

  這個笑話可不好看。姚淑芳也不準備給人看,那麼姚淑芳不準備看,就得有人代替姚淑芳看,這個人就是安寧郡主薛蓉了,薛蓉本想著以勢壓人,倒不想姚淑芳到現在連面都見不到,反而出面的卻是姚淑芳的哥哥姚子軒,這姚子軒之前還被自己拿鞭子抽過,這才一年多,人就變的這麼強勢!

  薛蓉還有些納悶呢,再想不到姚子軒轉身就說出了請薛側妃避讓的話,整個姚淑芳身邊的護衛都是一口同聲,周馬大街上各色人都有,即刻就有人看出其中的端倪來,好傢伙,這是莊親王的准王妃和四皇子的側妃鬥起來了,這麼明顯,這麼無所顧忌。

  讓安寧郡主薛蓉更沒有想到的是,周圍的人都叫她薛側妃,可以忽略她郡主的封號,這一定是姚淑芳指使的。到了這時候,薛蓉再傻也明白了姚子軒剛剛那句充滿陽剛之氣,差點衝破天際的高喊是為了什麼?真真是氣死人不償命,安寧郡主薛蓉,現在應該叫薛側妃的薛蓉望著對面馬車,胸悶氣短手臂發顫,愣是讓手底下的人讓了道!

  姚淑芳露出淡淡的一絲笑容。這就是天理。這就是大周律法,這就是輿論天理不容,你再強勢也是枉然。

  姚淑芳占了一個理字,那就是有理走遍天下的節奏了。

  這事兒為實不小,京城裡有威望能在皇上面前掛的上號的都知道了莊親王的准王妃姚家五姑娘,和康泰公主家的安寧郡主杆上的事。

  王相公的夫人還和王相公道,“這事一看就是薛家那姑娘做的不對,姚家姑娘就說還沒嫁進莊親王府,那也是皇上御賜的婚姻,這薛家姑娘明看就是無視皇上的旨意!四皇子居然到現在也沒有說過薛家一字一句!”

  王相公道,“明看是這樣沒錯,但薛家的這位姑娘這樣挑釁姚家五姑娘不是沒有緣由!”

  王夫人狐疑道,“莫不是還有其他說法?”

  王相公將手裡的書放在一邊看這老妻道,“宮裡原本莊親王妃的人選皇上已經有了,後來是莊親王在禦書房門外跪了好幾個時辰自己求來的姚家五姑娘!”

  王夫人笑道,“皇上選中的是薛家姑娘吧?”

  王相公笑眯眯地點頭道,“莊親王看上的是姚家五姑娘。可見,莊親王心裡還是有數的!”

  王相公內閣首輔,略一思想,就知道大概了。

  威武後賈奎和夫人談論更是熱火,賈夫人道,“康泰公主看著也是聰明的人,生下的這個薛側妃,一看就是腦子有病,本來自己已經是郡主身份,放著京城這麼多世家豪門的後人不嫁,去做一個側妃,說是側妃不就是個妾嗎?甘當妾侍的人,自身下賤,由不得別人打臉,這位姚家五姑娘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納呐?她要不做王妃,我都覺得可惜了!這丫頭,我聽著就喜歡合我脾性!”

  賈奎哈哈一笑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莊親王我看著就不是面兒上那麼讓人好拿捏,咱家小子,心思比咱們強,莊親王……哈哈……莊親王好啊!”

  賈奎說到這裡,神秘一笑倒

  道,“莊親王的這位王妃也有意思!”

  賈夫人眉眼一挑笑到道,“可不有意思!”

  宮裡皇帝聽馬公公說起姚淑芳和薛蓉在的事,皇上的眉頭微皺道,“姚家這丫頭倒讓人意外!”

  馬公公低眉順眼地道,“可不是,老奴初除一聽,還以為聽岔了,姚家比起康泰公主,這真是沒法比!”

  馬公公想起,康泰公主還是皇上的姐姐,可不敢說的太過分了,但,心裡還是十分看不上康泰公主一家的作為,之前吧,聽了宮裡消息,馬公公想到此,眉頭一皺,看來宮裡頭有康泰公主的眼線,要不然她怎麼會知道,皇上想讓安寧郡主做七皇子的皇子妃呢,當然,現在是莊親王妃了。

  歷來當權者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身邊有別人的眼線,這種背叛或者說敵對的覬覦,仿佛如鯁在喉,不除不快,最為氣憤。

  皇上知道不知道馬公公不敢篤定,不過穆皇后是一定知道的,否則,也不會在康泰公主去禦書房求見皇上,兌現皇上的金口玉言,當機立斷著人給馬公公帶話,薛蓉口碑不好,當不得七皇子妃,七皇子既然中意姚嫁女,作為皇后的穆氏權衡利弊便希望皇上同意七皇子的請求。是知道作為妻子的人品在皇家有舉足輕重的意義,目前來說姚家沒有傳出什麼不好的話,姚侍郎深得皇上信任,姚家一門。

  還有一點穆皇后沒有表露出來的是,姚家女的身份比起安寧郡主薛蓉少低,這對與四皇子的儲君之位來說,七皇子岳家勢利不如四皇子,也是對四皇子權利的一份保障。

  寵愛幼子固然真心,生在皇家,有些事就由不得自己多考量,即使殘酷,也不得不這樣做。

  馬公公尋機會將穆皇后的話悄悄說與皇上,這才有了後來讓七皇子也就是莊親王在禦書房前罰跪的事。

  馬公公想了一會以往的事,再看皇上,皇上眯著眼正看他呢!馬公公忙低頭,皇上道,“還算有點膽識,是個做王妃的好苗子!”

  鎮北侯薛家皇上心裡有思量,本來是給七皇子留的,再怎麼說鎮北侯薛臻也是大周不可多得的將才,統領西南十萬大軍的帥才,七皇子娶薛蓉就是給他自己一生的保障,但沒想到七皇子對姚家五姑娘有意,皇上提起御筆重新開始批閱奏章。

  馬公公暗道,皇上可真會說,姚家五姑娘是個做王妃的好苗子,感情王妃還要細心培育。

  細想想又覺皇上這話還是有道理地。

  馬公公喚了身邊的乾兒子趙公公,去了鳳儀宮,穆皇后一聽皇上都這樣說,道,“薛蓉這是踢到鐵板了!怎麼就這麼不安分!”

  身邊嬤嬤道,“娘娘!要說這莊親王妃心思巧妙,郡主想著以郡主身份壓人家一頭,沒想到這位莊親王妃不安常理出牌,直接用莊親王正妃的一品誥命身份碾壓,郡主這就成了側妃身份,不但側妃身份,還嚷的滿帝都都知道安寧郡主欺負人家莊親王妃,被莊親王妃收拾了!”

  穆皇后恨其不爭氣,道,“莊親王如今還為皇上在西北出力,人不在,這丫頭就被薛蓉欺負。這事還得叫趙皇子妃來一攤,讓她去側面說說,四皇子立儲君之事,要到正月十五了,可不要等到四皇子到時候策立太子,這東宮烏煙瘴氣就不好了!”

  “娘娘說的是!”

  姚淑芳回到府,剛下來馬車,就有路順親自在府門內迎接姚淑芳,姚淑芳道,“路管家有什麼要緊事?”

  路順道,“姑娘!聽說你和安寧郡主對上了?老天爺正在書房,聽到消息讓我過來看看!”

  姚淑芳微微一笑道,“路管家,沒事的!你看我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

  路順看看姚淑芳毫髮無損,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姑娘就跟我去見見老太爺吧!”

  姚淑芳也知道她這是第一次做出這樣出格的事,但,做邊做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說姚淑芳做錯什麼,方放眼整個京城也沒人能說出姚淑芳做的不對。

  姚老太爺見姚淑芳好端端站在面前,再看一眼跟在身後的姚子軒,食指伸出點了點姚子軒,“知道護妹妹的?不錯。”

  姚子軒道,“晦氣的很,一出個府就能碰到薛蓉。仗著自己是郡主身份就像欺負妹妹!”

  姚老太爺見姚子軒一臉憤慨,指著淑書房裡的兩張交椅道,“都坐吧!當初這薛家丫頭原本是皇上準備給莊親王做王妃的!”

  姚子軒瞪大眼睛道,“祖父,這又是怎麼回事?難怪她這樣?”

  姚淑芳也聽說是有這樣一回事,望著姚老天爺沒有吭聲。

  姚老太爺道,“芳兒,一入皇家深似海,這皇家的媳婦可不那麼好做!”姚老太爺一早聽到有人說起,當初皇上看中的七皇子的皇子妃正是安寧郡主,安寧郡主如今成了四皇子的側妃,雖然嘴裡不說,心裡哪能咽下這口氣,今兒這一遭怕只是開始,以後還不定要出什麼么蛾子。

  姚淑芳從姚老太爺的話聽出一絲擔心,姚淑芳心裡明白,前世安寧郡主薛蓉就是莊親王正妃,現今倒成了四皇子的側妃,就不說前世,今生平常人都會想是安寧郡主而不是她姚淑芳,安寧郡主心裡不平衡,怕也是這個原因。道,“祖父說的是了!不過皇家媳婦也是人,是人就不會沒有缺點,包括我也一樣!”只要知道對方的缺點,對方的軟肋,怎麼都能想到法子應對。

  姚老太爺道,“既然你想的這樣透徹,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去安居堂,你祖母擔心你!”

  姚淑芳和姚子軒遂辭別姚老太爺,去了安居堂。

  姚老太太,邱氏,魏氏,彭氏,劉氏,都看著姚淑芳,尤其是邱氏緊張地道,“你這孩子,怎麼跟這個安寧郡主前世有仇一樣,處處都要碰到一起,沒事吧”

  姚淑芳笑著拉著邱氏的胳膊道,“祖母,娘,我很好,沒什麼的,不就是和安寧郡主遇到一塊兒!”

  姚老太太嗔道:“就你不著急,你可是把府中的人都嚇壞了,這個安寧郡主到底是什麼意思,明明現在你都是皇上賜婚于莊親王的莊親王妃了,她還這麼對你,莊親王要是在京城,哪裡會有這樣的是發生!”

  姚淑芳知道這樣的是到底還是讓家裡長輩擔心了,不由得抿起嘴唇,要是一直這一樣,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這樣的事就會時不時地來這麼一下,好不容易重生一會,難道還要讓家人這樣膽戰心驚地過活,這絕對不是自己重生來的初衷!

  邱氏道,“莊親王正在為皇上辦事,這件事先不要給莊親王說,等到他回來。以後防著些這個安寧郡主,真不是個好人!”

  邱氏絮絮叨叨,姚淑芳如今在家裡的地位不一般,要是有什麼不好的事,莊親王回來也不好交代。

  這都是權勢惹的禍,邱氏憂心忡忡,等到姚家駒從大理寺出來,有人便上前低聲道,“快回去看看,康泰公主家裡那位新選的側妃和你家女兒在周馬大街上對峙,好多人都看到了!”

  姚家駒一聽眉頭緊皺,接過小廝福順手裡的馬鞭,翻身上馬,就往周正大街去。到了周正大街,姚家駒沒有看到同僚所說的,略一思量,由同僚到大理寺再跟他說事,自己又一路到周正大街,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有什麼事,大概也解決了,這才打馬回府。

  事情已然發生,姚家駒心裡再氣,也的先安撫女兒姚淑芳一會。

  邱氏心裡把安寧郡主薛蓉罵了無數遍,這才和姚淑芳辭別姚老太太,回到梧桐院,邱氏也不讓姚淑芳會西跨院,就在梧桐院正屋裡擺了晚飯,期間,姚子軒挨了邱氏一頓教訓,邱氏道,“薛蓉我看著是和你對上,現在你是正妃,她是側妃,可她是四皇子的側妃,以後要是四皇子榮登大寶,她說不定就是貴妃了!到時候,你可怎麼辦?”

  邱氏顧慮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姚淑芳也不能不聽,但,姚淑芳心裡有自己的打算,尤其大理寺卿衛忠的女兒,衛海燕,當初是正正經經被皇家選為四皇子側妃,怎麼會說臉上有病就有病了,而且這接側妃的人又是薛蓉,這其中會不會薛蓉家為了達到薛蓉能做四皇子側妃而使了手段?

  這事和姚子軒悄悄分析過,姚淑芳道,“現如今,我手裡也有些人手,再加上你手裡的,不如讓他們給好好找找這個原因,要是方便,最好能暗地裡和衛大人通通氣,說不定,衛大人也對此有所懷疑!”

  姚子軒覺得有道理,再則,衛忠是大理寺卿,他們的父親姚家駒是大理寺少卿,兩人屬於上下級關係,但據平平日姚家駒說,兩人私底下地的關係還是不錯。

  姚子軒就道,“要不,讓爹去找衛忠衛大人說說?”

  姚淑芳想想道,“也成,要是父親同意,說不定衛忠真就會查。”

  兩人商量的結果一直,接下來就是怎麼和姚家駒說,沒想到,兄妹倆一說,姚家駒竟然很快就答應了!

  結果還是很出姚淑芳的意外,就姚家駒怎麼也是長輩,哪能孩子們說說,就能當真的,但是,姚家駒就是答應了。

  原因還是因為薛家猶如附骨之蛆,自打進京第一天,就粘在姚家四房兩個孩子身上,姚家駒再是溫吞男人,也會忍不住要罵娘了!

  姚家駒深諳官場之道,姚淑芳和姚子軒一說出要聯手衛大人查一查薛蓉薛家還有康泰。姚家駒再沒有不願意的,一個好漢還得三個幫,別說衛忠姚家駒同出大理寺,破案手段一流,查案更不在話下,那麼,薛家一門的所為還有什麼查不到的。

  往往結果事與願違,姚家駒和衛忠一說,衛忠還真就願意做這件事,衛忠心裡一直為自家女兒叫屈,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生的又好,性情也溫婉,要不是四皇子選側妃,皇后看中了他女兒做四皇子側妃,他心裡是極不願意讓自己女兒給人做妾的,這說的就是側妃再好,也不是正妻,誰家真真心疼女兒的,會讓自己女兒給人做妾?

  做妾就做妾,衛忠是臣,君要臣女做妾,衛忠只有同意等我份,可是偏偏事情就出了,女兒臉上忽然青不青白不白地得了病,非要毀了容貌不可,最後,側妃沒指望也就罷了,這給儲君四皇子選過側妃的女兒,竟然沒人敢娶。非但沒人敢娶,還要被自己送去家廟過活,這一輩子算是讓這側妃一事給毀了。

  衛忠身為大理寺卿,對女兒突然得病心有疑惑,還在府內暗查一遍,就在有了線索,看到曙光的時候,線索斷了,衛忠懷疑女兒身邊的一個丫鬟,不了,這丫鬟竟然得了急病,暴斃了!

  衛忠再不濟,也明白有人看到自己查女兒得病的根源,有人狗急跳牆,殺人滅口,更加證實這是有人故意害了女兒。

  衛忠的心裡由此對女兒有多內疚,因而當姚家駒找上他的時候,衛忠義無反顧就應了,他……他也想知道薛家女是怎麼頂替他女兒做了四皇子側妃的。

  但是等到兩人秘密行動起來,這才知道,薛家尤其鎮北侯薛臻和康泰公主的的身邊竟然固若金堂,絲毫查不到任何有關側妃人選的貓膩內情。

  這不正常啊?哪家會如薛臻和康泰這樣的作為,拋開安寧郡主薛蓉一個不算,其他好歹找不出一絲不對的地方,有些事太完美,太無瑕疵的時候,對於姚家駒個衛忠這兩位來說,感覺一定是不正常不尋常地。

  衛忠說起來要比姚家駒還有恒心,好歹姚家駒的兒子女兒如今還好好地,姚子軒還在虎賁營當值,那是守衛皇上的侍衛,而姚淑芳不必說,已經是莊親王准王妃。

  姚家駒父子三就為這事又專門見了姚老太爺,姚老太爺道,“照你這麼說,薛家不但不完美,還有瑕疵,這瑕疵遮掩的緊,外人是看不出分毫不對。”

  姚家駒道,“父親,要不是這兩個孩子被人這麼惦記著欺負,我也不會聯合魏大人查薛家,不過,現在,以我的懷疑,薛家不簡單!”

