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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瓷 - 後宅好日子(卷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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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4 23:06:56
標題:
清瓷 - 後宅好日子(卷四)《全文完》
《
後宅好日子
(卷四)》作者:清瓷
就算出嫁了,徐昭還是被娘家那些爛事弄得頭好疼,
她出生不久的小侄兒差點被毒死,那群惡劣親戚還想逼他們二房忍氣吞聲,
真當她這肅王妃是吃素的嗎?小心她放她家王爺出來修理人!
所幸嫂嫂是個厲害人物,幾句話就討回公道分了家,讓她再也不用擔心娘家事,
不過她最近愛睡又發胖,最愛的菜一吃就吐,直把她夫君整得焦頭爛額,
哎呀,王爺莫急莫慌莫害怕,她不過是肚裡多了個小包子而已,
怎知他竟把她當成一摔就碎的水晶人兒,連她沐浴都親自伺候,真是羞死人了!
正當他們夫妻倆關起門過著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卻有女人意圖染指她家王爺,
趁她懷孕無法侍寢,神通廣大弄來賜婚聖旨,堂堂正正侵門踏戶,
身為鎮國公府嫡女和皇后表侄女的她們不僅大有來頭,還都與她結過仇,
進府後為了爭寵又哭又鬧只差沒上吊,甚至跑去宮裡告狀說她虐待她們,
唉,從沒見過有人這麼愛找死,難道不知她有王爺罩,
一旦招惹了她,即便神佛再世也難救嗎……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4 23:07:32
第一章
送走了柔安縣主,賓客們回了長公主府,又坐了一會兒,之後才陸續離開。
徐昭和薛氏一起出了院子,有個丫鬟跑到薛氏跟前,不知說了些什麼,薛氏的臉色立時就變了,有難堪、有惱怒,更多的還是傷心。
下一刻,徐昭就知道為何薛氏臉上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只見長公主從外頭進來,跟在身後的除了韓子煜之外,還有大皇子韓子灝,而韓子灝身邊跟著一名身著淡紫色衣裳的女子,那女子容顏嬌美,看起來溫婉柔弱,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江南女子的柔美之感,便是同為女子的徐昭,見了這樣的美人都不由得被吸引了。
“給長公主請安。”薛氏強忍著傷心福下身子,向長公主行禮。
徐昭也福下身子,還未開口,就聽長公主道:“都起來吧,忙了一日也累了,早些回府歇著吧,府裡還有些事情要忙,我就不送了。嬤嬤,代我送送王爺、王妃。”說完就離開了。
這時,那身著淡紫色衣裳的女子才上前對著薛氏福了福身子,“都是妾身不好,才耽擱了時辰,不然殿下早陪姊姊一塊來了,還請姊姊不要怪罪。”
薛氏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尤其當著徐昭的面,更是有幾分難堪。她看了那女子一眼,一句話都沒說,帶著自己的丫鬟就一路走了出去。
徐昭看著這一幕,心中微微有些了然——這女子大概就是戚氏了。
這樣的場合,大皇子不陪著薛氏這個正妃,卻帶著戚氏一個侍妾過來,也難怪薛氏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大皇子分明是半點顏面都不留給薛氏。
見薛氏逕自離開,韓子灝面色不變,只朝徐昭看了看,意味深長的道:“讓弟妹見笑了。”
徐昭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又見他對韓子煜道:“當年,皇祖母可是很中意薛氏,想將薛氏嫁給二弟的,不過天意弄人,要不然,薛氏如今該是肅王妃了。”
說這話的時候,韓子灝的眼中多了幾分不甘。
“皇兄心中明白,何不憐取眼前人。”韓子煜淡淡道。
聽著韓子煜的話,韓子灝愣了一下,一句話都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戚氏見他離開,臉色微微一變,連忙跟了上去。
直到回了肅王府,徐昭還是有些不明白,大皇子為何連最起碼的體面都不肯給薛氏,不管如何,薛氏都是他的正妃,這樣的場合,他即便不陪著薛氏過來,也不該和戚氏一起出現,若不是他的縱容,戚氏也不敢那般不懂規矩,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得寵似的。
原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不料才過幾日就傳出消息,說是大皇子妃薛氏善妒,將已有身孕的侍妾戚氏罰跪在院中,致其不幸小產,大皇子震怒,將薛氏禁足,稱其不堪為正妃。
這事一出,不到一日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有人詫異、有人指責薛氏心腸歹毒,更多的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思,等著看事情的結果。
薛氏雖然不得恩寵,可到底還是大皇子妃,若是被廢,大皇子少不得要重新選妃。
徐昭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著實有幾分詫異,一來薛氏好歹也是世家之女,不會那麼蠢得讓人抓到話柄,二來薛氏若是容不下戚氏,也不會由著她產下一子。
如今這樣,更像是被人算計了。
連翹將茶遞到徐昭跟前,開口道:“聽說大皇子將大皇子妃禁足,還遞了摺子要廢了她的妃位,只是大皇子雖請旨廢妃,皇上卻是留中不發,不知是何心思。”
聽著這話,徐昭變了變面色,眼中不由得露出深思。
而在鳳鸞宮裡,皇后看著面前一言不發的兒子,臉色越發難看,指著他道:“你這是要做什麼?為了個侍妾,難道連臉面都不要了?薛氏跟了你多年,哪裡是說廢就能廢的。”
韓子灝卻是一臉平靜,像是鐵了心思要廢了薛氏。
皇后見他這樣,歎了口氣,道:“好了,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若廢了薛氏,你想讓哪個人當正妃?只有戚氏本宮是萬萬不會同意的,她這輩子能當個侍妾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
皇后在宮中多年,最見不得戚氏這種面上裝得柔弱可憐、背地裡卻城府極深、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女人,要不是戚氏厲害,薛氏也不會被她打壓了這麼多年,連個皇子妃的體面都沒有。
聽著皇后的話,韓子灝變了變面色,想了想才開口道:“程氏溫厚賢淑,身邊又有宸哥兒,擔得起皇子妃的身份。”
“程氏?”皇后挑了挑眉,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她行事穩重,倒也擔得起皇子妃的位置,不過你父皇那裡……”
薛氏是已故忠毅公的嫡孫女,當年也是皇上下旨賜婚,依著皇上的性子,看在忠毅公的情面上也不會准了這道摺子。
皇后本想再說什麼,張了張嘴,看著已經鐵了心要廢妃的韓子灝,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重重歎了口氣,揮揮手道:“罷了,讓本宮想想,你先回去吧,你父皇那裡,你也別輕舉妄動,惹怒了你父皇。”
“是,兒臣告退。”韓子灝拱了拱手,就退下了。
見兒子出去,皇后才對阮嬤嬤道:“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輕重,一味由著自己的性子。”
原以為此事很快會有定論,不料皇上卻一直將韓子灝的摺子留中不發,一個月過去了,這事才慢慢平息,不再有人議論。
只是,薛氏被禁足府中也已有一個月,最後韓子灝雖未廢妃,但念及戚氏失子之痛,便請旨為她求來側妃之位,皇上也准了。
薛氏到底是失了顏面,讓滿京城都看了笑話。
依著宮中規矩,每月十五,徐昭要去宮中給太后請安。
這一天,她早早就起來,用完早膳就和韓子煜一起去了宮裡。
“我先去給太后請安,王爺上朝去吧。”她看著韓子煜,開口道。
韓子煜點了點頭,看了她一眼才轉身而去。
只是徐昭沒有想到,她去慈安宮時竟會遇到薛氏。
一陣子未見,薛氏比之前柔安縣主大婚的時候消瘦了不少,眉宇間更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幽怨。
徐昭朝她微微福了福身子,竟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有宮女上前對薛氏道:“大皇子妃,藥熬好了。”
薛氏點了點頭,朝徐昭笑了笑就隨那宮女去了小廚房。
另有宮女領著徐昭進了殿內,剛一進去,徐昭就見太后正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本經書。
她緩步上前,福下身子道:“孫媳給皇祖母請安。”
聽到請安聲,太后這才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經書,朝她抬了抬手,“起來吧,過來陪著哀家說說話。”
太后話音剛落,就有宮女搬了個繡墩過來,徐昭謝過太后,這才上前幾步,在繡墩上坐了下來。
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薛氏端著託盤從外頭進來,走到太后跟前,將熬好的藥放在桌上,“太后,藥熬好了。”
“這是……”
徐昭才剛開口,就被太后打斷了,“不礙事,哀家年紀大了,只是些小病小痛,身上有些不爽利罷了。”
太后看了薛氏一眼,溫聲道:“正巧哀家這幾日也悶得慌,你就留在宮裡陪哀家多住些日子,左右府裡也沒什麼大事,你也能和哀家說說話、陪哀家解解悶。”
太后這話讓薛氏一時就愣住了,她立時眼圈發紅,福了福身子,好半晌才哽咽著開口道:“孫媳謝太后恩典。”
她知道,太后讓她留在宮中是憐憫她,同時也給她體面,讓外頭的那些人看看,她依舊深得太后喜歡。
徐昭坐在下面,看薛氏這樣,心中也微微有些酸澀。
薛氏落到如今這般境地,除了旁人的緣故,她自己何嘗沒有過錯。
宮裡都知道她的性子綿軟,若是當個普通的主母,興許會使家宅和睦,少了紛爭,可若放在皇家,只會讓人覺得軟弱好欺、被人壓得死死的。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4 23:07:49
第二章
不說別的,薛氏但凡有些氣性,端起皇子妃的架子,也不會處境這般艱難,讓一個侍妾壓在頭上,甚至讓她爬上了側妃的位置。
徐昭能想到的,太后心裡頭更是清楚,她輕輕歎了一口氣,讓薛氏伺候著吃了藥。
而太后傳大皇子妃入宮,又讓其住在慈安宮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鳳鸞宮。
皇后聽了,臉色立刻就變了,趕緊讓人將消息送到大皇子府去。
“娘娘,太后這樣,顯然是看重大皇子妃。”阮嬤嬤開口道。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裡,皇上將大皇子上的摺子按下,如今太后又召大皇子妃入宮居住,可想而知,不管是太后還是皇上,都是看重大皇子妃的,可大皇子偏偏又……
“都是那個戚氏,勾得灝兒什麼都不顧了。”
皇后心裡頭本就不大痛快,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不去怪自己的兒子,自然會怪罪到戚氏頭上了。若不是戚氏不守侍妾的本分,這些年仗著恩寵恃寵而驕,處處壓著薛氏一頭,薛氏也不會為難她,發生那樣的事情。
“娘娘,此事得從長計議才是,好在大皇子妃就住在宮裡,娘娘倒可時常讓她過來陪娘娘說說話,心裡有什麼委屈,說出來就好了。”阮嬤嬤想了想,又開口道:“依奴婢看,太后這番舉動,未必不是做給娘娘和大皇子看的。”
皇后點了點頭,心裡自是有了打算。
徐昭陪著太后說了好一會兒話,又在慈安宮用了午膳,喝了一盞茶就聽外頭有宮女稟告,“太后,肅王求見。”
太后一聽,臉上就露出笑意,對徐昭道:“哀家就知道,你在這裡,煜兒也會來給哀家請安的。”
徐昭一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聽太后道:“讓他進來吧,這些日子朝堂上事情多,哀家也有好些時候沒見著煜兒了。”
不到片刻,韓子煜就從外頭進來,“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徐昭和薛氏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
太后只和韓子煜說了幾句話就開口道:“哀家也有些乏了,你和徐氏先回去吧,有薛氏留在哀家身邊伺候就行了。”
徐昭便站起身,福了福身子就跟在韓子煜身後出了殿門。
馬車才剛回到王府,管家就說徐府有人送了信。
等徐昭看完信,才知孟氏將毒害遠哥兒的幕後之人查了出來。
眾人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小岑氏。
小岑氏已經被關在佛堂吃齋念佛,沒想到竟然還會使出這些手段來,那乳母趙氏有把柄落在她手中,竟被她利用,威脅之下差點就害了遠哥兒。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從中傳遞消息之人,竟然是七姑娘徐慧。
一個不到九歲的孩子,小岑氏竟然也這般利用,如今事情敗露,這讓徐慧往後如何在府中立足?
徐昭見著韓子煜的目光,就將信遞過去,他接過信,漫不經心看了幾眼,然後才將那信放在桌上。
兩人自是就此事商討了一番不提。
因著這事,徐昭特意回了徐府一趟,原本韓子煜是想陪著她過去的,不過到底家醜不可外揚,這時候若他這個王爺陪同去了徐府,三老爺面上總是不好看,所以,最後還是連翹陪著徐昭回去。
才剛下了馬車,就有婆子上前向徐昭行禮,許是因著出了這樣的事情,府裡上上下下都戰戰兢兢的,生怕主子們遷怒到自己身上,所以做起事來越發小心了許多。
“太太原本沒想讓王妃回來,只是這事到底關乎徐府顏面,再者,老太太那裡……”那婆子說著,看了看徐昭的臉色就低下頭去,不再說了。
雖然婆子還未說完,可徐昭自然也聽出是什麼意思了,於是她加快了腳步,直接往錦竹院走。
她進去的時候,周氏和孟氏都在,不知正說著什麼,聽到腳步聲就轉過頭來,見著是她,兩人忙站了起來。
徐昭福了福身子叫了聲娘,又朝孟氏叫了聲嫂嫂。
“本不打算讓你回來的,只是你嫂嫂說,你若回來,多個人也好商量。王爺可有說什麼?”周氏上前一步,開口就問道。
徐昭愣了愣才明白過來,莞爾一笑道:“娘親多慮了,王爺還說要陪女兒回來,不過被我攔住了。”
周氏的眼中倒是閃過詫異,可聽著女兒這話,心裡也是高興王爺能這般體貼,“這就好,娘就怕你常回娘家,王爺心裡會不高興。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你上頭是沒有公婆要孝敬,不然要回娘家都要事先稟告的。”
聽著娘親這話,徐昭笑了笑,拉著周氏坐了下來,“所以啊,反正王府裡沒人管著,娘親更不用操這些心了,王爺又不小氣,哪裡會因為這事情生氣。”
孟氏坐在一旁,聽著徐昭這話,又見她臉上掩飾不住的笑容,不知怎麼的,心中就有些羡慕。
身為女子,最大的福氣莫過於此了吧。
不但嫁入皇家,還能讓夫君這般寵著縱著,府裡又沒有公婆要伺候,怕是天下女子都沒有這樣的福氣。
孟氏笑著和徐昭說了幾句話,才將話題扯到小岑氏的身上,“如今事情已經查清楚,只是不知該如何處置才好。”
徐昭看了她一眼,問道:“三叔可知道這事情了?”
不等孟氏開口,周氏就點了點頭,道:“昨兒個就告訴他了,你三叔動了氣,說是要把她灌了藥,一了百了,對外就說是病死了,可老太太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將你三叔叫去,愣是不同意,說是怕你三叔擔了克妻的名聲,毀了他一輩子。”她說著,眼中露出些許諷刺。
小岑氏嫁進來這些年,一直不得老太太歡心,如今做了這樣的事情,沒想到老太太竟是護上了。
“所以,讓你過來就是想商量商量,這事情到底該如何解決,遠哥兒差點就被她害死,咱們二房的人也不是好欺負的,總不能什麼交代都沒有。”
徐昭聽了,視線不著痕跡地朝孟氏看了看,果然就見她的臉色陰沉,當真是恨不得將那小岑氏親手殺了。
所謂為母則強,小岑氏做了這樣的事情,嫂嫂自然是不可能原諒她的。
這時,有婆子進來稟道:“太太,老太太跟前的菡姑娘來了。”
崔菡過去是伺候徐老太太的丫鬟,這些年被徐老太太收做乾女兒,在府裡也有了幾分臉面。
周氏皺了皺眉,開口道:“讓她進來吧。”
崔菡緩步進來,福下身子恭敬說道:“崔菡給王妃、二太太、二奶奶請安。”
周氏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開口問道:“姑娘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回太太的話,老太太聽說王妃回了府裡,便想著請王妃過去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周氏聽了就說道:“哦,既然如此,不如我陪著昭姐兒去,也正好過去給母親請安。”
聽著這話,崔菡面色微微一變,“太太……”
不等她說完,周氏就截了她的話,“怎麼,我這當媳婦的給母親請安都不成了?聽說母親身子不大爽利,雖說不想見人,可我這當媳婦的到底擔心母親的身子,總該過去瞧一瞧,才能安心。”
自徐秉臻進了都察院,徐昭又成了肅王妃,二房的地位就水漲船高,崔菡縱是老太太收的乾女兒,聽了周氏這些話,到底也不敢再說什麼。
周氏遂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道:“走吧,昭姐兒就和我一塊兒過去,別讓你祖母等急了。”
孟氏也跟著站起身,喚了聲母親,也想跟去。
周氏對她說道:“你回去照顧好遠哥兒,你祖母這些年喜歡清靜,人去多了反而不好。”
“是。”孟氏福下身子,應了聲是,目送周氏和徐昭走了出去,才回了世安院。
“奶奶,其實這時候不該讓王妃回來。”何嬤嬤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見孟氏沒有生氣,她才繼續道:“奶奶可別忘了,王妃和三姑娘交好,三姑娘如今可是定了親的,和七姑娘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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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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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07:54
第三章
三太太做出這樣不擇手段的事情,三房的名聲算是毀了,七姑娘才剛九歲,便是有什麼事,等過些年也就緩和過來了,但是三姑娘才剛定了親,若是事情傳揚開來,對方心裡難免會有想法。
有這樣的嫡母,教出來的姑娘能好到哪裡去?
更別說現在還不知要如何處置三太太,她若死了,三姑娘就得為她守孝,這樣一來,還有得折騰,所以,難保王妃不會為了和三姑娘之間的情分,讓這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四姑奶奶如今貴為王妃、位分尊貴,再加上太太、老爺這般寵著她,便是二爺也是護著她的,如此倒不如二奶奶自己拿了主意,別讓王妃摻和進來。
說到底,沒有嫁出去的小姑子回來管娘家事情的道理,也不知二奶奶這是怎麼了,非要讓王妃回來一趟。
今兒個早上,她見二奶奶提議讓王妃回來時,太太也是有些遲疑的。
聽著何嬤嬤的話,孟氏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說道:“我並不糊塗,我雖是遠哥兒的母親,可到底人微言輕,比不得她這個小姑子。你以為太太是心疼遠哥兒,非要讓三老爺將三太太休了?”她搖了搖頭,繼續道:“為了徐府的名聲,這事多半也得輕輕放下了。”
“奶奶的意思是……”
“遠哥兒還小,三房就鬧出這種事,老太太身子又不大爽快,性子也越發古怪了,倒不如趁著這事,將各房都分出去過。”
聽著這話,何嬤嬤一下子就變了臉色,怎麼也沒想到主子竟然動了分家的心思,眼中不禁露出一抹擔憂,“奶奶……”
不等她說完,就聽孟氏道:“你也別怕,我不是個傻的,這兩年我也看出來了,太太早有這個心思,只是老太太還在,不好說罷了。如今小姑子成了王妃,若能更進一步,身份地位更是不同,太太心裡頭早琢磨著了,一旦分家,往後只咱們一房單過,便是其他房鬧出什麼事,也壞不了王妃的名聲。”
聽著這話,何嬤嬤還是不大明白。
孟氏看了她一眼,索性將話挑明瞭,“誰家沒有幾門麻煩的親戚,太太這是怕往後王妃有了大造化,萬一各房又鬧出什麼事來就不好了。別忘了之前老太太是如何拿大姑奶奶的事情逼迫小姑子的,只要一天不分家,這樣的事就不會斷。”
孟氏這一說,何嬤嬤算是聽懂了,“奴婢明白了,奶奶這是讓王妃承了您的情,往後也能記著您的好。”
孟氏點了點頭,便將此事放在一邊,靜待消息。
徐昭和周氏一路去了榮欣堂,進屋的時候,徐老太太正靠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盞茶,一口一口喝著。
見周氏也來了,徐老太太眼中閃過一抹不快,“你還陪著四丫頭過來,難不成我這當祖母的還能害了她不成?”
聽著徐老太太的話,周氏福下身子,笑道:“母親可是冤枉我了,媳婦聽說母親身子不爽利,便也想著一塊兒過來,給母親請個安,母親平日裡不大見人,如今可是沾了四丫頭的光,媳婦才敢過來。”
這些年徐老太太癱在床上,性子是一天比一天古怪,除了近身伺候的幾個,竟連王氏過來也沒給好臉色,日子一長,再沒人願意來。
“孫女給祖母請安。”徐昭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道。
待她一開口,徐老太太的視線就落在她的身上,看著她的打扮和周身的貴氣,徐老太太心裡就不大痛快。
她這幾個孫女裡,偏偏二房的徐昭最有出息,日子也過得最好。
雖然心裡頭不舒坦,可到底礙著三房做了那樣的事情,再者徐昭如今又是王妃,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落了她的臉,所以只點了點頭,道:“起來吧。”
“孫女謝過祖母。”徐昭這才站起身來。
有丫鬟搬了兩個繡墩過來,見徐老太太示意,周氏和徐昭才上前坐下。
就聽徐老太太開口道:“這些日子,你在王府可還順當?”
徐昭微微一笑,恭敬道:“勞祖母掛心了,孫女一切都好。”
徐老太太聽了,微微點了頭,歎著氣道:“那就好,你幾個姊妹裡,如今倒是你最有福氣。”說著又看了看徐昭,目光意味深長。不等徐昭開口,她就放下手中的茶盞,開口道:“聽說遠哥兒上回出疹子,是你去請的太醫?”
不知老太太這話是何意,徐昭只點了點頭。
“倒是難為你了。”徐老太太頓了頓,又接著道:“只不過,你畢竟是嫁出去的閨女,如今又身份貴重,怕是不好為著這些小事就回府,若讓外頭的人見了,還以為咱們徐府三天兩頭就出事,再者,王爺那裡也不好交代,如若傳到宮裡頭,保不准太后和皇后娘娘心裡頭會有什麼想法。”
徐老太太說得明白,只差直接就讓徐昭往後不必回徐府了。
徐昭聽了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才想開口,就聽周氏道——
“母親這話,媳婦就不懂了,昭姐兒便是嫁給肅王,也是從徐府出去的,遠哥兒可是昭姐兒的親侄子,那日若不是馮太醫前來,遠哥兒的性命怕也難保,更別說要查出那幕後之人了,如今該商量的,該是如何處置三弟妹才是。”說到此處,周氏的語氣加重了幾分,心裡也是有火氣的。
聽著周氏的話,徐老太太目光一緊,目光裡便有幾分不滿,“怎麼,你是巴不得外頭的人都指著你三弟罵,讓他背上個克妻的名聲?你也真是個好嫂嫂。”
這話絲毫都不留情面,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全都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府裡出了這樣的事情,老太太竟還攔著不讓三老爺處置了三太太,平日裡她可是瞧不上三太太的。
周氏倒也不惱怒,只開口道:“母親息怒,這樣的罪名,媳婦可不敢領受,說到底是三弟妹做了那種心狠手辣的事情,若不是遠哥兒命大,說不定早就夭折了,母親難道忘了,遠哥兒可是您的重孫子啊。”
徐老太太聽著周氏這話,一時也有些心虛,半晌才辯解道:“這……這也沒真出事,要不,就讓小岑氏給孟氏跪下賠罪,再不濟就將她關在院子裡一輩子,往後也不讓她出來了。”
周氏開口道:“母親這話可是寒了媳婦的心,媳婦便是不為自個兒,也該替遠哥兒討個公道,要不這往後,府裡隨隨便便哪個都敢害人了,要是傳出去,別說是三弟的名聲了,徐府的名聲也要跟著敗壞了。”
“你!你這是在威脅我?”
“媳婦不敢,媳婦只是心裡委屈。敢問母親一句,若受害的是明哥兒,大嫂和房氏鬧了起來,母親還是不是同樣這句話?這些年,母親不待見我們老爺,連帶著對媳婦和幾個孩子也沒個好臉,媳婦礙于孝道,只當是老爺在常州三年沒能向母親盡孝,即便母親落了媳婦的臉,媳婦也沒什麼可說的,只是遠哥兒才剛出生不到幾個月就差點送了性命,媳婦若是再委曲求全,這滿府的人都會看低了二房,往後我們二房還有什麼臉面使喚下頭的人?”
周氏說著,聲音裡就帶了幾分哽咽,一半是裝的,一半也是出自真心。這些年,她在老太太手裡也受了不少委屈,說是讓自己不放在心上,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哪裡能一點兒都不在乎?今日,她終於挑破了這件事,只是待她話音剛落,屋子裡的氣氛頓時就變得詭異。
徐老太太斂了面色,好半晌才指著她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說吧,這事情,你想怎麼辦?”
周氏抬起頭,毫不遲疑地開口道:“母親說要顧及三弟名聲,那不妨讓三房的人搬出去,往後也省得媳婦和孟氏提心吊膽,生怕遠哥兒什麼時候又被她惦記上。”
徐老太太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種話,當下氣得拿起桌上的茶盞朝她的臉摔過去,幸好周氏躲得快,只是茶盞依舊砸在她的肩膀上,將衣裳打濕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4 23:08:09
第四章
“放肆!我還活得好好的,你竟想著要分家?當年怎麼就讓秉臻娶了你進來,攪得我徐府家宅不寧。”
徐昭趕緊上前一步,福下身子道:“祖母這話就偏頗了,祖母對孫女做的事情,孫女心裡可一件一件都記著,這家,還是早早分了好,免得往後二嫂還要成日擔心遠哥兒什麼時候被人害了。”
“你!”徐老太太聽著她的話,臉色驀地大變,她沒想到這個孫女如今竟然一點孝道都不顧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要掀了她的底。
她臉色鐵青,可礙著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竟是半句指責徐昭的話都說不出來。
徐昭見她這樣,朝一旁的崔菡吩咐道:“去,將三老爺請過來。”
崔菡身子瑟縮一下,下意識朝徐老太太看去。
“讓你三叔過來做什麼?”徐老太太不滿徐昭這樣使喚她跟前的崔菡,更覺得徐昭自從成了王妃,就越發不將她這個祖母放在眼中了,當下就沉聲斥道。
“既然此事事關三嬸,三叔也該過來,咱們也好商量商量該如何辦。”徐昭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不然,只咱們關起門來商量,倒是顯得可笑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周身都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接著又看了崔菡一眼,沉聲道:“還不快去。”
崔菡看了徐老太太一眼,只能福了福身子,就轉身走了出去。
徐老太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實在難堪。
這時就見徐昭上前幾步,親手替她倒了杯茶,說道:“祖母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要是傳出去讓外頭知道三嬸幹出那樣的事情將祖母氣病了,三叔卻還不處置她,更會擔個不孝的名聲。”說著就將手中的茶盞放在徐老太太跟前,“還請祖母用茶。”
徐老太太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方才生起的想要裝暈的念頭也只得壓了下去。
她活了這麼大的歲數,哪裡聽不出來徐昭這些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若是她裝暈或是病了,她這孫女便要把小岑氏做的那些事情抖露出去,到時候她就算真的病死了,旁人也只會怨怪到三房的頭上。
她倒不是要護著小岑氏,只是,自己的兒子再不好也不能讓人背地議論,若是擔了克妻的名聲,往後走到哪裡都會有人指指點點。
徐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徐昭的身上,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開口道:“多日不見,你真是長進了。”
徐昭淺淺一笑,開口道:“祖母謬贊,孫女愧不敢當。”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見了,嘴上不說,心中都有幾分詫異,沒想到四姑奶奶嫁到肅王府才幾個月,就和之前大不一樣了,瞧著還是溫和好說話的模樣,可到底是當了王妃,即便不端起架子,言語間也多了幾分上位者的氣勢。
不過一會兒功夫,就聽外頭有婆子傳話道:“老太太,三老爺來了。”
話音才落,徐昭就見自家三叔從外頭進來,許是因著小岑氏的事情,他臉上帶著幾分難掩的疲憊。
三老爺一進來,視線在徐昭和周氏身上停頓了一下,這才上前幾步給徐老太太請安。“兒子給母親請安。”
徐老太太嗯了一聲,開口道:“起來吧。”見他臉色難看,又出聲問道:“可是又在書房睡的?臉色這麼難看,蓮姨娘也不知道好好伺候你,成日裡都做什麼去了。”
她心中本就不大痛快,便藉此遷怒到蓮姨娘身上。三房如今是蓮姨娘管家,徐老太太素來瞧不上侍妾,心裡頭對她也是不滿的。
“兒子無礙,讓母親擔心了。”對於徐老太太的關心,三老爺反應淡淡,只說道:“不知母親將兒子叫過來,可有什麼事情?”
