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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清瓷 - 後宮混口飯(卷四)《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38:34     標題: 清瓷 - 後宮混口飯(卷四)《全文完》

後宮混口飯(卷四)》作者:清瓷

從東宮到皇宮,對秦殊來說,不只身份等級提升,後宮女人的戰力也跟著UP,
在東宮已是鬥得像烏眼雞,到了後宮就是往死裡整的節奏!
拜楚昱澤“失寵”的金鐘罩沒失效,她安心地躲在寢宮隔山觀虎鬥,
偏偏楚昱澤這傢伙不安好心眼,作勢要替她複寵,卻種得她滿脖子草莓,

害她只得躲在寢宮裝病,不讓身上的痕跡羨煞一票女人的眼,
她這是好心啊,可等她踏出宮門,卻被說是裝病邀寵,再被禁足三個月……
禁足什麼的她是沒意見,只要楚昱澤這尊大佛肯護著她,她也樂得清閒,
不過這人當了皇帝之後怎麼就性情大變,跟他們孩子吃醋也就算了,
更警告她別跟他的妃子太交心,他的警戒範圍不會太廣泛了點?

而眼看著皇后與貴妃的戰爭落幕,原以為該輪到自己粉墨登場,
豈料皇后一開始就將她兒子當目標,逼得楚昱澤不得不出手廢後,
並將她拱上皇后寶座,東宮太子的位置也由他們的孩子去坐,
這種將她寵成後宮第一人的節奏,更讓她一登上後座就準備喜迎第三胎,
正當人人都羡慕她有福氣又有運氣,她卻因為這一胎在生死關頭徘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39:10

第一章

    皇后只去慶壽宮給恭太后請安,一時間,宮中諸人都瞧出了其中的深意。

    皇后這,是和王太后徹底撕破了臉面,要與王太后為敵了。

    淩霄殿

    楚昱澤坐在案桌後,聽著陸成的回稟,微微挑了挑眉。

    “往後,這種事情就不必和朕說了。”

    陸成聽了,忙點了點頭。

    “事情可辦好了。”楚昱澤突然問道。

    陸成愣了愣,才明白皇上是什麼意思。

    “皇上放心,依著皇上的意思在毓淑宮安排了三個暗衛,日夜保護著淳妃娘娘。”

    “嗯。”楚昱澤聽了,點了點頭。

    陸成瞧見皇上的神色,實在是有些感慨。

    皇上待淳妃娘娘,也太看重了些。那暗衛可不同于東宮原先的那些個,那可是御前的人,向來只替皇上辦事的,如今卻被派去保護淳妃娘娘。

    楚昱澤看著手中的摺子,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冷笑。

    郭文,皇后郭氏的胞弟,被禦史謝晉彈劾了。

    這樣針對郭家的摺子,近來他看了不少。

    陸成伺候了皇上多年,最會察言觀色,瞧著皇上的臉色,就猜出這摺子又是彈劾郭家的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王氏一族的傑作。

    朋黨之爭,向來如此,只是王家太心急了些,禦史謝晉亦是個趨炎附勢之徒。

    眼看到了午膳的時間,楚昱澤批完了摺子,遂命人傳膳。

    皇帝的膳食一桌幾十個品種,琳琅滿目,每道菜都要試菜的小太監試過之後才能用,而且沒道菜最多只能用三筷子。

    楚昱澤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卻是沒有多少胃口。

    陸成在一旁伺候著布菜,只用了幾口,就見著楚昱澤放下了筷子。

    “皇上。”陸成看了一身龍袍的楚昱澤,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皇上公務繁忙,不多吃些身子哪能受得了。

    “擺駕毓淑——算了,去流華宮。”

    陸成聽了,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琢磨了一下,卻是明白皇上為何中途改了主意。

    既然安貴妃擔了這盛寵的名頭,皇上自然是要去流華宮的。

    只是這樣一來,就委屈了淳妃娘娘。

    好在,淳妃娘娘素來不愛拈酸吃醋,皇上去是不去,日子都能過的很好。

    陸成想著,突然對自己伺候了多年的皇上生出幾分同情來。

    皇上愛重淳妃,處處替淳妃娘娘打算,既想寵著,又捨不得將她放在風口浪尖,才讓安貴妃做了那出頭的鳥。

    不僅如此,還將專屬於帝王的暗衛派去守著毓淑宮。

    若不是他日日跟著皇上,定會以為眼前這個皇上是假的,被人換了去。

    可人淳妃娘娘,哪裡知道皇上的這般心思。皇上去的時候,好好伺候著,不去,人家也能自個兒找出樂子來。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差,就沒見過哪個像淳妃娘娘一樣,不爭寵,可偏偏皇上卻愈發的想要寵著。

    難不成,淳妃娘娘是將那“欲擒故縱”的招數學到了極致。

    陸成搖了搖頭,左右太皇太后也熬不了多少日子了,等到太皇太后一去,這宮裡頭就再也沒有人能左右皇上了。

    太皇太后雖也疼愛過皇上,可到底,還是存著私心。陸成實在不明白,活到太皇太后這個歲數,臨死了還想著左右皇上。

    那日他在殿外聽著,太皇太后和皇上說起了四皇子的事情。

    太皇太后怕是忘了,先帝當年是如何對她的。

    皇上雖念著孝道,敬重她幾分,卻也不代表皇上願意讓人指手畫腳。

    皇上如今,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順水推舟給四皇子賜了那樣好的一個名字,也不過是將安貴妃推到風口浪尖罷了。

    皇上心裡頭,指不定和他一樣也是盼著太皇太后早些咽氣的。

    太皇太后精明了一輩子,臨了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想讓安貴妃坐上皇后的寶座,也得看皇上有沒有這個心思。

    陸成一路跟著聖駕去了流華宮,這邊,秦姝卻是一手拿著書,一手吃著剛剛炸好的薯條,沒有番茄,就讓人小火將花椒粒與鹽炒至香氣溢出,灑在薯條上,味道也是格外的好。

    “娘娘,只吃這些怎麼可以,身子會受不了的。”

    秦姝笑著看了她一眼:“只吃這一次,哪裡會那麼嚴重。”

    銀杏無奈搖了搖頭,覺著自家娘娘如今,是愈發的小孩子氣了。

    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被誰寵成這樣的。

    秦姝的身體一直都很好,自然不會真的因為少吃一頓而有什麼不適。可偏偏,銀杏管不住她,不代表誰都管不住。

    見著璟哥兒面色嚴肅的看著她,秦姝不爭氣的有些心虛起來。

    小包子雖然小,可那眉眼間分明是楚昱澤的模樣,就好像是某人的縮小版。

    “母妃要兒子好好吃飯,這道理難道自己都不明白?”

    秦姝不著痕跡瞪了一眼站在那裡的銀杏,只覺著自己真是可憐的很。

    璟哥兒的言語間透出幾分不滿,轉頭看了站在那裡的竹韻一眼,吩咐道:“姑姑叫膳房的人做碗酸菜魚片面,母妃胃口不好,也不是什麼都吃不下的。”

    璟哥兒儼然一副皇子的威嚴,秦姝看著自家兒子這樣,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她怎麼活著活著,活回去了,被自家兒子管著了,而且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實在是太,太丟人了。

    秦姝覺著,方才自己心裡的那抹心虛和緊張,一定是錯覺。

    她這個當母親的,怎麼會怕自己的兒子,一定是自家兒子長的太像某人了。

    璟哥兒瞧著自家母妃臉上豐富的表情,深覺無奈。

    一會兒工夫,銀杏就從膳房回來了。

    一碗酸菜面,麵條盛在碗底,澆上鮮美的魚湯,上頭鋪了魚片、酸菜,撒上剁辣椒及蔥花,不用吃也知道味道格外的好。

    “陪母妃一起用吧。”秦姝拿起筷子,提議道。

    “母妃,兒子已經是大人了,不能和母妃一起吃。”

    “誰說的?”

    “父皇說的,父皇還說兒子要自己住,自己用膳,用自己的書房,不能依賴母妃。”

    “……”秦姝嘴角抽了抽,她好像發現是哪裡不對了。

    小包子分明是被某人教歪了。

    “母妃,快些吃吧,一會兒要涼了。”小包子黑黑的大眼睛看著她,好像是說自己怎麼有這麼個讓人操心的母妃。

    秦姝突然歎息一聲,拿起筷子吃起來,覺著自己需要好好和自家兒子交流交流了。

    等秦姝吃完面,小包子才告退離開。

    秦姝看了銀杏一眼,銀杏心虛低下了頭,嘴角卻是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來。

    她今個兒也是實在想不到法子,才去告訴二皇子的。

    二皇子雖小可是極為聰慧,小小年紀就讀了好些書,又是皇上親自教導出來的。

    “往後你再敢這樣,本宮可就不理你了。”

    銀杏抬起頭來,拋給秦姝一個無奈的眼神:“娘娘若是讓奴婢少操心些,奴婢自然不會驚動二皇子。”

    “奴婢瞧著,二皇子是越長越像皇上了,怪不得方才娘娘……”銀杏說到這,不敢往下說,可意思秦姝哪裡聽不出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39:21

第二章

    這丫頭,分明是在揭她的短,說她害怕某人。

    “二皇子關心娘娘,娘娘該高興才是,更何況,二皇子被皇上教導的這樣好,也是娘娘的福氣。”

    她都這麼說了,秦姝還能說什麼。

    小包子今年三歲,還有兩年才能進德治齋念書,如今卻已看了好些書,秦姝時常有一種自己生了個天才的感覺。

    一連七日,楚昱澤翻的都是安貴妃的牌子。

    一時間,後宮妃嬪對於安貴妃是又羡慕,又嫉妒。

    漸漸有流言蜚語傳出,說安貴妃這般得寵,可比當年先帝后宮的蔣貴妃。

    宮中的流言一向傳的很快,等安貴妃聽到這流言的時候,已經是無法控制了。

    流華宮

    安貴妃臉色鐵青,身前是一地的碎渣。

    沈嬤嬤站在那裡,連大氣都不敢出。

    是她沒用,沒早些打聽出來,才腦到現在這個局面。

    可話又說回來,底下的宮女太監嚼這些舌根,自是不會在她面前說,更是不敢傳到娘娘的耳朵裡。

    “娘娘息怒。”

    “息怒?本宮怎麼息怒?”安貴妃冷眼看著沈嬤嬤,“將本宮比作蔣貴妃,分明是在作踐本宮。”

    蔣貴妃雖得盛寵,可結局卻是悲慘至極。

    失寵,殺子,賜死,連帶著蔣氏一族都被先帝遷怒株殺。

    這樣的人,無論之前得了多大的恩寵,都做不得數。

    這宮中,只有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贏家。

    “查!給本宮好好的查!本宮倒要看看,哪個不知死活的敢如此作踐本宮!”安貴妃怒極,厲聲道。

    “娘娘息怒,如今娘娘得皇上盛寵,更不該大動干戈。不然傳到皇上耳朵裡,不定怎麼想娘娘。”

    “再說,宮中人多口雜,就是查怕也查不出來,更別說,此事若有人在背後指使……”

    沈嬤嬤的話還未說完,安貴妃就轉過身來,目光冷冷,充滿著恨意。

    “郭氏,定是那賤人。”

    正如沈嬤嬤所說,流言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若是要查,定要大動干戈,弄的宮中人心惶惶。

    所以,安貴妃再大的怒氣也只能咬碎牙咽下去。

    天色漸漸暗下來,安貴妃讓人備了晚膳,等著皇上過來,可等了許久,絲毫不見皇上的身影。

    “娘娘,皇上公務繁忙,要不您先用吧。”沈嬤嬤出聲勸道。

    安貴妃搖了搖頭,不等她開口,卻見宮女琉璃從外頭進來,小心翼翼看了安貴妃一眼。

    “娘娘,皇上,皇上去了淳妃娘娘那裡。”琉璃說完這話,就低下頭去不敢看自家娘娘的臉色。

    安貴妃面色陰沉不定,良久才冷聲道:“下去吧。”

    “是。”琉璃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毓淑宮

    半個時辰陸成過來傳旨,說是楚昱澤今晚會過來,秦姝當真有些意外。

    她以為,他還會繼續寵著王才人。

    不曾想,卻是翻了她的牌子。

    送走了陸成,秦姝就讓人準備了飯菜,等了許久,才聽得外頭一陣尖細的聲音傳來。

    “皇上駕到!”

    秦姝站起身來,還未走到門口,就見著身著一襲明黃色龍袍的楚昱澤從外頭走了進來。

    秦姝微福了福身子,叫了聲皇上。

    楚昱澤顯然很滿意秦姝將他的話記在心上,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不知道皇上想吃什麼,只讓人坐了些清淡的飯菜,皇上嘗嘗看。”

    禦膳房師傅的手藝自是比東宮的精湛百倍,平日裡尋常的飯菜,由他們做出來,味道好到了極致。

    就像這鮮筍滑雞片,筍絲清香,肉片鮮嫩,口感格外的好。

    秦姝搬到後宮這些日子,尤其愛吃這道菜。

    兩人面對面坐在桌前,秦姝不時給他夾菜,然後就低下頭去吃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人陪吃,所以胃口格外的好。

    還是說,因為陪著她的這個人是楚昱澤。

    這念頭剛在腦海裡轉過,秦姝突然就咳嗽起來。

    楚昱澤剛見她這樣,放下手中的筷子上前拍了拍她的後背。

    “怎麼回事,吃什麼噎住了,吐出來就好了。”

    秦姝咳嗽了一陣,才回轉過來,好半天才不好意思道:“沒有,是被口水嗆到了。”

    “……”老天作證,楚昱澤活了這麼些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面前的小女人說,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楚昱澤不知道是該說她笨,還是該說她太不放肆了,什麼話都敢在他面前說。

    好吧,嗆住就嗆住了,他又能說她什麼。

    秦姝紅著臉,也覺著尷尬的很。

    她也不想出醜啊,可是老天總是不成全她。

    秦姝不著痕跡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拿起筷子。

    “先喝點兒湯,免得再被嗆到。”秦姝的筷子才剛伸向面前的菜,耳邊就傳來一聲滿是無奈的聲音。

    秦姝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然後將筷子放在了桌上,這個時候,某人已經盛了一碗湯放到她的面前。

    秦姝被他的動作嚇到了,以前他最體貼的時候,也只是給她夾菜,盛湯什麼的,從來都沒有過。

    如今當了皇上,要不要突然這麼一下,她不經嚇的好不好。

    秦姝覺著,某人一定是忙暈了,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動作。

    見著秦姝呆愣吃驚的樣子,楚昱澤卻是笑了笑。

    “喝吧,涼了就好喝了。”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突然就想到了白天的時候小包子對她說的那句話。

    “吃吧,涼了就不好了。”

    果然,小包子是被某人一手教導出來的。

    想起白天的事情,秦姝心裡頭更是一陣糾結。

    這一大一小,將她管的死死的。

    “在想什麼?”正當秦姝拿起勺子準備喝湯的時候,楚昱澤突然開口問道。

    秦姝下意識搖了搖頭,卻是在對上楚昱澤目光的時候,乾笑一聲,將白天發生的事情說給他聽。

    反正,以他的手段,她不說,他想知道也是能知道的。

    更別說,她在他面前早就沒有什麼面子可言了。

    丟人丟的,都丟成習慣了。

    大概,他也早就習慣了吧。

    秦姝看了一眼聽完她的話後面色不改的男人,心想,果然是習慣了。

    她能指望他露出什麼震驚詫異的表情嗎?

    話說,她很好奇他是怎麼把小包子教的那麼厲害的,除了先天聰慧外,楚昱澤的教導絕對是後天的因素。

    秦姝心中好奇,卻是見坐在面前的男人忍不住笑了笑,看著秦姝道:“看來姝兒你是要好好聽璟哥兒的話。”

    秦姝知道楚昱澤是在取笑她,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皇上莫要取笑臣妾。”

    楚昱澤擺手笑道:“朕哪裡是取笑你,朕是在表演你。你看,你生的兒子,這麼厲害。”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皇上是在誇自己吧。”

    秦姝說完這話,才覺不對來,忙低下頭喝起湯來。

    “姝兒說的對,沒有朕辛苦耕耘,哪裡來的孩子。”秦姝剛喝了一口湯,聽著他這樣露骨的話,差點兒就嗆住了,好不容易才急急咽了下去。

    瞧著秦姝惱羞成怒的樣子,楚昱澤心情大好。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39:32

第三章

    “姝兒覺著朕說的不對?”

    秦姝實在不知,面前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臉沒皮了。

    這樣露骨的話,可不像是從他這個當皇上的嘴裡說出來的。

    秦姝自知說不過他,索性就閉嘴不說了,只低著頭繼續喝起湯來,怎奈楚昱澤滿是曖昧的目光她怎麼躲都躲不掉。

    從他進來那一刻她就知道,今晚她是躲不掉了。

    好在,她原本就沒想躲,素了這麼久,她也要有肉吃好不好。

    今晚的秦姝很是主動,楚昱澤將她壓在身下,掠奪著她唇齒將的香甜。

    一夜旖旎,結束的時候秦姝覺著自己像是打了場戰,疲憊的厲害,果然妖精打架這種事情,是多做不得的,做多了傷身。

    秦姝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到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身邊躺著的人也早就離開了。

    她一醒來,銀杏就發現了,忙過來扶著她起身。

    不知為何,秦姝總覺著她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的腦子裡回想起昨晚的某些片段,臉一下子就漲的通紅。

    昨晚,確實是混亂的厲害。

    她記得,她的衣服都被他撕碎了,扔了一地,還有……

    秦姝只想想,就覺著沒臉見人了。

    “娘娘,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見著秦姝點頭,銀杏就叫了竹韻進來,伺候著秦姝沐浴。

    秦姝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紗衣,身上青青紫紫,走起路來都怪怪的。

    昨晚,她們在外頭站著,裡頭的動靜也聽到了不少。

    也不知道,皇上昨晚是怎麼了,百般的折騰自家娘娘。

    秦姝由著銀杏伺候著寬衣解帶,進了大大的木桶裡。木桶裡放著熱水,霧氣氤氳,上頭撒滿了新鮮的花瓣。

    秦姝整個身子都泡在熱水中,雙腿間的不適舒緩了幾分,她靠在浴桶的邊沿,不知不覺,就要睡著了。

    “娘娘。”銀杏瞧著她這樣,忙小聲叫了一聲。

    娘娘昨晚才剛承寵,可不能泡的太久,對身子也是不好的。

    銀杏伺候著秦姝出來,擦乾淨身子,換了一身新的衣裳。

    秦姝這才覺著身上清清爽爽,舒服的很,美中不足的,就是脖子裡那滿滿的吻痕。

    秦姝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中滿滿都是怨念。

    這樣子,讓她怎麼出去見人,她身為妃嬪,還要去給皇后請安的。

    許是猜出她的心思,銀杏笑了笑,道:“娘娘不必擔心,皇上臨走的時候,說娘娘今個兒不必去鳳鑾宮請安了。”

    秦姝看了銀杏一眼,銀杏又說道:“皇上說,娘娘昨晚吹了風病了,需休息幾日。”

    秦姝聽了,嘴巴張了張,好半天也沒有找到自己的聲音。

    秦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感謝某人這般為她著想。

    秦姝這一病不要緊,後宮裡卻是傳出了好些不好聽的話。

    說的最多的,就是她日日盼著皇上過去,可皇上過去了,她還沒來得及伺候,自個兒卻病了。

    聽說,昨晚皇上是一個人在偏殿歇息的。

    有的說淳妃身子弱,才沒伺候好皇上。有的說皇上對淳妃早就膩味了,所以才不寵倖她。

    短短一上午,秦姝就聽到好多個版本。

    哪一樣,都沒說出實情來。

    她分明,是被某人折騰的見不了人了。

    秦姝靠在軟榻上看著書,就聽竹韻進來,說是陸公公過來了。

    楚昱澤才走了一上午,她猜不出他能有什麼事。

    “奴才給娘娘請安。”陸成進來,先是在秦姝的臉上看了一下,隨後才請安道。

    “公公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秦姝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總覺著陸成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皇上差奴才過來,給娘娘送這瓶雪蓮白玉膏”

    瞧著秦姝眼中的不解,陸成面上有些尷尬之色,只恭敬地道:“雪蓮本就難得,這藥中又加了茉莉、當歸、蛇床子和冬青等物,貴重至極,可見皇上看重娘娘。”

    直到陸成離開,秦姝問了銀杏一句,才明白這藥為何這樣珍貴,值得楚昱澤專門派人送過來。

    雪蓮白玉膏,除了塗在身上,還能用在那私密之處。

    秦姝手裡拿著雪蓮白玉膏,想著昨晚的一幕幕,臉紅了大半。

    淳妃被皇上翻了牌子,卻因病未能侍寢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就連陸公公去送藥,都被傳成是殿下念著淳妃生了三個孩子,所以才格外的遷就她。

    一時間,那些從未得到過秦姝這般恩寵的妃嬪心裡頭稍微舒坦了些,也存了幾分看笑話的心思。

    早就說,這後宮從來沒有長久的恩寵,會得寵,就註定有失寵的那一日。

    淳妃這些年能得皇上眷顧,誕下三個孩子,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碧雲宮

    宮女綠春一邊給韓嬪捏著肩膀,一邊說起了後宮的這些流言蜚語。

    “淳妃娘娘失寵,外頭那些人可高興著呢。”綠春說著這話,言語間帶著幾分不滿。

    “你倒是替淳妃委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的宮女呢。”韓嬪轉頭看了綠春一眼,別有深意的開口道。

    聽著自家娘娘這話,綠春手下的動作一頓,面上閃過一抹害怕,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娘娘恕罪,奴婢忠心耿耿,絕不敢有半點兒異心,還請娘娘明鑒。”綠春臉色慘白,眼中帶著一抹惶恐。

    韓嬪帶著審視的目光看了綠春半晌,才面色不改的問道:“哦,那你為何倒替她抱屈?”

    聽著韓嬪問話,綠春面色遲疑:“奴婢,奴婢不敢說。”

    “本宮讓你說。”

    綠春猶豫了一下,才小聲道:“奴婢是擔心娘娘,淳妃進宮後和後宮哪個都走的不近,倒是與娘娘您,有幾分交情。上一回娘娘被皇上怪罪,還是淳妃在皇上面前替娘娘說了好話,娘娘您才得以複寵。”

    “所以,奴婢私心覺著,若是娘娘和淳妃私下裡交好,說不準哪一日皇上就會……”

    綠春看了韓嬪一眼,不敢將後半句話說完。

    娘娘進宮這麼久,旁人只以為皇上待娘娘極好,卻不知從始至終,皇上一下都沒碰過娘娘。

    皇上每次過來,都是單純的休息。

    她實在不明白,娘娘這般貌美,皇上為何不見半點兒動容。

    聽出綠春話中的意思,韓嬪愣了愣,倒是沒有發作。

    她早就想明白了,這種事情自怨自艾或是生氣都沒有用,唯一的出路,就是想法子讓皇上碰她。

    上一回,她身著薄紗,本想勾引皇上,卻惹得皇上震怒,失了恩寵。

    從那回後,她就知道,這樣的事情再不能做了。想要承寵,只能借助於旁人。

    所以,她投靠了皇后,處處伏低做小,巴結奉承鳳鑾宮的那位。

    今個兒聽綠春這麼一說,她倒覺著,若是皇后這條路走不通,淳妃或許是個更好的選擇。

    宮裡頭的人都說,淳妃性子好,心也軟。

    想著這些,韓嬪眼中閃過一抹深思來。

    毓淑宮

    秦姝這兩日身上都塗了雪蓮白玉膏,清清涼涼,舒服極了。

    她靠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本書,不時拿一顆蜜餞塞進嘴裡。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39:45

第四章

    “娘娘,您還有心思看書,您都不知道宮裡頭那些個奴才是怎麼編排您的。”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目光一亮,抬起頭來:“怎麼,又有什麼新版本了?”

    伺候了秦姝這麼久,銀杏早就不奇怪偶爾從自家娘娘嘴裡蹦出的奇奇怪怪的詞語來。

    “她們說,娘娘您是故意吹風,讓自己病了,皇上才能更憐惜您。”

    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病是病了,卻沒惹來皇上的半分憐惜。

    秦姝眨了眨眼,好吧,宮裡頭那些人的想像力也是不錯的。

    見自家娘娘沒有半點兒生氣,銀杏無奈搖了搖頭。

    “娘娘,奴婢就沒見過您什麼時候生氣過。”

    秦姝默然半晌,狠狠瞪了站在面前的銀杏一眼:“本宮怎麼敢,本宮還怕你一轉身就去和你家小主子告狀了。”

    對於那天的事情,秦姝想起來就怨念滿滿,實在是,太……太丟人了。

    秦姝覺著,她活了兩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

    被自己兒子教訓,偏偏她還心虛了。

    她能說,是某人基因太強,所以連帶著她的兒子也厲害嗎?

    被自家娘娘瞪著,銀杏也唯有苦笑。

    那天她原本不是要去告狀的,是小主子開口問了,她才多嘴了一句。

    哪裡想到,小主子會這麼能幹,將自家娘娘都給管住了。

    想起那天娘娘心虛的表情,她就覺著好笑的很。

    果然,自家娘娘還是要被人管著的,之前只有皇上一個人,如今又多了二皇子。

    想一想,都覺著樂呵的很。

    兩人正說笑著,就聽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竹韻掀起簾子走了進來,回稟道:“娘娘,如美人求見。”

    秦姝聽了,挑了挑眉。

    搬來後宮這些日子,如美人是頭一個來她這兒的。

    只是,如美人是安貴妃的人,她來這兒,難道就不怕被安貴妃怪罪。

    秦姝想著,吩咐竹韻將她請進來。

    很快,如美人就緩步走進殿內。

    如美人相貌不錯,可惜是個宮女出身,楚昱澤只寵倖過她一段時間,自打她落下死胎後,就甚少去她那裡。

    “嬪妾給娘娘請安。”如美人福了福身子,柔聲道。

    “起來吧,本宮這宮中甚少有人來,沒有那麼多規矩。”秦姝說著,就吩咐銀杏賜座。

    “謝娘娘,聽聞娘娘身子不適,嬪妾就想著來看望娘娘,若是擾了娘娘的清靜,還望娘娘不要怪罪。”

    “哪裡,你來看本宮,本宮怎麼會怪罪你。”

    聽著秦姝的話,如美人笑了笑,遲疑了一下,才道:“這幾日,娘娘可聽說了宮中的那些中傷娘娘的流言蜚語?”

    秦姝看著如美人,點了點頭。

    “娘娘病著,可不要將這些話往心裡去,後宮這些個妃嬪,嬪妾只瞧著皇上獨獨中意娘娘一人。”如美人帶著幾分奉承之意說道。

    如美人說完這話,卻見坐在軟榻上的秦姝未露出什麼別的表情,猶豫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嬪妾一直在想,若能替娘娘效力,定是前生修來的福分。”

    如美人這話,倒讓秦姝臉色變了變。

    秦姝並不遲鈍,早就察覺到如美人時不時向她示好。

    她只是不知道,她今日為何明明白白說了出來。

    難不成,她忘了她自己是安貴妃的人,她之前的主子,可壽康宮的王太后。

    起了這背主之心,難道就不怕安貴妃和王太后饒不過她。

    要知道,弄死她這樣一個位分低微的美人,對於安貴妃和王太后來說,可比踩死一隻嗎螞蟻都要容易的多。

    大概是看出秦姝心中的疑問,如美人嘴角的笑意一淡,開口解釋道:“嬪妾知道嬪妾突然說這事,娘娘定以為嬪妾存著算計之心。可嬪妾當真是真心實意想要投靠娘娘。”

    “嬪妾雖是安貴妃的人,卻和安貴妃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合,只求娘娘能憐惜嬪妾,嬪妾甘願為娘娘效犬馬之勞。”如美人說著,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幽怨和恨意,卻是很快就掩飾下去。

    秦姝捕捉到她眼中的恨意,心中微動,卻只瞥了如美人一眼,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銀杏突然提醒道:“娘娘,藥該熬好了,是時辰喝藥了。”

    聽著銀杏的話,如美人面有尷尬之色,站起身來,小聲道:“娘娘若是相信嬪妾,嬪妾願為娘娘通風報信,將安貴妃的一舉一動都告知娘娘。”

    秦姝眉梢微動,帶著幾分審視看了如美人一眼。

    “你來這裡,安貴妃若是知道……”

    不等秦姝說完,如美人就說道:“不瞞娘娘,嬪妾來這一趟,亦是安貴妃想見到的。”

    安貴妃也想讓她討好淳妃,讓她做她的眼睛和耳朵。

    聽出如美人話中的深意,秦姝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本宮需好好想想。”

    “是,嬪妾告退。”得了秦姝這話,如美人眼中閃過一抹欣喜。

    她知道,淳妃這樣說,就是將這些話聽進去了。

    待如美人離開,秦姝的面容微微一凝。

    “去打聽一下,這幾日如美人那裡可出了什麼事情。”

    聽著秦姝的吩咐,銀杏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回來。

    “娘娘,奴婢打聽到了,幾日前,王太后派人將如美人叫去了,不知說了什麼,從壽康宮出來的時候,如美人臉色慘白,還是身邊的宮女將她扶回去的。”

    秦姝聽著,心中有些好奇。

    論理說,如美人原先就是從王太后宮裡出來的,王太后應該格外的重用她才是。

    “奴婢派人偷偷問了靜怡軒的奴才,說是那日如美人從壽康宮回來後,連吐了好一陣,嚇壞了伺候的宮女,卻是不讓人傳太醫過來。”

    秦姝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想通,是王太后逼著如美人喝了什麼東西。

    這東西,會是什麼?

    秦姝腦子飛快轉動著。

    絕育湯?

    所以,才能解釋的清如美人為何短短幾日有了這麼大的轉變。

    還有她提到安貴妃的時候,眼中閃過的那抹強烈的恨意。

    秦姝抬眸,看了銀杏一眼:“這幾日,派人盯著如美人,看看她有什麼動作。”

    雖然想明白了,可秦姝並不會輕易的選擇相信如美人。

    這宮中,有太多的東西都是假的,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也有可能,是王太后和如美人演的一場好戲。

    畢竟,如美人只是宮女出身,王太后若逼著她做什麼,她絕沒有膽子不做。

    聽著秦姝的吩咐,銀杏點了點頭,也知道在這宮中不能輕易相信人。

    秦姝一連“病”了好幾天,才痊癒了。

    病既然好了,自然不能不去鳳鑾宮請安,雖然,秦姝自己很不想去。

    不用想,就知道要面對那些個或嘲笑或諷刺的話。

    楚昱澤雖然沒有讓她成為那個眾矢之的,卻是讓旁人以為他對她沒了興趣。

    所以,才會連病了都不去看一眼,只派了總管陸公公去送了藥。

    前後之差,雖然讓人難以相信,卻又在情理之中。

    帝王之心,本就是最容易變的。今兒寵著這個妃嬪,明兒寵著那個,從來都是只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39:57

第五章

    宮裡頭,已經傳出皇上讓她獨住毓淑宮就是想最後給她一些體面。

    進宮這些年,秦姝還是頭一次發現古人的想像力原來也這麼的好。

    不然,怎麼會因著她一病,就出來這麼多版本的流言。

    秦姝帶著銀杏,一路去了鳳鑾宮。

    進去的時候,眾妃嬪都已經來了,安貴妃看著緩步進來的她,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秦姝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她今個兒故意打扮了一番,讓自己顯得有幾分病態。

    臉色略白,雖然敷了薄薄的粉,依舊能看出是生病過後的樣子。

    郭氏看著她,歎息著搖了搖頭:“好好的怎麼就病了,瞧著臉色,依舊不見好,可傳太醫去看過了?”

    秦姝搖了搖頭,恭敬地道:“只是受了些風寒,嬪妾就沒勞煩太醫。”

    聽著秦姝的話,郭氏一臉的不贊同:“你呀,年紀輕輕就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生了病,還是傳太醫來看看比較好。”

    郭氏說著,就看了身旁的孫嬤嬤一眼,“去太醫院傳太醫過來,替淳妃診脈。”

    郭氏的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就全都落在了秦姝的身上,更有甚者,暗暗打量著秦姝,看她到底是不是在裝病。

    若是裝病,那可是欺君之罪。

    她們可知道,皇上雖冷落了淳妃,可在淳妃生病的當日,還是派陸公公送了藥過去的。

    要是讓皇上知道,淳妃生病都是裝出來的,皇上對淳妃,怕只剩下了厭惡。

    這輩子,淳妃想要翻身,可就難了。

    不等秦姝開口,孫嬤嬤就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一時間,殿內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就連素來瞧不上秦姝的安貴妃,此時都暗暗打量著秦姝。

    雖然她不想承認,可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深處對淳妃還是有一絲忌憚的。

    不為別的,就因為淳妃進宮幾年,就為皇上生下了兩子一女,這足以證明她在皇上心中的份量。

    皇上若真不喜歡她,又何必讓她誕育皇嗣。

    安貴妃看著秦姝,莞爾笑道:“皇后也是心疼淳妃妹妹,風寒雖是小恙,也是要太醫瞧瞧的。”

    說這話的時候,安貴妃言語隨和,透著幾分關心之意。

    秦姝一愣,安貴妃和皇后有這般默契,可真是少見。

    “貴妃所言極是,皇后體恤嬪妾,嬪妾感激在心。”

    秦姝的話音剛落,葛美人就輕輕一嗤,眼中含了幾分奚落之意:“皇后體恤,可若淳妃這病是假的,怕真是體恤錯了人。到時候,欺君之罪不知該如何處置?”

    葛美人這話說的尖銳,自打葛美人跪在院中,後被禁足,她就安心投靠了皇后,更是恨極了秦姝。

    如今她忍不住將這層窗戶紙挑破,可見她心中對秦姝的怨恨。

    秦姝看了她一眼,只冷冷道:“妹妹說的好沒道理,本宮病了幾日,如今已然好了。難不成,妹妹的意思是生病就不能好了,好了就是欺君之罪。”

    方才,郭氏讓孫嬤嬤去請太醫的時候,她心裡也是緊張的。可轉念一想,又覺著完全沒必要緊張不安。

    難不成,只許她病,不許她好了,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郭氏這,分明是見楚昱澤冷落了她,才想方設法的給她安這些個罪名。

    秦姝總算是明白,為何在東宮的時候,郭氏遲遲不動她。

    原來,是等著她被楚昱澤冷落。

    可惜,她不知道這一切都只是一種假像。

    就算是撒謊,最初的時候也是楚昱澤說她病了的。

    難不成,他還會治自己的罪不成?

    很快,孫嬤嬤就領著太醫過來了。

    太醫是秦姝從未見過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郭氏慣用的人。

    那太醫給郭氏請了安,就徑直朝她這邊走來。

    拱了拱手,恭敬地道:“請娘娘伸出手來,容微臣給娘娘診脈。”

    他這話說的秦姝好生不舒服,好像是被人逼著診脈一樣。

    秦姝本不想伸出手來,可又覺著沒必要因為這點兒小事而和郭氏起了爭執。

    秦姝看了那太醫一眼,就伸出手去。

    不等那太醫診脈,銀杏就拿了帕子蓋在秦姝手腕處。

    瞧著銀杏的動作,秦姝輕笑了笑,這丫頭真是貼心,知道她不待見這太醫。

    這一幕落在郭氏眼中,臉色便沉了下來。

    太醫診脈後,朝著郭氏拱了拱手,道:“淳妃娘娘身體康健,並無大礙。”

    “無大礙?淳妃可是病了有幾日,太醫難道診不出來?”郭氏看了那太醫一眼,沉聲道。

    “微臣無能,還請皇后娘娘治罪。”那太醫低下頭來,請罪道。

    郭氏重重將手中的茶盞擱在了桌上,對著秦姝道:“淳妃,你可知罪?”

    聽著郭氏問罪,秦姝卻是不禁笑了,語氣清淡道:“娘娘說笑了,嬪妾幾日都未踏出宮門一步,不知哪裡犯了宮規?”

    “你裝病邀寵,犯的可是欺君之罪!”郭氏的目光緊緊盯著秦姝,眼中帶著幾分威嚴。

    若是換了旁人,在這般威嚴之下興許就怕了。可秦姝雖然性子好,卻也不是任人欺淩的。

    “欺君之罪?這麼大的罪名,皇后娘娘可不能亂說。”

    “嬪妾受了風寒,如今已經好了,太醫自是診不出來,嬪妾並不覺著有什麼奇怪。”

    “有太醫的話在這,你還敢狡辯!”郭氏厲聲呵斥。

    “娘娘息怒,嬪妾並非狡辯,只是不解娘娘為何如此迷信太醫,覺著太醫醫術精湛,竟到了如此地步。”

    “若這太醫醫術真有如此高明,嬪妾可要給娘娘道喜了,娘娘伺候皇上多年只得了大公主一個孩子,有了這太醫,相信娘娘很快就能替皇上添個皇子了。”

    秦姝知道郭氏早就將她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所以也不介意再得罪她一回。

    郭氏猛地站起身來,眼中盡是淩厲之色。

    “放肆!來人,給本宮掌嘴!”郭氏並非不知道秦姝是不可任意拿捏之人,卻也從未想過,秦氏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只生了個公主,是她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

    她的肚子不爭氣,入主中宮,卻是連個親生兒子都沒有。

    宮中人人都知道,此事是她心中的忌諱,所以除了孫嬤嬤,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此事。

    郭氏的話音落下,孫嬤嬤卻是遲遲沒有動作。

    瞧著淳妃冷冷的目光,她隱隱覺著,今個兒她要是動了淳妃娘娘,怕是連皇后娘娘都救不了她。

    旁人只說淳妃失了寵,可她卻覺著,淳妃哪裡是失寵,分明是皇上在護著她。

    皇上翻淳妃牌子那一晚到底有沒有寵倖淳妃誰都沒有親眼見著。

    那些個流言蜚語,她不是全然相信的。

    可偏偏,自家娘娘等不及,想要處置淳妃,還早早想好了這等法子。

    倘若淳妃失寵是假的,皇上依舊肯護著她,那娘娘可就得罪了皇上。

    可若是真的,她勸娘娘放過淳妃,就是失去了一個絕好的機會。

    孫嬤嬤想著,湊到郭氏耳邊小聲低語道:“娘娘,此事不可大意,為保萬全,還是交由皇上親自處置比較好。”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0:08

第六章

    皇上若是沒有處置淳妃,就代表皇上是在護著淳妃,淳妃的恩寵還長久著呢。

    若是處置了,就意味著淳妃當真是失了聖心,往後就由著自家娘娘任意拿捏了。

    太醫的話皇上是信還是不信,只在一念之間。

    她希望,是後者。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的目光微動,冷冷看了秦姝一眼,揮了揮手,道:“都退下吧,此事,本宮會交由皇上決斷。”

    她也想看看,皇上心裡頭到底還有沒有淳妃。

    “是。”眾妃嬪起身,福了福身子,告退,秦姝自然也跟著退了出來,一路回了毓淑宮。

    “娘娘,這可怎麼辦?皇后分明是成心和娘娘過不去。”銀杏面色慌張,著急道。

    秦姝淡淡看了她一眼:“急什麼,本宮倒覺著這是件好事。”

    “……”銀杏看了自家娘娘一眼,覺著自家娘娘是不是被嚇壞了,所以腦子都糊塗了。

    秦姝走在前頭,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

    可不是好事,如今太皇太后,兩宮太后,安貴妃,還有皇后,後宮暗流湧動。

    她可不想,捲入其中。

    自然,某人也是這樣想的。不然,就不會有她“失寵”這件事了。

    她能想到,接下來幾個月,她都不用去給郭氏請安了。

    禁足什麼的,換個角度講也是一種福利有沒有。

    到中午的時候,雲霄殿就傳來旨意:“淳妃秦氏恃寵而驕,裝病邀寵,後又頂撞皇后,責令于毓淑宮禁足三月。望能靜思其過,恪守宮規。”

    秦姝覺著,休假的日子要不要來的這麼快。

    淳妃因為裝病邀寵和不敬皇后而被皇上責罰,禁足三個月。

    一時間,這消息傳遍了整個後宮。

    回想這些日子的事情,眾人都明白過來,皇上對淳妃當真是膩味了。

    不然,怎麼會一點兒都不護著她。

    誰都知道,在東宮的時候,當時還是選侍的秦氏也曾衝撞過皇后一次,可皇上卻是處處護著秦氏,為此還訓斥了皇后。

    在宮中多年,皇上寵著誰不寵著誰,她們心中都是有數的。

    壽康宮

    安貴妃將淳妃失寵的事情說給了王太后,臉上帶著幾分得意之色。

    她早就說,淳妃論出身、論才情都比不得她三分,皇上哪裡會一直寵著她。

    “臣妾覺著,淳妃也就是性子好,裝作與世無爭,皇上之前才會惦記她。”

    如今,她裝病邀寵,和後宮爭寵的女人有什麼兩樣,她早就不是皇上喜歡的那個人了。

    這人啊,裝一日還行,可要長久的在皇上跟前演戲,總有出紕漏的那一日。

    王太后掃了安貴妃一眼,半天都不說話。

    安貴妃被她看的心中忐忑,面色一變,從坐上站起身來,不敢吱聲。

    “跪下。”

    安貴妃面色一變,跪在了地上。

    “太后。”她不知,自己是哪裡說錯了。

    過了半晌,才聽到坐在軟榻上的人不緊不慢道:“你進宮頭一回見哀家,哀家就告訴過你,凡事要沉住氣。”

    王太后的面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看著安貴妃的目光有幾分失望之色。

    聽到王太后的話,安貴妃忙恭敬地道:“太后教誨,臣妾時刻謹記在心,從不敢忘。”

    她知道她是王家的女兒,在這宮裡頭唯有太后能真心待她,替她謀劃。

    安貴妃的話音剛落,王太后便輕哼了一聲:“若是記著,今日就不會和哀家說這些話了。”

    “你以為,皇帝當真是厭棄了淳妃,也不用腦子好好想想。”

    王太後話中的意思安貴妃如何不明白,心中一頓,面上不自覺露出一抹震驚。

    怎麼可能,皇上若不是厭棄了淳妃,又怎麼會將淳妃……

    難不成,皇上的那道旨意,為的是將淳妃護在毓淑宮。

    “不,這怎麼可能。”她淳妃何德何能,能讓皇上這般待她。

    王太后看著安貴妃臉上的神色,微微歎了口氣。

    她這侄女什麼都好,就是傲氣些,覺著自己是王家的女兒,又頗多才情,所以並不將淳妃這樣的妃子放在眼中。

    即便,淳妃已經替皇上生下了兩子一女。

    “不可能?你只想想,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是如何護著淳妃的。”

    “淳妃哪一回被禁足冷落,是真的失了恩寵?”

    王太后這麼一說,安貴妃細細回想,驀地神色大變。

    見她呆愣的樣子,王太后輕輕歎了口氣。

    “好了,想明白了就起來吧。”

    安貴妃蒼白著臉色,站起身來,眼中猶自帶著一抹不敢置信。

    “哀家在宮中多年,什麼看不明白。哀家也算是看著皇帝長大的,他自小就不被先帝喜愛,又占著皇長子的身份,所以凡事別人能忍著三分,他便能隱忍七分。”

    王太后歎了口氣,接著道:“當年,因著恭妃被先帝厭棄,他一個月裡只在十五那一日去給恭妃請安。哪怕他當了太子,入主東宮,和恭妃的感情一直都是淡淡的。這宮中上下,連灑掃的奴才都知道,太子和本宮親近,卻與他的生母恭妃疏遠的很。他這份忍耐,連本宮都要自愧不如。”

    “哀家的意思,你可聽明白了?”王太后看了安貴妃一眼,問道。

    安貴妃抬起頭來,看著王太后道:“太后的意思,是說皇上心裡一直看重恭妃這個生母,所以才疏遠她。”

    “你明白就好,當日的恭妃在壽康宮孤苦寂寞,不能讓自己的兒子承歡膝下,可如今,恭妃卻也成了太后,住在慶壽宮。當年,皇上若是和恭妃有三分親近,恭妃興許就活不到今日了。”

    安貴妃面色發白,緊緊握著拳頭,指甲死死掐進肉裡,她卻感覺不到一點兒疼痛。

    皇上看重淳妃,將她禁足就和當日對恭太后一般,是為了護著她,不讓她受一絲的傷害。

    看著安貴妃大受打擊的模樣,王太后面色緩和了些:“你伺候皇帝多年,怎麼還不會琢磨皇帝的心思。”

    “太后,臣妾不明白。”不明白淳妃一個知縣之女,當真能得到這滔天的恩寵。

    王太后眼中難掩失望:“不明白,你就安安分分的當好自己的貴妃,爭取早日生下個健康的皇子。淳妃怎麼樣,都和你沒有半分的關係。”

    “哀家說的,你可記住了?”

    安貴妃默默點頭,心中卻怎麼都有些不甘心的。

    “好了,哀家也有些乏了,你回去吧,好好記著哀家對你說的話。”王太后將她的那一抹不甘看在眼中,不由得皺了皺眉。

    “臣妾告退。”安貴妃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等到安貴妃走了出去,王太后才看了站在那裡的曹嬤嬤一眼,失望道:“哀家當年在眾多族中女子中選她進宮,是不是哀家錯了。”

    “太后寬心,貴妃還年輕,很多事情沒有太后看得明白。”聽著她的話,曹嬤嬤端了一盞茶遞到她手中,勸慰道。

    “哀家是想寬心,可皇帝終究不是哀家的親子。”王太后重重歎了口氣。

    “太后多心了,皇上登基後,讓您住壽康宮,恭太后住慶壽宮。而且,皇上也是在每月十五的時候,才去給那位請安。說起來,皇上來太后您這兒的次數更多一些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0:19

第七章

    聽著曹嬤嬤的話,王太后面色反而更凝重了。

    “哀家之所以擔心,就是因為這個。皇帝如今貴為九五之尊,還這般隱忍,可不是忍著哀家。”

    “一旦太皇太后薨逝,這宮中就再無人能讓皇帝忌憚。”

    “太后的意思是,皇上將淳妃禁足,是怕太皇太后想要加害淳妃。”曹嬤嬤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

    “前些日子,哀家去給太皇太后請安,太皇太后和哀家提及了淳妃。之後,只過了一日,皇帝翻了貴妃的牌子,接著又給四皇子賜名楚晟。”

    “這些天,哀家反覆琢磨,越琢磨心裡越不踏實。如今這個皇帝,可不是當年靠著本宮庇佑的皇長子。哀家心中,竟生出一絲懼怕來。”

    他隱忍多年,如今當了皇帝,還這般隱忍。

    她都不敢想,倘若宮中再無他可忌憚之人,他多年的隱忍一下子爆發出來,會是何種局面。

    曹嬤嬤伺候了王太后大半輩子,從未聽太后說過這樣的話,當即臉色就變了。

    “太后!”

    王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曹嬤嬤一眼:“太皇太后的病可好些了?”

    聽著王太后的話,曹嬤嬤搖了搖頭。

    “自打先帝駕崩,太皇太后就纏綿病榻,如今,只是拖著一口氣罷了。”

    瞧著自家太后臉上的凝重,曹嬤嬤心中也忍不住琢磨,若太皇太后薨逝,皇上會不會對自家太后下手。

    帝王之心,可是這世上最難猜測的。

    曹嬤嬤想著,不由得後背都升起寒意來。

    夜色已深,銀杏伺候著秦姝睡下,正想退出去,忽然見著漆黑中有一個身影走進來,瞧著眼熟的很。

    銀杏大驚,差點兒就要叫出聲來。

    對面的身影朝她揮了揮手,銀杏朝內室看了看,想說什麼,最終還是迫于面前男人的威嚴,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秦姝閉著眼睛,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

    果然是和某人那晚折騰太久了,讓她都產生了錯覺。還是說,這些日子日日用那雪蓮白玉膏,連帶著她那方面的欲望也多了。

    銀杏可是說過,那雪蓮白玉膏除了保養之外,還能起到特殊的功效。

    秦姝心思翻滾,不由得身上有些發熱。

    “混蛋。”秦姝在被子裡翻了個身,滿是怨念的嘀咕了一聲。

    一聲低笑傳入耳中,秦姝這次終於是覺出有些不對。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一個人影,秦姝嚇了一跳,張嘴就喊。

    “救——”沒等喊出聲來,一隻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叫什麼,是朕!”

    秦姝驚魂未定,聽到這個聲音,放棄了掙扎,神情卻是呆呆愣愣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皇上。”這麼晚了,他怎麼會出現在她房中,秦姝覺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朕來陪你,你難道還不高興?”秦姝感覺到他的胸膛緊貼著自己,溫熱的氣息撲在自己的臉上,帶著淡淡的龍涎香,那麼的真實。

    秦姝壓低聲音:“皇上來臣妾這裡,也不怕被人看到?”

    身前的人低笑一聲:“所以才要偷偷的來,朕冒險過來,姝兒怎麼不表示表示。”

    秦姝看了他一眼,才不相信他說的話。

    偷偷來,她敢保證,陸成這會兒正在殿外守著呢。

    他是皇上,想瞞著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秦姝看著站在她面前的某人,心裡突然有種奇怪興奮感。

    有種,像是偷情一樣的刺激。

    被某人壓在身下的時候,秦姝的眼神嬌媚,胳膊不自覺的攀住某人的脖子。

    秦姝欲哭無淚,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般急色了。

    絕對,絕對是某人送的那瓶雪蓮白玉膏害她成這樣的。

    等著一切歸於平靜,秦姝也暈了過去。

    楚昱澤抱著秦姝沐浴,給她清理了身子,又將自己收拾乾淨,然後才睡了下來。

    第二天天還未亮,懷中的女人就動了動,然後睜開了眼睛。

    想到昨晚的事情,秦姝一陣臉紅心跳,最後是怎麼結束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她動了動身子,腿間疼的厲害,身上卻沒有那種黏黏膩膩的感覺。

    秦姝下意識掀開被子,這一看,卻是立馬就放了下來,轉過頭去,眼睛滿是怨念的看著某人。

    她身上乾乾淨淨,卻是赤裸裸,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楚昱澤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看到身邊的小女人正滿是怨念的看著他。

    “醒了?”他輕輕一笑,聲音裡帶著一種剛剛醒來之後的磁性,好聽的很。

    秦姝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楚昱澤笑了笑,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吩咐道:“起來,替朕更衣吧。”

    短短一句話,就讓秦姝漲紅了臉,惱羞成怒,不去看他了。

    “怎麼,還害羞呢,昨晚是哪個那般不知羞,非要纏著朕的?”楚昱澤看著面前的小女人,一副曖昧的樣子。

    不說還說,一提起昨晚的事情,秦姝更是臉紅的跟火燒雲似得。

    昨晚的一幕幕,全都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分外的清晰。

    “乖,叫出來,叫朕的名字。”

    一晚上被他又威脅又哄騙的換了好些個姿勢,到最後……

    秦姝惱羞成怒,拿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

    她再也不想看面前這個男人一眼了。

    楚昱澤被秦姝的動作弄的啼笑皆非,坐起身來拉了拉被子,秦姝死死抓著,就是不讓他拉開。

    “乖,會悶壞的。”

    楚昱澤的聲音好聽極了,秦姝卻是最受不得這樣的聲音,昨晚,他就是這樣哄騙她的。

    秦姝執拗著,不肯出來。

    楚昱澤輕輕一笑,將胳膊從被子的下邊伸了進去,抓住了秦姝光光的腳丫子。

    “再不出來,朕不介意再辦你一次。”楚昱澤的話中帶著幾分威脅之意,大掌在腳踝處微微用力,就將她修長白皙的腿拉了出來。

    秦姝赤裸裸,身上什麼都沒有,哪裡能讓他這般。

    秦姝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來,拿被子蓋住自己的身子,許是動作太大,腿間的不適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瞧著她皺眉的樣子,楚昱澤蹙了蹙眉頭。

    “怎麼了,讓朕看看。”

    秦姝被楚昱澤這句話問的很是無語,她怎麼了,他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她都被他折騰成這樣了,他還不放過她,還說什麼再辦她一次,縱欲過度也會傷身的有沒有。

    見著秦姝糾結的樣子,楚昱澤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她到底是怎麼了。

    “藥呢?”楚昱澤開口問道。

    “……”秦姝幾乎是想要咆哮了,卻還是看了他一眼,小聲道:“皇上上朝去吧,臣妾自己……”

    不等秦姝說完,楚昱澤就站起身來,在床邊的櫃子裡找了開來。

    片刻的功夫,手裡就拿著一個白玉瓶子走了過來,分明就是他賜給她的雪蓮白玉膏。

    秦姝又是緊張,又是難為情,覺著楚昱澤就是老天派來折磨她的。

    秦姝伸出胳膊,想要將那藥瓶接過來,卻被楚昱澤阻止了。

    “朕來。”

    你來,你來什麼來,沒看到她都要哭了嗎?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0:31

第八章

    秦姝恨不得三下兩下把某人推出門外,可她沒那個膽子,這種念頭只能想一想。

    秦姝才剛想著,下一刻,身上就一陣清涼。

    某人竟然把她身上的被子全都掀了,秦姝愣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行。”

    “別動。”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對上楚昱澤滿是威嚴的目光,秦姝底氣自是不足,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楚昱澤打開藥瓶,從裡頭挖出一些來,一點一點抹在她的身上。

    秦姝覺著時間似乎停留在了這一刻,他指尖所到處格外的輕柔,細細的塗抹著雪蓮白玉膏。

    秦姝覺著,自己全身上下,幾乎都被他塗遍了。

    好在那藥膏清清涼涼,並不油膩。

    兩人挨得很近,秦姝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帶著一股獨屬於男子的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在秦姝以為已經好了的時候,他卻將目光放在了她雙腿間的位置。

    秦姝心下一緊,紅著臉想要將他手中的藥瓶拿過來。

    天哪,她要讓他在那裡上藥,還要不要活了。這種事情,她完全可以自己來做的。

    真的,真的不必勞駕他了。

    秦姝覺著,自己臉上的拒絕寫的很明顯,可偏偏,某人卻是裝作看不見。

    在他的手指進入的那一刻,秦姝覺著那裡有種異樣的感覺,全身繃的緊緊的,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放鬆些,不然朕怎麼上藥。”

    楚昱澤突然出聲,秦姝看著他剛想開口,他的手指卻是一下子全都進入了。

    秦姝嚇的動都不敢動,真怕他接下來有什麼別的動作。

    所幸,某人只是細心的給她上了藥,就將手指撤了出來。

    看著秦姝臉紅的樣子,楚昱澤心情甚好,忍不住靠近她一些,在她耳邊調笑道:“想什麼呢,朕又不會把你怎麼樣?”