  怎麼個不簡單法,姚家駒沒有明說,姚老太爺到底在帝都做官時間長,他隱隱約約感覺有一塊巨大的石頭落在頭頂上,姚家駒和衛忠這樣,怕是姚給自己招禍。

  姚家遠明視姚淑芳兄妹倆,道,“這段時間,芳兒和軒兒出門都要小心!”

  姚老太爺也是這個意思,姚家駒焉能不知他和衛忠所查之事,已經危機到他和衛忠倆人的安全。

  姚淑芳心思低沉,前世今生,仿佛有一根線慢慢將串聯起來,眼前似有一團煙霧,感覺真要闖過這倒煙霧,就能看到事情的真相。

  就在姚淑芳一力促成姚家駒和衛忠兩大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同盟共同對付薛家之時,西北莊親王周勁也來了信件,但這一次的信件不是有人送,而是當初姚淑芳送莊親王去西北之前送他的那一對白鴿之一送的。

  鴿子從府邸上空盤旋,姚老太爺身邊的路順和春杏同時發現了!

  路順指著天上的白鴿將姚老太爺從書房請出來,道,“老太爺,您瞧!那不是紅玉嗎?”

  姚老太爺一看,心裡一沉道,“去叫五姑娘!”

  路順道,“紅玉回來,事兒必不簡單,我這就去叫五姑娘!”

  路順不敢耽誤,親自去了梧桐院請五姑娘姚淑芳。

  梧桐院這一邊,姚淑芳擰眉仰望天空中一直盤旋不下的紅玉。

  之前莊親王臨走西北之時,姚淑芳將姚老太爺送她的一對信鴿轉送莊親王周勁,當時兩人約定,不是大事,必不會用到紅玉和芙蓉,春杏照著以前,將一條紅綢綁在竹竿上,對著空中搖晃,這一搖晃,姚淑芳就看到紅玉一個俯衝到了梧桐院梧桐樹上,姚淑芳上前,看到紅玉腿上套環裡有一隻竹筒,春杏幫著拿下來遞到姚淑芳手裡,姚淑芳道,“快帶去給它喂吃食!”

  春杏應了,拿來鴿籠子,紅玉一見,毫不猶豫就飛進了鴿籠,實在是飛累了!

  姚淑芳打開竹筒,細細看過,道,“落梅,我們去祖父那裡!”

  姚淑芳話音剛落,就見路順管家進了梧桐院,路順一見姚淑芳手裡的的竹筒道,“姑娘!老太爺請你去書房!”

  姚淑芳也知道這是瞞不過姚老太爺,正好她也要和姚老太爺有話說,對路順管家道,“打發個小廝來就是,還讓你親自跑一趟!”

  路順笑著道,“這事別人做不放心,姑娘這就走?”

  姚淑芳點頭道,“嗯!”

  路順和姚淑芳到了姚老太爺的書房,路順守在門口道,“姑娘快進去吧!”

  姚淑芳還沒進門,就聽到姚老太爺說道,“紅玉回來了?”

  姚淑芳邊走便道,“祖父,西北有戰事了?”

  姚老太爺抬頭道,“是莊親王來的信,可是說戰事一開?”

  姚淑芳急忙見手裡的信遞過去道,“祖父快看!”

  姚老太爺展開小紙條一看道,“竟然已經打了一戰了,這個李義你認識?”

  姚淑芳道,“也不是多熟悉,就是聽上掌櫃說起過,說是個將才。”

  姚老太爺特意問起這個人,真的是此人頗有才幹,莊親王紙條上雖然沒有言明,但,就李義李鬼之稱號,這一次必做了驚人之事,只是姚淑芳想不到等我是,邊境不穩,莊親王身邊不知有沒有可靠等我人保護。

  姚老太爺則想的是,這場戰事朝廷可得到過戰報,要是沒有,那這一消息要不要告訴皇上,可是這樣機密的戰報,莊親王竟然先送到未來王妃的手裡,而不是皇上等我手裡,這等厚此薄彼地態度,皇上心中就不會高興。

  姚老太爺凝視姚淑芳半晌,姚淑芳歪頭去看,姚老太爺咳咳兩聲,這才吧心中思慮說出來,姚淑芳芳道,“莊親王飛鴿傳書,邊境可能有莊親王不能名言的顧慮,祖父這個消息不能告訴別人!”不但不能,還要替他保密,為什麼要保密,保密是要防著誰?姚淑芳和姚老太爺暫且不知,可是莊親王心裡門兒清。

  姚淑芳和姚老太爺之後意見是,看朝廷有什麼消息。

  莊親王這分消息的確機密,姚老太爺次日去六部,不著痕跡地大聽一遍,的確沒有聽到什麼有關西部戰事的消息傳出。這才感覺莊親王給姚淑芳的消息有多重要。

  傍晚回到家中,就見姚淑芳坐在他的書房裡,身邊還坐在一位中年男子,姚老太爺慎重看向姚淑芳,其時那位中年男子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作揖行禮道,“姚大人!”

  姚老太爺慢慢做到他書案後的太師椅上,看著姚淑芳和這位中年男子。

  姚淑芳站在男子的旁邊道,“祖父,這位是高先生,高長海。是莊親王身邊的人。”

  姚老太爺心裡似乎已經猜到這位高先生是誰的人了,就自家丫頭大約還請不起這一位。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24:46

  084

  的確,高長海是莊親王身邊的第一幕僚,這一次特意留給姚淑芳,之前,姚淑芳想的莊親王這是大才小用,西北情況不明,高先生理應跟著莊親王去西北,但是莊親王卻做了這樣的安排,知道這次,紅玉帶回消息,才明白莊親王留高長海給自己的用意。

  西北戰事一起,京城必有驚動,不過是遲早的事,現在,姚淑芳帶高先生來見姚老太爺,正符合莊親王的意思。

  姚老太爺頷首道:“丫頭,出去告訴陸順請楊先生過來!”

  姚淑芳笑笑道“祖父又在趕我出去!”

  高先生和顏悅色道,“一會兒,我給王妃稟報結果就是!”

  姚淑芳笑,“那就勞駕高先生了!”

  姚老太爺哼哼兩聲道,“這是大事,你一個丫頭,就不要摻和了!”

  姚淑芳道,“祖父,這大事關乎我的夫君,可不就關心一二!”

  高長海眉頭微動,對於姚淑芳將莊親王稱呼夫君很是欣慰。小老頭滿臉笑容,得意的看向姚老太爺,姚老太爺道,“姑娘家要矜持!”

  姚淑芳抿嘴笑著走出書房,一出房門看到陸順咧著嘴笑著道,“路管家,祖父說要請楊先生過來!”

  陸順笑著道,“姑娘我這就打發人過去!”

  姚淑芳將長海高先生介紹給自己祖父,老早就有的想法,莊親王留給自己這樣的大才,對於姚淑芳來說,高高先生這是屈才了,如今好熱祖父姚老太爺這麼一接觸,姚老太爺也會聽取高先生的意見,和楊先生一起,能將所做之事,辦的跟完美些。

  高先生是第二天,在姚家留給莊親王來事歇息的客院見到的姚淑芳,。

  “王妃,西北戰事一發,我已經和你姚大人說過,這場戰事說不定莊親王已經參與其中,就來的消息中,提到的李義,素有李鬼之稱,我在莊親王從江南回到京城的時候見過一面,的確與眾不同。不同在哪,不同就在於這是為戰爭生就得,有李義在旁,莊親王想來沒有太多的危險,我這樣說,就是告訴王妃一聲,莊親王這一次必會建立奇功!”

  姚淑芳耐心聽完高長海的一番話道,“邊境不太平,正好莊親王去了西北,成也西北,敗也西北,不管怎麼樣,莊親王還是莊親王,只不過能不能取得民心也就在這一次了!”

  高長海,忽然忍不住拊掌道,“王妃一語中的。”想不到眼前這位不到及笄之年的女孩,心胸竟然有如此溝壑,難怪當初莊親王一力求娶。

  高長海甚至有些激動地將手邊的茶盞不小心碰倒。

  高長海後來曾因此事和莊親王閒談,高長海站在莊親王面前,忽然深深長揖與莊親王道,“王爺得王妃一如得天下半地。”

  這話何其囂張狂妄,但,莊親王卻道,“先生所言,我深以為然。”

  姚淑芳和高長海閒談兩個時辰,在這兩個時辰裡,到底談了些什麼?姚府上下無人可知。

  皇上接到西北戰報也是半月之後的事了,期間莊親王親臨前線,鼓舞士氣,皇上的兒子之前的七皇子,現在的莊親王,瞬間威望上漲。

  莊親王一心在前線與西番對抗,甘州杜濤卻加緊拉攏姚家龍,姚家龍得到尚志手裡等我皇上密旨,猶如猛虎添翼,和杜濤稱兄道弟,接受杜濤的二十萬雪花銀揣在兜裡,在杜濤看來,姚家龍這條小魚上鉤,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

  姚家龍心裡揣著皇上給的定心丸,同時又接到尚志帶的姚老太爺的家書一份,姚家龍在能孤立無援的這種時候,能夠得到家裡的鼎力支持,姚家龍眼角濕潤,總算家裡知道他的遇到難處了!

  姚老太爺說的清楚明白,隨後家中就會給他送來楊先生,楊先生是誰,那是姚家老太爺身邊最得意的幕僚,姚老太爺大多的主張和主意都是和這一位拍板做的決定。

  姚家龍是庶子,但現在看來,他一個庶子和姚家所有的嫡子一樣得到老太爺的看重,這比皇上給的密旨還讓姚家龍感慨。

  姚老太爺最後說了有句話說得好,說,你的身後便是姚家的大門,不管你做的如何,這扇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就是這一句很普通不是,可是姚家龍就知道,這句話的含義,那就是姚家與他共存亡!

  姚家龍將二十萬銀子的銀票,秘密送往京城皇上的手邊。

  皇上著大理寺卿密辦此案。

  衛忠依據銀票上的錢莊字型大小,順藤摸瓜,姚家駒這日去見衛忠,說話間,說起西北軍營空餉之事,衛忠默默將一張銀票遞到姚家駒面前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今日,東西你只看一遍,餘下的話我不便多說!”

  姚家駒低聲道,“西北來的?”

  衛忠道,“沒錯!”

  姚家駒當時的的感覺就是這是二哥成事了!

  ,回府後悄悄將這一消息告訴了姚老太爺,然後,姚淑芳也知道了!

  姚淑芳再見姚老太爺不過兩天,楊先生背著個包袱跟著一群行腳商離開了姚府。

  二十天后,莊親王周勁見到原本大腹便便,先下骨瘦如材的楊先生,楊先生蓬頭垢面睜著兩隻骷髏般的雙眼,道,“五姑娘接到莊親王的飛鴿傳書,就和老太爺密談,然後讓王爺麾下高先生和老太爺見了面,因為京城並未傳出西北有戰事,故而,老太爺按下此消息,老太爺說忠也有幾種,既然莊親王將身家一力託付姚府一門,老太爺說自當忠人之事。這次我來一是要在二老爺身後做一幫襯,二則是因為我們姑娘有件事想要讓在下面稟王爺。”

  莊親王也就是七皇子冷峻異常,道,“先生這一路受苦了,聽聞老太爺身邊第一幕僚楊先生是為大腹便便仿若彌勒佛轉世,現卻因為本王,成了這樣請受本王一拜!”

  楊先生受寵若驚的同時心下感歎,側身避過莊親王的作揖道,“不敢,王爺也是為大周百姓,天下蒼生!某為王爺不辛苦!某,心甘情願!”

  楊先生喝口熱茶,不經意間掃了屋內一眼,莊親王見此讓身邊人退下,這才道,“事關重大,不得不請王爺有此一舉……”

  楊先生將姚淑芳在京城周馬大街與安寧郡主對峙,姚淑芳回府懷疑安寧郡主和鎮北侯府施手段奪取四皇子側妃一事,與父親姚家駒聯合衛忠一起秘密私查鎮北侯玉梅康泰公主府,竟然發現鎮北侯府和康泰公主府固若金堂,水潑不進,的事一一說與莊親王,最後道,“我們姑娘說,太過完美就是不完美,姑娘還說,薛家……薛家一族在西北軍營裡的子弟,讓王爺格外注意!”

  莊親王冷笑道,“你們姑娘說的含蓄,這事說白了就是薛家有了野望!”

  楊先生道,“莊親王明白就好!”

  莊親王吩咐手下的人帶楊先生梳洗,並且端上熱騰騰地羊肉泡饃,楊先生第一次吃,感覺滿口濃香,平一道,“先生今日先吃一小碗,等先生的胃胃舒服些,方能多吃幾碗!這肉是羊糕肉,十分鮮嫩,王爺都給你預備著!”

  楊先生吸溜喝了一口羊湯道,“這一口羊湯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忘了!”

  平一道,“先生辛苦!”

  楊先生將最後一口湯送到嘴裡,抹了一把嘴角道,“我有句話不知你想不想聽?”

  平一笑笑道,“楊先生你說!”

  楊先生道,“薛家心大,鎮北侯薛臻曾經手握十萬大軍,是一方統帥,要知道鎮北侯只要還想掌握這十萬大軍,比會安插自己的人,西北軍營裡薛家的人太多了?當然,打戰哪能不死人,不死人的戰場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你說是不是!好了,走了這麼多路,東躲西藏地,有熱炕睡,我是再挪不動一腳了。”

  楊先生說完,也不等平一說話,轉身倒在大炕上,幾息間,平一就聽到楊先生細微的打鼾聲!

  楊先生這是真的累壞了,這麼二十天生時間風餐露宿,硬是將一個養尊處優地大腹便便制動嘴皮子的動腦子的人,克扣成了一個叫花子,楊先生這的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也就是為了莊親王,為了姚家,嗯,也是為了自己能有一個光明的未來不是!

  姚先生想的明白透徹,這一趟西北之行,要麼跌入十八層地獄,要麼從此青雲直上,誰能說得清呢,可是,姚先生就像賭這一把。

  楊先生想的是,剛剛自己那樣的提點,不知道平一聽懂沒有。也罷,若是有那個命,怎麼都會聽明白的,楊先生坐起來看看自己骨瘦如柴的身體,呵呵一笑道,大肚子沒有了,以後還得吃起來,要不然,再來這麼一會,肯定自己小命要玩完。

  平一回到莊親王處,莊親王問他,“楊先生是這麼找到你的?”

  平一道,“哪是他找到我的,是我的人在路邊看到一個叫花子,快凍死了,說,‘看這人的穿戴定是從京裡來的!’我一看也是就多了個心眼,讓人給這叫花子灌了一口酒,醒來一看我們是官兵,吵著鬧著要見莊親王,仔細一問,竟然是王妃家的人。我不敢耽誤,親自帶人來見爺。”

  莊親王想想道,“這定時一路就這麼問過來的,這位楊先生膽兒挺大,要是不懷好意的人遇到,楊先生這樣的問法,必是要吃虧的!”