見徐老太太不說話,徐昭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開口道:“侄女給三叔請安。”
見著她,三老爺臉上也有幾分掛不住,只抬了抬手,趕緊讓她起來。
“還請三叔恕罪,是侄女讓人將三叔請過來的。母親和祖母不想三叔背了壞名聲,所以商量著索性就此分了家,各房過各房的,往後也省得讓人提心吊膽。”
原本徐昭身為晚輩是沒有資格說這些話的,可如今她是王妃,府裡可沒有哪個比她更尊貴,所以說起這話,也不讓人覺得突兀。
她一說完,徐老太太的臉色就變得鐵青,“別聽她胡說,我還沒死呢,這個家不能分。”
三老爺倒是看了徐老太太一眼,重重歎了口氣,道:“這家,也早該分了。”
他說完這話就退後一步,跪在地上,“母親恕罪,都是兒子不孝,就當是母親成全兒子吧。”
自從岑氏去了後,他就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可這些年來,府裡的事情卻是一件接一件,母親一直病著,性子也更加古怪,他這個當兒子的也是有心無力,只想躲出去避一避,好落個清靜。
聽著兒子的話,徐老太太的耳中嗡嗡作響,不敢置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
她為他擔心,怕他擔上好不的名聲,可如今竟是他自己求著分家。
“你……你說什麼?”徐老太太抖著手,指向三老爺,胸口一起一伏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被徐老太太指著,三老爺只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騙不了人的,分明是鐵了心思想要分出去過。
“是你,你這毒婦,誠心要攪得這個家不得安寧!”徐老太太的目光從三老爺身上移開,朝站在一旁的周氏喝斥道。
周氏被她這樣訓斥,臉色有些變了,卻聽三老爺道——
“母親也別怪二嫂,兒子老早就想分家了,如今趁著這事就提了出來,早分了能早安心,也能落個清靜,母親就當是兒子不孝吧。”說完就重重磕了個頭。
徐老太太張了張口,還未說話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竟是王氏和宋氏聽到消息,趕了過來,一進來就見屋裡頭這個樣子,不由得都變了臉色。
“媳婦給母親請安。”兩人福下身子請安道。
“這是出什麼事了?三弟,你有什麼話起來說,母親身子不好,可禁不起你這樣。”王氏一路過來,心裡頭只以為是三老爺和老太太鬧僵了,非要將小岑氏灌了藥,老太太不准罷了。她看了一旁的丫鬟一眼,吩咐道:“還不快扶三老爺起來。”
那丫鬟趕緊上前一步,卻被三老爺阻止了,“大嫂,三房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臉上也是難看,如此倒不如分出去各過各的,往後也省得生了嫌隙。”
他的話音剛落,王氏和宋氏俱是愣住了,眼中滿滿都是震驚。
王氏張嘴叫了聲三弟,轉頭朝徐老太太看去,“母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聽徐老太太冷哼一聲,怒聲道:“怎麼回事?還不是有些人覺得攀上了王府,恨不得早早分了家,就盼著我這個老婆子快死。”
徐老太太正在氣頭上,說出的話也是毫不留情,周氏張開嘴想說話,就被徐昭攔在身後。
“孫女可聽不明白祖母這話了,孫女即便是攀上了王府,也是太后娘娘賜的婚,這些日子三天兩頭往娘家跑,到頭來祖母卻覺得孫女回來得太勤快,怕讓外人見著會壞了府裡的名聲。祖母是長輩,便是對孫女有什麼不滿,孫女也只能受著,誰叫自己是個女兒身,在祖母眼裡不比府裡的哥兒矜貴,可是遠哥兒到底是祖母的重孫,祖母為何要護著害了他的人?這要是傳出去,二房還有什麼臉面?往後孫女這個肅王妃怕也會讓人看笑話了。”
“四丫頭,你這是多心了,你祖母哪裡就……”王氏說到一半,卻是有些說不下去了。
若說分家,她是頭一個不想分的,雖說因著大房要贍養老太太,分到的家產是能多些,可徐家這些年有多少銀子,她心裡是有數的。老太太雖有些體己的銀子、鋪子,願不願意拿出來還另說,與其想要那些,倒不如和二房住在一起,平日裡多走動走動,也能沾沾王府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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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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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08:24
第五章
徐昭抬起頭看了王氏一眼,還未開口就聽三老爺沉聲道:“好了,昭丫頭一個晚輩,就別為難她了,這事情就等大哥、二哥回來,咱們和四弟一塊兒到書房商量。”
三老爺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坐在軟榻上、氣得快要暈倒的徐老太太,只開口道:“母親若是真的心疼兒子,就請母親替兒子想想,讓兒子能透透氣,免得兒子也早早就跟著岑氏去了。”
三老爺早些年本就是個混帳東西,這些年在南邊遊歷,雖然多少是長進了些,可遇到和自己有關事情也還是個不管不顧的。
所以說出這些話,他心裡雖然有幾分不忍,可終究還是想早早分了家、喘一口氣,所以也就將心裡話說出了口。
誰知道,他這話一出,徐老太太立時就痛哭出聲,用還勉強能動的手不停捶著胸口道:“你這是拿刀子割我的心啊,覺得當年是我這個當娘的害死了岑氏啊……”
見徐老太太這樣,王氏忙上前勸道:“母親別多心,三弟不是這個意思,他向來說話就沒遮攔,哪裡就是在怪母親。”
王氏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老爺,沉聲道:“三弟,還不快給母親認個錯,別讓母親氣壞了。”
三老爺卻是一聲不吭。
見他這樣,徐老太太的眼淚就越發止不住,她心裡將周氏和徐昭恨到了極點,覺得自己小看了周氏,原以為她規規矩矩的,只要自己不動她,她也不會有什麼歪心思,哪想得到,今兒個竟是直接鬧著要分家。
她這下子算是看明白了,兒子心裡頭想什麼,二房老早就琢磨透了,只等著藉這樣的機會鬧開,根本不用背上離間各房的名聲就能達成目的。
她又是後悔又是生氣,後悔自己當初早該將周氏除去,否則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境地,若是退一步,兒子就要背上克妻的名聲;如果想進一步,卻又哪能由得了她。
自己兒子是個什麼脾氣,她不是不知道,如今這樣攤開來,便是要鬧到底了。
想著這些,徐老太太身子晃了晃,本想裝暈,又想起徐昭方才說的話——她這會兒要是暈過去,外頭的人看著都會覺得她是被自己兒子逼成這樣的。
她一時心中恨極,突然就一陣猛咳。
眾人見狀,全都緊張起來,崔菡趕忙倒了杯茶,過來喂徐老太太喝了兩口,徐老太太才緩過來。
這時,徐昭開口道:“三叔說得對,如今這樣,倒不如等大伯和爹爹回來,也讓四叔過來一起商量,免得祖母氣壞了身子。這會兒咱們還是先各自回去,讓祖母清靜清靜,祖母年紀大了,可禁不起折騰。”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全都是替老太太身子著想,王氏便是心中有什麼想法,也不好多說什麼,最後點了點頭,開口道:“四丫頭說得對,這事還是等晚些時候再商量,先讓母親休息吧。”
既然王氏這個職掌中饋的長房媳婦發話,於是乎,眾人全都告退出去,屋裡只留了婆子丫鬟伺候。
等徐昭一出去,徐老太太就氣得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推倒在地。
還未踏出院子,徐昭就聽到屋子裡的動靜,她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嘴角。
老太太如今正在氣頭上,偏偏為了自己的兒子,連裝暈都不行。
頭一次,她有些佩服起嫂嫂了,母親雖然厲害,心思卻沒這麼細膩,可嫂嫂才嫁進來多久,就將各房的事情弄得清清楚楚,更是看出了三叔早就想要分家的念頭,不然也不會將三房再交給蓮姨娘打理,又不讓老太太插手三姊姊的親事。
這事若是能成,不僅是她,連娘親都要對嫂嫂另眼相看了。
徐昭扶著周氏回了錦竹院,薛嬤嬤隨即就上了茶,一邊問起榮欣堂的事情。
“這回多虧了你們二奶奶出主意,她倒是十分通透,比我這個當長輩的還看得清楚。”
薛嬤嬤聽周氏這樣說,抿嘴一笑道:“都說輔國公夫人厲害,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女兒,二奶奶有手段也是自然的。”
周氏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沒有接話。
薛嬤嬤畢竟伺候了她多年,想了想就猶豫道:“太太莫不是覺得二奶奶……”
周氏搖了搖頭,道:“她雖厲害,在我這個婆婆的面前卻也不刻意隱藏,我又豈會怪她太有心機。”
徐昭坐在一旁,聽著娘親的話,也暗自佩服嫂嫂的心機,既出了主意,又不讓娘親覺得她太過厲害,可見這些年,嫂嫂在娘親面前下足了功夫。
又說了幾句,周氏就對徐昭道:“出來這麼久了,你也快回去吧,別讓王爺等著,這裡有什麼結果,我會派人傳消息給你。”
“是,那女兒告退了。”
接下來的兩天,韓子煜休沐,所以徐昭等消息的同時,便高高興興地學了兩天騎馬。
然而徐府上上下下卻是愁雲慘霧,聽說真的要分家了,一眾下人全都提著心,生怕各房分出去,自己會沒了差事。
從徐府回來,一連半個月,徐昭都沒有接到什麼消息。
反而是宮裡先傳出消息,說是穆嬪誕下了四皇子,被皇上晉封為穆妃。
徐昭得知這事的時候,不免詫異了一下。
“皇上還下旨要為四皇子好好辦個洗三禮。”連翹一邊說著,一邊倒了杯茶遞到徐昭面前。
徐昭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問道:“太后和皇后可有說什麼?”
連翹笑了笑,“這是皇家血脈,太后自是高興的。”
這話沒有提及皇后,徐昭自然也知道皇后不會高興,雖是貴為皇后,可這些年不得皇上恩寵,如同被打入冷宮一樣,偏偏穆妃原本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浣衣宮女,竟也能得皇上這般寵愛,更別說如今還有了皇子,又得晉封為妃,只要往後不出大錯,在這宮中就無人能撼動她的地位,可想而知,皇后心中會有多麼不甘。
“去庫房裡將那個鑲紫玉的項圈拿出來,再拿兩支上好的人參。”徐昭想了想,吩咐道。
“是。”連翹應一聲,福了福身子就下去了。
徐昭坐在軟榻上,拿起桌上的書看了起來。
韓子煜進來的時候,就見她靠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本書,卻已經睡著了。
連翹從外頭進來,見這情景,剛想開口叫醒王妃,就被韓子煜抬手阻止了,“下去吧。”
“是。”連翹小聲應了,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出去。
韓子煜走到軟榻前,拿過徐昭手裡的書放到桌上,然後攔腰將人抱起進了內室。
徐昭睡得很沉,竟是完全沒察覺,被放在床上後本能地在枕頭上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就再無動靜了。
見著她的動作,韓子煜笑了笑,眼中帶著幾分寵溺,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然後替她蓋好被子就出去了。
等徐昭醒來,已經是中午了。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仔細回想了一下,知道自己定是不知不覺睡著了。
許是這一個月來徐府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來回奔波,太累了的緣故。
她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外頭就見韓子煜坐在案桌後,手裡拿著一本摺子,很是認真地看著。
他的側臉格外好看,棱角分明,周身更有一種無法忽視的貴氣和威嚴。
她每每見著,都覺得他這樣子最是好看。
聽到腳步聲,韓子煜抬起頭來,看到是她,笑了笑就放下手中的摺子。
她緩步上前,視線隨意地朝案桌上那本摺子掃了一眼,這一看卻是愣住了——這竟是為大皇子請封親王的摺子。
而這位曹大人她也是知道的,他可是韓子煜的親信啊。
見著她眼中的詫異,韓子煜卻毫不在意,“父皇早有此意,由本王來提自是更好,這般兄弟情深,父皇定會深感欣慰。”
只短短一句話,徐昭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是,皇上之前那麼對待大皇子,如今又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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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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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08:54
第六章
雖然知道她不明白,韓子煜也沒有再說,她自然也沒有繼續追問。
畢竟,朝堂之事不是她能插上手的,而他身為人子,更是能琢磨透皇上的心思,他這樣做,自然有這樣做的用意。
這時候,連翹從外頭進來,福了身子道:“時候不早了,王妃可要傳膳?”
徐昭嗯了一聲,連翹就下去吩咐了。
只一會兒功夫,就有一排丫鬟提著食盒進來,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有芫爆仔鴿、燕窩炒燒鴨絲、燕窩冬筍燴糟鴨熱鍋、野菌野鴿湯、一品豆腐、薏米紅棗湯、銀芽雞絲、櫻桃肉山藥、油鹽炒枸杞芽、油榨鵪鶉、玉筍蕨菜、雲片火腿、糟鵝掌鴨信、豬肉絲炒菠菜、雪菜黃魚、西湖醋魚。
新進府的廚子手藝極好,這些菜可都是徐昭喜歡吃的。
接過韓子煜遞過來的筷子,她夾了一塊豆腐就吃了起來。
韓子煜看著,微微挑了挑眉,卻是什麼都沒說,只體貼地夾了一塊西湖醋魚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裡,笑著道:“吃吧,若胖了,本王也不會嫌棄。”
聽著他的話,她忍不住瞪了過來,她這幾日也覺得自己好像胖了些,本還說著要少吃些,只是有某人管著,她絕對沒可能付諸行動。
她吃完豆腐便夾了那塊魚吃了起來,味道和往日一樣,只是不知為何,竟忍不住一陣噁心,不由得彎腰幹嘔。
韓子煜坐在她對面,見她臉色不對,立刻就站起身走到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伺候在一旁的一干丫鬟跪了一地,全都顫抖著身子,生怕是菜出了什麼問題。
可是膳房的人一向小心,這道西湖醋魚又是王妃平日裡喜歡的,做的時候自是特別用心,挑的都是新鮮的活魚,用料也是最好的,不該出岔子的啊。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倒杯水來。”韓子煜看了一眼跪著的連翹,冷聲道。
連翹的身子不禁顫了顫,急忙站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才遞過去就被韓子煜搶在手中。
徐昭幹嘔了幾下,直到喝了幾口韓子煜喂的水才好些。
桌上的那道魚已經被撤了下去,自然不是拿去倒掉,而是拿去檢查,萬一真有什麼問題,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怎麼回事?可是吃壞了?”韓子煜見她好些了才開口問道。
徐昭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那道菜是她最愛吃的,味道也和之前一樣,怎麼……
想到這裡,她突然就愣住了,手不自覺放在小腹上。
這幾天她很嗜睡,剛才看書看得好好的也突然睡著了,這會兒又是這樣。
見著她的動作,韓子煜也愣了一下,只一瞬間,眼裡就露出喜色,連連吩咐道:“快、快傳太醫來替王妃診脈。”
連翹也是忍不住面露喜色,王妃若是真的有孕,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她應了一聲就急忙下去吩咐了,轉身回來見著王妃的模樣,才又反思自己這幾日真是太過大意了,這些日子徐府事情多,王妃來回忙著,她還以為王妃是累壞了才會睡得多些。
想到此處,連翹心裡忍不住一陣後怕,臉色也有些蒼白。
韓子煜又喂了徐昭喝了一杯水,然後扶著她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雖然極力壓抑,可他眼中的歡喜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徐昭看他這樣,開口道:“還得等太醫看過才好,萬一不是……”
不等她說完,就被他打斷了,“一定是。”
她看著他欣喜萬分的樣子,實在是不好再說什麼,其實,她心裡也隱隱期盼著,自己真的是有孕了。
過沒多久,太醫就來了,“微臣給王爺請安。”
韓子煜抬了抬手,讓他起來,“先去給王妃診脈。”
太醫應了一聲,就走到軟榻前。
連翹拿了一塊帕子蓋在徐昭的手腕上,太醫伸出手按著徐昭的手腕診脈,沉默良久才收回了手,眼中露出喜色,“恭喜王爺,王妃這是喜脈,已有半個月了。”
當太醫的,最喜歡的就是這樣報喜的差事,不會被人遷怒,更不會送了性命。
“有勞太醫走一趟。”
“微臣不敢,都是本分罷了。”聽韓子煜溫聲道謝,太醫面露震驚,連道不敢。不過心裡頭還是高興的,能得肅王這句話,也不枉他頂著壓力前來了。
向韓子煜作揖後,太醫才提起藥箱轉身退出去。
江嬤嬤聞訊過來,滿臉的歡喜,一進來就向徐昭道喜,“老奴恭喜王妃。”
隨著她的動作,屋子裡的丫鬟全都跪了一地,“奴婢給王妃道喜。”
韓子煜露出笑意,讓人派發賞銀,又讓膳房的人重新做了菜。
徐昭聽著他的吩咐,剛想開口阻止就聽江嬤嬤道:“王爺這是心疼王妃,那些菜都有些涼了,王妃可不好不顧著自己的身子。”
徐昭還來不及說什麼,就有丫鬟進來將桌上原先的菜全都撤了下去,不過一會兒功夫,又準備了桔子和梅子進來。
她看得一愣一愣的,嘴角抽了抽,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等吃完飯,時間又過了半個時辰,待江嬤嬤和眾人退下去,徐昭終於忍不住笑了。
她說不出來這是什麼感覺,有欣喜有不安,還有一種描述不出來的感覺。
不過,還是歡喜最多。
尤其見著韓子煜臉上毫不掩飾的笑意,她那一點點不安也全都消散了。
轉眼就到了四皇子洗三的日子,這一日,徐昭用完早膳就進宮了。
穆妃向來得寵,如今誕下四皇子又晉了妃位,可謂是無限風光。
春禧宮是皇上特意賜給穆妃住的,裡頭奢華無比,擺設無一不精緻,徐昭進去的時候,穆妃正坐在軟榻上,背後靠著碧綠色的大迎枕,手裡拿著一盞茶,正和下頭的命婦和妃嬪們說話。
“妾身見過穆妃娘娘。”徐昭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請安。
見著是她,穆妃目光閃了一下,轉眼卻是露出笑意,“王妃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謝娘娘。”
穆妃的目光存著幾分審視和打量,“多日不見,王妃的氣色是越發好了。”
徐昭不知穆妃這話是何意,只笑著開口道:“娘娘謬贊,倒是娘娘福澤深厚,替皇上誕下了四皇子。”
話音剛落,在場的命婦和妃嬪們便你一言我一語地奉承起穆妃——
“可不是,娘娘誕下皇嗣,真是天大的福氣。”
“這些年,宮中最得寵的就屬娘娘一人了,便是鳳鸞宮那位主子也比不得娘娘。”
說這話的是康恩侯夫人侯氏,她才說出口便知道自己失言了,又見眾人投過來的目光,頓時就尷尬起來,張了嘴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皇后娘娘執掌六宮,還請康恩侯夫人慎言。”穆妃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是,臣婦也是一時高興才忘了分寸,還請娘娘不要見怪。”侯氏的身子瑟縮一下,站起身福身告罪。
一時間,眾人看著她倒有幾分奚落之意。
這侯氏平日裡最愛巴結人,沒想到在穆妃跟前卻是沒了臉面。她也不想想,穆妃能有今日的恩寵,又誕下四皇子,自然是謹慎又小心的。
這些話,心裡能想著,卻不能說出來,倘若傳出去落到皇后的耳裡,難免讓人覺得有不敬之嫌。
穆妃又看了她一眼才開口道:“好了,起來吧,往後記著就是了。”
侯氏戰戰兢兢應了個是,這才站起身。
“今兒個進宮,倒讓王妃看笑話了。”穆妃將視線從侯氏身上移開,看向另一邊的徐昭。
不知為何,徐昭總覺得穆妃似乎對她存著幾分敵意,這樣隨口一句話,便是要令她樹敵。
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娘娘說笑了,康恩侯夫人也是替娘娘高興才會一時失了分寸,想來娘娘大度,定不會怪罪康恩侯夫人的。”
聽著她的話,康恩侯夫人便投過來一道感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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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09:00
第七章
可膳房的人一向小心,這道西湖醋魚又是王妃平日裡喜歡的,做的時候自是各外的用心,挑的都是新鮮的活魚,用料也是最好的。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倒杯水來。”韓子煜看了一眼跪在那裡的連翹,冷聲道。
聽到他的話,連翹身子顫了顫,忙站起身來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過來,才遞過去,就被韓子煜拿在手中。
徐昭幹嘔了幾下,又喝了幾口水才好些了。
桌上的那道菜已經被撤了下去,自然並不敢真的拿去倒掉。
萬一真有什麼問題,可是天大的事情。
“怎麼回事?可是吃壞了?”韓子煜見著她好些,才開口問道。
徐昭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明明那道菜是她最愛吃的,味道也和之前一樣,怎麼……
想到這裡,徐昭突然就愣住了,手不自覺的放在了小腹上。
這幾天,她很嗜睡,剛才看書看的好好的就睡著了。
這會兒……
見著她的動作,韓子煜愣了一下,只一瞬間,眼睛裡就露出一抹喜色來。
“快,傳太醫來給王妃診脈。”
連翹這會兒也忍不住喜色,王妃若是真的有孕了,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連翹應了一聲,忙下去吩咐了,剛轉身回來,見著自家王妃,才又反思自己這幾日太過大意了。
這些日子徐府事情多,王妃來回忙著,她還以為王妃是累壞了才睡得多些。
想到此處,她心裡忍不住一陣後怕,臉色也有些蒼白起來。
韓子煜又喂著徐昭喝了一杯水,然後扶著她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雖然極力壓制著,可他眼中的歡喜怎麼也掩飾不住。
徐昭看著他這樣,只開口道:“等太醫看過才好,萬一不是……”
不等徐昭說完,就被韓子煜打斷了。
“一定是。”
徐昭眼巴巴看著他,見著他已經進入狀態的樣子,實在是不好說什麼。
心裡也隱隱期盼著,自己真的是有孕了。
只一會兒工夫,太醫就來了。
“微臣給王爺請安。”
韓子煜抬了抬手,叫他起來:“先去給王妃診脈。”
那太醫應了一聲是,就走到軟榻前。
連翹早拿了一塊兒帕子蓋在了徐昭手腕上,那太醫伸出手來,捏著她的手腕診脈,沉默良久才收回了手,眼中露出一抹喜色來。
“恭喜王爺,王妃這是喜脈,已有半個月了。”當太醫的,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差事,不至於被人給遷怒了,送了性命。
“有勞太醫走一趟。”
“微臣不敢,都是本分罷了。”聽韓子煜這樣說,那太醫面色震驚,連道不敢。
不過心裡頭還是高興的,能得肅王殿下這句話,也算是不枉他當這太醫了。
那太醫給韓子煜作揖後,才提起藥箱轉身退出了殿外。
江媽媽聞聲過來,滿臉的喜色,一進來就給徐昭道喜。
“奴婢恭喜王妃。”
隨著她的動作,屋子裡的丫鬟太監全都跪了一地。
“奴婢(奴才)給王妃道喜。)
韓子煜臉上露出笑意,叫人派發了賞銀,又叫膳房的人重新做了菜來。
徐昭坐在軟榻上,聽著韓子煜這話,剛想開口阻止,就被江媽媽打斷了。
“王爺這是心疼王妃,那菜都有些涼了,王妃可不好不顧著自個兒的身子。”
根本就不等徐昭開口,就有丫鬟進來,將桌上的菜全都撤了下去。
不過一會兒工夫,又準備了桔子和梅子進來。
徐昭看的一愣一愣的,嘴角抽了抽,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等到吃完飯,時間又過了半個時辰。
等到江媽媽和眾人退下去,徐昭也忍不住笑了。
她說不出來這個時候是什麼感覺,有欣喜有不安,還有一種描述不出來的感覺。
好在,歡喜最多。
尤其見著韓子煜臉上毫不掩飾的笑意,她那一點點不安,也全都消散了。
轉眼就到了四皇子洗三的日子,這一日,徐昭才用完早膳,就進宮了。
穆嬪向來得寵,如今又誕下四皇子,晉了妃位,可謂是風光正盛。
春禧宮是皇上特意賜給穆妃住的,裡頭奢華無比,擺設無一不精緻。
徐昭進去的時候,穆妃正坐在軟榻上,背後靠著碧綠色的大迎枕,手裡拿著一盞茶正和下頭的命婦和妃嬪們說話。
“妾身見過穆妃娘娘。”徐昭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見著徐昭,穆妃目光變了變,轉眼卻是露出一抹笑意來。
“王妃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謝娘娘。”
穆妃的目光落在徐昭的身上,存著幾分審視和打量:“多日不見,王妃氣色是愈發的好了。”
徐昭不知穆妃這話是何意,只笑了笑,開口道:“王妃謬贊,倒是娘娘福澤深厚,替皇上誕下了四皇子。”
徐昭的話音剛落,在場的命婦和妃嬪們你一言我一語全都奉承起穆妃來。
“可不是,娘娘誕下皇嗣,真是天大的福氣。”
“這些年,宮中最得寵的就屬娘娘一人了,便是鳳鸞宮那位主子,也比不得娘娘。”說這話的是康恩侯府的夫人侯氏,她這話才說出口,便知道自己一時失言了。
又見著眾人投過來的目光,頓時就尷尬起來,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后娘娘執掌六宮,還請夫人慎言。”穆妃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是,臣婦也是一時高興,才忘了分寸,還娘娘娘不要見怪。”侯氏身子瑟縮一下,站起身來福身告罪。
一時間,眾人看著她倒有幾分奚落之意。
這侯氏平日裡最愛巴結人,不曾想到了穆妃娘娘跟前,卻是下了她的臉面。
她也不想想,穆妃能有今日的恩寵,又誕下四皇子,哪裡是個不謹慎小心的。
這些話,穆妃心裡能想,卻並不適合在這個場合說出來。
倘若傳出去,落到皇后娘娘的耳朵裡,難免叫人覺著有不敬之嫌。
穆妃看了她一眼,才開口道:“好了,起來吧,往後記著就是了。”
侯氏戰戰兢兢應了個“是”字,這才站起身來。
“今個兒進宮,倒叫王妃看笑話了。”穆妃將視線從侯氏身上移開,對著坐在那裡的徐昭道。
不知為何,徐昭總覺著這穆妃對她存著幾分敵意,這話便是要替她樹敵。
徐昭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娘娘說笑了,侯夫人也是替娘娘高興,才一時失了分寸,想來娘娘大度,定不會怪罪夫人的。”
聽著徐昭的話,康恩侯夫人便對她投過一個感激的目光。
而穆妃拿起茶來輕輕抿了一口,只跟著笑了笑:“王妃這是誇本宮呢,本宮便是想怪罪也不能了。”
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娘娘,大皇子妃求見。”
聽著宮女的話,眾人的目光全都變了變,穆氏愣了愣,才對著那宮女吩咐道:“快請進來吧。”
“是。”那宮女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了下去。
很快,就有宮女領著大皇子妃薛氏走了進來。
薛氏身著一襲湖綠色的宮裝,頭上插著赤金累絲菊花簪子,緩步進來,臉上倒沒有了上一回見面的時候那憂愁消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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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09:18
第八章
顯然,這段日子薛氏在宮裡過的很好。
“妾身給娘娘請安了。”薛氏福了福身子,柔聲道。
等穆氏叫起後,薛氏又接著道:“太后派妾身過來,給四皇子一些添盆的物件兒。”
薛氏說著,就從袖中拿出一個檀木盒子來。
有宮女上前,雙手接過來遞到穆妃手中。
打開一看,裡頭放著的是一個純金打造的如意鎖,雕工精緻,只上頭刻著一個“安”字。
穆妃看著這如意鎖,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
一個“安”字,可以譯為平安,也可以領會成是“安分”之意。
太后這是怕她恃寵而驕,所以才藉著這樣的機會敲打她嗎?