    不等秦姝開口,楚昱澤又接著問道:“還是說,姝兒想要朕怎麼樣?”

    秦姝臉皮本就薄,哪裡能禁得住他這般曖昧的話。

    當下,就惱羞成怒,瞪圓了眼睛並動手將楚昱澤趕出門外。

    這個時候,她可是顧不上自己裸體了。

    “別動,你什麼都沒穿,叫人看見就不好了。”

    “朕會生氣,忍不住挖了他的眼睛的。”

    楚昱澤強忍著笑,臉上卻是一副極為嚴肅的表情。

    “乖,去找件衣服穿上,然後幫朕更衣吧。”

    “朕幫姝兒上了藥,姝兒不會不回報朕吧。穿衣服而已,又不是別的什麼事。”

    “又不是別的什麼事。”秦姝腦子裡一遍一遍重播著這句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某人一開口,她就想到那些不該想的事情。

    她覺著,自己是不是病了,而且還病的不輕。

    “乖,快去,不然一會兒誤了早朝,所有人都知道朕留在你這裡了。”楚昱澤很是認真道。

    秦姝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心裡雖然不相信以他的手段這事情會傳出去,可偏偏,就聽了他的話,找了件衣服穿上,然後伺候著某人更衣。

    楚昱澤看著面前的小女人替她更衣的時候,一副嬌嬌弱弱受過寵倖的樣子,就覺著虛榮心格外的滿足。

    他拉住秦姝的手,微微用力,就將她拉到了自己懷中。

    “來,再讓朕親親。”

    秦姝覺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不然,怎麼會陷入他溫柔的眸子裡,由著他吻上她的唇。

    送走了楚昱澤,秦姝撲倒在床上,將頭悶在被子裡,心撲通撲通跳得格外的厲害。

    “娘娘。”不知什麼時候銀杏已經從外頭走了進來,帶著笑意叫道。

    秦姝聽到這聲音,半天才坐起身來。

    “娘娘,奴婢伺候您洗臉更衣吧。”

    不知為何,秦姝在聽到更衣這兩個字時,腦子裡又出現了方才的畫面。

    “娘娘,您怎麼了?”瞧著自家娘娘臉上的神色,銀杏有些不解道。

    她知道,昨晚皇上來過了,定是寵倖了娘娘。

    可娘娘現在,怎麼一點兒都不高興。

    銀杏覺著,自家娘娘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猜了。

    銀杏伺候著秦姝洗了臉,又換了一聲淺綠色的宮裝。

    秦姝看著銀杏,想了想,開口問道:“昨晚……”

    不等她說完,銀杏面色一紅,連連道:“昨晚奴婢什麼也沒聽見。”

    “……”秦姝覺著,自己還是好好消化一下比較好。

    昨晚折騰能那樣,除了銀杏,陸成怕也聽到了。

    “娘娘,您若身子不舒服的話,奴婢給您抹點兒雪蓮白玉膏吧,那藥好的很,娘娘用了這些日子,皮膚愈發的白嫩了。”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決定,以後再不用那什麼勞子的雪蓮白玉膏了。

    “昨晚皇上過來,外頭可有人知道?”秦姝想了想,突然問道。

    “娘娘放心,昨晚皇上翻的是如美人的牌子,旁人只以為皇上寵倖了如美人呢。”

    秦姝聽了,似乎有些詫異。

    她以為,昨晚他沒有翻其他妃嬪的牌子,所以才來了她這裡。

    哪曾想,她翻了如美人的牌子,所有的人都以為昨晚他是宿在靜怡軒的。

    靜怡軒

    這邊宮女秋蘭伺候著如美人梳洗更衣,又端了一碗燕窩蓮子粥遞到她手中。

    如美人拿起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舀著碗裡的粥,嘴角卻是勾出一抹笑意來。

    瞧著她露出的笑意,秋蘭有些擔心:“主子,您若是難受,就哭出來吧。”

    昨晚,皇上翻了自家主子的牌子,卻是只呆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旁人只以為皇上這一晚都宿在了靜怡軒,只有她知道,昨晚皇上在屋裡和主子不知說了什麼,說完後就離開了,主子一夜未眠。

    “哭,我高興還來不及,為何要哭?”

    她喝了那絕育湯,早就是無用之人了,活著只為了報仇。

    就在昨夜,她看到了報仇的希望,她怎能不高興。

    能為皇上所用,是她的福氣呢。

    這之後半個月的時間,楚昱澤每晚都過來,後宮妃嬪卻只知道如美人複寵,羡慕的同時由不得生出幾分嫉妒之心。

    鳳鑾宮

    “果然這得了皇上恩寵,妹妹連氣色都不一樣了。”葛氏和如氏同為美人,之前又都是宮女的身份,如今見著如美人得了恩寵,葛氏心中的嫉妒可想而知。

    葛氏入宮多年,卻只在剛進東宮的時候得過些恩寵,這些年,皇上愈發的不愛去她屋裡了。

    她不敢怨恨皇上,只能恨自己出生卑賤,沒那個福分得皇上的恩寵。

    可她如美人,和她一樣是宮女出身,憑什麼能讓皇上另眼相待?

    葛氏看著如美人,心中的怨憤愈發的湧了上來。

    “不過是每日喝著人參、枸杞和佛手柑熬的藥膳,倒叫姐姐笑話了。”

    如美人之前產下死胎,身子雖然養好了,可到底沒有那福分細心調養。

    如今,她一複寵,這宮中的上上下下自然是趕著巴結奉承她。

    這玉容養顏粥,太醫院的太醫每日都熬好了,親自給她送到靜怡軒。

    喝了小半個月,當真是臉色紅潤,氣色格外的好,瞧著像是年輕了幾歲。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0:42

第九章

    聽著如美人的話,葛氏心中愈發的嫉妒,還未開口,就被皇后冷冷一眼嚇的閉住嘴不敢說話了。

    “你之前生產傷過身子,如今是要好好補補,養好了身子才能替皇上誕育皇嗣。你若缺什麼,儘管和本宮說。”郭氏笑的溫和端莊,面上一點兒都看不出不快來。

    對她來說,如美人得不得寵,都和她沒有半分的關係。

    縱是皇上寵著她,她宮女的身份,就註定這輩子都沒有出路。

    不過,她倒是寧願看著如美人得寵,也不願皇上又記起毓淑宮的淳妃來。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皇上厭棄了淳妃,自然是不能讓她翻身的。

    如美人得寵,對她來說是個不錯的消息。

    郭氏想著,面帶笑意的看了如美人一眼,朝身旁的孫嬤嬤吩咐道:“將本宮的那對掐金絲的梅花耳墜拿出來,賞給如美人吧。”

    郭氏的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就全都落在了如美人的身上。

    有羡慕,有嫉妒,更有一種不甘,恨不得得皇后賞賜的人是她們自己。

    如美人身份低微,得了皇后這般賞賜,可是天大的臉面。不說那墜子貴重,就說這份臉面,也能讓宮中上上下下高看她一等。

    果然,有了皇上的恩寵,就什麼都有了,連帶著皇后賞賜東西給她。

    不過,皇后和壽康宮的王太后關係可不怎麼好。如美人原先是伺候過王太后的,如今收了皇后的賞賜,也不知王太后知道了,會不會怪罪下來。

    眾妃嬪不由得看了看坐在那裡的安貴妃,又將視線移到如美人的身上。

    如美人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嬪妾謝皇后娘娘賞賜。”皇后賞賜,以她的身份自然不敢駁了皇后的面子。

    見著她收下那對耳墜,安貴妃卻是出聲道:“這耳墜可是娘娘的好東西,你拿回去,可要好好保管,千萬別弄壞了才好。”

    安貴妃這話,分明是在警告如美人。

    她身份低微,這樣好的東西原本是不該她得的。

    “嬪妾謹遵貴妃教誨,定會好好保管。”如美人福了福身子,莞爾一笑道。

    聽著她言語間的恭敬和小心,安貴妃眉梢微動,頗有幾分審視的看了她一眼。

    看到的卻依舊是一副弱不禁風,恭順有加的樣子。

    她就說,如美人不過是太后娘娘宮中的奴才,能伺候皇上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縱是太后逼她喝了那碗絕育湯,她也不敢有什麼怨言。

    “好了,起來吧。”安貴妃吩咐了一句,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正說著,宮女凝香面色慌張的從外頭跑進來,臉色蒼白,對著坐在軟榻上的郭氏回稟道:“娘娘,甯慈宮傳來消息,說是……太皇太后薨了。”

    短短一句話,就激起了千層浪,眾妃嬪的臉色全都變了。

    安貴妃身子晃了晃,眼中有一瞬間的慌亂,死死抓著手中的帕子。

    而郭氏,卻是強忍著心中的歡喜之色,沉聲道:“安貴妃隨本宮去甯慈宮,其他人全都回自己宮裡吧。”

    在這殿內,這個時候只有安貴妃和皇后郭氏有資格去甯慈宮。

    “是,嬪妾告退。”眾妃嬪福了福身子,全都退了下去,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們自然不敢添亂。

    郭氏看著安貴妃略顯蒼白的臉色,上前道:“妹妹隨本宮快些過去吧。”

    她自然知道安貴妃方才的那抹慌亂是什麼緣由,在這宮裡頭,太皇太后一直都是向著王太后和安貴妃的。

    太皇太后薨逝,對於她來說可是不小的打擊,無疑她安貴妃是最難過的人。

    郭氏帶著幾分嘲諷之意看了安貴妃一眼,然後扶著孫嬤嬤走出了殿內。

    太皇太后薨逝,王太后又不是皇上的生母,安貴妃往後的日子怕是沒那麼好過了。

    郭氏想著,抽空自己該去恭太后那裡一趟,和太后說說話。

    太皇太后薨逝是國喪,甯慈宮掛滿了白布,朝廷上下乃至平民百姓全都不得著喜慶之色,不得聽樂,不得宴飲和嫁娶。

    宗室皇親皆素服、吉帶,皇帝守孝二十七日。

    在太皇太后靈柩下葬那日晚上,伺候了太皇太后多年的董嬤嬤拿著一道遺詔到了雲霄殿。

    “太皇太后遺詔,太后王氏久侍宮闈,敬慎素著,又于皇帝有教導之恩,皇帝理應恪守孝道,欽此。”

    董嬤嬤念完了遺詔,看了跪在地上的皇上一眼,道:“皇上,請接太后遺詔吧。”

    楚昱澤站起身來,伸手將那份明黃色的遺詔拿到手中,看都沒看,就擦然了火摺子,將遺詔點燃了。

    “皇上!”董嬤嬤看著楚昱澤的動作,面色大變,慌道:“皇上不遵太皇太后遺詔,難道不怕太皇太后死後不得安寧。”

    楚昱澤冷冷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有嬤嬤陪著,想來太皇太后會安寧的。”

    楚昱澤的話音剛落,陸成就從殿外進來,端著一杯毒酒站到了董嬤嬤面前。

    看著面前的毒酒,董嬤嬤面色瞬間慘白。

    在宮中多年,她做多了這樣的事情,經她的手死去的妃嬪不知有多少個了。不曾想,今日她也落入這般的境地。

    “皇上不遵太皇太后遺詔,實乃不孝,皇上難道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駡!太皇太后臨死前,皇上答應過太皇太后,如今是要反悔嗎?”

    聽到董嬤嬤的話,楚昱澤看著她,面不改色道:“事關江山社稷,朕只能以社稷為先。”

    “去了太皇太后面前,嬤嬤幫朕問一句,她為了一個男人護著王氏一族,此舉可對得起這江山社稷?可對得起先帝?”

    “先帝英明,不叫王氏一族的女子誕育皇嗣,不然這江山社稷,哪一日就改姓了。”

    “皇上。”聽著楚昱澤的話,董嬤嬤面色大變,雙腿一軟,差點兒就癱軟在地上。

    這樣的隱秘之事,皇上怎麼會知道?這宮中,只有太皇太后和她知道。

    還有,就是……

    此刻,董嬤嬤終於明白,太皇太后病中對她所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太皇太后擔心的,如今竟然成了真。

    “不早了,嬤嬤早些上路吧。”楚昱澤冷冷丟下一句話,就朝外頭走去。

    董嬤嬤看著外頭的天色,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來,緩緩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她從未想過,也會被一杯毒酒結束她的一生。

    只恨太皇太后精明了一輩子,臨了卻還是鬥不過皇上去。

    跟隨太皇太后的那些個死士,如今都成了皇上的人。

    而皇上應允的,卻因著“江山社稷”這四個字,成了一場空。

    若是當日,太皇太后能聽她的勸,不將紫宸令交到皇上手中,而是給了王太后,興許,還能護住王氏一族。

    果然,帝王之心,最是難測。

    這一夜,董嬤嬤隨太皇太后而去,皇帝念其忠心,開恩將其葬在太皇太后陵墓旁,讓其到地下繼續伺候太皇太后。

    壽康宮

    王太后聽了董嬤嬤隨太皇太后而去的消息,面色微微變了變。

    “太后。”曹嬤嬤看著太后臉上的神色,有些擔心道。

    王太后看了曹嬤嬤一眼,沉聲道:“太皇太后一去,哀家總覺著心中不安,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0:52

第十章

    自打太皇太后薨逝,她就沒睡過一個安穩的覺,如今董嬤嬤隨太皇太后而去,她心中更是不安。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有人計畫著一般,一步一步,讓她陷入這樣尷尬的境地。

    太皇太后一去,她這個壽康宮的太后,就再也比不得慶壽宮的恭太后了

    等到太皇太后的孝期結束,就到了年底。

    新年的喜氣因著太皇太后薨逝而淡了幾分,更想到即將來臨的采選,後宮的妃嬪心中愈發的不是滋味兒,只盼著皇上有了新人,別忘了她們這些舊人才好。

    毓淑宮

    秦姝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本書,低著頭看著,眼皮愈發的重了,忍不住想要打哈欠。

    她抬起頭來,偷偷看了坐在對面的男人一眼,強忍住了想要打哈欠的動作。

    這些日子,她被他折騰怕了,一想到睡覺,就覺著心中無比的糾結。

    半個月前,某人提前解了她的禁足,結束了近兩個月“私會”的日子。

    對外,只說她禁足後,寫了數封的陳情書,他念及二人往日情分,和她于皇嗣有功,所以不忍將其禁足宮中。

    而後,她去雲霄殿謝恩,卻被傳成是有心勾引他,因為整整一下午,她都沒從雲霄殿出來,晚上的時候,更是順理成章的留在了雲霄殿。

    在他的故意引導下,她這回算得上是高調複寵了。

    像是為了印證她複寵的事實,接下來的半個月,他每日都翻她的牌子。

    一時間,眾人都知道淳妃重新得寵了。更有流言,說是淳妃手段頗高,短短一個下午,就魅惑了皇上,也不知,在那雲霄殿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這樣的手段,竟比當年得先帝盛寵的蔣貴妃都厲害幾分。

    只有秦姝自己知道,她是比那竇娥還冤了。

    哪裡是她魅惑勾引他,分明是他故意將她留在了雲霄殿,之後又一連翻她的牌子。

    天知道,秦姝有多不願意和他妖精打架。

    她也是這幾個月才發現,某人那方面的欲望太多了。雖不至於每晚都碰她,可隔三天總是要折騰她的。

    關鍵也不是累,只是他那些高難度的姿勢,讓她實在有些受不了。

    她覺著,某人不曉得是看了多少的春宮圖,才能玩出那麼多的花樣來。

    秦姝心中怨念,卻是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不早了,姝兒是準備看一晚上的書嗎?”楚昱澤伸出手來,輕輕一拽,就將秦姝手中的書抽走了。

    他哪裡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卻也不想拆穿她。

    秦姝想要點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的時候,卻又搖了搖頭。

    “皇上,臣妾還不累,不如臣妾陪皇上下棋吧。”

    楚昱澤聽了,揚眉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朕累了。”

    聽著楚昱澤說累,秦姝忙站起身來,道:“累了,累了就早些睡,臣妾突然也覺著累了。”

    秦姝說完這話,就進了內室,三下兩下脫了衣裳,鑽進了被子裡,並且將被子捂的緊緊的。

    楚昱澤看著她一連串的動作,心裡忍不住笑了笑,也脫了衣裳挨著她躺下了,想了想還是想要將身旁的小女人摟入懷中。

    楚昱澤剛伸出手來,身旁的小女人就猛地朝床沿躲去,滿是防備的看著他。

    楚昱澤見了,皺了皺眉,沉聲道:“過來。”

    秦姝看了昱澤一眼,忍不住講起了條件:“那皇上答應今晚不碰臣妾。”

    聽著她這樣說,楚昱澤挑了挑眉,被他寵倖有那麼可怕嗎?

    他也就,隔三天才碰她一次,雖然每一次她都會被累到。

    “過來,朕不碰你。”

    秦姝看著他如此輕易就答應了她,滿眼不信。

    在她看來,他在床上答應過她的話,一個字都不能相信。

    見著她這樣的眼神,楚昱澤愣了愣,帶著一絲不滿道:“陪著你批了大半夜的摺子,朕哪裡還有那精力折騰你。”

    楚昱澤這樣說,秦姝眼中的防備才少了一些。

    不過,他說是陪著她批了大半夜的摺子。原來,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他看穿了。

    秦姝尷尬的咳了一下,笑著朝楚昱澤靠了過去。

    “皇上英明睿智……”秦姝才開口想要討好一下他,就被他出聲打斷了。

    “英明睿智能用在這裡嗎?”

    好吧,秦姝知道自己有些誇大了,應該說是火眼金睛,將她的小心思都看穿了。

    不等秦姝開口,楚昱澤就淡淡道:“不用羡慕,朕只是有正常人的智商和觀察力。”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有正常人的智商和觀察力,他這是在諷刺她智商低嗎?

    秦姝覺著,某人要不要這麼不給她面子。

    秦姝怨念的時候,某人伸出手來,微微用力,就將她拉到了自己懷中。

    雖然不想妖精打架,可若是單純的陪他睡覺,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全當,是抱著個暖爐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姝醒過來的時候,就覺著雙腿間有些不適,還以為某人趁著她睡著行了不軌之事,看了看,才詫異的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月信來了。

    銀杏進了殿內,見著她來了月信,忙給她找了月事帶過來。又伺候著她洗漱更衣,換了一身衣裳。

    竹韻端了紅棗桂圓粥上來,秦姝拿著銀勺子攪著,就聽竹韻道:“娘娘,皇后昨晚將服侍大公主的薛嬤嬤杖斃了。”

    秦姝聽著,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薛嬤嬤她知道,她可是太皇太后身邊兒的老人了,自打大公主養在太皇太后身邊,就一直是薛嬤嬤照顧的。

    “可是發生什麼事了?”秦姝問道。

    “原也沒什麼,皇后這些日子心氣兒不順,大公主又是一副懦弱的性子,日子長了,皇后自然心中有怨氣。”

    “奴婢聽說,皇后嫌大公主性子懦弱,不被皇上喜歡。”

    秦姝聽了,頓時明白過來。

    幾日前,她去鳳鑾宮的時候,是見過大公主的,那樣子,當真不像是皇上嫡出的大公主,也難怪郭氏會動怒。

    多半,郭氏覺著大公主,是被薛嬤嬤給教壞了。

    秦姝用了早膳,帶著銀杏一路去了鳳鑾宮。

    許是昨晚薛嬤嬤被杖斃的事情讓鳳鑾宮上上下下都受了驚嚇,所以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都小心翼翼,空氣中帶著一種壓抑的令人窒息的感覺。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秦姝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見著秦姝進來,郭氏帶著幾分審視的目光看向了秦姝。

    眼前的人雖是漂亮,但並沒有讓人驚豔的感覺,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副柔弱無害的樣子。

    這樣的女人,卻短短時日就能複寵,這柔弱無害的樣子,怕也是裝出來的。

    “起來吧。”郭氏收回了視線,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秦姝謝過,這才落座。

    剛一落座,就聽葛美人道:“這小半個月,皇上每日都翻姐姐的牌子,倒是將咱們這些人忘在了腦後,想來還是姐姐知道怎麼伺候皇上,才能讓皇上這般上心。”

    秦姝此番複寵,葛氏心中自然是最不舒坦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1:02

第十一章

    她怎麼也沒想到,淳妃得罪了皇上和皇后,竟還有複寵的一日,而且這一天還來的這麼快。

    也不知,給她使了什麼狐媚的招數,勾引的皇上這般,將她放不下。

    聽著葛美人的話,秦姝只笑了笑,道:“妹妹言重了,妹妹這些日子常伴太后左右,妹妹的這份孝心,皇上定然是看在眼中,知道妹妹的一番苦心的。”

    秦姝的話音剛落,葛美人嘴角的笑意便僵了僵,旁人見著她這樣,忍不住露出幾分嘲諷之意。

    秦姝口中的太后,便是慶壽宮的恭太后。

    自打太皇太后薨逝,葛美人就日日去慶壽宮,陪著恭太后說話。

    她原先本就是服侍過恭太后的宮女,如今見了恭太后,自然比旁人更知道如何討好太后。

    只可惜,她這番努力,未能入了皇上的眼。

    那日,皇上去慶壽宮,碰著了葛氏,瞧著葛氏的一身嫩綠色的宮裝,竟直言她年紀大些,不適合穿這樣鮮嫩的顏色。

    皇上隨口一句話,卻是不知怎麼傳了出來,葛美人便成了這後宮中的笑話。

    郭氏見著葛美人被眾妃嬪看著臉色難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中只覺葛氏無用,冷冷看了她一眼。

    “好了,本宮叫你們過來,可不是聽你們說這些的。下月初三,便是采選的日子,本宮想,殿選之前,先由安貴妃和淳妃陪本宮先看看吧。”

    秦姝坐在那裡,聽到郭氏的話,忙應了一聲,心中並沒什麼不舒坦的感覺,最多只是有些感慨。

    她雖然參加過采選,卻是屬於被挑選的那一方。如今,風水輪流轉,成了她來選人。

    果然,這些年她混的還是不錯的。

    秦姝沒有想到的是,一場采選,卻將恭太后和王太后的矛盾激化了。

    轉眼就到了采選的日子,因著采選,皇宮各處一片熱鬧的景象。

    參加采選的人很多,最後被帶到秦姝和安貴妃面前的卻只有四十個。

    經過秦姝和安貴妃挑選,能見著兩宮太后和皇后郭氏的,只有二十一個。

    這日,秦姝和睿哥兒、儀姐兒玩鬧,銀杏從外頭進來,走到秦姝跟前回稟道:“娘娘,方才在清和宮,兩位太后起了爭執,恭太后先離開了。”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愣了一下,眼中露出一抹詫異。

    自打楚昱澤登基,恭太后和王太后一直都能和睦相處,今個兒,是因何事起了爭執?

    “奴婢打聽到,是恭太后留了禦史曹大人之女的牌子,惹得王太后不滿,當場就發作了。”

    禦史曹大人?曹魏?

    這個曹魏秦姝是知道的,前些日子,他還參了戶部尚書王庭崇一本,事情鬧的很大。

    王庭崇,便是王太后的父親,雖年事已高,卻深諳為官之道,楚昱澤登基後,他大肆剷除異己,儼然有權臣之勢。

    曹魏參他貪墨枉法,買賣官職,利用職位之便,收取諸多賄賂。最後,楚昱澤下旨,將王庭崇罰俸三年。

    恭太后這一次留下曹魏之女的牌子,無異於在眾人面前打了王太后的臉面

    秦姝雖然詫異,卻也覺著在情理之中。

    先帝在世的時候,恭太后就在王太后的手下伏低做小,仰人鼻息。

    如今,二人同為太后,平起平坐,恭太后自是要將心中多年的怨恨發洩出來。

    “曹魏之女可是那日身著青蘿色宮裝,頭上插著翠玉簪子的那個?”

    “娘娘記的不錯,是叫曹無雙,當時娘娘好生看了她一番,就留下了牌子。”

    秦姝回憶了一下,腦子裡突然就出現了一個人影。

    曹無雙,雖得了這國色無雙的名字,相貌卻只算得上清秀,難得的是一身的從容之態。

    誰會想到,這曹無雙還未進後宮,就惹得兩宮太后起了嫌隙。

    “交代下去,讓下頭的人好生照顧著,別讓人折辱了她。”秦姝想了想,朝銀杏吩咐了一句。

    “娘娘,您為何對那曹無雙如此用心?”銀杏聽著自家娘娘的話,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自家娘娘性子清冷,最不愛管這後宮的閒事,怎麼這一回,卻是對那曹無雙另眼相待,還讓人好生照顧著她。

    “本宮只是覺著禦史曹大人的女兒,不該被人作踐了,再有,就是本宮看她比較順眼。”瞧著銀杏眼中的不解,秦姝開口解釋道。

    銀杏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此次采選,所有經過一輪一輪挑選,最後到了兩宮太后和皇后面前的秀女,都住在景秀宮。

    秀女冷如玉見著從清和宮回來後曹無雙依舊平靜的面孔,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裝什麼裝,她就不信,她心裡頭不害怕。這些年,她最看不慣的就是她這副出了什麼事都處變不驚的臉,好像,她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似的,生生讓人覺著低了她一等。

    “姐姐剛進宮就得罪了太后,往後可怎麼好,妹妹真替姐姐擔心。”嘴上說著擔心,冷如玉言語間卻是帶著掩飾不住的奚落。

    聽著她的話,曹無雙只淡淡道:“妹妹管好自己便好了,我的事情,就不勞煩妹妹掛心了。”

    冷如玉心裡憋著氣,卻忍耐著性子委屈道:“姐姐是嫌妹妹多管閒事,妹妹可是真心替姐姐擔心。”冷如玉說著,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見著冷如玉這副滿眼無辜受了委屈的樣子,曹無雙只覺著頭都有些疼了,她按了按太陽穴,強忍住想要將她暴揍一頓的念頭。

    進宮的時候,父親幾番囑咐她,說是千萬別隨便動拳頭,動了拳頭,他是保不住她的。那樣的話,這世上留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很可憐的。

    “姐姐不要生氣,妹妹往後都不說了,姐姐原諒妹妹可好?”冷如玉像是被曹無雙嚇到了,害怕的退後半步。

    早有人見著二人這邊的動靜,見著冷如玉落淚,只覺著是被曹無雙欺負了的。

    頓時,就有人指責起曹無雙來。

    “曹姐姐好大的脾氣,冷妹妹只是關心你,你卻是將她罵哭了。”

    “話不能這麼說,有人得罪了太后都不怕,還怕得罪一個小小的秀女嗎?”

    曹無雙坐在桌前,腦袋有些痛,她最受不得的,就是女人吵吵鬧鬧吵的,吵的她好想打人。

    “怎麼回事,規矩都學好了,在這裡惹是生非,是想要老奴稟告皇上和太后嗎?”突然,嚴嬤嬤進來,厲聲訓斥道。

    見著嚴嬤嬤進來,眾人都變得有些緊張,嚴嬤嬤是宮中的老人,歷屆秀女的規矩都是她親自教的,看著嚴嬤嬤,她們就忍不住覺著後背一涼。

    “好了,都回自己屋裡去,該做什麼做什麼。”嚴嬤嬤的話音剛落,眾秀女福了福身子,就回了自己屋子。

    這間屋子裡,只留下曹無雙一人,與她同住一屋的秀女今個兒在清和宮被撂了牌子,半個時辰前收拾包袱被太監帶走了。

    嚴嬤嬤看了曹無雙一眼,道:“這宮中人與人本就難處,姑娘若有什麼難處,都可來找老奴。太后那裡,姑娘不必擔心,皇上還是很看重曹大人的。”

    聽著嚴嬤嬤的話,曹無雙的眼中露出一抹詫異,隨即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無雙謝嬤嬤關心。”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1:14

第十二章

    看著曹無雙行禮的動作,嚴嬤嬤微微皺了皺眉,若是留在後宮,這規矩,還是得好好學學。

    嚴嬤嬤覺著,自己肩上的擔子很大。

    這曹大人的獨女,雖是女子,行事卻是像極了男子。

    她在宮裡呆了這些年,怎麼會看不出這些日子她的規矩乖巧都是裝出來的。

    嚴嬤嬤從屋裡出來,正巧碰上喜公公。

    喜公公有些不解道:“姑姑在宮中多年,怎麼獨獨對這曹無雙另眼相待?”

    嚴嬤嬤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過是受人之托,算不得什麼。”

    嚴嬤嬤和喜公公相交多年,知道喜公公不是個多嘴的人,便將淳妃所托之事說了出來。

    “這姑娘可真是好福氣,剛進宮就得了恭太后的眼緣,如今,竟是連淳妃娘娘都托姑姑關照她。”

    如今,後宮上上下下全都知道這宮裡頭最得皇上恩寵的,便是毓淑宮的淳妃娘娘。這些日子,淳妃的恩寵生生將安貴妃壓了一頭,由不得讓人心驚。

    說起來,淳妃娘娘當年進宮的時候,他也是見過一面的,瞧著普普通通的,不是特別的漂亮,誰能想到,會有今日的造化呢?

    別的不說,就說她替皇上先後生下了二皇子,三皇子和二公主,這得有多大的福分。

    “既是淳妃娘娘所托,我往後也關照著點兒,指不定跟著淳妃娘娘這姑娘往後有什麼造化呢。”

    王太后和恭太后在清和宮起了爭執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眾妃嬪各有心思,但同樣都覺出了慶壽宮的太后娘娘這是擺起了太后的架子。

    也難怪,王太后會這麼生氣。

    若是有個人,大半輩子都在自己跟前伏低做小,一下子卻是踩到了你的頭上,心裡頭會是多麼的不舒坦。

    王太后此時,怕是悔不當初。若是當初她將恭妃除去,就沒有今天的事情了。

    所以說,這宮裡頭,很多事情都是難以預料的。

    慶壽宮

    恭太後坐在軟榻上,喝著宮女遞過來的茶,唇角帶著一絲笑意。

    “奴婢恭喜太后,太后終於是出了一口氣。”

    這些年,太后的委屈她都看在眼裡,她恨不得那些委屈她替太后受了。

    “哀家和她相處了這些年,還是頭一回見著她這般。她看哀家的眼神,恨不得將哀家撕碎了。看著她生氣的樣子,哀家這些年的氣兒,終於是順了。”恭太后想著方才在清和宮發生的事情,和身邊的許嬤嬤說道。

    “奴婢知道,奴婢只是不明白,太后您為何要先離開清和宮。”

    明明,自家太后才是皇上的生母,底氣自然更足些。

    “她畢竟是先帝的皇后,哀家卻只是個妾室,這一點,到哪兒都改變不了。”

    “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就是要留她在清和宮,讓後宮的人看看,她王太后是如何的強硬跋扈。”

    許嬤嬤伺候了恭太后多年,聽太后這麼一說,哪裡還能不明白這其中的深意。

    “太后英明。”良久,許嬤嬤才道。

    “今個兒在清和宮,你可看清了曹大人的女兒。”

    “奴婢瞧著,曹無雙相貌雖一般,可氣度卻是不凡的。”

    聽著許嬤嬤的話,恭太后點了點頭。

    “哀家留那曹無雙的牌子,也不光是為了哀家,哀家是為了皇帝。”

    “有曹魏在朝堂上一日,王氏一族就睡不了安穩的覺,哀家等著王氏一族大廈傾塌的那一日。”

    且不說王太后如何震怒,轉眼就到了殿選的日子,之前留牌子的秀女一早就在清和宮等候著了。

    “我聽說,後宮如今妃嬪不多,能得皇上盛寵的只有安貴妃和淳妃娘娘。”

    “妹妹可別胡說,後宮之事,哪裡是能隨意議論的。”

    這個時候,冷如玉看了站在一旁對眾人的議論全然不關心的曹無雙一眼,帶著幾分羡慕道:“姐姐得恭太后青睞,恭太后又是皇上的生母,只要太后肯替姐姐說話,想來姐姐是有機會伺候皇上的。”

    她就是看不慣,她這副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情。

    那日她不過出言諷刺了她幾句,恰巧被嚴嬤嬤聽到,將她好生訓斥了一番。

    也不知,嚴嬤嬤到底覺著她哪點兒好。

    聽著冷如玉的話,曹無雙表情淡淡,只說道:“妹妹自小學規矩,怎麼說出這些不知羞的話來,若叫人聽見了,以為妹妹輕浮,可就不好了。”

    曹無雙這話一針見血,冷如玉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難看極了。

    “你——”冷如玉剛想開口,就聽外頭一聲尖細的喊聲傳進殿內。

    “太后駕到——”

    一時間,滿殿的秀女都回了自己的位置,跪地請安。

    “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走在最前頭的,是恭太后和王太后,皇后、安貴妃和淳妃則跟在兩位太后的身後,走上臺階,先後在設好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不等王太后開口,恭太后就對身旁的許嬤嬤道:“去雲霄殿打聽打聽,皇上什麼時候過來。”

    聽著自家太后吩咐,許嬤嬤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走出了殿外。

    秦姝聽著恭太后的話,視線朝王太后那裡看了一下。

    果然,因著恭太后一句話,王太后嘴角的笑意有些僵住了。只是她在宮中多年,很會控制自己的表情,所以只笑了笑,朝著恭太后道:“妹妹也太心急了些,皇上這會兒興許還在上朝,說起來後宮這些都是小事,只有朝堂政務才關乎社稷,是大事。”

    王太后的面上雖帶笑意,可看著恭太后的眼中卻是閃過一抹慍怒。

    她以為她是皇帝的生母,就不將她放在眼中。她怕是忘了,先帝在時,她是如何巴結奉承在她手底下苟且偷生的。

    沒有她和王氏一族的支持,如今坐在龍椅上的哪裡會是她恭妃的兒子?

    王太后這話,分明是暗指恭太后不識大體,果然是宮女出身,小家子氣。

    被王太后這般諷刺,恭太后卻並未動怒,只淡淡道:“姐姐言重了,哀家倒覺著朝堂後宮本為一體,牽一髮而動全身。”

    恭太后的話才剛說完,就聽得外頭一聲洪亮的通傳聲。

    “皇上駕到!”

    隨著陸成尖細的通傳聲,身著一襲明黃色龍袍的楚昱澤大步走進了殿內。

    “兒子給兩位母后請安。”楚昱澤一進來,就給坐在高位上的兩位元太后請安。

    “快起來,哀家叫許嬤嬤過去,就是怕你忙著朝堂之事,忘了時辰。”恭太后看著楚昱澤,說話的時候帶著一種母子間的親近。

    “臣妾給皇上請安。”待楚昱澤起身,皇后,安貴妃和秦姝便福身給他請安。

    楚昱澤抬了抬手,示意眾人起身,然後走上臺階,端坐在龍椅上面。

    楚昱澤坐在上頭,即使不說話,也讓人覺出一種無法忽視的威嚴來。

    “禮部尚書孫愷臻之女孫卿言,年十八。”

    “潯州知府簡平州之女簡少芳,年十七。”

    “大理寺卿康邵群之女康明徽,年十八。”

    “左都禦史曹魏之女曹無雙,年十八。”

    陸成的話音剛落,秦姝就忍不住朝那身著一襲淡藍色宮裝的曹無雙看去。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1:26

第十三章

    “你就是曹魏之女?”楚昱澤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帶著幾分威嚴道。

    “是,臣女曹無雙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曹無雙自認膽子大,可見著皇上,還是忍不住心生畏懼。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可擔得起無雙二字?”

    秦姝正盯著曹無雙看,突然聽到楚昱澤這句話,心中一陣惡寒,反射下的朝楚昱澤那邊看了過去。短短一瞬,卻被楚昱澤抓了個正著。

    楚昱澤帶著一絲警告看了她一眼,就將視線移到了跪在地上的曹無雙身上。

    這一幕被安貴妃看到,驀地變了臉色,眼中閃過一抹嫉妒。

    曹無雙此時已經抬起頭來,卻並不敢直視龍顏。

    曹無雙的相貌只能說是清秀,秀女裡比她漂亮的一抓一大把,可偏偏,秦姝就是覺著她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

    “可念過什麼書?”

    “臣女愚鈍,只跟著教規矩的嬤嬤學過《女則》、《女戒》。”

    曹無雙應對的正經,楚昱澤卻是朗聲笑了出來。

    “女則女戒,朕倒不知,曹魏的愛女整日裡就讀這些書。”

    楚昱澤這話,聽不出是褒是貶,司禮內監看了皇上一眼,不等她開口,恭太后就說道:“這孩子安安靜靜哀家瞧著喜歡,皇上可不許將她趕出宮去。”

    聽著恭太后的話,楚昱澤點頭笑了笑,朝下頭的司禮太監道:“留!”

    楚昱澤一個字,就讓坐在那裡的王太后變了臉色。

    今個兒殿選,之前的秀女皇帝只隨意看一眼,就決定了留是不留,可偏偏對這曹無雙另眼相待。

    皇帝這,是在當著眾人的面打她的臉。

    王太后心裡憋著氣,卻是礙著這場面不好發作。

    皇帝有心思將人留下,她說什麼,都只會失了臉面,白白的讓人看了笑話。

    好不容易才熬到殿選結束,王太后鐵青著臉一路回了壽康宮。

    王太后才剛坐下,外頭就有宮女回稟,說是貴妃求見。

    方才在殿上,安貴妃如坐針氈,想起王太后前些日子和她說的那些話,她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若是之前還有人看不清,經過這次殿選後,這宮裡上上下下,怕是都知道,皇上更為敬重的,還是自己的生母恭太后。

    王太后,不過是因著是先帝的皇后,皇上才不得不將她尊為太后。

    待兩位太后離開後,她本想上前和皇上說句話,卻沒想,沒等她開口,皇上就擺駕回了雲霄殿,並傳旨叫如美人伴駕。

    “這個時候,你不陪著皇上,到哀家這兒來做什麼。”王太后看著安貴妃,只覺著心裡頭愈發的堵了。

    聽著王太后的話,安貴妃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抹委屈之色,半晌才出聲道:“皇上從清和宮出來,就回了雲霄殿,傳旨叫如氏伴駕。”

    因著是如美人,她才覺著格外的難堪。

    如氏是什麼身份,哪配和她爭寵?

    王太后聽了安貴妃這話,臉色愈發的沉了下來。

    “沒用的東西,連個宮女都爭不過。”

    王太后這話讓安貴妃愈發的覺著難堪,眼圈一紅,險些掉下淚來。

    見著她這樣,王太后只罵道:“哭什麼,留不住皇上的心,以後有你哭的時候。但凡能你替皇上生下個健康的皇子,就不會是如今這個局面。”

    王太后毫不留情的將安貴妃訓斥了半天,心中的怒氣才發洩出幾分來。

    “太后息怒,皇上要哪個伴駕,哪裡是貴妃能左右的。”見著太后面色緩和,董嬤嬤連忙開口替貴妃說話。

    自打太皇太后薨逝,皇上就愈發的讓人畏懼了,安貴妃雖有貴妃之尊,可也不能攔著皇上,不讓他傳召別的女人。

    自家太后,真真是在恭太后那裡受了氣,才將火氣發洩到貴妃的身上。

    “你不必替她說話,她留不住皇帝,就是她自己沒用。在宮裡這些年,難不成還要哀家來教她怎麼爭寵?”

    安貴妃從壽康宮出來,臉色慘白,身子都有些搖搖欲墜。

    宮裡頭的人見著安貴妃這個樣子,只想想,就知道她是被太后訓斥了。

    清和宮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後宮,這會兒,宮裡頭上上下下都在議論,說怨不得皇上和恭太后親近,到底是血脈相連,這點兒是王太后怎麼也比不上的。

    毓淑宮

    天色已經漸黑,秦姝放下手裡的書,吩咐銀杏傳膳。

    “娘娘,不等等了?”這些日子,皇上每晚都會過來。

    銀杏的話才剛說完,就見竹韻從外頭進來,小心翼翼看了秦姝一眼。

    秦姝看著竹韻的神色,笑著對銀杏道:“看吧,皇上今晚有地方用膳,不用你家娘娘等。”

    秦姝說完這話,才將視線移到了竹韻的身上。

    “皇上翻了哪個的牌子?”

    “回娘娘的話,皇上去了如美人那裡。”

    秦姝聽了,點了點頭,轉頭吩咐銀杏去傳膳。

    只過了兩日,冊封的旨意就下來了。

    禮部尚書孫愷臻之女孫卿言,為婕妤。

    餘下幾人,皆為美人。

    只有左都禦史曹魏的女兒曹無雙,一進宮就封了昕嬪,賜住雲霜宮。

    剛入宮就封了嬪位,讓後宮眾人都知道,皇上對左都禦史曹大人的看重。

    曹無雙沒有絕色的美貌,能得皇上這般眷顧,自然是因為她的父親。

    皇上登基後,對左都禦史格外的看重,如今將他的女兒納入後宮,封為嬪,倒也在情理之中。

    毓淑宮

    清晨時分,秦姝睜開眼睛,剛剛坐起身來,就見著銀杏從外頭進來。

    見著她醒了,銀杏忙走到床前,扶著她起來,又服侍秦姝洗漱更衣。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當,竹韻又端上一碗紅棗銀耳粥。

    “娘娘,今個兒是新人頭一回給皇后請安,娘娘用了粥,便早些過去吧。”見著自家娘娘慢吞吞的喝著碗裡的粥,銀杏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嗯,知道了。”聽著銀杏的話,秦姝略微加快了動作,沒一會兒,就將碗裡的粥全都喝完了。

    秦姝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就對銀杏道:“走吧,別遲了。”

    這新人請安,還真是個麻煩的事情。

    “你說,安貴妃見著昕嬪,會是什麼感覺?”

    當日,是她和安貴妃留下了曹無雙的牌子,如此,才有了今日的昕嬪。

    聽說,王太后因著這事兒,將安貴妃好生訓斥了一番。

    她若是安貴妃,怕是悔不當初,若是當時能上點兒心,也不至於惹得太后不滿。

    聽著秦姝的話,銀杏想了想,道:“貴妃怎麼想不重要,關鍵是皇上怎麼想。”

    秦姝聽了,覺著也是這個道理,安貴妃怎麼想都不作數,自打太皇太后薨逝,這宮裡頭真正的主子只有楚昱澤一人。

    秦姝點了點頭,逕直朝鳳鑾宮的方向走去。

    剛踏進鳳鑾宮的院子,就見著站在那裡,身著一襲翡翠煙羅綺雲裙的安貴妃。

    秦姝只詫異了一下,就上前福了福身子,給安貴妃請安。

    “嬪妾給貴妃娘娘請安。”

    見著秦姝頭上插著的那支鑲著藍寶石的簪子,安貴妃的目光微微變了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1:38

第十四章

    “妹妹不必多禮。”安貴妃說這話的時候,不禁暗暗打量著秦姝。

    自打秦姝複寵,這恩寵是一日比一日多了。她不知道,自己哪點兒比不得淳妃。

    論出身,論才情,論相貌,淳妃都比不得她半分。

    皇上為何,獨獨對淳妃這般恩寵。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淳妃,安貴妃腦子裡突然就出現了沈嬤嬤說過的一句話。

    她說,淳妃能得皇上這般恩寵,興許是用了什麼不入流的手段。

    沈嬤嬤雖只是隨意一句話,安貴妃卻是記在了心上。這會兒看著淳妃,便覺著可能性極大。

    不然,她憑什麼能牢牢抓住皇上。

    秦姝站在那裡,能感覺到安貴妃投在她身上的視線,她卻只能裝作看不見。

    正當秦姝有些尷尬的時候,就見著曹無雙和幾個身著宮裝的美人走了進來。

    見著秦姝和安貴妃,曹無雙和幾個美人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嬪妾給貴妃、淳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在見著曹無雙的時候,安貴妃的眸色變得有些陰沉,嘴角強扯出一抹笑意,讓幾人起身。

    “謝娘娘。”

    幾人才剛起身,就見孫嬤嬤掀起簾子從殿內走了出來。

    見著眾妃嬪,孫嬤嬤臉上堆著笑,領著眾妃嬪進去。

    剛一進去,秦姝就見著坐在軟榻上的郭氏,郭氏身著一襲明黃色的宮裝,袖口繡著繁複的花紋,端莊貴重。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眾人剛進門就給皇后請安。

    郭氏的目光在曹無雙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微微一笑:“都起來吧。”

    “謝娘娘。”眾妃嬪謝過,這才落座。

    待眾妃嬪落座,就有幾個宮女在地上擺了五個蒲團,宮中規矩,新進宮的妃嬪要給皇后行大禮叩拜。

    昕嬪身份最高,跪在最前頭。

    之後便是孫婕妤,冷氏、穆氏和薛氏三位美人。

    幾人行了大禮,給皇后磕頭請安,隨後才依次落座。

    “眾位妹妹進宮的時候也跟著嬤嬤們學了規矩,不用本宮多說,只好好伺候皇上就是,若能為皇上添個皇嗣,那便再好不過了。”

    皇后短短幾句話,就讓剛進宮的幾位妃嬪露出幾分羞澀之意。

    秦姝的視線一直都在曹無雙身上,所以見著當旁人有些羞澀的時候,曹無雙只是微微斂了斂眉,當真是半分的羞澀都沒有。

    不知為何,對於這個曹無雙,秦姝突然就起了一絲好奇之心。

    “昕嬪你剛進宮就得了嬪位,可見皇上對你的看重,若有什麼需要的,儘管來和本宮說。”皇后面色溫和,對著曹無雙道。

    曹無雙愣了愣,半晌才站起身來,恭敬地道:“娘娘關心,嬪妾感激不盡。”

    秦姝忍不住笑了笑,這個昕嬪,方才明明有在走神。

    秦姝看著昕嬪,覺著這宮中甚少見到這樣的女子。

    郭氏的話音剛落,就聽安貴妃道:“昕妹妹真是好福氣,得皇上看重,如今還能讓皇后娘娘這般關心。”

    安貴妃一句話,就將眾妃嬪心中的羡慕和嫉妒全都引了出來。

    曹昭儀便也罷了,葛氏伺候了皇上多年,卻依舊只是個美人,見著剛進宮就封了嬪位,又讓皇上賜住雲霜宮的昕嬪,心中自是閃過不甘和委屈。

    葛氏剛想開口,就被郭氏冷冷瞪了一眼,將到了嘴邊的話全都咽了下去。

    郭氏看葛氏的目光落在眾人眼中,眾妃嬪心中便了然了。

    皇后這般,分明是在護著昕嬪。

    不過轉念一想,也覺著在情理之中。

    昕嬪得恭太后喜愛,皇后又慣會討好恭太后,所以定是不會為難昕嬪的。

    更別說,護著昕嬪,王太后和安貴妃心裡都不舒坦。這樣的事情,皇后自然樂得做。

    正說著,就見宮女凝香面色慌張的從外頭進來,在郭氏耳邊低語了一句。

    秦姝見著郭氏面色變了變,就對眾人道:“本宮也有些乏了,都退下吧。”

    聽著郭氏這樣說,眾妃嬪自然識趣,福了福身子,全都退了出去。

    秦姝才剛出了殿外,就見著宮女錦畫面色慌張的從偏殿裡走了出來,匆匆出了院子。

    秦姝心裡咯登一下,那偏殿,是大公主的住處。

    難不成,是大公主出了什麼事情?這樣想著,秦姝忍不住露出一抹深思的表情。

    等她從鳳鑾宮出來,卻聽到一陣吵鬧聲,卻是冷美人對著昕嬪諷刺道:“姐姐如今得了天大的造化,就瞧不上和妹妹說話了,曹大人真是教出個好女兒。”

    秦姝見著聽到這話後,昕嬪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卻只看了冷美人一眼,就轉身想要離開。

    昕嬪剛邁出步子,就被冷美人攔住了。

    “姐姐這般急著走,可是心虛的緣故?”

    秦姝站在那裡,覺著這冷美人當真是腦子進水了,她不過一個小小的美人,竟敢這麼放肆。

    “都說曹大人家教甚嚴,是姐姐性子太野不好管束,還是曹大人自己……”

    秦姝見著冷美人越說越過分,剛想上前阻止,就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昕嬪不等冷美人說完,就舉起拳頭給了冷美人一拳,片刻的功夫,冷美人就跌倒在地上。

    秦姝一時間愣在那裡,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這曹無雙,將冷美人給揍了,而且還是用拳頭。

    秦姝覺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她瞧著曹無雙,分明也是柔弱女子,怎麼一秒就變成了女漢子。

    女人打架,要不扇耳光,要不抓頭髮,像曹無雙這樣直接用拳頭的,秦姝還是頭一次見。

    就是到了後世,也很少見著這樣打人的啊。

    在秦姝呆愣的時候,曹無雙也發現了秦姝的存在。

    她面上閃過一抹尷尬,卻是不見悔意,只站在那裡,等著秦姝開口。

    看著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秦姝突然就明白了。

    她這是,等著她來責罰。

    這女人,是不是這種事情幹過好多次了,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自覺,連解釋都不解釋。

    “淳妃娘娘,求淳妃娘娘替嬪妾做主。”冷美人嘴角帶著血,臉頰也青了,爬到秦姝面前,哭泣著開口。

    這樣狼狽的樣子,若不是方才親眼見到她的放肆,秦姝定然會覺著如美人是受了委屈。

    遺憾的是,方才冷美人的無禮她全都看見了。

    秦姝看了銀杏一眼,銀杏叫了兩個太監過來。

    “冷美人眼睛不好,撞在了牆上,叫太醫來給她看看。”

    “娘娘!”聽著秦姝的話,冷美人有些不敢置信。

    “帶下去。”

    見著秦姝臉色不好,兩個太監連忙架起如美人的胳膊,將她拖走了。

    昕嬪見著秦姝的舉動,愕然半晌,兩人對視,全都笑了起來。

    秦姝從沒想過,在這後宮裡,還能見著曹無雙這樣的女子,當真讓她喜歡。

    “妹妹若是有空,不妨去我那裡坐坐,宮裡頭也太悶了些。”秦姝微微一笑,道。

    聽她這樣說,昕嬪愣了愣,才說道:“娘娘都這樣說了,嬪妾還能不去?”