  平一道眼神晶亮道,“楊先生剛剛還跟我說了幾句話,說,薛家心大了,鎮北侯薛臻曾經統領十萬大軍,這西部的薛家人太多,還說……戰場哪能不死人……”

  莊親王尋思道,“楊先生!果然不虧是你家王妃所托之人!”

  平一道,“爺說的是。就是楊先生可能明天就要去姚家龍那!”

  莊親王頷首,這一晚,莊親王和楊先生談了半個晚上,莊親王臨離開楊先生的住所,楊先生將姚淑芳寫的一份書信遞到莊親王手裡……

  楊先生道:“這是我們姑娘給王爺的信。”

  莊親王周勁接信的手居然不受控制地顫抖了,楊先生看的明白,抬頭道,“我們姑娘說,不用操心她,只管護好王爺自己!”

  莊親王像是透過楊先生看到站在面前的小姑娘,梳著雙螺髻,臉盤清麗,一雙大杏眼點漆如墨。點頭道,“好!”

  楊先生再此感受到莊親王對姚淑芳的看重,翌日便離開莊親王住地地方,直接去了甘州知府衙門。

  莊親王自接過楊先生手中書信後,躲在自己屋內,足足看了十遍,當然,姚淑芳寫不出情意綿綿的字眼,但是莊親王就是能從心裡的每一個字中看到姚淑芳對他的情意不一般,怎麼說呢,姚淑芳說京城裡的王府修葺的工程快要完結了,因著是寒冬臘月,好些活不能做了,只在內裡補補修修一番,說等到來年開春要是有時間,再把剩下的沒修葺的貨做完,要是趕不及成婚的時間,以後在慢慢修葺也是一樣還說,快到進年關,不知道莊親王你身上穿的可還厚實,聽說西北風沙大,其後乾冷,要保重身體……等等!

  最後,姚淑芳寫了一句話,陽春三月,希望你能平安歸來。

  哎喲,可把莊親王看的心潮澎湃,恨不能就此生出一對翅膀,即刻飛到姚淑芳身邊去。

  說實話,皇上覺得這是歷練,穆皇后覺得這是建功的好機會,唯有姚淑芳,滿信都在說王府的事,一字沒說自己在京城受了委屈的事!只說讓莊親王自己萬事保重自己,平安回京。

  莊親王都覺得他的小姑娘可人疼的厲害。也因見到姚淑芳的親筆信,故而多吃了兩大碗麵條,一整天都咧著嘴笑,仿佛全然忘記城樓底下就是敵軍的陣隊……

  京城。

  姚淑芳在梧桐院裡和邱氏一起準備著要去姚老太太的安居堂,此時已到臘月,姚淑芳估摸楊先生大概已經到了西北,姚老太爺安排的人手也在京城裡撒開了,隨之京城裡傳出西北和韃靼打戰的傳聞,雍州離著西北遙遠,但打戰總歸是不好的消息,多數時候辦年貨的人家都是匆匆來去,少有在街上停留的人,所以這個年在不算太熱鬧的氣氛中還是來到了,皇上和穆皇后與朝臣吃過團年飯,穆皇后回到鳳儀宮,叮囑身邊的人,多留心些西北的戰事,

  。平時平日,只要哪裡出現戰事,穆皇后雖然擔心前方戰事,卻都沒有這一次擔心的厲害。這還是莊親王在西北的緣故

  穆皇后這一擔心,就想到姚淑芳,當初姚淑芳穿的像個小胖子,穆皇后還因為四皇子選側妃,看到姚淑芳的樣子還有些惋惜來著,其時,穆皇后更看好姚淑琴,就是因為姚淑琴是庶出的,這事就沒成,穆皇后當初也是一樣可惜。

  莊親王在西北,穆皇后就召了姚淑芳進宮,雖然沒有明說,到底只是個不到及笄的女孩子,召進宮來,一則是安慰安慰,二則,也是想和姚淑芳說說話看看這孩子到底是個做什麼性子,總歸是裝莊親王自己喜歡的,就怕遇到莊親王在西北有恰逢戰事,姚淑芳有這樣那樣的想法,要是姚淑芳是個側妃,穆皇后也不會這麼多心。

  姚府裡來了宮裡的天使給姚淑芳傳了穆皇后的旨意,姚淑芳打扮停當,跟著天使進了宮。

  穆皇后見趙公公身後走來一位姑娘,穿著海棠掐腰繡錦邊的小襖,刺繡妝花裙。豎著雙垂髻一張鴨蛋臉隱隱帶著點嬰兒肥,看著嬌憨中帶著靈秀,眉目如畫當真清麗無雙,穆皇后一時有些怔怔,難道上一次四皇子選側妃是自己看錯了?那個胖乎乎帶點傻氣的丫頭就是眼前這一個?

  不過,想到姚淑芳竟然嫌棄自己的大兒子,穆皇變覺得這丫頭的心機太深了,四皇子的側妃不願意做,七皇子的正妃就這樣上趕著來,實在是虛榮心太重。

  姚淑芳一看穆皇后的臉色,心裡便明白這是她還惦記著上次四皇子選妃的事。

  姚淑芳大禮參拜,穆皇后道,“平身吧!”

  姚淑芳淡笑謝過穆皇后,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面,穆皇后因姚淑芳耍了小心機還是有些不愉快,姚淑芳哪能不知道,但姚淑芳不願意跟四皇子做側妃,因此耍些小心眼,在明智的世家眼裡這不算什麼了,皇家能夠掌控整個大周,卻掌控不了人心,雖說有削尖腦袋往皇家塞人的人家,可是,也有像姚尚書府這樣的真心為自家女兒考慮幸福的。故而,姚淑芳十分坦然。

  穆皇后道,“之前見你珠圓玉潤,怎麼這一次見好像輕減不少?是莊親王去了西北因此這樣嗎?”

  姚淑芳恭謹回答道,“倒也不是,之前也是這樣,不過是因為心境不一樣!”

  穆皇后一聽,到有點意外,這丫頭還真敢說。

  穆皇后道,“怎麼個心境不一樣?”

  姚淑芳笑著道,“該應四殿下德才兼備,所選側妃都是萬里挑一有才名的女兒家,像臣女這樣的在京城不知凡幾,所以不敢造次,再者說,臣女也想以平時平日的原貌示人,倘若僥倖被選,也是榮幸!”

  穆皇后聽後感覺這姚氏說話也很實在,你要說她當初存了心眼,現在再聽這一些話,當覺得樸實無華,很是實在,穆皇后一向閱人無數細觀姚淑芳,見她說話含笑殷殷,落落大方,並沒有用絲毫心機。穆皇后忽然有些喜歡上姚淑芳,不說別的,就說與人說話的這份氣度,就該是皇家媳婦應有的。

  穆皇后一旦看的順眼,聲音越發地柔和,姚淑芳都覺得有些意外,就這麼三言兩語,剛剛還威儀猶存地穆皇后,此刻盡顯慈祥靄然地語氣,還問她平時平日都做些什麼,喜歡什麼,這些日子莊親王也就是原來的七皇子眼看來年三月就要大婚,卻在這時候去了西北,姚淑芳可有擔心云云。

  姚淑芳都一一做了回答並且拿出一雙軟底修著梅花的銀紅修鞋,雙手捧到穆皇后的面前道,“這是我自己做的,不知道合不合娘娘的腳!”

  穆皇后臉上露出啞然然後更讓她意外地是,姚淑芳竟然跪在自己腳邊,抬頭笑看著穆皇后道,“娘娘能抬起您的腳,讓我試試這鞋合不合腳?”

  穆皇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敢拿著自己做的東西,在她身上親自試試。

  但凡這樣的東西都是要經過身邊人的手,事後才會去試試,要是不合心意的人,這些東西轉瞬就移了手,根本到不了穆皇后的手,身邊的人也是驚異地看向姚淑芳,姚淑芳燦爛的笑容猶如冬日一抹陽光,瞬間照亮了穆皇后的心,穆皇后只怔愣幾息,就笑著回應道,“那就試試?”

  姚淑芳會心一笑,低頭伸手慢慢去脫穆皇后的鹿皮小軟靴,然後就將自己繡了梅花的銀紅軟鞋輕輕套在穆皇后的腳上,穆皇后站起身走了幾步,眼裡露出笑意道,“這丫頭的手藝不錯,還很舒服!”

  姚淑芳站起看著穆皇后走了幾步然後坐到位子上,就要再次跪下給穆皇后換上原來的鹿皮小靴。

  穆皇后手一擋道,“你好好坐著,有她們這麼多人!”

  穆皇后心情一下好了很多,又和姚淑芳說了一刻鐘話,這才讓她離開。

  姚淑芳被穆皇后召見,穆皇后穿了姚淑芳做了繡花鞋的事轉眼就傳遍宮裡。

  趙皇子妃笑著對身邊人道,“這才是會做人,還沒大婚,已經博得皇后的喜愛。哪像那一個,前兒一頂花轎被抬進宮就知道纏著殿下。”

  趙皇子妃說的正是不久前才被抬進她和四皇子住的宮裡的薛蓉薛側妃。

  另外一起抬進宮裡的還有永定公的孫女胡音,胡側妃。

  顯然這是趙皇子妃氣狠了,沒出撒氣,正好聽到姚淑芳被穆皇后召進宮裡說話,讓後穆皇后就收了姚淑芳送的一雙繡花鞋。

  趙皇子妃心裡的觸動太強烈,她都沒想到,討好穆皇后,還有這麼個討好法,別人都是一心想要掏到稀世珍寶,方覺得能配得上穆皇后的身份,這位姚五姚淑芳,就拿一雙繡花鞋取悅穆皇后,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一雙繡花鞋能值幾兩銀子,但人家姚淑芳就能拿幾兩銀子一雙的繡花鞋進宮送給穆皇后,結果是穆皇后還很喜歡,這樣的結果任誰也沒有想到。

  趙皇子妃心裡計較一會,內心裡其實還是很羡慕姚淑芳的,只不過這樣的心思,她現在不想在人前說出來,說出來又能怎麼樣,說到底,她是落了後塵了!

  以往也沒有將姚淑芳當做回事的趙皇子妃,忽然下了帖子請姚淑芳賞花。

  這樣的風向標一出,京城裡立刻就有人盯上姚淑芳。

  薛蓉聽到專門還派自己的心腹嬤嬤回了一趟康泰公主府,回來的人道,“公主說了,說這都是因為莊親王去了西北,如今又聽說西北韃靼騷邊,估計是安撫姚家一門,側妃娘娘不用太過計較。”

  薛蓉想想也有道理,不過想到四皇子只要正月十五的太子之位一立,一個親王的王妃又能這麼樣?大還能大的過未來的皇后,薛蓉笑笑,不在糾結於此。

  姚淑芳在京城火了一把,沒過多久,西北就有戰報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皇上和首輔王相公,次輔裴秀智,大理寺卿衛忠,刑部尚書柳泉蒲,兵部尚書何林,在禦書房,皇上眉眼開朗,笑著著道,“西北大捷,莊親王功不可沒!”

  首輔王相公喜笑顏開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莊親王年少英偉,如今除了西北軍營之中傳一叫李鬼地將軍,就是莊親王了。”

  次輔裴秀智道,“就是薛家一門在西北死了七人,薛家還請皇上安撫以待!”

  皇上點頭,“准,這件事就由裴相公著首安排!”

  裴秀智心裡一沉,好事沒自己玩的份,這樣落不到好處的事,就成了自己的,心裡一時懊惱,裴秀智他是沒想到,他一提薛家,皇上就答應的飛快,榮耀之功,錦上添花這樣的事,誰都願意爭先恐後地去做,可是薛家,這一門不管是嫡支還是旁支,最小的官職亦是千戶長,最大的官職已是三品建威將軍。這些人在軍中雖然沒有掌握軍隊要害位置,但也是中流砥柱不可小視,可就是這樣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偏偏就在這一次對韃靼的對戰中,戰死,這是何等慘烈,京中百姓無不聞之落淚!

  莊親王在戰報中說,薛家忠良,薛家子一身為國,俱是大周將士之楷模。希望皇上厚待薛家一門。

  對於薛家更明白這一點深知這是薛家滅頂之災。

  從此之後薛家武將世家就會走向沒落。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武將以軍功立身,沒有了上陣殺敵的人,還談什麼軍功!軍功又從哪裡來,沒有了軍功,誰還記得你家一門曾經的榮耀。

  滿京城,有人歡喜有人哭,薛家這樣,相對地京城另一家也就是姚家,此刻,在姚老太爺的書房裡,姚淑芳震驚之余有有些了然。

  姚老太爺更是心氣上湧,莊親王這一首手釜底抽薪,當真厲害至極。

  縱然你有萬般的心思,也架不住手底下沒人這一現實。

  姚淑芳還和姚老太爺道,“沒有真憑實據,莊親王這是先下手為強!”

  姚老太爺認真看著姚淑芳道,“莊親王未雨綢繆並沒有什麼錯,關係到皇家帝位的安危,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姚淑芳牟然看向姚老太爺,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前世的皇上滅姚家一門,難道也是抱著這樣的態度?姚老太爺的一句話,仿佛晴天霹靂,打在姚淑芳的頭頂,原來就連祖父也是這樣想,薛家沒有真憑實據,莊親王就下手了,是不是皇家的帝王之術理應如此。

  “祖父,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阻止,只能殺戮?”

  姚老太爺搖頭道,“縱然如今看不出薛家有什麼動向,但是,這樣水潑不進,火燒不著的薛家和康泰公主府,本身就有問題,只不過現在我們無法知道鎮北侯想要做什麼,在做什麼而已!芳兒不用為此擔心,仕途前程,永遠比不上忠心來的重要。莊親王沒有錯!你不要因此對莊親王心存誤會!”

  姚淑芳還想說什麼,可是看著姚老太爺這樣的神色,姚淑芳還是將心理的想法沒有說出來!

  薛蓉在四皇子的嘴裡知道薛家一門有七人在與韃靼的戰役中,戰死,知道莊親王參與了最大的一次戰役,將兵臨城下的韃靼國皇族太子烏塔的頭顱砍下,韃靼國因此退兵千里,俯首稱臣,這一戰,西北邊城起碼有十年的安穩日子可過。這樣的戰功對於眼前的四皇子來說,不可謂不是壓力,他到現在還沒有讓父皇和朝臣有目共睹的功績。心情可想而知。

  薛蓉在決定要做四皇子的側妃的同時,原本是得到康泰公主的反對,但是架不住薛臻一力贊成,薛蓉有了父親薛臻的支持,這才一往無前。

  可見當初薛臻在支持薛蓉是有所依仗的,那麼是什麼依仗?能讓薛臻這樣將堂堂鎮北侯,公主的嫡女不做正妻,而要一心做四皇子的側妃,沒有一點所圖,姚淑芳一點也不相信,姚淑芳深思熟慮,方有些釋然。

  姚淑芳想的是,薛蓉不會只做一個側妃,走近四皇子做四皇子的側妃,只是薛蓉所走道路的第一步。

  姚淑芳想到此,再不認為莊親王處置薛家一門是自己所不能忍受的,總不能等到別人的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才知道以前的想法是錯誤的。

  高先生一直關注姚淑芳的動靜,見她神色平常,並無異色,這才心下稍安。

  要不是高長海知道在楊先生臨走之時,和楊先生商量了薛家之事,大概莊親王也不會做這樣的決定。

  但這樣的決定,何其英明。

  高長海打從跟著七皇子即現在的莊親王那一天起,就盼著莊親王能夠成長起來,這一向莊親王所作所為當真讓他驚喜。

  不但莊親王讓他驚奇,就是莊親王的准王妃姚淑芳,一樣讓他刮目相看。凡事都是自己慢慢想通後才不會再去糾結。姚淑芳就是這樣。

  一晃就到了過年,這是姚淑芳自來京城的第二個年頭,很有些和以往不同,這一年姚府新填了人口,就是大房長孫有了兒子,姚老太爺姚老太太添了重孫,這是一喜,還有一喜那就是姚淑芳做了莊親王的准王妃,姚老太爺升任禮部尚書一職,整個姚府比之前世姚淑芳所見過的姚府還要花團錦簇,烈火烹油。

  一個年過下來不要說姚府的小新人姚家大房的寶哥兒收了不少的禮物,就是姚淑芳這樣的准王妃,邀請的帖子一摞一摞滴堆滿西跨院的小書房,落梅道,“姑娘這些人家以前聽都沒有聽說過,姑娘可是要出去一一應約?”