穆妃抬起頭來,將那如意鎖放回了檀木盒子裡,才開口道:“多謝太后賞賜,等明日本宮去向太后謝恩。”
這時有婆子進來,說是到了吉時,該行洗三禮了。
聽到這話,穆妃臉上才又露出笑意來,站起身來由宮女扶著走下了軟榻。
“隨本宮一塊兒去暖閣吧。”
這會兒天氣有些涼下來,怕四皇子著了寒氣,所以洗三禮要在暖閣舉行。
“娘娘,是不是等一等,皇后娘娘還……”
那嬤嬤才剛說話,就被穆妃一個眼神嚇住了。
也是,這時候皇后娘娘都不露面,大概是不會過來了。
才去了暖閣,就有婆子將身著一件紅色小衣服的四皇子抱了出來。
許是才生下幾天,小包子的皮膚紅紅皺皺的,眉宇間倒依稀有幾分穆妃的樣子。
婆子抱著小包子,嘴裡不停念著吉祥話,而各家的命婦和妃嬪們,則是往桌上的盆子裡灑些金錁子、銀錁子之類的,自然也有玉鐲玉佩。
玉乃養人之物,徐昭拿了塊兒上好的羊脂玉放進去。
薛氏則是拿了一個玉鎖作為添盆之物。
一時間,屋子裡就熱鬧起來。
這個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尖細的聲音:“皇后娘娘駕到!”
眾人一聽,一時就愣住了。
才剛反應過來,就見著皇后身著一襲明黃色的鳳袍,從殿外緩步進來。
穆妃嘴角的笑意僵了僵,眼中閃過一抹怒意,卻是很快就掩飾下去。
徐昭將這一幕看在眼中,視線不自覺朝俞氏看去。
俞氏雖貴為皇后,可平日裡也甚少穿的這樣正式。如今這一番打扮,顯然是被穆妃給刺激到了。
一個小小的浣衣女,不僅成了一宮主位,如今還誕下四皇子晉了妃位。
俞氏是想不忌憚都不成了。
穆妃迎上前去,行禮道:“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眾人跟在穆妃的身後,跪了一地。
皇后沒有叫起,而是隨意掃了跪在地上的眾人一眼,有些妃嬪見著她的目光,身子不由得瑟縮一下,想到自己投靠了穆妃,穆妃如今又正的恩寵,心中才稍稍安心。
“起來吧,這樣熱鬧,倒是本宮來遲了,妹妹不會怪本宮吧。”俞氏開口道。
“臣妾不敢,娘娘能來就是臣妾的福氣了。”穆妃站起身來,恭敬地道。
俞氏看著穆妃這樣,眼中閃過一抹嘲諷,這穆妃倒是忘了那日的事情,分明是個城府極深的。
俞氏看了她一眼,便朝四皇子走去。
“來,也叫本宮好好看看。”
俞氏才邁出步子,抱著四皇子的婆子身子便瑟縮一下,視線朝穆妃看去,臉上帶著幾分為難,生怕皇后娘娘傷了這孩子。
到時候,她可是頭一個逃不過。
“還不快叫皇后抱抱,娘娘可是這孩子的嫡母呢。”
穆妃心裡咯登一下,轉眼卻是帶著笑意,對著那婆子道。
那婆子愣了一下,才剛伸出手去,一聲嘹亮的啼哭聲就在殿內響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大,根本就停不下來。
俞氏聽到這響亮的哭聲,不禁皺了皺眉,看著那孩子的目光便多了幾分厭惡。
這孩子,還真是不討喜。
因著這哭聲,一時間,殿內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四皇子這一哭,分明是打了皇后的臉,可四皇子這樣小,皇后怪誰也怪不到他的頭上,心中再不舒坦也只能咽下了,誰叫那還是個不懂事的嬰兒呢。
“這孩子倒是個健康的,哭的這樣響亮,怪不得皇上喜歡,這皇家,就該多幾個這樣的孩子。”過了片刻,俞氏才笑了笑,開口道。
“對了,皇上可有派人過來?”
俞氏一開口,跟著俞氏的嬤嬤就回道:“皇上方才下了朝,就到慈安宮給太后娘娘請安去了。”
俞氏聽了,微微笑了笑,從袖中拿出一個玉鐲來,放在了一旁的水盆裡。
“皇上最重孝道,穆妃也該體諒些。”
俞氏的話音剛落,穆妃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
皇上如今四個皇子,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洗三的時候,皇上可是親自來了。
可偏偏,到了她的兒子,皇上卻是連面都沒露,只是一道旨意,說是辦的隆重些。
可再怎麼隆重,皇上不過來看看,傳出去叫六宮的人,叫外頭的人怎麼想。
不僅如此,太后送來的那如意鎖,上頭的那個“安”字,由不得叫人多想。
到了這會兒,穆妃也明白過來,既然皇上一下朝就去了慈安宮,顯然皇上是知道這個事情的。
不管這是太后的意思還是皇上自己的意思,都由不得她露出半分的不滿來。
從春禧宮出來,就有太監上前,對著徐昭道:“王爺這會兒去了太后宮裡,派奴才過來請王妃前去。說是太后聽說王妃有孕,高興得很,要留王妃一起用膳呢。”
徐昭一路去了慈安宮,她進去的時候,韓子煜正坐在椅子上陪著太后說話,見著她進來,太后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來。
“孫媳見過太后。”徐昭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請安。
才剛福下身子,就聽太后道:“你才有了身孕,不必多禮,快過來坐吧。”
太后說著,示意了一旁的宮女一眼,那宮女就搬來了繡墩。
徐昭謝過,對著韓子煜微微福了福身子,這才坐了下來。
因著她有孕,太后的心情格外的好,說了好些需要注意的事情,還囑咐韓子煜平日裡多照顧她些。
徐昭坐在那裡,聽到這話的時候,眼睛下意識朝某人看去。
只見某人手裡拿著一盞茶,輕輕抿了抿唇,漫不經心點了點頭。
“你呀,哀家知道你的性子,哪裡是個會照顧人的,總歸就讓江嬤嬤多用心些,這懷胎前三個月,最是要注意,出不得一點兒岔子。”見著他的動作,太后無奈搖了搖頭,囑咐道。
“孫兒知道了。”
見著他聽進去,太后這才回過頭來和徐昭說起話來。
“可去看過四皇子了,那孩子早出生些日子,好在太醫說是個健康的。”
聽著太后的話,徐昭點了點頭,說道:“命婦們和宮裡好些妃嬪都去了,都說四皇子生的好,一雙眼睛最像皇上了。”
這話也不是徐昭瞎說,而是康恩侯夫人討好穆妃的話。只是她怎麼瞧,都瞧不出來小包子哪裡像皇上。
“穆妃也是個有福氣的,有了四皇子,往後也能有個靠,只她自己懂得分寸就什麼都不愁了。”太后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意。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4 23:09:33
第九章
聽著太后的話,徐昭心裡是有幾分明白的。
這月十五,皇上本該留在皇后宮中,可偏偏穆嬪動了胎氣,連夜派了宮女過來,將皇上叫到了自己宮中。
因著這事兒,穆嬪還被太后罰了三個月的俸祿。
雖是小懲大誡,可到底是給了穆嬪一個警告。
而今天,太后派薛氏送去的那個如意鎖,更是表明了太后的心思。
太后是藉著四皇子洗三來警告穆妃,穆妃若是個聰明的,往後也該收斂著些。
正說著,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宮女慌慌張張從外頭進來,回稟道:“太后,不好了,大皇子妃在園子裡散步,不小心落水了。”
那宮女臉色蒼白,身子都不住哆嗦著。
“怎麼回事?身邊也沒個人跟著?人救上來了沒有?”太后面色變了變,站起身來,開口問道。
見著太后起身,徐昭和韓子煜也全都站起身來。
那宮女點了點頭,回道:“幸好有路過的太監見著,叫了人過來,將大皇子妃給救上來了。只是人這會兒還昏迷著,怕耽擱了,就抬到了青貴人的住處。”
青貴人便是原先在皇后宮裡伺候的宮女,被皇上瞧中了當了侍墨宮女,在幹璽宮伺候。
半個月前,才承了恩寵,被皇上封為了貴人,賜住蘅蕪軒。
而薛氏出事的地方,離蘅蕪軒是最近的。
那宮女說完,又接著說道:“總管太監傳了太醫過去,奴婢才急急忙忙趕來向太后稟告,還請太后示下。”
薛氏乃是大皇子妃,這幾個月是住在宮裡陪著太后的。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意外還好說,如若是人有意為之,那太后的臉上也不大好看。
聽完那宮女的話,太后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嗯,隨哀家過去看看,那孩子也不知好好愛惜自己,出去散步也不叫個人陪著。”
太后說完,才轉頭看了站在那裡的徐昭和韓子煜一眼,開口道:“叫徐氏陪著哀家一塊兒過去吧,徐氏有了身孕,煜兒你也該親口告訴你父皇,叫他高興才是。”這話,顯然是太后原本就想對韓子煜說的。
因著西苑狩獵的事情,韓子煜這個當兒子的就和皇上愈發的生分起來。
雖然表面上兩人看起來什麼事情都沒有,甚至皇上對這個兒子一日比一日看重,可太后在宮中多年,什麼事情看不明白,這父子之間,到底還有著嫌隙。
太后疼這個孫兒,更疼自己的兒子,所以知道徐昭有孕,自然是要開口提點他的。
“是,孫兒謹遵祖母教誨,孫兒原本也想著去回稟父皇的。”聽太后這樣說,韓子煜應道。
太后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才對著徐昭說道:“你扶哀家出去吧。”
徐昭應了聲是,緩步上前,才扶著太后走了出去。
因著薛氏出事,太后的腳步也有些快,只一會兒工夫,就到了蘅蕪軒。
蘅蕪軒雖然只是個小小的院子,倒也雅致,院子裡種著海棠花,還有兩株石榴樹。
“太后駕到!”
“嬪妾給太后娘娘請安。”青貴人跪在地上,請安道。
“起來吧,薛氏可醒過來了?”太后開口道。
“回太后的話,太醫來過了,說是無礙,只是嗆了些水,受了驚嚇,過會兒就醒了。”
聽著青貴人的話,太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當年她看重薛氏,雖說薛氏是大皇子妃,可性子也是個好的。這些年受了好些委屈,在府裡被那戚氏壓制著,一絲恩寵都無。
這些日子相處久了,她倒真生出幾分憐惜來。
徐昭扶著太后進去,進了裡屋。
一進去就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薛氏,她眼睛緊閉著,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即便如此,嘴唇還是有些發紫,顯然是掉入湖中,被凍著了。
如今已經到了秋日,天氣漸漸冷下來,湖裡頭的溫度,哪裡是她一個柔弱女子能受得住的。
見著她這樣,太后微微歎了一口氣,走出去就見著跪在地上的一個身著翠綠色衣裳的宮女。
這個宮女,是平日裡伺候薛氏的。
出了這樣的事情,她自然難辭其咎,臉色慘白,身子不住哆嗦著,生怕太后震怒之下,將她拉出去斬了。
“說吧,好好的怎麼就掉到湖裡了?你是怎麼伺候的。”
太后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怒意,那宮女聽了,身子忍不住瑟縮一下,接著才哆哆嗦嗦道:“太后恕罪,都是奴婢沒有伺候好主子。”
“皇子妃在湖邊散步,說是身上有些冷,叫奴婢回去拿件衣裳,奴婢回來的時候才知道出事了。”
“太后恕罪。”
太后聽了,看了那宮女半晌,才收回視線來:“拉出去杖責二十,往後也該長長心了。”
太后的話音才落,就有太監進來,將那宮女拖了出去,只一會兒工夫,外頭就響起了一陣杖責聲,還有那宮女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徐昭站在屋裡,聽著這一下一下的杖責聲,心裡卻早已沒什麼感覺了。
這宮裡頭的奴才最是命如草芥,出了這樣的事情,太后能留她一條性命,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過了半天,外頭的板子才打完,那宮女被兩個太監拖著進來,跪在地上謝恩。
太后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叫人將她拉了出去,又朝著徐昭道:“哀家也不便在這裡多呆,你替哀家在這裡陪著她,看她什麼時候醒了,就一塊兒到慈安宮來。”
徐昭站在那裡,聽到太后的話,便應了一聲,心裡卻有幾分琢磨不出太后的用意。
目送太后出去,徐昭這才轉過身來。
“王妃請坐,嬪妾去給王妃倒杯茶來。”青貴人緩步上前,莞爾一笑。
“有勞貴人了。”徐昭坐在桌前,接過青貴人遞過來的茶盞,客氣道。
這青貴人她原先也是見過的,如今成了貴人,到底是和往日不同了。
只一會兒工夫,大皇子妃薛氏不慎落水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眾妃嬪有人詫異,有人唏噓,也有人起來疑心。
這後宮之中,最多的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這薛氏是不小心,還是被人推下去,幾乎所有人都覺著,答案是後者。
太后震怒,杖責了伺候薛氏的宮女,還下令叫人嚴查。
因著薛氏一人,這後宮又要不得清靜了。
鳳鸞宮
俞氏聽到這消息,拿著茶盞的手頓了頓,才問道:“可有性命之憂?”
“回娘娘的話,太醫說只是嗆了水,並無大礙,最多也是受些驚嚇,喝幾服藥壓壓驚就好了。”聽到俞氏的話,阮嬤嬤忙回道。
俞氏嗯了一聲,對著阮嬤嬤吩咐道:“你也叫人去查查,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身為六宮之主,宮裡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難辭其咎的。
薛氏身為大皇子妃,這些日子又得太后看重,她便是不給薛氏一個交代,也需給太后一個交代。
“娘娘放心,老奴已經吩咐下去了。”
“只是今個兒四皇子洗三,若是鬧大了,怕是……”
不等阮嬤嬤說完,就被俞氏打斷了:“那又如何,太后都不給她臉,本宮又何必顧及這些。”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4 23:09:53
第十章
“也是她自己的兒子八字不好,才洗三,就給宮裡添了晦氣,出了這樣的事情。”想著方才在穆妃那裡,那四皇子大哭的樣子,俞氏就沒好氣道。
從宮裡出來,已經是傍晚了。
方才薛氏醒了,剛一醒來就滿臉驚慌,細問之下才知道她是被人從背後推落湖中的。
那個人力氣很大,許是侍衛,或者是太監。
太后震怒,叫人下去嚴查。只是這樣的事情,又哪裡能輕易查到線索。
宮中太監侍衛眾多,一個個的審問,怕是會攪的六宮不寧。
所以誰都明白,薛氏這個虧,也只能是咽下去了。
徐昭正想著,面前就遞過一盞茶來,韓子煜面帶輕笑看著她:“喝吧,方才在慈安宮也沒顧上喝茶。”
徐昭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打開茶蓋輕輕抿了一口,才說道:“也不知道是誰指使人推的薛氏。”
薛氏乃是大皇子妃,雖然不得寵,可身份地位還在那裡,那個人也真有膽子。
見著徐昭臉上的神色,韓子煜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微微勾了勾唇角:“好了,別人的事情哪裡就要你操心了,也沒見你這樣關心本王。”
雖是說笑,可說這話的時候,韓子煜言語間依稀帶著幾分醋意。
徐昭聽了,愣了愣,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王爺可別冤枉妾身,這些日子王爺時常呆在妾身那裡,也不知是哪個親力親為,給王爺端茶倒水的。”
徐昭說完,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裝作生氣瞪了韓子煜一眼,便轉過頭去不看他了。
見著她這樣,韓子煜倒是一點兒都不生氣,不過自家王妃小性子一上來,的確是要哄一哄的。
“好了,算是本王冤枉昭兒了。”
韓子煜的話才剛說完,就伸出手來將徐昭拉到自己懷中,然後在她耳邊低語道:“不過昭兒親力親為服侍本王,本王自是記得的。”
韓子煜的視線朝徐昭小腹上看了看,意味深長道:“不然,咱們的兒子又是哪裡來的。”韓子煜說完,便低下頭來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
徐昭被韓子煜的動作弄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想要伸手推開他,卻是被他緊緊摟在懷中,半分都掙扎不了。
“都好幾個月了,昭兒怎麼還這麼害羞。”韓子煜覺著自家王妃臉紅的樣子著實有幾分可愛,叫他想要一親芳澤。
他從來都不會委屈自己,所以這樣想,便也這樣做了。
他一手托住徐昭的後腦勺,不等徐昭反應過來,就吻了下來。
他的動作先是溫柔,慢慢到了後來,就變得有些強勢起來。
他的舌頭靈巧地探入徐昭的唇齒間,攫取著她口中的芳香。
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徐昭被他吻的呼吸都有些不暢了,不知過了多久,他停了下來,徐昭才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
“笨,這麼久還學不會換氣。”韓子煜看著她的動作,伸出手來敲了敲她的腦袋,開口道。
聽到他的話,徐昭一時就噎住了,才想說話,又聽他道:“不過,本王就喜歡昭兒這樣青青嫩嫩的樣子,叫本王愛不釋手。”
韓子煜說完,趁徐昭不備,飛快的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
徐昭吃痛,下意識捂住了嘴巴,滿是控訴瞪著某人。
“乖,本王給昭兒留個印記,旁人就知道昭兒有多得本王恩寵了。”韓子煜一臉的壞笑:“本王可全都是替昭兒著想呢,昭兒就不想想該如何報答本王?”
韓子煜的話音剛落,徐昭就拿起墊子上的迎枕打了過去。
“叫你欺負人。”徐昭滿是控訴道。
馬車裡本就空間不大,韓子煜躲無可躲,就被自家王妃打了好幾下。
好在力道不重,打在身上輕輕軟軟的,倒讓他生出幾分別樣的心思來。
徐昭再次打下來的時候,韓子煜突然出聲叫道:“別打了,別打了,本王知錯了!王妃饒了本王可好?”說著,還佯裝吃痛,低呼一聲。
徐昭被他突如其來的喊叫弄得一愣,下意識就朝簾外看去。
趕車的人是沈長生,韓子煜叫聲那麼大,肯定被他給聽到了。
徐昭拿著迎枕的手頓了頓,才想開口,就聽外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王爺,可是出什麼事了?”沈長生的聲音和平日裡沒有兩樣,可不知怎麼,徐昭還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掩藏到深處的笑意。
徐昭尷尬不已,恨恨瞪了某人一眼。
不等她開口,韓子煜笑了笑,朝外頭道:“沒事。”才說完這一句,韓子煜又帶著調笑道:“王妃息怒,本王再也不敢了。”
可想而知,這句話又被沈長生給聽到了。
徐昭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咳嗽聲,嘴角抽了抽,恨不得上前將某人鞭打幾百遍。
韓子煜目的達成,一路上心情都格外的好,全然不顧徐昭想要殺死他的目光。
馬車很快就到了肅王府門前,韓子煜先下了馬車,又親手扶著徐昭走了下來。
徐昭剛下馬車,就下意識朝沈長生看去。
沈長生面色如常,只微微低著頭,不敢和徐昭對視,生怕一看就忍不住笑出來。
他跟隨王爺多年,自然知道王爺方才分明是故意的。不然,換個人來,瞧瞧哪個敢動王爺一根手指頭。
雖然這樣,沈長生還是不敢露出過分的笑意來,怕王妃是個面薄的,回頭生了氣,王爺把這賬記在他的頭上。
徐昭心裡生氣,所以也不管韓子煜,邁開步子就走了進去。
“王爺別玩過火了,反而燒了自個兒。”沈長生勾了勾嘴角,好意提醒道。
韓子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說完這話,就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沈長生無奈歎了一口氣,不說,他不說還不成嗎?不過王爺這分明是過河拆橋,將王妃娶到手了,就忘了前些年他從中出過的力。
果然,這當侍衛的既是辛苦又是可憐,主子拿了好,轉眼就將賣力的人給忘在腦後了。
沈長生抬頭看了看天色,心想得回去喝壺酒解解饞,王爺過河拆橋,心裡只有王妃一個,他這當侍衛的不能虧待了自己不是。
自娛自樂什麼的,也是很不錯的,反正王爺那裡還藏著幾罐好酒。
韓子煜沒幾步就趕上了徐昭的腳步,徐昭自然也不是真生氣,韓子煜伏低做小哄了幾句,她也就轉好了,兩人相攜著回了正院。
這大半天,江媽媽就和連翹安排著屋子裡的擺設,什麼能有,什麼不能有,便是軟榻上的靠墊,也全都換了新的。
還有枕頭,換成了空心蘇繡的,裡頭裝著曬乾的百合花,最能安神。
江媽媽在府中多年,只韓子煜一個主子,自然也是想著替甯貴妃照顧韓子煜的。
所以,事關王府未來的小主子,更是事無钜細,全都想到了。
徐昭看著她這樣,心裡也是暖暖的,存了幾分感激。
“王妃先坐會兒,老奴在小廚房燉了烏雞紅棗湯,最是補身子,一會兒就能好。”江媽媽滿臉笑意,自打知道自家王妃有孕後,人都比平日裡精神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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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4 23:10:21
第十一章
聽到江媽媽的話,徐昭卻是忍不住皺了皺眉,下意識朝韓子煜看去,朝他使了個眼色。
那烏雞湯雖然補身子,可她是真不愛那味道,偏偏江媽媽聽了太醫的囑咐,說她剛有孕,身子有些虛,要好好補補。
接收到自家王妃求救的目光,韓子煜勾了勾嘴角,卻是裝作沒看見,直到江媽媽去了小廚房將烏雞湯端上來。
“王妃還是趁熱喝吧,涼了味道就不好了。這肉都燉爛了,奴婢往裡頭加了枸杞、紅棗還有些玉米粒,吃起來也不會膩味。”
徐昭點了點頭,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勺子,咬了一小勺,吹了吹才遞到嘴邊。
“本王還有些話要和王妃說,嬤嬤先下去吧。”韓子煜突然開口道。
江嬤嬤自然也沒有多想,只應了聲是,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下去。
她才剛出去,徐昭就放下了手裡的勺子。
韓子煜卻是開口道:“昭兒不喝,等會兒江嬤嬤進來,這裡頭的東西可不會少的。”
到時候,少不得要聽些嘮叨了。
韓子煜哪裡不知道,江嬤嬤分明是拿徐昭這個王妃當孩子看的。
徐昭一聽,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淡了下來,看著面前的一碗烏雞湯發愁。
“好了,聽話,全當是補身子了。”
徐昭撇了撇嘴,拿起勺子喝了幾口,就皺著眉頭實在是不想喝了。
盯著桌上了烏雞湯看了良久,突然就抬起頭來,帶著幾分討好朝某人看去。
相處這些年,徐昭一個眼神韓子煜都能知道她在想什麼,當下就失笑道:“怎麼,打主意打到本王頭上來了?先說好,本王七尺男兒,可不喝這些東西。”
徐昭才喝了一口茶,壓一壓嘴裡的味道,聽到韓子煜的話,一下子就嗆住了,彎著腰咳嗽起來。
咳了好幾下,才回轉過來,對著韓子煜道:“王爺不想幫忙就直說,用不著說這樣的話。”
喝個烏雞湯又怎麼樣,還用得著說什麼七尺男兒。徐昭心裡才腹誹著,突然又覺著有些好笑,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管了,反正她是不想喝了,徐昭站起身來,端著那碗烏雞湯到了韓子煜跟前,拖長語調叫了聲:“王爺,幫幫忙好不好。”
她向來不會撒嬌,更不會對韓子煜撒嬌,所以這聲王爺叫出來,別管韓子煜如何,自己先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最後,韓子煜被徐昭半求半逼的喝完了整碗的烏雞湯,然後一手將徐昭拉到懷中,直將她吻的身子都有些發軟了。
“嗚……”
直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韓子煜這才意猶未盡放開了她。
“本王替昭兒喝了,也該收些利息才是。”
連翹敲了敲門,推開門福了福身子問道:“王爺,時辰不早了,可要傳膳?”
韓子煜看了徐昭一眼,點了點頭,吩咐道:“傳吧。”
“是。”連翹應了一聲就轉身下去吩咐了。
只一會兒工夫,就有幾個丫鬟魚貫而入,擺了滿滿一桌子菜,不過全都是素菜,一絲葷腥都沒有。
徐昭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視線不自覺朝韓子煜看去。
這樣一桌子素菜,想也是韓子煜吩咐的。
不然,膳房的人怎麼敢,一點兒都不顧及著他這個當王爺的。
對上徐昭的視線,韓子煜站起身來,在她耳邊低語道:“無妨,沒有葷腥,本王不也吃了嗎?”
徐昭愣了愣,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難得的是,他的語氣中竟帶著幾分無奈的味道。
徐昭被他逗的忍不住笑了笑,從軟榻上下來,拉著他的胳膊坐在了桌前。
因著之前喝了一碗烏雞湯,韓子煜顯然已經吃飽了,所以一頓飯的時間自己只吃了幾口,其餘的時候都是在給徐昭夾菜。
連翹在一旁伺候著,將這一幕看在眼中,高興的同時也暗暗有些擔心,王爺今個兒是怎麼了,是菜不合胃口?也是,這些素材吃起來雖清淡可口,可王爺指不定吃不習慣呢。
只是,這事情是王爺吩咐的,她一個丫鬟也不好更改。
連翹想著等一會兒自家王妃用了晚膳,她再私下裡和王妃說。
到底,王妃懷胎十月,這麼長時間,總不能叫王爺一直吃素吧。
王爺有這個心是好,可王妃也該勸一勸才是。
見著他一直給自己夾菜,自己卻不怎麼吃,徐昭抬起眼來看了他一眼,伸手夾了一筷子清炒筍絲放在他面前的碟子裡。
“明日還是叫膳房的人做幾道葷菜,王爺可別委屈了自己。”
說句老實話,他這樣做,徐昭心裡還是有些心疼的。
不等韓子煜開口,徐昭就吩咐了站在一旁的連翹,叫她將這話傳到膳房去。
連翹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韓子煜卻是不自覺勾了勾唇角,開口道:“本王倒是頭一回知道,昭兒竟這般在意本王。”
徐昭不用看也能猜到他這會兒定是得意的表情,心想這男人在她面前還真是一點兒都不藏著掖著,什麼話都好意思說。
徐昭抬起頭來,對著他笑了笑:“那是自然,誰叫王爺是妾身的夫君呢。”
這話才說完,不等韓子煜反應,她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韓子煜也是擺了擺手:“好了,昭兒這樣溫柔,本王可不習慣。”
聽出他話中的意思,徐昭沒好氣瞪了過去。
他是說她平日裡一點兒都不溫柔嗎?