    秦姝笑了笑:“可不是我逼你,你若不想去,自是能拒絕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1:48

第十五章

    秦姝的話音剛落,就將曹無雙逗笑了。

    “娘娘說話好生直接,嬪妾還以為這宮中的人說句話都要彎彎繞繞,聽的人累死了。”

    “哦?你說的是哪個?”秦姝笑著問道。

    昕嬪話到嘴邊,卻是不好說出來。

    “嬪妾要是說了,娘娘可不許傳出去。”

    秦姝點了點頭,應下了。

    “方才在皇后那裡,皇后說話就讓人很煩,明明不和氣,還裝的賢慧大度。還有……”

    “還有誰?”秦姝見她臉上有些糾結,心中便有些好奇。

    皇后的壞話都說了,難不成她下一個想說的是太后。

    曹無雙偷偷朝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才湊到秦姝耳邊小聲道:“還有就是皇上,那日殿選,皇上問嬪妾平日裡看什麼書,這個問題哪裡需要問,只聽聽旁人怎麼回答就好了,除了《女則》《女戒》,難不成嬪妾還說平日裡看《紀效新林》和《戊笈談兵》這類的書。說出來,還不把兩宮太后和各位娘娘嚇到了。”

    “嬪妾從不相信,那些要進宮的閨閣女子讀的只是女則女戒,要真是那樣,後宮哪裡來的爭鬥。”

    “娘娘平日裡愛看什麼書?”曹無雙說完這話,突然又問道。

    “不過是些話本小說和遊記之類的。”

    “哦……”曹無雙哦了一聲,好半天才開口道:“娘娘喜歡最重要。”

    秦姝被她的話噎住了,她語氣中的那麼一絲鄙視是怎麼回事?

    還有沒有將她這個淳妃娘娘放在眼中了。

    大概是秦姝的目光太過怨念,曹無雙忙湊過來討好道:“娘娘喜歡看話本,嬪妾知道京城裡哪裡有賣,很是齊全的。”

    “你知道哪裡賣,就能帶進宮來嗎?”秦姝並不接受她的討好。

    曹無雙乾笑了笑:“皇上寵著娘娘,只要皇上同意了,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手到擒來?可以用在這裡嗎?

    秦姝覺著,曹無雙的性子也太像男孩兒了些。

    見著秦姝不說話,曹無雙想了想,又說道:“要不,嬪妾找人帶進宮,娘娘要看的話找嬪妾來拿。”

    秦姝正走著,聽到曹無雙的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就跌倒在地上。

    曹無雙卻是眼疾手快,一下子就將她拽了起來,也不知這曹無雙是吃什麼長大的,力氣很大,她差點兒就撞到了她的身上。

    “娘娘小心。”曹無雙笑盈盈道。

    秦姝的嘴角抽了抽,這一幕,怎麼像話本裡寫的英雄救美的情節。

    “你不是才剛進宮,怎麼找人帶進來。”秦姝想起她方才說的話,有些好奇的問道。

    “娘娘不必擔心,嬪妾認識看城門的小六子,這種事情,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聽著曹無雙這話,秦姝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好了。

    她說的小六子,應該是個太監,而且能常出宮的那種。

    關鍵是,她一個閨閣女子,怎麼能認識小六子這種人。

    秦姝想起曹無雙方才的大力氣,好吧,閨閣什麼的,和眼前這位根本就沾不上邊兒。

    “妹妹在宮外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出去玩?”

    “那是自然。”

    “妹妹一個閨閣女子,曹大人能讓妹妹出去嗎?”

    曹無雙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本不欲多說,見著秦姝好奇的樣子,到底還是說了出來。

    “娘娘不知道事在人為這四個字嗎?女兒家不能出去,換身男裝總可以吧,父親又不能整日裡都盯著嬪妾。”

    “再說了,縱是發現了不過被訓斥幾句,嬪妾自小無娘親疼愛,自然不能指望嬪妾和其他官宦人家的女兒一樣。”

    秦姝看著曹無雙,很想問一句:“你這麼理所當然真的好嗎?”

    大概是看出秦姝眼中的意思,曹無雙毫不在意道:“娘娘一定不明白,其實身為女子也不一定只有相夫教子這一條路。縱然礙於世俗不能不嫁,嫁人之前,還是要把該玩的都玩兒好,該見的都見過,那樣才不會委屈了自己。”

    “嬪妾說的,娘娘一定理解不了。”

    能呀能呀,沒有人比她更能理解了。

    這曹無雙,怎麼比她還要像穿過來的。

    秦姝想著,忍不住試探了幾句,最後發現,這曹無雙,還真是土生土長。

    兩人一路回了毓淑宮,又說了好一會兒話,秦姝屢屢被曹無雙逗的笑出聲來,看著曹無雙,眼中不自覺的有幾分崇拜之意。

    一個古代的女子,能活的這樣精彩,真是讓她自愧不如。

    男扮女裝,去喝酒,去聽曲兒,去吃那些街上的零嘴。

    想玩的時候,就留下一紙書,然後天南海北去遊玩,玩夠了才回來。

    秦姝覺著,和曹無雙比起來,自己這兩輩子都算是白活了。

    楚昱澤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問題,不然怎麼見著自家小女人又是崇拜又是羡慕的看著昕嬪。

    瞧著她這目光,楚昱澤心裡突然覺著不是滋味兒。

    明明,她該崇拜的人,該是他啊。

    銀杏在一旁站著,最先發現了楚昱澤,剛想提醒,就被楚昱澤阻止了。

    “妹妹真好,我當真有些羡慕妹妹呢。”秦姝拉著曹無雙的手還欲說話,就見曹無雙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轉身請安。

    “嬪妾見過皇上。”

    秦姝愣了愣,才跟著福了福身子:“皇上怎麼過來了?”

    楚昱澤看著秦姝,眼中明顯在說,朕再不來,還不定發生什麼事兒呢。

    方才,他見著面前的小女人拉著昕嬪的手,滿眼都是崇拜,怎麼看怎麼刺眼。

    楚昱澤細想,自己貴為帝王,怎麼從沒被她這麼崇拜過。

    “都起來吧。”楚昱澤的目光落在曹無雙的身上,聲音裡帶著一股威嚴。

    “昕嬪怎麼過來了?”

    楚昱澤的話音才剛落下,秦姝就笑著道:“是臣妾讓妹妹過來的,整日呆在宮裡無人說話,難免悶得慌,有妹妹陪著,就有意思多了。”

    聽著秦姝的話,楚昱澤眉梢一沉,她進宮這麼久,從沒嫌宮裡頭悶,怎麼這昕嬪一進宮,就覺著悶了。

    還說什麼讓昕嬪陪著有意思,一個女人陪著她,能有什麼意思?

    楚昱澤覺著,自己胸口悶了一團火,想要發,卻是發不出來。

    “朕與淳妃有話要說,昕嬪你先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曹無雙被楚昱澤說的後背有些涼意,忙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下了。

    秦姝看著昕嬪走出殿外,絲毫沒覺著身旁的男人臉色愈發的陰沉了。

    “人都走了,還看什麼看?”楚昱澤覺著她看昕嬪的目光怎麼有種依依不捨的感覺。

    秦姝和楚昱澤相處了這些年,自然聽出他語氣不怎麼好。

    “皇上怎麼了?心情不好?”

    朕心情能好嗎?一進來就看著兩人手拉手,親親密密說著話,這女人還不知道要避諱?

    避諱兩個字剛一轉過,楚昱澤也覺著有些不對。

    昕嬪是女人,兩個女人需要避諱什麼?

    楚昱澤覺著,自己一定是忙於朝政,腦子都有些亂了。

    秦姝倒了一盞花果茶遞到楚昱澤手中,然後才問道:“皇上若有什麼煩心事,可和臣妾說一說,說出來心情自然會好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2:02

第十六章

    楚昱澤卻是問道:“你覺著那昕嬪怎麼樣?”

    秦姝沒有聽出他話中的深意,只說道:“昕嬪很好,臣妾在宮裡還從未見過她這樣的女子。方才,臣妾回來的路上差點兒摔倒,要不是昕嬪眼疾手快救了臣妾,臣妾早就摔倒了。”

    “怎麼救的?”

    “……”秦姝眨了眨眼,問這麼仔細做什麼。

    秦姝心裡想著,腦子裡卻是出現了方才昕嬪拉她的那一幕,她的力氣很大,她差點兒就撞在她的身上。

    明明是英雄救美的戲碼,卻讓她們演成了美人救美人。

    看著面前的小女人失神的樣子,楚昱澤心中的憋悶愈發的厲害了。

    打定了主意,以後不能讓那個昕嬪接近她了。

    不然,什麼時候被拐跑了他都不知道。

    曹魏的女兒,可不是尋常的閨閣女子。

    秦姝和楚昱澤才剛說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銀杏面色慌張的從外頭進來。

    “皇上,大公主……大公主出事了。”

    聽著竹韻的話,秦姝心裡咯登一下,想到早上請安的時候見到的那一幕,只覺著有種不好的預感。

    “出什麼事了?”楚昱澤卻是面色未變,隨口問道。

    “大公主,大公主她……”竹韻小心翼翼看著楚昱澤一眼,不敢繼續說下去。

    “別吞吞吐吐,到底出了什麼事,還不快說。”秦姝見著她這樣,忙開口道。

    “大公主她割腕了,公主弄碎了茶盞,拿碎片割了手腕,幸好伺候的宮女進來,叫來了太醫,才沒釀成大禍。”

    聽著自家娘娘的話,竹韻才將此事說清楚了。

    秦姝聽了,面色變了變,看了坐在那裡的楚昱澤一眼。

    怪不得竹韻不敢開口,這樣的事情,放在尋常官宦人家都是醜事,更別提放在這皇家。

    “要不皇上去看看大公主。”秦姝提議道。不管怎麼說,大公主都是他的嫡長女,縱是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那也是他的女兒。

    “不必了,一切有皇后照顧。”楚昱澤一句話,就讓秦姝說不出別的話來。

    畢竟,他是皇上,他不想去沒人敢逼他去。

    只是,這個大公主,也太糊塗了些。金枝玉葉,又是正宮嫡出的公主,有什麼想不開的非要去尋死。

    秦姝想不明白的,後宮眾人也全都想不明白。

    大公主尋死的消息傳了出來,眾人還以為是傳錯了消息。可見著太醫一路去了鳳鑾宮,便知此事是真得了。

    鳳鑾宮

    郭氏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大公主,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來。

    “你說說,你貴為公主,有什麼不舒心的,竟做出這樣不知體面的事情來。”

    倒不是郭氏不關心自己的女兒,實在是自打她將大公主接到鳳鑾宮,她這女兒就和她不大親近,而且又是一副膽小怯懦的樣子,她雖有心補償,可她自己不爭氣,她哪裡來的那麼多的耐心。

    “兒臣有什麼不舒心,母后難道不知道?”躺在床上的大公主雖然身子弱,聽到郭氏的一番訓斥後,竟然少見的反駁起來。

    她的眼中帶著一抹嘲諷,只看的郭氏心中的火氣愈發的湧了上來。

    “放肆,本宮是你的母后,你竟敢如此不孝,和本宮這般說話。”

    見著自家娘娘生了大氣,孫嬤嬤忙勸慰道:“娘娘千萬別動怒,大公主都是無心的話,娘娘又何必放在心上。”

    郭氏聽了,只得壓下心中的火氣,誰讓她是從自己肚子裡鑽出來的。

    “你好生歇著,等病好了,本宮重新派個嬤嬤教你學規矩。”郭氏留下一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剛邁出一步,就聽到一聲嗤笑。

    大公主掙扎著坐起身來,帶著幾分諷刺笑道:“母后當真是疼兒臣,若是能夠選擇,兒臣寧願從未來過這個世上,也不要這樣的母后。”

    郭氏被她的話刺到,面色一冷,幾步走到床前,揚手一個耳光就打了下來。

    清脆的巴掌聲過後,大公主被她打的倒在了床上,卻是掙扎著坐起身來。

    “母后,兒臣就說,這才是您的真面目,您終於是裝不下去了。”

    郭氏抬起手來,看著她紅腫的臉頰,卻是遲遲沒有落下去。

    “打啊,母后怎麼不打死兒臣,難道是心虛了,覺著之前對不住兒臣?”大公主嘴角滲出鮮血,眼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委屈和恨意。

    郭氏被她的話說的愣了一下,與站在一旁的孫嬤嬤對視一眼,然後才吩咐一旁的宮女:“給本宮好好照顧公主,公主若再出了什麼差錯,本宮就砍了你們的腦袋。”

    郭氏的話音冷冷,帶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威嚴,幾個宮女聽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奴婢謹遵皇后娘娘吩咐,定好好照顧大公主。”

    郭氏若有所思看了坐在床上的大公主一眼,就徑直走出了殿外,孫嬤嬤忙跟著她走了出去。

    回了正殿,郭氏的臉色鐵青,看著站在那裡的孫嬤嬤道:“給本宮好好查查,這幾日有哪個接近了大公主。”

    郭氏的話音剛落,孫嬤嬤的臉色驀地一變。

    “娘娘是覺著,是有人挑唆了大公主?”孫嬤嬤在宮中多年,什麼沒見過,聽著自家娘娘的話,一下子就明白了幾分。

    “本宮剛將大公主接回來的時候,她膽小怯懦,可嬤嬤瞧瞧,方才她對本宮說的那些話,分明存著恨意。”

    孫嬤嬤一想,也覺著此事大有古怪。

    大公主自小在壽康宮長大,許是寄人籬下許是太皇太后疏于照顧,就養成了一副膽小怕事的性子,真真是一點兒公主的威儀都沒有。

    可短短幾個月,大公主就變成了這樣。

    若是沒有人暗中鎖匙,此事是萬萬都解釋不通的。

    孫嬤嬤想著方才大公主看著自家娘娘的眼神,覺著後背都有些涼了。

    那雙眸子裡,可滿滿都是恨意。

    “娘娘放心,奴婢會細細查問。”孫嬤嬤的話音頓了頓,帶著幾分擔憂問道:“奴婢只是擔心,皇上會因此震怒,遷怒于娘娘。”

    嫡出的大公主竟做出這樣有失體面的事情來,皇上豈能不動怒?

    “去打聽打聽,皇上這會兒在哪裡。”郭氏吩咐道。

    孫嬤嬤聽了,忙叫人去打聽,一會兒工夫,就有宮女進來回稟。

    “娘娘,皇上先前是陪著淳妃娘娘,聽到大公主的事情,就擺駕回了雲霄殿。”

    聽著皇上從淳妃那裡回了雲霄殿,郭氏就知道皇上必是震怒。

    郭氏的臉色變了變,看著宮女錦畫道:“走吧,隨本宮去一趟雲霄殿。”

    孫嬤嬤聽著她這話,眼中閃過一抹擔憂:“娘娘是想……”

    不等孫嬤嬤將話說完,郭氏就冷聲道:“本宮能想什麼,做出這種有辱皇家體面的,是本宮所出的公主,本宮自是要去向皇上請罪。”

    “嬤嬤你就留下,給本宮好好查。”郭氏留下一句話,就帶著錦畫一路去了雲霄殿。

    陸成在雲霄殿外守著,見著一路過來的皇后郭氏,忙堆著笑意迎了上去。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上可還忙著?”郭氏看了看殿內,問道。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2:12

第十七章

    聽著郭氏問話,陸成面色微變,小聲道:“皇上方才聽了大公主的事情,龍顏大怒,皇后可要小心應對。”

    郭氏聽了,只說道:“多謝公公。”

    “不敢,娘娘還是快些進去吧。”

    見著郭氏進去,陸成搖了搖頭,皇后這輩子,壞就壞在只在乎自己的地位,早些年就和皇上離了心。

    郭氏推開殿門,一眼就見著坐在龍案後批著摺子的皇上。

    他的臉色陰沉,周身帶著一股子冷意,讓人不敢靠近。

    “臣妾給皇上請安。”郭氏將視線從他身上收回來,恭敬地請安道。

    聽到聲音,楚昱澤並未叫起,過了片刻,才抬起頭來看了福在那裡的郭氏一眼。

    “起來吧,惠姐兒可好些了?”

    聽著楚昱澤這樣問,郭氏眼中有些酸澀,他以為,皇上一開口,定是怪罪的話。

    郭氏點了點頭,卻是退後一步,跪了下來。

    “都是臣妾失職,未能管教好大公主,才讓她做出了這樣有失體面的事情來,還請皇上降罪。”

    “起來吧,大公主自幼在壽康宮長大,與你這個母親並不親近,朕怎麼能怪你。”

    聽楚昱澤這樣說,郭氏卻依舊跪著。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合上手中的摺子,站起身來走到郭氏面前,親手將她扶了起來。

    郭氏身子一個顫慄,眼含淚水道:“多謝皇上,只是臣妾心中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你我夫妻,沒什麼不能說的。”楚昱澤看了她一眼,道。

    聽到楚昱澤的話,郭氏的面色變了變,見他說的認真,就將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大公主是臣妾所生,雖自小養在壽康宮,卻並非不懂規矩。方才,她那樣看著臣妾,臣妾的心都要碎了,若不是有人成心挑唆,短短幾日,大公主怎麼會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臣妾只有怨恨。”

    郭氏說完這話,小心翼翼的看了楚昱澤一眼,看了他臉色平靜,並未有什麼變化,心中便有了冷了。

    她不說,他定然也知道她疑心的就是安貴妃和王太后,可皇上為何還這樣護著安貴妃。

    難不成,她嫡出的公主,還比不得一個妾室在她心中的份量?

    正當郭氏心中失望的時候,卻聽皇上道:“你是皇后,執掌六宮,這些,原也是你分內之事。”

    “皇上是說……”郭氏有些不敢置信。

    “查,查出來若真有人挑唆大公主,無論是誰,都依著宮規處置。”

    楚昱澤帶著幾分冷意的話,卻讓郭氏的心蠢蠢欲動。

    郭氏從雲霄殿回來,就令人徹查此事,第一時間將伺候大公主的宮女嬤嬤全都關了起來,一個一個審問,何時見過公主,有誰可以作證。更將鳳鑾宮封宮,命孫嬤嬤一個個搜查住處。

    一時間,後宮人心惶惶,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只幾個時辰的功夫,就在伺候大公主的宮女蘭佩房中,搜出了一隻做工精緻的羊脂玉鐲子。

    那鐲子並非內造,而是出自京城的風華閣,郭氏一面命人審訊蘭佩,一面命人出宮到風華閣打探這羊脂玉鐲子的事情。

    蘭佩一介女流,在掖庭受刑一個時辰,都未吐出半個字來。

    孫嬤嬤無奈,只得回稟了郭氏。

    “哦,本宮倒是小瞧了她,竟還是個硬骨頭。”郭氏嘴角帶著一抹冷意,眼中卻滿滿都是不屑。

    宮中刑罰諸多,她就不信撬不開她一個宮女的嘴。

    “去,告訴掌刑的嬤嬤,給那賤婢下重刑。”郭氏看了站在那裡的孫嬤嬤一眼,又說道:“只需給她留一口氣便可,其他的讓行刑的人看著辦。”

    “是。”孫嬤嬤伺候了郭氏多年,自然知曉她急需讓蘭佩交代,只要蘭佩將安貴妃咬出來,安貴妃挑唆大公主和皇后的罪名就足以讓她一敗塗地。

    孫嬤嬤應了一聲,就出去交代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蘭佩依舊沒吐出一個字。

    郭氏的目光陰沉,想了想,就對孫嬤嬤道:“去打聽打聽,那賤婢可還有家人。”

    “娘娘的意思……”

    “她一個弱女子,受了那生不如死的刑罰,卻不吐出半個字來,嬤嬤覺著還能有什麼緣故?”

    到了蘭佩這個地步,註定是一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實在是沒必要臨死還受那份兒罪。

    對於宮女來說,牽掛的能有什麼人,十有八九是宮外的爹娘和兄弟。

    “娘娘比奴婢看的清楚。”孫嬤嬤笑著說了一句,就下去交代人去辦此事。

    這邊,安貴妃惶恐不安,自打聽到皇后徹查此事,她就坐立不安。

    她原先,僅僅是想挑撥大公主和郭氏的感情。然後,利用大公主知道郭氏的一舉一動。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大公主竟會這麼受不住打擊,竟然割了手腕,鬧的宮中盡人皆知。

    見著自家娘娘惶恐不安,沈嬤嬤也亂了陣腳。

    “娘娘,如今該怎麼辦?”

    “可打聽到了,那宮女可交代了什麼?”安貴妃緊緊捏著帕子,看著沈嬤嬤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緊張。

    “奴婢打聽過了,那宮女關在掖庭,受了刑罰卻是一個字都沒交代。”

    “娘娘放心,她一家子的死活都捏在娘娘的手中,她就是死,也不敢拖累她一家子。”

    沈嬤嬤雖然這樣說,可心裡卻也沒多少底氣。

    掖庭是什麼地方,進了裡頭有幾個能熬得過去,一輪一輪的刑罰下來,縱是男人都能招的乾乾淨淨。

    安貴妃聽了,心中的不安沒有減少一絲。

    不等她開口,就聽得一陣腳步聲,原來是太后身邊的宮女連翹過來,說是太后傳貴妃過去。

    安貴妃聽著連翹的話,臉色微微一變,忙動身去了壽康宮。

    “臣妾給……”安貴妃還未請安,就見太后一掌拍在桌子上,將茶盞都震翻了。

    “哀家覺著你雖不聰明,卻也不是個愚笨的,怎麼今日竟做出了這樣糊塗的事情!”

    太后臉色鐵青,看著安貴妃的目光帶著濃濃的怒意。

    “太后息怒,都是臣妾一時錯了主意。”安貴妃面色慘白,身子搖搖欲墜,對著太后的怒意,只求道:“求太后給臣妾指條出路。”

    見著安貴妃這樣,王太后看了她一眼,道:“你做了什麼,都細細的說給哀家聽,一個字都不要漏。”

    安貴妃聽了,忙將她如何收買威逼蘭佩,如何讓她挑撥大公主和皇后關係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越說,安貴妃心裡越不安,如今郭氏徹查,聽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若是查到她頭上,她這個貴妃,怕是要當到頭了,甚至,會牽連到王氏一族。

    王太後坐在軟榻上,陰沉著臉,好半天才說道:“如今,唯一的法子,就只能叫那宮女閉上嘴,永遠都說不出話來。”

    王太后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安貴妃猛地抬起頭來:“可那宮女,已經被皇后打入掖庭了。”

    要在掖庭動手除去蘭佩的性命,又叫人察覺不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王太后只冷冷道:“此事,哀家自有法子,你回去,該做什麼做什麼,千萬別亂了陣腳,叫人看出什麼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2:24

第十八章

    “至於那鐲子,就更不是問題了,哀家會派人一把火燒了那風華閣。人死了,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好了,你回去吧,這幾日,就別到哀家這兒來了。”

    聽了王太后的話,安貴妃心安了幾分,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了出去。

    夜深人靜,京城裡一片安靜。

    有幾個黑衣人在暗夜中出現,拿著幾桶麻油和大堆柴木,將麻油澆在柴木和門窗上,然後拿火把點了起來。

    等到有人發現的時候,風華閣已經燒透了半邊天。

    空中濃煙遍佈,街上滿是喧嘩之聲,有人拿著水桶救火,怎奈火勢太大,根本就撲不滅。

    大活燒了整整一個晚上,到第二天的時候,整個風華閣都燒成了灰燼。

    同一個晚上,掖庭受刑的宮女蘭佩趁看守的人不注意的時候,撞牆死了。

    安貴妃一早醒來,聽到這個消息,終於是松了一口氣。

    沒有證據,誰能說是她挑唆了大公主。

    未等安貴妃用完早膳,皇后身邊的孫嬤嬤就來了。

    孫嬤嬤進來,朝著安貴妃行禮後,恭敬地道:“皇后請貴妃過去問話。”

    孫嬤嬤說的毫不客氣,“問話”兩個字,更是有以下犯上的嫌疑。

    安貴妃的面色一冷,呵斥道:“本宮可是貴妃,豈容你一個奴才如此放肆!”

    孫嬤嬤聽了,面不改色道:“老奴只是替皇后娘娘傳話,娘娘說什麼,老奴是萬萬不敢改動的,還請貴妃和老奴過去。”

    “好,本宮就和你走一趟。”安貴妃臉色鐵青,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來,心中更將郭氏恨到了極致。

    郭氏分明是藉著此事,故意讓她難堪。

    只可惜,蘭佩死了,風華閣也燒成了灰燼,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來,至於蘭佩那一大家子,雖然什麼都不知道,可活著終究是禍根,今個兒她也會派人送他們上路的。

    安貴妃冷冷看了孫嬤嬤一眼,就跟著孫嬤嬤一路去了鳳鑾宮。

    見著自家娘娘走了出去,沈嬤嬤本想跟著,心裡卻是不安的很,匆匆忙忙去了壽康宮給太后報信去了。

    秦姝和眾人一大早就被皇后派來的宮女請到了鳳鑾宮,進了這殿內,便覺著這殿內的氣氛格外的詭異。

    和眾妃嬪略坐了一會兒,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秦姝抬起頭來,見著孫嬤嬤領著安貴妃走了進來。

    昨個兒,郭氏大動干戈,打殺了伺候大公主的好幾個奴才,還查出挑唆大公主的宮女蘭佩,這事情早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宮裡頭人都在傳,那蘭佩十有八九是安貴妃的人。

    不然,她怎麼敢挑唆大公主,讓大公主和皇后起了嫌隙。

    “臣妾給姐姐請安,不知姐姐這麼早叫臣妾過來,有什麼事情。”安貴妃微微福了福身子,對著郭氏道。

    聽著安貴妃的話,郭氏冷笑一聲,厲聲道:“王氏,你可知罪?”

    郭氏這一問,安貴妃愣了愣,有些不解道:“嬪妾不知犯有何罪?”

    “安貴妃!本宮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郭氏說完這話,就看了孫嬤嬤一眼,道:“將那宮女畫押的罪狀給貴妃看看,看本宮是不是在冤枉她。”

    郭氏一說,孫嬤嬤就拿了幾張罪狀陳到安貴妃面前。

    安貴妃伸出手來拿過孫嬤嬤手裡的罪狀,看到畫押處,心中咯登一下,面上卻是沒有露出分毫慌亂。

    “這能說明什麼,皇后莫不是想污蔑嬪妾!”

    “污蔑?白紙黑字,本宮如何能污蔑你?倒是你,口口聲聲叫本宮一聲姐姐,卻是在背地裡挑唆大公主,讓大公主和本宮生分了。”

    “大公主受刺激割了手腕,罪魁禍首便是你,安貴妃!”

    見著那罪狀,秦姝和眾妃嬪全都提起心來,不是說,那宮女蘭佩還未交待,就撞牆自盡了。

    難不成,是簽字畫押後,才撞牆死的?

    “皇后莫要血口噴人,自己管教不了宮女,卻將罪責推在嬪妾身上,嬪妾不知,皇后為何要如此加害於我?”安貴妃的目光含怒,盯著郭氏道。

    郭氏冷冷看著她,沉聲道:“來人,將人給本宮帶上來。”

    郭氏的話音剛落,就有兩個太監拖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子進來。

    那女子,赫然就是昨夜撞牆自盡的宮女蘭佩。

    安貴妃見著蘭佩,面色大變,滿眼的不可置信。

    蘭佩渾身是血,胳膊更是血肉模糊,見著安貴妃,便爬上前去,求道:“貴妃娘娘救救奴婢,奴婢都是聽了貴妃您的話才挑唆大公主的。”

    蘭佩一句話,就讓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安貴妃的身上。

    “賤婢,竟敢誣陷本宮!”

    安貴妃此時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昨晚的人分明是王太后派去的,可卻是出了這樣的岔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昨晚死了的那個,根本就是個假的,真的已經被郭氏給藏了起來。

    安貴妃心中發冷,卻還是強自撐著,不露出半分的慌亂來。

    “本宮是貴妃,豈能憑一個宮女的話,定了本宮的罪?”

    郭氏沒有直接回答她,反而是看了身旁的孫嬤嬤一眼,孫嬤嬤福了福身子,出去片刻,就帶了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走了進來。

    見著郭氏,二人面色緊張,恭敬地請安道。

    “草民給皇后娘娘請安。”

    “本宮聽說,昨晚風華閣起了火,可有此事?”

    “是,對虧娘娘先前派人提醒草民,草民一大家子才免了一死,草民謝娘娘恩德。”

    安貴妃再怎麼鎮定,此時也慘白了臉色。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本宮傳你們進宮,就是讓你二人看看,這個羊脂玉鐲子,可是從風華閣賣出去的?你可曾記著,買這鐲子的是誰?”

    風華閣是京城裡有名的首飾店,進去買東西的全都非富即貴。

    而且這羊脂玉鐲子,成色乃是上乘,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買到的。

    最重要的,是凡是到風華閣買過東西的,都一一記錄,那日過來,買了什麼,買東西的人姓什麼,全都一一在冊可查閱。

    二人見著那鐲子,想了想,立馬就說道:“草民記得清楚,這鐲子是王少夫人買的,說是貴重些不要緊,是要送給宮裡頭娘娘的。”

    “你可記得這鐲子是哪一日賣出去的?”

    “草民記著,是去年三月,聽說是宮裡頭娘娘生辰,王少夫人才買的。”

    郭氏點了點頭,讓人將二人帶了下去。

    “安貴妃,本宮再問你一句,你可知罪?”

    不等安貴妃開口,郭氏又道:“還是說,要本宮將蘭佩的一家子都傳到殿內,你才肯認罪?”

    安貴妃身子一軟,差點兒就跌到在地上。

    眾人正看著安貴妃,只聽外頭內監高聲道:“王太后駕到!”

    “王太后駕到——”內監尖細的聲音傳入了殿內。

    郭氏面色微微一變,從軟榻上站起身來,眾妃嬪也跟著上前迎接。

    “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

    “嬪妾見過太后。”

    王太后看了皇后一眼,並未叫起,逕直走在軟榻前坐了下來。

    審視了郭氏半晌,才冷聲道:“出什麼事了,值得攪得後宮不寧,哀家不安寧。”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2:34

第十九章

    王太后看著郭氏,言語間透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郭氏卻是福了福身子,辯解道:“並非臣妾讓太后不甯,安貴妃買通宮女,挑撥大公主和臣妾的母女之情,臣妾敢問太后一句,依著宮中的規矩,該如何處置?”

    郭氏這話,當真是沒給王太后留一絲的餘地,她的話音剛落,坐在軟榻上的王太后眼中就閃出一抹冷意。

    “放肆!”

    “太后息怒。”郭氏說完這一句,就轉頭對孫嬤嬤道:“將那宮女畫押的罪狀陳給太后,還有風華閣掌櫃提供的那本冊子,也一併讓太后瞧瞧。”

    “昨夜有人潛入掖庭,所幸被殺的不是宮女蘭佩,而是別的宮女。”

    王太后一路趕過來,雖覺著事情有些不對頭,卻也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嚴重。

    她立馬就知道,昨晚被殺的是個假的,郭氏早早就防備了。

    王太后將手中的罪狀和其他的證物隨意看了幾下,不悅道:“單憑這些,皇后就想治貴妃的罪,哀家可不答應!”

    “太后,臣妾此番細查乃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太后難道是想讓皇上為難。”

    “嬤嬤,將蘭佩那一家子帶上來,還有那幾個護院、婆子。”郭氏吩咐道。

    孫嬤嬤應了一聲,就出去了,很快就帶著蘭佩一家子進了殿內。

    身後還有幾個太監壓著兩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和一個婆子跪在了地上。

    郭氏看了站在那裡臉色慘白的安貴妃一眼,沉聲道:“貴妃,這個婆子,你可認識?”

    安貴妃見著那婆子,面色大變,眼中更是慌亂。

    那婆子,分明是她的奶娘齊嬤嬤。

    齊嬤嬤顯然是受過刑罰,鞭痕遍體,鮮血沾滿了全身,狼狽不堪的跪在那裡。

    見著安貴妃,她的身子瑟縮了一下,便低下了頭。

    她這樣子,安貴妃哪裡不知道,她定是受刑不過,全都招了出來。

    “貴妃,老奴對不住貴妃娘娘,可老奴縱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不能斷了老奴一家子的活路,老奴家裡,還有個才剛四歲的孫兒。”齊嬤嬤說著,就痛哭出來,貴妃是吃這她的奶長大的,和她的親生女兒沒什麼兩樣。

    可再親,也親不過自己的孫子兒子去。她總不能因為她一人,叫全家老少都跟著丟了性命。

    “來人,將貴妃打入天牢,聽後處置!”

    郭氏早就等著這一刻,如今安貴妃落到她的手上,她豈能讓她好過。

    離間皇后和公主,此乃重罪。

    更別說,在京中縱火行兇,亦是大罪。

    安貴妃這一回,怕是一輩子也翻不了身了。

    郭氏的話音剛落,就有幾個帶刀的侍衛進來,想要將安貴妃拿下。

    “放肆,本宮是皇上親封的貴妃,誰敢動本宮!”安貴妃乃王家之女,自小養在閨閣,進宮後先為才人,後一舉成了貴妃,哪裡受過這樣的屈辱。

    “皇后,哀家以為此事還需細查,這宮裡頭屈打成招轉而誣陷主子的事情多了去了,依哀家說,先將貴妃禁足流華宮,此事,從長計議。”王太后沉聲道。

    佩徽是她王家送進宮的,若是被打入天牢,王家的臉面還要不要,王氏一族的根基也會動搖的。

    聽著王太后的話,郭氏的眼中露出一抹嘲諷,只福了福身子,道:“人證物證俱在,如何能算得上是屈打成招。”

    “太后也是王家之人,臣妾以為,此事太后還是不要多插手較好,免得讓人以為,是太后縱容貴妃犯下如此大罪。”

    “混帳,哀家面前,豈容你如此放肆!”郭氏的話音剛落,就惹得王太后震怒,在宮中多年,從未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不等郭氏開口,殿外就傳來一陣通傳聲:“恭太后駕到——”

    聽到這一聲,郭氏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而王太后和安貴妃,卻是面色變了變。

    “臣妾給太后請安。”

    “嬪妾見過太后。”

    恭太后抬了抬手,示意郭氏起身,然後對著安貴妃冷聲道:“事情怎麼回事哀家也在殿外聽見了,貴妃,你可真讓哀家失望。”

    “妹妹怎麼過來了。”王太后看著恭太后,眼中閃過一抹不快。

    “姐姐都來了,妹妹豈敢不來,貴妃是姐姐的侄女,論理說姐姐是該護著她。可如今貴妃犯下如此大罪,妹妹以為皇后的話說的不錯,姐姐還是不要插手,免得眾人以為是姐姐縱容貴妃犯下如此大罪,到時候若是惹得皇上震怒,連王氏一族都要一併發落,可就不好了。”

    恭太后在王太后身邊多年,自是最能明白她的心思。

    在王太后心中,最重要的還是王氏一族的風光顯赫。

    王氏一族一日不倒,她這個太后就一直坐的安穩。

    所以,短短幾句話,恭太后算是說進了她的心裡去。

    見著王太后臉上的神色,恭太后對著站在一旁的侍衛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將貴妃壓入天牢。”

    侍衛們聽著恭太后發話,自然不敢耽擱,很快就圍了上去,將安貴妃制住了。

    “太后,太后救我!”

    “放肆,本宮是皇上的貴妃,本宮要見皇上。”

    安貴妃哪裡受過這樣的屈辱,當下怒極攻心,也顧不得體面大叫起來。

    一時間,殿內的妃嬪全都露出幾分嘲諷和不屑。

    平日裡,只當她心高氣傲,如今,卻還不是落到這樣的境地。

    打入天牢,有幾個能好好出來的,她這輩子,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片刻的功夫,安貴妃就被拖了出去,喊叫聲越來越遠。

    王太後坐在軟榻上,見著安貴妃被拖出去,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

    她這副樣子落在恭太后眼中,只覺著心中愈發的暢快了。

    “妹妹瞧著姐姐氣色不好,姐姐還是早些回壽康宮,請太醫過來瞧瞧。”

    王太后縱是受了打擊,又怎會叫恭太后看了笑話去。

    當下,就冷冷一笑:“哀家怎樣,就不勞妹妹惦記了。”

    說著,和身旁的曹嬤嬤道:“來人,回宮!”

    王太后前腳剛走,恭太后後腳也就離開了。

    鳳鑾宮裡,只剩下秦姝這些被郭氏一早請過來的妃嬪。

    看夠了熱鬧,自然也該散了。

    安貴妃一倒,這宮中就再無貴妃。

    郭氏坐在軟榻上,朝孫嬤嬤吩咐道:“派兩個嬤嬤,好生的照顧四皇子。”

    “是。”孫嬤嬤忙應了一聲。

    郭氏看了坐在下頭的眾妃嬪一眼,沉聲道:“本宮執掌六宮,最見不得的就是有人漠視宮規,往後,若是哪個犯了規矩,就別怪本宮不念平日裡的姐妹情分。”

    郭氏才剛除去了貴妃,自然是要立威的。

    如美人便罷了,曹昭儀聽著郭氏這話,臉色瞬間慘白,她是安貴妃的人,郭氏豈能輕易饒過她。

    從鳳鑾宮裡出來,眾妃嬪自然各有心思。

    安貴妃平日裡高高在上,如今卻是說倒就倒了,成了這地上的泥,任人踐踏。

    若說沒有感慨,那都是假的。

    秦姝帶著銀杏出來,就聽見身後一聲熟悉的聲音。

    “淳妃娘娘。”

    秦姝轉過身,就見著身著一襲湖綠色宮裝的曹無雙。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2:45

第二十章

    秦姝眼見她走上前來,從袖子裡拿出幾本小冊子,遞到她的面前。

    “這是嬪妾讓人從宮外帶進來的,娘娘先看著,什麼時候看完了,嬪妾再讓人去買。”

    秦姝愣了一下,怎麼也沒想到她真的讓人去買書而且還捎進宮了。

    秦姝以為,她只是說一說。不曾想,這曹無雙竟是真實的可愛。

    她都有些愧疚了,自己不當回事,人家卻是真心實意的買了書進來。

    看著秦姝愣愣的樣子,曹無雙不由得皺了皺眉:“娘娘莫不是覺著嬪妾是說假話,還是說根本就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秦姝搖了搖頭,見著曹無雙一本正經的樣子,竟然覺著有些心虛。

    “不是,只是詫異妹妹辦事竟然這麼快。”

    秦姝說著,一眼就瞥見曹無雙皺起了眉頭。

    不等秦姝開口,就聽曹無雙道:“好了,嬪妾又沒說什麼。”

    秦姝才剛松了一口氣,就聽曹無雙小聲嘀咕道:“女人彎彎繞繞,當真麻煩的很。”

    秦姝一時又被噎住,很想問一句,她自己難道從來沒有身為女人的自覺。

    什麼女人彎彎繞繞麻煩得很,這話說的,好像她自己不是女人一樣。

    秦姝有些懷疑,這個曹無雙真的不是自小當男孩子養大的吧?

    秦姝覺著,自己倒是可以向楚昱澤打聽打聽。

    安貴妃買通宮女,挑唆大公主和皇后離心,證據確鑿,被打入天牢,等候發落。

    一時間,後宮激起千層浪,王氏一族更在朝堂上受到眾朝臣的嘲諷。

    皇上隆恩,將王家之女晉為貴妃,貴妃卻是挑唆大公主,實乃有負聖恩。

    有朝臣上奏彈劾,奏請皇上懲治戶部尚書王庭崇教女不嚴之罪。

    彈劾王庭崇的摺子就像雪花般飛進了雲霄殿。

    王庭崇亦知自己女兒闖了大禍,也上了摺子並跪在雲霄殿外請皇上降罪。

    皇上念及王氏一族的功勞和太后的教導之恩,將其訓斥一番,罰俸三年以做懲戒,並開恩,留貴妃性命,只褫奪其貴妃之位,將其打入冷宮。

    一時間,朝堂上下都道皇上仁厚純孝,實乃百姓之福,社稷之福。

    毓淑宮

    秦姝聽到這消息,心中並未覺著詫異。

    楚昱澤不可能因為貴妃一人之過而遷怒王氏一族,畢竟,這宮裡頭還有王太后在。

    王太后當日為皇后時,就對不被先帝疼愛的楚昱澤頗為照顧,在天下人看來,王太后對他是有恩的。

    既然有恩,就不能不顧忌太后的顏面,不然就是不孝。

    秦姝到了這裡這些年,知道古人對於名聲是如何的看重。縱然楚昱澤當了皇上,也是不想背上不孝之名的。

    “好在皇上將安貴妃打入冷宮,娘娘往後更可安心了。”銀杏面上帶著幾分喜色道。

    沒有了貴妃,自家娘娘就是僅次於皇后的妃嬪,又得皇上寵愛,自是沒有哪個敢讓娘娘受了委屈。

    在銀杏看來,王氏一族怎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貴妃被打入了冷宮,這就足以讓人高興了。

    秦姝聽了,忍不住笑了笑:“就是安貴妃在,本宮也沒什麼不安心的。”

    “可去問過了,皇上如今在何處?”秦姝突然問道。

    “奴婢差人打聽,說是皇上下朝後就去給王太后請安了。”聽自家娘娘問,銀杏忙回道。

    秦姝聽了,點了點頭,自打安貴妃被打入冷宮後,王太后就病了一場。

    好在有太醫日日診脈,並無大礙,只好生調養便可。

    宮中人人都知道,王太后這是心病。

    安貴妃被打入冷宮,不僅是對王氏一族的打擊,更是狠狠打了她太后的顏面。

    想想,她貴為太后,竟連自己的侄女都護不住,這宮裡頭的人,該怎麼看她。

    正說著,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宮女竹韻進來回稟。

    “娘娘,陸公公來了。”

    秦姝聽著,忙讓她將陸成請進來。

    陸成一進來,就恭敬地給她請了安,然後才將來意說了出來。

    “皇上吩咐老奴叫娘娘去雲霄殿伴駕。”

    “皇上不是去給王太后請安了嗎?”秦姝剛問出口,就覺著是自己想岔了,皇上去壽康宮,就是孝順太后,去多長時間,可沒有人在乎。

    “知道了,本宮這就過去。”

    “是,娘娘請。”陸成在前頭帶路,二人一路到了雲霄殿。

    “娘娘自個兒進去吧。”陸成恭敬地道。

    秦姝點了點頭,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見著坐在桌前的楚昱澤。

    桌上擺著滿滿一桌子的飯菜,還有一壺酒,楚昱澤手裡拿著一個酒杯,酒杯裡裝滿了酒。

    秦姝看著這一幕,只笑了笑,上前福了福身子:“皇上好雅興,竟一個人喝起酒來了。”

    秦姝進宮這些年,很少見楚昱澤喝酒。

    楚昱澤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秦姝走過去,就見楚昱澤將手中的酒杯遞了過來:“陪朕喝上一杯。”

    秦姝酒量不怎麼好,可喝一杯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再說,她也不想擾了他的雅興。

    當下,就坐下來陪著他喝了一杯。

    “臣妾聽說,皇上方才去壽康宮了,太后可還好?”秦姝隨口道。

    說完這話,就聽楚昱澤一聲嗤笑:“好不好,都是太醫的事情,和朕有什麼相干。”

    楚昱澤這話,若叫那些言官聽到,定會覺著他不孝至極。

    可偏偏,因著王氏一族的事情,朝堂上下都在稱讚皇上仁厚純孝,乃百姓之福,社稷之福。

    秦姝莞爾一笑,低聲道:“皇上說得對,她好不好都不關皇上的事情。”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點了點頭。

    喝了一杯酒,秦姝就陪著楚昱澤用起膳來,關於貴妃和王家的事情,她一句話都沒問。

    因為她能猜到,這一切並未結束。

    楚昱澤的心思,定是要先得了純孝仁厚的名聲,然後再動王氏一族。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覺著他是無奈之下動的手,為的是這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

    秦姝知道面前這個男人一直都能忍耐,卻沒想過,他能這般忍耐。

    忍著不動王氏一族,因著王太后病了,還去傳了太醫院的太醫,並時常去請安。

    他若依舊是不受先帝疼愛的大皇子或是太子,做到這點並不讓人意外。

    可如今,他當了皇上,竟還能如此沉得住氣,由不得讓人心生佩服。

    “王氏被打入冷宮,你覺著哪個合適撫養四皇子。”楚昱澤突然開口道。

    秦姝愣了愣,她很詫異楚昱澤會問她。

    四皇子雖然天生兔唇,可到底也是皇家子嗣,宮裡頭有規矩,只有嬪位及以上妃嬪才能撫養皇嗣。

    如今,適合撫養四皇子的,只有韓嬪、昕嬪、她自己和皇后。

    “皇后和安貴妃素來不和,撫養四皇子怕是不合適。”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說下去:“臣妾私心,並不想撫育四皇子。不然臣妾不知,是該對自己的孩子好一點兒,還是因著四皇子自小失母,身子又有缺陷,對他更疼愛幾分。”

    “自然是該對咱們的孩子更好些。”楚昱澤聽了,想都沒想就開口道。

    秦姝被他的話說的微微一愣,心裡有些感動。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2:56

第二十一章

    “至於昕嬪,一來昕嬪才剛進宮,二來臣妾覺著,昕嬪的性子,不大適合撫養孩子。”

    秦姝沒法兒想,楚昱澤若叫曹無雙撫養四皇子,會是什麼場景,曹無雙可不像是有耐心哄小孩兒的。

    更何況,他至今沒有寵倖過曹無雙,就讓人家當母親了,聽起來也覺著怪怪的。

    那就只剩下韓嬪一人,可韓嬪,是個心機頗深的人。

    四皇子給了她,指不定又生出什麼心思。

    秦姝覺著,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適合問她,實在是太難了。

    “臣妾實在不知,皇上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那朕若是讓你撫養四皇子呢?”楚昱澤看了她一眼,出聲道。

    秦姝想了想,開口道:“皇上若真真有此意,臣妾雖不能保證對他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可也絕對不會讓他受了委屈。”

    秦姝是真心這樣想的,要麼就不要,要麼就好好的待他。

    聽著秦姝的話,楚昱澤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秦姝被他看的都有些心虛了。

    這個時候,楚昱澤卻是揚聲將陸成叫了進來。

    “傳朕旨意,晉如美人為如嬪,替朕撫育四皇子。”

    陸成聽了,眼中閃過一抹震驚。從美人一舉升到嬪位,實在是太快了些。

    “還不快去!”楚昱澤輕斥一聲。

    “是。”陸成應了一聲,就轉身退了出去,一路去了如美人處傳旨。

    見著秦姝眼中的不解,楚昱澤淡淡道:“如氏被王太后灌了絕育湯,傷了身子。”

    秦姝聽了,心中震驚,卻也明白過來,如氏這輩子不會有孩子,就會好好的撫養四皇子。

    可是,四皇子是安貴妃所出,逼如氏喝了那絕育湯的又是王太后,如氏能真心待四皇子嗎?

    秦姝想著,就將心裡的擔憂問了出來。

    “這宮中寂寞,如氏沒那個膽子。”無論從哪個方面講,撫養四皇子對如氏來說都是件好事。

    四皇子先天兔唇,沒有資格競爭皇位,往後若是新帝登基,怎麼也能封個王爺。

    而且有四皇子陪著,足以打發這宮中的時間。

    楚昱澤說的對,這宮中寂寞,如氏是不會因為對太后的恨意而斷了自己最後的希望的。

    晉封如美人為嬪,並讓其撫育四皇子的旨意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眾人無不震驚,如美人這些日子雖複寵,可誰也沒想到,皇上竟會對她如此厚愛。

    無論是嬪位,還是四皇子,都是眾人想得而得不到的。

    白白得了個兒子,如嬪真是好福氣。

    四皇子交給了如嬪撫養,宮中人人都以為安貴妃的事情算是落幕了,卻沒想到,只過了一個月,左都禦史曹魏又一次彈劾王庭崇結黨營私、貪污受賄、賣官鬻爵之罪。經查實,所有罪名都屬實。

    緊接著,又有幾個大臣彈劾王氏一族欺壓百姓,王庭崇之子王紹強搶民女、逼良為娼,更有人查出,一個月前京城的那場大火,就是王家奴僕所縱。

    只隔了一日,又有朝臣揭發王庭崇在太皇太后喪期飲酒作樂,並偷偷納了一房妾室。

    王庭崇知道王氏一族氣數已盡,竟放火將其妻妾和未出閣的女兒活活燒死。

    只暗中讓人將其子王紹護送出京,隱姓埋名,好為王家最後的香火。

    只可惜,王紹還未出京城,就被人抓住了。

    眾朝臣上奏,將王庭崇及其子王紹腰斬示眾,以正朝綱。

    “王庭崇及其黨羽負朕深恩厚望,實乃死有餘辜,准!”

    王庭崇與其子王紹被腰斬於鬧市,消息傳到壽康宮,王太后頓時身子晃了晃,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暈倒過去。

    經眾太醫輪流診治,王太后乃是氣急攻心,又悲傷過渡,以至於心脈受損才不省人事。

    王太后這一昏迷,就再也沒醒過來,拖延了半個月後,在夜裡薨逝了。

    皇宮最偏僻的西北角,有一座破敗不堪的宮殿,這裡關著的都是犯了大錯的妃嬪,足足有十幾人,有的瘋瘋癲癲,有的麻木不仁,和後宮的繁華奢靡相比,這裡便如地獄一般,吞噬著人的希望。

    “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一個太監從外頭進來,恭敬地道。

    王佩徽抬起頭來,她的髮髻淩亂,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無一不顯露出她此時的狼狽來。

    見著那太監,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欣喜。

    “貴妃,你叫本宮貴妃?可是皇上叫你來接本宮回去?”安貴妃急不可耐道。

    被關在這冷宮幾個月,她當真是生不如死,一天都熬不過去了。

    “貴妃娘娘怕是想岔了,奴才是太后娘娘派來的,太后恩典,讓奴才特意來告訴娘娘一聲,娘娘若是有法子,就在這宮裡燒些紙,也算是盡些孝心了。”

    那太監的話音剛落,安貴妃的臉色就變得蒼白,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死死盯著面前的太監。

    “娘娘怕是不知,半個月前,皇上下旨將娘娘的父親和兄長腰斬于鬧市。王大人怕家中女眷活著受罪,親手燒死了妻妾和尚未出閣的女兒。”那太監感慨道:“說起來娘娘的父親也真是心狠手辣之人,比咱們這些沒根兒的都能狠得下心腸來。”

    安貴妃僵著沒動,臉上全無血色,過了半晌,才絕望喊道:“不,不可能,本宮要見太后,本宮要見太后娘娘。”

    那太監瞧著安貴妃滿是絕望和恐懼的眸子,笑了笑,道:“娘娘別喊了,喊了奴才也辦不到,甯壽宮那位太后已經薨逝了,娘娘若是想見,就只能見慶壽宮的恭太后了。”

    “可惜,娘娘如今的身份,怕是想見都見不著了,奴才總不好帶娘娘過去,汙了太后的眼睛。”

    那太監說完這話,就轉身離開了,只留安貴妃一人,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鳳鑾宮

    郭氏正用著晚膳,就見孫嬤嬤進來,走到她跟前小聲回稟道:“娘娘,王氏撞牆自盡了。”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面色不變,只隨口道:“死了便死了,拉出去埋了就是。”

    王氏一族獲罪,安貴妃又被皇上褫奪封號打入冷宮,難不成她還想以貴妃之禮下葬?