  姚淑芳道,“以後這樣的帖子還會更多,也不用這麼愁眉不展滴,看看能去的就去,不能去的暫且交給高先生處理!”

  落梅一想也是道,“對啊,現在我們還有高先生和平二,這些事只要交給他們就好了!”

  落梅正和姚淑芳商量怎麼應約的事,春杏手裡又捧著一疊帖子進來,將拜貼和邀請的帖子一一分出來,甩著手腕道,“姑娘,這裡又是一疊,可怎麼應酬,姑娘就是長上四條腿也跑不過來啊!”

  姚淑芳淡淡一笑道,“也不用四條腿,就兩條腿也是能跑過來的,不信,你去問問高先生,以前莊親王是怎麼應酬事的!”

  春杏也笑起道,“姑娘叫七殿下莊親王為實有些奇怪,難道是以往我們叫殿下叫慣了?”

  落梅笑道,“以前殿下還是皇子身份,現今已經是親王爵了,自然是覺得還是莊親王實在。”

  姚淑芳也不反駁兩個丫頭的笑鬧,其中原因也是姚淑芳這些日子想的,落梅和春杏總歸是自己身邊帶著的,眼界還沒有看的長遠,以後進了莊親王府,有些規矩就得重新樹立起來,這時候,就缺少一個教導下人,也不是下人,就連姚淑芳自己也想有這麼一個人能教導教導自己。

  這事和邱氏仔細商量,邱氏也道,“你說的這倒是實情,要是有宮裡的嬤嬤能來咱們府裡教導教導,以後這些跟著你去莊親王府的人也能都知道些規矩禮儀什麼的!我小的時候倒是跟著宮裡出來的于嬤嬤學過幾天,還別說,學的東西都是外面學不到的,這宮裡不同別個,規矩大過天,你以後經歷的事兒多了,可不能栽在這上面,這事我去和你祖母說,務必要請一位宮裡的嬤嬤,早早教起,臨時抱佛腳,能抱幾時?”

  姚淑芳深以為然,想到邱氏身邊的張嬤嬤,但看邱氏沒有讓的意味,當下便退了心思。

  邱氏看著姚淑芳出門心裡頗有捨不得的意味,多身邊的石榴和張嬤嬤道,“好不容易養這麼大,轉眼就成了人家的人,這才多大,還不到及笄的時候!”

  張嬤嬤勸解道,“都說女大不中留,好在姑娘定的這門親,大周沒幾人能夠的上,太□□心就是!”

  姚淑芳有何嘗沒有邱氏的想法,她亦是心有不舍,就說姚家這一門,前世對自己該做的做了該支持的也支持了,倘若當時沒有滅門一事,姚家如日中天也不為過,可世事難料今生又有所不同,皆因姚家有姚老太爺這位十分開明的姚家家主,就是這開明的心境才能容納像姚淑芳這樣的小姑娘,嗯!外人面前的小姑娘,其實殼子裡也是二十歲的已婚婦女了,就因為這一點,姚淑芳才能將前世姚家滅門的前因後果,抽死剝繭這麼一步步鞏固維護起姚氏一門。

  好在事態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新的一年朝廷開封不比上一年足足早了五天,為什麼呢,前面說了,正月十五是四皇子立太子之日,這一日,舉國歡騰,萬民慶賀,儲君人選已定。

  有人多心地就對姚家人有些怠慢了,說是怠慢都是輕的,其實就是恨不能翻手就能將姚家一門尤其是姚淑芳從莊親王正妃的位子上拍下去。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如今已成太子側妃的安寧郡主薛蓉。

  二月二龍抬頭這一天,萬里無雲,豔陽高照,薛蓉差人給姚淑芳下了一道帖子,大意就是想和姚淑芳說說話,問一問姚淑芳的嫁妝準備好了沒有!其實就想給姚淑芳添個堵。

  姚淑芳接到薛蓉的帖子,姚淑琳知道後趕來阻止,道,“這個薛側妃明顯沒安好心,這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要準備出嫁的事宜,皇后娘娘專門派了身邊的花嬤嬤來教導大婚時候的事情,我可告訴你,這種時候,你最好不要出門,要是出什麼事,怎麼跟莊親王交代!你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啊!”

  姚淑琳巴拉巴拉一頓嘮叨,姚淑芳翹翹嘴角道,“知道了,好姐姐,這事兒我不出面,就交給高先生去處理。”

  姚淑琳這才眉頭微微舒展道,“這就好,高先生是莊親王的人,他要出面,看薛側妃還有什麼話說,真是不知所謂,一個側妃也這麼囂張!那位趙太子妃就不錯!”

  姚淑芳將薛蓉的帖子交到高先生手裡,道,“先生,薛側妃此番無非是想要炫耀,我們大可不必迎頭對上!”

  高先生高長海還是知道姚淑芳和薛蓉之間有些過節高先生道,“您是親王正妃,超一品誥命,只要這一點就足可以壓著她。只是薛蓉小人得志,四皇子已然是太子入住東宮,薛氏難免得意,忘了自己側妃身份!”

  姚淑芳最後決定還是如期應約,薛蓉果然得意,對身邊的人道,“姚淑芳是莊親王正妃怎麼樣,還不是讓我這個側妃想叫她來就來,想叫她走就走,莊親王現在就在西北,聽說西北有個臨洮,這地方,當初還出過一位叫貂蟬的美人,說不定,莊親王已經找到這樣的美人,已經樂不思蜀了!”

  薛蓉口無遮攔,信口開河,身邊有人勸道,“娘娘,姚氏到底是未來的莊親王王妃!”這樣太子一上位,就欺負自己嫡親地弟媳,傳出去,有損太子的名聲。

  可這樣的話,薛蓉身邊的人不敢明說,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位側妃娘娘心狠手辣,一根金鞭,隨時就能抽死個把人。

  這樣的事出過幾回,有些心眼多的人就在太子的耳邊這麼輕言幾句,奇怪地是,太子聽後只是道,“表妹打小性情如此,表妹喜歡就讓她玩一玩吧!”

  告狀的人當下差點咬了舌頭,之前太子還不是太子的時候,這話聽起來這就是未來一昏君啊!,到後來皇上立儲君,這位四皇子入住東宮,就沒人敢這樣想了,昏君也罷明君也罷四皇子已然做坐穩儲君之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薛側妃拿鞭子玩死個把人,那不跟踩死一直螻蟻那麼無所謂,所以,薛側妃說要請莊親王正妃說話,那肯定是認真的。

  沒人太敢說話去勸。

  故而但凡東宮的人,輕易不敢去惹這位薛側妃。

  趙太子妃聞言,倒有隔岸觀火的意味。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25:09

  085成親

  趙太子妃也知道薛側妃盯著自己的位子已經很久了,趙太子妃心裡惱火,但臉上絲毫不顯,趙家雖朝中無高官,但趙家人才濟濟,想要一鍋端,那也得要個魚死網破差不離。

  趙太子妃心裡有底氣,就算薛側妃如今得寵與太子身前,趙太子妃也沒有多大酸氣要發。

  認真說來,趙太子妃還是十分符合皇家母儀天下的風範。

  姚淑芳權衡利弊,最後還是認為自己應約方為正理。

  眼看快到三月,莊親王依舊沒有回京,姚淑芳心裡思量,記得莊親王臨走之時說過不會誤了大婚,那麼姚淑芳且相信莊親王言出必行,所以倒沒有擔心他趕不回。

  薛蓉宴請的帖子是在東宮,姚淑芳穿戴整齊,帶著落梅進宮,薛蓉在東宮一直讓人盯著宮門口,因薛蓉是側妃,在東宮就住在正宮西偏殿中,姚淑芳由早已等候的小內使引著到了東宮門口,小內使才道,“姚姑娘請稍侯,我這就稟報薛側妃娘娘說姚家五姑娘到了!”

  姚淑芳隱隱淺笑道,“還是先稟報太子妃為好!”

  小內使一滯,轉過身來,重新打量眼前的人道,“姑娘似乎忘了,這可是薛側妃娘娘給姑娘下的帖子!”

  姚淑芳道,“我沒有忘,還請小公公稟報太子妃!”

  小內使站著半天沒動,為什麼沒動,小內使清楚,姚淑芳也明白,姚淑芳不改口,小內使還真不能拿姚淑芳怎麼樣,小內使是奴,姚淑芳是客,奴大欺主是有,奴大欺客,就要些意思了。

  姚淑芳清淺笑容慢慢收攏,道,“公公可有什麼疑慮?”

  這讓小內使怎麼說,說薛側妃請你,你就得去薛側妃的偏殿,沒有之二,這沒有道理啊!要是小內使反駁,姚淑芳也就等著這一時呢!姚淑芳不急,急得是站在面前,面紅耳赤地小內使,大概這位小內使才調進東宮,說話有些急慌道,“這不是薛側妃她……還在等著姑娘!”

  姚淑芳還以淡笑。

  小內使快要被姚淑芳這樣淡淡地,淺淺地笑容恍花眼了,這可不是賞心悅目的那種,活脫脫是要吃人的,眼光!

  小內使不由冷汗從後脊樑上滲出來,春寒料峭,小內使被刺骨的寒風這麼一吹,好似夢中人初醒,這才明白過來,眼前這位不但是姚家四房的五姑娘,正正經經根本就是莊親王的准王妃啊!

  小內使啥也不想了,如今他已經是得罪這位未來的莊親王妃了,再要得寸進尺,來日莊親王回來,這就是死路一條,小內使沒見過宮內死人的,還沒聽過嗎?

  緊忙地點頭掐媚道,“是是是!姑娘說的是,是要稟報太子妃,才是!”

  姚淑芳依舊露出暖死人的笑容道,“那就有勞公公了!”

  落梅將一個紅封遞到小內使手中道,“公公辛苦!”

  小內使哭喪著臉,正要唉聲歎氣一會,不想手裡被人塞了一個紅封,小內使立馬覺得,今天的天好緩和哦!

  太子妃笑容滿面看著坐在一邊的姚淑芳道,“聽說妹妹來了,我這心裡還想著妹妹都要和莊親王大婚,哪有時間走親訪友,你也真是心大!”

  姚淑芳明白趙太子妃這還她打啞謎玩,薛側妃那麼大的動靜下帖子請她,趙太子妃要是不知道,那就真沒人知道了!

  姚淑芳笑到,“娘娘可能還不知道,你們家薛側妃請我來喝茶,我是想著自打皇上賜婚與我和莊親王,還真沒和姐姐說說話,這一次倒是個機會,趁著和姐姐說說話,順便見見薛側妃,也全了薛側妃的一片好意!”

  趙太子妃一聽,對姚淑芳就有了□□成的喜歡,事後還曽和身邊的人道,“姚淑芳這人不錯,說的話也讓人愛聽,我就喜歡和這樣的明白人打交道!”

  這會兒應姚淑芳之說,對身邊的宮人道,,“去請薛側妃,就說莊親王妃來咱們東宮了,請她過來見見。”

  薛側妃正等的焦急,趙太子妃身邊的人就到了,薛側妃很有把自己脖子擰下來的衝動,當初怎麼就想著要讓姚淑芳到東宮來見自己!現在人家來了,卻不是來見她的,這要不見與理不和,這要是去見,這不明擺著就是自己犯賤,讓人家捏在手心裡揉搓。當初這是誰出的餿主意?

  薛側妃薛蓉扭捏歸扭捏,最後還是自己親自去見的姚淑芳。期間的心酸自不必說,姚淑芳談笑風生,風淡雲輕和趙太子妃姐姐妹妹地聊天,獨她坐在趙太子妃的下首,只能時不時插一兩句,已經是不錯了。

  合著風頭都讓趙太子妃得了。

  姚淑芳哪能這麼容易放過姚淑芳,等到從東宮出來,立刻去見了穆皇后,玩笑間就將薛側妃給自己下帖子的事當做交集應酬的事兒,簡單和穆皇后說了。

  穆皇后道,“你做的對,斷沒有一個側妃越過太子妃請人的道理,薛家是太子姑媽康泰公主的夫家,薛側妃理應懂得敬重太子嫡妻的規矩!你受委屈了!”

  姚淑芳道,“倒也沒有,太子妃姐姐和善!”

  穆皇后道,“嗯!她是個懂進退的。你回去吧,過些日子就是大婚,可不能累著!”

  姚淑芳心裡舒坦,跟著鳳儀宮的宮人出了宮。遠遠地一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緩緩走近,緙絲萬字回文的銀灰色寬邊錦袍,玄色黑雕大氅,步子沉穩有力與絲絲春雨中閒庭漫步,一張俊顏美目端的十分養眼。

  這誰啊!姚淑芳嘴角微微翹起含笑看著漸漸走近的人道,“你回來了!”

  莊親王周勁一步之遙低頭端詳眼前的小姑娘,一身雲霏妝花緞織的海棠錦衣,藤青曳羅靡子長裙,梳著雙垂髻,紫色的琉璃珠子上掛著水珠,莊親王還待細看,竟是幾息間滾入烏黑的髮髻中。

  低沉又暗啞的聲音響在耳邊,“嗯!我回來了!”

  姚淑芳一雙大杏眼撲閃著道,“你知道我要來東宮嗎?”

  莊親王眼皮一低,點頭道,“知道!想我沒有?想我就說一聲,也讓我知道知道。我可是打一離開京城的地界兒就開始想你了,這都幾個月了,比在江南的時候更難熬!每天都想著你在做什麼,吃飯沒有,覺睡的安穩不安穩,煮的茶香不香,點茶的手藝有沒有更進一步!”

  姚淑芳含笑看著莊親王說,絲絲小雨落在兩人的身上。姚淑芳道,“嗯!想的!那你這次是在考驗我能不能自己走出東宮?”

  莊親王嘴角微微翹起,傲嬌地開口,“不是,我的王妃不需要考驗已經做的很出色了!”

  姚淑翹嘴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薛蓉薛側妃這是自自己給自己打了一嘴巴子,滿東宮的人都知道薛側妃給莊親王准王妃姚淑芳下了帖子請人家來進宮來見自己,這樣幼稚的舉動都能做出來,就連一向對薛側妃寵愛有加的太子都覺得這一次薛側妃智商下降了兩個點,太子臉上無光,很覺得有被姚淑芳打耳光的滋味,為這事還專門和趙太子妃說了。

  太子對趙太子妃不滿,道,“你管著東宮怎麼能讓薛側妃直接下帖子給莊親王准王妃,要下也是你下,薛側妃什麼身份,你什麼身份,這樣的事由著薛側妃胡鬧,這就是你的錯了!”