見著自家王妃這樣,韓子煜無奈笑了笑:“太醫說有孕了情緒容易變動,原來真是這樣,看來之後十個月本王得處處小心些了,免得再被昭兒打。”
韓子煜所指的,明顯是之前在馬車裡發生的事情,徐昭聽了,想著自己的舉動,都被沈長生給知道了,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自然而然,就遷怒到了韓子煜的身上。
於是乎,等用完晚膳後,兩人下起棋來的時候,徐昭就動了小心思。
徐昭的棋藝不怎麼好,所以一連輸了幾局。最後終於是在連連毀棋的情況下,才險勝一局。
韓子煜見著她耍賴的樣子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最後只伸出手來敲了敲她的頭。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本王算是知道了。”
韓子煜話音剛落,一下子就站起身來,躲過了徐昭扔過來的枕頭。
“昭兒小看本王了,本王像是乖乖挨打的人嗎?”
韓子煜說完,視線朝外頭看了看,才又說道:“昭兒還是溫柔體貼些比較好,不然叫外頭的人聽見了,還以為本王娶進門的王妃有多厲害呢。”
不等徐昭開口,韓子煜就笑著上前幾步,攔腰一抱,將徐昭抱在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本王親自伺候昭兒沐浴吧。”
韓子煜說著,勾了勾嘴角,邁開步子朝浴室內走去。
“不行,王爺……”徐昭推了推韓子煜,想要下來。
“怎麼不行,昭兒身上哪一處,本王沒看過?”韓子煜帶著一絲壞笑開口道,見著徐昭臉紅,接著又低聲道:“這會兒害羞,已經晚了。”
過了好一會兒,韓子煜才抱著徐昭出來。
徐昭身上換了一身淺藍色的寢衣,頭髮披在肩上,濕噠噠的,許是才剛沐浴完,臉頰有些紅潤,肌膚格外的好,甚至能看到細細的絨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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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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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0:29
第十二章
韓子煜拿了塊帕子,親手給徐昭擦了擦頭髮,許是從來沒有伺候過人,所以動作有些笨拙,徐昭無奈之下,只能將連翹叫了進來。
因著韓子煜在,連翹的動作格外的小心,心也撲通撲通跳著。
雖然自家王妃已經進府好幾個月了,可不知為何,一到了王爺面前,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害怕。
興許,是那次王爺叫人杖斃吟香,叫她潛意識裡有了畏懼之心。
徐昭能感覺出她的緊張,只過了一會兒,就叫她退下去了。
“王爺平日裡板著臉,看將我這丫鬟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連翹一見著韓子煜就有些緊張,徐昭這個當王妃的自然早就看了出來。
只是,這府裡上上下下,哪個不畏懼他這個王爺。
所以徐昭就是有心勸,也沒法兒叫連翹不怕了。
這事情,只能是慢慢來。
若是連翹見著她和韓子煜私下裡是如何相處的,興許就不會怕了。
徐昭想著,微微笑了笑。
聽到自家王妃的話,韓子煜只笑了笑,開口道:“關本王什麼事,是她膽子太小。”
“不過,知道畏懼才不會做錯事,當奴才的,若無畏懼,就要翻身做主子了。”
韓子煜的話一針見血,竟讓徐昭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見著徐昭愣住,韓子煜卻只笑了笑,開口道:“幸好,昭兒不怕本王,不然,本王可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韓子煜說著,作勢歎了一口氣,聽在徐昭耳中,很有幾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味道。
翌日,徐昭才用完早膳,宮裡頭就傳來了消息,說是薛氏抱恙,不好繼續在慈安宮住著,大皇子親自將薛氏接回府中了。
徐昭聽了,微微挑了挑眉,倒也沒有覺著詫異。
宮裡頭的忌諱很多,薛氏生了病,自然不好繼續陪著太后,若是過了病氣給太后,只會被外頭的人非議,說她不孝。
只是薛氏這樣回府,在府中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徐昭輕輕歎了一口氣,對薛氏也生出幾分同情來。
徐昭揮了揮手,叫瑞珠下去了,拿起桌上的一本書,看了起來。
等到快到中午的時候,韓子煜回來,說話間卻是提起了叫周氏到王府陪徐昭幾日的事情。
聽到韓子煜的話,徐昭愣了愣,很是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這事情連翹也開口和她提過,只是一來徐昭怕自家娘親不自在,二來也覺著不大好和韓子煜說。
畢竟,韓子煜是個清冷的性子。
見著徐昭愣住,韓子煜卻是笑了笑:“你有孕在身,就叫岳母過來陪你小住幾日。”
徐昭聽了,這才莞爾一笑:“王爺此話當真?”
“膽子夠大,竟敢質疑本王!”韓子煜敲了敲她的腦袋,佯裝生氣道。
“王爺息怒,妾身再也不敢了。”徐昭也配合他道。
用完午飯後,徐昭就派人去了一趟徐府,送了信去。
徐府
幾日前周氏接到徐昭的信,聽說自家閨女有孕,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擔心。怕她年紀小,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一連幾日,都念叨著徐昭這個閨女。
如今接到信來,說是王爺叫她到府上住幾日,陪著昭兒,周氏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算是明白了,王爺待昭兒是真好。”不然,即便是昭兒有孕了,她也沒有這樣的體面。
這女兒嫁入皇家,就是皇家的人,王爺這樣做,是給昭兒體面,也是將昭兒放在了心上。
“太太說的對,姑娘真是好福氣,如今有了身孕,只要生下小世子,太太就能安心了。”薛媽媽伺候了周氏多年,自然能體會到周氏心裡頭的高興,抿嘴笑了笑,也開口道。
第二天上午,周氏就帶著孟氏一塊兒去了肅王府,自然,孟氏是不便住在王府的,見過徐昭之後就會回去。
知道自家娘親要來,徐昭一早就在屋裡等著了,等到上午的時候,才聽到瑞珠從外頭傳話,說是太太和二奶奶來了。
徐昭忙放下手裡的書,下了軟榻,邁開步子快步朝外頭走去。
才出了殿外,就見著不遠處走過來的自家娘親和嫂嫂孟氏。
“王妃,您慢點兒,別摔著了。”連翹跟在她身後,擔心道。
周氏瞧見她從屋裡出來,臉上便露出笑意來,聽到連翹的聲音,卻是瞪了她一眼:“你呀,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孩子,也不怕動了胎氣傷著肚子裡的孩子。”
周氏看了連翹一眼,開口道:“快扶你家王妃到屋裡坐著。”
徐昭聽到自家娘親的話,微微撇了撇嘴,上前一步挽住周氏的胳膊,開口道:“哪裡需要那麼小心,還是女兒扶著娘親進去吧。”
徐昭說著,對著孟氏叫了聲“嫂嫂”,就挽著周氏的胳膊走進了屋裡。
屋子裡格外雅致,擺設更是貴重至極,只桌上那套羊脂玉茶盞,就貴的咋舌,更別說旁的東西。
周氏和孟氏四下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竟是無一不精緻,處處透著皇家的氣派。
徐昭扶著自家娘親坐在軟榻上,自己也在另一邊坐了下來。
早有丫鬟上前,搬了個椅子在下頭。
“你也坐吧。”周氏對著孟氏道。
“是。”孟氏應了一聲,這才坐了下來。
這時候,連翹端了茶盞和點心進來。
周氏伸手接過茶盞,出聲問道:“你家王妃身子可還好,可有聽太醫的話好好補身子。”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撇了撇嘴,道:“娘問她做什麼,女兒吃的好睡的好,自然都依著太醫的。”
周氏看了她一眼:“你什麼性子我難道不知道。”說著將視線移到連翹身上。
連翹抿嘴一笑,福了福身子這才回道:“回太太的話,江媽媽每日都會給王妃做些藥膳,都是養身子的,太太無需擔心。”
周氏聽了,這才露出笑意來,對著徐昭道:“你在家裡的時候就不愛喝這些,那時娘不逼著你,如今可不許再淘氣了。”
“娘,女兒知道輕重的,又不是小孩子。”
聽著徐昭的話,坐在那裡的孟氏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妹妹這話在理,再說有連翹姑娘和瑞珠在,也不會由著妹妹的性子的。”
周氏聽了,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起來,突然又輕聲問道:“方才進來的時候,我好像見著了半夏那丫頭,怎麼,你又將她叫到自己跟前伺候了?”
“這發落出去的奴婢,可不好再調到身邊來,誰知道她心裡藏著什麼心思。”
徐昭聽了,就將那日被半夏攔住馬車,和她在夫家受虐被兄嫂賣人的事情說給了出來。
“她畢竟伺候過女兒多年,總不好叫她死在那些人手裡。”
聽著這些事情,周氏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倒也是,畢竟是服侍你多年的,這打狗還得看主人,她若被那起子人作踐死了,日後有人翻出這事兒來,你這當王妃的顏面上也不好看。”
“不過,也只給她個粗使的差事便行了,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道理你該明白。”
徐昭聞言點了點頭,就問起了府裡分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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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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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0:52
第十三章
之前,她收到的信上寫的是三叔四叔沒意見,只是大伯那裡有些想法。
周氏聽到這事,眼中閃過一抹嘲諷:“你大伯倒不至於,背地裡還不是你伯母鬧騰。”
“之前老太太為了大姑娘的事情為難你,如今她又替你大哥哥的前程著想,想要巴著你這個當王妃的。”
“她那心思,別以為沒人能看出來。”
對於之前徐徽做的那些事情,周氏心裡是有些芥蒂的,再加上老太太從中插手,屢次威脅徐昭,周氏心裡愈發的對大房的人沒了好感。
“叫我說,還是早早分出去好,不然,這往後還有的鬧騰。”
“不過你父親和你大伯前些日子商量了,你大伯母沒法子,如今見了咱們二房的人,也是面上的和氣。”
徐昭沒有問自家爹爹到底是和大伯說了什麼,她心裡清楚,無非也就是老太太前些年做的那些事情。
哪一件,都足以讓二房的人鬧開來。
大伯是長子,這些事情鬧出來,怕是頭一個打了他的臉面。
老太太做的這些事情,可全都是為了大房,為了大少爺。
可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踩著二房的臉面和前程來做的。
徐昭笑了笑,開口道:“這也好,往後分開了,母親和嫂嫂也能清閒些,不必應付一大家子,老太太那裡,只過年過節過去請個安全了孝道便好。”
“這不是這個理兒,不過這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總要個把月,把祖上的東西都好好的理一理,咱們也不想佔便宜,可你父親雖是個庶出的,到底也是徐家的人,若是都依著老太太,等分完了家,走出去都要叫人給看輕了。”
說這話的時候,周氏的語氣中明顯帶著幾分怒意。
見著徐昭不解的目光,周氏才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給說了。原來,老太太偏著大房,什麼好東西都要給大房的人,這分來分去,二房只分了幾個莊子和幾百畝地,原先老太爺留下來的那些字畫古玩,也只得了一兩件,其餘的,老太太說了,二房如今出了個肅王妃,二老爺又在督察院當值,深得皇上看中,怕是不缺這些。
這事情就是徐昭聽了,火氣也忍不住湧上來。
老太太這般,就是成心耍賴了,這行事和那鄉下的婆子撒潑叫駡有什麼區別。
“老太太真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竟連臉面都不顧了。”徐昭帶著幾分嘲諷道。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還有著身孕,這些事情也不是你能操心的,交給你父親便是了。”
這事情周氏原本是想瞞著徐昭的,不想給她添堵,只是說到話頭上才說了出來。
如今見著她生氣,自然是不想再多說,怕動了胎氣,傷了肚子裡的孩子。
這女人頭一胎最是要緊,一點兒岔子都不能出。
這個時候,正好連翹從外頭進來,手裡提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竹籃子。
不等徐昭開口問,連翹就福了福身子,滿臉笑意道:“回稟王妃,這是王爺叫人從南邊兒運過來的青梅,最是新鮮了。”
連翹說著,就起身上前幾步,將那籃子放在了桌上。
徐昭打開一看,果然是一籃子顏色青綠的梅果,色澤鮮亮,透著光澤,空氣裡都有一種酸中帶甜的味道。
徐昭彎了彎嘴角,連翹便拿了水來洗了一碟子青梅放在桌上。
徐昭伸手拿到手裡,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那味道淡淡地,聞起來卻是格外的誘人。
她輕輕咬了一口,果然是酸甜可口。
“娘和嫂嫂也吃些。”徐昭才剛開口,就見周氏擺了擺手:“這東西娘可吃不了,酸的厲害,也就你能吃了。”
“總共送來多少?”徐昭知道能專門從南邊兒運過來,自然不只這一籃子。
連翹聽了,笑著道:“總共兩大箱子呢,管家差人放到了冰室去,等王妃什麼時候想吃,再拿出來。”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吩咐道:“可以做成蜜餞,也能釀些青梅酒,別浪費了。”
聽著自家王妃的話,連翹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奴婢也這樣想呢,這青梅才摘下不久,這樣吃總是不大好,等做成了蜜餞,再放些糖,味道就更好了。”
徐昭點了點頭,說道:“嗯,左右你和瑞珠都沒事,也不怕麻煩。”
連翹點了點頭,才想退出去,就被周氏叫住了。
“這蜜餞和梅子酒娘也是做慣的,不如叫娘和你嫂嫂給你做些。”
“這怎麼好……”徐昭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等徐昭說完,就見著孟氏笑著放下手中的茶盞:“這有什麼不好,母親心疼妹妹,我這當嫂嫂的也心疼妹妹不是。”
“再說,咱們在屋裡說話,總不能說一個時辰。左右外頭天氣好,太陽也不錯,咱們就坐在外頭的石凳上,做些蜜餞和梅子酒,說說笑笑,難道不是一件雅致的事情?”
聽孟氏這樣說,徐昭也動了心思,當下便吩咐連翹和瑞珠將要用的東西全都準備好,又扶著自家娘親出了屋外。
院子裡的菊花開得正好,還有木芙蓉和美人蕉,當真是可以一邊賞花一邊做事。
瞧她一副愜意的樣子,周氏忍不住笑道:“先是咱們提出來的,如今倒是她最高興。”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也忍不住笑了。
孟氏帶著笑意開口道:“妹妹還不是因著母親來了,才能有這樣的好興致。”
周氏和孟氏正陪著徐昭去除梅子裡的果核的時候,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韓子煜回來了。
見著韓子煜進來,周氏和孟氏面色一變,站起身來行禮道:“見過王爺。”
還未福下身子,就被韓子煜攔住了。
“岳母不必多禮,隨意就好。”
韓子煜說著,視線朝石桌上擺著的青梅看去,不由得笑了笑。
“想吃什麼叫下頭的人做就是了,也不怕累著。”
徐昭笑了笑,沒有說話,順手將咬了一口的青梅遞到韓子煜嘴邊。
周氏看著她的動作,有些愕然,張了張嘴想要訓斥,可礙著韓子煜在,又不大好開口。
猶豫的瞬間,就見韓子煜就著徐昭的手,將那梅子給吃到了嘴裡,那動作自然而然,一看就知道平日裡沒少做這樣的事情。
周氏偷偷瞪了自家閨女一眼,到底一個字都沒說。
韓子煜一回來,周氏和孟氏便有些不自在起來。
正好也到了傳飯的時候,徐昭特意吩咐了膳房的人,做了好些周氏和孟氏愛吃的菜。
席間,還是頭一回食不言寢不語,徐昭哪裡看不出自家娘親有多不在。
徐昭伸出腿來,踢了踢對面的韓子煜,見著他抬頭,又拿眼神示意了一下。
韓子煜愣了愣,有些無奈盛了一碗湯遞到周氏跟前。
“這鮮筍菌菇湯,岳母嘗嘗味道可好。”
“多謝王爺,王府的廚子手藝自然是好的。”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忍不住低下頭去笑了笑。
好吧,只要某人在場,不管怎麼娘親和嫂嫂都不會自在。
好不容易熬到用完午膳,周氏就開口道:“早聽王府裡的景致宜人,之前倒是從未瞧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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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1:15
第十四章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笑吟吟道:“那一會兒女兒陪娘親和嫂嫂好好逛一逛。”
韓子煜也知道自己在這兒會叫人不自在,所以喝完茶,便起身去了書房,臨走時還叫徐昭穿厚一點兒,別吹了風。
徐昭笑著點了點頭,目送韓子煜出去。
韓子煜一走出殿外,周氏便瞪了徐昭一眼,開口訓斥道:“王爺要走,你也不親自送出去。”
徐昭有些委屈,想都沒想就開口道:“他是去書房,又不是去別的地方,哪裡需要送。”
周氏一聽,只覺著頭疼,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訓斥道:“什麼他不他的,該稱一聲王爺才是,別叫人挑出錯處來。”
不等徐昭開口,孟氏就替她解釋道:“太太也別生氣,妹妹也只在太太跟前如此,出去了自會敬著王爺,不會叫人挑出錯處來的。”
聽到自家嫂嫂的話,徐昭連連點頭。
“還是嫂嫂疼我,再說他,王爺又沒生氣,王爺還說不叫女兒叫他王爺呢,顯得生分了。”
聽到這話,周氏哪裡還能再說什麼,看這樣子,說了也是白說。
只能在心裡安慰自己,這王爺和自家閨女本來相處的方式就和尋常人有些不大一樣,興許昭兒處處“敬”著他,反倒真是生分了。
等喝過了茶,徐昭就陪著自家娘親和孟氏在園中閒逛,王府的後花園很大,名字叫做萃景園,整個花園足足有九畝地大小。
奇山異石,有的小巧秀麗,有的磅礴大氣,園子裡引入了活水,一陣涼風吹來,在這秋日的午後當真生出幾分涼意來。
連翹和瑞珠在後邊跟著,見著起風了,連忙拿了件披風過來,給徐昭披在身上。
“王妃不如歇一歇,和太太到亭子裡坐坐。”
不遠處的亭子裡已經擺好了茶水點心。
“對,娘也有些累了,到亭子裡歇一歇吧。”聽著連翹的話,周氏也開口道。
徐昭微微點頭,扶著周氏上了臺階,進了亭子裡。
亭子裡已經打掃過了,石凳上還鋪了軟墊,桌上放著茶水和點心,還有一個鎏金的小香爐,香爐裡放著的是沉香,一聞就知道是最上等的用料。
孟氏看著這些,心中微微有些羡慕,倒不是羡慕徐昭當了肅王妃,吃穿用度最是奢華,她最羡慕的,是她得了這樣的榮華富貴,還能叫王爺那般待她。
這天底下,怕是沒有哪個女人能得到這些了。便是鳳鸞宮的那位娘娘,日子也沒有這樣自在。
連翹倒了茶,遞到周氏和孟氏跟前,最後才拿了一盞紅棗茶給徐昭。
徐昭聞著味道,就知道是江媽媽親手煮的茶。
只是這回裡頭還放了曬好的桂花,棗甜花香,還補血補氣,養顏美容,江媽媽也算是格外用心了。
“王爺說了,王妃不大能喝的慣烏雞湯,往後就叫膳房的人做些藥膳。”
徐昭聽了,抿嘴一笑,拿起手中的紅棗茶喝了起來。
到傍晚的時候,孟氏就動身回了徐府。
徐昭陪著周氏去了安排好的院子,屋子裡全都收拾好了,擺設更是無一不精緻。
周氏看著屋子裡的擺設,拍了拍她的手:“哪裡要這樣講究,也只住幾日罷了,到時候還得……”
不等周氏說完,徐昭就笑著道:“這屋子就是給娘留著的,等女兒生產的時候,娘難不成不想過來陪陪女兒。”
一聽這話,周氏就笑了一聲:“你呀,嘴這麼甜,慣會哄娘開心。”
徐昭陪著自家娘親說了會兒話,就被“趕”回去了。
“王爺在書房,你也過去看看,倒杯茶送些點心,為人妻子,該事事都用心的。”
“你們還小,不知道這夫妻間的情分,就是平日裡一點一滴才有的,娘的話你可要放心上。”
“是,女兒知道了。”徐昭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才走了出去。
周氏目送她離開,才回了屋裡。
“太太別擔心,王爺待王妃好得很,府裡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瑞珠上前,倒了一盞茶遞到周氏手中。
周氏在府中小住幾日,徐昭就派了原先伺候過她的瑞珠過來服侍,想著總能更自在些。
周氏聽了,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這當娘的,就是這樣,哪怕親眼見著王爺待她好,嘴上也是忍不住要嘮叨幾句的。”
瑞珠抿嘴一笑,沒有再說話。
這邊,徐昭回了正院,才進屋子就見著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本書正認真看著的韓子煜。
徐昭愣了愣,笑了一聲就走過去:“還以為王爺這會兒在書房處理公務呢。”
韓子煜抿唇笑了笑,抬起頭來對著徐昭道:“昭兒陪著岳母,都忘了有本王這個夫君了。”
聽到這滿是酸意的話,徐昭噗嗤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
“王爺也好意思說,母親來府上,我這當女兒的總要陪一陪的。”
“不過,還有一事要和王爺說,今晚妾身要去母親屋裡睡,也好說說話,所以王爺就不用等著妾身了。”
徐昭的話音剛落,韓子煜就挑了挑眉,對著徐昭道:“去吧,若是被趕回來,本王可不收留你。”
徐昭被他的話噎了一下,見著某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像是能把她看穿了,心裡不由得有些心虛起來,他怎麼知道她這話是騙人的。
“王爺渴了沒,我給王爺倒杯茶去。”
徐昭說著,就轉身想到桌前倒茶過來。
韓子煜哪裡不知道她是想轉移話題,伸出手去,微微用力就將她拉到自己懷中。
“打趣了本王,就想這樣揭過去?”
“還有中午用膳時,昭兒對本王可是屢有不敬之舉。”
懷中軟香如玉,聽他提到中午的事情,徐昭的眼中帶著絲絲笑意,一點兒也沒露出怕意來。
“怎麼,覺著本王捨不得罰你?”見著徐昭這般神色,韓子煜挑了挑眉,開口道。
不等徐昭開口,韓子煜眼中就露出一抹壞笑來,低下頭在徐昭嘴唇上用力一番親吻過後,又重重咬了一口。
徐昭吃痛,嘴裡也覺著有絲絲腥甜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是被某人咬破了。
“昭兒這會兒到竹蘭院去,正好能陪著岳母說說話。”
徐昭沒有想到韓子煜竟然會這麼幼稚,一時間也起了壞心思,伸手摟住了某人的脖子,還未有下一步動作,耳邊就傳來一聲輕笑。
“等明日上朝本王嘴上有傷,父皇若是問起來,本王為了不犯欺君之罪,也只能實話實說了。不過有皇兄的事情在,父皇想來也是樂意見著本王和王妃這般琴瑟和鳴的。”
徐昭算是明白了,某人使起壞來,她是一點兒也沒辦法。
韓子煜的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來,不等徐昭開口,又說道:“勞煩王妃去倒杯茶來,本王實在是有些渴了。”
徐昭聽了,沒好氣瞪了他一眼,然後開口道:“妾身又不是府裡使喚的丫頭,王爺想喝茶,還是親自動手吧。”
韓子煜悵然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拱手做了個揖:“是,全聽夫人的。”
徐昭聽著不由臉紅,抿嘴笑了起來。
因著有孕,徐昭變得嗜睡起來,第二天一大早,周氏去了正院的時候,正巧看著連翹端著水盆在門外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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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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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1:38
第十五章
“怎麼不進去?”天已經大亮了,這個時候早該起了。
連翹抿嘴一笑,開口道:“回太太的話,王妃還沒醒呢。”
周氏一聽,大拇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卻是早就不覺著意外了。
見著二太太的臉上的神情,連翹開口解釋道:“是王爺吩咐的,王妃有了身孕,王爺說了叫下頭的人不要打擾,什麼時候醒了再進去伺候。”
周氏嘴角抽了抽,揮了揮手道:“罷了,我在偏殿坐一會兒吧,別擾了你家王妃的好覺。”
周氏說著,有些無奈朝屋裡看了一眼,轉過身去去了偏殿。
早有丫鬟上了茶和點心,又端了一碗紅棗蓮子粥進來。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瑞珠才從外頭進來,回稟說是王妃醒了,知道太太這麼早就過來了,叫奴婢吩咐膳房的人做了太太平日裡愛吃的薺菜餛飩,還有花香蓮藕。
周氏忍著笑意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道:“她哪裡是因為我愛吃這些,不過是怕我罵她才叫你來說這些。”
聽著周氏的話,瑞珠也是忍不住露出笑意來。
自家姑娘在府裡的時候雖然懶散些,卻也礙著規矩從來都不會這個點兒起,可自打嫁給王爺,王爺整日裡寵著縱著,覺著王妃做什麼都是好的,王妃哪裡還能記著那些規矩。
別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太太若要怪,頭一個該怪的卻是自家王爺。
不過這話,她是打死也不敢說出來的。
瑞珠笑了笑,開口道:“王妃是因為有孕,難免嗜睡些,之前可都是王妃親自服侍王爺洗漱更衣的。”
瑞珠這話並非撒謊,之前徐昭也當真是早早起來親自給韓子煜更衣的,只是有孕後,這項工作也比某人阻止了。
周氏聽了,這才安下心來。嫁到皇家,最要不得的便是“恃寵而驕”這四個字。她雖然寵著昭兒,可最起碼的義務得要盡的,王爺平日裡吃的用的,昭兒都該上心些。
所以即便是聽了瑞珠的話,周氏還是覺著又好氣又好笑。
“走,陪我過去看看你家王妃。”周氏說著,放下手中的茶盞就朝外頭走去。
見她走出去,瑞珠忙跟了上去。
等到進了正屋的時候,徐昭才剛洗了臉,坐在梳粧檯前有丫鬟給她梳著頭髮。
聽到腳步聲這才轉過身來,見著周氏,才想站起來就被周氏攔住了。
“好了,坐著吧,這時候了才起來,在府裡我是這樣教你的。”
周氏的言語間雖然帶著幾分責備,可哪裡是真心訓她。
一邊說一邊上前幾步,從丫鬟手中接過木梳,給她梳起頭髮來,等梳好後,才從梳妝盒裡挑出一支玫瑰晶並蒂海棠修翅玉鸞步搖來,給徐昭插在頭髮上。
這步搖乃是內造之物,是她剛嫁進王府去宮裡請安的時候太后賞賜的。
“你如今有孕,氣色卻是不錯,看來太醫開的那些藥膳方子都是有用的。”周氏笑著開口。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不由得抿嘴一笑:“整日裡吃這吃那的,氣色不好才怪,這些日子都胖了一圈呢。”
周氏瞪了她一眼:“胡說,哪裡就胖了,我告訴你,這時候什麼都不重要,肚子裡的孩子最要緊,可別想什麼歪主意,到時候我頭一個饒不了你。”
聽著這話,徐昭也是無語,頓了頓才道:“女兒知道了,謹遵娘親教誨。”
周氏伸出手來點了點她的額頭,開口道:“你呀,不嫌娘嘮叨娘就知足了。”
徐昭:“……”
這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瑞珠進來回稟:“王妃、太太,這會兒可要傳膳?”