    郭氏想著,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老奴打聽到,是太后娘娘派人去過了。”孫嬤嬤的話中帶著幾分深意。

    郭氏聽了,眼中微微閃過一抹詫異。

    她倒不知,太后的恨意竟如此之大,連王家最後一個女人都不放過。

    “你我只當不知道便是了,如今,這宮裡頭可只有一位太后。”她身為皇后,也得用心討好。不該她知道的,她聽見了也要裝作沒聽見。

    只半個時辰的功夫,王佩徽撞牆自盡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眾妃嬪聽了,對王佩徽並沒什麼同情之心,畢竟,這兩個月裡,王氏一族的人和太后都死了。

    死她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嬪,有什麼可奇怪的。

    她若是王佩徽,怕也沒那個臉面繼續活下去。若不知她自己蠢笨挑唆大公主,王氏一族怎麼會落到今日的下場。

    王佩徽死了,卻沒有在宮中掀起一絲漣漪,就好像這個人從來都沒存在過一樣。

    第二天一大早,秦姝洗漱過後,在屋裡用了早膳,就去給皇后請安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3:07

第二十二章

    因著到了夏日,她穿了一襲軟銀輕羅百合裙,頭上插著翠玉的簪子,整個人看起來,清清爽爽,舒服的很。

    秦姝才到了鳳鑾宮門口,就見著身著一襲暗花細絲褶緞裙的曹無雙。

    這些日子,曹無雙時常去陪她說話,兩人的感情一日比一日深厚了。

    就好像,是後世的閨蜜一樣,雖然,她大了曹無雙幾歲。可那又怎麼樣子,曹無雙骨子裡,可是男孩兒的性子,好多時候,她都覺著自己要比她小。

    不然,怎麼每每說什麼,她都只有聽著的份兒。

    “姐姐。”曹無雙見著她過來,笑了笑,叫道。

    如今,兩人感情好,私下裡便以姐妹相稱。

    “妹妹這身打扮,可真是好看。”秦姝看著曹無雙,視線落在她耳朵上那對珍珠耳墜上。

    相處這些日子,她算是看了出來,這對珍珠耳墜,可是她的珍愛之物,從來都沒有摘下來過。

    她瞧的出來,這耳墜並非貴重之物,瞧著並不光澤圓潤,也不知,這耳墜是何人送的,能讓她這麼寶貝著。

    見她盯著她的耳墜看,曹無雙只說道:“不早了,咱們快進去吧。”

    有那麼一瞬間,秦姝在她眼中看出一抹清晰的傷痛。雖然很快就掩藏了下去,秦姝卻知道,自己真的是看到了。

    秦姝突然在想,眼前這個有男孩兒性子的人,會不會也有屬於自己的故事。

    那個故事,一定很美,卻也一定是悲傷的。

    秦姝進去的時候,就見著坐在軟榻上的郭氏,許是因為除掉了安貴妃,心情好了,郭氏的氣色也格外的好。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秦姝和曹無雙一前一後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郭氏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了片刻,微微一笑:“起來吧,你二人倒是相處的好。本宮聽說,這些日子昕嬪時常去毓淑宮,有這麼個好姐妹,本宮真是羡慕。”

    聽著郭氏的話,秦姝只笑道:“娘娘言重了,韓妹妹最會說話,有她陪在娘娘身邊,娘娘怎麼會覺著悶。”

    自打王太后薨逝,韓嬪就愈發的巴結起郭氏來,韓嬪本就心思深,又慣會挑郭氏愛聽的講,如今儼然成了郭氏身邊第一人,將葛美人甩出一條街去。

    郭氏看了秦姝一眼,就吩咐二人坐下了。

    “這幾個月,宮中發生好些事情,鬧的人心惶惶。好在,一切都過去了。往後,你們更要用心伺候皇上。”

    “是,嬪妾謹遵娘娘教誨。”郭氏的話音剛落,眾妃嬪就站起身來,齊聲應道。

    郭氏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坐下,然後才扭頭對如嬪道:“這些日子,四皇子可還吃的好?”

    四皇子自打生下來,吃的一直都很少,所以格外的瘦些。

    “回娘娘的話,吃的比先前多了些,嬪妾怕傷著他,也不敢讓嬤嬤喂多了。”

    如嬪晉了嬪位,又撫養了四皇子,氣色愈發的好了,言語間滿滿都是對四皇子的疼愛,若不是曉得四皇子是安貴妃所生的,還以為她便是四皇子的生身之母。

    “吃得好本宮就安心了,皇上心裡頭也是憐惜四皇子的,他既養在了你的名下,你就好好待他,皇上總會記著你的好。”郭氏溫聲道。

    “是,嬪妾知道了。”如嬪笑著應道。

    曹昭儀見著如嬪這樣,心裡頭愈發的不是滋味兒了。

    如氏不過一個宮女,憑什麼能有這般的好運氣。

    她心中不甘,卻是不敢出言不遜,生怕惹得皇后震怒,被皇后責罰。

    王太后薨逝,安貴妃自盡,都說唇亡齒寒,她這個依附著安貴妃的卒子,哪裡還敢隨意放肆,她可沒有如嬪那樣的好福氣。

    曹昭儀的這抹不甘,全都落在郭氏的眼中,眼中閃過一抹算計。

    又說了一會兒話,郭氏就命眾人退了下去。

    曹昭儀還未走出殿門,就被孫嬤嬤叫住了。

    “昭儀留步,皇后有話要和昭儀說。”

    曹昭儀心中忐忑,提著心重新走進了殿內。

    郭氏看著她如此小心謹慎的樣子,只笑了笑,就命人給她賜了座。

    “本宮記得,剛進宮的時候你可沒有這般謹慎。”

    曹昭儀聽著,不知郭氏是何意思,忙站起身來,道:“娘娘恕罪,嬪妾那時才剛進宮,很多事情都不懂。若惹了娘娘煩心,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郭氏看了她一眼,臉上並沒有怪罪之意:“本宮沒什麼可煩心的,倒是你,若有如嬪那樣的造化,也不至於處處謹慎,提著心過日子。”

    “說起來,如嬪原先也不過是個宮女,能一朝為嬪,養育四皇子,實在讓本宮難以相信。”

    “可誰讓,她有淳妃替她說話,皇上寵著淳妃,自然淳妃說什麼,就是什麼。”

    郭氏的話音剛落,曹昭儀猛地抬起頭來。

    “若沒有淳妃在皇上面前替如嬪美言,其實本宮心裡,是更中意你的。”

    “你與如氏都是安貴妃身邊親近的人,可論起出身,如氏可比你差多了,哪裡配撫養四皇子?”

    曹昭儀從鳳鑾宮裡出來,臉色格外的難看,腦子裡不斷重複著方才皇后說的那句話:“若不是淳妃在皇上面前替如氏美言,如今封了嬪位,撫養四阿哥的就是你。”

    她越想越覺著是這麼回事,心中的恨意一股腦全都湧了上來。

    淳妃,好一個淳妃?

    平日裡瞧著溫和大度,背地裡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到底是哪裡礙著她的眼了,偏要和她過不去。

    這邊,秦姝卻是看著曹無雙托人帶進宮的話本小說,書裡佳人等了心愛的男子十多年,再見的時候夫君去是另娶新人,連孩子都有兩個了。

    “早就說了,這些話本有什麼好看的,女子若是一味軟弱,只會讓人作踐了。”曹無雙見著秦姝沒好氣合上書,漫不經心道。

    “妹妹不是說,這書不好,從不看嗎?”怎麼這會兒,竟然對裡頭的情節這麼瞭解。

    瞧著秦姝眼中的疑惑,曹無雙毫不尷尬道:“自然是看過了,才覺著無趣。”

    一句話,就讓秦姝噎住了。

    “這屋裡無趣的的很,不如姐姐陪我去外頭走走。進宮這麼久,也沒好好的逛過。”陪著秦姝看了這麼一會兒書,曹無雙早就坐不住了。

    她愛看書不假,卻最厭煩這種話本子,她覺著,女子遇人不淑,多一半是自己眼睛瞎了。

    秦姝“噗嗤”一笑:“妹妹若是想逛,這些日子有的是時間,怎麼一次都沒出去?”

    曹無雙看了她一眼,說:“還不是怕碰上一些個女人,真是趕都趕不走,厭煩的很。”

    曹無雙所指的,自然是冷美人,冷美人自打被曹無雙揍了,就愈發的和她不對付。

    每次碰見,都要指桑駡槐幾句,偏偏她還學了乖,從來都不捅破那層窗戶紙,讓人想責罰都責罰不了她。

    畢竟,這宮裡頭規矩雖嚴,卻也不能管著人的嘴巴,不讓人說話吧。

    更別說,若是旁人說什麼你就對號入座,顯得到底有些小家子氣,事情若鬧大的,只會讓人看了笑話。

    聽著曹無雙的話,秦姝忍著笑問道:“妹妹莫不是轉了性子,怎麼不上去揍她一頓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3:17

第二十三章

    秦姝存著幾分調侃之意,曹無雙卻是絲毫不見尷尬:“還不是怕出手重了,把她湊壞了,若是真想揍她,該等到晚上,拿個麻袋套住她,怎麼湊都不怕。”

    曹無雙前邊兒才說著害怕出手重,下一句就來了這麼個轉折,直聽得秦姝愣在了那裡。

    “什麼時候,妹妹也可試試。”她可聽說,那冷美人很喜歡逛園子,每日用了晚膳,都要出去散步。

    秦姝和曹無雙相視一笑,然後也沒讓銀杏跟著,只說是兩人隨便逛逛,就出了毓淑宮。

    皇宮很大,路上乾乾淨淨的,每日都有宮女太監打掃,就連花枝都是修剪過的,小路兩旁都是茂密的樹木,綠葉蔭蔽,不時有清脆的鳥叫聲傳入耳中。

    在綠蔭下走著,微風吹拂,十分的涼爽。

    兩人一邊觀賞風景,一邊說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快到雲霄殿的地方。

    “姐姐……”

    曹無雙才笑著說出兩個字,嘴角的笑意就僵住了,愣在那裡,眼睛盯著前方一動不動,抓著她的手驀地一緊,秦姝吃痛,卻忍著沒有叫出聲來。

    秦姝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看見一個穿著侍衛服侍二十多歲的男子,正朝雲霄殿的方向走去。

    不等秦姝開口,曹無雙就不顧一切的跑了過去。

    秦姝見著這情景,也跟著跑到了不遠處,卻沒有靠近。

    曹無雙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看著面前的男子好久,突然就大哭著上前揍起人來。

    她的聲音很大,一邊揍,一邊哭:“你既然沒死,為什麼要騙我,讓我以為你死了?”

    那男子任她揍了幾下,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見著她不掙扎了,才退後一步,恭敬地請安:“微臣給昕嬪娘娘請安,娘娘若沒什麼吩咐,微臣就告退了。”

    說完這話,也不等曹無雙說話,就徑直走開了。

    秦姝在不遠處,只看到曹無雙死死咬著嘴唇,眼淚一個勁兒往下掉。

    回去的路上,秦姝時不時看曹無雙一眼,而曹無雙卻是目光呆呆的。

    生怕她想不開,秦姝只勸道:“無論事情的真相如何,人活著總是更好。”

    從頭到尾,曹無雙只說了一句話,質問那男人為什麼騙她他死了。

    從頭到尾,那男人也只說了一句話,便是以一個臣子的身份,恭敬地向她請安。

    憑著方才的那一幕,秦姝大概能猜出一些事情來,所以愈發的同情起曹無雙來。

    “姐姐先回宮吧,妹妹想一個人靜一靜。”曹無雙突然出聲道。

    秦姝聽了,想說什麼,最後只拍了拍她的手,轉身離開了。

    等到回了毓淑宮,秦姝一時又有些發愁,先不說他二人如何,就只憑曹無雙如今的身份,兩人都不可能逾矩一步,不然就會惹來滔天之禍。

    “皇上駕到——”一聲尖細的通傳聲從外頭傳來,才讓秦姝回過神來。

    秦姝放下手中的茶盞,從軟榻上站起身來,迎了過去。

    楚昱澤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從外頭進來,秦姝微微福了福身子,就走到桌前給他倒茶。

    楚昱澤看著倒茶的秦姝,隨口問道:“今個兒做什麼了?”

    聽著楚昱澤問話,秦姝就想起了曹無雙和那侍衛的事情,微微愣了愣,只說道:“不過是和昕嬪在宮裡逛了逛。”

    楚昱澤點了點頭,接過秦姝遞過來的茶盞,上前坐在了軟榻上。

    這個時候,孔嬤嬤進來,見著楚昱澤,又有些遲疑。

    “嬤嬤怎麼了,可是睿哥兒和儀姐兒醒了?”

    兩個小包子一歲多了,卻是粘她粘的越厲害了。

    每每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她。

    秦姝看了楚昱澤一眼,就叫人將兩個小包子帶過來。

    小包子已經學會走路了,雖然跌跌撞撞,可有嬤嬤護著,秦姝也願意讓他們多走動一些。

    小小的人兒,粉粉嫩嫩的,因著是龍鳳胎,所以長的很是相像,許是剛睡醒,眼睛迷迷糊糊的,秦姝恨不得將二人抱到懷中狠狠親上一番。

    “來,讓母妃抱抱。”秦姝說著,就先將睿哥兒抱了起來,然後對孔嬤嬤吩咐道:“讓皇上抱抱儀姐兒,她這幾日又重了。”

    儀姐兒是個小吃貨,尤其是愛吃雞肉和魚肉,儀姐兒最先會說的兩個字,就是:“肉肉。”然後才是:“母妃。”

    因著這事兒,秦姝深受打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小吃貨。

    聽著秦姝的話,不等孔嬤嬤有動作,儀姐兒就轉過頭來,跌跌撞撞朝楚昱澤那邊兒走去,伸出胳膊,眼中頗有一種你不抱我我就哭的意思。

    楚昱澤平日裡很愛和儀姐兒玩,和萌萌的小公主呆久了,楚昱澤哪裡還有帝王的威嚴。

    這不,小公主一露出要抱的動作,下一刻,就已經被某人抱在懷中了。

    “呵呵,護……護皇。”小公主吐字不清,卻知道怎麼撒嬌討好,一到楚昱澤懷中,忽然就抱住他的脖子,湊到他臉上親了一記。

    “護皇,也親親。”

    見楚昱澤沒有反應,小公主撇了撇嘴,做出要哭的姿勢來。

    楚昱澤哪裡捨得讓她哭,卻也在孔嬤嬤和秦姝的面前丟不起那個臉來,於是就哄道:“來,父皇帶你舉高高。”

    楚昱澤抱著小公主起身,兩隻大手將小公主舉得高高的,小公主絲毫沒覺著怕,不時高興的笑出聲來。

    秦姝見著他這樣,只笑了笑,也不阻止,她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景。

    小公主每次要親親,都會被楚昱澤這招糊弄過去,可偏偏,她又每次都上當。

    秦姝這個當娘的,都覺著自己家女兒好可憐。

    懷中的小包子拽了拽她的袖子,那控訴的小眼神,仿佛是抱怨自己被秦姝忽視了。

    秦姝忍不住笑了,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別看他現在乖乖的,其實是因為楚昱澤在這兒,不然,他可是這宮裡最鬧騰的。

    看他一個,可比看三個孩子都累。

    有一次,還為了淘氣甩開了身邊的嬤嬤,被人發現的時候,他都已經走出毓淑宮的殿門了,幸好他步子小,只走了不到一百米。

    那一回,秦姝狠下心來在他屁股上拍了好幾下,好些日子他都聽話的很。

    也是後來,秦姝才知道,他並不是因為挨打變乖了,而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小包子被自家哥哥訓斥了,還罰他面壁思過了小半個時辰,如此他才乖巧了一段時間。

    想著璟哥兒,秦姝就問孔嬤嬤道:“二皇子可下學了?”

    孔嬤嬤回道:“還得一會兒呢,二皇子聰明睿智,常得師傅誇獎,宮裡頭的妃嬪都羡慕娘娘呢。”

    孔嬤嬤沒有說的是,皇后名下的大皇子,雖然用功,卻比不得二皇子聰慧,聽說,昨個兒又被皇后訓斥了。

    孔嬤嬤聲音不大,卻被楚昱澤聽了去,楚昱澤看了秦姝一眼,認真道:“璟哥兒聰慧沉穩,的確甚得朕心。”

    秦姝被他的話嚇了一跳,面色都變了,孔嬤嬤面色也變了變,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楚昱澤見著秦姝驚嚇的樣子,有些好笑,也有些詫異。

    他沒想到,這女人竟一點兒也沒琢磨過這事兒,不然怎麼如此受驚。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3:29

第二十四章

    “怎麼,姝兒難道覺著咱們的兒子不好,當不得太子之位?”楚昱澤似笑非笑問道。

    秦姝有些無奈,璟哥兒聰慧睿智,怎麼會不好?

    只是,他還小,立太子會不會太早了些。

    再說了,楚昱澤不還年輕,沒必要這麼著急就立儲君吧?

    “臣妾只是覺著太早了些,璟哥兒才剛五歲,更何況,大皇子才是……”

    不等秦姝說完,楚昱澤就嗤笑一聲:“大皇子?不過是常氏所出,哪一點兒比得過咱們的孩子。”

    楚昱澤這話說的刻薄,秦姝面色微微一變,這話若是叫郭氏聽到,怕是能哭死過去。

    郭氏對大皇子,可是寄予厚望。不然,也不會每日督促大皇子讀書,希望他上進。

    楚昱澤陪著她用了午膳,就去了書房。

    吟香殿

    曹昭儀聽著宮女的回稟,面上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起來。

    她抬起頭來看了那宮女一眼:“可看清楚了?”

    “娘娘放心,奴婢瞧的真真的,昕嬪將那侍衛揍了一頓,而且哭的厲害。若沒有姦情,她一個主子,怎麼會和皇上身邊兒的侍衛拉拉扯扯,如此的不尊重。”

    “這一切,淳妃都瞧見了?”

    “可不是,奴婢遠遠跟著,也覺著奇怪。淳妃見著了,卻是不出聲阻止,實在是讓人想不通。”那宮女帶著幾分不解道。

    “奇怪什麼?這宮裡頭上上下下都知道,淳妃和昕嬪交好,便是瞧見了什麼,也只會包庇昕嬪。又或者,這一切淳妃早就知道了,就是淳妃慫恿著昕嬪去和那侍衛私會的。”

    曹昭儀只覺著興奮極了,她原本還發愁怎麼報復淳妃,哪裡想到,今個兒就讓她知道這天大的醜事。

    看來,老天爺還是眷顧著她的。

    “走,陪我去告訴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定饒不過昕嬪,也定會治淳妃一個包庇縱容之罪。

    曹昭儀一路快步走到了鳳鑾宮,郭氏正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盞茶,桌上擺了水果和點心。見著她進來,微微皺了皺眉:“你急急忙忙要見本宮,可是出什麼事了?”

    聽著郭氏的話,曹昭儀看了看站在殿內的幾個宮女,欲言又止。

    郭氏會意,揮了揮手,示意伺候的宮女全都退下。

    殿內,只留下曹昭儀,皇后和孫嬤嬤三個人。

    “說吧。”

    曹昭儀上前一步,小聲道:“娘娘,今個兒有人看見,昕嬪在宮裡頭和皇上跟前的侍衛私會,兩人拉拉扯扯,昕嬪哭的厲害,還將那侍衛打了一頓。前前後後,淳妃都在不遠處看著,也沒上前阻止,好像早就知道的樣子。”

    聽著曹昭儀的話,郭氏和孫嬤嬤的臉色驟然一變。

    “此事可當真?”郭氏看著曹昭儀道。

    “嬪妾怎麼敢欺騙皇后娘娘,再者說,這樣的事情,嬪妾哪裡敢胡言亂語。當真是她淳妃包庇昕嬪,讓她和皇上身邊兒的侍衛私會。”

    郭氏皺了皺眉,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

    “娘娘,昕嬪仗著有淳妃撐腰,膽大包天,做出這樣的醜事來,娘娘可不能不追究,定要細查此事,以正宮規。”曹昭儀好不容易才抓到淳妃的把柄,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郭氏將曹昭儀眼中的那抹恨意看在眼中,微微皺了皺眉:“好了,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此事,萬不可亂說,免得打草驚蛇。”郭氏沉聲道。

    “娘娘放心,娘娘的心思就是嬪妾的心思。”她才不會蠢到打草驚蛇,最後落得一場空。

    待曹昭儀離開,郭氏看了孫嬤嬤一眼,道:“嬤嬤覺著,此事有幾分真?”

    她在宮中多年,見多了算計,知道凡事都不能掉以輕心。

    “娘娘,老奴瞧著,曹昭儀不像說假,再者說,她也沒這個膽子敢欺騙娘娘。”

    曹昭儀如今,巴不得能為自家娘娘所用,才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郭氏點了點頭:“派幾個人,給本宮暗地裡盯著昕嬪,一旦二人見面,立馬給本宮拿下。”

    捉姦捉雙,她就不信,皇上知道這樣的事情,會不治淳妃個包庇之罪?

    “還有,給本宮打聽打聽,淳妃和昕嬪私下裡都做什麼。”

    “是,奴婢這就去辦。”孫嬤嬤應了一聲,轉身就出去了。

    一連幾日,秦姝都瞧著曹無雙臉色不好,人也沒什麼精神,和平日裡相比,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妹妹也別一味的傷心。”

    曹無雙看了她一眼:“姐姐不明白,這些年,若說傷心也都淡了,只是很多事情沒弄明白,心裡到底是不甘的。”

    秦姝聽著她這話,心裡重重歎了一口氣。

    她哪裡能不明白,只看著那日她方寸大亂,痛哭流涕的樣子,她就知道,那個侍衛在她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那妹妹準備,以後怎麼辦。”秦姝雖然有些不忍,卻還是問了出來。

    她已經入宮成了妃嬪,而且還是一宮主位,而那個男子是楚昱澤跟前的侍衛。

    兩人同在這宮裡,卻一個是君,一個是臣。

    “姐姐想聽什麼答案,和他一起逃出這皇宮,還是就在這宮裡當做從來都不認識?”

    不等秦姝說話,曹無雙就又說道:“怕是我想和他私奔,他都不肯呢。”

    秦姝張了張嘴,想了想,才湊到曹無雙跟前小聲問道:“你進宮這麼久,皇上可碰過你?”

    聽著秦姝的話,曹無雙猛地抬起頭來,不住搖頭道:“沒有,那日皇上雖翻了我的牌子,卻是連來都沒來。”

    秦姝也瞭解楚昱澤,像曹無雙這樣的,怕是還入不了他的眼。

    而且,曹無雙的性子,太男孩子氣了些。楚昱澤喜歡那種,溫柔小意的。

    “要不,我替妹妹和皇上探探口風,興許皇上會……”

    不等秦姝說完,曹無雙就急忙阻止道:“不可!千萬不能告訴皇上!”

    她可不相信,這世間的男人真有這麼大度的,尤其他還是皇上。

    他雖然一次都沒碰過她,可她到底是進了這後宮,他若知道了,定會震怒。

    她是不怕死,怕的是連累了黎昕哥哥。

    她好不容易才見著他活著,沒有死,怎麼能因為她,又死了。

    曹無雙覺著,自己一定不能這樣做。

    大不了就在這宮裡熬一輩子,死了,等下輩子再在一起。

    她就不信了,下輩子還會這麼倒楣,遇上這些糟心事兒。

    秦姝被她嚇了一跳,連忙點頭:“好,你不讓我說,那就不說了。”

    只是,這樣藏著掖著,總有一天能憋出病來吧。

    心愛的人就在這宮裡,卻是見上一面都很難,見了也要注意君臣之別,怎麼說都是一種煎熬。

    更別說,紙裡包不住火,若是被人發現了端倪,更是不好。

    陪著曹無雙說了一會兒話,秦姝就回了毓淑宮。

    她進去的時候,就見著楚昱澤坐在軟榻上,見她進來,臉色微微一沉。

    “朕不是說,不讓你和昕嬪親近嗎?”

    秦姝撇了撇嘴吧,忍不住辯解道:“皇上說什麼,臣妾和昕嬪都是女的,有什麼親近不親近的。”

    秦姝剛說完這話,就愣住了,好半天才抬起頭來,湊到楚昱澤跟前,笑嘻嘻道:“皇上不會是吃醋了吧?”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3:41

第二十五章

    她早就察覺到,每當曹無雙過來,楚昱澤總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從沒給過人家好臉色。

    被秦姝這麼問,楚昱澤擺出嚴肅的表情:“朕不過是怕她把你帶壞了。”

    秦姝嘴角的笑意硬生生僵住了:“昕嬪只是有些男孩子的性子,其實人挺好的。”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會被帶壞了。

    楚昱澤聽著她的話,順手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本書來,然後哼了一聲:“不會被帶壞?那這是什麼?”

    秦姝詫異道:“皇上怎麼知道這枕頭底下藏著書?”

    楚昱澤眼中現出一抹得意來:“朕又不像你那麼笨。”

    “老實交代,這書是怎麼來的?”

    秦姝聽著他問,連忙上前討好道:“皇上既然連這書在哪兒藏著都知道了,那這書是怎麼來的,肯定也瞞不過皇上的火眼金睛。”

    楚昱澤沒好氣看了她一眼:“有時間就多讀些有用的書。”

    秦姝覺著自己好生無辜,除了這話本小說和遊記外,其他的書她當真是看不進去。

    “皇上又不是不知道,您覺著有用的那些書,臣妾根本就看不進去。”

    楚昱澤看了秦姝一眼,若有所思道:“怎麼會,起碼有一本你定能看進去的。”

    秦姝有些不解,見著楚昱澤朝她招手,她就走了過去。

    楚昱澤在她耳邊剛說了幾個字,秦姝的臉就漲的通紅,抬起頭來死死瞪著楚昱澤,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天知道,他怎麼能那麼不正經,竟讓她看那種東西。

    “好了,朕不過是逗逗你,那本書,還是朕負責看吧,姝兒只負責驗證就好了。”

    秦姝不知道,楚昱澤怎麼能夠面不改色一本正經的說出這些話來,到底是她臉皮薄,還是他臉皮太厚了。

    晚上的時候,楚昱澤宿在了毓淑宮,似乎是為了印證白天的話,愈發的折騰起她來,期間,還讓她保證,要和那昕嬪遠些,免得讓昕嬪帶壞了。

    秦姝被他折騰的全身無力,哭著應了下來。

    “朕就看不慣你瞧那曹無雙的眼神。”

    “皇上說什麼?”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一把箍住她的腰肢:“朕說,你體力太差了,該讓太醫做些藥膳好好補補。”

    秦姝被他的話弄的臉色通紅,她體力差,分明是他體力太好吧。

    秦姝滿眼控訴,不知為何突然就想到了幾日前他問她做什麼去了,那時不覺著有什麼不對,這會兒突然想來,愈發覺著楚昱澤這話問的古怪。

    以往,他從不問她幹什麼去了。

    秦姝小心翼翼看了楚昱澤一眼,試探的問道:“皇上覺著,昕嬪怎麼樣?”

    聽著秦姝的話,楚昱澤挑了挑眉,看著秦姝道:“你確定要光著身子和朕討論不相干的人?”

    他這一說,秦姝也覺著時機有些不對。

    兩人才滾完床單,應該好好睡一覺,而不是提別的女人。

    可是,她想著那天她從園子裡回來後,他問的那句話,總覺著有哪裡不對。

    不等她想明白,楚昱澤就出聲道:“睡吧,明兒朕還要上朝。”

    秦姝聽了,就閉上了眼睛,因為很累,所以片刻就睡著了。

    翌日醒來,已經是辰時三刻了,秦姝身上酸痛,叫人伺候著沐浴更衣,又想到昨晚她想問卻沒問的話。

    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她總覺著,楚昱澤那天的話,不單單是想讓她說她去哪兒了。

    是不是,他知道了昕嬪和那侍衛的事情?

    秦姝想著,頓時一陣心虛,忙問銀杏道:“那天我和昕嬪去逛園子,皇上是什麼時候來的?”

    聽著她問,銀杏有些不解,卻是想了想,回道:“奴婢記著,娘娘剛走不久,皇上就來了,等了好一會兒呢。”

    “那期間,有沒有人來找皇上?”

    銀杏剛要搖頭,想了想,又說道:“陸公公倒是進來一回,奴婢不在殿內伺候,也不知陸公公和皇上說了什麼。”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著實心虛。

    “娘娘,您怎麼了?”瞧著自家娘娘臉上的神色,銀杏忍不住問道。

    秦姝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

    銀杏聽了,也就放心了,她還以為,因著那天的事情,娘娘被皇上怪罪了。

    也是,皇上待娘娘這般好,怎麼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就怪罪娘娘。

    銀杏伺候著秦姝用了早膳,就隨著秦姝去鳳鑾宮給皇后請安了。

    郭氏坐在軟榻上,身著一襲紫色的宮裝,上頭是牡丹富貴的花樣,看著便有一種端莊貴重之氣。

    “淳妃,本宮聽說前幾日你隨昕嬪逛園子去了,你素日裡只窩在自己宮裡不出來,如今有個能說上話的,本宮也就放心了,不然你悶出病來,皇上怕是要怪罪本宮照顧不周了。”

    “嬪妾懶怠,倒叫娘娘憂心了。”秦姝帶著幾分歉意道,說完話,又看了坐在那裡的曹無雙一眼。

    許是想通了,曹無雙瞧著比之前氣色要好了幾分。

    郭氏看了她一眼,笑著點了點頭:“你這懶怠的性子,早就該改改了,多出來走動,氣色也能好些。你和昕嬪投緣,往後就讓她多陪著你逛逛。”

    曹昭儀坐在那裡,聽到郭氏提起昕嬪,就將目光移到昕嬪的身上,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裝出一副端莊規矩的樣子,背地裡卻是幹出那見不得人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她這昕嬪怕就做到頭了。

    有這樣一個女兒,曹大人也真是不幸。

    “娘娘說得對,昕嬪姐姐好福氣,能得了淳妃娘娘的眼緣,只可惜進宮這些日子,皇上只翻了一回姐姐的牌子。這宮中寂寞,若不得皇上恩寵,日子更是難熬的很。”

    “好了,曹氏,好好的你說這些做什麼,昕嬪是左都禦史曹大人的女兒,皇上看重曹大人,自然會格外的眷顧昕嬪,哪裡用得著你操心。”郭氏臉色青了幾分,帶著幾分訓斥的口吻道。

    被郭氏這般訓斥,曹昭儀也知道是自己失了分寸,倘若讓淳妃和昕嬪覺出什麼,那就不好了。

    所以,曹昭儀忙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帶著幾分惶恐道:“皇后恕罪,都是嬪妾口無遮攔,說了這些個不該說的話。”

    這時候,如嬪看了曹昭儀一眼,若有所思道:“自打貴妃被打入冷宮,太后薨逝,妹妹就不大愛說話,怎麼這幾日卻是話多的很。不知道的,還以為妹妹有了什麼喜事,所以想藏都藏不住。”

    秦姝聽了,心中不由得咯登一下,將郭氏和曹昭儀的話細細回想了一遍,心中便有種不好的預感。

    十有八九,那日在園子裡的事情,是被郭氏和曹昭儀給知道了。

    秦姝不著痕跡瞥了曹昭儀一眼,只聽她道:“姐姐言重了,妹妹能有什麼喜事。倒是姐姐,封了嬪位,還能撫養四皇子,才是天大的好福氣。”

    秦姝收回自己的視線,又看了坐在那裡的曹無雙一眼,正巧,曹無雙也看了過來。

    兩人對視,言重俱是閃過一抹擔憂。

    曹無雙性子雖然大大咧咧,卻是個聰慧的。方才聽郭氏提起逛園子,她就覺著有些不對了。

    又說了一會兒話,眾妃嬪就起身告退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4:12

第二十六章

    “妹妹,那日之事怕是被傳到了皇后的耳朵裡。”

    曹無雙聽了,卻是面色不顯慌亂,看了她一眼,嚴肅道:“此事,姐姐就全當不知道。就是皇上問起來,也不要承認。就說那日,姐姐中途就離開了。”

    秦姝皺了皺眉:“妹妹說這話,將我看成什麼人了?”

    曹無雙搖了搖頭:“宮中險惡,我只是不願連累了你。”

    秦姝感覺到曹無雙的口氣有些不對,突然就上前一步,帶著幾分不安道:“你想做什麼?”

    依著曹無雙的性子,怕真能做出那種玉石俱焚的事情。

    她等了那男子那麼多年,至今耳朵上都戴著那對珍珠墜子,想來,為了那個人,她是可以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的。

    “別亂想,或許事情並沒有那麼遭,只是咱們自己嚇自己。”秦姝急忙穩住自己的心神,這個時候,最是不能亂了陣腳。

    “若是真的,皇后定不會饒過我,亦會將姐姐牽連其中。事已至此,妹妹也不說什麼抱歉的話,只願姐姐能聽我一句,那日姐姐什麼都沒看見,都是妹妹將姐姐支開。”

    “我和他如何都是命中註定,只要不連累了姐姐,就不算是委屈了。”

    秦姝聽著,咬了咬嘴唇,應了下來。這個時候,她不應下來,曹無雙定是不能安心。

    “那妹妹也答應我,先什麼都不要做,靜觀其變。”

    從鳳鑾宮回來,秦姝心煩意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倒不是擔心自己被連累了,而是擔心曹無雙。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早就把她當做自己的朋友了。

    她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

    秦姝猛地站起身來,就要朝殿外走去。

    銀杏見著她的動作,有些擔心道:“娘娘您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伺候了自家娘娘這麼多年,她從未見過自家娘娘如此慌亂。

    “皇上可下朝了?”

    “娘娘,奴婢去打聽過了,皇上這會兒在書房呢,娘娘可是要去找皇上?”

    秦姝聽了,穩了穩心神,帶著銀杏一路去了禦書房。

    陸成見著秦姝過來,忙堆著笑迎了上去:“老奴給娘娘請安。”

    “公公不必多禮,皇上可還忙著?”

    “瞧娘娘說的,皇上再忙,也是要見娘娘的,娘娘且在這裡等著,容老奴進去通報一聲。”

    秦姝點了點頭,就見著陸成推開門進去了。

    過了一會兒,陸成從殿內出來,帶著幾分不解看了秦姝一眼,才道:“娘娘,皇上今個兒有好些摺子要批,叫奴才先帶娘娘去偏殿等著。”

    秦姝聽了,點了點頭,就隨著陸成去了偏殿。

    他是皇上,自然是朝政之事最為重要。

    有宮女給秦姝點心和一碗冰鎮的酸梅湯,秦姝拿起酸梅湯喝了幾口,心中的煩躁淡了幾分。

    陸成看了她一眼,遲疑了一下,才問道:“老奴多嘴一句,娘娘可是哪裡惹得皇上不高興了?”

    聽著陸成的話,秦姝有些詫異:“公公怎麼這麼說?”

    陸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說道:“要不怎麼說娘娘您心大,您想想,您哪次過來,皇上不是立馬就見了您,您怎麼還有心情喝這酸梅湯?”

    “娘娘聽老奴一句話,娘娘就先低個頭,和皇上認個錯,皇上心疼娘娘,哪裡捨得和娘娘計較。”

    聽著陸成的話,秦姝便確定了之前的猜測是對的,楚昱澤定是知道了那日在園子裡發生的事情。

    秦姝一陣心虛。

    她從來沒有和楚昱澤說過謊,這一次,其實真的也不是故意的,充其量,只能算是知情不報吧?

    這會兒低頭認錯,保證不再犯,能不能爭取寬大處理?

    當陸成再次進來,說是皇上傳召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近一個時辰。

    這一個時辰裡,秦姝心裡頭七上八下,忐忑的很。

    她不是害怕被他罵或是責罰,只是不知道楚昱澤會如何處置曹無雙和那侍衛。

    “娘娘,快些過去吧,聽奴才的勸,說些軟和的話,皇上興許就原諒娘娘了呢。”

    “多謝公公。”秦姝朝陸公公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抹感激之意。

    這些年,陸公公私下裡幫過她不少,即便只是因為得了楚昱澤吩咐,她心中也是感激的。

    秦姝推開門,一眼就見著了坐在龍案後,正低著頭批閱摺子的楚昱澤。

    他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神色幽暗不明,秦姝忍不住有些緊張起來。

    她一向都怕他這樣嚴肅威嚴的樣子,更何況這一回她真的犯了錯。

    “臣妾給皇上請安。”秦姝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

    楚昱澤卻像是沒聽到一般,連頭都沒有抬起來,更沒有叫起。

    秦姝自知理虧,也不敢覺著委屈,只是時間長了,腿就覺著麻了,身子也有些控制不住搖晃起來。

    秦姝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龍案後的楚昱澤,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從他嘴角看出一絲笑意來。

    秦姝眨了眨眼睛,見著的依舊是一副嚴肅冰冷的樣子。

    看來,真的是她看錯了。

    又過了一會兒,秦姝終於是堅持不住,跌倒在地上。

    在宮裡頭這些年,她還從未被人這樣責罰過,雖然知道是自己先犯了錯,秦姝還是覺著有些委屈起來。

    楚昱澤放下手中的摺子,面不改色看了她一眼:“怎麼,是覺著委屈了?”

    秦姝愣了愣,弱弱搖了搖頭。

    她犯了錯,被責罰也是活該,怎麼敢覺著委屈。

    再說了,就是真的委屈她這會兒也不敢說的,當她沒見著某人一副冰冷的眼神嗎?

    見著秦姝搖頭,楚昱澤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又低頭看起了摺子。

    被他這樣無視,秦姝是真覺著委屈了,不知怎麼,眼淚忍不住就落了下來。

    楚昱澤本來是想興師問罪,好好的給她個教訓,讓她長長記性,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期滿他。

    可這會兒聽到抽噎聲,心卻不自覺的軟了下來。

    她進宮這麼久,他還從沒見她哭過呢,這是頭一次。

    楚昱澤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下了臺階,走到秦姝的面前,蹲下去,伸出手來。

    “好了,明明是你自己犯了錯,朕都沒說什麼,你倒是覺著委屈了。”

    秦姝抽噎了一下,抬起紅紅的眼睛看了楚昱澤一眼,不等楚昱澤反應過來,就一下子撲到他的懷中,死死抱著他。

    楚昱澤想要把她從自己身上推開,推了推,卻是沒推開,最後,只狠狠瞪了她一眼。

    “別以為哭了,就沒事了。”

    秦姝一副沒臉沒皮的德性,賴在楚昱澤的身上,聽到楚昱澤的話,只將頭往他懷裡蹭了蹭,良久才悶悶道:“那皇上準備怎麼處置臣妾?”

    “是將臣妾殺了,還是……”

    不等秦姝的話說完,就被楚昱澤厲聲呵斥了:“閉嘴,再說這些混帳話,朕立馬就派人將昕嬪處置了。”

    秦姝被他如此疾言厲色嚇到了,從他懷中抬起頭來,卻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惶恐。

    秦姝眼圈一紅,想都沒想就撲上前吻住了楚昱澤的唇。

    許是秦姝的力度過大,楚昱澤的身子晃了晃,才將她接住。

    秦姝從來沒有這樣膽大過,就算是之前偶爾的主動,也絕對不會這樣。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4:19

第二十七章

    吻到深處,楚昱澤已經占了上風,秦姝被他吻的有些意亂,忍不住輕聲呻茵。

    陸成在外頭候著,偷偷從門縫看了一下,這一看不要緊,卻將自己嚇了一跳。

    陸成猛地收回了視線,心裡頭卻是對淳妃娘娘更是佩服了幾分。

    他還以為,皇上縱是不怪罪淳妃娘娘,怎麼也得拿拿架子,給她一個教訓吧。

    他哪裡能想到,淳妃娘娘才進去一會兒,就引得皇上這般。

    皇上性子清冷,可偏偏遇上這淳妃娘娘,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幸好,裡頭沒再傳出什麼動靜,不然,他都要懷疑,自家皇上是不是被人給調換了。

    楚昱澤抱著秦姝坐在龍椅上,秦姝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害羞的不敢看他。

    剛才,兩人差點兒就,幸好,楚昱澤記著昨晚折騰了很久,怕繼續下去,會傷了她。

    秦姝的臉紅紅的,也不知自己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可是大白天,而且還是在禦書房。

    楚昱澤推了推她:“起來吧,這會兒知道害羞了,方才……”

    不等楚昱澤說完,秦姝就猛地抬起頭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准說!”

    楚昱澤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說,秦姝這才放開了手。

    “你呀,慣會耍賴,朕還沒說什麼,你就哭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朕欺負了你。”楚昱澤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道。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也覺著有些尷尬。

    “臣妾才不是耍賴,臣妾只是……”

    “只是什麼?”楚昱澤挑了挑眉,替她說了出來:“只是覺著朕不捨得責罰你,所以就吃定了朕。”

    秦姝被他說的一笑,好像,還真是這樣。

    按說,如此好的氣氛下,不應該再提那件事。

    可是,秦姝還是控制不住想要說。

    “皇上……”

    楚昱澤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哪裡不知道她想說什麼,有些無奈道:“你覺著,這個時候適合說那些不相干的人?”

    秦姝搖了搖頭,卻是為難道:“可現在不說,怕就沒機會了。那件事情,好像已經被皇后娘娘知道了。”

    聽著秦姝的話,楚昱澤勉強忍住火氣:“嗯,所以皇后一天不知道,你一天不想著和朕說實話?”

    “才不是,臣妾說的都是實話,最多就是……就是知情不報。”說到最後,秦姝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也越來越不足。

    “不錯了,還知道心虛。”

    秦姝被楚昱澤諷刺著,不好意思笑了笑,小聲問道:“皇上是怎麼知道昕嬪和那侍衛的事情的?”

    楚昱澤看了他一眼,明顯在說,朕是皇上,宮裡頭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朕的眼睛。

    好吧,皇帝的暗衛多,眼線也多,他知道一點兒也不奇怪。

    秦姝看了他一眼,繼續問道:“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置昕嬪和那侍衛?”

    說這話的時候,秦姝的語氣中帶著一抹不安。

    楚昱澤挑了挑眉:“朕不知道,你怎麼對那昕嬪如此上心?”

    聽著楚昱澤這樣的語氣,秦姝哪裡不知道他分明就是吃醋了。每次昕嬪過來,他也是這樣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哪裡有上心,不過是朋友一場,臣妾怎麼忍心看著她去死。”

    “就這麼簡單?”

    “那皇上覺著,還能有什麼?”秦姝噘著嘴,覺著楚昱澤這番醋意好沒意思。

    “皇上快說,會怎麼處置他二人?”秦姝催促道。

    楚昱澤皺了皺眉:“也沒見你對朕的事這麼心急過。”

    一句話,生生把秦姝給噎住了。

    這男人,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不等秦姝開口,楚昱澤就說道:“你可知,朕給曹無雙的封號是什麼?”

    那還能不知道,秦姝想都沒想就回道:“昕……”

    秦姝才剛吐出一個字,就覺著有些不對。

    似乎,她在哪裡聽過這個字。

    曹無雙心心念念的那個,不就是什麼黎昕哥哥嗎?

    秦姝覺著,自己好像發現了天大的秘密。

    過了好半天,秦姝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所以說,皇上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起碼,要比她知道的早的多,不然,就不會有“昕”這個封號了。

    可為何,他既然知道,又要將曹無雙留在宮裡。

    若是有心,直接成全兩人不好嗎?

    對上秦姝不解的視線,楚昱澤道:“是曹魏求朕,讓朕將她納入後宮。”

    “曹大人怎麼會?”

    “那黎昕的生父是便是害死曹無雙母親之人,當年,黎昕便是知道了此事,才一把火燒了黎家,詐死出京。”

    “那他,怎麼會成了皇上近身的侍衛?”

    “或許,是因為他心中的那個人,在這京城。”

    秦姝聽了,有些感動,人這一輩子,最放不下的便是心上之人了。

    “所以,曹大人是見著了黎昕,所以才讓皇上將自己的女兒納入後宮,從此,便再也不可能。”

    這天下,有誰敢和皇上搶女人。

    “那皇上為何要給她“昕”字作封號?”是想,將人還回去嗎?

    昕,黎昕。

    “他曾經救過朕的性命,朕豈能占了他的女人?”楚昱澤勾了勾嘴角,又道:“再說,朕喜歡溫柔小意的女子,曹無雙那種,還真入不了朕的眼。”

    聽了楚昱澤的話,秦姝終於意識到,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楚昱澤本就有成全兩人的心思,只不過,是沒有說罷了。

    怪不得,他翻了曹無雙的牌子,卻是連去都沒去過。

    從禦書房裡出來,秦姝就直接去了曹無雙的住處。

    她進去的時候,曹無雙正面無表情的坐在軟榻上,不知在想著什麼。

    “妹妹。”秦姝臉上帶著笑意,緩步走了過去。

    見著她進來,曹無雙一下子站起身來,帶著幾分急切道:“姐姐怎麼來了,姐姐不是答應了……”

    不等她說完,秦姝就拉住了她的手:“是答應了,可我也沒說,就一定照辦啊。”

    眼見著曹無雙沉下臉來,秦姝才吐了吐舌頭:“妹妹先不要生氣,一會兒聽了我的話,興許妹妹謝我都來不及呢。”

    秦姝拉著曹無雙坐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皇上有意成全妹妹和黎侍衛。”

    聽著秦姝的話,曹無雙面色大變,滿眼的不敢相信。

    “姐姐沒有騙我?”

    見著曹無雙一臉懷疑的樣子,秦姝覺著好生受打擊,她有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這種事情,她怎麼敢拿來騙她?萬一騙出個好歹,那可就不好辦了。

    “真是,說真話都沒有人相信。”累覺不愛。

    秦姝心裡正鬱悶著,突然見著曹無雙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先是嘴唇,然後又是脖子。

    想到方才在禦書房差點兒擦槍走火的事情,秦姝的臉一下子就漲的通紅。

    曹無雙卻是直接道:“妹妹怎麼勸皇上成全我二人的?”

    “……”她真的沒有在勸,因為某人一早就是這樣打算的。

    秦姝不說話,曹無雙卻是眼圈一紅,抓著秦姝的手道:“委屈妹妹了,為了我,竟遭了這麼大的罪。”

    這青天白日的,脖子裡有這些個痕跡,嘴唇也腫腫的,想來,定是叫那皇上給欺負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4:44

第二十八章

    “都怪妹妹不好,他若不是皇上,妹妹一定替姐姐揍他一頓。可是,他偏偏是皇上。”

    秦姝坐在那裡,聽著她的話,覺著自己好生不明白。

    等等……

    她不會是誤會了吧,以為楚昱澤成全他們是因為……

    秦姝的嘴角抽了抽,想了想,道:“不是妹妹想的那樣。”

    “姐姐受了委屈,若是想哭,就哭出來吧。”

    秦姝沒好氣瞪了她一眼,認真道:“真不是妹妹想的那樣,皇上早就有意成全你們。皇上封你為昕嬪,你難道沒覺著有什麼不對?”

    昕嬪,皇上為何別的不用,獨獨用了這一個“昕”字?

    “黎侍衛之前救過皇上的性命,有護駕之功,皇上自然不會占了他的女人。”這話,可是楚昱澤親口說的。

    瞧著曹無雙的眼神,秦姝就知道她一定在想,皇上既然有意成全,為何還留了她的牌子,讓她進宮,而且還給了她這個嬪位。

    想到方才楚昱澤跟她說的事情,秦姝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將真相全都說了出來。

    “所以,這才是黎侍衛當年詐死離開妹妹的真正原因。”

    曹無雙眼中似乎有些震驚,也有些受傷,半晌都沒有說話。

    秦姝見著她這樣,心下一驚,小聲問道:“妹妹不會是介意當年……”

    不等秦姝說完,就見曹無雙搖了搖頭。

    曹無雙認真的說道:“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若是介意,當年就不會喜歡上他了。”

    “再說,那些事情都太久遠了,我只想,好好的和他過一輩子。縱是不孝,也只能不孝了。”曹無雙看著秦姝,目光堅定。

    秦姝點了點頭,也同意她的做法。

    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更要好好的活著。總不能因為上一輩的事情,讓兩個人一生遺憾。

    “曹大人那裡,姐姐又如何交代?”

    “我既然進宮成了昕嬪,再出宮,就不可能是曹家的女兒了。”

    秦姝聽出她話中的意思,縱是楚昱澤成全他二人,她也不可能以曹家女兒的身份再回去。

    “妹妹能想明白,就好了。”

    曹無雙聽了,沖著她笑了笑:“能讓皇上成全,已經再好不過了。一切,都謝姐姐周全。”

    秦姝明白,曹無雙這是在和自己告別。

    秦姝笑了笑,上前抱了抱她,然後也笑道:“妹妹保重,皇上說,妹妹這樣的性子,只有黎侍衛能受得了。”

    “那日在園子裡,黎侍衛可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恭喜妹妹覓得如此佳婿。”

    被秦姝這樣調侃,曹無雙的臉突然就紅了,卻是微笑著道:“這是自然,他若敢還手,我就打的他再也爬起不來。”

    慶壽宮

    皇后郭氏正陪著太后用膳,剛想和太后開口說昕嬪私會侍衛的事情,卻是聽到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面色慌亂的跑了進來。

    “太后,太后不好了。”那宮女語無倫次,面色慘白。

    “放肆,太后面前也敢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什麼好不好的,有什麼話快說。”郭氏出聲訓斥道。

    那宮女被郭氏訓斥,身子瑟縮一下,自然不敢再提什麼好不好,只說道:“太后,皇上遇刺了。”

    那宮女的話音剛落,太后和皇后就一下子站起身來,面色大變。

    “好好的,皇上怎麼會遇刺?”太后面色慘白,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跌到在地上,幸好被嬤嬤給扶住了。

    “皇上可受傷了?”郭氏心裡也慌亂的厲害,忙問道。

    那宮女搖了搖頭:“當時皇上傳了昕嬪伴駕,昕嬪替皇上擋了一刀,皇上無礙,昕嬪卻是當場就去了。”

    聽著皇上沒事,太后拍了拍胸口,道:“沒事,皇上沒事就好了。”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出不得半點兒岔子。

    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昕嬪替皇上擋了一刀,不治身亡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眾人唏噓的同時,也覺著昕嬪真是沒有福氣,好不容易進了宮,成了一宮主位,眼見著就能得皇上的恩寵,如今卻是連人都沒了。

    當然,比起這來,她們更多的還是慶倖,慶倖皇上沒事。

    皇上若是駕崩了,她們這些個後宮的女人,又該如何是好?

    皇后、淳妃和如嬪手裡有皇嗣,能呆在這宮裡。可她們這些個連公主都沒有的,只怕就要落得常伴青燈古佛,孤苦一生的悲慘下場了。

    這般想著,就愈發的感謝起昕嬪來,若不是她替皇上挨了那一刀,她們往後的日子可就不好了。

    人死了,總是更念著她的好的,更別說,昕嬪是代替皇上死了的。

    鳳鑾宮

    郭氏坐在軟榻上,臉色陰沉的厲害。

    她本想著,藉著昕嬪私會侍衛之事,讓皇上遷怒於淳妃。

    沒曾想,卻是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昕嬪為了救駕,連命都送了,若是這會兒她再和皇上提什麼私會之事,皇上信不信還在其次,興許就覺著她心腸狠毒,連個死人都不放過。

    她侍奉了皇上多年,哪裡能不知道此時皇上正對昕嬪存著愧疚,這種事情,縱是知道,也只能咽進自己肚子裡。

    誰能,去追究一個死人的過錯。

    “娘娘,您也寬心些,若不是昕嬪替皇上挨了一刀,皇上還不定出什麼事情呢。”孫嬤嬤心裡雖然也覺著遺憾,可比起昕嬪來,她更不想讓皇上出事。

    皇上若是出事了,這江山社稷。

    孫嬤嬤才剛想著,就見著自家娘娘臉上閃過一抹深思。

    孫嬤嬤伺候了皇后多年,哪裡能看不出她的心思。

    當即臉色大變:“娘娘可萬不可這樣想,有皇上在,才有這江山社稷。”

    大皇子雖然養在娘娘名下,是正宮嫡出的嫡長子。

    可這宮中之事,向來多變,若是皇上駕崩,朝堂上那些人,會不會真心擁立大皇子還是兩說。

    她可是聽說,二皇子聰慧睿智,朝臣們很是欣賞二皇子。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這才回過神來。

    看著孫嬤嬤道:“嬤嬤放心,本宮自然是盼著皇上好的。”

    昕嬪是以妃的儀制下葬的,諡號孝和。

    昕嬪的靈柩安置於澹仁堂,後宮妃嬪都去了靈前上香磕頭,皇上也親自前去奠酒,給了昕嬪天大的體面。

    從澹仁堂回來,郭氏有些感慨道:“昕嬪在地下,也盡可安心了。”

    孫嬤嬤知道她所指的是皇上親自去祭酒的事情,卻只勸慰道:“昕嬪是替皇上死的,皇上心中自責,自然會賞她這個恩典。”

    第二天,便是靈柩入皇陵的日子,沒有人知道,那靈柩裡放著的根本就是一塊塊的石頭。

    一大早,秦姝去給郭氏請安回來,正坐在軟榻上喝茶,就被陸成帶去了雲霄宮的偏殿。

    “娘娘,您快換上吧。”

    秦姝看著陸成遞過來的一身太監的服侍,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

    秦姝聽著陸成的話,心中十分的歡喜,這是要出宮的節奏啊!