  太子和趙太子妃少年夫妻,如今感情還沒有太過平淡的時候,太子說這話趙太子妃也很冤枉道,“薛側妃下帖子避過我,等我知道,帖子已經進了姚府!”

  太子一時無話可說。

  趙太子妃沒有說出的是,薛側妃是你表妹,如今又得你寵愛,薛側妃能做出這麼沒腦子的事,要說太子沒一點寵過頭讓薛側妃持寵而驕,趙太子妃都不信。

  但這話趙太子妃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現在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乃至太后,從進宮嫁與太子那天起,趙太子妃的家人就說過,太子不會只有她一個,但妻子絕對是她,沒有之二。

  趙太子妃牢牢記住家人長輩的囑託,對太子選側妃雖然心裡酸楚,也還冷靜。

  由此,薛側妃不顧側妃身份想要折辱姚淑芳的計畫泡了湯,非但泡了湯,還自取欺辱。

  這就是不作死不會死的節奏。

  事後,趙太子妃還不忘訓斥一頓薛側妃,薛側妃只有委屈受教。還好是訓斥了薛側妃,趙太子妃對姚淑芳也是禮遇有加,要不然,從西北已經回京的莊親王再不能善罷甘休。

  儘管如此,莊親王還是去見了太子並且恭賀太子的同時,含笑提起薛側妃要見已經是莊親王准王妃的姚淑芳。

  太子當下臉上發燒,心下又惱了薛側妃兩分。

  莊親王周勁和姚淑芳大婚前三天,內務府冊名使帶著名冊到了姚尚書府,姚老太爺姚尚書得到路順管家的稟報,道,“著人去安居堂報信,讓家下人都到前廳迎接冊名使!”

  路順笑眯眯地應道,“恭喜老太爺,賀喜老太爺,咱們府有史以來出了一位王妃,可是了不得的大好事!”

  姚老太爺喜道,“嗯!是不錯!”

  路順管家趨步疾走,一路到了安居堂,玉斑一看路順管家急忙道,“路管家你老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急事打發個小廝來就好!”

  路順一臉喜氣道,“可不就有急事,而且是大事!”

  玉斑轉身對正屋老太太道,“稟老太太,路順管家來了!”

  姚老太太坐在大炕上正看著丫頭們收拾屋子,一個小丫頭將手裡一簇兒迎春花放在花弧裡,頓時屋裡顯出生機,另一個丫頭正捧著一把桃華跟在路順管家身後,路順一看喜氣更甚,進了老太太房裡欠身行禮,笑著道,“稟老太太一聲,宮裡來冊名使了,請老太太去前廳接旨!”

  姚老太太頓時喜上眉梢,道,“路管家,這可是大事,怪不得,你要親自跑一趟,這樣的大事,還真的有你來告訴我最合適不過。我這就打發丫頭們到各院。”

  路順笑著甩甩手指指外面道,“老太太,那我先去前院應酬著!”

  姚老太太頷首道,“快去快去,別讓人家冊名使等急了,哎喲!玉斑快打發人去請你們主子們!”

  姚淑芳待聽到冊名使到府中,方真真覺得自己是要買嫁人了,邱氏拉著姚淑芳的手走在去前廳的路上,一句話沒說,但,邱氏的手心就是有微微的濕意,姚淑芳摸著汗津津地娘親的手,一時也是無言,到了前廳,姚家除了邱氏和姚淑芳,所有主子已在,冊名使見姚淑芳已到,這才展開名冊宣讀皇家冊立姚氏淑芳為莊親王妃,姚淑芳則跪著受冊。

  次日,邱氏,魏氏帶著家下僕從去了莊親王府,鋪床是從平民百姓到公侯王將莫不尊從的禮節,魏氏看著雕樑畫棟,小橋流水,陽春三月,滿府都被杏花的花瓣飛撒,應風飄卷,魏氏平時平日都在操持姚府一家子的中饋,閑有這樣被眼前詩情畫意的景象所迷,對邱氏道,“都說富貴迷人眼,這樣氣派又有詩情畫意的王府,就是迷一百次眼,我也願意!”

  魏氏笑起道,“以後就讓芳兒下帖子專門請大嫂來王府迷迷眼好了!”

  魏氏抿嘴笑道,“那我就等著了!”

  妯娌兩一個是姚淑芳的大伯母,掌管姚府中饋,一個是姚淑芳的娘親邱氏,歡歡喜喜在王府鋪了床,其實也就是提前來看看,莊親王府準備娶親的事宜妥當沒有。

  王府裡都知道這兩位身份不一般,平一如今已是王府侍衛頭子,對莊王准王妃的家人尊為上賓,邱氏亦是滿意而歸。

  正日一早早,莊親王周勁精神抖擻,穿著大紅喜袍在鳳儀宮聽從皇后和皇上的訓誡,皇上看著嘴都快要咧到耳根的莊親王周勁,嗔道,“出息!”

  莊親王對皇上的擠兌絲毫不受影響,道,“父皇,兒子平生就這麼一次大婚,望眼欲穿十九載,兒子高興也說上出息不出席了!”

  皇上笑道,“娶了人家閨女,就好好對待,別三五不著六地,給我惹事生非,家宅不寧,內闈不修的事少做。聽到沒有?”

  莊親王心裡惦記著姚府那頭,恭謹的應了,穆皇后笑著道,“給你的玉如意可拿好了,到時候自己給了姚氏,別忘了!”

  莊親王周勁小心掂了掂手裡的一對碧玉通透的玉如意笑眯眯地道,“是,母后放心,兒子親迎姚氏,耽誤不得,我的早點走,要不然,那幾個小子又得在外面胡嚷嚷!”看這夯的,穆皇后笑著去看皇上,皇上道,“快去吧!”

  莊親王說的那幾個要嚷嚷的人正是威武侯世子賈重,德親王孫子小郡王周炎,王相公家次子王德玉,還有一個便是這次威震西北的剛剛被皇上升為三品歸德將軍人稱李鬼的李義。

  莊親王一出宮門即刻喜滋滋騎上自己汗血寶馬小名兒叫追風一路趕往莊親王府,到了府門口,早有賈重在府門口伸長了頸子一個勁地往宮門方向展望,還是不是地來一句,“怎麼還不回來,聽個訓誡也的這麼長時間!”

  王府管家喬秒語笑著道,“世子爺再等等說不定就來了!”

  賈重抖抖一身大紅喜服,嘴角撇道,“我喬管家,你看我穿這身喜服好看不好看!”

  喬管家抿嘴笑到道,“不是一般的好看!”

  賈重一看喬管家的笑容,莆有些耳根子發燒道,“別用這種眼光看你家爺,現在就算體驗體驗成親時的感受,到時候也就不手忙腳亂了!”

  周炎,王德玉,身後跟著健步如飛地李義,三人齊齊站在府門口,周炎道,“賈重,你還站在這裡擺在上了,莊王回來沒有?可不能誤了吉時。”

  賈重一轉身笑著看看這三人一片紅色,不由咧嘴道,“你們怎麼都出來了,喬管家快回去,裡面人來人往地,沒你周旋,怎麼得了,這兒有我們幾位,不用你操心!”

  喬管家點頭道,“那各位爺你們等著,我去看看,還真的忙的不行!”

  喬管家一走,王府門外的豪華馬車已是排起一條長龍,車水馬龍,說的就是現在的情形了。

  這四位一位宗室德親王之孫,本事還帶有爵位的小郡王周炎,一位武威侯世子未來的威武侯賈重,一位大周首輔之次子王德玉,還有一位鬢如刀裁,眼如墨漆,身形矯健,俊郎如二郎神的三品歸德將軍李義,這四人統一著裝,都是一身大紅喜袍,粉底白雲雲頭靴,站在莊親王府門前,當真羨煞一眾人的眼球。

  莊親王周勁,打馬回府,就看到這四個騷包站在府門口,吸引無數人的眼球。

  意氣風發各個身上洋溢著青春的氣息,莊王勒住追風低頭道,“你們幾個都站在府門口幹什麼?”

  賈重最是嘴甜道,“我們都在等你啊!你倒是進一次宮用的時間也太多了,姚尚書府裡早等著咱們去迎親,你要不來,我都打算想替你去迎親!”

  李義剛剛和著幾位相處了些時日,此刻嘴角含笑,道,“王爺快進去將喜服穿起來,大紅綢子挽的大紅花好看的很!”

  李義寒門出身,沒有前三位那樣豐厚的家族底蘊,但自身白手起家,本身和李義有一顆聰明的頭腦膽識善謀略有關係,李義猶如初生的太陽,假以時日,公侯加身也不是沒有可能!

  莊親王周勁眉眼一瞪正要和賈重說一說,李義的話讓莊親王周勁笑的陽光燦爛,道,“這就走!”

  半月之前,姚家幾房給姚淑芳填妝,大房魏氏和兒媳婦兼自己只侄女商量銀子二百兩,喜幛一副,另外還填了一對上好的羊脂玉的玉牌,二房的彭氏先下也知道自己丈夫在西北做皇上的內應,將私吞軍餉的案子破了,不日就要回京另有任命,彭氏心氣正高,不但依著往日常理給姚淑芳填了二百兩銀子,喜軸一副,還另外填了一副紅寶石頭面,全部加起來有上千兩,劉氏因為之前女兒被姚淑芳所幫,保住名節,就這一樣劉氏將姚淑芳兄妹的好處記在心裡,這一次也是拿出差不多上千兩的東西給姚淑芳填了妝。因著姚淑芳將要成為大周這一輩唯一的親王妃,姚府裡的熱鬧與阿諛奉承的人不消說已是比往日兩位姑娘出嫁的的時候多了不少。

  姚老太太讓家下大廚房專門做了包子,肘子,栗子,蓮子,餃子討“五子登科”的彩頭,專叫姚淑芳吃了,好對邱氏道,“等到以後軒哥兒成親也別忘了,讓做給軒哥兒吃!”

  邱氏道看,“我記住了娘,到時候,還是要娘來親自張羅,軒哥兒吃了,才能應驗。”

  藥老太太笑著看邱氏道,“這兩個孩子,你都教的好!”

  邱氏抿嘴笑道,“我也就這麼點好處了!”

  姚老太太明白邱氏這是計較她以前對人家挑三揀四,要是當初姚家駒娶了姚老太太娘家的侄女,如今也能不能有這樣出息的孫女能給姚家一門增光添彩。

  姚老太太道,“我娘家以前富裕也是小縣城裡有名的富戶,嫁給老太爺後,也是老太爺蒸汽,一路考取秀才舉人,到後來中了進士做了官一直做到禮部侍郎這個位置,對董家一直好的很看,家駒是我的么兒,我就想著能娶了我娘家侄女,一則是想親上加親,二則就想能讓老太爺在提拔提拔董家,哪想到盤算的鳥兒沒食吃,家駒就看上你了,這也是你的命!

  這都多少年了,你還記著,太也是不大度了!”姚老太太說話語氣輕鬆自然,語氣還帶著點老太太的歉意矯情,邱氏又不是小裡小氣的人,人也聰明,自然聽得出來,淡笑道,“娘!,我明白!”

  姚老太太欣慰道,“這就好!”

  姚淑芳自打三天前接了莊親王王妃的名冊後,姚府便為姚淑芳出嫁這一天更加忙碌起來,府裡挑了一班子說話做事俐落有機靈的婆子小廝帶著請柬出府,姚府莊親王府兩家的貼子不消說,但凡有點地位的人家,那個不想去莊親王府恭喜一回莊親王,莊親王府去不了,那還可以回頭再去吏部尚書府慶賀。

  接到喜帖的人家歡天喜地,沒接到喜帖的人家那一臉的愁喲,各種不安各種猜測,

  莊親王先前西北之行,行監軍之職,這是後來皇上得到西北戰報,臨時給莊親王加的現職,後來西北大捷,莊親王一回京城,就將監軍之印交換皇上。

  這位親王一點不知道收斂,可著勁兒地顯擺對姚家五姑娘的看重,內務府和禮部籌辦這場大婚就不說了,這位親王還將自己的私房拿出一部分,著重為姚家五姑娘打造六套頭面,這六套頭面都是用世間少有的奇珍異寶做裝飾,端端正正放在莊王府的正房裡,寓意六六大順。就等著姚家五姑娘進門享用呢!

  姚淑芳也是一夜未合眼,到了四更天,邱氏就讓落梅和春杏將姚淑芳從被窩裡提溜起來,梳洗打扮穿衣戴帽,這衣是新婦喜服,有內務府所制,正紅貢緞牡丹喜鳳凰繁複的刺繡中閃閃點點地金銀線閃爍其中,帽便是一頂鳳冠,霞帔著身,合歡花的軟緞繡鞋兩粒拇指大的珍珠掛在腳面上。姚家的兩位姑娘姚淑琴姚淑琳,邱家的幾位表姑娘還有遠在老家的老太太的董家娘家也來了人,更別說大房二房三房的親戚只要能掛上邊,但凡能來的都來了,女客們和全福人首輔王相公夫人喜呵呵道,“王妃好氣度!”

  邱氏在一邊看著自家女兒,雍容華貴,端方清麗,亦是與有榮焉道,“夫人過譽!”

  王夫人道,“要是別個,這話我不能說,但你家女兒的確當得起這句話!我與你家老太太年紀相仿,我那么兒就不曾有這樣的福氣能夠娶到這麼好的媳婦。莊親王也是有福之人啊!”

  姚淑芳前世本是走過一遭,現今再穿嫁衣,心情難免五味雜陳,待吃了幾口清淡小粥,就聽到外面人喊,新郎已到。

  外面姚子雲姚子軒帶著一班子姚家兒郎還有來的親戚家表哥表弟齊齊上陣,迎了出去,外面熱鬧的不行。就聽外面炮竹聲響,攔轎門的聲音也一路傳到姚淑芳的閨門口,莊親王身後大把的紅包落進姚家兒郎打的手中,閨門外,催妝詩念了一首又一首,終於在莊王府的猛烈攻勢下,接到新娘姚淑芳,姚子軒將姚淑芳背到轎子裡,姚淑芳還沒坐穩,一雙有力的大手伸過來,快速握了一下她的手道,“別怕,有我呢!”

  姚淑芳嗯了一聲,手裡多了一隻玉如意。姚淑芳幹滿抱緊了,抬頭想要看看嬌字外面的人,眼前之一片紅色什麼也看不到。此刻八抬花轎一動,姚淑芳的心忽的砰砰砰飛跳起來。

  莊親王一路走一路看著嬌子,滿臉的喜氣遮都遮不住,美滋滋的樣子看的身邊的看熱鬧的人一陣哄笑。莊親王也不生氣,道,“本王今日小登科,傻就傻吧!我樂意傻!我高興3。”

  等到到了祖廟上了家譜玉蝶,再回到莊親王府拜堂,進入洞房,姚淑芳這才輕輕突出一口氣。

  喝了合巹酒,酒杯寓意和美,子時周勁回來,見姚淑芳還在傳邊安寧的坐著,不有一愣,下細看倒是看到姚淑芳已經換了大紅喜服,頭上的飾物都取下來了,一頭青絲如緞順滑,小臉精緻美麗,周勁心裡的萬般柔情忽然如融冰的春江水氾濫一發不可收拾,他將姚淑芳的小手我在自己的手心裡,滿滿摩挲道,“累不累?看你都出汗了,這還春寒呢,哪那麼多的汗,來!我給你擦擦!別感了風寒。”周勁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一塊手帕,小心滴在姚淑芳的臉上粘粘,邊粘邊道,“你這是發燒了,怎麼看著真想是感了風寒了,我摸摸額頭,唉!好像也不是,倒像是氣息不穩。”

  莊親王周勁這樣羅裡吧嗦的樣子,姚淑芳已經見怪不怪了,看著給自己擦汗的人道,“你也擦擦,說我出汗,你比我出的還多!”