見著徐昭點頭,她便退了出去下去吩咐了。
不大一會兒,就有丫鬟提著食盒,送來了滿桌子的菜。
徐昭扶著自家娘親坐到桌前,親手盛了一碗薺菜餛飩放到周氏跟前。
桌上擺著花香蓮藕、冰糖燕窩羹、吉祥如意卷、薑汁白菜、蟹黃水晶膠、還有一道梅花豆腐。
徐昭因著有孕,平日裡愛吃的蟹黃水晶餃是一口也不能吃了,所以只吃了幾個餛飩,和一碗冰糖燕窩粥。
不知是不是錯覺,徐昭總覺著自家娘親看了她好一會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娘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這樣盯著女兒,女兒可會不好意思的。”徐昭抬起頭來,打趣了一句。
周氏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等到用完了早膳,叫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遲疑了一下,周氏才開口道:“如今你有身孕,聽說王爺晚上還住在你屋裡,這種事情你可得有分寸,別叫人哄兩句,就忘了自己還有孕在身。”
徐昭一聽,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自家娘親的意思,當下又是臉紅又是尷尬,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娘說什麼呀,女兒有分寸的。”
她的話音才剛落下,就被周氏瞪了一眼。
“有分寸都這樣了,要是沒分寸那得……”周氏臉皮子到底薄,沒好意思說下去。
可視線卻是一直盯在徐昭帶著傷痕的嘴唇上。
“……”徐昭一驚,這才明白過來自家娘親這一早上到底為什麼欲言又止。
想到昨晚某人咬她的那一下留下的印記,如今害她被娘親誤會,真是想打死某人的心都有了。
見著自家閨女一副又羞澀又惱怒的樣子,周氏心裡更是坐實了想法。
“你記在心裡,最好叫王爺搬出來住。你們晚上膩在一起,今個兒不出事,保不准什麼時候就沒了分寸。”
這才頭三個月,周氏知道肅王和閨女都不是不知道分寸的。
可兩個人一直住在一起,怕就怕一時情動,不好收拾。
昨晚她是不知道王爺歇在正院的,還以為如今昭兒有了身孕,王爺也該住在自己院子裡。
哪曾想,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叫人操心。
聽出自家娘親話中的意思,徐昭的臉立刻燒得通紅。
周氏掃了她一眼,也不大好再說下去,只能點到為止了。
見自家娘親不揪著這事兒了,徐昭忙轉移了話題,心裡卻是將某人鞭打了好幾遍。
於是乎,等到韓子煜下朝回來,所要面對的就是自家王妃要將自己這個當王爺的給“趕”出去了。
被自家王妃瞪了一眼,又聽說了被岳母誤會的那些話,韓子煜很不厚道地輕笑一聲。
對上徐昭看過來的視線,卻是開口道:“這有什麼,昭兒該相信本王的自製力才是。”韓子煜彎下腰來,在徐昭耳邊低語一句。
“……”
徐昭先是一怔,隨後就伸出手去打他。
韓子煜笑著躲開了,卻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那娘親要是再問該怎麼辦?”
韓子煜毫不在意道:“王妃大可說是本王要留在這兒的。”
“這王府裡除了昭兒,一個侍妾、側妃都沒,本王不住在正院又能住到哪裡去。”
徐昭聽了這話,不由得撇了撇嘴角,開口道:“王爺說這話,可是羡慕旁人能享受齊人之福了?”
“不敢不敢,本王連昭兒都應付不來,哪裡能再多幾個。”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抿嘴一笑,不等她開口,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4 23:11:53
第十六章
韓子煜這才變得正經起來,坐在軟榻上一臉嚴肅的樣子。
江媽媽從外頭進來回稟道:“回稟王妃,皇后得知王妃有孕,派人送來了好些賞賜。”
徐昭聽了,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也沒覺著詫異。
那日她進宮後,她有孕的事情自然是瞞不住的。
“叫人進來吧。”
“是。”江媽媽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出去了,片刻,就領著一個太監走了進來。
這太監徐昭是見過的,是在鳳鸞宮當差,很得俞氏看重。
那太監一進來,就躬身行禮:“奴才給王爺,王妃請安。皇后娘娘得知王妃有孕,高興得很,特意從私庫裡拿了些補品和藥材出來,派奴才給王妃送過來。”
徐昭聽了,微微一笑,開口道:“勞娘娘掛心了,等改日定會進宮親自向娘娘謝恩。”
徐昭知道,俞氏送來這些賞賜,無非是想著叫她進宮謝恩。
徐昭雖然不大想去,可礙著孝道,礙著俞氏這個婆婆的身份,也是不好不進宮謝恩的,免得被人說是恃寵而驕,不懂規矩。
只是有一點徐昭是猜得出來的,這一回進宮,俞氏定會舊事重提,叫她賢慧大度,往府裡添新人了。
俞氏打著什麼主意,徐昭是知道的。
等到那太監退下去,徐昭輕輕笑了笑,視線不自覺朝坐在那裡的韓子煜看去。
“若是娘娘賞了侍妾下來,王爺是收還是不收呢?”
聽到徐昭的話,韓子煜拿起手中的茶盞輕抿一口,招了招手,叫她過去。
徐昭看了他一眼,緩步上前,才聽韓子煜道:“竹墨伺候了本王多年,王妃何不大度些,給她個侍妾的名分。”
聽到韓子煜的話,徐昭的笑意頓時就凝在了嘴角,直到見著韓子煜眼中那抹漫不經心,才微微一笑,開口道:“竹墨可是伺候了王爺多年,王爺當真捨得?”
只一瞬間徐昭就琢磨明白了韓子煜的意思,只是成了王府的侍妾,這一輩子都沒有別的可能了。
韓子煜轉了轉手中的茶盞,淡淡道:“身為奴才,理當替主子解憂。”
不等徐昭開口,韓子煜又接著道:“這事你去找江媽媽,她會安排。”
徐昭的嘴角抽了抽,抬起頭來看了坐在那裡的某人一眼。
這事情,他早就背地裡安排好了是吧?
韓子煜坐了一會兒,就回了書房處理公務去了。
連翹進來的時候,卻是臉色有幾分難看,在徐昭的追問下,才支支吾吾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原來,她聽下頭的小丫頭嚼舌根,說是前些日子見著竹墨姑娘去了王爺的書房,這便罷了,王爺最後還賞了一根碧玉簪子給她。
徐昭深得王爺恩寵,所以這事情她們也不敢說出來。
只是今個兒私下裡議論,被連翹聽了個正著。
連翹說完,抬起頭來偷偷看了看自家王妃的臉色,猶豫了一下,才又開口道:“王妃如今有孕,再生氣也該想想肚子裡的小世子才是。”
徐昭心裡暗暗佩服韓子煜的這些手段,想了想又對著徐昭問道:“那兩個嚼舌根的丫鬟是在哪裡當差的?”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連翹愣了愣才回道:“回王妃的話,那小桃原先就是在王爺那裡當粗使丫頭的,倒是那彩蘭,是兩個月前江媽媽買進來的,她家裡遭了洪水,一家子都死了,只留了她一個,一路要飯到了京城。也湊巧那日她餓昏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出去辦事的江媽媽,江媽媽瞧她可憐,就將她帶會了府裡。如今,也跟著留香在王爺那裡當差。不過身份低些,只是個粗使的丫頭。”
“王妃問這個做什麼?”連翹開口道,臉上露出一絲不解來。
“沒什麼,江媽媽真是個好心腸。”
連翹聽著自家王妃的話,總覺著含著別的意思,可王妃不說她又不好再問,只默不作聲站在那裡。
過了片刻,才聽徐昭開口道:“等會兒你將那小桃帶過來,就說我有事找她。”
“是,奴婢這就去,只是王妃……”連翹說著,眉宇間有著掩飾不住的擔憂。
“只是什麼,我只是問她幾句話,還能將她給吃了不成?”徐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開口道。
連翹只覺著自家王妃因著竹墨的事情心裡頭不大痛快,想叫了小桃來問個明白罷了。
只是,這種事情王妃便是不信,等問過後也總該相信了。
到時候,怕是還有的傷心。
她伺候了王妃多年,哪裡不知道王妃的性子。
連翹也無心多想,只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下去,一路去了書房。
才到了書房不遠處,就見著在那裡掃著落葉的小桃。
那小桃只是王府裡一個粗使丫鬟,論身份地位哪裡比得上連翹這個王妃跟前的紅人。
所以見著連翹過來,忙福了福身子,竟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連翹朝她這邊走過來,早有路過的宮女太監瞧見了,眼中自然露出幾分不解來,心想這小桃不知是遭了什麼好運,竟然能叫連翹姑娘專門過來找她,不知道能得什麼造化呢。
連翹自然將這一幕落入眼中,自然也不會解釋,只開口道:“王妃叫你過去一趟,說是有話要問
那個叫小桃的丫鬟一聽,頓時就愣在了那裡,不知道王妃為何叫她過去,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或是無意間做了什麼叫王妃不滿了。
沒等她來得及想,又聽連翹道:“你去屋裡收拾收拾,別耽擱了叫王妃生氣。”
小桃聽了,見著自己沾了泥土的手,忙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下去了。
王府裡給下人安排的房子還算不錯,只是小桃是個粗使的丫鬟,所以屋子裡並沒有什麼貴重的擺設。
只兩張床,一張桌子,還有一個梳粧檯,一些零星用得到的東西。
她和彩蘭是住在一間屋子的,彩蘭算是新進王府的,人不錯,只是話有些少,難得的是做起事情來認真的多。
所以,小桃平日裡也樂意和她說上幾句。
見著小桃進來,彩蘭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來,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忙站起身來,開口問道:“這個時候姐姐怎麼回來了?”
小桃臉色變了變,開口道:“是王妃叫我過去,說是有話要問,我得趕緊換身衣裳去,總不好這樣過去,衝撞了王妃。”
彩蘭一聽,眼底就露出一抹笑意來,只是很快就掩飾下去,換成了擔心的目光。
“王妃突然叫姐姐過去,也不知是什麼事情,真叫人擔心。”
“不過聽說王妃性子溫和,待下人也極好,想來應該不會難為姐姐的。”
小桃才洗了手,在屏風後換衣裳,聽到這話也沒多想,只隨口道:“可不是,自打王妃進門後,都沒叫人責打過府裡的奴才,王妃性子好,這是王府上上下下人人都知道的。”
說到此處,小桃話音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只是我這樣的身份地位,也不知王妃為何要見我。”
對於小桃心中的擔心,彩蘭卻是最清楚不過的。
她低著頭輕輕抿了一口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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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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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2:13
第十七章
果然娘娘說的沒錯,這徐氏是個容不得人的,起了那善妒之心,還不定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娘娘可是盼著她大鬧一場,叫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呢。
再不濟,她這王妃裝一回大度賢慧,給了那竹墨姑娘侍妾的身份,心裡還不定怎麼堵得慌呢。
等了這些日子,娘娘終於能出口惡氣了。
彩蘭想著,心底忍不住期待起來。
徐昭叫了王爺跟前伺候的粗使丫鬟過去,也不知問了什麼,小桃出來的時候,臉色都白了,只是別人問她王妃到底問了什麼,她一個字都不說,只說是王妃聽說她花樣子畫得好,叫她畫了幾張罷了。
這話誰也不相信,只是她不說,其餘的人也不好細問罷了。
只過了一日,王府上上下下就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因為王妃將那竹墨姑娘叫了去,竟然給她開了臉,叫王爺收了房,從此以後便是王爺的侍妾了。
這事情很快就傳了開來,只一會兒工夫,府裡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
自然,周氏也聽到了這事兒,便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見著徐昭,只拉著她的手歎了口氣道:“早就知道有這一天,這男人的承諾,哪裡能信,尤其是這納妾的事情。肅王是天之貴胄,不納妾這輩子只你一個,說出去誰都不信。”
“不過,你也別生氣,聽娘一句勸,好好的養好這一胎的,等生下了小世子,那起子侍妾還不是由著你隨便拿捏。”
徐昭還來不及解釋,就聽自家娘親一下子說了這麼多,一時倒愣住了。
等回過神來,才解釋給自家娘親聽。
“……所以王爺才想了這樣的主意。”
周氏聽了,臉色才微微緩和了些,也有幾分尷尬。
這樣說來,倒是她冤枉王爺了。
“我也是一時心急,怕你心裡頭難受,你可別將這話說給王爺聽。”
聽著周氏的話,徐昭忍不住笑了:“女兒又不笨,才不會傻到將這些話說出來。”
“不過,女兒知道,娘這是關心則亂,便是王爺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想法的。”
周氏聽了,點了點頭,輕輕歎了口氣:“娘還要提醒你一句,雖然用了這招,那個竹墨你往後也叫人盯著些。這人啊心思最容易變,她這會兒覺著自己是個奴才,保不准什麼時候就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到時候只會打你個措手不及。”
聽著這話,徐昭點了點頭:“女兒知道了,娘不必擔心。”
因著府裡出了這樣的事情,周氏也不大好再繼續住著,怕徐昭分了心,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乘馬車回了徐府。
這事情,傳到俞氏的耳朵裡,自然有了別的意思。
俞氏聽著宮女的回稟,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本宮還以為她能有多厲害,如今看來,倒是本宮高估了她。”
“她既然想裝大度賢慧,這府裡添一個人怎麼夠,本宮也該叫她知道知道,什麼叫堵心。”
俞氏說完,對著一旁的阮嬤嬤道:“徐氏什麼時候進宮?”
“回娘娘的話,昨個兒下午遞的牌子,說是今早就會進宮給娘娘請安。”
這天晚上,皇上擺駕鳳鸞宮。
俞氏聽到太監的通傳,一下子就愣住了,片刻才對著站在一旁的阮嬤嬤道:“你說,皇上這會兒來做什麼?”
聽到她的話,阮嬤嬤抬了抬眼,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奴婢想著,皇上怕是為了大皇子的事情。”
她們買通了御前的人,才知道消息說是皇上近日有意要給大皇子封王。
只是,叫皇上作此決定的,偏偏是肅王殿下。
也難怪娘娘心裡頭不痛快,皇上這樣,難免也太偏心了些。
娘娘之前數次請求,都被皇上訓斥了,如今,卻是要承了肅王殿下的情。
這事情若是傳開來,無論是娘娘還是大皇子面兒上,都會覺著抹不開。
好在,皇上的心思是實打實的,只要聖旨一下,大皇子親王的身份也是作數的。
聽著阮嬤嬤的話,俞氏點了點頭,才開口道:“是啊,這宮裡頭誰都算計,皇上若不是為了給本宮施恩,又何必到本宮這裡一趟。”
阮嬤嬤站在那裡,正不知該怎麼開口,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聽到內侍高聲喊道:“皇上駕到!”
阮嬤嬤這才扶著俞氏迎了出去。
“臣妾見過皇上。”俞氏面帶笑意,福身請安。
皇上看了她一眼,才道:“起來吧,外頭風大,皇后穿的單薄,小心著涼了。”
俞氏笑了笑,開口道:“叫皇上擔心了。”
帝后之間,真真是生分極了。
待皇上進去,俞氏才跟著走進了殿內。
有宮女上了茶來,放在軟榻上的小方桌上。
“聽說這幾日你常去母后那裡。”皇上抿了一口茶,隨口問道。
“回皇上的話,這些日子太后有薛氏陪著,慈安宮裡也熱鬧些。如今薛氏一走,太后難免覺著孤單,聽伺候的人說太后胃口也不大好了,臣妾就想著過去陪太后說說話,叫太后開心了才最要緊。”
皇上聽了,點了點頭,開口道:“嗯,你替朕在母后跟前盡孝,倒是難為你了。”
這滿宮裡誰都知道太后不待見俞氏,便是當著眾妃嬪的面都能給俞氏沒臉,皇上這話,未嘗沒有安慰之心。
俞氏愣了愣,才開口道:“皇上言重了,服侍太后本就是臣妾的本分。”
幾句話過後,皇上就說起了冊封大皇子為親王的事情。
“朕有意封灝兒為安王,皇后覺著如何?”皇上拿著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隨意問道。
話音剛落,俞氏嘴角的笑意就微微僵了僵,下一刻,卻是恭敬地道:“臣妾覺著,這封號是極好的,臣妾替灝兒謝皇上恩典。”
俞氏說完,從軟榻上下來,謝恩。
“起來吧。”
“謝皇上。”
俞氏站起身來,微微笑了笑,開口道:“臣妾聽說肅王妃有孕了,心裡真替煜兒高興,盼著這些年,徐氏若能誕下嫡子,也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這些年,楚煜澤不迎妃,不納妾,府裡連個通房丫鬟都沒,外頭便有了流言蜚語,說是這二皇子要不是有龍陽之好,要不就是有些隱疾,所以才不和女子親近。
這流言蜚語幾年前就傳遍了京城,便是在宮裡,也有宮女太監私下裡議論。只是有一次正好被皇上聽到了,皇上下令將那兩個太監淩遲處死,才震懾了眾人。
只是,即便如此,哪個心裡頭不等著看二皇子的笑話。
這些,皇上心裡頭也都是知道的。
皇上坐在那裡,聽到俞氏的話,只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
“臣妾有一事和煜兒有關,不知該不該開口。”俞氏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
皇上看了她一眼,沉聲道:“說吧。”
“如今徐氏有孕,臣妾覺著煜兒跟前也該有個能伺候的人了。煜兒乃是天之貴胄,親王側妃本該有四人,可如今肅王府卻只徐氏一個,連個通房和侍妾都沒有。這傳出去,知道的說煜兒看重正妻,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徐氏善妒,也叫煜兒落了懼內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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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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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2:30
第十八章
“煜兒雖不是臣妾親生,可臣妾卻是他的嫡母,這些事情本該臣妾替煜兒做主的。只是……只是上一回提出來,太后說是他和徐氏才剛成婚,不好往府裡添人。”
俞氏說完,看了坐在那裡的皇上一眼,默不作聲站在那裡。
皇上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才開口道:“你是皇后,此事你拿主意便是。”
聽著這話,俞氏哪裡不知皇上是何意思,立即開口道:“臣妾聽聞,鎮國公府的二姑娘溫良賢淑,性子也是不錯的。”
俞氏的話音剛落,皇上就抬起頭來,淡淡道:“可朕聽說,鎮國公府二姑娘如今還在廟裡呢。”
俞氏聽了,臉色卻是不變,福了福身子開口道:“臣妾不敢欺瞞皇上,確有此事,只這事情也有幾分緣由。那鎮國公府二姑娘,心裡頭怕是對煜兒有那心思,才落下了話柄,差點兒就壞了名聲。”
“只是,臣妾倒是有些可憐她,也有些可憐鎮國公了,他家的大姑娘當年被煜兒……”俞氏的話音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如今這二姑娘又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想來也叫人揪心。”
“臣妾倒想成全了她,也可安撫鎮國公府,自然也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別讓外頭的人都說振國公府的人將煜兒恨到了骨子裡,這對煜兒的名聲也不好。”
俞氏幾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重點不是那二姑娘,而是叫鎮國公府和肅王府結親,好解了這段恩怨。
俞氏當皇后這些年,到底還是能琢磨出幾分皇上的心思的。
所以,這回她是想了又想,才想到了這鎮國公府的二姑娘。
果然,皇上聽到她的話後,只蹙著眉頭想了想,就點了點頭。
“既是國公府嫡出,朕就給她個恩典,給她個側妃的身份。”
聽到這話,俞氏心中一喜,面上卻並不敢露出分毫來。
又聽皇上道:“其他的,你看著辦就是了。”
聽出皇上話中的意思,俞氏忙應了聲是。
這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道:“娘娘,時辰不早了,可要傳膳?”
俞氏才想開口,就見皇上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道:“朕還有些摺子要批,就不陪皇后用膳了。”
俞氏嘴角的笑意僵在了那裡,卻是福了福身子,開口道:“臣妾恭送皇上。”
等到皇上起駕離開,俞氏才站起身來。
阮嬤嬤上前幾步,扶著她坐在了軟榻上。
“娘娘知道皇上不願意提起那事兒,又何必惹皇上不高興。”
聽著阮嬤嬤的話,俞氏卻只笑了笑,開口道:“不提?若是不提本宮的目的又如何能達成,如何給徐氏送個大禮。”
阮嬤嬤深知俞氏的性子,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娘娘這樣,是叫鎮國公府和肅王結了親,娘娘就不怕……”
不等她說完,就被俞氏打斷了:“怕什麼?你以為那穆芷徽成了肅王側妃,鎮國公府就肯支持肅王了?鎮國公那個老狐狸,皇上一日不立太子,他就一日不會動。”
“時間長著呢,本宮自有法子,叫鎮國公府和肅王府勢不兩立。”
見著自家娘娘這般發狠的樣子,阮嬤嬤心中有幾分感慨,娘娘是將這些年所受的委屈,一下子給發洩出來了。
只是,若事情不能如娘娘所料,怕是再也沒法兒收拾了。
第二天天才剛亮,徐昭就起來了,洗漱更衣,收拾妥當,用了一碗紅棗銀耳粥,半屜鮮筍香菇包,就動身去了宮裡。
來之前徐昭想到好多種可能性,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在鳳鸞宮,她竟會見著穆芷徽。
見著穆芷徽的時候,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片刻,才回過神來,福身請安:“兒媳給皇后娘娘請安。”
徐昭愣住的這一幕落在俞氏眼中,她笑了笑,在徐昭身上打量了片刻,才開口道:“起來吧,你有身孕,倒也不必在乎這些規矩。”
說著轉過頭去,吩咐宮女給徐昭搬個繡墩過來。
“謝娘娘。”徐昭謝過,這才上前幾步,坐了下來。
“本宮聽說你有孕了,身子可還好?”俞氏開口問道。
“勞娘娘掛心,一切都好。”徐昭恭敬地回道。
俞氏自然不是真關心這個,所以也不打算細問,聽到這話只點了點頭。
“如今你有了身孕,往後是不能伺候煜兒了,這王府裡也該新添幾個人了。”
俞氏說完,視線就落在徐昭的臉上,只可惜徐昭的臉色如常,嘴角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未能叫俞氏如願。
俞氏心中暗恨,卻是笑了笑,對著站在一旁的穆芷徽道:“你一句話也不說,本宮倒擔心你是個悶葫蘆,等日後進了肅王府,成了側妃娘娘,哪裡能這樣不愛說話。”
俞氏的話音剛落,就見穆芷徽滿臉羞澀地低下了頭。
俞氏不動聲色將目光轉移到徐昭的身上,開口道:“這幾日旨意怕就下來了,本宮只盼著你二人能好好服侍煜兒,替皇家開枝散葉才是。”
俞氏提及聖旨,就是堵上了徐昭的嘴,再也沒有回轉的可能了。
徐昭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道:“兒媳謹遵娘娘教誨。”
俞氏看她如此,笑著道:“好了,坐下吧,本宮也只是瞧你年紀小,提點你幾句而已。”
“依著宮中規矩,親王側妃有四人,侍妾多個幾個倒也無妨。本宮還有個遠房侄女,生性活潑,本宮便也做主將她賞給煜兒,當個侍妾也就是了。”
徐昭聽著俞氏這話,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有些惱怒起來。
“娘娘,這樣的事情,妾身怎好自己做主,還得和王爺商量了才好,免得王爺怪罪。”
自打徐昭進來就一副乖巧恭順的樣子,這會兒聽她這麼說,俞氏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心裡卻並不以為然。
她貴為皇后,是煜兒的嫡母,這些事情還是能做的了主的。
再說,只討一個侍妾的身份,若是這徐氏不答應,傳出去只會叫外頭的人以為她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
俞氏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開口道:“好了,說了這會兒話本宮也有些罰了,太后這幾日身子不大好,你且去給太后請安吧。”
徐昭聽了,這才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道:“臣媳告退。”
等出了鳳鸞宮,徐昭稍微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俞氏能討得皇上的旨意,想來也是因著那穆芷徽出自鎮國公府的緣故。
只是她有些想不通,俞氏叫鎮國公府和肅王府結了親,分明是給韓子煜添了一分助力。
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怎麼會做?
只一會兒工夫,就到了慈安宮。
徐昭剛踏進院子,就有宮女迎上前來,福了福身子請安道:“奴婢給王妃請安。”
“起來吧,太后可在屋裡?”
“回王妃的話,太后才從御花園散步回來,在殿內喝茶呢。王妃稍等片刻,奴婢這就進去通傳。”
徐昭點了點頭,那宮女就轉身進了殿內。
很快,就從殿內出來,說是太后知道她來了很是高興,叫她進去呢。
徐昭進去的時候,太后正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盞茶,一口一口喝著。
聽到腳步聲,便抬起頭來,沖著徐昭笑了笑。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4 23:12:47
第十九章
“孫媳給太后請安。”徐昭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起來吧,聽說你一早就進宮去鳳鸞宮給皇后請安了,哀家就曉得你會到哀家這兒來。”
太后說完,就轉頭吩咐一旁的宮女搬了個繡墩過來。
徐昭謝過,笑了笑,才站起身來,上前幾步坐了下來。
太后的視線不著痕跡在徐昭面上打量了一眼,自然是發覺了她那笑意未曾到達眼底,心裡哪裡不知道是為何。
到底還是新媳婦,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情,心裡有些吃味也才情理之中。不過能強顏歡笑,倒也是個懂規矩的。
“來的時候可吃過東西了?”太后開口問道。
“回太后的話,用過了。”說這話的時候,徐昭著實有幾分不解。
瞧著徐昭的樣子,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盞,拿帕子擦了擦嘴,輕笑道:“你要進宮請安,又能吃多少。哀家叫人做了紅棗雪蛤湯,你陪哀家吃些。”
太后說著,不等徐昭開口,就吩咐了站在那裡的嬤嬤一句,叫她去小廚房了。
只一會兒工夫,就有宮女從外頭進來,手裡端著一個紅色的託盤,裡頭放著兩碗紅棗雪蛤湯。
見著宮女進來,徐昭便站起身來,親手端了一碗遞到太后手中。
太后瞅了她一眼,眼中很是有幾分滿意。
心裡頭難受著,還能不落一點兒錯處,這樣的年紀也真是難得。
這樣想著,太后就道:“你也坐下吃吧,別涼了,味道反而不好。”
徐昭應了聲是,這才坐下來,有宮女遞了勺子過來,徐昭攪了幾下,舀了一勺子嘗了嘗,味道果真不錯,一點兒腥味兒都沒有,裡頭加了冰糖,和紅棗的味道混在一起,格外的好喝。
“哀家聽說,皇上有意將鎮國公府的二姑娘賜給煜兒為側妃。”等用完了碗裡的湯,太后才開口道。
徐昭聽了,嘴角的笑意僵了僵,瞧著太后看她的目光,才馬上回道:“是,方才孫媳在皇后宮裡,也見著了鎮國公府二姑娘。”
太后點了點頭,看了她一眼,才又開口道:“你不說哀家也知道你心裡難受。可你如今有孕,自是不好伺候煜兒的,再說王府裡只你一個,連個側妃侍妾都沒,傳出去也不大好聽。哀家的意思,你可明白?”