    自打穿越過來,她還從沒有出去逛過街,在秦府的時候她一個不得寵的小姐,根本就出不去。後來進了宮,更是連想都不要想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4:50

第二十九章

    瞧著淳妃娘娘急切而歡喜的樣子,陸成隻感慨道,皇上這事,算是辦到了這位的心坎上。不過,皇上這趟出去,更多的還是為二皇子。

    有宮女伺候著秦姝換了衣裳,雖是一身太監的服飾,可料子卻是上好的,穿在身上舒服的很。

    “娘娘這樣打扮,可真像個俊俏的小公子。”宮女帶著幾分奉承之意道。

    秦姝笑了笑,心裡卻是在想,小公子算不上,這身裝扮,頂多是個小太監吧。

    在宮裡頭當差的太監多,也有好些經常出宮採辦的,他這樣走出去,旁人才不會覺著他是什麼公子少爺。

    過了一會兒,楚昱澤就來了,他身穿一件玄青色織錦緞衫子,腰間綁著一根白色寶相花紋犀帶,當真是風度翩翩英俊瀟灑。配合著他威嚴沉穩的氣質,便知道出身不凡,身份貴重。

    這樣出去,指不定能迷倒一堆的懷春少女。

    秦姝想著,心裡就有些小小的醋意,恨不得將他那衣裳扒下來,穿在自己的身上。

    憑什麼他穿得這麼好,而她卻要穿太監的服飾。

    楚昱澤見著她呆呆愣愣的看著自己,一副被迷到的樣子,剛想調笑幾句,就見著她撇了撇嘴,帶著幾分控訴瞪了他一眼。

    楚昱澤有些摸不著頭腦道:“怎麼了?朕帶你出宮還不高興?要不,就不出去了,朕想起來還有摺子要批呢。”

    說著,就轉過身去,佯裝要走的樣子。

    秦姝眼疾手快,一把將拽住了:“高興,怎麼不高興。”秦姝說完這話,又小聲嘀咕道:“穿這麼好,真以為是出去拈花惹草的。”

    秦姝的聲音雖然小,可還是落在了楚昱澤的耳朵裡。

    楚昱澤愣了愣,突然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懷中。

    “拈花惹草,再多的花,朕也只采你一朵。”

    楚昱澤的話音剛落,秦姝就忍不住臉紅了,低聲道:“皇上說什麼呢,陸公公還在這裡。”

    “娘娘隨意,就當沒老奴這麼個人。”陸成說完,就低下了頭,一副我沒在的樣子。

    兩人才剛走到宮門口,秦姝就見著一匹高大的紅棕色大馬,長長的鬃毛披散著,渾身的每一個部分都搭配得當,每塊肌肉都顯示著力量。

    馬車外面是墨綠色的綢緞,前面掛了一個鈴鐺,一點兒都不像是皇帝的馬車。

    到了馬車裡,秦姝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低調奢華,馬車裡邊的空間很大,長長的雲錦軟榻,繡著四合雲的雲紋。軟榻上放著一個黃花木雕花小方桌,宜興紫砂壺,配著兩個紫砂茶杯。

    不等秦姝繼續看下去,楚昱澤就已經不耐煩的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看什麼,朕平日裡什麼好東西沒給過你,怎麼也這般小家子氣。”楚昱澤帶著幾分不滿訓斥道。

    秦姝撇了撇嘴,很想說一句,他給是給過,可也沒有送過她一輛馬車呀。

    再說了,她還不是想看看,皇帝坐的馬車,到底有多好?

    楚昱澤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出聲道:“好好坐著,別東看西看了,不聽話以後再也別想著出來。”

    聽到還有以後,秦姝眼中含了幾許驚喜之色,連連點頭:“臣妾絕對聽話,皇上可別忘了今日的承諾。”

    楚昱澤瞪了她一眼:“朕金口玉言,難道你還不信?”

    “信,信,皇上說什麼,臣妾都信的。”才怪,每次在毓淑宮折騰她的時候,他怎麼想不起他金口玉言,說過這就是最後一次呢。

    瞧著秦姝的神色,楚昱澤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馬車一從宮裡出來,秦姝就聽到了一陣喧嘩聲,忍不住伸手挑起簾子。

    街上人來人往,兩邊開著好多的鋪子,首飾店,酒樓,繡莊,還有一個一個的小攤位。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

    有賣燒餅的,賣菜的,賣包子的,聽著小販的吆喝聲,秦姝心裡激動的很,好像又回到了她上輩子逛街的時候。

    秦姝看著,不自覺想要探出頭去。

    楚昱澤有些不樂意的將她拉了回來,然後吩咐了陸成一句,馬車就朝一條小巷駛去。

    當秦姝下了馬車,就見著眼前一座宅院,大門緊閉,高高的圍牆將四周圍了起來。

    陸成過去敲了幾下門,很快就有個僕從從裡頭出來,見著陸成手中金黃色的權杖,面色大變。

    很快,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就匆匆忙忙出來,見著楚昱澤和秦姝二人,剛想跪地行禮,就被楚昱澤制止了。

    “朕微服出宮,不必多禮。”

    那男子聽了這話,點了點頭,就領著楚昱澤幾人走了進去,一路進了正堂,有丫鬟上了茶水點心。

    待楚昱澤坐下,那男子複又恭敬地請安:“老臣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師不必多禮。”楚昱澤親手將他扶起來,然後看了站在那裡的秦姝一眼,又說道:“出宮倉促,倒要勞郭夫人給淳妃換件女子的衣裳了。”

    這個時候,秦姝才知道面前這個人便是教過楚昱澤的師傅,只是當年因當朝頂撞先帝,才被先帝罷官,並表示永不錄用。

    楚昱澤如今登基,卻礙著先帝的旨意,不能讓他入朝,心中自是有愧疚的。

    聽著楚昱澤的話,那男子忙道:“皇上言重了,明瀾,領淳妃娘娘到內院去。”

    秦姝福了福身子,又朝那男子點了點頭,才走了出去。

    “娘娘,您隨奴婢來。”

    秦姝一路跟著婢女進了內院,前頭早有人去通傳了郭夫人。

    秦姝剛進了內院,就見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朝她走了過來。

    不等她請安,秦姝就將她扶了起來:“郭大人是皇上的師傅,夫人就是我的長輩了,不必如此多禮。”

    郭夫人聽著她這樣說,忍不住笑了笑,卻是依舊有些拘謹的帶她進了屋子。

    秦姝進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兒,見著她進來,那女孩兒抬起頭來,圓溜溜的眼睛裡閃出一抹好奇,突然就開口叫了聲:“哥哥。”

    秦姝被她叫的紅了臉,郭夫人卻是訓斥了身邊的嬤嬤一聲:“還不快將這小祖宗帶下去,別衝撞了娘娘。”

    秦姝卻是笑著擺了擺手,阻止了,上前捏了捏她的小臉,軟軟的,滑滑的。

    “來,乖,讓哥哥抱抱你。”

    那小女孩兒有些害羞,卻是猶豫了一下,就撲進了秦姝的懷中。

    郭夫人在那兒站著,見著二人的動作,真真是覺著不可思議。

    她這小孫女兒平日裡古靈精怪,誰都瞧不上,怎麼一見著這淳妃娘娘,就軟乎乎的怎麼都行了。

    還有這淳妃娘娘,聽說都是三個孩子的娘親了,怎麼還這般小孩子氣。

    這會兒,她才真信了宮裡頭那些個皇上獨寵淳妃娘娘的傳聞。

    若不是被皇上寵著護著,哪裡還能有這樣愛玩兒的性子。

    郭夫人讓奴婢伺候著秦姝換了一身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見著她出來,便想親自給她梳頭。

    “哪敢讓夫人親自動手。”秦姝才想拒絕,就聽郭夫人道:“能親自替娘娘梳頭,可是臣婦的福氣。”

    不等秦姝說話,郭夫人就自顧自說道:“娘娘這身裝束,梳個瑤台髻最是好看了,簪一支紅石榴金釵,耳朵再綴上珍珠耳墜,就愈發的好看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5:00

第三十章

    郭夫人的動作很熟練,一會兒工夫,就梳成了這瑤台髻,再給她插上發簪,戴上耳墜,又拿朱砂在她額上畫上花鈿。

    “娘娘真是好顏色,讓臣婦都移不開眼去了。”

    不等秦姝開口,就聽到一聲帶著不確定的聲音:“姐姐,原來是個姐姐,那方才怎麼是哥哥呢?”

    秦姝撲哧一聲笑了,見她這樣可愛,便從脖子裡解下了一塊兒玉佩,就要給她戴上。

    “娘娘,這可使不得。”見著秦姝的動作,郭夫人忙阻止道。

    秦姝笑了笑,不容拒絕就將玉佩戴在了小女娃的脖子上。

    “記著,這可是哥哥送你的。”

    “哥哥,到底是哥哥還是姐姐?”

    從郭府出來,秦姝看著身旁的楚昱澤,忍不住問道:“皇上是故意帶臣妾來的?”

    聽著秦姝這般問,楚昱澤語氣悠然道:“什麼故意不故意,太師是朕的老師,朕來看自己的老師,還需要故意嗎?”

    秦姝瞪了他一眼,她問的重點明明不在這裡,某人根本就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見著秦姝歪過頭去不理她,楚昱澤笑了笑,拉著她的手道:“姝兒說是故意,那就是故意的了。”

    秦姝和楚昱澤相處了這麼久,知道他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話卻是真真的。

    所以,他真的是想立璟哥兒為太子了嗎?

    郭大人雖被先帝罷免,卻也是桃李滿天下,在書生裡,有極高的威望。

    “還有些時辰,朕陪你在街上逛逛,順便去福德園用膳。”

    “……”

    “怎麼,姝兒不想去,那就回宮用膳吧。”

    楚昱澤的話還未說完,秦姝就拉著他進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這邊,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臉色難看的帶著丫鬟從當鋪裡出來,正欲發火,突然就愣在了那裡,眼中閃過一抹震驚的神色。

    “小姐,您怎麼了?”婢女錦兒看著她呆愣的樣子,便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兒就暈倒過去。

    二小姐,二小姐不是落選,當了個宮女了嗎?

    那年,老爺專門向知府大人打聽過,知府大人說是皇上新封的妃嬪裡,根本沒有她家二小姐。

    二小姐是落選,留在宮中幹那伺候人的活計去了。因著這事,自家小姐還好生高興了幾日。

    可眼前這又是怎麼回事?

    二小姐若是個宮女,怎麼會出了宮,而且穿的那麼華麗,身邊還站著個英俊的男子。

    錦兒覺著,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不對了,面前這個,只是和二小姐長的有些像,根本就不是二小姐。

    那份兒氣度,那份兒尊貴,怎麼會是二小姐呢?

    “小姐,會不會只是和二小姐長得像。”

    秦湘皺著眉,將手中的帕子抓的緊緊的,她哪裡會認錯,她那個妹妹,就是化成灰她也認得。

    看著一身華麗裝扮的秦姝,秦湘不自覺的向前走去,剛走了幾步,就有兩個挑著扁擔的漢子擋住了她的視線,等到她走過去的時候,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街上熙熙攘攘一堆的人,錦兒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家小姐。

    “小姐,小姐,看清楚了沒,可是二小姐。”

    秦湘沒好氣瞪了她一眼:“沒用的東西,方才怎麼不跑過去看看。”

    被自家小姐這般訓斥,錦兒也敢回嘴,自家小姐自打嫁進吳府,脾氣就愈發的大了起來。

    其實,這也怨不得自家小姐,小姐在府中自小被夫人寵著疼著,哪裡受過那些委屈。

    姑爺雖也不錯,卻不是個知道疼人的。平日裡只一味的讀書,更是半點兒銀錢之事都不通。

    出去喝酒,經常就是姑爺付錢,被那些朋友算計了都不知道。

    小姐之前也勸,卻是被姑爺好生訓斥了一番,說小姐庸俗世故,最是瞧不上小姐這樣的人。

    小姐剛嫁過去就受了這樣的委屈,自是哭哭啼啼回了秦府。

    說是回,可心裡還不是盼著姑爺上門來接。哪曾想,才半個月的功夫,吳府的人就張羅著給姑爺納妾了。

    小姐氣不過,和吳夫人頂了幾句,就被罰跪在祠堂,還因此壞了名聲,說小姐不孝公婆,更善妒無容人之量,犯了七出之罪,是吳家厚道,才將小姐留下,若是換了別家,早就休了。

    那新來的蓮姨娘是吳家夫人的親侄女,一來就成了貴妾,衣食用度處處都和小姐一般,小姐心中怨恨,自是變著法兒的收拾蓮姨娘。

    哪曾想,蓮姨娘瞞著有孕,竟然心狠手辣,故意激怒自家小姐,讓自家小姐推了她一把,她跌倒在地上,當場就流了一地的血,孩子也沒了。

    自此之後,小姐在吳府就愈發的遭人嫌棄。吳夫人更是處處為難小姐,挑著錯兒的責罰小姐。更可氣的,是讓小姐到房中立規矩,還讓蓮姨娘和她一桌用飯。

    這樣一來,小姐這個當家主母,分明就是在伺候她這個妾室。

    小姐哭過鬧過,可姑爺卻是處處護著蓮姨娘,半點兒都不為小姐著想。

    府裡的人慣會見風使舵,見著吳夫人和姑爺這樣,更是變著法兒的作踐小姐。

    今個兒她就是陪著小姐,去當鋪將小姐最後的陪嫁簪子給當了。

    她一直在想,要是當年小姐不跟著來京城,那該有多好。

    錦兒陪著秦湘一路回了吳府,剛回去就被嬤嬤叫到了夫人房中。

    吳夫人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盞茶,帶著幾分威嚴看著秦湘。

    坐在她下方的,就是妾氏蓮姨娘。

    “我聽管家說,你又出去了?我倒要問問,我吳家哪裡對不住你了,你三天兩頭的往外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外頭養著野男人。”

    吳夫人說話素來刻薄,再加上秦湘離了娘家,更是任意的作踐她。

    “怎麼,見了我這老婆子也不知道請安嗎?”

    不等秦湘開口,蓮姨娘就嬌笑著道:“母親就別怪姐姐了,興許姐姐是剛從外頭回來,疲累了也是有的。”

    蓮姨娘這話,分明就是在說秦湘在外頭偷了漢子,累的連屈膝行禮都不能了。

    她的話音剛落,吳夫人的臉色就變得鐵青。

    “不要臉的東西,還不跪下!”

    當著幾個婆子奴婢的面,吳夫人當真是沒給秦湘一絲臉面。

    這些年,那些奴婢們也見慣了,每每吳夫人作踐秦湘的時候,就當是看笑話了。

    秦湘氣的發抖,嘴唇都咬出了血,一雙眸子裡滿是屈辱的淚水。

    “怎麼,不想跪我這個老婆子?”吳夫人看了她一眼,就吩咐站在一旁的安嬤嬤道:“你去,將弘哥兒帶到我這裡,再收拾間偏房,給弘哥兒住。”

    弘哥兒就是秦湘的兒子,也是吳家的長孫,吳夫人這話,就是要分開她們母子。

    秦湘眼中一陣慌亂,對著吳夫人滿眼不屑的目光,終於是跪了下來。

    “都是兒媳錯了,求母親不要讓人抱走弘哥兒。”

    吳夫人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不是我心狠,只是將弘哥兒留在你那裡,說不準哪一日,就被你教壞了。”

    秦湘跪在地上,聽著吳夫人的話,心中的恨意愈發的湧了上來,卻是無可奈何。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5:11

第三十一章

    吳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聽她的,都變著法兒的作踐她。

    她在吳家,連個粗使的婆子都不如。

    “我也有些累了,你若真知道錯了,就跪在外頭吧,別擾了這兒的清淨。”

    吳夫人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錦兒見著自家小姐被這樣作踐,心裡也氣的厲害,卻又一聲都不敢出,怕惹怒了吳夫人,自家小姐就更受罪了。

    秦湘在院子裡跪了一個多時辰,才有個婆子出來,說是老夫人說了,讓夫人記著今日的教訓,別再隨意出去,丟吳家的臉面了。

    那婆子口裡雖稱著夫人,語氣中卻是沒有一點兒的尊敬,瞧著秦湘的目光還帶著幾分嘲諷和不屑。

    錦兒扶著自家小姐回了屋裡,忍不住罵道:“這吳家沒一個好人,一個個心腸狠毒,就不怕被老天爺收了去!”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和姑爺進京,也不用遭這份兒罪,連個下賤的婆子都敢作踐小姐。”

    錦兒的話音才落,就被秦湘狠狠一巴掌打的頭都歪了過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覺著你家主子下賤?”

    聽著秦湘的話,錦兒面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住搖頭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

    不等錦兒說完,秦湘就從桌子上拿了個錐子,在錦兒胳膊上狠狠紮起來。

    尖叫聲從屋子裡傳了出來,又聽秦湘訓斥道:“作死的東西,連你這個賤婢都敢欺負我了!讓你說,讓你說!”

    秦湘發作了一通,看著遍體鱗傷的錦兒,手中的錐子猛地掉在地上,然後失聲痛哭起來。

    這邊,秦姝正逛在興頭上,看看這個,動動那個,從一個鋪面到了另一個鋪面。

    小糖人,剪紙,珠寶首飾,還有各色各樣的風箏。

    秦姝這一路,買了好些東西,楚昱澤跟在她身邊,見著她高興的樣子,嘴角也微微揚起。

    正當秦姝要進一間胭脂鋪的時候,就被楚昱澤拉住了。

    “你用的便是最好的,用不著這些。”

    秦姝聽了,也覺著有些對。更何況,胭脂這種東西,可不能亂用,若是不夠天然,過敏了可就不好了。

    秦姝點了點頭,就聽到自己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餓了?”

    “嗯。”

    “那就先去用膳。”

    楚昱澤拉著秦姝很容易就找到了一間酒樓,酒樓的名字就是他之前所說的,福德園。

    剛聽著陸成和小二說要間雅間,秦姝就拽了拽楚昱澤的袖子,然後往大堂的那個空位看了一眼。

    楚昱澤皺了皺眉,見著秦姝滿臉討好的樣子,最後還是依了她。

    秦姝和楚昱澤在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楚昱澤看了站在那裡的陸成一眼,開口道:“出了宮,沒那麼多規矩,坐吧。”

    陸成這才坐了下來。

    大堂裡熱鬧的很,京城裡發生的事情,都能在這裡聽到。

    什麼哪家的小姐和哪家的公子結了秦晉之好,不出半年,卻是和離了。

    什麼宮裡頭有多少個妃嬪,有的妃嬪一輩子都見不著皇上,如今,皇上最寵愛的,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生母,淳妃娘娘。

    那位娘娘,可是仁厚慈心,更是個有福氣的,不然怎麼能生出二皇子和三皇子來。聽說,除了兩位皇子,還有一個公主,那公主和三皇子可是龍鳳雙胎,天大的祥瑞呢。

    秦姝聽著愣在了那裡,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酒樓,聽到她的名字。

    那說書人正說著,突然聽得一陣辟裡啪啦的聲音,卻是個醉酒的男子,從座位上跌倒了,連帶著桌子都翻了,灑了一地的飯菜。

    秦姝才剛轉過頭去,就見著有人扶著那醉酒的男子離開了,她只看到一個背影。

    “哎,讀書人這個樣子,可是丟盡了天下讀書人的臉面。”

    “老兄,你可認識他?”

    “他呀,不就是城東吳家的公子,聽說考了好些年,至今還是個童生,那吳家舉家入京,就是丟不起那個臉。”

    吳家?秦姝心裡咯登一下,這個吳家,可是秦湘嫁過去的那個吳家?

    秦姝只想了想,就將此事放到了腦後,不管是與不是,都和她沒有半分關係。

    從酒樓裡出來,楚昱澤又陪著秦姝逛了好一會兒,直到傍晚才回宮。

    一路上,秦姝興奮的很,一點兒也不覺著累,楚昱澤略有些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這女人,宮裡頭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也值得她這麼高興?

    “好了,靠在朕身上歇一會兒,逛了一天難道還不累?”楚昱澤強行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處,有些不滿道。

    秦姝掙扎了幾下,楚昱澤剛想開口訓斥,就見她往下挪了挪,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這才閉上了眼睛。

    楚昱澤被她一連串的動作弄的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她是嫌他肩膀骨頭硬,不舒服。

    楚昱澤嘴角不可察覺的抽了抽,這女人,未免也太挑剔了些。

    馬車晃悠悠的走著,秦姝歪在某人懷中,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等到到了宮門口的時候,楚昱澤見著睡著正香的女人,不顧陸成詫異的目光,就將人抱了下來。

    然後,一路抱著回了毓淑宮。

    二人才回了毓淑宮,消息就傳到了皇后郭氏的耳朵裡。

    郭氏坐在軟榻上,深深看了回稟的宮女一眼,臉色鐵青。

    孫嬤嬤見著自家娘娘臉上的神色,使了個眼色,示意那宮女退了下去。

    然後,才開口道:“事已至此,娘娘只能裝作不知了。”

    雖說祖宗規矩,後宮妃嬪不能隨意出宮,可今個兒,是皇上帶著淳妃出宮的。

    難不成,娘娘還能找皇上興師問罪去?

    所以孫嬤嬤才說,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郭氏聽著這話,沒好氣瞪了孫嬤嬤一眼:“你只會勸本宮忍著,本宮是正宮皇后,難不成要忍上一輩子?”

    “娘娘冤枉奴婢了,奴婢也是替娘娘著想,娘娘都忍了這麼些年,如今當了皇后,更是要沉得住氣。”

    “可打聽到,今個兒皇上和淳妃去哪兒了?”郭氏想了想,忍著心中的怒氣問道。

    “說是只在京城裡轉了轉,陪著淳妃買了好些東西,娘娘也知道,皇上雖說是微服,可暗地裡藏著那麼多的暗衛,咱們派出去的人,哪裡敢靠近皇上。”

    郭氏聽了,點了點頭,心中卻也忍不住嫉妒起來。

    她進宮這麼些年,皇上也從未帶她出宮過,更別提,陪著她逛街買東西了。

    旁人進了這後宮就是一眼四方天一輩子也出不去,偏她淳妃能耐,能勾引的皇上做出這樣的事情。

    孫嬤嬤站在那裡,瞧著自家娘娘眼中的嫉妒,只在心裡微微歎了一口氣。

    娘娘只想著坐穩這皇后的位子就好了,恩寵什麼的,哪裡能和淳妃娘娘比。

    這也怨不得娘娘,誰讓娘娘是正宮皇后,是皇上的妻子。

    自古男子,哪有專寵正室的,十之八九,都是寵著後院的侍妾。

    “娘娘也該往好處想想,娘娘如今是正宮皇后,太后也待娘娘不錯,皇上愛寵哪個,便寵哪個去。左右也動搖不了娘娘您的位子。”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5:22

第三十二章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只嗤笑一聲。

    “往好處想,本宮也想往好處想。可皇上如今看重二皇子,你讓本宮怎麼能安心?”

    郭氏的言語間分明有未盡之意,卻是沒有說出來。

    孫嬤嬤伺候了郭氏這麼些年,不說也是明白的。

    自家娘娘是擔心,皇上看重淳妃所出的二皇子,會將其立為太子。

    孫嬤嬤臉色變了變,卻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這樣的擔憂,她並非沒有,只是,不敢往深處想罷了。

    不等孫嬤嬤開口,郭氏就吩咐道:“去,將安哥兒給本宮叫過來。”

    孫嬤嬤聽著,忙應了一聲,遲疑了一下,又小聲勸道:“娘娘,大皇子如今也大了,娘娘說話,多少也給忌諱著些,萬一傷了母子情分就不好了。”

    “本宮知道了。”郭氏面色變了變,應了下來。

    孫嬤嬤福了福身子,就出去了,很快就帶著大皇子走了進來。

    大皇子身著一身素金鑲邊的杭羅錦衣,從外頭進來,見著郭氏,規規矩矩的問安行禮。

    “兒臣給母后請安。”

    大皇子長得清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讀書太過辛苦,這幾日臉頰更是消瘦了幾分。眉目間,難掩疲態。

    他這樣子,哪裡像是她的兒子,哪裡會得皇上喜愛。

    郭氏剛想出聲訓斥,就想起孫嬤嬤方才所說的那句話。這孩子大了,她若再不給他些臉面,興許就傷了這母子情分。

    “起來吧,到母后這兒來。”郭氏笑著朝他招了招手,開口說道。

    大皇子這才起身,然後緩步走到郭氏跟前。

    有師傅教導,到底是長進了些,如今這孩子見著她,並不唯唯諾諾,連大氣都不敢出。

    郭氏伸出手去,給他理了理衣裳,就感覺他全身僵硬,格外的不自在。

    郭氏的手僵在了那裡,面色也不大好看了。

    孫嬤嬤見著二人這樣,忙笑著道:“娘娘,大皇子讀書辛苦,您不是吩咐奴婢在灶上燉了山藥雞湯,正好給大皇子補補身子。”

    郭氏眼底微微閃過一抹詫異,隨即點了點頭:“嗯,既然好了,就端上來,安哥兒確實瘦了些。”

    一會兒工夫,孫嬤嬤就端著雞湯走了進來,又有宮女拿了個青瓷小碗放在桌上。

    郭氏從榻上下來,領著大皇子坐到桌前,親手盛了一碗雞湯放到大皇子面前。

    “快喝吧,喝完了好好將師傅教過的書再看一遍,你是皇上的嫡長子,更該用心些,才能得皇上喜愛。”

    大皇子拿著勺子的手微微頓了頓,應了聲是,就低下頭喝起湯來。

    只一會兒工夫,碗裡的雞湯就見底了。

    “兒子回去讀書,先告退了。”

    郭氏聽了,微微一笑:“好孩子,去吧。”

    大皇子行了禮,就退了下去。

    入夜,偏房裡的燈還亮著,孫嬤嬤伺候著郭氏洗漱,又朝窗外看了看,歎了一聲:“要不娘娘過去勸勸,讓大皇子早些睡吧。”

    這些日子,大皇子每每都到了深夜才睡下,眼看著人都要熬垮了。

    娘娘每日讓膳房給燉了湯藥,可人若是休息不夠,什麼湯藥能頂事。

    “罷了,他既知道刻苦,本宮又何苦攔他。他若是讀書好,能得皇上看重,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郭氏並未將孫嬤嬤的話放到心上,只覺著大皇子既然不夠聰慧,就要格外的用功,才能在皇上面前露臉,才能讓那些教習的師傅稱讚。

    這宮裡頭,想要過的好,哪個能不辛苦。

    她這個當皇后的,不也是日日辛苦著。

    毓淑宮

    秦姝睡了好一會兒,才醒了過來。

    剛睜開眼睛,就覺著有些不對,自己竟然掛在楚昱澤身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脫了衣裳,依舊是出宮時候的那身衣服。

    秦姝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大抵也猜得出來。

    多半,是她在馬車上睡著了,又讓楚昱澤一路抱了進來。

    她就說嘛,她好像是做夢了,還夢到有人非要將她從床上拉起來,她就死死的賴著,就是不起來。

    秦姝低頭看著楚昱澤皺巴巴的衣裳,忍不住在心裡哀嚎一聲。

    絕對是這一整天玩瘋了,所以才做出這樣的事情。

    秦姝伸出手來,像是毀滅證據似的在那皺巴巴的地方摸了摸,才摸了一下,就被某人抓住了手腕。

    “捨得醒了?”楚昱澤的臉色不怎麼好,活了這些年,他還從來沒有不沐浴就睡覺的習慣。

    而且,今個兒還逛了一整天,身上早就髒兮兮的,衣服上也有酒樓裡飯菜的味道。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身上的這個女人甩開,可偏偏,見著她睡的香,就是下不了那個狠心。

    方才,陸成想笑又忍著笑的樣子,又在他腦子裡閃過。

    “臣妾一定是太累了,才不小心睡著了。”秦姝帶著幾分尷尬解釋道。

    楚昱澤悶悶道:“也不知是哪個說不累,逛了一整天。”

    秦姝可憐兮兮湊過去,臉上都是求饒恕的表情。

    “知道錯了?”

    秦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錯了。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知道錯了還不服侍朕沐浴更衣。”

    他身上髒的,自己都要忍不下去了。更別說,這女人吃糖葫蘆的時候不小心粘在了衣服上,也不知什麼時候蹭到了他的身上,現在他手心,都覺著黏黏的,難受的很。

    秦姝聽了,想了想,沒羞沒臊道:“要不,臣妾和皇上一起洗?”

    “……”楚昱澤半天都沒找回自己的聲音。

    吳府

    秦湘見著錦兒進來,連忙問道:“怎麼,可辦成了?”

    “小姐放心,奴婢給了前來送菜的陳伯,陳伯答應,連夜就將信送出去。”

    那陳伯每日都要來送菜,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出不了什麼岔子。

    秦湘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只要將信交到父親手中,讓父親派人細查,興許就能知道秦姝是何身份了。

    她總有一種預感,這世上,能幫她一把的,或許就只有自己這個從來都不親近的妹妹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秦姝去給郭氏請安的時候,就覺著郭氏看她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喜和嫉妒。

    她想了想,便知道是昨日出宮的事情被郭氏知曉了。

    也難怪,皇上出宮這麼大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她這個皇后去。

    不過秦姝倒沒什麼擔心的,不管怎樣,是楚昱澤帶她出宮的,郭氏若是怪罪她,就是打了楚昱澤的臉面。

    皇上的臉面可不好打,郭氏再怎麼看不慣她,也斷然不會做出這樣沒腦子的事情來。

    “坐吧,本宮瞧著你氣色不錯,也能安心了。昕嬪的事情,往後誰都別提了,只當宮裡頭從未有過這個人。”郭氏看著秦姝,帶著幾分關心道。

    郭氏這話,分明是在諷刺秦姝,她和昕嬪交好,昕嬪才剛去了,她卻一點兒都不見傷心。可見,之前的姐妹情深都是假的。

    郭氏的話音剛落,曹昭儀就開口道:“可不是,也是昕嬪自己沒福氣,不然,這救駕之功,往後有的是恩寵。”

    “只是嬪妾有一問,不知道昕嬪瞧著淳妃姐姐這樣的好氣色,會不會後悔當日的交好。”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5:34

第三十三章

    秦姝性子好,卻不是任人拿捏的,聽著曹昭儀的話,只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昭儀有時間關心這個,倒不如好好的想想怎麼爭寵。本宮若是沒記錯,昭儀進宮後可從未承過皇上的恩寵,新進宮的姐妹便罷了,昭儀都進宮這麼長時間了,倒也難為了妹妹。怪不得,妹妹總是心浮氣躁,說話也氣衝衝的。”

    秦姝一句話,就戳在了曹昭儀的痛處,曹昭儀面色一變,又是尷尬又是羞憤,恨不得上前將秦姝撕碎了。

    不等曹昭儀開口,坐在軟榻上的郭氏就呵斥道:“好了,都是後宮的姐妹,這般吵鬧不覺著有失身份。”

    “皇后恕罪。”見著郭氏生氣,曹昭儀連忙起身告罪道。

    秦姝卻是不做聲,拿起桌上的茶盞來輕輕抿了一口。

    她如今已經成了郭氏的眼中釘肉中刺,再怎麼伏低做小小心翼翼,郭氏對她的忌憚和恨意都不會減少一分。

    既然這樣,她又何必委屈了自己,又讓旁人看了笑話。

    郭氏見著她這樣,心中有怒,卻是發作不得,只能將怒氣都發在了曹昭儀的身上。

    “好了,坐下吧,本宮又沒說什麼,值得你這般著急告罪。”

    曹昭儀站在那裡,聽到郭氏的訓斥,面色一陣紅一陣白,四面投過來的或是不屑或是嘲諷的目光,更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秦姝喝著茶,見著曹昭儀仍舊站在那裡,突然就笑了:“曹妹妹,娘娘讓你坐,你就坐下吧,你是皇上的妃嬪,又不是這宮裡頭的奴才,這般小心謹慎,又是何苦?”

    秦姝的話音剛落,眾妃嬪眼中全都流露出一絲詫異,誰都沒有想到,平日裡性子極好的淳妃,竟也有這樣刻薄諷刺人的時候。

    不過這宮裡頭的女人都是七巧玲瓏心,只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對付曹昭儀這種人,性子好是沒用的,只有讓她怕了你,日後才有的清淨。

    淳妃如此,不過是懶得和曹昭儀折騰,更是沒將曹昭儀的這點兒段數放在心上。

    郭氏坐在軟榻上,看著秦姝這個樣子,心中突然就湧起一抹強烈的不安。

    又說了會兒話,郭氏就命眾人退下去了。

    幾個宮女很快就將桌上的茶盞收拾乾淨,殿內,只留下孫嬤嬤和郭氏兩個人。

    “娘娘息怒。”孫嬤嬤見著郭氏的臉色,只說道。

    “方才淳妃那個樣子,嬤嬤也瞧見了,那賤人分明是不將本宮放在眼中。”不然,她怎麼會如此放肆?

    孫嬤嬤聽著郭氏的話,也不知該如何勸。

    到底,淳妃娘娘不是剛進宮時候那個小小的淑女了,怎麼能沒有半點兒脾氣呢?

    此事若是放在自家娘娘身上,少不得要讓人掌那曹昭儀的嘴,或是讓曹昭儀跪在院子裡幾個時辰。

    淳妃只諷刺了她幾句,已經是極好的性子了。

    至於請罪不請罪的,淳妃到底是妃位,還替皇上生下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又得皇上盛寵,哪裡會因為娘娘一句話,就急急請罪。

    若是真請罪了,後宮的妃嬪背地裡該怎麼笑話,連帶著宮裡頭的人將二皇子和三皇子都看低了去。

    淳妃是個通透的,自然不會做這樣讓人輕賤的蠢事。

    她如今的恩寵和地位,怕是連太后不敢隨意的作踐她。

    倒是自家娘娘,因著昨日之事,真真是有些執拗了。

    不等郭氏開口,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孫嬤嬤抬起頭來,就見著宮女錦畫從外頭走了進來。

    “娘娘,大人從宮外送來的信。”

    錦畫所說的大人,就是郭氏的生父郭懷安,郭懷安在兵部當差,卻沒有大權。

    不過朝堂上的事情,還是瞞不過他的耳朵的。

    郭氏自打進了宮,郭懷安就時常送信進來,不然,她一個後宅之人,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朝堂之事。

    孫嬤嬤將那信拿了過來,遞到郭氏手中。

    郭氏拆開信封,將裡頭的信拿出來,才看了一眼,面色就變得慘白。

    信中寥寥數語:據微臣打探,皇上有意立二皇子為儲君,言二皇子深得朕心。微臣人微言輕,只盼娘娘從中周旋,以謀後路。”

    郭氏手裡的信滑落在地上,身子都在顫抖著,臉上更是沒有一絲的血色。

    孫嬤嬤伺候了郭氏多年,從未見過她這樣失態的樣子。

    見著自家娘娘這樣,孫嬤嬤面色也變了,彎下腰去將那紙張撿了起來,看完之後,神色愈發的慌亂起來。

    “娘娘,這該怎麼辦才好?”二皇子深得朕心,皇上既然說了這樣的話,分明極為中意二皇子的。

    孫嬤嬤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原以為,皇上還年輕,要等過些年才會議儲君之事,所以只要這些年大皇子長進,入了皇上的眼,再加上他正宮嫡出的身份,太子之位就是大皇子的了。

    她怎麼也沒料到,皇上如今就有了立太子之心,而且竟毫不避諱他對二皇子的看重。

    “深得朕心”這個四個字,分明是打在自家娘娘臉上一記響亮的耳光。

    郭氏握緊了拳頭,眼睛裡帶著濃濃的恨意。

    良久,才朝孫嬤嬤招了招手,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著郭氏的話,孫嬤嬤面色大變:“娘娘,此事……”

    “混帳東西,還不快去辦?”郭氏厲聲訓斥道,這個時候,若不下狠手,她這些年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會付諸東流。

    孫嬤嬤被她眼中的寒意嚇了一跳,動了動嘴,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過幾日,就是太后的壽辰了,後宮妃嬪和皇子公主都要前去賀壽,給太后磕頭。

    自家娘娘讓她尋條毒蛇進宮,就是想在太后壽辰那一日,害死二皇子,而且還讓人抓不到把柄。

    二皇子一死,太子之位就是大皇子的了。

    只是,此事兇險,若出了一絲岔子,娘娘便會死無葬身之地,落得和安貴妃一樣的下場。

    孫嬤嬤緊緊捏著拳頭,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此事她不能親自去辦,免得被人給盯上了。

    孫嬤嬤想著,就想到之前在流華宮當差的太監祿公公,自打王氏一族被株,安貴妃自盡,祿公公就一直想投靠了自家娘娘。

    如今這事,交給他辦是最好不過了。

    他要表忠心,定會將這件事情辦的好好的。

    孫嬤嬤想好了主意,就將錦畫叫到了身邊,小心囑咐了一番,讓她去和祿公公說。

    錦畫跟著郭氏多年,也知道此事一成,她就在娘娘跟前立了大功了。

    所以就高高興興應了下來,趁著去膳房拿飯菜的時間,找到了祿公公,說是娘娘有件事要交給他辦,若是辦得好,娘娘往後有的是用他的地方。

    祿公公自打安貴妃自盡,就從天上摔到了地上,這幾個月,他費盡心思的想要為皇后娘娘所用,卻是一直沒那福氣。

    誰曾想,今個兒皇后身邊的錦畫姑娘來,還說娘娘有事要交給他辦,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姑娘只管吩咐,奴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替娘娘辦成。”

    聽著祿公公的話,錦畫拿帕子掩了掩嘴,笑道:“哪裡需要公公上刀山下火海送了性命去,只需公公出宮,替娘娘弄條銀環蛇進宮,此事就辦成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5:46

第三十四章

    祿公公聽了,目光一閃:“好好的,娘娘怎麼想起這茬了?”

    見著錦畫沉下來的臉色,祿公公舉起手來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姑娘別生氣,奴才不該多嘴。姑娘放心,奴才定將此事辦成了。”

    “那公公就趕緊去辦吧,辦成了皇后娘娘定有重賞。”

    錦畫說完這話,就轉身離開了。

    祿公公見著她走開,呸了一聲,道:“不過一個奴婢,也敢在雜家面前拿架子。等雜家在皇后娘娘那裡立了功,就向娘娘討你來玩玩。”

    他心裡門兒清,那銀環蛇可是劇毒之物,皇后娘娘總不會要它來玩兒吧?

    祿公公得意的笑了笑,就朝宮門的方向走去了。

    入夜的時候,祿公公偷偷摸摸拿了個圓竹簍子,交給了在偏門那兒等著的宮女錦畫。

    “姑娘小心些,這銀環蛇可是劇毒之物,要不奴才給姑娘拿著。”祿公公聞著錦畫身上脂粉的香味,心裡忍不住一陣蕩漾。

    “不勞公公,公公快些回去吧,賞賜娘娘明日派人給公公送來。”錦畫莞爾一笑,對著祿公公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離開了。

    祿公公抬起手來,閉著眼睛深深嗅了一下:“這小娘們,身上還真是香……”他還沒有說完,便被人堵住了嘴,只發出掙扎和嗚嗚的聲音。

    祿公公一路被拖到不遠處的一口枯井處,毫不猶豫丟了進去,然後壓上了石頭的井蓋。

    “小祿子,不是雜家心狠,實在是娘娘的賞賜太大了些,你沒那福氣領受。”

    鳳鑾宮

    錦畫從殿外進來,郭氏的目光一緊,落到她拿著的圓竹簍子上。

    “當真是銀環蛇?”

    “娘娘,錯不了,奴婢自幼長在村裡,這樣的蛇也見過幾回。”

    郭氏聽了,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淳妃,怨不得本宮心狠,誰讓你那好兒子擋了安哥兒的太子之路呢?

    很快就到了太后壽辰的那一日,這一天,秦姝早早就起來了,先是伺候著楚昱澤更衣,送他上朝。然後才洗漱了,用了些早膳。

    銀杏拿了個精緻的檀木盒子走了進來,帶著笑意道:“娘娘,這是皇上臨走前吩咐陸公公派人送來的,說這是娘娘給太后壽辰的禮物。”

    秦姝聽了,嘴角微微抽了抽,前些日子是哪個說她繡的帕子不錯,讓她多繡幾個送給太后的。

    這幾天,她繡了三塊兒帕子,花樣別致,銀杏她們都說好看極了。

    不等秦姝開口,銀杏就忍著笑說道:“皇上還說了,娘娘繡的那幾塊兒帕子,讓娘娘留著自個兒用。娘娘平日裡用的,也太不講究了些。”

    銀杏說著,就從櫃子裡拿出一塊兒繡著牡丹花紋的帕子:“皇上說得對,娘娘也該講究些了。”

    秦姝瞪了銀杏一眼,這丫頭,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處處向著某人了。

    這般胳膊肘往外拐,真是……累覺不愛。

    又過了半個時辰,秦姝就領著銀杏去了慶壽宮。

    因著恭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又是皇上登基後太后的頭一個壽辰,所以辦的格外的隆重。

    紅紅的燈籠掛在門口,院子裡擺著各色的牡丹和海棠花,宮女太監來來往往,喜慶的很。

    太后身著朝服,打扮的格外雍容華貴,坐在軟榻上,受著眾妃嬪的大禮。

    秦姝乃是妃位,只跪在了皇后的身後,行禮叩拜。

    “臣妾給太后請安,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后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看著跪在那裡的眾妃嬪,笑著道:“都起來吧,賜座。”

    聽著太后的話,眾妃嬪才站起身來,然後依次落座。

    因著還未到宴會的時候,眾妃嬪就和太后談笑說話,這期間,自然免不了有人刻意奉承巴結太后。

    “今個兒是太后壽辰,臣妾給太后繡了這幅富貴錦繡,太后若能喜歡,就是臣妾的福分了。”曹昭儀站起身來,從宮女手中接過一個盒子,盒子裡裝著一幅繡好的畫,打開一看,足足有兩米長。

    那大朵大朵嬌豔的牡丹花,還有蝴蝶小鳥,當真是栩栩如生,逼真極了。

    太后見了這畫,眼中閃過一抹讚賞,帶著笑意看了曹昭儀一眼,道:“難為你了,這麼上心,怕是繡了有幾個月了吧。”

    聽太后這樣說,曹昭儀福了福身子道:“能給太后做些事情,便是臣妾的福氣呢。臣妾日日繡著這牡丹花鳥圖,也是想提前沾沾太后的喜氣。”

    曹昭儀這話說的乖巧,太后聽了更是喜歡,當場就賞賜了她一支嵌著紅寶石的金簪。

    曹昭儀得了這賞賜,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起來。

    見著眾人眼中的羡慕和嫉妒,曹昭儀心中更覺著這些日子的辛苦沒有白費。

    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她若能得了太后的歡心,還怕承不了皇上的恩寵。

    想著那日被淳妃諷刺之事,曹昭儀心中暗恨,看了坐在那裡的秦姝一眼,莞爾一笑:“平日裡知道皇上最看重姐姐,賞了姐姐那些好東西,不知今個兒,姐姐給太后娘娘準備了什麼禮物?”

    曹昭儀這話一出口,眾人的目光就全都落在了秦姝的身上。

    秦姝笑了笑,看了站在那裡的許嬤嬤一眼,帶著客氣道:“方才進來的時候,本宮將賀禮交給了嬤嬤,勞煩嬤嬤去拿一趟了。”

    秦姝的話才剛說完,曹昭儀嘴角的笑意就僵在了那裡。

    這會兒她才意識到,她將這東西拿到太后面前,有多小家子氣。

    倒不是東西不好,而是再好也不能拿著這東西巴結太后去。

    沒看皇后和淳妃,韓嬪都沒什麼動作嗎?

    她這樣急不可耐,還不知這些人心裡頭怎麼笑話她呢。

    只一會兒工夫,許嬤嬤就從桌子上拿了個做工精緻的檀木盒子走了進來,呈到太后面前。

    “好,哀家也早想看看,淳妃要送哀家什麼好東西。”

    恭太后對秦姝的印象一直都是不錯的,規矩本分,又不一味的軟弱,受人欺負。

    更重要的是有福氣,進宮才這些年,就替皇上誕下了二皇子、三皇子和二公主。更別說,三皇子和二公主還是龍鳳雙胎。

    這樣得老天眷顧的人,她怎麼能不喜歡?

    更別說,平日裡許嬤嬤時常替秦姝說上幾句好話,日子久了,恭太后自然就覺著秦姝是個不錯的。

    縱是知道皇上寵她太過,也從不過問。

    畢竟,在她心裡,後宮妃嬪的用處就是替皇家誕育子嗣,淳妃是個能生養的,皇上多寵著她,讓她給皇上多添幾個皇子,又有什麼不好。

    許嬤嬤聽了恭太后的話,就伸手將那盒子打開,一打開,眼睛就被幾道金黃色的光刺了一下。

    這檀木盒子裡,竟是一尊純金打造的佛像,這便也罷了,更奇特的是佛像下頭,有一隻琉璃做成的佛手,手腕上帶著金色的佛珠。

    眾妃嬪的視線全都被這獨特的佛像吸引了,心中也暗暗咂舌,這樣的好東西,得有多少錢才能買下。

    這淳妃娘娘,可真是出手大方。

    不過轉念一想,也覺著在情理中,若能討得太后喜歡,花再多的錢財都值得。

    太后畢竟是皇上的生母,是這宮裡頭唯一的太后。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5:56

第三十五章

    眾妃嬪閒聊了一會兒,又陪著太后去暢音閣聽了兩出戲,很快就到了中午設宴的時辰。

    “去看看,皇上是不是還在前朝忙著?”恭太后吩咐了許嬤嬤一句。

    許嬤嬤福了福身子,還未出去,就聽到一聲尖細的通報聲。

    “皇上駕到——”

    太后笑著站起身來,眼睛看著殿門處。

    眾妃嬪也全都站了起來,見著身著一襲明黃色龍袍的楚昱澤進來,齊齊福身請安:“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昱澤抬了抬手,示意眾妃嬪起身,然後才走到太后面前,行禮問安:“兒子給母后請安,願母后福壽綿延,長命百歲。”

    太后聽了,哪裡有不高興的,叫了楚昱澤起身,又問起了皇子公主的事情。

    楚昱澤聽了,恭敬地道:“母后壽辰,兒子已經吩咐了師傅,讓皇子公主們早些下學,一會兒就過來了。”

    太后寂寞了大半輩子,如今當了太后自是喜歡熱熱鬧鬧,聽著楚昱澤的話,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起來。

    只過了一會兒,就有宮女回稟,說是大皇子、二皇子和大公主來了。

    三皇子、四皇子和二公主還太小,留在宮裡由嬤嬤們照看著。

    依著宮中規矩,跪在最前頭的是大皇子,緊接著才是二皇子和大公主。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祝皇祖母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祝皇祖母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祝皇祖母心想事成,安康常樂。”

    太后看著皇子公主給她磕頭請安,忙叫人將他們扶了起來。

    “好孩子,都起來吧。”

    皇上和皇子公主都到了,宴會總算是能開始了。

    宴會設在慶壽宮的偏殿,各朝臣命婦們已經在那兒等候多時了。

    聽著殿外一聲“太后駕到,皇上駕到——”坐在裡邊的朝臣、命婦們全都站起身來,跪迎太后。

    “微臣(臣婦)見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都起來吧。”楚昱澤扶著太后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然後才坐在了一邊的龍椅上。

    皇后和眾妃嬪落座,又有太監領著大皇子、二皇子和大公主就坐。

    宴會無非是吃吃喝喝,然後說些討喜的話討得太后的歡心。

    秦姝坐在那裡,視線不時的朝自家兒子看去,這是自家兒子第一次參加宮中宴會,也不知他適應不適應。

    秦姝看了一會兒,就知道自己是白擔心了。

    璟哥兒自小聰慧,小小年紀就頗有威嚴,看著他動作優雅的吃著面前的飯菜,哪裡有半分不適。

    秦姝才想收回視線,冷不丁見著一條全身體背有白環和黑環相間的蛇從璟哥兒那一桌的案桌下爬了出來,蛇口還吐著信子,就要朝璟哥兒腿上咬去。

    秦姝臉色慘白,猛地站起身來,不等她開口喊出,就見璟哥兒面色一沉,身子向後退了一步,伸出手來迅速準確地捏住那蛇的頭頸部,中指和拇指卡住了它的兩腮,將那蛇給抓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賓客全都愣在了那裡。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二皇子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就將那蛇從蛇頭處斬斷了,蛇身落在地上動了幾下,就停住了。

    “父皇,這蛇擾了皇祖母的壽宴,不妨叫膳房拿了去,配以陳皮、生薑,做道桃汁蛇塊,便是不用,也討個益壽延年的好兆頭。”璟哥兒將手中的蛇頭扔在地上,帶著幾分笑意開口道。

    本是五歲的孩子,雖是天子貴胄自該聰慧些,可在場的朝臣命婦和後宮妃嬪,誰都沒有料到,二皇子竟會如此厲害。

    將那蛇殺了不說,受了這麼大的驚嚇還能笑得出來,想著用那蛇做道菜,給太后壽宴添個好兆頭。

    這天家的孩子,難道都如此聰明?這可甩出他們家的孩子一百條街去了。

    眾朝臣看了一眼面色慘白,身子都在哆嗦的大皇子,心中這才平衡了幾分。

    “陸成,還愣著做什麼,沒聽到二皇子的話嗎?”坐在高座上的楚昱澤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陸公公,開口道。

    陸成應了一聲,就親自拿著那蛇,一路去了膳房。

    這個時候,眾人瞧著二皇子的目光愈發的不一樣了。

    皇上待二皇子,果然是疼愛的很。這事情誰都能做,卻叫了陸公公去,分明是在抬舉二皇子。

    雖然有了這麼一小段的插曲,但在座的朝臣命婦和後宮妃嬪們哪一個不是玲瓏心思,精明世故,只幾句話,就將話題岔了開來。

    郭氏坐在那裡,全身不自覺的發抖,感覺到眾人或是懷疑或是諷刺的目光朝她這邊看來,郭氏的臉愈發的慘白了。

    在場的人誰都不是傻子,先前那是被嚇住了,又被年僅五歲的二皇子給刺激了一把。如今回過神來,哪裡還能覺不出此事大有問題。

    好好的,這慶壽宮怎麼會進了蛇,誰都知道,宮裡常住人的地方每日都有宮女太監打掃,別說是蛇了,就是一隻蒼蠅都沒有,更別說這慶壽宮是太后娘娘的住處,奴才們打掃的時候,自是比別處更用心,哪裡能明晃晃的讓一條蛇躺在這慶壽宮?除非是不要自個兒的性命了。

    更別說,那蛇還是從二皇子的案桌下鑽出來的,若不是二皇子厲害,怕是早就被那蛇咬上了,這會兒還不定活不活的成呢。

    那蛇,分明就是沖著二皇子去的。

    這宮裡頭,這般急不可耐想要二皇子性命的,除了鳳鑾宮的那位,還有哪個?