  周勁一抹自己的臉道,“我是喝了酒才這樣。”

  姚淑芳苦笑不得,這貨看著傻裡傻氣,可傻氣吧又有十分的真意,還真不能吧這貨趕出房門,姚淑芳姚要躲開周勁的手,莊親王周勁怎麼能讓姚淑芳在這個時候離開自己。

  莊親王道,“你就是氣息不穩也沒什麼,都有我呢,這個啥都到子時了,我們要不就寢吧!”

  再是成果一會親的人,這會子也是滿臉霞紅,火燒火燎,全身都覺得有些顫慄,你說這新婚之夜,這個洞房花燭,姚淑芳的心跳不加快,那都說不過去。看著莊親王周勁道,“也好!”

  如今上了莊親王的賊船,就是想下來,也沒有機會了,姚淑芳幾乎認命地看著莊親王,莊親王笑嘻嘻地低頭在姚淑芳的額頭上親了下道,“明兒還有進宮拜見父皇和母后呢!這個也不是有啥意思,也不是要催你,這個春宵一刻……嗯就是春宵一刻,咱們不能辜負了不是?”說著伸手攬腰將姚淑芳抱起,大步走到康炕邊,將姚淑芳輕輕放在炕上道,“這衣服看著就是累贅,地龍燒的熱,你要不要脫了?”

  姚淑芳翻身坐起怒道,“你囉嗦個什麼?你要不睡,我自個睡。”真是這還要不要活了,這貨就是個磨人的妖精。

  莊親王周勁一聽,三下五除二將身上的衣服剝了個乾淨,上到大炕上,伸手將姚淑芳撈進自己懷裡道,“要睡自然要睡,不是害怕你不習慣嗎!再說……再說我也那個啥緊張不是?”

  姚淑芳見莊親王這樣孩子氣的羞澀,不禁愕然道,“你不會是……”

  莊親王見姚淑芳的神色,吧唧親了一口姚淑芳的臉蛋,隨機離開道,“你不會什麼?你家王爺天生的童男子,怎麼不高興?”

  姚淑芳愣愣道,“高興!”

  莊親王看著姚淑芳的可人樣,再也忍不住一口咬住姚淑芳的嘴唇,真是太丟臉有沒有,莊親王一邊想一邊品嘗著著世上子美好的滋味,

  姚淑芳被親的一陣眩暈,好吧!莊親王的力道太大了,看著嬌顏如花的人此刻薄汗淋淋,怎麼看怎麼愛,姚淑芳沒發覺什麼時候自己身上的衣服都不見了,莊親王道,“乖,閉上眼睛!”也不說莊親王說是童男子,怎麼就像是無師自通熟門熟路地做著,這就是姚淑芳不知道了,莊親王為了今天的洞房,之前可是做足了功課,還大發人專門找了幾本春~宮圖細細研究過,這會子自然是遊刃有餘,一陣喘~息聲低低的傳出來,莊親王更加激情澎湃。

  這一夜可數是折騰到天干發亮,莊親王周勁才吃飽饜足地抱著姚淑芳睡著了。

  翌日。姚淑芳醒來自然看到誰在一邊的莊親王周勁,周勁握著她的手道,“睡醒了?”

  姚淑芳眯眯眼,再睜開道,“你沒睡嗎?”

  莊親王低聲道,“睡不著,就是興奮的不行,你呢看你睡不醒的樣子,要不咱們下午在進宮!你多睡會!”

  姚淑芳這才完全清醒道,“這怎麼行?”

  莊親王笑道,“逗你呢!”

  姚淑芳笑著看著莊親王周勁,,默默伸出另一隻手握住周勁的道,“我知道!”

  宮裡的鳳儀宮中,穆皇后問了三遍身邊的人莊親王到了沒有,宮人笑著道,“娘娘!就快到了,聽外面的人說已經進了宮門!”

  穆皇后笑著對身邊的趙太子妃道,“可見是真累著了!”

  趙太子含笑道,“母后說的是,這是皇弟的好日子。”

  薛側妃薛蓉嫉妒地道,“好日子也得知道娘娘等了好長時候了!”

  穆皇后微微側臉看了薛側妃一眼,轉身對趙太子妃道,“在打發個人去看看,要是姚氏行動不便,就做了軟嬌來好了!”

  趙太子妃應道,“母后想的周全,以前我和太子大婚的時候,母后也是這麼關心備至!”

  薛側妃臉色微變,心裡氣憤,看著趙太子妃恨不得現在下一把□□就讓趙太子妃上西天,這樣打臉的事都能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這是不將她放在眼裡的過。

  趙太子妃就是想要讓薛側妃明白在穆皇后面前,誰才是真真的當家原配。

  自然,姚淑芳進門也沒有坐著軟嬌來,但莊親王緊緊握著姚淑芳一臉幸福的模樣還是刺傷了薛側妃。皇上坐在穆皇后旁邊看著進來的兩個人低聲對穆皇后道,“還算沒有失禮

  給皇上和穆皇后敬茶後,姚淑芳收到皇上和穆皇后的見面禮,又和皇上吃了一頓飯,下午講過太子後,姚淑芳和莊親王回到莊親王府。

  康泰公主很快知道了宮裡的事,按說莊親王大婚,康泰公主作為莊親王周勁的姑姑,是一定要和一口新婦茶的,事實上,這是因為康泰公主的駙馬薛臻家在西北戰場上死了不少的兒郎,全族都在為這幾個戰死的兒郎掛了白布,康泰公主身為薛家的媳婦,這樣的大事,自然不會做的落到人後,因此薛家乃至康泰公主都沒有進宮喝莊親王妃的新婦茶。

  莊親王和姚淑芳很是能理解,所以也沒有糾結此事,就等和姚淑芳三日回門後,在選個合適的日子去康泰公主府,自然這是作為晚輩的一份禮,相對的,如今的莊親王也不在是沒用爵位的只有皇子身份的愣頭小子,康泰公主雖然沒有親自進宮,給姚淑芳的見面禮還是讓人帶進宮,

  等到大發了屋裡下人,姚淑芳才對莊親王周勁道,“之前是有些懷疑薛家有不臣之心,但是這樣折損兒郎的,還是少有!你老實說可是你做的手腳!”

  莊親王看著姚淑,神色淡淡道,“芳兒,戰場之事前夕萬變,怎麼就說是我做的手腳,怎麼就不是薛家的人徒有其表,這七個人在軍中都占著很重要的位置,可說是動一而發全身,要是臨陣換人,多半就是動搖士氣,這樣的決定我是不會做的。”

  姚淑芳歎息一聲道,“也罷,事已至此,就算不是因為我讓楊先生帶給你的那些話,但結果是這樣,還是有些些不安!”

  莊親王看著姚淑芳這樣自責的樣子,心裡清楚,當初楊先生倒是沒有當面在他面前提說,不過在平一面前還是說著這麼一句,平一本不是個笨蛋,楊先生大概是不好在莊親王面前說,意味讓人覺得他的心思歹毒,但做幕僚的人,天生的愛思考,這一思考,就想著怎麼解決,拿什麼主意,該注意些什麼,考慮再三,才說與平一聽,楊先生是篤定平一一定會講自己說過的話轉述與莊親王的。

  結果也真是這樣,別看莊親王平時平日就是一紈絝,和賈重周炎,王德玉紈絝□□,當然那之前還有忠信伯父世子謝真,謝真成親後,收斂了許多,且還有浪子回頭的一說,正正經經坐起事來。除了謝真成親外,就是這四人,到現在看來,也不是真真的紈絝。

  老實說皇家哪有人是笨蛋,就是剛生下的嬰兒怕也要比普通老百姓家的聰明。

  莊親王心裡是不想讓姚淑芳背上這樣的包袱過日子的,他這樣喝姚淑芳道,“當初你讓楊先生告訴我鎮北侯薛家和康泰公姑媽的事,我就多了心眼,……也不是心眼,就是特特注意了薛家一門在西北守邊的幾個武官,這一注意,還真就發覺,薛家的人在軍營中官職不高不低,守的地方也不是很危險,但是沒個缺都是不可或缺,這就讓人不可思議了!”

  姚淑芳道,“這樣說來,薛家還是有問題!”

  莊親王不知道想到什麼道,“現在還說不清楚,先不說這個了,今兒你累了吧,咱們早點歇息!”

  姚淑芳見莊親王周勁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又覺得他還想個孩子,一仿佛在問她要糖吃一樣,不覺好笑。

  周勁不談政事的時候頃刻就變回吊兒郎當的紈絝樣,斜睨著眼兒,猶帶著一絲春~意,姚淑芳更加笑起。

  莊親王周勁被姚淑芳笑地臉色緋紅,有些羞惱一把撈過姚淑芳,就親了上去,間或有聲音傳出道,“你再笑,你再笑,看我怎麼收拾你!”

  姚淑芳被親的氣喘吁吁道,“你個呆子!”

  “呆子就呆子,我就喜歡做呆子,要不是做呆子,哪能娶到你!”周勁手腳並用,上下其手,姚淑芳躺在大炕上,看著眼前晃悠的人影,慢慢伸出手環繞上周勁的脖子,閉上眼道,“呆子!”……

  莊親王大婚這樣的大事在新王妃三日回門達到高潮,為什麼這麼說呢!那是因為姚淑芳看到已經從西北回來的姚家龍她的二伯,這可是掉眼珠子的事,姚淑芳心裡的喜悅之情,無以言表,因此給姚家龍的茶水格外換了大杯,還用姚家龍喜歡喝的雀舌,特特讓身邊的人換了鐵觀音,姚淑芳想的是既然姚家龍都從甘州平安回來了,那麼是不是可以說姚家的罪魁禍首半路腰斬,現在重獲新生,姚家就避過前世那樣的滅頂之災了,這個認知一直纏繞在姚淑芳的腦海裡,不用說推著莊親王周勁一個勁地和姚家龍說話。

  周勁都覺得姚淑芳今兒格外看重姚家龍,當然,現在的姚淑芳已經是上過皇家雨蝶的正牌莊親王王妃了,姚家龍對莊王妃這麼樣的抬舉還是有些受寵若驚地。

  姚家龍其實心裡是愧疚與姚府一門的家人地,要不是杜濤揣著銀子去賄賂他,而他也有些動搖的時候,姚王妃,哦也就是自己的親侄女姚淑芳手底下的大掌櫃尚志即時地出現在自己的府上,他恐怕如今不是這樣風光地回到京城,而是鐐銬加身,與那些貪污軍餉的人一起發配斬首,甚者有可能連累姚氏一門呐!這還是其一,後來這位大掌櫃不知怎麼竟然揣著皇上的密旨二次上門。

  那可真是自己懸崖絕壁前被拉回來的人,有了皇上的密旨,打著膽子深入虎穴,又喝莊親王裡應外合,這才挖出軍中蛀蟲。如今他一是要回京與皇上稟報密旨所行的結果,二是協助莊親王將蛀蟲解壓回京。

  這兩件事哪一件都是超出自己預想,皇上不久前剛剛調任他為揚州知府,原來現任揚州知府還是代職。也就和以前姚家龍自己在甘州代理甘州知府一樣。

  姚家龍感歎自己是因禍得福,可這福有和莊親王和自己侄女姚淑芳也就是如今的莊親王妃有莫大的關係,因此對這兩人姚家龍有不一般的感情。

  姚家龍自來京城就將自己所經歷的一系列慢慢說與彭氏,彭氏聽的驚心動魄,期間失聲痛呼,到了最後竟是有劫後餘生的痛哭,夫妻二人抱著大哭一場,姚家龍這才珍重和彭氏道,“與我莊親王和芳兒是救命恩人。與父親,我這個庶子與大哥和四弟這兩個嫡子沒有沒有什麼不同,都是一樣的。

  以前我還自認為只是庶子,與姚家輕重來說,我也不是最重要的,是以想著帶著你們外放越走的遠越好,現在我才明白,走的再遠,沒有家人的呵護,沒有家族的庇佑,你就是一根草,任人欺淩,任人擺佈。什麼時候就有可能被人賣了!”

  姚家龍頓了頓又道,“以後,你也不要再想那些有滴沒地,咱們一家好好孝敬父母,尊重家人,對芳兒也有傾心相待。”

  彭氏留著淚應了道,“老爺,我都聽你的!”

  此刻姚家龍再看眼前這一對新人,眼角不禁又試了。

  莊親王趁人不注意,低聲對姚淑芳,“你這二伯倒是有幾分機智,好不好地到了揚州可得把眼睛擦亮了,手還不能伸的太長,這日子這官就都好做了!”

  姚淑芳道,“這的謝謝你救了我們姚家一會!”

  莊親王周勁眼神颼颼發亮,道,“怎麼謝怎麼謝?你可說說不頂用,還得來點實際的!”

  姚淑芳無奈地看著莊親王,這孩子又想吃奶了。

  姚淑芳想到吃奶忽然想起什麼,臉上一片薄紅。這都想的什麼啊!姚淑芳很是鄙視自己一會。悄悄回轉,坐在邱氏的身邊,魏氏,劉氏忙裡忙外,彭氏則是看著姚淑芳,滿眼滿心都是喜歡,真的,如今的姚淑芳怎麼看怎麼像出水的芙蓉,有了新婚少婦獨特的韻味兒,這還不算,彭氏心裡還有感激。

  彭氏道,“莊王妃這成親後回門,看著倒是比之前起色好多了,看的出來,莊親王對你是真的不錯!”

  姚淑芳道,“二伯母說的是!”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9-12 00:25:41

  ☆、大結局

  大結局

  邱氏見姚淑芳被幾個妯娌圍著一時說不上話,急忙拉過姚淑芳道,“各位嫂嫂,我這還有好多話沒問芳兒呢,先讓我們娘倆說完再說!”

  彭氏這才收了心神,轉而說到,“去吧去吧,看你這樣子是等不得了!”

  姚老太太頷首道,“等到吃飯的時候,再叫你們回來!”

  邱氏得了姚老太太和幾個妯娌的話,高高興興地拉著姚淑芳的手去了梧桐院……。

  ~

  之前正月十五的太子大典那一會,排場雖說比不得新皇登基,但也是天下矚目,皇上為此還大赦天下,給足了太子面子。太子兢兢業業絲毫不敢懈怠,跟著皇上處理朝政,莊親王府裡,周勁和姚淑芳窩在大炕上,姚淑芳手裡捧著一本書,身後是周勁小心小意地正在給姚淑芳通頭髮,手裡的如緞黑髮在指尖徐徐滑落,周勁伸長了脖子窩在姚淑芳的肩頭道,“再看什麼?”

  姚淑芳笑著道,“沒什麼,閑著無事拿來翻翻,倒是你,怎麼沒有出去?”

  周勁兩手一攤道,“現在咱們開府有了自己的家還又你,我得守著媳婦多努力努力,多生幾個娃才是正事!”

  姚淑芳就是氣周勁這樣,見天的等不到天黑,好像莊親王如今只有一個愛好,那就是等天黑,和自己媳婦嘿咻,姚淑芳沉著臉道,“你還說!”