徐昭垂下了眼簾,恭敬地道:“孫媳明白,太后全都是為了孫媳和王爺好。”
徐昭說完這話,才又開口道:“孫媳還有一事,要回稟太后。”
“說吧。”
“府裡有個叫竹墨的丫鬟,伺候了王爺多年,前些日子王爺也賞了她一根簪子,孫媳想著那竹墨也是個本分老實的,就給她開了臉,叫她去伺候王爺了。”
“只是,王爺聽說此事,似乎有些責怪孫媳,昨個兒一天都沒和孫媳說話。”
聽著徐昭的話,太后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呀這哪裡是回稟哀家,分明是心裡拿不定主意,怕煜兒怪罪了你,才將這事兒說給哀家聽。”
被太后看穿了,徐昭臉上便露出幾分尷尬來。
太后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開口道:“他的性子哀家最是瞭解,他倒不會怪你,不過是一時抹不開臉面,不好意思罷了。”
“那竹墨哀家也是知道的,伺候煜兒也有好些年了,給她這個體面也不為過。”
徐昭聽了,才輕輕送了一口氣,小聲道:“太后這樣說,孫媳就安心了。”
又說了幾句話,太后就有些乏了。
徐昭見此,便起身告辭,退了出來。
徐昭告辭後,太后跟前的嬤嬤才開口道:“王妃到底還是年紀小,不經事兒。”
太后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她是小,不過哀家倒情願她小些,便沒有心機,什麼話都肯和哀家說。”
“這話若是換了薛氏,怕是一個字都不會說。”
太后輕輕歎了一口氣,才又開口道:“煜兒那樣的性子,哀家就已經琢磨不透了,若徐氏也和煜兒一樣的性子,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那嬤嬤伺候了太后多年,哪裡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只是,瞧著這樣,王爺也不是個長情的,日後徐氏得不得寵還另說。
好在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無論徐氏得不得恩寵,最能庇佑她的就是太后娘娘。
所以,肅王的心思,太后即便不知道,也能從徐氏嘴裡打問出來。
那嬤嬤看了坐在軟榻上的太后一眼,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
太后是疼肅王殿下的,可在太后心裡,最重要的還是皇上。
太后這是怕肅王殿下因著甯氏一族的事情,最後害到皇上。
這歷朝歷代,弑父弑君的事情,也是常有。
更別說,肅王那性子……
徐昭從宮裡回來,就見著韓子煜坐在書桌前,手裡拿著一本摺子看著。
聽到腳步聲,韓子煜抬頭看了徐昭一眼,開口道:“渴了吧,本王給你倒杯茶來。”
韓子煜說著,就站起身來,親手倒了杯茶放在桌上。
然後,對著不遠處的徐昭招了招手。
徐昭見著他熟絡的動作,心裡頭再大的火氣也沒了。
也是,這種事情,原也怪不得他。
只是,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恭喜王爺,府裡要添個側妃了,連皇后娘娘的遠房侄女,都只能給王爺當個侍妾。”
這話一出口,徐昭就有些後悔了。
見著韓子煜愣住的臉色,更是有些不安起來。
韓子煜只看了她一眼,就邁開步子要朝外頭走去。
徐昭心中一慌,想都沒想,就從背後摟住了韓子煜。
她不知道,自己心底這種難受是怎麼回事,明明他都答應她無論府裡有多少女人,都不會碰她們任何一個。
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可是一想到往後這王府裡多了穆芷徽,還有皇后那遠房侄女,她就覺著心裡滿不是滋味兒的。
心裡一難受,就忍不住遷怒到韓子煜身上了。
不等徐昭開口,就聽韓子煜輕輕笑出聲來。
“好了,本王不過是突然想起釀的青梅酒該好了,又沒有說什麼?”
徐昭愣了愣,才知道自己又被韓子煜“誤導”了,心中生氣,想都沒想就伸出手指,在他腰間重重擰了一下。
韓子煜只是悶哼一聲,就轉身拉住了徐昭作怪的手。
微微用力,就將他拉到了自己懷中。
“竹墨的事情可和太后說了?”片刻,韓子煜才放開了徐昭,隨口問道。
徐昭點了點頭:“都依王爺的意思說了。”徐昭看了韓子煜一眼,才又說道:“太后還說,世上男子都是如此,更何況王爺是天之貴胄。”
徐昭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之意,韓子煜聽了,只笑了笑,道:“往後太后問什麼,該說的,只管說就是了。”
韓子煜說完這話,輕輕歎了一口氣,神情有些蕭索。
徐昭收斂了笑意,抓住韓子煜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有妾身和孩子在,王爺又何必介懷。”
太后存了心思利用徐昭,來探聽韓子煜的事情,可見在太后心裡,到底還是皇上更重。
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年因著皇上獨寵甯貴妃的事情,太后本就對甯貴妃不滿,也是甯貴妃病逝後,才格外的疼愛起韓子煜這個孫兒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4 23:13:15
第二十章
朝堂上瞬息萬變,太后的心思又豈會一成不變。
好在,太后只是因著皇上,才忌諱起韓子煜來。
只是,徐昭也知道,叫韓子煜痛心的,亦是太后這份忌憚。
他為人臣子,便是再怎麼,也不會做出弑父弑君的事來。
枉太后疼了他多年,竟是沒能信他半分。
聽著徐昭的話,韓子煜看了她一眼,認真道:“昭兒說的沒錯,本王的確無需介懷。”
徐昭笑著點了點頭,拉著他的手坐在了軟榻上,才要坐到另一邊,就被韓子煜拉著,坐在了他的腿上。
“別動,叫本王抱一會兒。”他的聲音低沉,更帶著幾分少見的無力。
徐昭聽了,默不作聲,心裡頭卻是生出幾分疼惜來。
良久,才聽韓子煜道:“這世上,本王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只昭兒信本王便是了。”
徐昭眼睛裡突然就有些酸澀,點了點頭,笑意盈盈開口道:“那是自然,王爺一日不違背承諾,我就信王爺一日。”
聽著徐昭的話,韓子煜突然就笑了。
“你呀,得理不饒人,便是府裡有了側妃和侍妾,本王難道還會去碰她們不成?”
徐昭滿意的笑了笑,到中午的時候,又陪著韓子煜用了膳。
翌日一大早,徐昭才用完早飯,管家就匆匆忙忙過來回稟道:“王妃,宮裡頭有聖旨來了。”
這話一出,徐昭只笑了笑,站起身來隨著管家走了出去。
來傳旨的是幹璽宮的總管太監。
徐昭跪在地上,聽完了旨意,臉色平靜地替韓子煜謝了恩,才伸手接過明黃絲絹的聖旨。
“王妃快起來吧。”
連翹上前,扶著自家王妃站起身來,眼中卻是帶著幾分擔憂。
昨個兒王妃一回來,臉色就不怎麼好,王妃不說她也不敢問,可心裡多少還是能猜出一些來的。
原以為不過是添個侍妾,哪裡能想到,皇上一道聖旨,府裡直接就多了一個側妃。這分明,是多了個正經的主子。
王爺的側妃相當於平常人家的平妻,各種待遇只比王妃差一點兒,雖然仍是屬於妾室,可也是要上皇家玉蝶的,身份比起尋常的侍妾,不知要高了多少。
等日後生個一兒半女,地位穩固了,還不定能如何呢?
“王妃若沒什麼別的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這聖旨有兩份兒,奴才還要去鎮國公府一趟呢。”那太監臉上堆著笑意,開口道。
“有勞公公了。”徐昭叫人給了賞銀,客氣道。
那公公見徐昭接了這樣的旨意竟能如此平靜,臉上連一分異樣都沒有,眼中也閃過一絲異色。
“不敢不敢,老奴告退了。”那太監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徐昭站在那裡,開口道:“回去吧。”
連翹看著自家王妃,臉上難掩擔心,只是這裡人多眼雜,這麼多的丫鬟太監,她便是想說,也怕一個不小心落人口舌,傳出去反而害了王妃。
等到了屋裡,連翹才開口道:“王妃放寬心,那穆二姑娘的性子,王妃也是曉得的。即便進了府裡,也未必能得到王爺的寵愛。”
“再說,王妃如今懷有身孕,在王爺心裡,理當是頭一份兒的。”
連翹說著,倒了一盞茶遞到徐昭手中,偷偷看著自家王妃的臉色。
徐昭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自然發覺了連翹的視線。
只微微一笑,開口道:“這側妃進門,自然是好好好收拾的,你吩咐管家,將那驚鴻院好好打掃一番,留給側妃住。”
連翹愣了一下,轉眼就露出幾分笑意來。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
那驚鴻院離王爺的院子遠,便是那穆氏想給王爺送個點心,弄碗粥,等送過去也都涼了。哪怕是她專門來個偶遇,碰巧見著王爺,這一來一回,也夠她折騰的。
連翹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徐昭微微笑了笑,不用說也知道連翹心裡的想法。
這樣的事情雖然有些不地道,可誰叫穆芷徽給她添了堵呢?
她能入了俞氏的眼,叫皇上下了旨意當了這側妃是她的本事。
可這肅王府的後院裡,還是她說了算的。
徐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又從果盤裡拈起一粒梅子來,放進了嘴裡。
鎮國公府
接到旨意的時候,賀氏一時就愣住了,心裡頭自然是不大願意將自家閨女嫁到肅王府去,而且還為人妾室。
鎮國公府嫡出的姑娘,便是嫁到皇家,也該是當正經的皇子妃。
哪怕是側妃,也是委屈了芷兒。
“老身領旨謝恩。”賀氏跟在老夫人的伸手站起身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旁人的恭賀聲聽在耳朵裡,只覺著刺耳的很。
待那傳旨的太監告退後,賀氏才對著老夫人道:“老太太,這旨意……”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沉聲道:“慌什麼,這是皇上恩典,芷兒能嫁到肅王府,是她的福氣。”
聽著老夫人的話,賀氏的臉色變了變,心裡更是惋惜心痛。
老太太說這話,哪裡是將芷兒當成了她的孫女兒。
若是這事情放在惜兒身上,老夫人怕是頭一個不同意,便是求到太后面前,也會叫惜兒為人正室,免得被人看低了去。
賀氏的臉色變了又變,眼裡淚光閃閃,剛進了屋裡,就屈膝給老太太跪下了。
“老太太,媳婦如今只芷兒一個女兒了,求老太太憐惜,她若為人妾室,是一輩子都被人捏在手裡了。”
她是當家正妻,後宅的那些手段她最是清楚不過的。一個“妾”字,就硬生生矮了一截。
更別說,她見過徐氏幾回,徐氏的性子怕也是容不得人的。
芷兒若是嫁過去,她怎麼能放心。
見著她的動作,老太太滿臉怒意看了她一眼,對著一旁的嬤嬤道:“還不快扶你家太太起來。”
然後,才對著賀氏道:“皇上既已下了聖旨,你便是捨不得也得舍了。”
“再說,你這當娘的,難道還不知道芷丫頭的心思。”
老太太這話中帶著幾分不屑,賀氏聽了,面上只覺著難堪萬分。
老太太所指,自然是那日在徐府的事情。
不等她開口,又聽老太太道:“如今皇上看中肅王,芷丫頭若是嫁過去,成了肅王側妃,往後咱們鎮國公府就能留有一線餘地。便是為了穆家的百年基業,也得高高興興將芷丫頭嫁過去。”
老太太沒有說的是,若是芷丫頭自己有造化,往後便成了宮裡頭的娘娘,若她這孫女兒沒那個福氣,在她看來,也不過是舍了一顆棋子而已。
人的心都是偏的,倘若遇上這事兒的是惜丫頭,她自然是捨不得。
可她這個孫女兒,心思深沉,更有幾分歹毒狠辣,肅王府裡,才是她的好去處。
賀氏聽了,一時就愣住了。
不等她開口,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
“老夫人,太太,二姑娘從宮裡回來了。”
那丫鬟的話音剛落,賀氏就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穆芷徽身著一襲真紫色月華裙,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緩步過來,臉上的笑意是怎麼掩都掩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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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4 23:13:22
第二十一章
賀氏心裡咯登一下,話到嘴邊,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老太太雖是偏心,可有句話說的不錯,她這個當娘的,哪裡能看不出女兒的心思。
芷兒這一臉的嬌羞和笑意,賀氏明白,她說再多,也是無用的。
說多了,反倒叫她母女二人生分了。
只一天的功夫,滿京城裡的人就全知道肅王殿下要納側妃了,而那側妃,好巧不巧還是鎮國公府的二姑娘。
眾人詫異的同時,心底也琢磨出來,這明面兒上是肅王納側妃,實際上是鎮國公府和肅王府化解了過往的恩怨。
只是不知,這穆二姑娘能不能得了肅王的眼緣。
這位王爺的性子,誰又能摸得准呢?
因著是皇上下旨,所以內務府很快就操辦起來,雖然不能像迎正妃一樣的規制,可到底還是要走個流程的。
只是這王府裡本該張燈結綵,可韓子煜這個當王爺的發話了,穆氏乃是妾室,若要張羅,只在她日後的住處張羅便罷了。不必弄的闔府驚動,亂了章法。
韓子煜一句話,內務府的人也沒了法子,最後只能依著他的吩咐,一切從簡。
事情傳到幹璽宮,皇上只抬了抬眼,看著面前的內侍道:“他這胡鬧的性子,倒和朕當年一個樣。”
總管太監魏公公挑了挑眉,回應也不是,不回應也不是。
當年,皇上迎娶俞氏的時候,除了拜堂之外,其餘的時間可都是陪在甯貴妃身邊的。
只這一點,就叫俞氏記恨了多年,也差點兒氣的太后暈倒過去。
如今肅王這樣,當真是像極了當年的皇上。但這父子之間,隔閡已深,不是一日兩日能放下的。
魏公公在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卻是什麼都沒說。
這事情自然也落到了徐昭的耳朵裡,徐昭聽了,微微一笑,開口道。
“王爺也有些過了。”
徐昭的話音剛落,連翹當即笑道:“這還未進門,王爺就打了那位的臉,王爺都是替主子想呢。”
徐昭拿起手中的紅棗茶輕輕抿了一口,撇了撇嘴開口道:“這下子,那穆氏得記恨死你家主子我了。”
連翹聽了,卻是一點兒都不以為然。
“憑她是個妾室,便是記恨,也不能拿王妃如何。再說若說得罪,王妃也早將穆氏得罪了。”
徐昭聽出連翹話中的意思,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看了站在那裡的連翹一眼,微微頓了頓,勾了勾嘴角道:“是啊,有王爺在,她還能起什麼么蛾子。”
徐昭的話音剛落,就見著簾子被人挑起,韓子煜從外頭走了進來。
“昭兒這話說的不錯,有本王在,必不會叫昭兒受人欺負的。”
徐昭看著連翹一臉吃驚的樣子,不由得失笑,揮了揮手叫她退下了。
然後站起身來,親手泡了一杯茶遞到韓子煜手中。
韓子煜沒有接茶盞,卻是伸出手來在徐昭臉上捏了捏。
“怎麼知道本王來了,這話是專門說給本王聽的?”
徐昭眨了眨眼,一臉無辜的模樣。
韓子煜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也不追問,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茶喝了起來。
見著他喝完一盞茶,徐昭才和他商量起了穆氏和齊氏的事情。
“那驚鴻院就叫穆氏住著,派四個丫鬟伺候她。齊氏雖只是個侍妾,到底是皇后的遠房侄女,就叫她住在翡翠閣,至於竹墨姑娘,就按著原先的安排,住在蘅蕪苑。”
徐昭說完,看了韓子煜一眼,見他漫不經心轉動著手裡的茶杯,明顯是有些走神。
察覺到徐昭的視線,韓子煜輕輕咳嗽了一聲,道:“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昭兒拿主意就好,何必浪費時間說這個。”
見著韓子煜這個樣子,徐昭也沒了心思,反正又不是她納妾,她操哪門子的心。
徐昭撇了撇嘴,雖然一句話都沒說,韓子煜卻聞到一絲酸溜溜的醋意。
韓子煜含笑看了自家王妃一眼,直將徐昭看的有些不自在了,才開口道:“這人還沒進府,就吃起醋來了。”
見徐昭快要炸毛,韓子煜忙安撫道:“放心,除了昭兒,本王哪個都不招惹,免得昭兒整日裡吃醋,酸過了頭,咱們孩子也跟著受了影響,到時候本王定會落一身數落。”
“……”聽出韓子煜話中的打趣,徐昭忍不住紅了臉,當下便伸出拳頭在韓子煜肩上捶了一下。
這點兒力道對韓子煜來說和撓癢癢差不了多少,一點兒都不疼。
韓子煜將她的手握在手中,另一隻胳膊攬在徐昭腰間,微微用力,兩個人幾乎面對面,帖在了一起。
徐昭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撲在了自己的臉頰上,溫熱中又帶著一股獨屬於男子的氣息,叫她不由得臉紅起來。
徐昭見著他的臉一點一點朝自己靠近,想都沒想就閉上了眼睛。
見著她閉上眼睛,韓子煜眸子裡閃過一絲壞笑,停住了原本想要親吻她的動作。
徐昭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他有什麼動作,有些疑惑的睜開了眼睛。
剛一睜開眼,就對上了韓子煜強忍笑意的目光。
人要是有些尷尬就會臉紅,可尷尬到了極點徐昭反而冷靜下來。
她知道韓子煜是故意的,故意在最後一刻停住了動作,為的就是想看她害羞的樣子。
想明白這點,徐昭當然是不會讓他得逞的。
只微微一笑看了韓子煜一眼,然後在韓子煜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叫了連翹進來傳膳。
用膳的時候,更是食不言寢不語,一句話都沒和韓子煜說。
等到晚上的時候,這府裡人人都看了出來,王爺這是不知怎麼惹到了王妃。
這不,自打進了屋裡,連口熱茶都沒喝上呢。
下頭的人提著心,一整晚都沒睡好,哪裡能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自家王爺竟是格外的神清氣爽,還破天荒的對著前來伺候的沈侍衛笑了笑。
沈侍衛瞪大眼睛,差點兒就覺著自己看花了眼。
反倒是徐昭出來的時候,一臉的不自在,每每對著王爺的目光,竟是低下頭去不敢看。
如此一來,沈侍衛便是不想歪如今也想歪了。
怪不得王爺這一大早心情就這樣好,原來是……
王妃雖然有孕在身,可解決的法子也不是一種。
沈侍衛想到此處,便再也不敢繼續想下去了。這叫王爺知道了,還不扒了他的皮啊。
想想就可怕……
沈長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等洗漱更衣後,韓子煜臨上朝時,才走向坐在梳粧檯前的自家王妃,竟是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到了內室,放在床上。
見著某人得逞之後滿臉笑意的樣子,徐昭伸出腳來就想踹他。
韓子煜昨晚盡興,如今竟是躲都沒躲,硬生生挨了她一腳。
好在力道不大,也沒有多疼就是了。
“好了,不鬧了,本王給你陪不是,都是本王的錯還不成?下一回,本王定好好……”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著自家王妃惡狠狠瞪了過來。
韓子煜不想笑,可忍著實在是辛苦,只假裝咳嗽一聲,開口道:“累了就多睡會兒,本王先上朝去了。”
說完這話,就徑直出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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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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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3:36
第二十二章
徐昭將頭埋在被子裡,腦子裡不自覺閃現出昨晚的一幕幕,臉一紅,著實羞澀至極,心裡更是不由得腹誹起某人來。
轉眼就到了穆芷徽進門的日子,這一天天才剛剛亮,徐昭就醒了過來。
身子剛動了動,某人摟在她腰間的胳膊就收緊了。
“該起了,王爺可別忘了今個兒是什麼日子,冷落了佳人可是不好的。”
聽著徐昭酸溜溜的話,韓子煜含糊其辭地笑道:“什麼日子,本王怎麼不記得。”
韓子煜說著,就睜開了眼睛,微微用力,就將自家王妃摟的愈發貼近幾分。
“還早呢,再陪本王睡會兒。”
徐昭瞪了他一眼,不等她開口,就聽到外頭一陣敲門聲。
沈長生的聲音從殿外傳了進來。
“王爺,該起了。”
韓子煜臉上的表情不自覺有了幾分無奈,到底是攬著徐昭坐起身來。
很快就有丫鬟、太監進來伺候著梳洗更衣。
連翹從櫃子裡拿出徐昭平日裡穿的一件妃紅蹙金海棠花鸞尾長裙,徐昭見了,只搖了搖頭:“今個兒穿個別的顏色,這紅衣還是留給新人穿吧。”
韓子煜正喝著茶,聽到徐昭這樣小心眼的話,竟是岔了氣,差點兒就咳嗽起來,可到底是忍住了沒叫人看出來。
最後,徐昭還是選了一件紫色的鳳紋織錦緞宮裙,頭上戴了象徵著王妃身份的七尾鳳簪,梳了飛仙髻,薄施粉黛,端莊華麗,愈發的叫人眼前一亮。
見著自家王妃這樣,韓子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來。
因著側妃進門,肅王府比平日裡熱鬧些,只是與大皇子側妃進門時的熱鬧相比,還是顯得冷情了些。
雖然擺了宴席,可只是請了些該請的客人,鎮國公府來了人,徐家夫人因著抱恙,卻是沒來的。
旁人便是心存疑心不會說什麼,只會說一個妾室,自然不該給這個臉面。畢竟人家閨女,可是當正妃的。
也有一些自持家世身份的,覺著不過是納個側妃,只來了坐了坐,送了賀禮,未等用過飯後就離開了。
其實,這些人到底琢磨出了韓子煜這個王爺的心思。
沒瞧著自打王妃徐氏出來,這肅王的眼神就溫柔了下來。
而那王妃娘娘,從始至終臉上都掛著笑,顯然是沒將穆氏這個新進門的側妃放在眼中。
在場的賓客個個心中都有感慨,這鎮國公府二姑娘,雖成了肅王的側妃,入了玉蝶,可到底還是逃不過一個“妾”字。
日後,只看她造化了。
這一晚,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王爺也沒踏入驚鴻院一步。
驚鴻院內,張燈結綵,屋子燃著紅燭。
伺候的丫鬟婆子卻是戰戰兢兢,站在那裡連大氣都不敢出。
穆芷徽扯下喜帕,渾身顫抖,眼睛都紅了。
“去打聽打聽,王爺去了何處?”