    也只有那位娘娘,才有這個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將蛇弄進了慶壽宮,還藏在了二皇子的案桌下。

    眾人想著,視線就不著痕跡的朝郭氏那裡看去。

    因著出了這樣的事情,宴會只持續了一會兒就結束了。

    楚昱澤讓人將大皇子、二皇子和大公主送回了各自的住處。然後冷冷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郭氏,沉聲道:“來人,送皇后回宮。”

    楚昱澤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殺意,在場的妃嬪全都聽了出來。就是太后,也不自覺瑟縮了一下,想說什麼,最後都沒說。

    楚昱澤的話音剛落,就有兩個侍衛進來,走到郭氏跟前,恭敬又不容拒絕道:“娘娘,請。”

    郭氏的身子顫了顫,強自鎮定道:“臣妾發誓,此事並非臣妾所為,皇上要相信臣妾。”

    楚昱澤揮了揮手,竟是連看都不想看郭氏一眼,就人將郭氏壓了出去。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郭氏的喊叫聲越來越遠,眾妃嬪聽著,心中莫不起了一絲寒意。

    皇上連問都不問皇后一句,就讓人將皇后壓了出去,郭氏陪伴了皇上多年,又是皇上的正妻,如今看來,皇上對她竟是一點兒情分都沒有。

    “母后歇著,兒臣告退。”楚昱澤對著太后說完這話,就上前一步,拉著秦姝的手,走了出去。

    秦姝這會兒還紅著眼圈,手都是冰涼冰涼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一路被楚昱澤拉著,回了毓淑宮。

    剛進了毓淑宮的門,秦姝就掙開楚昱澤的手,跑到了偏殿。

    見著坐在那裡的二皇子,一下就上前將他緊緊抱住了,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6:11

第三十六章

    就差那麼一點兒,他就……

    想著方才的事情,秦姝心裡頭一陣後怕。

    “讓母妃看看,有沒有傷到哪裡?”秦姝說著,將璟哥兒身上仔細檢查了一遍。

    “母妃不要怕,兒子沒事的。”璟哥兒見著她不住的掉眼淚,伸出手來擦了擦她的眼淚,安慰道。

    “方才宴上,兒子有沒有很厲害?”

    “嗯,寶貝最厲害了。”秦姝在他臉上親了親,露出一抹笑意道。

    璟哥兒聽到她的話,眼中微微露出一抹嫌棄來。

    親他也就罷了,寶貝什麼的,最是不能忍了。

    好吧,看在自家母妃受了驚嚇的份兒上,他就原諒她一次吧。

    等到回了正殿,已經過了好些時候了。

    見著坐在軟榻上的楚昱澤,秦姝又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好了,好了,沒事,別哭了。”楚昱澤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

    “此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秦姝有些愣神,抬起頭來看了楚昱澤一眼,見他目光冰冷,忍不住問道:“皇上是想廢後?”

    郭氏差點兒就將璟哥兒害死了,秦姝自是恨不得親手將她殺了。

    可是,廢後這樣的大事,總不能不審問,不細查,就將郭氏給處置了。

    方才,楚昱澤問都沒問郭氏一句,就讓人將郭氏帶下去了。

    難不成,郭氏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秦姝想著,面色變了變,直直看了楚昱澤一眼:“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郭氏要對璟哥兒下手?”

    見著他不說話,秦姝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一下子站起身來,揚手就給了楚昱澤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打下去,不僅是楚昱澤愣在了那裡,就連秦姝也愣住了。

    楚昱澤面色一沉:“你,你竟敢……”

    秦姝身子瑟縮了一下,想到璟哥兒差點兒就送了性命,就毫不畏懼的對上了楚昱澤的眼睛。

    “皇上工於心計,也不該不顧自己兒子的性命,皇上真讓臣妾失望。”

    秦姝傷人的話才剛說完,就見著楚昱澤眸中閃過一抹受傷,卻是很快就掩飾了下去。

    他陰沉著臉站起身來就朝殿外走去,看著他的背影,秦姝心中突然覺著空空的。

    好像他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的心一陣陣的刺痛,下一刻,就拔腿跑出殿外,從身後抱住了他。

    “臣妾都是胡說的,臣妾只是被嚇到了,胡言亂語。”秦姝眼圈有點兒紅,心裡更是後悔的很,她不知道,剛才自己怎麼說出了那些傷人的話。

    沒有人比她更知道楚昱澤對璟哥兒的看重,他只是,只是想儘早廢後,將璟哥兒立為太子。

    “對不起……”秦姝緊緊抱著他,眼淚浸濕了他的肩膀。

    楚昱澤無奈歎了一口氣,抬起手來想要拉開她抱著他的胳膊。

    秦姝以為他還在生氣,還要離開,更是死死抱著他,任他怎麼弄都不放手。

    “臣妾都道歉了,皇上若還生氣,就將臣妾罵上一頓,要不打上一頓,就是……就是不能不要臣妾了。”

    楚昱澤越聽越覺著無奈,重重歎了一口氣道:“朕不走,咱們進去說好不好?”

    秦姝抱著楚昱澤的胳膊松了一下,楚昱澤轉過身來,看著她哭的可憐兮兮的樣子,極為輕鬆的將她攔腰抱了起來,走進了殿內。

    秦姝先是一愣,隨即就將腦袋埋在了他的懷中。

    方才,又哭又鬧拉著楚昱澤不讓他離開的樣子,全都落在了宮女太監的眼中。

    楚昱澤抱著秦姝進了殿內,將她放在了軟榻上。

    不等秦姝開口,楚昱澤就打破了這莫名的寂靜。

    “朕怎麼會不顧璟哥兒的性命,那毒蛇的牙早就被拔掉了,朕再怎麼,也不會拿咱們的孩子開玩笑。”

    秦姝聽著楚昱澤的解釋,默默低下了頭。

    “好了,朕知道你也是嚇到了。”楚昱澤語氣一轉,帶著幾分警告道:“不過,下不為例。”

    秦姝重重點了點頭,保證道:“往後皇上說什麼,臣妾都信,再也不會誤會皇上了。”

    秦姝說著,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臉,眼中滿是歉疚,她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就打了過去。

    “都是臣妾不好。”

    “好了,你力氣小,不疼。你受了驚嚇,躺下來睡上一會兒,朕去鳳鑾宮一趟。”

    秦姝點了點頭,就躺下了。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了殿外,擺駕鳳鑾宮。

    鳳鑾宮

    郭氏面色慘白,坐在軟榻上,想著方才在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她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

    “娘娘。”孫嬤嬤見著自家娘娘這樣,也嚇壞了。

    本想著趁著太后壽宴,害死二皇子,誰曾想,二皇子竟會如此厲害,伸手就將那蛇給抓住了,又拿匕首將那蛇砍成了兩段。

    手頭到尾,二皇子竟是一點兒傷都沒受。

    而自家娘娘,卻是被皇上讓侍衛壓了回來。

    她最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短短幾個時辰的功夫,什麼都變了。

    她到了這會兒才發現,皇上對自家娘娘當真是半點兒情分都沒。

    不然,怎麼會連問都不問一句,就定了娘娘的罪。

    不等郭氏開口,外頭就傳來一陣喊叫聲,孫嬤嬤剛將門打開,就見著幾個侍衛押著錦畫朝外頭走去。

    陸公公站在院子裡,冷眼看著這一幕,見著殿門打開,就上前幾步,對著郭氏請安道:“皇后娘娘,皇上讓雜家將娘娘近身伺候的人都帶去掖庭審問,若有什麼衝撞,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陸公公說完這話,就示意了站在那裡的侍衛一眼,那侍衛就上前,要將孫嬤嬤拿下。

    “放肆!本宮身邊的人你們都敢動!”郭氏猛地站起身來,厲聲道。

    陸公公聽著這話,只笑了笑,恭敬地道:“娘娘恕罪,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還請娘娘體諒。”

    他的話音剛落,兩個侍衛就將孫嬤嬤拿下了。

    “娘娘。”

    郭氏才想開口,就聽陸公公道:“娘娘聽老奴一句勸,娘娘如今,還是想著怎麼和皇上解釋那毒蛇之事吧。”

    陸公公說著,揮了揮手,片刻的功夫,平日裡伺候郭氏的宮女太監就全都被拿了下去。

    鳳鑾宮,空無一人,只餘下郭氏這個皇后。

    郭氏的臉色慘白,顫顫道:“本宮一日未被廢,就一日是皇后,豈容得你一個沒根兒的奴才欺辱!”

    陸公公面色微變,躬了躬身子,就退下了。

    一陣風刮過來,郭氏瑟縮了一下,身子一軟,就跌到在地上。

    她的腦袋木木的,心中滿是絕望。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過了好一會兒,郭氏才聽得一陣腳步聲,她抬起頭來,入眼就是身著一襲明黃色龍袍的楚昱澤。

    郭氏看著朝她走來的皇上,想要開口辯解,在對上他冰冷的目光時,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到了今時今日這個地步,她還能說什麼,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逼的。

    郭氏看著楚昱澤的目光帶著幾分恨意,突然就笑了出來,幽幽道:“皇上是來看臣妾的笑話嗎?”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6:25

第三十七章

    楚昱澤帶著幾分嫌棄看了她一眼:“你與朕夫妻多年,朕自會來見你最後一面。”

    聽著楚昱澤的話,郭氏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

    “夫妻一場?皇上若真將臣妾視作妻子,臣妾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當年,她初進宮的時候,也是天真爛漫,那個時候,他待她也是極好。

    可到了後來,他後院的妾室愈發的多了。

    先有常氏,後有王氏,他寵著她們的時候,何曾想過她這個妻子?

    “若你安分,朕自會敬著你,給你皇后的體面。”

    “安分?臣妾若是安分,怕早就活不下去了。臣妾一進宮,就知道皇上不得先帝喜愛,皇上的生母又是個宮女出身,皇上為了坐穩太子的位子,處處討好王皇后。”

    “為了皇上,臣妾也是在王皇后面前伏低做小,可如今,皇上登基,卻是想立那賤人的兒子為太子,臣妾不服!臣妾恨不得那賤人和她那幾個兒子都死了,死的乾乾淨淨,才……”

    不等郭氏說完,楚昱澤一巴掌就將郭氏打的倒在了一邊。

    “毒婦!朕平生最後悔之事,便是娶了你這個毒婦!”

    郭氏被楚昱澤打倒在地上,嘴邊滲出了鮮血,卻是強撐著道:“毒婦?臣妾若是毒婦?皇上又是什麼?”

    “皇上知道臣妾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卻是次次都原諒了臣妾,想來不會僅僅是因為這些年的夫妻情分吧?”

    “皇上同樣是薄情心狠之人,又有什麼資格怪罪臣妾?”

    “臣妾只恨,還不夠心狠手辣,不然,怎麼會讓那賤人生下了二皇子和三皇子。”

    郭氏此時,已經變得有些瘋狂了。

    熬了這些年,卻是到了如今這個境地,她該恨的,是不是面前這個男人。

    見著郭氏發笑,楚昱澤冷冷瞥了她一眼:“你謀害皇嗣,罪不可恕,朕會廢你皇后之位。念及你侍奉多年,特留你全屍。”

    “郭氏一族,免於一死,全族流放,世代不可回京。”

    聽著楚昱澤的話,郭氏渾身冰冷,不顧一切的撲到楚昱澤面前:“不,皇上不能廢了臣妾,臣妾是皇后,是皇后!等大皇子登基,臣妾就是太后!”

    郭氏這個輩子,最看中的就是她的皇后之位,一聽“廢後”這兩個字,她的四肢百骸全都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楚昱澤看著她,帶著幾分嘲諷道:“看,朕要將郭氏一族流放,世代不可回京,你卻只顧及著你的皇后之位。”

    “你連父母族人都可棄,比起你來,朕的這點兒薄情又算得上什麼?”

    楚昱澤的話宛如一把利劍插入了郭氏的心口,不等郭氏開口,楚昱澤又說道:“孫嬤嬤伺候了你多年,你怎麼不開口求朕留她的性命?”

    “你怎麼不開口問問大公主,讓朕好好的待她?”

    楚昱澤每一句話都讓郭氏無可辯駁,找不到任何的說辭。

    她跪在地上,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卻感覺渾身冰冷,沒有一絲的溫度。

    楚昱澤帶著幾分不屑最後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

    楚昱澤剛一離開,陸成就帶著一個太監走了進來,那太監手中,端著一個託盤,託盤裡放著毒酒、匕首和白綾三樣東西。

    “皇后娘娘,奴才來送您上路了。”

    “奴才多嘴一句,娘娘身邊的錦畫姑娘和總管太監,將娘娘進宮以來所做的事情全都交代了。倒是孫嬤嬤一心向著娘娘,受了好些個刑罰,也沒吐出半個字來。最後受不住,咬舌自盡了。”

    郭氏心中只留下萬念俱灰和滿滿的絕望。

    “容本宮沐浴更衣。”

    聽著郭氏的話,陸成點了點頭,朝外頭招了招手,就有兩個嬤嬤進來。

    嬤嬤們伺候著郭氏沐浴更衣,郭氏坐在梳妝鏡前,妝容一絲不苟,很是端莊貴重。

    身上的衣裳,繡著大朵大朵的牡丹花。

    牡丹富貴雍容,她卻只能穿最後一次了。

    郭氏打開門走了出去,看了一眼院子裡盛開的牡丹花,才拿起託盤裡的毒酒,一飲而盡。

    那毒酒發作很快,只一會兒功夫,郭氏就去了。

    陸成回了雲霄殿覆命,楚昱澤只問了一句:“她臨死之前,可曾提過大公主?”

    “回皇上的話,一句都沒提,只叫嬤嬤們伺候著沐浴更衣,保住最後的體面。”

    楚昱澤聽了,有些厭惡的揮了揮手,就叫陸成退下了。

    “娘娘……娘娘……”竹韻慌慌張張的從外頭跑了進來,一臉的歡喜之色。

    “娘娘,皇上廢後的旨意下來了,郭氏謀害皇嗣,皇上讓陸公公帶著鴆酒賜死了。皇上還下旨,郭氏一族流放,世代不可回京。”

    秦姝聽了,點了點頭,心裡終於是松了一口氣。

    郭氏一死,就再也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了。

    “皇上有沒有提及大皇子和大公主?”

    聽著自家娘娘的話,竹韻搖了搖頭:“娘娘不必擔心,皇上總不會讓娘娘來養育。”

    不過,郭氏以謀害皇嗣的罪名被廢,這宮裡頭,可沒有幾個願意撫養大公主和大皇子。

    到了這個時候,誰都看得出來,大皇子已經成了一個棄子,養不養的又有什麼用?

    至於大公主,不過是個女孩兒,又有誰會惦記她呢?

    秦姝聽了,點了點頭。

    她只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最重要的,旁人的孩子雖是楚昱澤的,也和她沒有半分關係。

    更別說,是郭氏的孩子。

    倒是大皇子,當真是有幾分可憐。郭氏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往後的處境,可想而知。

    皇上廢後的旨意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後宮,想起這些年郭氏的手段,眾妃嬪也不免有些唏噓。

    今日之前她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今日之後,她就是謀害皇嗣的廢後,是連累了郭氏一族被流放的罪人。

    慶壽宮

    太后聽到皇帝廢後一事,重重歎了一口氣。

    “哀家就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的。郭氏性子狠毒,容不得人,進宮多年不知害了哀家多少孫兒。”

    “只是大皇子和大公主可憐些,這宮裡個個是見風使舵的,哀家還真是擔心。”

    郭氏才被賜死,在後宮激起了千層的浪,第二天,一道聖旨就將韓嬪打入了冷宮,曹昭儀亦被貶為了最下等的更衣。

    原來,當日害了如嬪腹中皇嗣的人,就是韓嬪。

    而曹昭儀,早知此事,卻未稟告皇上和太后,所犯的便是欺瞞之罪。

    韓嬪被打入冷宮,只過了幾日,就懸樑自盡了。

    經此一事,後宮的妃嬪愈發的少了。

    原先在東宮伺候過的,只留下淳妃,如嬪和葛美人。至於曹更衣,住在後宮最偏遠的角落裡,怕是這輩子都見不著皇上了。

    其餘的,都是采選新進宮的,除了禮部尚書之女孫婕妤外,餘下幾個都是位分低微的美人。

    所以,秦姝便成了這妃嬪中位分最高的。

    慶壽宮

    太後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串佛珠,聽完許嬤嬤的話,半晌才睜開眼睛。

    “皇帝倒是個癡情的。”太后帶著幾分感慨道。

    許嬤嬤聽了,面色微變,只說道:“依奴婢看,皇上這,多半也是為了二皇子。”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6:35

第三十八章

    聽著許嬤嬤的話,太后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你當哀家什麼都不知道?皇帝是從哀家肚子裡出來的,他想什麼,沒有人比哀家更清楚。”

    太后收回視線,緩緩撚著手中的佛珠。

    “等著吧,過不了幾日,皇帝就要立淳妃為後了。”

    許嬤嬤眼中閃過一抹擔憂,太后睜開眼睛,瞧著她的神色,重重歎了口氣:“放心,皇帝要立淳妃位後,哀家是不會攔著的。”

    “哀家和皇帝的母子情分本就不多,哀家又怎麼會將自己的兒子往外推呢。”

    聽太后這樣說,許嬤嬤才松了一口氣。

    她就怕太后會干涉此事,到時候和皇上離了心,怕就不好了。

    “你去,將哀家那支碧璽雕花掛珠長簪拿出來,賞給淳妃。”太后想了想,吩咐道。

    “是。”許嬤嬤應了一聲,忙拿了鑰匙去了庫房將這樣東西給拿了出來。

    然後,一路去了毓淑宮。

    秦姝正和睿哥兒,儀姐兒玩鬧,就聽宮女竹韻進來回稟,說是太后身邊的許嬤嬤來了。

    秦姝聽了,揚了揚唇角,她和許嬤嬤,倒是很親近的。

    “快叫嬤嬤進來。”

    竹韻福了福身子,就走出了殿外,很快就領著許嬤嬤走了進來。

    “奴婢給娘娘請安。”許嬤嬤進來,未等福下身子,就被秦姝扶了起來。

    “嬤嬤也是在本宮身邊待過的人,哪裡需這樣見外,本宮可還記著,當初是如何被嬤嬤管著呢。”

    秦姝的話剛說出口,許嬤嬤就笑著道:“娘娘怎麼還是這般孩子氣,向來是銀杏姑娘太縱著娘娘了。”

    銀杏在一旁站著,聽著許嬤嬤的話,只管插嘴道:“奴婢在娘娘跟前伺候了多年,娘娘自是聽不進去奴婢的嘮叨。興許換了旁人,娘娘還是會聽一聽的。”

    被兩人這樣打趣著,秦姝也不生氣,笑著問道:“嬤嬤過來,可是太后那裡有什麼吩咐?”

    許嬤嬤從袖子裡拿出一個雕刻精緻的盒子,打了開來。

    “太后讓奴婢過來,將這支碧璽雕花掛珠長簪賞賜給娘娘,原本,太后是想在壽辰那一日給了娘娘的。誰曾想,中間出了那樣的事情。”

    聽著許嬤嬤的話,秦姝只說道:“可不是,想起那天之事,本宮如今還後怕的很。”

    “好在二皇子機靈睿智,又有老天庇護,才未被郭氏害了去。”

    許嬤嬤又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秦姝將那碧璽雕花掛珠長簪拿在手中,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好好的,太后賞賜她這簪子做什麼。

    她可不信,太后是在壽宴那一日就想著將這簪子給她的。

    銀杏見著這簪子,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

    “又不是沒見過好東西,也值得你這樣?”

    “娘娘錯了,東西在其次,重要的是這簪子是太后娘娘賞的,可見太后也是看重娘娘的。”

    秦姝還未說話,就聽到嘶啦一聲,她放在軟榻上的書被睿哥兒給撕了一張。

    秦姝看著他,當即就惱怒了,這是第幾本了?

    “過來!”秦姝覺著,不能不教訓他了。

    睿哥兒見著秦姝生氣,抬起頭來,一副可憐的模樣看著她。

    好像是說,她要教訓他,他就哭給她看。

    銀杏將那書給拿了過來,笑著道:“三皇子還小呢,娘娘何必和他計較,奴婢可從沒見您這樣對二皇子過。”

    秦姝沒好氣瞪了她一眼,璟哥兒規規矩矩,什麼錯都不犯,能和這小猴子一樣嗎?

    淘氣,太淘氣了。

    而且,還怪會賣萌裝可憐,鬧的她都不捨得懲罰他了。

    “母妃,痛痛。”小包子皺著臉,可憐兮兮將手舉起來,拿給秦姝看。

    秦姝見著他手指被割到,雖然淺淺的,卻也立馬就心疼了。

    “你呀,自己撕書也不會小心些,還把手指給傷到了。”

    秦姝一邊訓斥他,一邊叫銀杏拿了水來,給他清洗了,又上了膏藥。

    小包子賴在秦姝懷中,一副逃過懲罰的高興樣,讓秦姝不由發笑:“你這孩子,什麼時候能不淘氣。”秦姝覺著,睿哥兒的聰明都放在淘氣上了。

    秦姝轉頭看了一眼在那裡吃著茯苓糕,一臉滿足的小公主,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這兩個孩子,還能不能和哥哥學學了。

    之後幾天時間,楚昱澤都沒有過來,秦姝派人去打聽,說是皇上在雲霄殿,這幾日傳召了好些個大臣。

    這一天晚上,天色已經黑了,秦姝正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本書,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突然,就聽著殿外傳來尖細的通傳聲。

    “皇上駕到——”

    秦姝忙放下手裡的書,從軟榻上下來走到門口,未等她福下身子,就被楚昱澤抱住了。

    秦姝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笑了笑,也抬起胳膊摟在了他的腰間。

    “皇……”不等她說完,便聽到楚昱澤輕輕說道:“今日早朝,諫議大夫林嚴臻奏請立後,群臣附議。”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面色變了又變。

    見著秦姝這個樣子,楚昱澤又好氣又好笑,知道她是想到了別處去。

    她怎麼會以為,他廢黜了郭氏後,會立別人為後。

    這宮裡,有哪個比她更有資格當上皇后,更能得他的心。

    “別愣著了,朕命禮部來操辦立後大典,這半個月,你便辛苦些。朕會叫嚴嬤嬤過來,教你禮儀規矩。”

    嚴嬤嬤便是秦姝入宮時候的教習嬤嬤,對著宮中的規矩最是熟悉了。

    秦姝這會兒才明白過來,他要立的皇后,是她。她著實被這個消息給驚著了。

    “皇上不是說笑吧?”秦姝有些不敢置信道。她以為,她日後最多也就是個貴妃,從來都沒想過,有一日會成了皇后。

    不是她矯情,而是自打進了這宮中,就知道自己的家世根本就不夠看。

    知縣之女,呵呵……

    楚昱澤這邊好不容易見著她明白過來,這會兒聽到這話,不禁皺了皺眉。

    “朕金口玉言,下月初一,便是立後大典。”楚昱澤不容置疑道。

    整整一個晚上,秦姝都沒有消化了這個消息,皇后,距離她好像有些遠。

    直到第二天早上,後宮的妃嬪全都來了給她賀喜,才感覺真實了幾分。

    “今個兒朝堂上,皇上下旨,立娘娘為後,著禮部操辦立後大典。”

    “娘娘是有福之人,能得皇上這般看重,嬪妾們真替娘娘高興。”

    一早就聽到皇上下旨立後的消息,可把眾妃嬪給驚著了。雖說她們都知道皇上對淳妃看重,卻沒想,皇上竟這般著急要立她為後。

    也不知,被皇上下旨賜死的郭氏,在那地下會不會氣的爬出來。

    到了這會兒,誰都瞧得明白,皇上的旨意更改不了,往後呀,她們一個個就得在淳妃娘娘手下過活了。

    送走了眾位妃嬪,秦姝只留了如嬪說話。

    如嬪坐在那裡,滿臉笑意道:“妹妹早就猜到有這一日,少不得往後叫姐姐多提點些。”

    如嬪自打撫育了四皇子,就時常到這毓淑宮來,和秦姝說些話。說的最多的,就是四皇子的事情。秦姝看得出來,她是把四皇子當做自己親生兒子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6:47

第三十九章

    “妹妹聽說,皇上有意將大公主養在慶壽宮,這也好,往後姐姐也能少操心些。大公主好不好的,都和姐姐沒什麼干係了。”

    秦姝聽了,點了點頭,大公主住在慶壽宮,對她來說當真是少了個麻煩。

    聽說,大公主受了刺激,性子愈發的古怪了。

    京城

    吳家

    秦湘將手中的信看了又看,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她從未想過,她的妹妹,竟是宮中的淳妃娘娘。

    父親接到她的信,就四處打聽,可後宮之事,哪裡是那麼容易打聽到的。

    耽擱了這些時日,終於是托巡撫大人派人進京,使了不少銀子才從宮裡打探到消息。

    她那妹妹,竟然被先帝指給了太子,當今的皇上。

    因著替皇上生下了二皇子、三皇子和大公主,深得皇上恩寵,冊為淳妃,入住毓淑宮。

    秦湘心裡不知是高興更多還是嫉妒更多。

    父親大人信中寥寥數語,卻透著掩蓋不住的震驚歡喜之情,這會兒全家已經在進京的路上了。

    不日就到達京城。

    第二天一大早,秦姝才剛用完早膳,嚴嬤嬤就到了毓淑宮。

    “老奴給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嚴嬤嬤一進來,就恭敬地請安道。

    知曉嚴嬤嬤的性子,秦姝只抬了抬手,命她起身。

    “多年不見,嬤嬤可還好?”

    “承蒙娘娘記掛,老奴一切都好。”嚴嬤嬤恭敬地道。

    “見著嬤嬤,本宮就想起當年剛進宮時候的事情。那時候,多虧有嬤嬤提點,本宮才有今日。”

    “娘娘得天庇護,福澤深厚,合該有這樣的福氣。”嚴嬤嬤聽著她提起當年,臉上便多了幾分笑意,開口道。

    接下來的日子,秦姝就跟著嚴嬤嬤學習封後大典時的禮儀。

    如何走路,如何跪拜,如何接受百官朝賀,禮儀之繁瑣,著實驚人。

    一連十幾日,秦姝都是一大早就起來,銀杏伺候著她洗漱更衣後,就去偏殿叫了嚴嬤嬤進來。

    除了每日用膳和午睡的時間,秦姝是從早練習到晚,最後的幾日,更是穿上皇后的冠服,依著嚴嬤嬤的話,行禮跪拜。

    冠服很重,穿在身上重重的,剛穿上的時候,秦姝覺著自己都有些喘不過氣來。適應了幾日,才好些了。

    到了封後大典的前一日,秦姝才發現自己竟然瘦下來了。

    楚昱澤有些心疼,倒是秦姝自己欣喜極了,自打生了幾個小包子後,她就覺著自己全身都胖了一圈,身上的肉怎麼也減不下去,還有臉上,有點兒嬰兒肥,捏起來肉肉的。

    她一直都想要減肥,恢復之前那清瘦佳人的形象。可是在銀杏和璟哥兒的眼皮子底下,怎麼也不可能少吃一口。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過了這麼長時間,她都沒有如願的緣故。

    沒想到這麼些天折騰著,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又變瘦了。

    秦姝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嘴角的笑意就沒停下來過。

    楚昱澤放下手裡的書,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過去將坐在梳粧檯前的人給拉了起來。

    “早些睡,明日封後大典,朝臣命婦都要進宮朝賀,有的要折騰。”

    被楚昱澤這麼一提醒,秦姝又忍不住緊張起來了。

    距離封後大典的日子越近,她就愈發的緊張,好不容易因為瘦下來暫時給忘了,某人一提醒,她就又緊張起來了。

    “皇上一說,臣妾又緊張了。”秦姝帶著幾分抱怨道。

    “別怕,一切都有朕。”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自是有些感動,不想楚昱澤接下來又說道:“不過,你若是當著眾朝臣的面摔倒,朕也救不了你。”

    前一刻還滿心感動的秦姝,在聽到楚昱澤的後半句話後,就氣惱的瞪了他一眼:“皇上就不能說些好聽的!”

    楚昱澤勾了勾唇角,笑道:“嗯,姝兒若是摔了,朕陪著你一起出醜,可好?”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終於露出會心的笑容,卻還是搖了搖頭:“還是不要出醜比較好。”她可沒那個膽子,在眾朝臣面前摔倒,不然真要丟死人了。

    “嗯,儘量吧。”

    “……”秦姝抽了抽嘴角,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不過,被楚昱澤這麼一打岔,她倒真是不怎麼緊張了。

    兩人洗漱後,就歇下了,秦姝躺在楚昱澤的懷中,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姝和楚昱澤全都早早的起來,準備著今日的大典。

    銀杏、竹韻伺候著秦姝穿上了朝服,戴了鳳冠,扶著秦姝坐在了軟榻上。

    因著大典要好長時間,秦姝只用了幾塊點心,就不敢用了。

    夏日的清晨,陽光明媚,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格外的舒服。

    封後的大典在太和殿舉行,皇親國戚、文武百官一大早就穿著官服整齊的站在了太和殿前的廣場上。

    太和殿演奏著樂曲,御林軍守在兩側,場面格外的莊嚴肅穆,一種屬於皇家的威嚴浸透在這空氣中。

    楚昱澤乘著鑾駕,先行到了太和殿,登上龍座。

    隨後,秦姝乘坐鳳攆而來,下車後隨著禮官的吩咐,走上白玉臺階,進了太和殿。

    楚昱澤坐在龍座上,見著從殿外進來,一身皇后朝服,滿頭珠翠的秦姝,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

    他的女人,合該這樣尊貴。

    秦姝在禮官的吩咐下,走到了香案前,緩緩在蒲團上跪下。

    禮官將封後詔書打開,朗聲將封後詔書念了出來: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承天序,欽紹鴻圖,經國之道,正家為本。夫婦之倫,乾坤之義。實以相宗祀之敬,協奉養之誠,所資惟重,今有淳妃秦氏,有貞靜之德,稱母儀之選,宜共承天地宗廟,祗遵皇太后之命,茲冊其為皇后,與朕同體。欽此!”

    秦姝聽完了詔書,對著楚昱澤跪拜,然後才從禮官的手中接過封後聖旨,寶印、寶冊。

    秦姝才剛站起身來,就見著楚昱澤從臺階上下來,朝她伸出手來。

    秦姝笑了笑,將手交到了他的手中,她被他帶著,緩步走出了殿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見著二人出來,皇親國戚,文武大臣齊齊下跪朝拜,呼聲震天。

    秦姝站在楚昱澤的身邊,聽著那那一聲聲的‘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一種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好像,上一世,已經距離她好遠好遠,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一場夢。

    比起上一世,眼前的他,卻是格外的真實,她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的。

    楚昱澤察覺到秦姝一瞬間的失神,捏著她的手微微一緊,朗聲道:“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

    緊接著,楚昱澤就攜著她祭天拜祖,回宮後,又去慶壽宮給太后請安。

    如此,立後大典才算是完成了。

    京城

    秦運昌帶著一家子趕往京城,卻是在中途大病了一場,所以今個兒才進了京城。

    剛一來,就聽百姓們議論立後大典的事情。

    秦運昌眼中的疲憊驟然變成了歡喜驚愕之色,拉著一個過路的人問道:“皇上立後,到底是立了哪位娘娘為皇后?”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6:57

第四十章

    “還有哪個,自然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生母,淳妃娘娘。如今宮裡頭能當了皇后的,也就只有那位娘娘了。”那人有些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還不知道,定是從小地方來的,不過,穿的倒是不錯。

    秦運昌身子晃了晃,語無倫次對著身邊的容氏和常姨娘道:“聽到了沒,是淳妃,淳妃,皇上立了咱們的女兒為後。”

    瞧著自家老爺激動的樣子,容氏也是滿臉歡喜之色。

    來京的路上,她一直都不敢相信,自家那個不被她寵愛的女兒,怎麼會成了皇上的妃子。明明,那個時候知府大人說是她當了宮女,幹那伺候人的活計去了。

    這些年,她只當她死了,再也沒有打聽過。

    誰曾想,她竟有這麼大的造化。不僅成了皇上封的淳妃,如今,竟是直接被皇上立為皇后了。

    皇后,普天之下的女人,還有哪個比她更尊貴呢?

    容氏臉上露出急切而歡喜的笑容,恨不得此時就托人進宮,見一見自己這個女兒。

    常姨娘站在那裡,嘴上帶著笑,心裡頭卻滿是惶恐和不安。

    這些年,她替老爺生了明哥兒,老爺唯一的兒子,又使了百般的心計將老爺籠絡住了。本以為這輩子都能死死壓著容氏了,誰曾想,當年采選被送進宮的二小姐,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宮裡頭的娘娘。

    自打知道了這個消息,她心裡就沒有安穩過。如今又聽著皇上封了二小姐為後,心裡頭更是恐懼了幾分。

    容氏的女兒成了皇后,那以後秦府裡,哪裡還有她的活路。

    常姨娘實在想不明白,當年那個受盡冷落的二小姐怎麼就能有這麼好的命?

    當年采選進宮的秀女,無非是伺候年老的先帝,要不就是當個宮女。可二小姐,沒有進了先帝的後宮,也沒有當了宮女,竟是被先帝指給了當今聖上,當時的太子殿下,進了那東宮。

    若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她肚子還爭氣,一口氣替皇上生了兩個皇子,一個公主。

    那三皇子和二公主還是龍鳳雙胎。

    這樣的好運,怎麼就能落在了二小姐的頭上?

    “老爺,夫人!”常姨娘正想著,就聽到一陣喊叫聲。

    轉過頭去,卻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頭錦兒。

    “錦兒姑娘,怎麼只你來了?”知道老爺進京,大小姐和姑爺怎麼沒親自來接。

    聽著常姨娘的話,錦兒卻是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老爺,夫人,快去救救大小姐吧,大小姐被老夫人關在了祠堂,好些日子了。”

    容氏臉色一變,沉聲道:“怎麼回事?”

    “夫人,大小姐讓奴婢給老爺和夫人送信,奴婢將信給了送菜的陳伯,不曾想此事傳到了老夫人的耳中,老夫人就說大小姐不守婦道,說大小姐在外頭偷漢子。”

    “大小姐不讓奴婢說老爺夫人要來,奴婢接到老爺的信,也不敢聲張,只自己偷偷出來。”

    “老爺夫人,小姐這些年受吳家上上下下欺辱,日子過的連個下人都不如,老爺一定要替大小姐做主。”

    吳家

    “太太,親家老爺和太太從定州過來了。”婢女紅眉急急忙忙的跑進了杏徽堂,面色慌亂道。

    “什麼?進京了?走到哪兒了?”吳夫人猛地站起身來,眼中閃過一抹不安。

    “方才傳話的小廝說是在門口,這會兒怕是快過來了。”紅眉急急道。

    “去,快去將秦氏從祠堂放出來……”

    不等吳夫人說完,就聽到一聲滿是寒意的聲音:“不必了,本官要親自去祠堂看看。”

    秦運昌鐵青著一張臉,滿臉怒意的看著吳夫人。

    方才,聽了婢女錦兒的話,他還不怎麼相信,如今看來,這吳家當真是沒把他放在眼裡。

    吳家祖上不過出了個舉人,這些年又暗地裡做些買賣賺了些錢,當年若不是他吳家巴結著,又恰巧遇到采選,他又豈會將自己的長女嫁到吳家?

    秦運昌強忍著怒氣,容氏卻是沖到了吳太太的面前,揚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吳氏,你竟敢這般欺辱我的湘兒,你當我秦家沒人了,任由你吳家騎在頭上?”

    吳太太被容氏這一耳光打愣了,這些年她養尊處優,在吳家說一不二,哪裡受過這樣的陣仗。

    等她反應過來,吳太太就指桑駡槐道:“你秦家教出個不要臉偷漢子的女兒,也不反省反省自己,若不是看在當年相交的情分,我吳家早就休她下堂了!”

    這邊正鬧的不可開交,那邊聞訊而來的吳老爺見著妻子指著容氏打罵,趕緊將她拉到了身後,又對著秦運昌客氣道:“親家老爺,咱們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傷了和氣。”

    聽著吳老爺的話,秦運昌臉色也緩和了些,對著容氏道:“你去,看看湘丫頭。”

    容氏聽了,應了一聲,就有婆子帶她去了祠堂。

    雖是夏日,可祠堂裡終究是陰冷的,這容氏剛一進去,就見著跪在那裡臉色蒼白,消瘦不堪的長女秦湘。

    秦湘身上穿著的衣裳,也不像是新做的,舊的厲害。

    “湘兒,我的兒啊,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容氏見著秦湘這副樣子,終於是控制不住情緒,上前抱住秦湘大哭起來。

    他吳家,居然敢這樣作踐她的湘兒,她定要他們百倍償還。

    祠堂陰冷,終究不是可以說話的地方,錦兒扶著自家小姐出了祠堂,一路回了住處。

    見著秦湘房裡簡簡單單的擺設,還有那冷冷清清的院子。容氏便可想到,這些年自己女兒遭了怎樣的大罪,心中難受,便又忍不住痛哭出來。

    “我的兒啊,你過這樣的日子,怎麼也不給娘送個信去?娘就是離得再遠,也會過來給你做主的。”

    見著容氏痛哭流涕的樣子,秦湘也微微紅了眼。

    不等秦湘開口,錦兒就忍不住替自家小姐不平道:“大小姐送過好多次,可都被吳家的人截住了,吳家上上下下都沒把大小姐當主子,別說是送信了,就是吃的用的,都是奴婢在小廚房裡做了。為了維持日子,這些年小姐的嫁妝也都拿出去當了。”

    聽錦兒這麼一說,容氏更是忍不住罵道:“一家子下作的東西,總會叫他們跪在地上磕頭認錯。”

    想著方才在京城裡聽到的消息,容氏抬起頭來,帶著幾分喜色道:“湘兒,你可知你那妹妹被皇上立為皇后了?”

    容氏說的很是興奮,聽到這話的秦湘卻是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

    皇后?

    容氏一點兒都沒察覺到自家女兒的異樣,接著說道:“可不是,今個兒是立後大典,全京城的人都在議論呢,是姝兒沒錯。”

    興許是秦姝如今成了皇后,滿足了容氏的虛榮心,所以和秦湘提起這個女兒的時候,格外的親近。

    秦湘看著容氏這樣,心中又是嫉妒,又是酸澀。

    她任憑吳家欺淩,過的連個奴才都不如,可她的親妹妹,卻是成了宮中的娘娘。

    如今,還要告訴她,她被關在祠堂這些日子,她那妹妹又被皇上立為皇后了。

    秦湘心中嫉妒的發狂,為什麼明明她什麼都比她好,那榮華富貴和尊榮卻是都成了秦姝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7:08

第四十一章

    她不自覺的想起那日在街上碰到秦姝的時候,那一天,她當了自己最後的一支陪嫁簪子。從當鋪裡出來,遠遠見著自家妹妹。

    她穿著上好的綢緞,頭上插著羊脂玉的簪子,站在那裡,淺笑盈盈,滿身的貴氣。

    而站在她身邊的男子,更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那個人,就是當今聖上。

    秦湘心中五味陳雜,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緊握著拳頭,指甲死死掐在手心,卻是感覺不到一點兒的疼痛。

    察覺到自家女兒的異樣,容氏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將她的身子摟在自己懷中。

    “娘知道你心中不甘,可萬般皆是命,半點兒都由不得人。好在你那妹妹成了皇后娘娘,他吳家的人若是知道了,定會處處巴結奉承著你,將你給供起來。”

    看著秦湘依舊一副不甘的樣子,容氏帶著幾分憐惜之意道:“我的兒啊,這都是命。若是當年能知道是這麼個結局,母親怎麼也不會把你嫁進吳家去。”

    容氏又陪著秦湘說了一會兒話,才帶著秦湘去了正廳。

    那邊,吳老爺和曹運昌從書房裡出來,臉色煞白煞白的,眼中卻是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吳太太見著自家老爺這樣,上前想要說什麼,還未開口就挨了結結實實一個耳光。

    “作死的東西,還不快給親家夫人道歉去。湘兒這樣的好媳婦,你竟敢如此作踐她,瞞了我這麼些年。”吳老爺給了吳太太狠狠一記耳光,面帶狠色道。

    這些年,吳太太哪裡受過這樣的羞辱,當下就哭鬧起來:“你這老東西,竟敢對我動手。當年,若不是我從娘家帶出來的銀子,你吳家一家子都去喝西北風去了,哪裡有今日的富足。”

    見著吳太太撒潑的樣子,吳老爺只覺著臉上無光,更不敢讓她把吳家當年的底子給抖落出來,丟了臉面。所以,對著站在一旁的周嬤嬤道:“沒用的奴才,還不快帶你家夫人回住處去!”

    周嬤嬤在吳府伺候了多年,還是頭一回見著老爺對太太這樣,心下一凜,就將自家太太給拽走了。

    吳太太一離開,就有下人回稟,說是少爺回來了。

    “快叫那逆賬滾過來,給親家太太和親家老爺磕頭請罪。”吳老爺呵斥了一句,又將秦運昌和容氏請上了上座。

    只一會兒工夫,吳少爺就過來了,滿臉通紅,一身的酒氣。

    容氏坐在那裡,見著吳家少爺這樣,面色愈發的難看起來。

    “姑爺這是去哪兒了,帶了一身的酒氣回來?”容氏心中不高興,說出口的話自然不怎麼客氣。

    吳少爺有些醉意,更是沒將容氏放在眼中,只說道:“岳母大人可是在問小婿?”

    吳老爺見著自家兒子這樣,一腳就踢在了吳少爺的膝蓋處,讓他跪了下來。

    “還不快給親家太太磕頭認錯。”

    “認錯,我憑什麼認錯?”

    “你虧待了湘丫頭,還不認錯?”

    吳少爺一直都不喜歡秦湘這樣的女子,只覺著她心狠手辣,害了蓮姨娘腹中的胎兒,又怎麼會覺著自己有錯。

    見著吳家少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秦運昌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擱在桌上,起身道:“罷了,容氏,去給湘兒收拾東西,咱們秦家可要不起這樣厲害的姑爺。”

    吳老爺聽著這話,臉上就有些臊了起來。

    秦運昌分明是在說反話,諷刺自家兒子讀了這些年的書,至今都是個童生。

    容氏自然也不想呆在吳家,聽了秦運昌的話,又一路去了秦湘的住處,將東西都收拾出來,帶著明哥兒離開了。

    吳老爺子想要將孫兒留下來,卻是想到方才秦運昌所說的那番話,只能無奈看著人走了出去。

    明哥兒和秦湘才剛和秦家的人離開,這消息就傳到了吳太太的耳中。

    吳太太一聽,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暈倒過去。

    她是厭惡秦湘這個兒媳婦,可對孫兒還是實打實喜歡的。

    老爺是不是糊塗了,竟然讓他們將明哥兒帶走了。

    不,不行,她不能讓人帶走她的孫兒。

    “來人,快跟去看看,秦家人住哪兒了?快把明哥兒給我要回來!”

    吳太太才剛吩咐,就見著吳老爺從外頭進來,揮手讓伺候的人全都退了下去。

    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

    “往後你消停點兒,如今的秦家,可不是咱們想巴結就能巴結上的。”

    “老爺說的是什麼話,妾身怎麼聽不懂?”吳太太滿臉不解,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雖說秦家老爺是個知縣,可他們進了京城,離定州遠著呢,哪裡用得著巴結他。

    吳老爺瞥了她一眼,丟下一句話:“秦家當年送進宮的二小姐,如今成了皇后娘娘。”

    “吳家若能攀上皇后娘娘,往後也就是皇親國戚了。”

    吳太太聽了這消息,當下就愣在了那裡,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秦府的那位二小姐她也是知道的,當年容氏千盼萬盼原以為能生個兒子,沒想到最後卻生出來一個女兒,還傷了身子再也不能生養了。

    所以秦府的二小姐打小就不得寵,她去了秦府多回,卻只見過那二小姐一次,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哪曾想,她竟會有這樣的造化?

    皇后娘娘,這可是普天之下最尊貴的女人。

    吳太太一臉興奮的站起身來,連連道:“這可好了,秦湘的妹妹是當今的皇后娘娘,咱們吳家,也能跟著沾光呢。”

    吳太太才剛說完這話,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眉宇間帶著一絲擔憂。

    “有什麼話就說。”

    “老爺,妾身可知道,秦家一家子當年可是虧待過皇后娘娘的,也不知……”

    不等吳太太的話說完,吳老爺就滿不在意道:“婦人之見,血脈相連,秦家總是娘娘的母家,豈有不認之理。秦家再不好,也將她養大了。”

    “再說,礙著孝道,皇后娘娘也不會不管秦家的。”

    吳老爺看了自家夫人一眼,沉聲道:“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給秦家賠禮道歉,讓人出了這口氣。往後,你這個當婆婆的,也對秦湘好些,別忘了她是皇后娘娘的嫡親姐姐,咱們吳家好與不好,都指著她呢。”

    “是,老爺放心,妾身就是跪下去求,也要讓秦湘回來。”她平日裡雖然不待見秦湘,可到了這時候,她哪裡還在乎什麼面子。

    秦湘是皇后娘娘的嫡親姐姐,只這一點,她就得把她供起來。

    聽著吳太太的話,吳老爺眉頭稍稍舒展了幾許,道:“嗯,派人去打聽,看看秦家住在了哪裡,明兒一大早,你就和秉承上門賠禮。”

    吳太太有些擔心道:“妾身只怕,承兒那性子,不願意去。”

    “他敢!他若是不去,往後就別進我吳家的門,老子就全當沒他這個兒子!”吳老爺咬牙切齒道。

    對於這個兒子,吳老爺自是有氣的,自打進京,也不知抽了什麼風,不學好,只知道出去喝酒,至今還是個童生,他的臉都要沒處擱了。

    吳太太應了一聲,又聽他道:“還有,派人給蓮氏挪個地方,景安院哪裡是她一個侍妾能住的。”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7:20

第四十二章

    聽著吳老爺的話,吳太太面色變了變,卻只應道:“妾身明白的,如今也只能委屈了蓮丫頭了。好在那丫頭是個懂事的,想來也不會鬧出什麼事來。”

    這邊,累了大半天的秦姝才剛沐浴完,換了一身輕薄的衣裳,今個兒穿著厚厚的鳳袍,帶著鳳冠,這會兒肩膀都覺著酸痛。

    楚昱澤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盞茶,一點兒都不顯疲憊。

    見著秦姝捶著肩膀,便朝她招了招手。

    “過來。”

    秦姝走過去,在楚昱澤身邊坐了下來。

    楚昱澤兩隻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秦姝才明白過來他要做什麼,心裡有些不可思議,楚昱澤竟會做這樣的事情?

    不過,她如今是他的妻子,倒也享受的心安理得。

    楚昱澤給她捏肩,他手上的力度剛剛好,不輕也不重,秦姝閉著眼睛,全身都放鬆下來。

    楚昱澤才剛捏了一會兒,秦姝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

    楚昱澤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揚聲叫人傳膳。

    很快,就有幾個宮女進來,擺了一桌子的菜。

    因著早上沒吃多少,這會兒秦姝雖然餓了卻還是沒有多大的胃口,喝了半碗梗米粥,又吃了幾塊兒千頁豆腐和清炒筍絲,就放下了筷子。

    楚昱澤夾了一塊兒魚肉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裡,輕聲訓斥道:“好好吃飯,連貓兒都比你吃的多。”

    秦姝見著楚昱澤略顯嚴肅的目光,只好拿起了筷子,夾起那魚片放進了嘴裡。

    那魚片看著不怎麼油膩,可吃到嘴裡,秦姝就覺著胃裡一陣翻滾,忍不住幹嘔起來。

    銀杏站在一旁,見著自家娘娘這樣,遲疑了一下,突然就有些欣喜道:“娘娘不會是有孕了吧?”

    銀杏的話音剛落,秦姝就愣在了那裡,手不自覺的放在了腹部。

    這半個月楚昱澤雖然沒碰她,可前些日子,兩人折騰的有多厲害,她自然是知道的。

    秦姝震驚的沒有說話,楚昱澤卻是將陸成叫了進來。

    “去傳周太醫過來。”

    陸成在殿外候著,突然被自家皇上叫了進來,一開口就要傳太醫,饒是他伺候了皇上多年,也不由得愣了愣。

    隨即,見著秦姝放在小腹上的手,還有銀杏臉上的欣喜,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老奴,老奴這就去!”陸成應了一聲,立馬就走了出去,一路朝太醫院去了。

    路上,自是一個勁兒的感慨,這淳……不,如今得叫皇后娘娘了,可真是好福氣。

    才生下三皇子和二公主多長時間,竟然又有了?

    這宮裡頭,可是沒哪位元娘娘有這速度的。

    不過皇上這幾個月只寵著皇后娘娘一人,而且折騰的愈發的厲害了,這樣想,也就沒那麼不可思議了。

    皇后娘娘再有福氣,也要皇上肯播種不是?

    陸成覺著,這後宮的事情,說來也簡單的很,甭管你什麼家世地位,甭管你長得有多好,最關鍵的,還是看皇上將不將你放在心上。

    皇上若是在意了,這福氣也就跟著來了。

    皇上若是不在意,你就是再怎麼折騰,也折騰不出出路來。

    只過了一會兒,陸成就領著周太醫進來了。

    周太醫進來後,好一陣把脈,道:“恭喜娘娘,娘娘已有近一個月的身孕了。”

    聽了周太醫的話,楚昱澤自是高興極了,秦姝卻是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又懷孕了。

    這速度,真是……

    見著秦姝糾結的樣子,楚昱澤拉住了她的手,笑著道:“咱們又有了孩子,姝兒難道不高興?”

    聽著他的話,秦姝也不由得笑了出來。

    是啊,既然有了,就應該高高興興,把他生下來。

    就是不知,這一胎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秦姝覺著,再有個軟軟的小公主比較好,那樣,儀姐兒往後就有個妹妹了。

    只一會兒的功夫,皇后娘娘再度有孕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秦姝自然是淪為了眾人羡慕嫉妒的對象,可再羡慕,眾妃嬪們也知道自己根本就羡慕不來。

    人家已經是皇后娘娘了,又得皇上盛寵,當真是被皇上捧在手心的。

    不過,秦姝這一懷孕,眾妃嬪們雖然嫉妒,心裡頭卻還是有絲絲高興的。

    畢竟,皇后娘娘這一懷孕,身子就不便了,皇上自然會想起她們來。

    可惜的是,很快,她們就發現,皇上不僅沒想起她們,而且還變本加厲的寵起皇后娘娘來,讓皇后搬到了雲霄宮去住。

    秦姝這一有孕,太后自然是高興,很快就派許嬤嬤拿了好些賞賜和燕窩之類的補品過來。

    “皇后娘娘這一有孕,太后可歡喜的很,太后說,在宮中多年,就沒見過哪個如娘娘這般有福氣,得老天眷顧。”

    方才,聽到皇后有孕的消息,她也著實給驚住了。

    立後的大典才剛結束,皇后娘娘就有了這好消息,不能不說,是老天爺的眷顧。

    太后信佛,聽了這消息,竟對皇后娘娘真心疼愛了幾分。

    畢竟,連老天都眷顧的人,太后怎麼會不喜歡?