  周勁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咳咳兩聲道,“那個啥,這是人之常情不是,就說咱們夫妻這樣,其他的夫妻就不是了?就說普通老百姓家的夫妻,這一件事做的不必咱們少,為什麼,不就是想要自己兒子閨女嗎!芳兒,你說咱們生個男孩好,還是生個女孩好!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孩子,總之,我都喜歡!你喜歡不喜歡”

  自打回門回來,姚淑芳真是要被周勁煩死了,這樣的問題一天不下三遍地要和姚淑芳探討一會。

  說的好聽姚淑芳還聽一聽,說的不好,姚淑芳直接穿上小毛披風去王府後園看桃花,周勁怎麼能讓姚淑芳這樣獨自欣賞後園的桃花呢?所以,姚淑芳前腳出門,後腳周勁就讓喬管家吩咐下人帶了紅泥小爐及茶餅茶具一起搬到後花園桃花樹下,自己則是興致勃勃去找姚淑芳。

  橋管家還和平一說咱們的爺這是成親成傻了,眼裡心裡只有王妃,在再看不見其他了!

  平一道,“喬管家這是嫌棄爺獨寵王妃?”

  喬管家心裡真沒這個意思,平日裡,都是平一寸步不離地跟著莊親王,像以前的那些對王妃得好處,喬管家自然是沒有看到,因此,作為橋管家自己是第一次看到莊親王這個明面上的紈絝,能這麼和王妃纏綿。

  平一是打心眼裡為莊親王高興,看著橋管家一臉憋悶樣,道,“別胡思亂想!”

  橋管家鬱悶地道,“這還用你說!”

  其實,喬管家就算沒有跟著莊親王周勁見識過王妃姚淑芳的好處,但確實聽過不少王妃的傳說。這一位是真真正正和莊親王一條心得人。心裡的敬重自然是不言而喻。

  桃花樹下,三生石旁,莊親王再沒有心裡不滿足的。

  莊親王守在姚淑芳身邊兩個人膩歪了一個多月,這期間姚淑芳要求見見那個在江南差點造反,後來被莊親王周勁收服在身邊的李義。

  莊親王周勁道,“李義要在京城住一陣,因現在是三品歸德將軍,父皇想讓李義在京城裡成了親在走!”

  姚淑芳將手中的一盞茶端給莊親王,道,“還有這事”

  莊親王呷了一口茶,道,“這也是常事,身在邊關,總得有讓朝廷放心的東西捏在手裡,但凡是三品以上的將軍,家眷若是跟著去了邊關,那多半將軍的長子是要留在京城,這是彼此的一份保證,李義現在是三品歸德將軍,自然也在這個範圍。”

  姚淑芳輕輕笑道,“對皇家來說,歷來如此,李義可有看中的人家?”

  莊親王周勁將手裡的茶盞放在桌上,眼神柔和看著姚淑芳,抿嘴一笑道,“這事還真的要讓你來相看一二,我與李義說過你,李義覺得尚志在我離京的時候告訴我他的時候,李義都有點不可思議,他說,再沒有聽說過這樣神奇的事,難道他在京城已經這麼有名了嗎?”

  莊親王周勁笑意越來越深,姚淑芳低頭假裝去看別處,心裡還是有些不得勁,周勁原來心裡一直沒有放棄對李義這是的懷疑,如今接李義的親事旁敲側擊,大概是想著直接問起自己。

  姚淑芳再次回頭看周勁,道,“李義如今和王爺應該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吧!尚掌櫃說起李義的時候,其實我也是很有些拿不定主意,不過現在看來,倒是合了王爺的眼緣!”

  莊親王周勁到此時,有些懊悔,本不該說出來,還是管不住嘴,李義與自己已經是很好的結果,再要強求,難免過了。

  莊親王轉身打發了羅梅去外面找平一,落梅出門,春杏興沖沖走進門內,道,“恭喜王爺恭喜王妃,姚府來人說姚府大少爺和邱家大少爺春闈都中了進士,特來給王妃報喜!”

  姚淑芳喜上眉梢道,“可是說了大哥中了第幾,表哥呢?”

  春杏道,“姚府來了大太太身邊的關嬤嬤,邱府的是邱家大太太身邊的周嬤嬤,都在外面聽候呢,王妃有什麼都問問他們兩個!”

  姚淑芳笑著和莊親王周勁道,“這可真是大喜事,王爺也一併聽聽!”

  周勁點頭道,“嗯!是要好好聽聽,快坐下來說話,小心累著,都是兩府信的著的人,再說你外祖父如今已是入了內閣,雖說比不上首輔王相公和次輔裴秀智,但能進內閣可見得十分得父皇信任。以往那丁憂三年,現在看來也不僅僅是丁憂,從翰林院掌院的位子上下來,說不得也是父皇授意。你這外祖父,我以前竟是沒有好好注意。”

  姚淑芳拍拍莊親王周勁的手道,“萬事只要想到就不遲!”

  周勁點頭道,“但願如此!”

  再說周勁之前也打發了人去看榜,這時候竟然讓姚府和邱府的人爭到前面,實在沒面子啊!周勁親手將桌邊的茶盞端起遞到姚淑芳手裡道,“小心燙著!”

  姚淑芳笑嘻嘻地看著周勁道,“沒事!”

  周勁看著姚淑芳喜笑顏開的樣子心裡柔軟的似有一汪水,抬手順了順姚淑芳耳邊的碎發道,“看把你高興地!”

  大太太身邊的關嬤嬤,姚淑芳是知道的,是大太太魏氏的陪房,關嬤嬤和周嬤嬤進門給莊親王周勁和姚淑芳行了禮,關嬤嬤道,“老太太打發家下要來王府報信,老奴想著還沒來過王府,見過王府的氣派,所以得了太太同意,去求了老太太,這才來的。哎喲可是真氣派,老奴眼睛都不夠看了!”說著抿嘴又道,“王妃娘娘,我們大少爺現今春闈榜上有名,是第八十七名太太說必要給王妃娘娘通稟一聲!”

  姚淑芳笑道,“大哥先時在雲山書院念書,成親後祖父請大儒容先生教導姚家幾位有前途的子孫,大哥是容先生的愛徒,這一次春闈要不是和咱們成親的時間連在一起,我也不能現在才知道!”

  姚淑芳有對邱府大舅母身邊的周嬤嬤道,“合該大表哥才華橫溢,可得了幾名?”

  周嬤嬤掩飾不住眼裡的得意道,“稟王妃娘娘,大少爺是一甲第三名!”

  姚淑芳更是歡喜道,“這可了不得,說不得殿試,還能得個探花!”

  周嬤嬤含笑道,“接王妃娘娘吉言,家下老太太和大太太都說,這是大少爺的造化!也是邱府一門的榮幸!”

  姚淑芳笑著回頭看著莊親王周勁,見周勁眉眼怪異,道,“王爺,可要給我大哥和表哥好好備一份厚禮!”

  周勁咬牙道,“自然是要備,還要兩府的賀禮也準備好讓人送過去。”

  姚淑芳給關嬤嬤和周嬤嬤一人給了一個紅封道,“這是給你們的,給孫子買糖吃!”

  關嬤嬤和周嬤嬤也不推辭,接過落梅手裡的紅封,喜呵呵離開了王妃。

  姚淑芳為此專程和莊親王周勁一起先去了姚府,姚家擺了三天的流水席,大太太魏氏高興地合不攏嘴道,“謝天謝地,你大哥這算是有了官身,我這心如今方落了地,踏實多了!”

  嫁入忠信伯府家的姚淑媛,嫁入崔侍郎家的姚淑珍一見姚淑芳又是一陣親香,姚淑媛抱著半歲的兒子勳哥兒道,“之前你姐夫還說你和莊親王必有一段好姻緣,如今果真這樣,都是你姐夫眼光不錯,早早看出來莊親王喜歡你!”

  姚淑芳看著姚淑媛笑著道,“姐夫倒是有先見之明!”

  姚淑媛一噎,這才感覺方才的話有些出頭,道,“也不是你姐夫有先見之明,是你家王爺表現的太明顯!”

  姚淑芳笑笑沒有接話,反而是大著肚子的姚淑珍道,“妹妹別聽姐姐說的好像你家王爺早就盯上你一樣,不過我家那位現在倒是老實了,莊子上的妾生下的孩子養在老太太身邊,我屋裡就我一個,這都是托了妹妹的福,自打知道妹妹要成為王妃,崔家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老太太也再沒有塞人,芳妹妹,我現在才知道有個打硬的娘家事是多麼重要。”

  姚淑芳現在還沒有姚淑珍這樣的感覺,莊親王現在也只有她一個王妃,但應有的心裡準備姚淑芳還是有的。

  姚淑珍的事兒姚淑芳也不用多說,她也不妨讓家裡的姐妹能得到自己的照應活的更好一些,這和當初自己重生後的想發並沒有抵觸,所以姚淑芳在姐妹們中間做了低調地聽眾,間或偶爾說一兩句,看著姚淑媛和姚淑珍的幸福樣,姚淑芳也是高興地。

  姚淑琳和姚淑芳更不用說,現在兩姐妹的關係還是一如既往地好。

  莊親王和姚家男人們都在前院吃酒一直吃到晚上。姚淑芳吃了姚府準備的席面,帶了禮物專門去了魏月的院子,將禮物送到魏月的手裡,道“大哥要是能進翰林院學習,往後的路子更寬闊一些,要是不能可恐怕就要外放,起先大約就是一縣縣尊,慢慢熬資歷,以後再回京,咱們府上大伯和我爹還有祖父都是京官,大哥外放的可能十有八九,嫂子也要有個準備才是!”

  魏月笑著道,“你大哥說先考庶起士若是能考中就可留在翰林院要是沒考中,就謀外放,正如妹妹想的這樣。”魏月說完了看著姚淑芳低聲道,“你家王爺對你好吧?”

  姚淑芳紅著臉低低聲音道,“好!”

  魏月抬眉笑道,“那就好!”

  魏月見姚淑芳送給姚子雲的是一套文房四寶,都是上上品的好東西,心裡歡喜地即刻就讓下人拿去放在姚子雲的書房裡。

  姚淑芳抱過魏月懷裡的寶哥兒,逗小人兒,寶哥兒脾氣好抬頭看著抱自己的人,嘴蝸牛蝸牛地地動著,兩隻手抬起來去抓姚淑芳耳朵上的耳墜。一對小胖手上四個小酒窩,看著十分的討喜。

  姚淑芳道,“寶哥兒以後可要跟在你身邊?”

  魏月想想道,“不知道,還要和你大哥商量。”

  姚淑芳和魏月正在說話,忽然魏月身邊的丫鬟走進來給姚淑芳和魏月行了禮,悄悄在魏月的耳邊低語,魏月驚訝地看著姚淑芳,等到丫鬟出去,魏月臉色都變了,對姚淑芳道,“琴妹妹出事了!”

  姚淑芳端著的茶盞一頓道,“怎麼回事?”

  魏月站起身道,“我得過去看看,婆婆還在外面!咱們路上說!”

  姚淑芳抱著寶哥兒走上前道,“那我們快些去!”

  姚子軒中了進士,闔府歡喜,姚家第三代的嫡長孫可說是光耀門楣了。

  姚老太爺心裡歡喜,和姚老太太商議辦了三天的流水席,這期間姚老太爺還想借著此時也要將庶子姚家龍在甘州的業績讓人知道,自然,姚老太爺的目的是達到了。席間不時有人上前詢問姚老太爺,姚老太爺自當自謙地說一會庶子秉性對皇上的忠誠什麼地,先下姚家龍已經升任揚州知府,揚州富庶,既是魚米之鄉又有鹽道糧道,誘惑至多,單看姚家龍自製之力。這是一份殊榮也是一份考驗。

  姚家龍自從甘州經歷一回生死博弈。回到京城,再被皇上調往揚州任知府,心裡所思所想已經趨於成熟。

  來往同年同僚上下級,姚家龍均謙虛一對,瞬間博得大家的好感。

  姚子軒更是謙遜對待上門的賓客,尤其莊親王周勁,忠信伯世子大姐夫謝真,二姐夫崔瑞風。

  就是這樣喜慶的日子姚淑琴卻做了件讓姚家人吃驚地事。

  姚淑琴是姚府孫輩唯一的庶女,但彭氏一直養在身邊,按說有嫡母養著,修養應該不會很差,彭氏也與她說過,“你大姐嫁入忠信伯日後就是忠信伯夫人,現在四房的芳姐兒又做了莊親王的王妃,咱們家如今已經不比往日,就算是你姐嫁的只是崔家的次子,但是家世也不差,輪到你和琳姐兒,只有好處,找人家也和你二姐嫁的人差不多,這次你父親回京,以後就是揚州知府,到了富庶之地,你以後的婆家也不會慢待你!”

  姚淑琴只管在口裡應著,心裡卻有自己的主意。

  身邊的丫鬟明知道自家的姑娘心裡揣著不好的念想可是卻沒法子勸解,姚淑琴並不如人面前那樣的好性子,私底下,對身邊的人很是刻薄,這就源于姚淑琴的親娘是個妾侍,姚淑琴縱然養在彭氏的身邊,但是之前在小妾身邊待的時候,還是沾染上了自己做妾侍娘親的小家子氣,且心思一度不為人知,可說有幾分心機,到了京城姚府,看著姚淑媛嫁到忠信伯府,姚淑珍嫁到崔侍郎家的時候,心裡的的嫉妒已經如火苗絲絲躥起,如今就連妹妹姚淑芳都能嫁到莊親王府做王妃,她的那點心思便越發的掩飾不住,直到姚子雲中了進士這一會,,姚淑琴終於付諸行動。

  謝真和莊親王還有崔家的次子崔瑞風坐在客人中間,就是一面活字招牌,姚府裡沒去成的心裡懊惱,去了的都是沾沾自喜,這樣的姚家不發達都沒人相信,謝真看著莊親王周勁道,“從西北回來就忙著大婚,可是累的很了,這些日子和芳妹妹守在王府裡,怎麼樂不思蜀了?”

  莊親王瞥一眼謝真道,“還是你舒服,只管做你的世子,家裡一應大事小事都是你爹在做,到時候,只等著現成的!”

  謝真吃一口小青蘿蔔,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是我這世子舒服,是沒有可幹的事!”

  謝真說到這裡,抬頭低聲道,“這幾次我不但在家裡被人嫌棄,還被有些人也嫌棄,往日我們幾個人到我成親之日起,就劃了界限,你說我還能怎麼滴周炎他們幾個做的事,你說,可跟我說過一聲?我就是個拎不清地也知道個好歹!算了,不說了,說這些有什麼用,總歸是我沒本事不是?”

  崔瑞風坐在旁邊,聽著這兩人的談話,仿佛發覺裡面包含許多資訊,崔瑞風先下還是白身,也沒個秀才的功名,能聽到這兩個人的談話,無疑心裡的興奮沒法提,看著莊親王和忠信伯世子,眼裡多了幾分思量。

  謝真有些喝的高了,一個人慢慢往姚淑媛以前住過的院子走去,月夜朗星,謝真的腿有些軟,腳底下打著滑,快要走進院子的時候,忽然斜刺裡走出一個人有些低低的驚呼道,“大姐夫?是大姐夫嗎?怎麼一個人?是要去姐姐的院子嗎?”

  謝真半眯著眼兒細細打量眼前的人,玲瓏的身材,削瘦的肩膀,瓜子臉兒帶著一絲嫵媚,一看就是一個嬌俏的美人兒。

  “姚三姑娘?”謝真道。

  姚淑琴笑道。“是我!姐夫看來這是喝醉了,要不要叫人扶你回去?”