伺候的嬤嬤不敢違抗,卻也不敢真的出去打探。
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姑娘才進府頭一日,還是別落了把柄,叫人背地裡議論。天色不早了,姑娘還是早些歇著吧。”
穆芷徽聽著,臉色鐵青,卻知道嬤嬤是為她好。
只是,她是皇上親自賜婚,王爺怎麼能這樣待她。
穆芷徽想著,到底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嬤嬤見著她這樣,只輕輕歎了一口氣,這才頭一日,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這邊,韓子煜依舊在徐昭屋裡睡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對於穆氏是一個字都沒提,好像全然不在意這個新進門的側妃。
只是在用早飯的時候,外頭有人回稟,說是側妃穆氏來給王妃請安了。
徐昭聽著,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視線不自覺朝坐在那裡的韓子煜看去。
韓子煜看了她一眼,對著站在那裡的丫鬟道:“本王陪王妃用膳,叫她等著。”
說著,順手夾了個鮮筍香菇包放在徐昭面前的碟子裡。
那丫鬟得了吩咐,福了福身子就轉身出了屋外,對著站在那裡的穆芷徽道:“王爺正陪著王妃用膳呢,說是叫側妃等會兒再進去。”
穆芷徽聽著這話,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緊捏著手中的帕子,眼中露出幾分屈辱來。
昨晚洞房花燭她獨守空房,這會兒王爺又一點兒臉面都不肯給她,穆芷徽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
見著穆芷徽這樣,那丫鬟只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離開了,心裡卻是將這穆氏看輕了幾分。
她是王妃院子裡伺候的,心裡自然是想著自家王妃的。
這穆氏不得寵,對她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昨個兒,這府裡怕是誰都沒有料到,王爺竟會那般行事,一整晚都沒過去,絲毫都不顧及側妃的顏面。
不過,王爺既然表明了態度,這穆氏便不值一提了。
便是端著個側妃的身份,沒有恩寵,也不比這府裡的侍妾好到哪裡去。
畢竟,蘅蕪苑的那位竹墨姑娘可是在王爺跟前伺候了多年的,論起情分來,自然要比這新進門的穆氏要深上許多。
穆芷徽站在那裡,能感覺到四周看過來的視線,或是同情、或是不屑。
她滿肚子屈辱和憤怒,可又不能發作,只能垂下眼皮,靜靜地站在那裡。
過了良久,才見著身著一身寶藍底雲紋錦衣的韓子煜從屋裡出來。
她心中一喜,上前一步,柔聲拜下。
“妾身給王爺請安。”
穆芷徽蹲在那裡,心裡有些微微的緊張。
這些年,她還是頭一回距離他這麼近。
她做了那麼多,終於是成了他的枕邊人。
穆芷徽微微低著頭,一臉羞澀之意。
韓子煜卻是淡淡開口道:“王妃還等著你敬茶呢,進去吧。”
說完這話,韓子煜連看都不看穆芷徽一眼,就徑直離開了。
穆芷徽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只死死咬著嘴唇,怕被人看輕了,生生將眼淚收了回去。
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名身著極淡玉藍長裙的女子從外頭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丫鬟。
穆芷徽只愣了一下,就明白來人是侍妾竹氏了。
竹墨進來的時候,見著穆芷徽站在那裡,莞爾一笑福了福身子:“婢妾給側妃請安。”
穆芷徽出自鎮國公府,又是賀氏嫡出,自然不會將竹氏放在眼中。
見著竹墨請安,只點了點頭,淡淡道:“起來吧。”
竹墨才剛站起身來,瑞珠就掀起簾子從屋裡走了出來。
走到二人跟前,福了福身子開口道:“王妃吩咐,叫側妃和竹姨娘進去呢。”
穆芷徽進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坐在軟榻上的徐昭。
她穿著一襲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梳著流雲髻,插著七尾鳳簪,端莊雅靜,周身有種難以言語的貴氣。
穆芷徽第一次發覺,這一幕何曾相似,在府中的時候,她看著府裡的姨娘都是站在下頭,而母親,則是高高在上,看著那些姨娘的目光裡從來都帶著幾分不屑和輕視。
遲疑了一下,穆芷徽才上前一步,福身請安道:“妾身給王妃請安。”
竹墨跟在她的身後,開口道:“婢妾見過王妃。”
聽到穆芷徽的請安聲,徐昭微微笑了笑,開口道:“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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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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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3:50
第二十三章
這時候,有丫鬟過來,手裡端著一個託盤,託盤裡放著一盞茶。
連翹則是將蒲團放在了距離徐昭的不遠處。
“側妃,該給王妃磕頭敬茶了。”連翹提醒道。
穆芷徽臉色一瞬間有些蒼白起來,只片刻的功夫就恢復了正常。
只是,心裡頭的屈辱,在接過茶盞的那一刻,愈發的清晰起來。
穆芷徽跪在蒲團上,雙手舉起:“王妃請用茶。”
徐昭自然也沒那個閒情在這事兒上難為她,所以看了她一眼就伸手接過茶來,輕輕押了一口,然後就將茶盞交給了站在一旁的江嬤嬤。
“你既進了王府,就要守著府裡的規矩,王爺做事嚴謹,規矩自然也大些。倘若出了什麼岔子,我這個當王妃的怕也救不了你。”
徐昭這話是專門對穆芷徽說的,穆芷徽聽著這話,只開口道:“妾身謹遵王妃教誨。”
徐昭點了點頭,從託盤裡拿了一支赤金蓮瓣簪子,遞給了穆芷徽。
“聽聞妹妹最喜蓮花,我正好有一支蓮花簪子,便趁著這機會賞給妹妹。”
徐昭不是故意難為她,只是她知道穆芷徽骨子裡傲氣得很,不敲打敲打她,日後怕是會生出很多事來。
徐昭雖不怕麻煩,卻也不喜歡府裡多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希望她記清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能安分些才好。
這一個“賞”字,定是穆芷徽一生受過的最大的屈辱。
“側妃,這可是王妃的恩典,快接著吧。”見著穆芷徽愣神,江嬤嬤眼底閃過一抹不屑,開口提醒道。
都為人妾室了,還端著什麼架子。
這一大早的府裡上上下下連灑掃的奴才都知道了,昨晚王爺可是一步都沒踏進驚鴻院,還未得寵就被王爺這般嫌棄,往後還有的受呢。
“妾身謝王妃賞賜。”穆芷徽伸手接過那簪子,恭敬地道。
“好了,起來吧。”徐昭微微抬了抬手,開口道。
穆芷徽又等著竹姨娘敬了茶,然後才有丫鬟過來收走了地上的蒲團,又有丫鬟搬了兩個繡墩過來。
“都坐吧。”
“謝王妃。”
穆芷徽坐在下頭,只說了幾句話,突然就有些頭痛起來,雖然極力掩飾,可到底被人看出不舒坦來。
昨晚王爺一夜沒過來,她一晚上都沒睡著,早上又在院子裡站了好些時候,這會兒身上就有些難受。
“怎麼了,瞧著氣色這麼不好,可是病了?”徐昭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徐昭這一開口,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全都將視線落在穆芷徽的身上。
穆芷徽心裡咯登一下,忙搖了搖頭開口道:“勞王妃掛心了,妾身無礙。”
她的話音才落,就聽竹姨娘掩嘴而笑:“姐姐才嫁進來頭一天,便是病了也不敢說病的。依著婢妾的意思,還是請個太醫來看看吧,要不真病了,叫王爺擔心可就不好了。”
竹墨這話一出,徐昭忍不住有些想笑,又礙著這樣的場合,硬生生忍了回去。
只看了一旁的江嬤嬤一眼,示意她下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江媽媽看出她的意思,只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穆芷徽身子隱隱有些顫抖,可礙著身份,又不能當場發作,只恨不得上前給這竹墨一個耳光,心中亦是將徐氏這個正妃恨到了極點。
她自然明白竹墨說這些話都是為了討好徐氏,她才嫁進來就病了,傳出去難免叫人覺著晦氣,便是王爺聽了,這幾日怕是不會去她院子裡了。
穆芷徽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死死捏著手中的帕子。
“你嫁過去,一個妾字就能叫你一輩子喘不過氣來。若想過的好,先要伏低做小,別成了徐氏的眼中釘才是。”
想起出嫁前的晚上母親反覆叮囑她的話,她心裡頭就像是堵了一塊兒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只一會兒工夫,江媽媽就領著大夫進來了。
那大夫給穆芷徽診脈後,只說是染了風寒,吃幾服藥就好了,並不大礙。
徐昭笑了笑開口道:“帶大夫下去開方子吧。”
“是。”
聽著徐昭的話,穆芷徽強扯出一個笑臉來,恭敬地道:“妾身謝王妃恩典。”
又說了一會兒話,徐昭就叫穆芷徽和竹墨下去了。
等到出了院子,穆芷徽臉上強撐著的笑意終於是掛不住了。
她的臉色陰沉,理都沒理身後手裡拿著中藥的丫鬟,就徑直朝驚鴻院走去。
這一幕很快就傳到了徐昭的耳朵裡。
“王妃說的沒錯,這穆氏還真是個沉不住氣的。”連翹拿了一盞紅棗茶遞給徐昭,開口道。
徐昭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微微笑了笑,開口吩咐道:“她才剛進府,敲打敲打就是了,其他的事情都由著她去。”
徐昭意有所指,連翹聽出她話中的意思,眼中露出一絲不解來。
不等她開口,徐昭就看了她一眼,解釋道:“她到底是王爺的側妃,王爺見不見她都由著王爺,咱們若是攔著不叫她見王爺,傳出去叫外頭的人說道,以為我容不下她。”
聽著自家王妃的話,連翹心裡就忍不住想笑,自家王妃表現的這般賢慧大度,可分明是想等著看那穆側妃的笑話。
連翹應了聲是,又想起前些日子釀的青梅酒也該好了,就去了小廚房,只一會兒工夫,就叫了兩個粗使的丫鬟將那酒罈子拿了進來,自己則是拿了個玻璃盞給自家王妃倒了半杯。
王妃喜歡玻璃的器物,所以王爺也就跟著上心了,這玻璃盞也不知是王爺從哪裡尋來,拿給王妃,專門為了哄王妃開心。
見著這青梅酒,徐昭也將那穆芷徽忘在了腦後,只是她有著身孕,只喝了半杯就見著連翹示意丫鬟將那酒罈子給拿了下去。
徐昭舔了舔嘴唇,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只眼巴巴看著那青梅酒離自己越來越遠。發誓等生了孩子以後,要好好的喝上一回。
這邊,穆芷徽從正院回來,一路上被府裡的丫鬟太監拿異樣的眼神看著,心裡更是堵了一口氣。
若不是顧及著想要給王爺留下個好印象,她早就當場發作了。
大丫鬟青檸扶著穆芷徽坐下,又倒了一盞茶遞到她手中。
“主子受了風寒,可不能再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是正好如了那位的意。”青檸適時說了這話,想叫自家主子消了火。”
“再說,那位如今懷著身孕,不便伺候王爺。主子是皇上下旨親封的側妃,王爺便是為了皇上的臉面,也不會忘了主子的。”
聽到這話,穆芷徽的臉色才緩和了些。
她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問道:“君嬤嬤去哪裡了?怎麼不在屋裡伺候?”
“回主子的話,今個兒主子前腳去了王妃那裡,君嬤嬤就去了膳房。一來叫膳房的人做些主子愛吃的菜,二來也是想打探打探這王府的事情。”
這初來乍到,自然是要好生打探的,而最好打探出消息的地方,就是膳房。
那裡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婆子丫鬟,總有能說上話的。
穆芷徽“嗯”了一聲,喝完手裡的茶,才覺著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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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4 23:14:37
第二十四章
看出她不對來,青檸忙開口道:“奴婢扶主子去床上躺一躺吧,一會兒熬了藥,主子喝了,病也能好的快些。”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自家主子臉上略過一抹不快。
她知道主子是因著被竹姨娘算計的事情心裡生氣,可竹姨娘畢竟服侍了王爺多年,再說主子的病也是實實在在的,並非胡說。
主子這口氣,只能咽下去了。
青檸扶著自家主子去了屋裡躺下,蓋好了被子,才去了小廚房熬藥。
等從屋裡出來,青檸嘴角的笑意卻是淡了下來,輕輕歎了一口氣。
早知道進了王府處境不會好,可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不好。
夫人囑咐的沒錯,那徐氏是個厲害的,也是個極顧自己名聲的。
今天的事情,是既打了自家主子的臉,也叫主子連個委屈都不敢說。
青檸皺了皺眉,眼中滿是擔憂。
正想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君嬤嬤從外頭走了進來。
君嬤嬤臉色難看,還帶著幾分蒼白之色。
見著站在那裡的青檸,君嬤嬤的視線忙朝屋裡看了一眼,然後才上前小聲問道:“你不在屋裡伺候站在這裡做什麼,主子呢?”
青檸臉色變了變,低聲將方才在正院的事情說給了君嬤嬤。
君嬤嬤無奈歎了口氣:“早知道今日,又何必……”何必為人妾室。
怪不得旁人,只怪自家主子自己鐵了心,上杆子讓人來作踐了。
這話君嬤嬤雖然心裡想,卻是一個字都不敢說出來的。
才說完了半句,就止住了話,搖了搖頭,道:“好歹先將主子的身子養好才是,別病怏怏的,叫王爺知道了還以為是主子心中怨憤,才將自己折騰病了。”
君嬤嬤跟了賀氏多年,這後宅裡的彎彎繞繞都是最明白不過的。
如今自家主子要做的不是爭寵,而是低調。
安分守己好叫徐氏安了心,容下她這個側妃來。
都說王爺最看重徐氏這個正妃,所以要討得王爺歡心,最先要做的就是討好徐氏。
這雖然不容易,可要誠了心伏低做小,效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就是徐氏心裡存著忌憚,可這事情只需叫王府裡的人看了去,徐氏就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會叫王爺一直冷著自家主子的。
退一步說,主子常去王妃院裡,能碰到王爺的機會也多些不是?
所謂見面三分情,日子長了王爺豈會不給主子幾分臉面。
這人啊,就看能不能對自己狠得下心來。若主子能受了這委屈,得了王爺的恩寵,往後啊處境就會好上許多。
只是這話得好好琢磨琢磨,看看怎麼和主子開口才是。
主子的性子傲她是知道的,別一開口反而被主子責怪了。
等熬好了藥,君嬤嬤親自端了藥進去,伺候著自家主子喝下。
過了一會兒,見著自家主子臉色好些,才開口將那些話說了出來。
剛一說完,穆芷徽的臉色就陡然變得難看起來,厲聲道:“嬤嬤這是想著作踐我呢!”
君嬤嬤聽了,卻是面色未變,只直挺挺跪了下去。
“老奴是看著主子長大的,說這些話全都是為了主子著想。”
君嬤嬤抬起頭來,看了穆芷徽一眼,又開口道:“主子出嫁的前一日,太太將老奴叫過去,好生叮囑了半天,叫老奴看著主子。如此行事,也是老奴和太太一塊兒商量出來的,主子便是不信老奴也該信太太才是。”
君嬤嬤說著,重重磕了個頭。
青檸在一旁看著,也忍不住出聲道:“主子,君嬤嬤說的都是真的,主子您不知道,昨晚王爺沒來,府裡的人背地裡是如何議論主子的,主子若是連王爺的面都見不到,往後的處境會愈發艱難。”
青檸說完,也沒敢看穆芷徽的臉色,就低下了頭。
其實,她說這些話一方面是為了主子,一方面也是為了她們自己。
她們這些當奴才的,主子好了她們到外頭去腰杆兒也能直些,可主子若是一直不得恩寵,她們下頭這些人定會叫人給作踐了去。
拜高踩低,這世間的道理向來都是如此的。
穆芷徽沉默了好一會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揮了揮手,開口道:“都退下吧,此事我好好想想。”
“老奴還有一事想要回稟主子。”君嬤嬤想了想,又開口道。
“說吧。”
“這王府裡有個叫半夏的丫鬟,原先是伺候過王妃的,只是不知出了什麼事,在王妃出嫁前就被發落出去嫁了人,後來好像過的不好,才求了王妃回來伺候。只是王妃雖然答應了,卻沒怎麼給她體面,只叫她當了個粗使的丫鬟。”
“聽說王妃跟前那連翹姑娘,原先可都矮她半分呢。”
穆芷徽聽了,眼中閃過一抹亮光,視線盯著跪在地上的君嬤嬤,開口道:“嬤嬤的意思是此人能為我所用?”
“是,只是不急在一時,此事得慢慢謀劃才是,萬不能透了風聲,傳到徐氏的耳朵裡去。”
穆芷徽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叫君嬤嬤退下了,她雖然沒有答應,可心裡卻是早就有了答案。
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好好的討好徐氏。
不求她在王爺面前替她說話,只求她守著妾室本分,日日去徐氏屋裡立規矩的事情能傳出去。
如此,徐氏若是個聰明的,為了自己的名聲也該知道要拉她一把。
不然,就是容不下她這個側妃了。
穆芷徽想著,腦子裡終於是理出些思緒來,她死死抓著床上的被子,心裡暗下決心,等到他日得寵,地位穩固,定要將徐氏踩在腳底。
韓子煜進來的時候,就見著自家王妃坐在軟榻上,小方桌上擺了滿滿的茶點。看著空了一半的盤子,韓子煜深覺有了身孕後自家王妃的胃口愈發的好了。
“王爺。”見著韓子煜進來,連翹忙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下去吧。”
“是。”連翹應了一聲,轉身就退了出去。
徐昭看見他進來,也沒起身行禮,只笑了笑,將吃到一半的點心放進了嘴裡。
“好吃嗎?”韓子煜湊上前去,有些納悶道。
在他看來,這點心再好,也難免覺著甜膩。
徐昭哪裡猜不出他的想法,知道他不怎麼愛吃甜膩的東西,所以特意吩咐廚房的人做了山藥糕,清淡可口,一點兒也不甜膩。
韓子煜見著徐昭遞過來的山藥糕,嘴角勾了勾,就著徐昭的手就吃到了嘴裡。
對於他這樣的親近的動作,徐昭早就已經習慣了。
“這一上午都做什麼了?”韓子煜坐在軟榻上,看了自家王妃一眼,隨口問道。
徐昭想也不想就說道:“還能做什麼,喝了穆氏和竹氏的茶,閒聊了幾句就叫她們下去了。”
“昨晚王爺沒去驚鴻院,害得穆氏著了涼,身子有些不舒坦。”徐昭微微一笑,沖著韓子煜打趣道。
“她自己病了,怎麼能說是本王害的。”韓子煜忍著笑,看著徐昭道:“難不成,昭兒是想叫本王去陪著她。”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下意識就瞪了過去,對上韓子煜似笑非笑的目光,只開口道:“王爺想去,妾身定不會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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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4 23:15:07
第二十五章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連翹推門進來,走到徐昭跟前回稟道:“王妃,二奶奶來了。”
徐昭一聽,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不知嫂嫂今天怎麼過來了。
徐昭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就朝殿外走去。
才出了殿外,就見著被丫鬟領著一路過來的孟氏。
“都是自家人,嫂嫂不比多禮。”孟氏才剛福下身子,就被徐昭伸手拉了起來。
“嫂嫂今日怎麼過來了,可是府裡出了什麼事情?”
不怪徐昭多想,徐府各房正在分家,難保不鬧出什麼事情來。
兩人一邊說,一邊進了屋裡。
“沒有的事,是母親惦記妹妹,親手做了妹妹愛吃的點心叫我拿給妹妹。”孟氏才說著,就見著坐在軟榻上的韓子煜。
“臣婦給王爺請安。”孟氏福了福身子,開口道。
韓子煜放下手中的茶盞,抬了抬手:“不必多禮。”說著,就站起身來對著徐昭道:“本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些時候再過來。”
韓子煜說完這話,又對著孟氏點了點頭,才徑直走了出去。
目送他離開,徐昭才拉著孟氏坐了下來。
連翹端了茶水和點心上來。
“下去吧。”
連翹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出去。
徐昭的目光這才落到孟氏的身上,只見孟氏一臉猶豫的樣子,像是不知怎麼開口。
見著她這樣,徐昭心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叫孟氏這樣難開口。
“嫂嫂有話,不防直說。”
孟氏遲疑了一下,輕輕歎了一口氣,這才道:“妹妹這樣說,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這一趟過來,是想向妹妹打聽一件事。”
“妹妹可聽說過柔安縣主未出閣的時候,府裡有位姓謝的先生?”
孟氏的話音剛落,徐昭一下子就愣住了,因著心中詫異,臉上也帶了幾分出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嫂嫂會提到那謝先生。
看著她的表情,孟氏自然是再明白不過了。
那柔安縣主,還真和人有私情,這樣想著,孟氏心中就生出幾分惱怒來。
長公主府真是好家教,竟然能叫嫡出的縣主做出這樣沒有臉面的事情來。
徐昭看著孟氏明顯惱怒的表情,一時間,竟不知該問什麼。
長公主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這事情又是怎麼傳到嫂嫂耳朵裡的。
既然嫂嫂都知道了,那輔國公府上上下下是不是也全曉得了。
徐昭才琢磨著,就聽孟氏道:“這事原也是我唐突,只是那丫鬟提及妹妹,我心裡又存著不解,只能冒然來找妹妹問一問了。”
聽她這樣說,徐昭心裡便確定的確是“東窗事發”了。
孟氏看了徐昭一眼,才將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
原來柔安縣主嫁到輔國公府後,只過了一個月,老太太就動了心思,想給自己屋裡的大丫鬟開了臉,叫她過去伺候。
柔安縣主自然是不樂意,可又不能徹底得罪了老太太。
最後,只將自己跟前的貼身丫鬟開了臉,給了個姨娘的名分。不過因著嫡子還未出生,所以一直叫人給她喝著避孕的湯藥。
可誰都沒有想到,那丫鬟也是個厲害的,只喝了幾次,之後就買通了藥房的人,將那避孕的湯藥換成了別的藥物。直到前幾日去給輔國公夫人請安的時候,突然幹嘔起來,叫大夫診脈之後,才知是喜脈。
事情傳到柔安縣主耳朵裡,柔安縣主惱怒之下,就叫了婆子來,要給她灌了藥,發賣出去。
事情鬧了開來,難免驚動了老太太。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鬧到老太太那裡後,那丫鬟竟然說是柔安縣主在長公主府的時候就與人有私情。
短短一句話,就叫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
老太太聽了這話,差點兒就氣暈過去,叫人將那姨娘給綁了關到柴房裡。又派人去細細審問,審問之下,那姨娘竟然說出這事情肅王妃也是知道的,不信就叫人來問。
老太太不知如何是好,細想之下,才叫人傳了話給孟氏。
這也便是為何孟氏會急急忙忙過來找徐昭的緣故。
聽完事情的經過,徐昭臉上的神色微變,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這事情她知道,在孟氏面前卻是連一句話都沒提過,也不知孟氏這會兒是不是在怪她。
“嫂嫂。”
孟氏看出她心中所想,只拉著她的手,開口道:“我來這一趟並非因為責怪妹妹,這事情關乎柔安縣主還有長公主,妹妹即便知道,也斷沒有自個兒往外頭說的道理。所以來這一趟只想問妹妹一句,柔安縣主和那謝先生,可有逾距之事。”
聽著孟氏話中的意思,徐昭連連搖頭:“自然是沒有。”徐昭想了想,才又開口道:“那謝先生並不知道縣主心中所想。”
所以,二人是斷不會發生什麼越舉之事的。
孟氏聽了徐昭這話,這才松了一口氣,只是心中依舊是堵著一塊兒,不大舒坦。
又說了會兒話,孟氏就開口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說著,就站起身來。
徐昭將孟氏送到門口,想了又想,到底是忍不住低聲問道:“不知老夫人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她知道,孟氏來這一趟,問了那個問題,絕對不是白問的。
聽著她這樣問,孟氏有些詫異地看了徐昭一眼,微微一笑:“妹妹當真是個通透的,老太太信裡說了,若是柔安縣主和那謝先生沒有越了規矩,全當是那姨娘在信口胡說,造謠生事。”
徐昭聽了這話,心裡就明白了。
那姨娘鬧出這一場來,根本就是將自己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送上了絕路。
這婚事是太后賜的,哪裡能隨隨便便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所以,只要柔安縣主大婚之前沒有和那謝先生太過親近,事情就一定會被壓下去。
只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柔安縣主往後的處境,怕是不怎麼好。
好在她縣主的身份在那裡,又是長公主的親女兒,宮裡還有太后娘娘肯寵著她,所以即便是心中膈應,輔國公府的人怕也不敢太過難為她。
等送走了孟氏,就到了用午膳的時候。
徐昭叫人吩咐膳房的人做了好些菜,自己則是叫連翹扶著去了書房那裡,只等著一會兒膳房的人將飯菜送過來。
見著徐昭過來,韓子煜愣了愣,顯然是有些詫異。
平日裡,都是韓子煜到正院去,徐昭這個當王妃的倒是甚少到書房來。
“怎麼自己過來了,也不怕累著。”韓子煜放下手中的摺子,站起身來,親手扶著她坐在了軟榻上。
“又沒有多遠,哪裡會累著。”徐昭笑了笑,開口道。
相處這些年,韓子煜哪裡不知道她的性子,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有心事的。
想了想,也知道是孟氏說了什麼,才叫她這樣。
“可是徐府出什麼事了?”韓子煜第一個想到的,也是這個。
徐昭聽了,看了韓子煜一眼,才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說到最後,就忍不住道:“也不知這事情會不會鬧開來,嫂嫂心裡是不是怪我之前沒告訴她。”
其實,徐昭也知道便是孟氏怪她,如果能重新選擇,她也不會說出一個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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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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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5:17
第二十六章
畢竟,她和柔安縣主也算是有些情分的。更何況,這樣的事情,說到底也不過是單戀一個人而已,又沒有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來。可若是說出來,叫人知道了,又將柔安縣主置於何種境地。
更別說,往後肅王府和長公主府如何來往了。
夜間,長公主府依舊亮著燈,長公主坐在軟榻上,看著跪在地上的丫鬟芳菲,臉色愈發的陰沉起來,半晌才開口道:
“倒是本公主看錯了人,清韻那丫頭,竟也是個妄想攀高枝兒的。”
長公主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寒意,竹韻原先是在她跟前伺候的,她見著她懂事規矩,又極有心思,便將她撥給了嘉敏用,當了那陪嫁丫鬟。
誰曾想,才幾個月的功夫,她竟膽子這般大,什麼話都敢說出去。
“嘉敏如何了?”長公主沉聲問道。
“回長公主的話,縣主被禁足在院中,心情憂慮,才派了奴婢連夜過來,將此事告訴長公主。”
長公主聽著這話,心中不是不生氣。
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做出那種逾矩的事情來。
唯一慶倖的,這一切只是嘉敏一味地單戀,二人並未有肌膚之親。
若不是這樣,哪怕是她這個長公主的身份,也是不夠用的。
“你回去告訴她,叫她安心就是,這事情我會處理的。天色已晚,你回去伺候你家主子吧。”
聽到她的話,芳菲忙一了聲是,才剛站起身來,又聽長公主對一旁的齊嬤嬤吩咐道:
“對了,我記著前些日子太后賞了一瓶百濯香,你拿給她,叫她帶給嘉敏。”
齊嬤嬤應了一聲,就從櫃子裡找了出來,拿給了芳菲。
這百濯香極為獨特,用水洗百次,香味也不會消失,宮中只有太后和皇后有資格用。
“奴婢告退。”芳菲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屋子裡,只留下長公主和齊嬤嬤兩個人。
見著芳菲退下,齊嬤嬤忍不住道:“公主,此事該如何是好,那輔國公府敢將縣主禁足,真是天大的膽子。”
長公主聽了,只冷冷一笑,開口道:“她自己叫人抓住了把柄,怨得了哪個。”
齊嬤嬤知道長公主心中雖怒,卻也是極疼縣主這個女兒的,所以聽到這話,只開口道:“縣主到底年紀還小,不過是姑娘家一時糊塗罷了。”
長公主聽了,臉色才緩和了些,跟著點了點頭,道:“明日你去打聽打聽,看看輔國公府到底是怎麼個心思。”
“是。”
齊嬤嬤應了一聲,又吩咐道:“還有,既然那賤婢提起了肅王妃,肅王妃那裡,你也注意著些。”
“公主不必擔心,老奴都知道了,天色晚了,老奴還是先伺候公主就寢吧。”
齊嬤嬤伺候著長公主就寢,吹了蠟燭才從屋裡出來。
這一晚,長公主心裡有事,等到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兩眼底下一圈青黑,一看就是昨夜沒有睡好。
“派人去了嗎?”
“老奴都吩咐下去了,最遲到中午就有消息過來了。”
長公主點了點頭,等用了早飯,就在屋裡等著,果真到中午的時候,派出去的人才回來。
“你說什麼?昨日孟氏去了肅王府?”
聽著那太監的話,長公主的臉色一變。
“奴才親自去問了,有人見著孟氏進了肅王府,好些時候才出來。而後並沒有回徐府,而是坐了馬車去了輔國公府。”
長公主看著跪在地上的太監,臉色沉下去。
到了這個時候,她哪裡還猜不到,這孟氏去找肅王妃,是去問嘉敏的事情的。
“快,快叫人備馬車,本宮要去肅王府一趟。”
她得知道,那徐氏到底是如何說的。孟氏是她的嫂嫂,怕就怕,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是一句都不肯替嘉敏辯解。反而是為了將自己摘出去,壞了嘉敏的名聲。
長公主才剛起身,就被齊嬤嬤攔住了。
“公主不可!”
齊嬤嬤揮了揮手,示意那太監退下。
這才開口道:“老奴知道公主擔心,怕徐氏說了不該說的話。可公主該明白,徐氏如今可是皇上親封的肅王妃。”齊嬤嬤遲疑了一下,加重了聲音道:“而且,如今還有了身孕。”
長公主聽了,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平靜地看著齊嬤嬤。
齊嬤嬤連忙道:“公主若專門為此事去肅王府,怕是不妥。可兩日後就是十五,依著宮中規矩,徐氏該進宮去給太后請安。”
齊嬤嬤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見,也不能直接上門,倒不如在宮中來個偶遇。
長公主也聽出這話的意思,只歎了口氣,道:“原先本公主要見她,只派人傳個話過去她就來了。如今,倒是連見一面都不好見了。”
“公主也寬心些,說到底公主也是她的長輩。如今不過是怕王爺知道了,覺著公主是上門責問,心裡有了想法罷了。”
這道理長公主豈能不明白,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心中難免有幾分鬱氣罷了。
“罷了,這事情原也急不得的,是我心急了。”
齊嬤嬤忙開口道:“公主也是擔心縣主的處境,關心則亂罷了。不過輔國公府竟是一點兒動靜都沒,老奴琢磨著,也是不想將此事鬧大的。”
到底這婚事是太后賜下的,長公主又得太后看重,那輔國公府便是為了太后的面子,一時也不敢對縣主如何。
怕只怕,那輔國公府的大公子心裡存了疙瘩,日後冷落起縣主了。
這樣的事情,就是連太后和自家公主都不好管。
所以,得從長計議才是。
最先要知道的,還是肅王妃到底和孟氏說了什麼。
徐昭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給惦記上了,這會兒正和連翹商量娘親生辰,該送些什麼。
再有半個月就是周氏的生辰,那時候分家之事也該落下眉目了。
“太太向來心疼王妃,王妃送什麼覺著都是好的。”
徐昭一聽她這話,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來,嘴上卻是不依不饒道:“就你會說,如今可不只我和哥哥,嫂嫂也在,哪裡能隨便送什麼,到時候叫嫂嫂覺著我嫁給了王爺,辦起事來還不穩重,叫人笑話了。”
徐昭說這話倒也不是忌憚孟氏這個嫂嫂,只是周全些,總是好的。
“王妃這樣想怕也想不出什麼,倒不如叫江嬤嬤將庫房的冊子拿來,看看裡頭有什麼好東西,再叫人拿出來。”連翹提議道。
聽到這話,徐昭才覺著自己白費了這些工夫,果然是一孕傻三年。
這才剛有孕,腦子就有些轉不過來了。
徐昭想著,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屋子裡的丫鬟們看到自家王妃的動作,全都忍著笑垂下了頭。
只一會兒工夫,江嬤嬤就拿著庫房的冊子進來了。
徐昭拿過冊子看了起來,挑了好久,才看中了一座像牙鏤空雕刻的麻姑獻壽擺件。
“王妃真是好眼光,這象牙擺件奴婢當年剛見著的時候,也是覺著新奇。”
“奴婢在宮中伺候,又跟著王爺多年,可這樣的好東西,也是並不常見的。王妃若是有興致,奴婢這就去給王妃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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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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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5:41
第二十七章
見著徐昭點頭,江媽媽就親自去了庫房,將那麻姑獻壽的象牙擺件拿了過來。
徐昭一見著,就被深深吸引了。
象牙質地堅實細膩,色澤白淨瑩潤。而麻姑拜夀的造型優美,神態生動,衣飾亦是格外的講究,皺褶處簡潔洗練、飄灑自如。
這樣工藝極好,又極有寓意的雕刻,當做壽禮是最適合不過的,徐昭當下就定了主意,娘親壽辰的時候就送這個。
到中午的時候,韓子煜才從宮裡回來。
剛一回來,就見著放在桌上的檀木盒子。
隨口一打開,笑了笑,開口道:“麻姑拜夀?”