    秦姝聽著許嬤嬤的話,忍不住笑了笑:“太后言重了,嬤嬤回去替本宮謝太后恩典,明日,本宮親自去向太后謝恩。”

    許嬤嬤聽了,應了一聲,就退了出來。

    等回到慶壽宮後,又將秦姝明日要來謝恩的事情告訴了太后。

    太后笑了笑,:“哀家就說,她是個懂事的,不然皇帝也不會如此看重她。”

    這邊,楚昱澤不知哪根兒筋不對了,才喝了一杯茶,就冷不丁開口說讓她搬到雲霄宮去住。

    秦姝覺著有些莫名其妙,她這毓淑宮也很好啊,而且都住習慣了。

    雲霄宮是他的住處,她住過去,朝堂上那些人知道了,怕是會說閒話。

    “姝兒不想和朕一塊兒住?”

    秦姝本想點頭,可對著楚昱澤那雙幽深的眸子,不知怎麼就搖了搖頭。

    “既然想,那朕自然是要成全你的。左右,雲霄宮寬敞,你將孩子們都帶過來,平日裡也熱鬧些。”

    秦姝的腦袋轟的一聲,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是要一家子生活的節奏啊!

    第二天,秦姝去慶壽宮謝恩的時候,便提及了此事。

    原以為太后會生氣,不曾想太后只是詫異了一下,就說道:“既然皇帝讓你搬過去,那就去吧。皇帝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伺候著,哀家也能放心了。”

    秦姝聽了,心頓時就放了下來,她可不想因為這事兒而惹得太后生氣。

    到底,太后是楚昱澤的生母。

    “太后放心,臣妾一定好好的照顧皇上。”

    太后聽著她的話,頓時就笑了:“如今你懷著身孕,最要緊的還是這肚子裡的孩子。等到了三個月,胎像穩固了,才能真正的放心。”

    秦姝點了點頭,又和太后說了一會兒話,就退下了。

    見著她離開的背影,太后感慨良多,這宮裡頭的女人,哪個能有秦氏這樣的福氣。先帝當年獨寵蔣貴妃,也沒到這個地步。

    也不知,皇帝到底是中意秦氏哪一點,非得這般捧著、護著。

    “太后,今個兒天氣晴朗,奴婢陪您去御花園走走。”許嬤嬤見著太后臉上的神色,開口提議道。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7:31

第四十三章

    太后轉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嗯,難得這樣子的好天氣,哀家也出去松松筋骨。”

    許嬤嬤扶著太后走出了慶壽宮,一路緩步朝御花園走去。

    御花園是宮中最好的景致,夏日裡花草盛開,樹木茂盛,自打皇帝登基後,太后心情好了,就愛侍弄這些花花草草。

    牡丹花開的正濃,或紅,或白,或粉,清風吹來,空氣中更是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這宮裡頭的牡丹,今年開的最好。”太后彎下腰去,聞了聞牡丹的花香,讚賞道。

    “太后若是喜歡,就叫人移幾株到慶壽宮,奴婢瞧著,這白色的牡丹最是皎潔,味道也清香的很。”

    “罷了,慶壽宮那麼多花草,再多幾盆,哀家也侍弄不過來。”太后直起腰來,緩步朝前邊走去。

    才走了幾步,突然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說話聲。

    “主子,今個兒您怎麼不去慶壽宮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皇后娘娘去了,我去做什麼,白白的當個陪襯?”這話音熟悉,分明就是葛美人。

    “主子千萬別這麼說,皇后娘娘能去,主子怎麼就去不得了?主子當年可是從景儀宮出來的。論親近,太后自然和主子更親近一些。”

    “哼,親近?太后何曾對你家主子我親近過?若是真親近,怎麼也會替我在皇上面前說些好話,我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無寵的地步?”

    “主子寬心些,到底,主子想要複寵,還是要靠著太后娘娘的。縱是複不了恩寵,這宮裡頭的人見著主子和太后娘娘親近,也不敢隨意的作踐了主子。”

    這句話說的切中要害,葛美人嗯了一聲,道:“我又不是個蠢笨的,自然知道這樣的道理,只是心中不平而已。如嬪出身和我一樣,憑什麼就能封了嬪位,還讓她養著四皇子。太后若是肯替我費心,今日如嬪的一切,可不都是你家主子我的。”

    “太后那老東西,分明就是瞧不上你家主子的巴結奉承。”

    葛美人這話說的便有些大逆不道了,那宮女嚇了一跳:“主子慎言,別叫人聽了去。”

    “這裡只有你我二人,有誰能聽到?再說,就是聽到了,咬死不承認,太后就是處置,也是處置那造謠污蔑之人。”

    “哀家今個兒才知道,你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太后面色鐵青,從假山後出來,怒斥道。

    許嬤嬤跟在太后身邊,看著葛美人的目光裡也多了幾分嘲諷。

    “太……太后!”葛美人見著太后突然出現,面色頓時變得慘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太后,太后恕罪,臣妾是無心的。”葛美人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巧,方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話竟會被太后聽了去。

    她此時滿心都是恐懼和慌亂,身子顫抖著,嘴唇都有些哆嗦。

    她知道,這一回,她是真的完了。

    那宮女早就嚇得癱倒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太后,太后恕罪!”見著太后陰沉著臉不說話,葛美人重重磕了幾個響頭,抬起頭來的時候,額頭上已經青紫了一片,還有鮮血流出來。

    太后滿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朝身邊的許嬤嬤吩咐道:“將葛氏交給皇后,讓皇后來處置。”

    聽著太后的話,許嬤嬤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太后這,是在給皇后娘娘立威的機會。

    處置了葛氏,就能震懾後宮。

    許嬤嬤應了一聲,很快就叫了兩個太監,將葛氏架了出去,一路到了毓淑宮。

    秦姝才從太后宮中回來,看著銀杏和幾個宮女忙忙碌碌的收拾東西,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回稟娘娘,葛氏在御花園辱駡太后,太后命人將葛氏帶來,交由娘娘處置。”

    聽著宮女的話,秦姝有些詫異,心裡覺著葛氏真是個作死的。

    辱駡太后,她是覺著自己活的太好了嗎?非要弄出點兒事情來才安心。

    秦姝深知葛氏的性子,像辱駡太后這種事情,她還真能做得出來。

    兩個太監押著葛氏跪在了地上,然後,就出去了。

    秦姝坐在軟榻上,看著葛氏頭髮淩亂,額頭滿是鮮血,狼狽不堪的樣子,心裡頭竟覺著有幾分暢快。

    這葛氏,她老早就看不慣了,嘴上沒個把門兒的,什麼話都敢說。

    在這宮中,就屬她處處和她過不去了。

    可偏偏,她還是從太后宮裡出來的,又沒犯什麼大錯,要處置她,也一時找不到由頭。

    如今,竟是自己作死,辱駡太后,被太后派人押過來交給她處置,她自然是要叫太后滿意的。

    “來人,將葛氏杖責四十,打入冷宮。”秦姝也不欲和她多說,看了她一眼,直接吩咐道。

    聽著秦姝的話,葛氏面色發白,大吼道:“不,我是皇上的妃嬪,你沒有資格將我打入冷宮。”

    秦姝忍不住笑了:“本宮是皇后,是這六宮之主,你說,本宮有沒有這個資格?”

    秦姝說完,就揮了揮手,很快就有兩個婆子進來,將葛氏給拖出去了。

    因著是在毓淑宮,秦姝又才剛有了身孕,所以行刑的人將葛氏的嘴巴給堵住,在後院行刑。

    兩個婆子做慣了這樣的差事,很快就打完了四十板子。

    “趕緊扔去冷宮,別弄髒了娘娘的毓淑宮!”

    很快,就有宮女進來回稟,說是已經行完刑,將葛氏打入冷宮了。

    秦姝聽著,開口道:“可還活著?”

    “娘娘放心,依著娘娘的吩咐,行刑的婆子沒下死手,還留著氣呢。”

    秦姝聽了,揮了揮手就叫她退下了。

    銀杏有些不解道:“娘娘平日裡就看不慣葛氏,如今怎麼心軟了?”

    葛氏辱駡太后,打死都不為過,娘娘何必要留她一條性命。

    秦姝笑了笑,道:“總歸是從太后宮裡出來的,打死了不好看,保不准日後太后想起這事兒,心裡有什麼別的想法。本宮雖是皇后,卻也沒想手段狠辣,叫這後宮人人都怕。再說,本宮如今有孕,留葛氏一條性命,也算是為本宮腹中的孩子積福了。”

    銀杏聽了,點了點頭:“娘娘心善,只是那葛氏未必能記著娘娘的好。”

    “她和本宮本就不相干,就是恨死了本宮,又傷不了本宮一根汗毛。”秦姝毫不在意道。

    秦姝坐在軟榻上,看著書,銀杏指揮著宮女太監收拾東西。

    到傍晚的時候,就全都搬到了雲霄宮。

    雲霄宮是帝王的住處,所以大氣磅礴,雖然是一間偏殿,也給人一種滿滿的肅穆威嚴只感。

    好在,在秦姝的指點下,室內終於有了一種閨閣雅致的感覺。

    在陸成著意添了些擺設後,秦姝雅致的閨閣一下子就變得高檔起來。

    景德鎮的風水陶瓷器花瓶,粉彩雙聯水仙盆,黃花梨木案桌,紫檀雲龍紋櫃、紫檀百寶嵌炕桌,黃花梨嵌玉盤架、還有牆上那鶴鹿同春圖的掛屏。

    秦姝雖然習慣了宮中的奢侈,卻也不免有些咋舌。

    陸成站在那裡,見著大變了模樣的宮殿,只說道:“娘娘若有什麼需要的,著奴才去內庫取就是了。奴才記著,有套羊脂玉的茶盞,難得的是龍鳳和鳴的花樣,奴才一會兒就拿來給娘娘擺上。”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7:43

第四十四章

    秦姝點了點頭,到了這會兒她才知道,她以為自己很富裕,其實比起某人來,根本是窮到不行啊。

    某人隨便一件東西都價值連城,這屋子,根本不像是給人住的。

    陸成去了一會兒,就將那羊脂玉茶盞給送來了,當真是雕刻著一龍一鳳,秦姝抿著唇,心想這要是不小心打碎了可不得心疼死。

    這邊收拾妥當,秦姝又叫人看著睿哥兒和儀姐兒,自己則是帶著銀杏去後殿看了看。

    秦姝是打算把兄妹倆安排在一個房間,這樣既好照顧,兩人也能玩得到一塊兒去。

    再者睿哥兒太淘氣了些,後殿院子大,能可勁兒的玩鬧,秦姝實在也是怕他和上一回一樣偷偷溜到別處去。

    至於璟哥兒,就住在兩個小包子的對面,就能好好的看著睿哥兒了。

    秦姝想著,滿意的笑了,睿哥兒誰都不怕,只對自家哥哥有所畏懼。

    所以,這樣安排,再妥當不過了。

    見著宮女太監全都收拾妥當,秦姝就叫人將小包子給領了過來。

    對於這個新住處,睿哥兒還是很喜歡的,院子很大,又只在邊上栽了幾棵梨樹,一點兒都不占地方。而儀姐兒,卻沒有表現出很喜歡的樣子。

    秦姝深知,能讓自家女兒喜歡的,只有那些送到嘴邊的美食了。

    “哥哥。”睿哥兒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喜色,叫了聲哥哥。

    秦姝回過頭去,就見璟哥兒走進了院子,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太監。

    “兒臣給母后請安。”璟哥兒規矩的行禮。

    秦姝知道他的性子,就是這樣重規矩,便也不阻止,只問道:“你去瞧瞧屋裡好不好,哪裡不好告訴母后,母后叫人改了。”

    秦姝知道他喜歡讀書,所以住處便叫人將暖閣設成了書房,靠窗戶擺著一個黃花梨的書架,書架上放著的都是從毓淑宮拿過來的書。

    一張案桌,案桌上放著文房四寶,還有香爐,筆洗等物。

    一把椅子,還有一張玻璃屏風。

    內室裡,放著一張雕刻精緻的拔步床,上頭鋪著厚厚的錦被,帷帳挑選了璟哥兒喜歡的墨藍色。

    櫃子裡放著衣物和佩飾,旁邊:臉盆、香胰子、毛巾,還有一面大大的穿衣鏡。

    “一切都好,兒臣謝過母后。”房中的擺設璟哥兒自是喜歡,很是高興的開口謝道。

    秦姝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道:“母后為你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以後有什麼想要的,就來和母后說,母后一定替你找來。”

    “兒臣沒什麼需要的,父皇已經允若了兒臣,藏書閣的書兒臣都可以帶回來。”

    秦姝突然就有些嫉妒了,好吧,她做了這麼多,也比不過某人一句允諾的話。

    “嗯,那就好好看,書中之言可信卻也不可盡信,知道了嗎?”

    “兒臣明白。”

    “一會兒,你和弟弟妹妹過來陪著母后和父皇用膳可好?”見著自家兒子開心,秦姝趁機提議道。

    璟哥兒淡笑著開口:“還是母后陪著父皇用膳吧,不然,父皇又要吃醋了。”

    璟哥兒聰慧,覺著自己已經是個男子漢了,不需要母后保護著了。而弟弟妹妹,平日裡霸佔了母后太多的時間。所以,這一回,他就發發善心,讓母后陪著父皇吧。

    聽到璟哥兒的話,秦姝的嘴角抽了抽,摸了摸他的腦袋,交代嬤嬤好生照顧著,這才回了前殿。

    秦姝剛回去不久,楚昱澤就來了。

    他身著一襲明黃色的龍袍,滿身威嚴,不過嘴角那絲淡淡的笑意,還是透露了他的好心情。

    秦姝站起身來,還未請安,就被楚昱澤攔住了。

    “從今個兒起,私底下,你我之間,沒有這些規矩。”

    秦姝莞爾一笑,點了點頭。

    又聽楚昱澤道:“以後,‘臣妾’這兩個字也別用了,稱‘我’就是了。”

    “臣妾可不敢,若是叫習慣了,在外頭出了岔子,可就不好了。”

    “你我夫妻之事,幹旁人何事?再說,朕不計較,誰又有那個資格計較?”

    這句話秦姝愛聽,不過,她怎麼發現楚昱澤這是昏君的節奏呢?

    秦姝將這話說給了楚昱澤聽,楚昱澤聽了,頓時就覺著面前的小女人有些不識好歹了。

    “昏君?朕就是想,也做不來。”

    秦姝的嘴角抽了抽,某人這副傲嬌的模樣是專門給她看的嗎?

    秦姝覺著,某人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秦姝懶得理會傲嬌的某人,走到桌前,倒了杯花果茶。

    還未送到嘴邊,就被某人搶了過去。

    “不懂規矩,朕還沒喝呢?”

    哪個說往後不計較那些規矩的?

    看出秦姝臉上的怨念,楚昱澤勾了勾嘴角:“君臣的規矩可以不計較,不過,當妻子的服侍自己的夫君,不是理所當然嗎?”

    “那夫君就慢慢喝,別噎住了。”秦姝忍不住道。

    “嗯,娘子的話,朕自然是要聽的。”

    “……”秦姝半天沒找回自己的聲音。

    某人是不是當了皇帝後,沒人管了,所以就可勁兒的折騰自己的形象?

    秦姝又倒了盞茶,自顧自喝了起來。

    到中午的時候,楚昱澤命人傳膳。

    上來的菜都是清清淡淡,一點兒油膩葷腥都沒有。

    秦姝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當下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等她開口,就聽楚昱澤道:“吃吧,天氣熱吃些清淡的才有胃口。”

    秦姝不能不感動,這樣的男人,當真是不錯的,雖然有時候又氣的讓她跳腳。

    楚昱澤看著秦姝,夾了一筷子筍絲放到秦姝面前的碟子裡。

    “快吃,還等著朕喂你嗎?”

    “……”秦姝心想,某人要是不毒蛇就更完美了。

    只可惜,不毒蛇也就不是他楚昱澤了。

    天氣愈發的熱了起來,宮裡頭的日子過的不疾不徐,秦姝的肚子也漸漸隆起來了。

    好在如今後宮裡妃嬪不多,如嬪也能處理些宮務,所以,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秦姝來憂心。

    更別說,自打她搬到這雲霄宮,楚昱澤就再也沒翻過什麼牌子,縱是她身子不方便,也每天都摟著她睡。

    因著這事,還有朝臣上奏,說皇上合該雨露均沾,不能專寵皇后一人。

    楚昱澤只冷冷甩出了一句話:“帝后和睦乃是天下之福,社稷之福,愛卿此奏,難不成是有悖逆之心?”

    一句話,就讓朝臣見到帝王的厲害,從此再也沒有哪個朝臣敢拿皇后說事。

    畢竟,皇后替皇上生下了二皇子、三皇子和二公主。如今,肚子裡又有了一個。

    皇上的子嗣中,有多一半是正宮嫡出,他們這些朝臣還有什麼可說的。

    更別說,皇上看重二皇子,分明有立二皇子為儲君的心思。

    那二皇子,可也是皇后嫡出。

    群臣見拿當今皇上沒辦法,就想著讓皇上儘早立太子,他們往後,好好的輔佐太子,太子仁孝聰慧,又極守規矩,想來日後不會像當今聖上一樣,由著自個兒的性子來。

    於是,只過了幾日,群臣便奏請立二皇子為太子,入主東宮。”

    楚昱澤看著跪在地上的群臣,隔天便下了旨意,將二皇子立為太子,並昭告天下。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7:53

第四十五章

    這旨意一下去,京城裡可就熱鬧了。

    立後大典才過去幾個月,皇上就立了正宮嫡出的二皇子為太子,讓其入主東宮。

    可見皇上對皇后的看重和恩寵。

    秦運昌聽到這消息,只差沒叫人在門口放鞭炮以示喜慶了。

    這幾個月,他到宮門口多次,說是自己是皇后娘娘的父親,讓人幫忙給通傳一聲。

    可每次都被宮門口的侍衛當做騙子轟出來。

    他這些日子,正著急上火,怕見不到自己那女兒。

    如今聽了這消息,竟是全身都是勁兒了,什麼時候能見著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女兒是皇后,外孫是當今太子,他就鐵定是這皇親國戚了。

    皇上將正宮嫡出的二皇子立為太子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吳家去。

    吳老爺當即樂開了懷,對著吳氏道:“快,快準備些賀禮,到秦府去。”

    秦運昌花了不少銀子,在京城裡置辦了宅院。他是皇后娘娘的生父,豈會丟了臉面。

    這幾個月,吳太太登門多次去向容氏賠罪,當開始的時候容氏從未給過她好臉,好在日子長了,終於是緩和了些,見著她也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只是,秦湘那丫頭也忒不懂規矩,就是要住在娘家,怎麼也不肯回來,非要等著自己兒子給她賠罪。

    自家兒子向來清高,又有讀書人的那股子傲氣,縱是知道了她是皇后娘娘的嫡親姐姐,也沒踏進秦府一步。

    她這當母親的,總不能將兒子給逼死。所以,心裡就怪上了秦湘。

    只是,她再覺著秦湘不懂事,也得陪著笑臉,生怕秦家的人惱了,讓二人和離。

    如今聽著二皇子被立為太子,吳太太更是喜不自勝。當下,叫人準備了厚重的賀禮,一路去了秦府。

    秦府上上下下正熱鬧著,見著吳太太來,臉色卻都變了變。

    “親家夫人,您真是生了好女兒,往後秦家,可跟著享福了。”

    容氏面帶微笑,道:“妹子言重了,享不享福的,只要她在宮裡頭好就行了。”

    吳太太心裡呵呵笑了笑,對於容氏這話心中有些不屑,若真是不看重這天大的富貴,又巴巴的趕來京城做什麼。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幾個月,秦運昌可去了宮門口幾回,卻是連皇后娘娘身邊兒的宮女都沒見著。

    吳太太笑了笑:“可不是,為人父母的,知道他們過的好,才能安心。”

    沒見著秦湘,吳太太只問道:“湘丫頭呢?怎麼沒見著?”

    吳太太哪裡不知她打著什麼主意,只說道:“這幾日,她病了,大夫說她身子弱,要調養些日子。”

    容氏雖然不好和吳家鬧翻,卻也時不時的說些諷刺人的話。

    秦湘是你們吳家的兒媳,身子虛弱,可見是你們吳家虧待了她,沒有將她照顧好。

    吳太太面色尷尬,仔細看了容氏一眼,又道歉道:“之前也是我糊塗了,沒看出秦丫頭是個好的。往後,吳府上上下下,定好好的照顧秦丫頭,絕不讓她受一分委屈。”

    “蓮姨娘也重新挪了院子,往後啊,定叫她好好的侍奉秦湘,知道妾氏的本分。”提起自家這個侄女,吳太太心裡也是憐惜的,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蓮丫頭竟是鬧都不鬧,還是日日過來給她請安,陪著她說話。

    可她卻聽伺候她的婢女說,背地裡這丫頭可哭了好些回,就是不敢讓她知道,怕她傷心難過。

    這樣的好孩子,她哪裡有不疼的。只是,礙著宮裡頭的皇后娘娘,往後自是不能讓她像之前那樣。

    左右,先過了眼下這關,往後,她有什麼好的,難道還不能偷偷給她,總歸不叫她受了委屈就好了。

    容氏聽著這話,終於是滿意的笑了笑,叫人給吳太太上了茶。

    吳太太喝了幾口茶,試探著開口道:“不知親家老爺可往宮裡送去信了沒?”

    容氏嘴角的笑意有些僵了,自家老爺初來乍到,朝中大臣都不認識,自是求不到人家門上。

    可去了宮門口,那些個沒有眼色的侍衛卻是說自家老爺是騙子,硬生生給趕了出來。

    往宮裡頭送信,說的容易,真的做起來可是難得很。

    經此一事,容氏也才知道,自己那個二女兒如今有多麼高高在上,竟是連見都見不著了。

    別說是見她了,就是她宮裡頭一個伺候的宮女,都比外頭官宦人家的女兒要得臉幾分。

    容氏現在真是有些後悔了,早知今日,當初怎麼也會疼她幾分。再怎麼,也不會叫底下的奴才將她欺負了去。

    就是打死她也沒想到,自己那女兒竟然有今日的福氣。

    二皇子被立為太子,等二皇子登基,那她日後就是妥妥的太后娘娘了。

    這體面,這風光,可是她們這些人想都不敢想的。

    “親家夫人,這些日子我家老爺也為著此事著急,托人四處去走動,終於是見到了副都禦使冷大人,冷大人的女兒是當今聖上的美人,親家老爺可將信交給冷大人,讓冷大人托人送進宮,再由冷美人帶去給皇后娘娘。”

    這冷大人乃是副都禦使,送一封信進宮,自然比他們這些人要容易得多。

    到時候,信送到皇后娘娘手中,皇后娘娘礙著孝道,難道還能不見?

    容氏聽了,一下子就愣住了:“可是當真?”

    “自然是真的,我這回過來,一來是向親家夫人道喜,二來就是將此事告訴親家夫人。”

    吳太太又說了幾句話,就帶著丫鬟離開了。

    容氏快步去了書房,將此事告訴了自家老爺。

    秦運昌一合計,自然覺著是個好法子,當下就備了厚禮去了副都禦使府上。

    吳太太從秦家回來,一見著自家兒子,就拉下臉來。

    “你呀,都是為娘將你給寵壞了,皇上今個兒立了皇后娘娘所生的二皇子為太子,只要能攀上皇后娘娘,給京城裡給你個一官半職的,咱吳家可就風光了。”

    吳秉承前些日子乍一聽自己妻子的嫡親姐姐成了當今的皇后,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震驚了許久。可這幾個月下來,心中的那份兒震驚也早就沒了。

    更別說,這些日子母親去秦家賠禮道歉,差點兒就跪了下來,他只覺著格外的沒面子,更將秦湘給恨上了。

    作為一個自小讀書的人,他自然是想要入朝為官的,可自己一下場就心怯的很,全身都發冷汗,所以考了這麼些年,至今還是個童生。

    他心中自然是憋悶的,可書生的骨氣他還是有的。

    他從來都沒想過,要靠皇后娘娘來謀個一官半職。

    “我這當母親的說了這麼多,你倒是聽見了沒?”見著吳秉承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吳太太出身訓斥道。

    “兒子累了,去歇著了。”吳秉承自小就被吳太太寵愛,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走了出去,徒留吳太太一個人在屋裡頭生氣。

    吳秉承一出來,就去了秋梨苑,就是蓮姨娘新搬的住處。

    比起景安院,這秋梨苑不僅不寬敞,風景也不好,一進去就覺著憋悶的很。

    不僅如此,這屋子裡的擺設也陳舊了許多,很多貴重的東西都被自家母親給收到庫房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8:03

第四十六章

    吳秉承自然知道這些改變都是因為秦湘有了個當了皇后的姐姐,所以,心裡愈發的對秦家那一大家子排斥起來。

    他就是再不爭氣,也沒必要巴結著秦家,連自己的妻子都給討好上了。

    蓮姨娘見著吳秉承進來,忙放下手中的活計,福了福身子,道:“妾身給爺請安,外頭天熱,妾身叫人煮了酸梅湯,加了冰塊,爺喝一碗降降火。”

    不得不說,蓮姨娘是個會體貼伺候的,每每都將吳秉承伺候的周到。

    當然,床笫之間,蓮姨娘也是絲毫都不輸給主母秦湘的。

    吳秉承見著她一身素淡的衣裳和屋裡頭陳舊的擺設,開口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蓮姨娘搖了搖頭:“怎麼能說委屈,吳家給了妾身安身之地,妾身能有個地方住著,好好的伺候您,就知足了。”

    蓮姨娘從丫鬟手中接過酸梅湯,遞到吳秉承手中。

    遲疑了一下,又開口道:“妾身聽太太說,姐姐的親妹子成了宮中的皇后娘娘,兒子又被立為了太子,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太太說,秦家出了個好女兒,咱吳家也能跟著沾沾光,好給爺謀個好差事。”

    蓮姨娘的話音剛落,吳秉承一下子就將手中的酸梅湯摔在了地上。

    “秦家!秦家!都覺著我離了秦家,就一輩子都沒出息了!”

    蓮姨娘面色驚懼,眼淚差地兒就掉了下來。

    “妾身可不是這個意思,爺讀了那麼多書,學問自是多的多。只是,爺若不聽太太的,姐姐若是生氣了,不就得罪了秦家。”

    “妾身知道這些年因著妾身,姐姐受了好些委屈,往後妾身定會好好的服侍姐姐,定不叫姐姐煩心。”蓮姨娘泫然欲泣,一雙眸子楚楚可憐的看著吳秉承。

    吳秉承最是見不得她哭,覺著她也是個可憐之人,沒有他護著,秦湘還不知道怎麼欺負她。

    這樣想著,心裡更是打定了主意,不能將秦湘給接回來。

    不然,她有了個當皇后的姐姐,更是敢將這吳家都給拆了。

    “你放心,爺一定會和秦氏和離。”

    吳秉承說完這話,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蓮姨娘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小姐,姑爺若真和太太鬧,那可怎麼辦?”

    “怎麼辦?和那秦湘和離了最好,到時候有太太在,你家主子就扶正了。”

    “可是,太太若是知道了……”

    “太太會知道什麼?又不是你家主子我說挑唆的,都是表哥一個人的心思。”

    這些日子,蓮姨娘的日子很不好過,從景安院裡搬出來,那些個奴才背地裡都在嘲笑她,說她失了太太的疼愛。

    還有丫鬟私下裡嚼舌根,說她天生就是為人妾室的命,還妄想著當吳家的主母。如今,被太太厭棄了,往後還不就是個身份低下的姨娘。

    聽著這些話,她哪裡能不氣,可她卻全都忍了下來,裝作沒事的樣子,日日去給太太請安。

    她看的出來,太太心裡對她是有歉疚的。

    而她這表哥,她自是有法子讓他和秦湘離心。

    表哥是個讀書人,讀書人就有讀書人的清高和傲氣,只要抓住這點兒,表哥就不會將秦湘給接回吳家。

    秦運昌去了副都禦使冷府,出來的時候,滿面紅光。

    他當了半輩子的知縣,還從未被人這樣奉承過。

    等那封信送到宮裡去,他秦家在這京城也是皇親國戚了。

    夜深人靜

    冷美人所住的宮殿裡來了個小太監,說是冷大人有信送來。

    冷如玉心中詫異,父親不是幾日前才給她送過信?怎麼這麼快又送進來了,可是家中出了什麼大事?

    不等冷如玉開口,那小太監就說道:“傳話的人告訴奴才,冷大人是要小主將這封信呈給皇后娘娘,這信,是皇后娘娘的父親寫的。聽說,秦家一家人,已經到了京城。”

    冷如玉聽了,一下子就愣住了,倒也沒有懷疑太監的話,只是覺著這秦家好生奇怪,怎麼連封信,都要托他父親送進宮。

    不過,冷如玉知道這是個巴結皇后娘娘的好機會。

    皇后娘娘在宮中多年,自然會很想家中的父親母親。她將這信送去,娘娘高興了,說不定會在皇上面前給她美言幾句,讓她承了皇上的恩寵。

    她可不想就這樣孤老宮中,一輩子都得不到皇上的恩寵。

    更別說,娘娘如今有孕在身,身子不方便,娘娘入主宮中自是該大度,替皇上安排一些伺候的人。

    冷如玉想著,心中就多了幾分興奮,怎奈天色已晚,不好擾了皇后娘娘的清淨。

    於是,就想著明日請安的時候,再將此信呈給娘娘。

    冷如玉心裡藏著事,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怎麼睡好。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才剛剛亮,她就起來了,讓宮女伺候著梳洗更衣,又用了一碗銀耳蓮子粥,就帶著信一路去了雲霄宮。

    自打葛美人被打入冷宮,後宮的妃嬪就只剩下幾個,能上得了檯面的,只有如嬪。

    下來就是孫婕妤,剩下幾個全都是美人。

    可以說,這宮裡頭,就只有皇后娘娘一枝獨秀,得皇上盛寵了。

    這幾個月,皇上竟讓人撤了那綠頭牌,每日都陪著皇后娘娘。

    冷美人不知道旁人都是個什麼心思,反正她是相信,男人都不可能長情,所謂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皇后娘娘再好,皇上也不會只叫她一個人陪著。

    天家,本來就該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冷美人不是頭一回去皇后娘娘的住處,可每每進來,都會覺著這屋裡的擺設太過奢侈了。

    景德鎮的風水陶瓷器花瓶,粉彩雙聯水仙盆,黃花梨木案桌,紫檀雲龍紋櫃、紫檀百寶嵌炕桌,黃花梨嵌玉盤架、還有牆上那鶴鹿同春圖的掛屏。

    皇后娘娘今個兒穿的,更是蜀錦做的宮裝,蜀錦本就名貴,卻被皇后娘娘做成了尋常的衣裳穿在身上,真真是叫她們這些人羡慕死了。

    更別說,皇后娘娘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起來,這衣裳做了,興許只能穿兩三日,就得叫下頭的人重做。

    皇后娘娘這樣子,不知惹了宮中多少人眼紅。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冷美人跟在眾人的身後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秦姝掃了眾人一眼,開口道:“都起來吧。”

    冷美人瞧著皇后這樣,突然就覺著皇后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秦氏還是淳妃的時候,可沒有這般威嚴的時候,一句叫起的話,溫和的很,卻是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威儀。

    眾人落座,如嬪揚著唇角笑了笑,道:“姐姐這幾日,愈發的顯懷了,只不知,姐姐這一胎是個小皇子還是個小公主,若能再替皇上生個小皇子,可就再好不過了。”

    秦姝笑了笑,對著如嬪道:“本宮倒想要個女兒,也叫二公主有個妹妹。”

    如嬪一愣,心裡不由得感慨幾分,也就是皇后娘娘這樣被皇上捧在手心的,在宮裡頭這些年,還能有這樣的想法。

    “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是娘娘的孩子,皇上定會百般疼愛。”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8:16

第四十七章

    她是見過皇上是如何寵著二公主的,皇上那樣性子的人,竟然也會那般溺愛孩子,實在是讓人不可思議。

    冷美人坐在那裡,看著如嬪百般討好皇后,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娘娘,昨個兒嬪妾父親送了封信進來,是娘娘的父親秦大人寫的,秦大人和娘娘的母親已經舉家進京,在京城裡住了好些時日了。只苦於進不了宮,見不到娘娘的面,才拖了嬪妾的父親送信進宮,讓嬪妾轉交娘娘。”

    冷美人說著,就站起身來,從袖中拿出一封信,緩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呈到秦姝面前。

    秦姝這些年都已經忘記了秦家那一家子,如今被冷美人突然提起,嘴角的笑意就僵在了那裡,不過只一瞬間就露出一抹笑意來。

    “這倒是奇怪了,朝廷規矩,地方官員無旨不得進京,本宮的父親素來最重規矩,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冷美人察覺到秦姝面上的冷意,心中有些不安,福了福身子,還未等她開口,就見秦姝示意了站在那裡的銀杏一眼,銀杏上前將她手中的信拿了過去,呈給了秦姝。

    秦姝將那信封打開抽出一張紙來,拿著看了幾下,面色就愈發的不快了。

    “本宮雖進宮多年,可家父的字跡還是識得的,也不知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竟敢冒充是本宮的父親。”

    秦姝冷冷看了站在那裡的冷美人一眼,就將手中的信扔到了地上。

    冷美人大驚,心中又懼又怕,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娘娘,娘娘再仔細看看,嬪妾怎麼敢拿這樣的事情欺騙娘娘。”

    聽著冷美人的話,秦姝沉聲道:“好了!本宮是在秦府長大的,怎麼會連家父的字跡都不認得。本宮有些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冷美人還想說什麼,在看到秦姝冰冷的目光時,卻是一個字也沒敢說出來。

    心裡頭便埋怨上了她的父親,怎麼事情沒查清,就將信送了進來,白白的連累了她。

    她還想在皇后娘娘面前討個好,如今看來,怕是已經得罪了皇后娘娘。

    冷美人跟著眾妃嬪出了雲霄宮,剛回了自己院子,就寫了信送去了副都禦使府。

    這邊,秦姝見著眾妃嬪離開,就急急忙忙去了禦書房。

    天知道,她心裡頭有多緊張,她知道,此事多半是真的,那封信也是秦運昌親筆所寫。可她實在是不想和那一大家子扯上關係,所以,想都沒想就一口咬定那些人是假冒的。

    見著秦姝急急忙忙進來,楚昱澤面上有些詫異。

    “怎麼了?”

    秦姝看了他一眼:“秦家一家子進京了,在京城裡都住了好幾個月了。方才冷美人過來請安的時候,拿出一封信來,我才知道。想來,是秦運昌拖了冷大人,將信送進宮來,再由冷美人交給我。”

    楚昱澤聽了,面色一沉,這些年,秦姝甚少提及秦家之事,他也知道她當年在秦家是最不得寵的。

    這些日子忙著封後,立太子的事情,倒沒記起她還有這個母家。

    而禮部,也是知道當今皇后的生父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所以他忘了,禮部也沒人敢提及如此忌諱之事。

    “那你怎麼說的?”

    秦姝看了他一眼:“還能怎麼說,只一口咬定那信是假的,我可不想和秦家再扯上什麼關係。”

    聽著秦姝的話,楚昱澤突然就笑了笑,秦姝見著他笑,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我都要擔心死了,皇上還能笑得出來。”

    楚昱澤朝她招了招手,秦姝上前,就被楚昱澤拉著坐了下來。

    “有什麼可擔心的,不都說是假的嗎?冒充皇后的生父,可是重罪。”

    不等秦姝開口,楚昱澤就將陸成叫了進來。

    “皇上。”

    “去,傳副都禦使冷世嚴進宮。”

    “是。”陸成應了一聲,忙走了出去。

    冷世嚴這邊才接到女兒從宮裡送出來的信,心中正慌亂不安著,就見著管家慌慌張張跑了進來:“老爺,宮裡頭來人了,老爺快去接旨。”

    冷世嚴心中咯登一下,後背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忙一路快步去了正廳。

    見著陸公公,冷世嚴心中的不安愈發深了起來。這陸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皇上派他來傳旨,可見皇上當真是震怒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天子腳下,竟真有那膽大包天的人,竟敢冒充皇后娘娘的母家。

    “皇上口諭,副都禦使冷世嚴進宮見駕!”

    陸成帶來的,只是一道口諭。

    冷世嚴從地上站起來,客氣道:“敢問公公,皇上……”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陸成打斷了:“什麼都不要問,雜家還要問問大人,怎麼冷不丁的就惹得龍顏震怒了?”

    聽著陸公公的話,冷世嚴暗道一聲糟,冷汗都流了下來。

    一路忐忑不安的進了宮,去了雲霄殿。

    冷世嚴剛進去,就恭敬地行了個禮。

    “微臣見過皇上。”

    楚昱澤坐在龍案後,只看著手中的摺子,好半天才問道。

    “可知朕為何傳你進宮?”

    冷世嚴心中一緊,告罪道:“皇上恕罪,都是微臣失察,才差點兒驚擾了皇后娘娘,微臣定徹查此事,將此等膽大包天之人拿下。”

    冷世嚴的話還未說完,楚昱澤就將一封密折扔到了他的面前。

    冷世嚴將那密折打開,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瞪的老大,秦運昌?皇后娘娘的生父,當真就是叫秦運昌?

    冷世嚴一時間,有些糊塗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有人冒充秦運昌,可問題是,即便進了宮見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難道會認不得自己的生父?

    這一路上,他左想右想都想不明白。那秦運昌若是假冒的,怎麼會著急的想見皇后娘娘。

    見了,他難道就不怕身份被拆穿,到時候死無葬身之地,連個全屍都沒有。

    突然,冷世嚴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頓時就覺著寒氣從心底冒了出來。

    除非,除非是皇后娘娘不願意認那秦家。

    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

    這樣想著,他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了。若是如此,他怕是已經得罪了皇后娘娘了,連帶著,都連累了自己那個女兒。

    他哪裡能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和秦家離了心了,竟是連見一面都不願意。

    瞧著冷世嚴的臉色,楚昱澤淡淡道:“想明白了就去將功贖罪,知道該怎麼辦吧?”

    “朕可不希望,再有人冒充皇后娘娘的母家。”

    冷世嚴臉色突然一變,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心裡暗道,這秦家到底是如何得罪皇后娘娘了,竟讓皇后娘娘這般容不下。

    他在朝堂多年,也知道如今的皇后娘娘是個溫厚寬仁的,興許,是秦家做了什麼事情,讓娘娘寒了心。

    “好了,跪安吧。”

    “微臣告退。”

    冷世嚴方才跪安,退了出去。

    秦姝從屏風後出來,終於是松了一口氣,她倒不擔心這冷大人將此事給洩露出去,楚昱澤方才那短短幾句話,已經讓他大氣都不敢出了。

    秦姝走到楚昱澤面前,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皇上會不會覺著,我這個當女兒的太過不孝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8:27

第四十八章

    楚昱澤毫不在意道:“既是冒充的,哪裡會是不孝?再說,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孝順。”

    楚昱澤說著,就將秦姝拉入了自己懷中。

    “往後,再不要想那些不相干的事情了。”

    “那該想什麼?”

    “有那時間,就好好的想想,怎麼對朕好。”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忍不住笑了出來:“嗯,臣妾遵命,一定好好的想,絕不讓皇上失望。”

    秦運昌焦急的在正廳裡踱來踱去,只等著皇后娘娘派人出來,傳他進宮。

    他知道那信已經送進宮了,這會兒怕是已經到了皇后娘娘的手中。

    這樣的話,用不了一會兒,皇后的懿旨就會到了。

    秦運昌不時地看看外頭,心裡頭又是期待又是興奮。

    容氏也一早就起來,從櫃子裡取了一件嶄新的繡著牡丹花紋的外裳,妝容精緻,就等著什麼時候,懿旨到了,就進宮見見她那好女兒。

    秦湘亦是打扮的極為隆重,她不想進宮後,被她那妹妹看輕了去。

    她這點兒小心思容氏倒是沒看出來,只覺著自家女兒是想通了,知道要巴結巴結宮裡頭的娘娘,往後才能在吳家說一不二,讓吳家的人都奉承討好著。

    這些日子,吳太太隔幾日就過來,那伏低做小陪著笑臉的樣子,看著就讓人覺著解氣。

    這些年她是怎麼欺辱她女兒的,往後都要她千百倍的還給她。

    等到中午的時候,終於見著管家匆匆忙忙從外頭跑了進來。

    “老爺,外頭來了……”

    不等管家說完,秦運昌就帶著一家子全都走出了院外,臉上堆著滿滿的得意之色。

    他腦子裡,全都是旁人對他敬畏和奉承的樣子。

    哪曾想,剛出了院子,就見著十幾個官兵站在那裡。

    見著他出來,最領頭的大喝一聲,道:“來人!給本官拿下這些刁民,竟然冒充皇后娘娘的家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眾人見著官兵過來,早就圍了一圈的人,這會兒聽著這話,哪裡還能不明白。

    “冒充皇親國戚,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能攀上皇后娘娘,死都值了!”

    “切,這人啊,就不能太貪心了。偷雞摸狗也就算了,怎麼能騙到皇后娘娘的頭上。還皇親國戚呢?我看,就是幾個窮鄉僻壤出來的刁民。”

    “是啊,要不然怎麼這麼膽大包天。”

    “瞧那小娘子,打扮的還真是好看,嘖嘖,真想上去摸一把。”

    秦運昌和容氏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關入了大牢。

    京城裡消息傳得很快,事情傳到吳家,吳家太太和老爺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真想活活將秦家那一家子給掐死!

    冒充皇親國戚,虧他們能做得出來!她就說嘛,秦家那二小姐怎麼能有那個福氣,成了皇后娘娘。

    想到這些日子她處處伏低做小,奉承著容氏,吳太太就不由得怒氣衝天。

    到了第二天,吳太太心裡的惡氣都沒下去,連飯都沒用一口。

    “老爺,太太,外頭有官兵來,說是要老爺太太帶了錢去牢裡贖夫人呢。”

    “夫人?哪個夫人?我這就叫秉承將那賤人給休了,有這樣的兒媳,沒得丟了我吳家的臉!”

    吳太太再怎麼不舒坦,見著幾個官兵進來後,還是帶了銀子去將秦湘給贖出來了。

    而秦運昌一家子,聽說昨晚挨了二十大板,已經被趕出京城了。

    吳家派人將秦湘從牢裡贖了出來,秦湘在牢裡頭呆了一夜,受了好些驚嚇,髮髻淩亂,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吳太太見著她進來,沖過去揚手就給了她一記耳光。

    “給我滾出去,我吳家要不得你這樣的兒媳婦!”

    想到這幾個月在秦家處處伏低做小、巴結奉承,連帶著對這秦湘都巴結上了幾分,她這個當婆婆的,可是丟盡了臉面。

    吳太太這會兒見著秦湘,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將她給撕碎了。

    秦湘被她打的頭歪在了一邊,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沒用的東西,還以為真有個當了皇后的妹妹,哪曾想竟是撒了個彌天大謊,我吳家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去,叫少爺過來,寫了休書將這賤婦給攆出去!”吳太太早就不想留秦湘在吳府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自是一刻都忍不住,想將秦湘趕出吳家。

    伺候的嬤嬤聽了,應了一聲,忙去了蓮姨娘那裡,將此事告訴了少爺。

    只一會兒工夫,吳秉承就和蓮姨娘進來了。

    蓮姨娘見著吳太太臉色鐵青的樣子,忙上前道:“母親再怎麼生氣,也要顧及自個兒的身子。為了些不值當的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好了。”

    吳太太聽著她的話,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只對吳秉承道:“快,快寫休書,將這賤婦給休了去!”

    吳秉承知道秦家一家子竟然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心裡對秦湘更是看不上眼,當下就到了書桌前,拿起筆來,寫下了休書。

    秦湘癱軟在地上,死死咬著嘴唇,見著吳家少爺不念多年夫妻情分,寫了休書,臉色又慘白了幾分。

    “姐姐也別怪母親,姐姐的娘家人做出這樣膽大包天的事情,吳家自是不敢留姐姐。免得被人知道了,以為吳家也是那等趨炎附勢,做出冒充皇親國戚之事的人家,那可就不好了。”

    蓮姨娘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從景安院裡搬出來,那些奴才們背地裡不知嚼了多少舌根,說她失了太太的恩寵,天生就是個當妾的命。

    昨個兒聽了秦家被打入大牢的事情,她高興的差點兒就跳起來了。

    真是連老天爺都在幫她,她就說,秦家那樣的人家,怎麼就能養出個皇后娘娘來。

    蓮姨娘見著秦湘狼狽不堪的樣子,心中愈發覺著痛快了。

    秦湘突然就從地上站起來,直接就推了蓮姨娘一把。

    “啊!!”蓮姨娘被她推倒,身子一個踉蹌,好巧不巧臉就撞在了桌角上,頓時就鮮血直流。

    “蓮兒!”吳秉承見著突然發生的事情,再也忍不住,狠狠打了秦湘一個耳光,又滿臉焦急的蹲下身將蓮姨娘抱在懷中。

    秦湘被他打了一個耳光,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娘……”明哥兒慘白著臉,大哭著從外頭跑了進來。

    明哥兒今年剛剛七歲,很多事情都懂了,見著這情景,只以為是自家娘親被人給欺負了。

    當即,就過去狠狠踢了蓮姨娘一腳,道:“你敢欺負我娘,我踢死你!”

    “哎呦!哥兒你這是做什麼,是你娘親不對,將你姨娘推倒了。”吳太太這些年就他一個孫兒,自是疼的厲害,也不敢太拉扯他。

    “夠了!”吳秉承站起身來,揚手就給了明哥兒一個耳光,明哥兒小小的身子,哪裡受得住他一巴掌,當下就暈了過去。

    秦湘見著他打了明哥兒,就大鬧著上前要和他拚命。

    “明哥兒怎麼著你了,你要這樣對他。我告訴你,我秦湘這輩子,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樣不中用的男人。枉你讀書多年,至今還是個童生,我要是你,早就一根繩子把自個兒給勒死了,哪裡還有臉活到現在?”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8:37

第四十九章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秦湘自然是句句都往吳秉承心口上戳。

    “這些年,我瞧著你就噁心,你寵著蓮姨娘,我心裡頭高興的很。你這樣的男人,我秦湘就是碰都不願意碰。你去外頭聽聽,人家背後是怎麼議論你的,你還有這個臉打明哥兒,有這個臉活下去!”

    吳秉承自小被吳太太疼愛,雖然至今都是個童生,可又哪裡聽過這樣的話。

    吳秉承是個讀書人,自有讀書人的傲氣,聽了這些話,身子晃了晃,張口想說什麼,竟是吐出一口血來,當場就暈了過去。

    “承兒!”吳太太腦子裡轟的一聲,滿臉驚駭的跑了過來:“承兒,你怎麼樣了!兒子呀,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看著一室混亂,在場的嬤嬤也被嚇壞了,忙去外頭請大夫。

    “你,你就是個喪門星,竟敢對自己的夫君說這些話,我兒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定要你賠命!”吳太太抱著吳秉承的身子,心裡頭疼到了極點,恨不得將秦湘給掐死。

    “你這個壞人,只會欺負我娘,我恨你!”

    吳太太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就暈倒過去:“快,還不將這孽障和那賤婦給綁了,關到祠堂裡去!”

    幾個嬤嬤還未有動作,秦湘就從地上拿起休書,冷聲道:“你這老婆子莫不是忘了,方才你兒子已經寫了休書,我不是你吳家的人,憑什麼把我關到祠堂。把我這外人關到祠堂,你就不怕你吳家的祖宗氣的從地底下爬出來?”

    “你,你……”吳太太眼一翻,竟然真的暈了過去。

    吳老爺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也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妻子、兒子和孫兒都暈了過去,蓮氏滿臉鮮血,正在那兒痛哭著,而秦湘則是紅腫著一張臉,嘴角滲出了鮮血。

    “大夫,還去快去請大夫!”

    “老爺,管家去請了,一會兒就到了。”

    正說著,管家就領著一個大夫走了進來。

    那大夫見著眼前的場景,也很是驚愕了一下,才讓人將吳太太,吳少爺、明哥兒和蓮姨娘抬進房裡。

    經過診治,吳太太和吳少爺俱是氣急攻心,只要好生調養,就沒有大礙。

    明哥兒受了一巴掌,很快就能醒來。

    只有蓮姨娘,臉上拉出了一長條的口子,可憐一副花容月貌,竟是再也好不了了。

    大夫在這裡忙著,管家婆子都心有餘悸。

    沒有人發覺,秦湘偷偷去了吳太太房裡,拿了好些首飾金銀。

    入夜的時候,又趁著人不注意,帶著明哥兒和丫頭錦兒,出了吳府,一路朝定州去了。

    等到吳家有人發現,卻也已經晚了,第二天一大早,吳老爺就派人去了定州,等來的消息卻是秦湘根本就沒回來。

    吳老爺失了孫子,便大病了一場,陸陸續續才好轉。

    而蓮姨娘,自打毀了容貌後,性子就大變,一點兒都不見之前的溫婉柔和。

    吳秉承先時還寬慰呵護她,到了後來,實在是受不了她的脾氣,就很少去景安院了。

    吳太太見著兒子受氣,心裡對蓮姨娘也不滿起來,才兩個月,就替吳秉承續娶了城東方家的小姐。

    那方家小姐性子溫柔和順,很得吳太太待見,怎奈進門好幾個月肚子都不見動靜。請了大夫來看,才說不是方家小姐的問題,問題出在自家兒子身上。

    聽著這話,吳老爺和吳太太差點兒就暈死過去。

    趕緊收拾了些東西,就陪著吳秉承親自去了定州,這些日子,她們也打聽到了,那晚,秦湘的的確確是帶著自己的孫兒回了定州。

    到了定州,吳家上門拜訪,卻被秦家的管家給趕出來了。

    吳家和秦家人大吵了一番,為了孫兒,竟是不回京城,又要住在定州了。

    那方家小姐賢慧和順,卻也是個有主見的,知道自家夫君不頂事,吳家一家子又回定州住去了,就開口說是要和離,不僅要將自己的嫁妝都帶走,還要吳家給她兩千兩銀子,不然就將吳家少爺那隱秘之事給傳出去。

    吳家縱是不願,也只能咬碎牙吞了下去。

    從此,定州的百姓就有熱鬧看了,秦家和吳家三天兩頭的吵架,吳家太太和秦府的主母容氏都是個厲害的,在街上見了,也能鬧上一鬧。

    而秦湘回了定州後,就事事都覺著不如意,覺著定州沒有京城繁華,定州的人也太小家子氣了些。

    更多的時候,她會想想宮裡頭的那位皇后娘娘,也就是她的親妹子。

    他們後來,又拖知府大人去打聽了,知府大人說是之前打聽錯了,宮裡頭的那位秦娘娘,根本就不是定州人氏。

    秦運昌和容氏也就歇下心來,可秦湘卻從來都不信的,那日,她見到的,的的確確就是秦姝。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比她風光尊貴了,若是當年,自家母親沒有將她嫁進吳府,說不定享受這一切的,就是她了。

    這些,遠在京城的秦姝自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很快就足月了,接生的嬤嬤也都預備好了,只等著肚子裡的小皇子或是小公主降生了。

    這一天早上,秦姝才剛用完早膳,就覺著小腹一陣疼痛,而且愈發的難忍起來。

    銀杏見著她疼痛的樣子,忙上前掀起了她的裙子,發現已經見紅了。

    “快,快讓穩婆過來,娘娘要生了!”銀杏說完,又吩咐人去告訴皇上和太后娘娘。

    很快,接生的嬤嬤就匆匆忙忙走了進來,生孩子這種事情,也算是一回生兩回熟,秦姝這已經是第三胎了,所以對於這流程是格外的熟悉的。

    “娘娘,您若是疼,就喊出來吧。”見著秦姝忍著痛臉色都蒼白了,接生的嬤嬤勸道。

    秦姝呻吟了幾下,還是覺著攢些力氣比較好,現在喊疼,一會兒沒力氣生孩子,才叫受罪。

    接生的嬤嬤也知道她的心思,一邊給她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等著產道全都開了。

    “娘娘!產道已經打開了,您用力!”