  姚淑琴努力抑制著心裡的歡喜,慢慢走近了謝真。這樣的場景她在夢裡無數次遇到過,謝真的笑容富有魅力,姚淑琴第一次跟著姚淑芳去忠信伯府見到的謝真就是帶著這樣魅惑的笑意,姚淑琴沒想到會在大姐姐家見到謝真,當時她還有些驚愕,當時,知道那是大姐夫,姚淑琴的心裡就有些嫉妒姚淑媛了,也從哪個時候起,她的心裡眼裡滿滿地都是謝真的影子,

  之後心裡一直盼著姚淑媛能給她和姚淑芳下帖子,因為,她發現,姚淑媛的帖子多數時候都會被忠信伯府的下人親手送到姚淑芳的手裡,所以姚淑琴就往姚淑芳的梧桐西跨院去的次數多了起來,做這些就為了能跟著姚淑芳一起去忠信伯府,然後能盼著看到眼前的這個人,也許是姚淑芳太過聰明,發現她的異樣,後來,有一兩次姚淑芳直接是一個人去的忠信伯府,姚淑琴心裡的怨念可想而知,看著姚淑芳也不順眼起來,姚淑芳大概很會做人,糊弄地姚家祖父祖母都對她姚淑芳另眼先看,送到姚淑芳手裡的好東西也不少,就說姚太爺玩的一對白鴿,姚淑芳也能要了去,可是那一對白鴿,說白了不就是桌子上的一盤菜嗎?有什麼可稀罕的。

  姚淑琴紅了眼圈,不就是自己是一個庶女,沒有福氣托生在太太的肚子裡,可是生由不得自己,難道嫁人還由不得自己?姚淑琴就這樣一直尋找機會,但是忠信伯世子似乎對來姚家是一種奢侈,每次來的都是姚淑媛,但就是姚淑媛來的次數也是少的可憐,謝真就更不可能來姚家,不來姚家自己又去不了忠信伯府,因而,在知道姚淑芳被皇上賜婚與莊親王的時候,姚淑琴心裡越發不好受了,因此,姚淑琴一直悶悶不樂,就連彭氏幾次三番安當姚淑琴的話,姚淑琴也當成了耳邊風。

  也知道這一次姚子雲中了進士,她才有了機會,可這機會比登天還難,其實,姚淑琴自己已經在前院回姚淑媛的必經之路上,守了不少的時辰。

  現在,終於讓她等到了。

  謝真這個讓自己癡心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距離近的很可以看到對方眼睛裡自己的影子。這就很好,姚淑琴覺得可以獨自地將謝真看個夠了!

  謝真是什麼人,再醉的厲害也會在自己把持的範圍內,剛剛只不過是因為想要和莊親王說明白自己的心思,以便讓莊親王知道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以前是什麼樣子,謝真頭疼的厲害,但往事還是想的清清楚楚,莊親王忠信伯府不想得罪,未來的太子爺不想失去,忠信伯府想著雞蛋不可以放在一個籃子裡的的事,謝真在今晚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謝真的心情不是很好。

  姚淑琴抬起了纖纖玉手,去扶謝真,謝真後退一步道,“不老煩琴妹妹,我自己能走!”

  姚淑琴眉頭輕微皺起,直接扒上了謝真的胳膊道,“說什麼不勞煩我,可是你看,大姐姐正和芳妹妹他們說話,這個時候,院子裡也沒有貼心的丫鬟等在院門外,眼看你都要走不到院門口就要摔倒!姐夫,難道我忍心看著你這樣沒人管?”

  謝真的臉色瞬間冷寒起來甩開了姚淑琴的手道,“妹妹你回去吧!這裡是你姐姐住的院子,今日我在這裡,難免有所不便,你請回!”

  姚淑琴看著謝真這樣子,心裡忽然傷心起來,眼裡蒙了一層水汽道,“你是在討厭我嗎?可是我自從見過你以後,就不能將你忘懷了,這些日子,我的夢裡眼裡都是你的影子,難道你是要看著我這樣傾心於你的人死在你面前,你才肯相信我是癡念你的!”

  姚淑琴想起這些日子心裡的感情折磨,就不能看著謝真對自己無動於衷道,“我情願做小,侍奉在你的身邊,只要每天能夠看到你!”

  姚淑琴已經決定將自己卑微地呈現在謝真的面前了,可是謝真看著姚淑琴似乎是被這樣的姚淑琴有所感動,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到自己身後一聲輕微的話語。

  “夫君,聽說你醉了,我來看看!”

  謝真剛剛起的一點感動被姚淑媛的一聲輕問打回腦袋裡,回頭道,“媛兒!”

  姚淑媛走近謝真的身邊道,“讓丫鬟們扶進去!”

  謝真耳根燒紅道,“好!”

  姚淑琴看著謝真被姚淑媛帶的人扶著向院子走去,姚淑琴萬念俱灰,只差一點點就可以了,可是,抬頭看姚淑媛一張蒼白的臉,姚淑琴突兀地跪在姚淑媛的面前道,“姐姐,你就成全我把,我想守在他的身邊,讓我守在他身邊吧!我會好好伺候你和世子的,”

  姚淑媛一聲不吭看著姚淑琴,緊接著就見姚淑媛向自己甩出手掌。

  啪!

  姚淑琴驚愕地捂住自己的臉。

  姚淑媛冷笑道,“你也配?”

  姚淑琴嘴唇抖動,再看謝真,謝真已經被丫鬟扶著進了院子看不見了。

  ~

  姚淑芳實在不能想像姚淑琴是在什麼時候對謝真存了這樣的念想,細細想來,大約就是姚淑媛第一次下帖子請他們去忠信伯府那時候,那時候,姚淑琴第一次見謝真還露出些驚慌,但現在再看,姚淑芳只有唏噓二字了。

  姚淑媛自然沒有好臉色給二房彭氏,姚淑琴是彭氏養在身邊的庶女,可見姚淑琴做出這樣的醜事,彭氏自然得不到大房和姚淑媛的諒解,翌日,姚淑媛和謝真匆匆離開了姚府。

  姚淑芳在王府心情也不是太好,姚淑琴目前已經被姚老太太禁足,彭氏也不敢說什麼但是心裡氣姚淑琴不爭氣,姚家龍半月後將姚淑琴移出姚府,住在彭氏的莊子裡,過了沒多久,與一戶外放官的庶子成親,帶著去了任上。

  姚家龍原本在西北的時候已經是求仁得仁,姚淑琴出嫁沒多久,五月花香之際,帶著彭氏小妾和庶子姚子祿去了揚州。

  姚府一下子少了二房一家,姚老太太和姚老太爺的心情一直不好,魏氏則恨極了二房和姚淑琴道庶女就是庶女上不得檯面,嫡母怎麼教也還是改不了庶女眼高於頂的賤氣,至於說到彭氏,則是教養不當,魏氏知道姚淑琴被姚家龍匆匆嫁給一個外放官員的庶子,尤不解恨,二房離開府邸的時候,魏氏沒有去送,只有姚家遠,姚家龍對姚家遠道,“大哥,我們走之後不知道哪一天才能相見,還請大哥好好勸勸嫂子,是弟弟管教不嚴才出了那樣的事,弟弟無顏面對!”

  !

  姚家遠頷首道,“你嫂子只是一時想不通,你不用擔心!”

  姚家龍苦笑一聲,上了馬。

  如今姚府就剩下姚淑琳一個未嫁女,姚淑芳怕他寂寞,時常讓姚淑琳來王府做客,姚淑琳子經過安西侯府一事,行事做派都冷靜起來!對姚淑琴這樣自感下賤的做法很是不恥,對姚淑芳道,“三姐這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現在想想大姐夫再好,也是大姐姐的夫君,難道天底下除了大姐夫,就沒有別的好男子了!”

  姚淑芳笑著道,“還好,二伯父當機立斷,給三姐姐找了個人家嫁了!”姚淑芳不欲再說姚淑琴的事,姚淑琴自此一去,以後的日子就要靠她自己,過好過壞都怨不到別人頭上!

  姚淑芳讓落梅端了新茶和姚淑琳一起品嘗,這些日子,姚淑芳見姚淑琳臉色比以往又好了許多,道,“你姐夫在後花園裡種了桃子樹和梨花樹,這會子還有開的,我帶你去看看!”

  姚淑琳道,“聽說這些都是姐夫專門為你種的了,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看看!”

  姐妹倆帶著丫鬟一起去了後花園去看桃花,莊親王周勁在前院正好和戶部尚書次子童成林一起進了垂花門。

  童成林已是進士,被選了庶起士,在翰林院人侍講,文采出眾人已是長得清俊儒雅,莊親王專門帶童成林就是為了小姨子姚淑琳而來。

  姚淑芳就姚淑琳的事還和莊親王說過,道,“四姐善良,一度被人欺負,這才想著有王爺給四姐找個好人家。”

  莊親王周勁愛屋及烏,對姚家幾個人格外上心,聽姚淑芳說到姚淑琳,想起戶部尚書的次子來,不過當時並沒有說出來,後來和童成林見過,才說起這件事,童成林什麼人呐,戶部尚書童大人的次子,從小錦衣玉食過來的,但卻沒有世家子的那些怪毛病,修養身心很有些芝蘭玉樹之感,對莊親王親自做媒,心裡想的清楚,聽說姚家幾個姐妹長得好,性子也好,姚家大姑娘嫁給忠信伯世子謝真為妻,二姑娘?嫁給崔侍郎家的長子崔瑞風,過的也不錯,尤其是如今的莊親王王妃出自姚家四房,童成林心裡還是很期待這次的見面,很想知道姚家這位四姑娘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莊親王一度觀察了童成林,覺得和姚淑琳也許能成就一段姻緣。

  姚淑芳是知道莊親王周勁今日要帶童成林來,特特讓人給姚淑琳下了帖子,請她到王府來,走在去花園的路上,姚淑芳這才輕聲將童成林要來的事告訴了姚淑琳,姚淑琳聽著姚淑芳的話語,臉上升起一片霞暈,含羞道,“你怎麼早不告訴我!現在才說,你看我這樣怎麼見人?”

  姚淑芳笑著拿手帕按著嘴角道,“說給你你就不來了,好姐姐,童成林是戶部尚書童大人的次子,人品都是信得過的,到時候,你要好好看看,看清楚了,可別低著頭倒被人家看了去,很吃虧的哦!”

  姚淑芳笑著趣姚淑琳,姚淑琳嗔道,“還打趣我……看我不收拾你!”

  姚淑芳笑著往前疾走幾步避過姚淑琳的小粉拳,抬頭就看到遠遠地周勁走過來,身邊一同走著著的男子定是童成林了,側身對姚淑琳道,“姐姐轉身看看!”

  姚淑琳頓時抬起的手不知往哪放了,羞臊地瞪了姚淑芳一眼,姚淑芳抿嘴笑著轉過身看著周勁。

  兩人的舉動早已落在周勁和童成林的眼裡,童成林訝異地看向周勁,卻發現周勁不僅沒有露出惱意,反而目光中帶著寵溺,童成林心裡明瞭,那位穿著妝花段的石榴褙子,容顏清麗,端莊大氣的含笑女子一定是莊王妃,那麼莊王妃身邊的帶著羞澀如一朵水仙花的女子就是姚家四姑娘了!這樣的女子倒是在夢裡見過機會,童成林臉上不自禁地帶上一份歡愉,笑著給姚淑芳行禮道,“童成林見過王妃!”

  姚淑芳含笑點頭道,“童大人!”

  周勁道,“人給你帶來了,怎麼樣,我沒有食言吧?”

  姚淑芳道,“王爺,哪有你這樣說話的!”

  周勁眼裡帶著絲壞壞的笑意道,“開門見山,我覺得很好!”

  周勁這樣直來直去,倒讓童成林和姚淑琳都睜大了眼看向周勁。這也太直接了吧!

  童成林也不是迂腐的人,倒是對莊親王周勁這樣的行事作風有些認同,他也是喜歡這樣做事的好不好,不過,已經在莊親王和王妃兩人打嘴仗的時候,偷偷看了姚淑琳幾眼,一時心跳加快。

  姚淑琳也大著膽子去看童陳林,見童成林眉目清秀,有芝蘭玉樹,清雅灑脫之感,心裡依然有些願意,又發現童成林也在看自己,臉一下子燒熱起來,急忙低下頭,道,“妹妹,我忽然想起來,家裡還有些事要做,我得回家去了!”

  兩人的小動作落在姚淑芳眼裡,姚淑芳了然地笑著道,“嗯嗯,我知道,我這就送你出府!”

  姚淑琳低頭給莊親王和童成林行了禮,就要轉身,就聽童成林道,“若不嫌棄,成林願意代王妃送送姑娘!”

  姚淑芳哪有不樂意,看童成林這樣上道,姚淑芳心裡已經得了七八分的滿意,於是道,“也好,我和王爺還有事要說!”

  周勁幫腔道,“那就這樣,四姐姐就讓成林送你到府裡。”

  姚淑琳羞紅了臉,低低應了,轉身低頭就往外走,童成林不遠不近跟在後面,看姚淑琳的背影嫋嫋婷婷落在他的眼裡心裡便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

  姚淑芳翹著嘴角看著姚淑琳和童成林離開,回頭對莊親王周勁道,“這位童大人也是位妙人!”

  周勁轉身看著姚淑芳目光灼灼道,“嗯!你姐姐的事我幫你辦妥了,那你怎麼感謝我?”

  姚淑芳仰頭看向周勁,發現周勁的眼睛有熱烈的小火苗往上躥,不由自主囁嚅道,“你想要什麼?”

  周勁走近一步,低低對著姚淑芳的耳垂道,“要你!”

  姚淑芳只覺的耳邊有熱氣吹進耳洞,甜軟地氣息環繞在她周身,想要離開卻腿軟使不上勁,周勁見姚淑芳嘟著小嘴,緊張地望著自己,伸手直接將姚淑芳打橫抱在懷裡,直接去了正房。

  姚淑芳驚呼一聲急忙去看周圍的人。

  落梅和春杏緊跟在莊親王身後,看著被莊親王抱在懷裡的姚淑芳眼裡都是滿滿的驚訝!

  府裡的下人看到只覺不是自己該看的,都急急忙忙避開莊親王,周勁低頭看著窩在自己懷裡的姚淑芳,心氣更加被撩撥起,一直走到內屋小炕前,才將姚淑芳輕輕放在炕邊,姚淑芳一落炕,便往後推了推,紅著臉道,“大白天的,家下人都看著呢!”

  周勁緊跟脫了靴子上炕,低頭親了姚淑芳的臉頰,目光灼灼道,“看就看,夫妻敦倫天經地義。”

  說著嘴唇上的熱度漸漸濃烈起來,緊跟著貼上姚淑芳的柔軟的紅唇,尤不覺得滿足,伸出舌尖挑開了她的貝齒,姚淑芳一陣眩暈,身上壓著著的軀體,剛健硬朗,全不像平日裡看著的那樣,她不由得伸出胳膊抱住了對方的腰身,周勁見姚淑芳臉色如春日桃華,帶著薄薄的汗星子,顯出瀲灩迷離的神色,又加了把勁,道,“芳兒,若是疼就喊出來!”

  姚淑芳當真是有些疼,只是到了後來,竟然隱隱有了之前沒有過的快樂!她沒有喊也沒有叫,逐漸放鬆了身體和周勁貼合在一起……

  前世,姚家被滅,今生姚老太爺躲過了賣官鬻爵的陷阱,姚家二老爺姚家龍不但沒有私受賄祿,反而成為皇上眼裡有為的能臣。

  姚淑芳也和安西侯府世子孫良沒有了牽絆,姚家再也不會出現前世的悲劇。想到這裡,她睜開眼看著周勁,心裡仿佛喝了蜜一樣香甜,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再一次抱緊了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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