    秦姝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覺著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痛,都快要痛死了,可那孩子還沒出來。

    “娘娘,再用力些!”接生的嬤嬤也是焦急,生怕出了什麼事情。

    按理說,皇后娘娘這已經是第三胎了,應該是很順利就能生下的,誰曾想,卻是這麼費力。

    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她們個個都逃不過去。誰不知道,皇上對皇后娘娘有多看重。

    楚昱澤才剛下了朝,就有太監匆匆過來,說是皇后娘娘發動了。

    楚昱澤急忙趕了過去,剛一過去,就見著等在那裡的太后。

    太后見著楚昱澤過來,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不等她開口,就聽得裡頭一陣喊叫聲:“娘娘,娘娘您用力,奴婢已經見著孩子的頭了。”

    秦姝此時已經沒什麼力氣了,腦子裡昏昏沉沉的,聽到嬤嬤的話,一下子又清醒過來,雙手抓著床單,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啊!”

    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傳來,秦姝卻是昏迷過去了。

    接生的婆子剛松了一口氣,卻見鮮血從秦姝的腿間流了下來,很快床單就被浸濕了。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8:49

第五十章

    她面色一變,忙將孩子交給另外一個婆子,自己則是面色慘白的跑了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大出血了!”

    楚昱澤聽著,身子晃了晃,就要朝產房走去。

    “皇上,產房血腥,可是不吉利……”

    不等那婆子說完,楚昱澤就一腳將她踢開,看了站在那裡的周太醫一眼,道:“隨朕進去!”

    秦姝昏迷不醒,面色慘白,沒有一絲的血色,身下的床單已經被鮮血浸濕了。

    見著眼前的情景,楚昱澤心底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秦姝覺著自己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夢,夢裡,好像又回到了她原來的那個世界去。

    柏油馬路,高樓大廈,一輛一輛的汽車。

    還有,她原來住過的地方。

    門打開,出現的卻是一個和她原來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孩兒。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牛仔褲,梳著長長的馬尾,腳下踩著一雙運動鞋。

    她記得,當年她穿越之前,身上穿的就是這一身衣服。

    秦姝看著那個女孩兒,好想開口叫住她。

    突然,畫面就模糊了,所有的一切都離她遠去。

    秦姝很想大聲的喊出來,將她留住,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姝兒,給朕醒來,只要你睜開眼睛,朕什麼都依你。”

    “你想出宮,朕就帶你出宮,去看山看水,四處遊玩,玩膩了再回來。”

    突然,耳邊又出現了陸公公的聲音。

    “皇上,您都五天五夜沒睡了,娘娘若是知道您這樣熬著,也是不同意的。”

    “皇上,您大赦天下為皇后娘娘祈福,娘娘一定會醒過來的。”

    大赦天下?他竟為了她大赦天下!

    秦姝的眼皮動了動,下一刻就睜開了眼睛。

    “皇上。”才不過幾日的功夫,他就瘦了一圈,鬍子也長了,她從來都沒見過,他這樣滿臉疲憊,毫無形象的樣子。

    楚昱澤見著她醒來,心中歡喜不已,話到嘴邊,卻只問了兩個字。

    “醒了?”

    秦姝對著他笑了笑,眼淚忍不住滑落下來。

    “別哭,往後,再也不生,不生了。”楚昱澤說這話的時候,分明是有些心有餘悸。

    “孩子呢?”秦姝這會兒卻是記起了孩子來,還不知道是個小皇子還是個小公主呢。

    聽到那孩子,楚昱澤不由得皺了皺眉,秦姝見著他的神色,拉過他的手,認真道:“那也是你我的孩子,可不許因著這事兒就不喜歡他。”

    秦姝深知楚昱澤的性子,這種遷怒的事情,他還真能做出來。

    所以,一定要將這種可能在源頭上斷絕。

    她可不想任何人慢待了她的小寶貝。

    陸成站在那裡,聽著皇后娘娘的話,心裡也感慨了幾分。

    小皇子出生後,皇上可是連看都沒看過一眼呢。因著皇后娘娘昏迷不醒的事情,他們這些人也是提都不敢提一句小皇子的事情,生怕惹得皇上生氣。

    好在,太子是個穩重的,經歷了這麼大的事,也沒一絲的慌亂,每日來看娘娘後,都要去看看小皇子。還發話不許任何人讓小皇子受了委屈,不然,就叫了他一家子的性命。

    陸成還是頭一回見著太子殿下這般威嚴,心中也著實震驚,殿下今年可才六歲,假以時日,成了這天下之主,還不定能弄出什麼陣仗呢。

    陸成想著,又想起了大皇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大皇子自小平庸,卻是個沒有野心的,說是要遊歷天下,皇上也就由著他了。

    到了宮外,終究又是另一種生活,再也沒可能在這朝堂上有一席之地了。

    “娘娘放心,小皇子身子健康,有嬤嬤們照顧著,一切都好。”

    秦姝卻是看著楚昱澤,等著他的話。

    楚昱澤無奈道:“你的孩子,我怎麼會不疼?”

    看著楚昱澤的表情,秦姝很是慶倖自己醒過來了,不然,這男人真有可能對小寶貝不好啊。

    那她的小寶貝得有多可憐啊。

    想著這些,秦姝忍不住瞪了某人一眼,隨後,就叫人將小包子抱了過來。

    軟軟乎乎的,長的倒是像她,秦姝一見,心一下子就軟了,忍不住笑了笑。

    秦姝才伸出手去想將小包子抱過來,又變了主意,看了坐在床前的楚昱澤一眼。

    楚昱澤會意,不由得露出一抹無奈來,好在抱孩子他還是很有經驗的。

    很快,就將小皇子給抱了過來。

    不知為何,他一抱,小皇子就哇哇大哭起來,扯著嗓子,就好像是受了欺負一樣。

    秦姝趕緊將小皇子接過來,才不哭了。

    “寶貝乖,都是你父皇不好,這幾日都沒去看你,母后替你揍他好不好。”

    楚昱澤聽著秦姝的話,嘴角微微抽了抽。

    秦姝說完這話,轉過頭來看著楚昱澤,順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

    這力氣,絕對很大,楚昱澤覺著,一定是青了。

    秦姝笑的得意:“父皇再對小寶貝不好,母后就替小寶貝揍他。”

    楚昱澤覺著自己好像愈發的沒地位了,他貴為九五之尊,是想揍就能揍的嗎?

    秦姝陪了小皇子一會兒,就有些累了,楚昱澤見狀,就扶著她睡了下來,蓋上了被子。

    等秦姝醒過來的時候,見著楚昱澤還在她床前,不過身上清清爽爽,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風度和形象。

    “皇上也去睡吧。”

    “朕不累。”

    秦姝瞪了他一眼,是誰五天五夜都沒睡覺了,說謊都不打草稿的。

    秦姝還想說什麼,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

    楚昱澤忙叫人傳膳。

    秦姝用完了膳,才發覺自己如今是在坐月子,屋子裡不透風,而自己身上又髒髒的,因著是夏日,格外的不舒服。

    “皇上還是去正殿吧。”

    “你在趕朕走?”楚昱澤皺了皺眉,不高興道。

    “我在坐月子,屋裡空氣不好,自己都要嫌棄自己了,皇上難道不覺著味道怪怪的。”

    “無妨,朕都不嫌棄,你有什麼好嫌棄的。”

    秦姝知道他說的應該能算是甜言蜜語,可是為何聽起來總覺著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之後的幾日,秦姝才發現他是真不嫌棄。

    某人除了上朝外,其餘的時間都呆在了她這裡。

    陪她用膳,陪她睡覺,陪她說話。

    因為在月子裡,不能看太多的書,秦姝又覺著悶,所以楚昱澤就很有耐性的讀給她聽。

    秦姝還發現,下棋的時候她終於能贏了他了,因為他知道讓著她了。還有她說起一些話本,他也能和她說上幾句了,因為,沒事的時候,他也會拿起來看的,美名其曰,先替她看看好看不好看。

    秦姝覺著,自己終於是體會到了作為寵妃的感覺,被他從頭到腳都寵著。

    哦,不,是寵後了。

    夜晚,楚昱澤摟著懷中的小女人,突然就說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事情。

    “朕記著,你當時傻乎乎的,連看都不敢看朕。”

    “哪有?明明還偷偷看了一眼的。”

    “嗯,知道了,偷偷看。”

    “皇上給小寶貝起什麼名字呢?”總不能每天小寶貝小寶貝的叫著吧?

    “嗯?朕難道沒給你說?”

    “……”

    “五皇子的名字,留給你起吧,總要給你一次機會的。”

    “……”

    “好了,睡吧,那臭小子的事情明天再想。”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9:03

  【番外篇一:嫁衣】

    定州

    夏日裡樹木茂盛,院子裡的花都開了,白的,米分的,紫的,微風吹過,花香透過窗戶彌漫進來。

    秦湘站在鏡子前,身著一襲大紅色的嫁衣,妝容精緻,端莊而美貌。

    “大小姐可真漂亮,合該有這樣的福氣,吳家家業大,吳家少爺又是個好讀書的。大小姐嫁過去,就是享福的命。”

    聽著丫鬟的話,秦湘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起來,若不是這樣,母親也不會把她嫁去吳家。

    再說了,采選的旨意已經下來了,她若不想進宮,不想伺候那個足以當她祖父的男人,就只能儘早嫁去吳家。

    想起采選,秦湘的面色變了變,看著跟前的丫鬟錦兒道:“那邊兒怎麼樣了,可有鬧騰?”

    錦兒伺候了秦湘多年,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

    聽著這話,錦兒笑了笑,回道:“小姐放心,夫人一早就派了趙嬤嬤去看著,二小姐就是想鬧,有趙嬤嬤攔著,怕是連院子都出不來。夫人早就替大小姐想到了,怕二小姐不體面,失了分寸連累的大小姐都跟著被人笑話。”

    秦湘自是知道母親不待見她那個妹妹,所以聽了這話,也沒覺著怎麼。

    在秦府多年,她是能明白母親的苦處的,若不是秦姝害的母親傷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父親又怎麼會日日留在常姨娘那裡。連她這個大小姐,有時候也要被常姨娘諷刺幾句。

    秦湘抿嘴笑了笑:“好了,不提她了,左右過幾日她就進宮了,這輩子也不會在你家小姐跟前礙眼了。”

    正說著,容氏就從外頭走了進來,看著自家女兒光彩照人的樣子,容氏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掩不住。

    自己最疼的女兒,今個兒就要出嫁了。

    “女兒給母親請安。”

    “好孩子,快起來,往後去了吳家,雖說要孝順公婆,可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那吳太太,母親瞧著是個欺軟怕硬的,千萬別剛去了吳家就被她捏在手裡頭,左右事事都按著規矩,別讓她挑出錯來便是了。”

    秦湘聽了,點了點頭。

    “女兒知道了。”

    容氏臉色溫和,抬起手來摸了摸她的臉:“你記著,你父親好歹是個知縣,你嫁過去,也算他吳家高攀了。有你父親在,吳家那些人想來也不敢欺負你的。”

    “你只好好和姑爺過,儘早有個嫡子,往後也能立得住。”

    秦湘聽著,一臉羞澀的應了下來。

    “還有崔嬤嬤,她是母親的陪嫁嬤嬤,有她在,母親也能放心些。”

    秦湘點了點頭,朝著容氏福了福身子:“女兒知道了。”

    秦湘才剛說完這話,就有幾個女眷進來,秦湘一一見禮,陪著女眷們說話,臉都要笑僵了。

    一陣銅樂聲傳來,崔嬤嬤歡歡喜喜跑了進來。

    “來了,來了,迎親的隊伍來了。”

    “吳家少爺可真俊,這排場也大。”

    “可不是,秦丫頭是知縣老爺的嫡長女,吳家哪裡敢怠慢?”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護送著花轎前行,秦湘蓋著大紅的鴛鴦戲水喜帕坐在轎內,吳家公子一身大紅袍,坐在馬背上。

    一路到了吳府,邁火盆、射弓箭、拜天地。

    花燭燃燒,濃香彌漫,一夜的旖旎。

    一大早,秦湘就被崔嬤嬤叫醒了,伺候著吳家少爺洗漱更衣,就去正房給吳太太吳老爺磕頭請安了。

    吳家一脈單傳只得了吳少爺一個,自是看重的很。

    “兒媳給爹娘請安。”

    “兒子見過爹娘。”

    吳太太這邊早飯已經擺上了,見著二人請安後,就拉著吳少爺坐了下來。

    秦湘昨個兒才剛嫁過來,自是要站在那裡立規矩布菜,這樣的事情雖是知道,可做起來心裡總覺著有幾分委屈。

    她在秦家,可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

    吳家能娶到她已經算是高攀了,怎麼能讓她立規矩呢。

    而且,這吳家少爺,也著實沒把她這個當妻子的放在心上,不然,怎麼會連句軟和的話都不說。

    秦湘心中委屈,面上卻是端著溫和賢淑。

    可這樣的事情,一件兩件還能忍下,次數多了秦湘心裡就愈發的不滿起來。

    終於,忍不住和吳秉承吵了起來。

    吳秉承是個讀書人,向來是最重規矩的,孝道更是排在頭一位,聽著秦湘抱怨母親的不是,心裡頭的火氣騰地一下子就沖了上來,更對秦湘失望透頂。

    “別以為岳父大人是知縣,你就能連孝道都不守了,往後再讓我聽到一句這樣的話,我就一紙休書休了你!”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9:14

番外篇一(2)

    秦湘自小被容氏寵著,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當下就不顧崔嬤嬤的勸阻,帶著錦兒哭哭啼啼回了娘家。

    容氏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才嫁過去不到一年,就哭著回來了。

    等秦湘將自己所受的委屈一件件說了出來,容氏大怒,心中更是對吳太太怨恨起來。

    她身處後宅,自然知道吳太太這個當婆婆的想要女兒不好過,有一百種法子。

    不用想,也知道女兒在吳家受的委屈只多不少了。

    “別哭了,你就在府裡住著,等著他吳家少爺來接。不然,這一回服了軟,往後更是被人給看輕了。”

    秦湘聽著,點了點頭,就在秦府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好幾個月,也不見吳家少爺來接。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太太給姑爺納妾了!”

    定州不大的地方,只一點兒消息就能鬧的滿城風雨,吳家昨個兒剛納了妾,消息就傳了開來。

    聽說,那妾室不是別人,正是吳家太太的親侄女。

    秦湘聽了,又是驚訝又是生氣,就帶著錦兒回了吳家。

    剛一回去,就見著了吳家太太的侄女,叫蓮妙的,她正陪著吳家太太在院子裡賞花,兩人說說笑笑的。

    “賤人!”秦湘見著蓮妙那漂亮的臉蛋,想都沒想就沖過去給了她一個耳光。

    這一耳光下來,蓮妙一手捂著臉,委委屈屈的站在那裡,眸子裡噙著淚水,卻因為受了驚嚇不敢掉下來。

    吳太太見著自家侄女被欺負,臉色立時就變得鐵青。

    “混帳!她可是秉承新納的姨娘,你若容不下她,就是善妒,犯了七出之罪。”

    秦湘身子顫抖著,吳太太只看了她一眼,滿是警告道:“大戶人家哪裡有不納妾的,你若再鬧,我吳家上下都饒不了你。”

    這一晚,吳秉承宿在了蓮姨娘處,秦湘整整哭了一夜。

    之後的日子,蓮姨娘便成了秦湘眼中的一根刺,想拔,卻又拔不掉。

    蓮姨娘進了吳家短短時日就讓吳家上上下下都喜歡上了她。

    她討好吳太太,伺候吳秉承,待下人又和氣,身為妾室,更是處處都守著妾室的本分。

    每日都要來給她請安,在她屋裡立規矩。

    秦湘心裡有氣,自然變著法兒的折騰她,有一回,還裝作沒接住茶盞,失手將滾燙的茶水倒在了她的手上。

    這一幕,恰巧被剛剛回來的吳秉承見著,當場就發作了。指著秦湘的臉大罵她心胸狹窄,嫉妒心強,連個妾室都容不下。

    吳秉承讓人給蓮姨娘上了藥,又將她摟在懷中,好生寬慰了一番。

    秦湘站在那裡,見著蓮姨娘一副柔柔弱弱受盡委屈的樣子,恨不得上前將她給撕碎了。

    自打那日之後,吳秉承就免了蓮姨娘每日來請安的規矩,說是不想讓蓮姨娘受了委屈。

    吳家的奴才,更是在背地裡議論,說她是個容不得人的,不配當吳家的主母。

    吳秉承每晚都宿在蓮姨娘屋裡,可蓮姨娘卻一直都沒有身孕,秦湘以為她是個不能生養的,終於是松了一口氣。

    看著那一地的鮮血,還有蓮姨娘因著疼痛而蒼白的臉色,秦湘的雙手都在顫抖著。

    不是她,不是她,分明是這個賤人算計了她。

    所有人都不相信,以為是她害了她腹中的子嗣,害了吳家的孫子。

    秦湘分明看到蓮姨娘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和得意,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她。

    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的日子會過成這般。

    眾人嫌棄,任人欺淩,就連她的兒子,都好幾次被吳太太給抱走了。

    為了兒子,她不得不服軟,連那灑掃的奴才都敢欺負她了。

    從當鋪裡出來,秦湘突然就生出一種絕望來,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不遠處衣著華貴的秦姝,好些年,她都沒有見過她了。

    她以為,她在宮中做著那伺候人的活計,說不定得罪了哪位貴人,早就送了性命。

    可偏偏,她還活著,而且看起來活的很好。

    那樣好的衣裳,是她現在想都不敢想的。

    嫉妒在心裡頭一點一點滋生出來,當她聽到她被立為皇后,她的兒子也被立為太子的時候,她心裡愈發的懊惱起來。

    當年,若是她入宮,秦姝嫁入吳家,或許,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那妹妹,憑什麼能過的那樣好?

    她不知道,母親疼了她多年,為何在嫁入的時候沒有替她好好周全。

    若不是她的一念之差,如今享盡富貴尊榮的定是她秦湘吧。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9:25

  【番外篇二:貴妃】

    東宮

    清竹苑

    王佩徽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盞茶,不時撥弄幾下。

    一陣腳步聲傳來,王佩徽抬起頭來,就見沈嬤嬤從外頭走了進來。

    “可打聽到了?”

    “小姐,殿下身邊除了太子妃郭氏,還有選侍常氏,淑女姚氏,恭妃娘娘還賞下來一個通房宮女,葛氏。還有就是這回採選和小姐住在一個院兒裡的淑女秦氏。”

    王佩徽聽了,只笑了笑,心中對於東宮這些個妾室存著幾分不屑。

    她有皇后娘娘撐腰,要對付的只有郭氏一個人。

    也只有她,才配得上當自己的對手。

    “我聽皇后娘娘說,殿下對這太子妃不過徒有些情分而已。”

    “可不是,殿下如今最寵的,是常氏,這個常氏,主子也要小心應付。”

    王佩徽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一個常氏,不過是個物件兒而已,殿下喜歡,賞玩幾日,不喜歡了,說扔也就扔了。

    她既然進了宮,殿下怎麼還會寵著常氏?

    雖然沒見過常氏,可她對自己的相貌還是十分自信的。

    果然,接下來的日子,她便代替了常氏,成了這東宮最得寵的女人。

    殿下每晚都會過來,陪著她用膳,兩人有時候後也會下棋,或是對詩練字。

    她看得出來,她在殿下心裡是特別的,不然殿下這般冷情的性子,怎麼會獨獨對她這麼好。

    她可聽說,當初常選侍得寵,在殿下面前也是存著畏懼的。

    她深得殿下寵愛,又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這東宮上上下下莫不巴結奉承著。便是郭氏,也要讓著她幾分。

    這樣的日子,便是她原先想到的,她也合該有這樣的恩寵。

    這一天晚上,沈嬤嬤進來,臉色卻是不怎麼好,遲疑了好久才開口道:“主子,今個兒殿下去了秦氏那裡。”

    秦氏?就是那個知縣之女?

    王佩徽只微微抬了抬眸,眼中露出一抹不屑。

    “不過一個淑女,嬤嬤何必大驚小怪?”

    她自恃清高,最是瞧不上秦氏這樣出身的人,那樣子的女子,無非就是供著男人把玩的,和府裡那些個姨娘有什麼區別。

    姨娘再怎麼得寵,也得伏低做小,在父親眼中,她比那伺候人的奴婢高貴不了多少,不過是瞧著不錯,給她幾分臉面罷了。

    “主子可不能這麼想,殿下不去別處,單單去了秦氏那裡,奴婢擔心,若是殿下對她動了心思,可就不好了。”

    王佩徽聽著沈嬤嬤的話,有些不滿的看了沈嬤嬤一眼:“嬤嬤說這些話,可是覺著我連一個小小的淑女都比不過?”

    “殿下再怎麼寵她,她也只是個淑女,威脅不到你家小姐。”

    因著她的高傲,秦氏一步步從淑女成了選侍,替殿下生了兩子一女。

    那時,她雖然有種隱隱的不安,可在東宮,她依舊是殿下最寵愛的女人。

    所以,她縱是不安,也被殿下給她的這種寵愛迷惑了。

    她覺著自己最重要的,不是打壓秦氏,而是替殿下生了兒子,穩固自己的地位。

    終於,她有孕了,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興許是屢次動了胎氣,她心中一直不安,很怕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有什麼不好。

    因著這事,她還被皇后娘娘好生訓斥了一番。

    誰曾想,一語成真,小皇子天生兔唇,是個殘缺的。

    那個時候,她滿心的絕望,恨不得將那孩子給掐死。

    她太知道,一個殘缺的皇嗣在這宮中是多大的忌諱。她怕自己因著這孩子,會失了殿下的恩寵。

    殿下眼看就要登基了,她若是失了殿下的恩寵,往後還能有什麼出路?

    “主子,這些東西都是殿下親自吩咐老奴出宮買的,殿下說了,讓主子寬心,萬不可憂慮太過傷了身子。”

    “殿下還說,主子若是悶得慌,可叫如氏過來陪著主子。”

    隔著帳幔,她靠在床上,聽著陸公公的話,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她心裡頭是極為感動的,她以為,會就此失了殿下的恩寵。

    不曾想,殿下會這般待她。

    殿下登基為帝,她被封為了貴妃,入住流華宮。

    皇上下旨,給小皇子賜名,為“晟”。

    一個“晟”字,激起了千層的浪。

    “晟”字,乃光明興盛之意,她聽到這個字的時候,歡喜的身子都在顫抖。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9:36

番外篇二(2)

    即便皇上只是想讓人知道他對孩子的看重,讓他多一分尊貴和體面,她也是打心底裡感激的。

    頭一次,她對他產生了一分不同的感情。

    不因為他是帝王,只是把她當做自己的男人。

    也許,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他給了她貴妃之位,給了小皇子體面和尊貴。

    他給她的,比起這宮中任何人,要多的多。

    就連秦氏,都不過是封了一個妃位,封號也只是個“淳”字。

    像是要印證她的想法,很快,淳妃就因著裝病邀寵,不敬皇后,被皇上禁足了。她身邊的宮女也被杖責,失了體面。

    聽到這消息,她心裡頭實在高興。

    秦氏,終於是失寵了。

    可她竟沒想到,秦氏得罪了皇上和皇后,還會有複寵的一日。而且,這一日來的這麼快。

    太皇太后薨逝後,秦氏寫了幾份請罪的摺子,引起了皇上的憐惜,竟然重新寵起她來。

    一連十幾天,皇上都翻了秦氏的牌子,恩寵一日比一日重。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點兒比不過秦氏。

    論才情,論相貌,論出身,她處處都比秦氏好。

    秦氏一得寵,皇上就很少來流華宮了,在宮中多年,她頭一回感受到了沒有恩寵的滋味兒。

    郭氏身為皇后,見她失了恩寵,便變著法兒的諷刺她。

    她終於是忍不住,對大公主動手了。

    她收買了伺候大公主的宮女蘭佩,讓她挑撥大公主和郭氏的關係。

    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只是想膈應一下郭氏。

    大公主雖自小在壽康宮長大,可到底是郭氏的女兒,母女離心,郭氏定是痛苦不已。

    見著郭氏痛苦,她心中便好受多了。

    她沒有想到,因著這件事,她會被打入天牢,害的父親跪在雲霄殿外,替她求情,請皇上降罪。

    那日,聖旨傳來,她被褫奪了貴妃之位,打入冷宮。

    朝堂上下都贊皇上仁厚純孝,實乃百姓之福,社稷之福。

    只有她一個人,心中發冷,她突然就意識到,皇上對她,根本就沒有半分的情分。這些年他對她的好,都是假的。

    不然,皇上怎麼捨得,捨得連見都不見她一面,就將她打入了冷宮。

    在冷宮的那些日子,她無時不刻不在想,若是換了秦氏,皇上會如何對她?

    皇上還會不會,這般心狠。她不敢想,不敢想答案到底是什麼,想了,怕是連最後活下去的勇氣都沒了。

    在冷宮好幾個月,她的髮髻淩亂,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整個人髒兮兮的。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日會落到今天這個境地。

    這冷宮,便如地獄一般,讓人一進來,就全身發冷,看不到一絲的希望。

    她看著周圍那些或瘋癲,或麻木的女子,很怕有一天,她也會和她們一樣,變得根本就不像個人。

    “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很久也沒有聽到這般恭敬的聲音,她的眼中帶著欣喜,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太監。

    興許,是皇上派人來接她回去了呢。

    她這樣子的狼狽,皇上見了,定是不喜的。

    她理了理頭髮,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難看:“公公,可是皇上叫你來接本宮回去的?”

    “貴妃娘娘想岔了,奴才是太后娘娘派來的,太后恩典,讓奴才特意來告訴娘娘一聲,娘娘若是有法子,就在這宮裡燒些紙,也算是盡些孝心了。”

    “半個月前,皇上下旨將娘娘的父親和兄長腰斬于鬧市。王大人怕家中女眷活著受罪,親手燒死了妻妾和尚未出閣的女兒。”

    “說起來娘娘的父親也真是心狠手辣之人,比咱們這些沒根兒的都能狠得下心腸來。”

    “對了,甯壽宮的太后娘娘薨逝了,娘娘節哀。”

    聽著這些,她渾身冰冷,身子都在顫抖著。

    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她這麼恐懼過。

    沒了,沒了,什麼都沒了。

    王氏一族,在皇上的一道旨意下,竟殘敗至此。

    “呵呵,皇上,皇上好狠的心。”

    “皇上從來都沒有喜歡過臣妾,臣妾不過是皇上手中的一顆棋子。”

    原來,這麼些年,她竟是這般愚蠢,竟然連皇上的心思都沒猜透。

    太后說的對,是她不中用,是她以為皇上待她好,就是心中有她,看重她。

    原來,帝王之心,是這樣的殘忍。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9:46

  【番外篇三:瑤瑤】

    這一年,楚璟十三歲。

    在秦姝眼中,他還依舊是個孩子,可某人卻已經覺著自家兒子該大婚了。

    於是乎,一道采選的旨意下來,整個後宮都忙起來了。

    京城裡的世家小姐,都提起了心,愈發的學起規矩來。

    人人都盼著,太子妃的名頭落在自個兒的身上。

    誰都知道,東宮的那位太子可是最重規矩的。

    秦姝正和儀姐兒說笑,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剛抬起頭來,就見著自家兒子從外頭走了進來。

    “兒臣給母后請安。”

    儀姐兒嘻嘻一笑,從軟榻上下來,幾步跑到璟哥兒跟前,道:“大哥每次過來,都這般規矩,可知道母后背地裡怎麼說你的?”

    “儀姐兒!”秦姝的嘴角抽了抽,趕緊阻止了她的話。

    儀姐兒的膽子大,自是不怕她,拉著璟哥兒的胳膊道:“母后說,往後也不知道哪個女子,能受得了你。實在是,沒意思極了。”

    自家大哥平日裡不是讀書,就是和父皇討論國事,閒暇的時間,也不外乎就是喝喝茶,騎馬狩獵。

    儀姐兒覺著,母后說的一點兒都沒錯,自家大哥真真是個無趣的,和他在一起還不憋悶死了。

    這一點兒,大哥就怎麼也比不上二哥了,二哥最喜玩鬧,什麼好玩的好吃的都能給她找來。上個月,兩個人還偷偷出宮……

    儀姐兒一想起這事兒,就不由得撇了撇嘴,好吧,出宮沒多久就被自家大哥給抓回宮了,還被罰站了小半個時辰,可憐死了。

    楚璟雖然只有十三歲,卻也周身都有一股不可忽視的威嚴。

    只淡淡一個目光,就讓儀姐兒心中發楚了,她得罪了大哥,往後大哥還不定怎麼收拾她呢。

    儀姐兒乾笑一聲,討好道:“大哥從父皇那裡過來,一定渴了,妹妹去給大哥倒杯茶。”

    楚璟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然後才將視線移到坐在軟榻上的自家母后身上。

    “兒臣倒不知,母后背地裡是這麼說兒臣的。”

    秦姝頓時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沒好氣瞪了自家女兒一眼,強自辯解道:“也怨不得母后,誰讓你整天不是看書就是忙著朝堂之事,馬上就要采選了,你這個樣子,有哪個女孩子喜歡?”

    聽著自家母后的話,楚璟皺了皺眉,有些無奈道:“母后覺著兒子還需要討好自己的妻妾嗎?”

    一句話說出來,秦姝就噎住了。

    “母后自然不是說你要討好她們,只是夫妻相處,總要有些樂趣才是。”

    秦姝的話才剛說完,就聽見自家女兒忍不住笑出聲來。

    “母后還不害羞,這世間男子哪有像父皇一樣,事事想著母后,陪著母后的。要女兒說,太子妃進宮,不過是替我皇家延續子嗣罷了。大哥給她太子妃的身份,難不成還得想著怎麼哄她高興?”

    秦姝向來覺著自家女兒三觀很正,聽著這話,頓時就詫異了。

    不等秦姝開口,又聽自家女兒道:“女兒說的不過是旁人,若放在女兒身上,駙馬自然要聽女兒的,不然女兒這皇家的公主,還要伏低做小不成?”

    秦姝撫了撫眉心,這會兒哪裡還不明白,這些思想,都是某人給灌輸的。

    “父皇說了,他疼了女兒多年,哪裡有讓人欺負的道理。等到太子哥哥登基,太子哥哥也會向著女兒的。”儀姐兒一邊說,一邊帶著幾分討好的笑意看著自家大哥。

    “太子哥哥,妹妹說的可對?”

    太子哥哥,她只有在討好他的時候才這麼說。

    楚璟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那是自然,你是公主,自然只有你欺負別人的份兒。”

    秦姝聽到這句話,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覺著晚上一定要和某人好好的討論這件事情。

    看看,他把幾個孩子教成什麼樣子了,有這麼當人父皇的嗎?

    很快,就到了采選的日子。

    因著是給太子選人,所以人數並不怎麼多,等到一層層選下來。送到秦姝手中的,不過只有四個。

    傍晚的時候,楚昱澤過來,秦姝便將入選的單子拿給他看了。

    兵部尚書孫女蘇芷卿,年十二。

    撫遠將軍孫女林安真,年十三。

    蘇州巡撫之女周靜蘭,年十三。

    最後一個,就是先太傅郭青原的孫女,郭瑤,年十二。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49:55

番外篇三(2)

    “這個郭瑤,小時候倒是個十分可愛的。”

    提起郭瑤來,秦姝便忍不住想笑,那次她頭一回出宮,就去了郭家。

    小小的孩子米分米分嫩嫩的,不知道是叫她哥哥還是姐姐。

    秦姝心裡喜歡,還將佩戴了多年的玉佩給了她。

    多年不見,也不知這孩子出落的怎麼樣了,是不是還那樣可愛。

    “郭家的孫女,自是不錯的。”

    秦姝和楚昱澤相處多年,哪裡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思,當下,就有些詫異道:“皇上是說,將這郭瑤立為正妃?”

    “有何不可?等明日你見了,若是個不錯的,也不妨給郭家這個體面。”

    郭家世代賢臣,縱是成了外戚,也做不出那些悖逆之事。

    因著楚昱澤的話,第二天秦姝就派人將四個女孩兒都傳到了雲霄宮。

    十二三歲的女孩兒,還略有些青澀,不過相貌都是不錯的。

    等幾個人見禮後,秦姝才笑著問道:“進宮這些日子,可還習慣?”

    “回皇后娘娘的話,宮中一切都好。”眾人站起身來,恭敬地道。

    秦姝看著站在最後,小臉上還帶著些嬰兒肥的郭瑤,不禁笑了笑。

    這孩子,雖然看著嫺靜,骨子裡怕也是個活潑淘氣的,倒和當年她見她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你去,將太子叫來。”秦姝想了想,對著身邊的銀杏吩咐道。

    銀杏伺候了秦姝多年,在這雲霄宮是極有體面的,就連幾個孩子,都客氣的叫她一聲姑姑。

    銀杏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聽著殿下要過來,幾個人都露出了一抹緊張和羞澀。

    倒是郭瑤,眼睛裡都是好奇,好像是要好好的看看這太子殿下到底長的怎麼樣。

    所以,等到楚璟一進來,就見著一個軟乎乎的小女孩兒一臉好奇的看著他。那樣子,就好像儀姐兒見了吃的一樣。

    一身水米分抹胸淩波袖裙,玲瓏玄玉蝶戲花簪,將她整個人都襯得米分米分嫩嫩的,倒是好看的很。

    “兒臣給母后請安。”楚璟收回了視線,這會兒哪裡能不明白自家母后的心思。

    秦姝自打璟哥兒進來,就一直盯著他,自然將他的那一抹異樣收入眼中。

    心裡頭,對郭瑤更是喜歡了幾分。

    這些年,她還未曾見過自家兒子對除了書以外的東西感興趣呢。

    楚璟一進來,幾個秀女全都緊張的羞紅了臉,又想著能在殿下面前留個好印象,所以縱是好奇,也不敢多看。

    誰都知道,殿下可是個最重規矩的,可不能因著這一點兒好奇,就讓殿下以為自己是個不守規矩的。

    所以,此時毫不避諱盯著楚璟看的郭瑤就顯得格外的特殊了。

    秦姝見著郭瑤眼睛發亮,一副被自家兒子迷住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自家兒子相貌極好,讓小女孩兒看呆了。

    “這麼盯著孤做什麼?”楚璟見著她呆呆愣愣的樣子,皺了皺眉想開口訓斥,卻發現對著這米分米分嫩嫩軟乎乎的女孩子根本就訓斥不出口。

    聽到楚璟的話,郭瑤這才發現眾人的目光都看著她,頓時就不好意思起來。

    “殿下恕罪,民女只是覺著,殿下長的可真好看。”郭瑤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秦姝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身來,她發誓,這孩子絕對是最適合自家兒子的了。

    有這麼個軟乎乎可愛的孩子陪在自家兒子身邊,她也不用擔心自家兒子會被自己給悶死了。

    第二天,一道聖旨下來,就將郭瑤立為了太子妃,其餘一個為才人,兩個為選侍。

    秦姝看著郭瑤送給自己的荷包,著實詫異了幾分,她以為,這樣淘氣的孩子,繡活不會很好。誰曾想,這小小的孩子,竟然還有這等本事。

    “這繡工真是不錯,是哪位嬤嬤教的?”

    “是顏嬤嬤,顏嬤嬤出自江南刺繡人家,當年流落街頭,恰好被母親救了。然後,就留在府中了。”

    看著紛紛嫩嫩的孩子一本正經的回話,秦姝就很想掐掐她的臉。

    她這樣想著,也就這樣做了。

    郭瑤被秦姝的動作嚇了一跳,直發愣。

    母親告訴她,宮裡頭的娘娘都是重規矩的,怎麼跟她看到的不一樣。

    楚璟進來的時候,就見著自家新封的太子妃一手捂著臉,帶著幾分好奇看著自家母后,那樣子,分外的喜人。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50:07

【番外篇四:壞人】

    大婚

    繁複的宮規禮節後,郭瑤實在是累到不行,一進了屋子,就賴在床上不起來了。

    安嬤嬤見著她這樣,無奈歎了口氣:“小姐,這可不是郭府,一會兒殿下就要過來了。”

    聽著安嬤嬤的話,趴在床上的身子動了動,好半天也不起來。

    “嬤嬤就會騙人,殿下還在外頭喝酒呢,哪兒能那麼快就過來。”

    “好嬤嬤,我都要累死了,就躺一會兒,一小會兒。”

    安嬤嬤知道她的性子,知道她這躺一會兒,多半一會兒就睡著了。

    所以,也顧不得主僕之別,上前幾步,用力將她拉了起來。

    “我的小祖宗,再鬧騰我可回去告訴夫人了。”

    郭瑤睜開眼睛,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嬤嬤就是想出宮,怕也出不得吧?”

    郭瑤說著,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別愣著了,快將蓋頭蓋好,虧得夫人叫奴婢跟著,不然,任著小姐的性子,夫人怎麼能放心呢。”

    安嬤嬤說著,就將紅色的蓋頭蓋在了她的頭上。

    看著郭瑤規規矩矩坐在那裡,安嬤嬤無奈搖了搖頭,自家小姐,規矩是學的不錯,可就是太淘氣了些,沒人的時候任由自己的性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虧得她這當奴婢的提醒她,不然,在府裡早被夫人責罰了。

    郭瑤不知坐了多久,久到她快要睡著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

    她想要看看,可眼前紅紅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奴婢見過殿下。”

    “下去吧。”郭瑤聽到一聲熟悉的說話聲。

    那日在雲霄宮的時候,他就是這樣說話的。

    “是。”安嬤嬤福了福身子,就退了出去。

    殿內,只剩下她和楚璟兩個人。

    郭瑤腦袋動了動,下一刻,頭上的蓋頭就被人挑了起來。

    郭瑤看著身著一襲紅袍的楚璟,一下子就呆住了。

    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帶著幾分欣賞的目光看著站在面前的他。

    楚璟見著她這樣,又好氣又好笑,這完全是顛倒過來了。

    明明,大婚之日,是該他來欣賞她的。

    不過,對著軟乎乎的她,他就是生氣不起來。

    她一身的鳳冠霞帔,臉上上了淡淡的妝容,水靈靈的眸子看著他,滿眼都是癡迷的目光。

    “看夠了?”楚璟勾了勾嘴角道。

    郭瑤聽著這話,羞的臉頰通紅,忙收回了視線,低下頭來,告訴自己不要被某人的美色所迷惑了。

    楚璟見她規規矩矩坐在那裡,連看都不看他了,頓時就有些好笑。

    “抬起頭來,讓孤看看。”

    楚璟帶著幾分威嚴的聲音讓郭瑤不由得瑟縮了一下,然後,才慢慢抬起頭來。

    這一回,眸子裡倒是多了幾分緊張和不安。

    楚璟看著她緊抓著裙角的手和那怯怯的樣子,心想自己有那麼可怕嗎?一句話就將她嚇到了。

    想著這些,楚璟的面色不由得緩和了幾分,走到桌前拿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到了她面前。

    “知道要做什麼嗎?”楚璟有意逗她。

    郭瑤想了想,點了點頭,接過他遞過來的酒,開口道:“合巹酒,嬤嬤和我……妾身說過的。”

    聽著妾身二字,楚璟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這樣的自稱,他還真是不習慣。

    “飲了這合巹酒,你就是孤的妻子了,懂嗎?”楚璟很是認真道。

    郭瑤點了點頭,這一回倒是笑嘻嘻道:“這個母親和我……妾身說過,說喝了這合巹酒,妾身和殿下就是一體了。”

    這話楚璟愛聽,楚璟笑了笑,坐在床邊,與她喝下了合巹酒。

    許是喝酒的關係,她的嘴唇紅紅的,嬌豔欲滴,楚璟忍不住上前親了親。

    “你……”郭瑤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猛地站起身來,臉色漲的通紅。

    “殿下怎麼可以這樣?”

    “孤哪樣了?”

    郭瑤紅著臉,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樣了,除了父親母親外,從來也沒有人親過她呢,而且,還是在那樣的地方。

    郭瑤覺著,面前這個好看的大哥哥其實是很壞的。

    看著她緊張不安的樣子,楚璟有些懷疑,她進宮之前,到底有沒有嬤嬤教過她。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50:25

番外篇四(2)

    “夜深了,安置吧。”

    郭瑤聽了,終於是松了一口氣,很快就脫了鞋子上了床,鋪開了被子,在最裡邊躺下了。

    她的動作太快,快到楚璟都來不及阻止,然後,就見著她躺在床上了。

    見著楚璟不動,郭瑤坐起身來,有些不安道:“殿下不是說要睡了嗎?怎麼還不脫衣服?”

    “殿下是想睡裡邊嗎?那妾身睡外邊好了,妾身不講究的,哪裡都能睡得著。”

    見他不說話,郭瑤以為自己是說對了,就動了動身子,睡在了外邊。

    “殿下快過來睡吧。”

    楚璟看著郭瑤一臉純真絲毫不見羞澀的樣子,終於是開口問道:“你可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嗎?”

    郭瑤點了點頭:“這個母親和妾身說過的,說是要睡覺,還讓妾身看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好生奇怪,雖然是睡覺,可怎麼兩個人連睡袍都不穿呢?”

    “也不知道母親怎麼不細說了,以前妾身不懂的,她都會教給妾身的。”

    郭瑤說著,帶著一臉懵懂的表情。

    楚璟終於是明白了,他這太子妃,還真是什麼都不明白呢?

    也不怪他那岳母,遇到這樣不開竅的孩子,不讓她親自領教了,是講不明白的。

    “乖,將衣服給脫了。”

    “可是妾身,妾身沒有睡袍的。”

    “那就不穿了,孤也不穿的,不會笑話你。”

    看著眼前俊美的臉龐,郭瑤不自覺的嗯了一聲。

    然後,就由著他脫了自己的衣服,她不明白,兩個人不穿衣服睡,真的就能生出孩子嗎?

    她的肌膚光滑細嫩,摸起來就像是上等的綢緞一般,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氣,好聞的很。

    楚璟覺著自己的呼吸有些重了。

    “乖,替孤脫了衣裳。”

    郭瑤覺著他的氣息撲面而來,他這樣好看,她哪裡能說出拒絕的話。

    很快,兩人就坦誠相見了。

    楚璟低頭看著她,慢慢吻住了她的嘴。

    郭瑤緊張的閉上了眼睛,不知道他為何又親她,難道方才還沒親夠嗎?

    她的唇瓣軟乎乎的,唇齒間帶著一股清甜,楚璟覺著,身下的人就像是好吃的東西一樣,讓人恨不得立馬就吃了。

    他終於明白,自家妹妹見到那吃食是什麼感覺。

    就是,想要很快吞下去。

    郭瑤什麼都不懂,以為他親上一會兒就會停下來,然後就可以睡覺了。

    誰曾想,他不但親她,還肆無忌憚的摸她身上。

    郭瑤喘著氣,不時的發出呻茵,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來。

    她有些不自在,身子也燙了起來,那種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覺弄的她想要將身上的人推開。

    她不明白,人怎麼會變成這樣,不由自己控制。

    這個男人,是想吃掉她嗎?要不然,怎麼在她脖子裡啃咬。

    郭瑤正想著,突然就感覺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在她雙腿間亂動著。

    她嚇得一下子就僵硬了身子,差點兒就要哭起來。

    “乖,放鬆下來,不然會傷著你的。”

    “嗚嗚,走開,不要了。”

    “不行,不能不要。”

    “啊,好痛!壞人!”

    楚璟受不了,重新堵上了她的小嘴巴。

    “嗚嗚。”

    殿內,紅燭跳躍,滿室旖旎。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楚璟才發現,昨晚自己把小妻子給嚇到了。

    她見著他滿眼警惕,就好像見了壞人一樣。

    他想解釋,卻不知怎麼開口,明明,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到了雲霄宮請安的時候,小妻子更是躲得他遠遠的,恨不得呆在雲霄宮,時時刻刻都陪著自家母后。

    秦姝早就看出有什麼不對,沒好氣瞪了自家兒子一樣,昨晚,定是他太過孟浪了,把這孩子給嚇到了。

    不然,這孩子怎麼會一臉防備的看著他。

    楚璟私底下又被自家母后訓斥了一頓,說是瑤瑤還是小孩子,這種事上不能太過,不然會傷了她的。

    回到東宮,一進屋就見著小妻子美滋滋的吃著鮮果和點心。

    身邊,有宮女給她搖著團扇。

    見著他進來,郭瑤立馬就緊張起來。

    楚璟決定,得好好的教教她某方面的知識了。

    於是乎,接下來的半個月,郭瑤看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書,好在,終於是開竅了幾分。

    原來,他不是大壞人,她就說嘛,長得那麼好看,怎麼能是壞人呢?

作者: 現在登入    時間: 2018-10-11 00:50:38

  【番外篇五:出遊】

    自打上回生小五差點兒沒醒過來,某人對她就格外的在乎起來。

    太醫每日來診脈,還要喝那苦苦的藥,說是要好好調養身子。

    喝了兩個月,秦姝覺著自己毛孔裡都透著一股子中藥的味道。

    實在是,難聞的很。

    夏日,外頭炎熱,雲霄宮卻是涼爽舒適,秦姝坐在軟榻上,吃著盤子裡的瓜果。

    冰鎮的西瓜才吃了幾口,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秦姝藏都沒來得及藏,就被某人當場抓住了。

    楚昱澤一進來,就微微皺了皺眉,吩咐宮女將擺在房間裡的冰塊撤下幾盤。

    然後,就走到秦姝跟前,將她吃到一半的西瓜拿了過來,自己坐在那裡吃了起來。

    秦姝咽了咽口水,有些委屈道:“太醫都說沒什麼問題了,還不許吃些西瓜。”是哪個說只要她醒過來,就什麼都聽她的。

    楚昱澤幾下就將手裡的西瓜吃完了,然後看了一眼桌上常溫的水果,推到了秦姝面前。

    “往後這種東西,不許拿上來。”

    銀杏一聽,立馬就應下了。

    秦姝撇了撇嘴,就聽楚昱澤道:“再有下回,朕就責罰你宮中的人,讓你好好長長記性。”

    秦姝聽了,哪裡還敢有下回,趕緊保證再也不犯了,一定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

    聽著秦姝的保證,楚昱澤的臉色才緩和了些。

    “宮裡頭呆著悶,朕改日帶你出宮走走。”

    秦姝一聽,立馬就高興起來。

    “今個兒還早,不如就今日吧。”改日什麼的,說不定就拖到不知什麼時候了。

    上一回出宮,秦姝可沒怎麼玩兒好,先是去了郭府,然後就去用膳,只在街上逛了逛,吃了些好東西。

    其實,她更願意去京城的寺廟和郊外看看。

    有莊子,有花園的那種。

    夏日裡,景致絕對格外的好。

    見秦姝這樣有興致,楚昱澤也不好讓她失望,當下就吩咐了陸成去準備出行的東西。

    只一會兒工夫,就動身了。

    這一回,秦姝直接就換了一件百合色的淡金蓮紋裙,不想去了宮外再麻煩了。

    馬車很快就出了宮門,一路繞過繁華的街市,很快就到了郊外一處莊園裡。

    楚昱澤扶著秦姝下了馬車,秦姝看看四周,竟是一大片的竹林,竹林裡,隱藏著一座莊園。

    花草盛開,竹林青翠,不時頭頂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秦姝深深吸了一口氣,迎著清風,感受著這竹林裡的悠然愜意。

    兩人進了莊園,就有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走了過來,向二人行禮問安。

    “奴才給皇上、皇后娘娘請安。”

    秦姝聽著他的請安,倒沒覺著怎麼詫異,這地方,十有□□是某人的。

    “起來吧,不必跟著了,朕陪皇后四處看看。”

    “是。”那漢子應了一聲,就退下了。

    莊園裡種著各種樹木,柳樹,楊樹,桃樹,杏樹,樹木旁載著花朵,嬌豔的牡丹花,白色的梔子花,還有好些秦姝都叫不出名字來。

    總之,一眼看上去,芬芳一片,很漂亮就是了。

    莊子裡安靜的很,偶爾傳來一陣清脆的鳥叫聲。

    楚昱澤拉著秦姝的手緩步走著,看著周圍的風景。

    走過一條石板橋,又是一條彎彎曲曲的碎石小路,踩上去冰冰涼涼的,舒服得很。

    莊子很大,過了小路,就是一個大大的池塘。

    池塘裡養著魚,秦姝就想著坐在旁邊釣魚,逛了這麼久,也有些累了。

    她剛和楚昱澤說了,跟在身後的陸成很快就叫人拿了魚竿和魚餌過來。

    秦姝和楚昱澤將魚竿弄好,就一左一右坐在池塘邊的石頭上釣起魚來。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秦姝手裡的魚竿動了動,秦姝眼疾手快,笑眯眯的拉起來,卻發現,別說是魚了,連根草都沒有。

    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更打擊人的還在後頭,楚昱澤只一會兒工夫,就吊起了好幾條魚,一個勁兒的往桶裡扔。

    過了一會兒,秦姝終於是站起來,要和楚昱澤換換位置。

    是不是,他坐的地方好,她也跟著沾沾運氣。

    楚昱澤縱容她的小心思,很是主動的將位置讓開了。然後,自己坐在了秦姝原先坐的那塊兒石頭上。

    秦姝覺著,一定是錯覺。

    不然怎麼某人才剛坐下,就釣上來一條魚。

    “朕想讓著你,實在是老天爺都不允許。”楚昱澤說這話實在是太欠揍了。

    秦姝玩了一會兒,終於是釣上一條小魚來,當真連下嘴都不夠。

    好在,某人收穫多,他的不就是她的。

    這會兒已經到了中午,秦姝就準備著將這幾條魚烤了。

    楚昱澤叫人拿了些木頭過來。

    說是親自動手,其實處理魚這種事情,自然不會是秦姝和楚昱澤來做。

    有廚子收拾乾淨,醃制好了送了過來。

    楚昱澤點了火堆後,秦姝就拿著串好的魚興致勃勃烤了起來。

    只一會兒工夫,就烤熟了,香味彌漫在空氣中,讓人直咽口水。

    接過秦姝遞過來的魚,楚昱澤眼中露出一抹嫌棄來。

    實在是,賣相太不好了,有一塊兒,都烤焦了。

    見著楚昱澤拿出一把匕首來想要將魚切成小塊兒,秦姝就忍不住阻止了她。

    青山綠水間,就是要這樣吃啊,太講究就失去樂趣了。

    最後,兩人一人拿著一條魚,毫無形象的吃了起來。

    到黃昏的時候,兩人又去了附近的一個寺廟。

    寺廟裡陸陸續續有來上香的人,秦姝雖不信佛,卻也跪下來虔誠的拜了拜,又求了一支簽。

    “你貴為皇后,還需要求什麼?”

    秦姝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就是一切都好,才需要求,希望能這樣一直好下去。”

    “若是這樣,何必來這寺廟,倒不如求一求朕。”

    聽著他的話,秦姝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其實,她只是在求,讓她永遠都留在這兒。

    那次她昏迷的時候腦子裡出現的那些事情,讓她心裡隱隱有一種不安。

    雖然知道不會再回去,可求一求,總是沒錯的。

    秦姝這支簽,解出來是上上簽,秦姝自然是高興的。

    “好了,朕帶你去吃齋菜,這普聖寺的齋菜可謂一絕。”

    求了上上簽,又有好吃的,秦姝的心情格外的好,就隨著楚昱澤去了寺廟的後院。

    小和尚領著他們進了一間屋子,屋子裡的陳設簡簡單單,給人一種幽靜之感。

    坐了一會兒,就有小和尚進來,陸續上了幾道齋菜。

    羅漢小豆腐,清涼豌豆糕、雪菜羅漢筍、春筍小鰂魚、香芋南瓜。

    “這地方,皇上之前是不是常來?”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寺廟靜心,早些年,朕每月都會來住上幾日。”

    秦姝哦了一聲,真沒發現他還有這個雅興。

    見著秦姝驚訝的目光,楚昱澤笑了笑:“你以為,這些年朕怎麼能忍得下來。”

    若不來聽聽禪音,寫寫經書,心怎麼會靜。

    “如今,一切都好了,有我和孩子們陪著皇上。”秦姝有些心疼道。

    “那是自然,這輩子,朕最幸運的,就是有你陪著。”才不枉此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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