見著韓子煜投過來的目光,徐昭笑了笑,才將下個月是自家娘親壽辰的事情說了出來。
“前幾日娘親叫人傳了信來,說是分家之後就搬到槐樹胡同去。那裡早就買了個四進的院子,收拾收拾,一家子人住也寬敞。”
韓子煜聽了,勾了勾嘴角:“好,到時候本王和昭兒一塊兒去。”
聽著他的話,徐昭不由莞爾一笑,心裡卻在想著,他這個當王爺若是去了,怕是前來的賓客都不自在。
這樣想著,徐昭就忍不住看了韓子煜一眼,意味深長道:“那到時候王爺可不要故作嚴肅,叫人連話都不敢說了。
韓子煜速來知道徐昭的性子,聽著這話,哪裡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當下就搖了搖頭:“昭兒說錯了,不是本王要故作嚴肅,而是君臣之別,哪裡能少了拘束。”
徐昭本就隨口一說,如今見著他這樣正經地討論這事兒,頭一回覺著兩個人之間不是沒有代溝的。
這樣想著,徐昭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一日,徐昭要進宮給太后請安。
才剛用完早飯,就聽外頭的人回稟道:“王妃,穆側妃來了。”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示意丫鬟將人給帶進來。
那丫鬟福了福身子,就下去了。
很快,就領著穆芷徽走了進來。
“妾身給王妃請安。”
“起來吧。”徐昭看了她一眼,開口問道:“吃了幾日的藥,身子可好些了?”
聽著徐昭的話,穆芷徽恭敬地回道:“勞王妃記掛,又有大夫來診脈,妾身已經無礙了。只是這兩日王妃免了妾身的請安,妾身心中實在難安。”
說這話的時候,穆芷徽面上恭順萬分,心中卻是格外的不甘和惱怒。
那日她聽了君嬤嬤的話之後,已決心在徐昭這個王妃面前伏低做小,做好妾室的本分。
可偏偏,徐昭卻是先她一步叫人過來傳話,說是她既然著了涼,這兩日就不必過來請安了,只專心養好身子才是。
徐昭本是無意之舉,可這番舉動在穆芷徽看來,卻是故意為之,為的就是叫滿府的人都知道她是因著成婚當日獨守空房,自艾自憐才將自己弄病的。
這兩日,她雖然呆在屋子裡沒有出去,可也猜得到下頭的奴才都在議論些什麼。
這叫她如何能不惱怒,如何能甘心被徐氏這樣算計。
聽著穆芷徽的話,徐昭只笑了笑,開口道:“你既進了王府,就是王爺的人了,趕緊養好身子,替王爺綿延子嗣才是最好。”
說完這話,不等穆芷徽開口,徐昭就站起身來,道:“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動身了,別去遲了叫太后擔心。”
穆芷徽福了福身子,應了聲是。
連翹扶著徐昭走了出去,她才又跟了上來。
看著徐昭的背影,又想到方才她說的那句明顯在諷刺她沒有承寵的話,穆芷徽臉上再無笑意,眼中露出一抹記恨來。
肅王府距離皇宮並不遠,馬車只一會兒工夫就到了。
“王妃,太后知道王妃今個兒進宮,專門派了奴婢在宮門口候著,還叫奴婢帶了這件披風來,說是早起天涼,王妃又有身孕在身,叫王妃注意保暖。”
那宮女說著,就將一件素錦織鑲銀絲邊紋月白色披風遞給了站在那裡的連翹。
“承蒙太后厚愛。”徐昭福了福身子,使了個眼色,叫連翹將那披風接了過來。
“王妃不必客氣,能得太后這般看重,實在是王妃的福氣。”那宮女臉上堆著笑,開口道。
穆芷徽見著連翹將那披風給徐昭穿上,心中愈發不是滋味兒,又是詫異,又是嫉妒。
這徐氏何德何能,竟能叫太后這般看重。
穆芷徽的視線朝徐昭的小腹處看了一眼,心中暗暗想道,太后明著是看重徐氏,其實不過是看重徐氏肚子裡的孩子罷了。
“王妃跟奴婢進去吧。”
徐昭點了點頭,就跟著那宮女走進了宮門。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這披風穿在身上自是格外的溫暖。
徐昭進了慈安宮的時候,太后正坐在軟榻上,下頭坐著長公主,不知長公主說了什麼,逗的太后連連發笑。
自打柔安縣主出嫁後,徐昭這還是頭一回見長公主的面。
想起幾日前嫂嫂孟氏來王府說的那些話,徐昭心中已然有了幾分猜測。
她緩步上前,先是給太后請安,再是給長公主請安。
太后對著她笑了笑,叫人給她搬了個繡墩過來。
徐昭謝過之後,這才落座。
到了這會兒,太后才將視線落在站在不遠處身著一襲松花色百蝶穿花的八幅湘裙的穆芷徽身上。
“你就是穆氏。”太后眼中帶著一絲審視,又接著說道:“哀家聽說,你好好的輔國公府不住,卻是要住在寺廟裡,這是為何?”
聽著太后的話,穆芷徽心裡咯登一下,知道太后不喜歡她,是在故意難為她。
穆芷徽有些緊張,強自鎮定,這才開口道:“回太后的話,原是妾身自己犯了錯,不懂母親的苦心,才被罰去了寺廟思過,還請太后恕罪。”
太后既然問了這事,定是將這其中的緣由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這個時候,穆芷徽最好是實話實說,不然就是欺瞞太后了。
果然,聽了她的話,太后臉上的神色緩和了幾分。
看了她一眼,開口道:“罷了,過去的事情,哀家也就不追問了,免得你們都覺著哀家老了,嘮嘮叨叨叫人煩心。”
長公主一笑,開口道:“母后這話可就錯了,她們是晚輩,母后能多指點她們一句,都是她們的福氣呢。”
聽著長公主的話,太后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呀,慣會哄哀家開心。”
見著太后這樣,穆芷徽才輕輕鬆了一口氣,重新跪下來給太后行了大禮。太后念她頭一回進宮,也賞了她一支玳瑁菊花簪子。
“你既進了王府為側妃,定要記著妾室本分,切不可亂了上下尊卑,叫人笑話。”
徐昭坐在那裡,聽到太后這話,眼睛便一動不動定在穆芷徽的臉上。
只見她面色平靜,低頭恭順道:“妾身謹遵太后教誨。”
太后點了點頭,才叫她起來,不過以她側妃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在慈安宮裡坐下的。
所以,只在一旁站著,聽著太后和徐昭還有長公主說話。
“這些日子,可還害喜厲害,能不能吃得下飯去?”
聽著太后的話,徐昭忙回道:“回太后的話,前些日子還不覺著,只這幾日吐得難受,好在王爺叫人從南邊兒運來了梅子,妾身叫人做成了蜜餞,難受的時候壓在舌根兒底下,倒能緩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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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6:10
第二十八章
太后聽了,只笑著道:“這害喜的症狀連太醫也沒法子,只自己平日裡注意些,不過雖說懷胎十月最是遭罪,可等那孩子生下來,哪裡還能記著這些難受。”
徐昭抿嘴一笑,並沒有接話。
太后只當她是頭一胎,面子有些薄,又轉頭和長公主說了起來。
“所謂酸兒辣女,徐氏這樣愛吃酸的,這一胎定是個小世子。”
長公主這麼一說,太后臉上的笑意愈發深了起來。
徐昭的臉上也掛著得體的笑意:“承公主吉言了。”
“那齊氏什麼時候進府?”
“內務府安排,是在後日,不過她只一個侍妾,倒也不必大動干戈。”
穆芷徽站在那裡,臉上帶著端莊嫻雅的笑意,指甲卻是掐進了她的手中。
她雖是王爺側妃,可也是輔國公府嫡出的姑娘,可太后和長公主,分明是將她當成了和竹姨娘一樣的身份。
穆芷徽的身子有些微微發顫,看著坐在說笑的徐昭,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若不是徐氏,這些體面都該是屬於她的。徐氏早先一步嫁給了王爺,就叫她落到如今這樣難堪的境地。
閒聊了一會兒,長公主就見著太后有些乏了,便開口道:“母后若是累了,就躺下歇息一會兒。”
太后點了點頭,笑著揮了揮手:“也好,御花園裡菊花和秋海棠開的好,正好叫徐氏陪你賞賞花。”
長公主笑著應下了。
眾人福了福身子,這才退了出去。
“你叫個人先送穆側妃回去。”從慈安宮出來,長公主就吩咐一旁的太監道。
“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那太監應了一聲,才對著穆芷徽躬了躬身子,恭敬地道:“側妃娘娘,請這邊走。”
長公主安排,穆芷徽也不好拒絕,只能謝過長公主之後,跟著那太監一路出了宮。
這邊,徐昭陪著長公主到了御花園。
桂花、菊花,還有海棠花開的格外的鮮豔,一陣涼風吹過,鋪面而來都是桂花的香氣。
“我記得幾年前嘉敏給你下了帖子,叫你到公主府賞花,還誇你性子溫和,亦是個極為聰慧的。”
聽著這誇獎的話,徐昭微微笑了笑,只開口道:“是縣主謬贊了。”
長公主轉過頭來,看了徐昭一眼,卻是將話題轉移開來:“嘉敏嫁到輔國公府已有好幾個月了,也不知,她過的好是不好。”
“都說女兒家最要緊的是夫君的寵愛,她雖是縣主,可本宮總是擔心她性子執拗,若是遇到些事,自己又不會辯解,難免叫人誤會了她,平白惹了一身汙。”
長公主說著,視線落在徐昭的身上。
聽著長公主這話,徐昭哪裡還能不明白她話中所指,她和長公主對視一眼,這才回道:
“縣主自幼得長公主教誨,便是性子有些執拗,內裡也定是極守規矩,不會逾越一步的。輔國公府能和公主府結了親,是太后恩典,想來也不會因著一些小事,去難為縣主的。”
聽著徐昭的話,長公主愣了一下,才笑著道:“你是個通透的,倒是本公主多心了。”
第二天,徐昭就聽到消息,說是輔國公府有個姨娘病死了,因著是丫鬟出身,又沒有子嗣,不過一口薄棺材埋葬了事。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徐昭也跟著松了一口氣,事情能這樣解決是最好不過了。不然,鬧得京城裡人盡皆知,不僅是輔國公府丟了臉面,就連長公主和太后也臉上無光。
只是,可惜了那丫鬟,妄想著攀高枝兒,卻不知登高跌重,一著不慎會連性命都送了。
“王妃,穆側妃來給王妃請安,這會兒正在外頭候著呢。”這個時候,有丫鬟進來回稟道。
徐昭聽了,微微皺了皺眉,開口道:“說是本宮乏了,叫她回去吧。”
“王妃……”聽著自家王妃的話,瑞珠眼中有些遲疑。
徐昭看了她一眼,輕輕歎了口氣:“罷了,叫她進來吧。”
這穆芷徽,不應付都不行,再說,她正好想起有些話要告訴穆芷徽。
“是。”聽到徐昭的吩咐,瑞珠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很快,就領著穆芷徽走了進來。
“妾身給王妃請安。”穆芷徽緩步上前,恭敬地請安道。
徐昭看了她眼,開口道:“起來吧。”說著,又轉頭叫人給她搬了個繡墩過來。
“謝王妃。”
“王妃姐姐,昨日從宮裡出來,妾身就先回府了,未能等著姐姐,還請姐姐莫要怪罪。”剛一坐下,穆芷徽就滿是不安道。
聽著她的話,徐昭笑了笑,溫聲道:“我和長公主賞花,還不知到什麼時候,哪裡能叫妹妹一直等著。”
“妹妹這樣說,倒顯得我這個當王妃的太過嚴苛,才叫妹妹這般膽戰心驚了。”
徐昭的話音剛落,穆芷徽的臉色就變了變,從坐上站起身來。
“王妃恕罪,妾身並未有這樣的意思。”
“好了,一句玩笑話,你聽聽就是了。”
徐昭說著,將話題轉移開來:“進府這幾日,你可還住得慣,伺候的丫鬟可是盡心?”
“勞王妃惦記,妾身一切都好,妾身聽說那驚鴻院是王妃替妾身挑選的,擺設亦是極好的,妾身還未向王妃道謝呢。”
穆芷徽一副感激的樣子,叫徐昭著實生出幾分詫異來。
短短幾日,她倒是大有長進,先前那急躁的性子,如今竟添幾分穩重。
果然,那君嬤嬤,是個不容小覷的。
徐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提到了明日齊氏進門的事情。
“齊氏雖是侍妾的身份,可到底也是皇后娘娘的遠房侄女,王爺說了,雖然不宴請賓客,卻能給她個體面,在府裡掛些紅綢,多貼幾個喜字,營造出氣氛來,左右也是一分心意。這事情,妹妹覺著如何?”
聽得王爺竟要這般抬舉那齊氏,穆芷徽心中哪裡是滋味兒,只是當著徐昭的面,不想表現出醋意而已,免得被人看輕了。
所以,只笑著道:“王爺這樣做,也是對皇后娘娘的幾分敬重,妾身以為極好。”
“妾身敢問王妃一句,齊妹妹進府後,住在哪一處?說起來,她到底還是皇后娘娘的遠房侄女。”
穆芷徽存了打探的心思,徐昭自然也不會瞞著:“王爺一早就吩咐了,說是叫她住在長樂院,這長樂二字,也算是有個好兆頭。”
徐昭說著,忍不住感慨道:“王爺性子向來冷些,我也沒想到,王爺竟會對這齊氏如此上心。難不成,是元宵節那回……”
徐昭還未說完,便覺有些不妥,止住了話,轉而問起了其他的事情。
穆芷徽心中雖有疑問,可到底不好開口追問,只將此事記在心底,尋思著派人去打聽。
元宵節?
難不成,這齊氏早就和王爺見過了?不然,王爺這樣的性子,哪裡會關心這些小事。
從朝華院出來,穆芷徽就回了自己的住處。
見著她回來,君嬤嬤立時就迎了上去。
“主子臉色不好,可是王妃難為主子了?”不是她多想,而是主子這樣的身份,王妃自然是容不下。
若想尋個錯處,叫主子吃了虧,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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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6:23
第二十九章
反正,以徐氏如今的恩寵和她那肚子裡的孩子,便是做些什麼,傳到王爺耳朵裡,王爺也不會怪罪。
這王府的後院裡,還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看著君嬤嬤擔心的目光,穆氏搖了搖頭,才將事情說給君嬤嬤聽。
“那齊氏雖是皇后娘娘的遠房侄女,可哪裡值得王爺這般抬舉?王爺這樣,根本就是在打我這個側妃的臉?”
她進門的時候,都未見王爺這般上心。
長樂院?王爺是想叫那齊氏住著,平安喜樂,一點兒委屈都不受嗎?
想著這兩個字,穆芷徽心裡就忍不住嫉妒。
一個侍妾,也配有這樣的住處。
見著自家主子臉上的神色,君嬤嬤哪裡還能不曉得她心中的想法,只開口勸道:“依老奴看,主子大可不必擔心,不說別的,只那齊氏是皇后娘娘的遠房侄女,憑這一點,王爺即便會寵著她,也斷然不會信她,更不會叫她生下王爺的子嗣。”
“既然如此,主子大可不將她放在心上。”
君嬤嬤的話穆芷徽自然是聽了進去,可一想到方才在朝華院的時候徐氏提到元宵節的時候,好像還有什麼沒說的,她心中就是一陣不安。
按著君嬤嬤說的,王爺根本就該冷著她,哪裡還會這般抬舉她。
“你派個人打聽打聽,那齊氏之前是不是見過王爺,尤其,是上回元宵節的時候,看看是不是有過什麼事。”穆芷徽吩咐道。
君嬤嬤聽了,臉色便嚴肅起來,應道:“是,老奴這就派人去。”
說完這話,君嬤嬤就下去吩咐了。
只過了半天時間,就打聽到了。
原來,上次元宵節王爺當真和那齊氏見過,而且因著這齊氏,王爺還和那俞府的公子起了爭執,好像還動了手。
事後那俞府的公子被送出了京城,而那齊氏,倒是平平安安,什麼事情也沒有。
“具體是怎樣也沒有人知道,只問了個大概,好像就是因著這齊姑娘。”
穆芷徽揮了揮手,叫那奴才給退下去了。
“主子,即便和主子想的一樣,那齊氏也不過是個侍妾,皇后對她,也未必是真心疼愛。”看著穆芷徽臉上的神色,君嬤嬤忙開口勸道。
聽著君嬤嬤的話,穆芷徽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只是擔心,王爺若真是早就惦記上了這齊氏,等她進了府裡,免不了會得了恩寵。”
“到時候,她若真有孕了,再吹些枕邊風,事情怕就沒咱們想的那麼簡單了。”
穆芷徽說完,又將這事情給好好想了一遍,然後才開口道:“如今想想,徐氏分明是故意和我說這些的,若不是王爺對那齊氏上了心,她又何必拐彎抹角說這些。”
“不過是為了借我的手,收拾齊氏罷了。”
“主子的意思是……”君嬤嬤的聲音頓了頓:“徐氏是想看著主子和那齊氏爭鬥,自己則是坐收漁翁之利。”
君嬤嬤說著,也忍不住深思起來。
因著徐昭吩咐,管家就叫人準備了大紅的燈籠和紅綢,喜字。
第二天天才剛剛亮,就收拾上了。
只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弄的很像樣子了。
雖然不像徐昭大婚的時候那樣隆重,可這滿目的紅色,也給足了新進門的那位臉面。
所以,一大早,府裡上上下下,連灑掃的奴才都私下裡議論起來,說是王爺對這新進門的齊氏不一般。
對那齊氏,也不禁有些好奇起來。
等到下午的時候,才有一頂青色的驕子從偏門將那齊氏抬了進來,安排進了長樂院。
朝華院
徐昭推了推韓子煜的胳膊,開口道:“齊氏進門,王爺是該去看看了,今晚王爺就宿在齊氏那裡吧。”
徐昭的話音剛落,就聽韓子煜輕輕一笑,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說的這樣輕巧,今晚本王若真碰了她,昭兒還會這樣大度嗎?”
韓子煜這樣說,徐昭自然是不當真的。
早上的時候沈長生過來,在韓子煜耳邊嘀嘀咕咕,也不知說了什麼,之後,就留下了一瓶藥來。
想到今日齊氏進門,徐昭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些。
這藥,多半是要用在齊氏身上的。
所以,她還真不介意,叫他去長樂院住一個晚上。
“沈侍衛不是給王爺準備了好東西,難不成,王爺還怕那齊氏……”
徐昭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韓子煜伸手在腦袋上敲了一下。
“越說越不像話了。”
這一晚,府中人人都知道王爺宿在了長樂院。
徐昭審視的看著跪在下頭的齊臻,她有些好奇,昨日沈長生拿出來的到底是什麼藥,齊臻倒真如承了恩寵一般,雙頰紅潤,一臉嬌羞垂著頭。
徐昭收回視線,伸手接過面前的茶盞,遞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你既已進了府,往後就好生服侍王爺,下頭的人若伺候不好,儘管派人來告訴我。”
徐昭的話音剛落,齊臻就莞爾一笑,恭敬地道:“婢妾謝王妃關懷,自當用心服侍王爺。”
徐昭賞了她一對鑲金翡翠玉鐲,就抬了抬手:“別跪著了,起來說話。”
齊臻應了聲是,才站起身來,就對著坐在一旁的穆芷徽福了福身子:“婢妾見過側妃姐姐。”
聽著齊臻的話,穆芷徽微微笑了笑,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妹妹不必客氣,咱們都是伺候王爺的,往後妹妹若是覺著悶,可常去我那裡坐坐,喝茶說話。”
穆芷徽說著,就從手腕上褪下一隻綠玉鐲子來:“妹妹肌膚白皙,最能襯著鐲子的顏色,這鐲子妹妹拿去戴吧。”
“謝側妃姐姐賞賜。”齊臻伸手接過,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昨天府中熱鬧,咱們呀可都想見齊妹妹是何模樣,如今見著了,心裡也就明白了,齊妹妹這般懂事規矩,怪不得能得王爺眷顧。”
“自打王妃有孕,王爺可還是頭一回……”說到此處,竹墨才覺失言,臉色一變,跪在了地上。
“王妃恕罪,婢妾一時口無遮攔,失言了。”
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變得格外的凝重起來。
眾人誰不知道,平日裡王爺都是陪著王妃的,哪怕王妃有孕,也是日日留宿王妃的朝華院。
可昨個兒齊氏一進府,王爺就迫不及待宿在了她的長樂院。
這雖是事實,可沒人敢當著徐昭這個王妃的麵點出來。
如今被竹氏點破了,眾人心裡自然有些不安。
齊臻站在那裡,臉色亦是微微一變,露出幾分緊張之色。
正要說話,便聽徐昭面色平靜道:“齊氏是王爺的人,本王妃倒願王爺多去她那裡。”
徐昭看了坐在那裡的穆芷徽一眼,才又轉頭對著齊氏吩咐道:“王爺願意親近你,往後你就替我好好的伺候王爺。等他日誕下王爺的子嗣,本王妃自會去宮中求太后娘娘,替你求個側妃之位。”
徐昭的話音剛落,穆芷徽拿著茶盞的手突然就僵在了那裡。
江嬤嬤站在徐昭身後,見著齊臻愣著沒有動作,只開口道:“齊姨娘還不快謝過王妃,有了王妃這個允諾,往後啊姨娘可就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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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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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6:43
第三十章
聽到江嬤嬤的話,齊臻這才回過神來,福了福身子道:“婢妾謝王妃恩典,若能有此造化,自當感念王妃恩德。”
徐昭點了點頭,就轉而說起了別的事情。
“再過兩個月就是太后千秋了,太后年紀大了喜歡熱鬧,咱們呀該好好想想,到時候給太后送何壽禮。”
聽徐昭說到此事,穆芷徽才又露出笑意來。
憑那齊氏再得王爺恩寵,她的身份,是連進宮給太后請安都是不能夠。更別說是太后千秋,去宮中參加壽宴了。
“王妃所言甚是,此事關乎太后,是該好好想想如何能叫太后高興。”
徐昭點了點頭,閒聊了一會兒就命眾人散了。
見著眾人離開,江嬤嬤就去了小廚房將熬好的紅棗雪梨湯拿給徐昭。
昨個兒聽到徐昭咳嗽了幾聲,江嬤嬤就記在了心上,親手做了這紅棗雪梨湯,叫徐昭潤潤肺。
“王妃還是趁熱喝,涼了效果就不好了。”
徐昭用勺子嘗了一嘗,只有紅棗的甜味,並沒有再加糖,這樣淡淡的清甜,喝起來倒也不覺著寡淡。
見著徐昭一連喝了小半碗,江嬤嬤才笑了笑,眼中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來。
她知道王妃這是顧及著肚子裡的孩子呢。
這一天天的,王妃也知道為人母的不容易了。
原先王妃不愛喝那烏雞湯,這些日子倒是偶爾也喝上幾口。
“嬤嬤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察覺到江嬤嬤的目光,徐昭抬起頭來,開口道。
“奴才是想,王妃自打有了身孕,越來越疼這肚子裡的孩子了。”
徐昭聽了,一時怔住了,隨後就露出了笑意來:“叫嬤嬤見笑了,之前是我不懂事。”
江嬤嬤搖了搖頭:“王妃言重了,能替王妃照顧肚子裡的小世子,可是奴才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呢。”
江嬤嬤正說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稟告道:“王妃,王爺回府了,叫人將齊姨娘傳到了書房。”
那丫鬟的話音剛落,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全都低下了頭。
徐昭心裡明白,自然也談不上生氣,所以只隨口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那丫鬟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王妃累了,老奴扶王妃去內室歇一會兒吧。”江嬤嬤開口道。
徐昭點了點頭,才從軟榻上下來,扶著江嬤嬤的胳膊轉進了內室。
“我休息一會兒,嬤嬤也先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連翹呢?”
“回王妃的話,在小廚房呢?王妃早上說想吃些百合馬蹄糕,連翹姑娘許是正做著呢。”
徐昭聽了,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嬤嬤一會兒叫她進來吧。”
江嬤嬤離開不久,就見著連翹從外頭進來,知道方才屋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擔心:“王妃放寬心,王爺縱是寵著齊氏,也不會叫她越過王妃去的。”
徐昭看了她一眼,輕輕笑了笑,卻是將那藥的事情說給了連翹聽。
聽著自家王妃的話,連翹徹底愣住了。
這,王爺竟然為了王妃做到如此地步。
一時之間,連翹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是說王爺對王妃一片真心,除了王妃哪個都不碰,還是說王妃自己有福氣,才得了這樣好的姻緣。
許久,連翹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仔細一想,卻是臉色發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見著她的動作,徐昭絲毫沒有覺著詫異。
她沒有開口,連翹卻是腦子裡轟然一聲,半天才哆哆嗦嗦道:“王妃恕罪。”
她早就察覺了,這幾日王妃對她有些疏遠了,有意無意將江嬤嬤叫過來。
這會兒聽到王妃對她說這個,她哪裡還能不清楚,她做的事情王妃定是知道了。
連翹哆嗦著身子,張了張嘴,竟不知如何開口。
這個時候,突然聽徐昭道:“你是什麼時候疑心竹姨娘不過是王爺的一顆棋子的。”
聽著徐昭的話,連翹猛地抬起頭來,半天才回道:“王妃恕罪,奴婢雖不知王爺和竹墨姑娘的牽扯,可那竹墨姑娘奴婢原先也是接觸過的,倘若真是府中侍妾,性子定當不會如此外露。”
“而這些天,王爺雖也見她,卻是一次都沒有留宿在蘅蕪苑,奴婢這才暗自猜測。”
“只是奴婢擔心王妃,想著竹姨娘到底有了個侍妾的身份,名分上也成了王爺的人,生怕她一日動了心思,叫王妃吃了虧,所以才派了人盯著她。”
徐昭臉色緩和了幾分,輕聲道:“起來吧,說到底你也是為了我,我若怪你,反而是我的不是了。”
連翹抬起頭來,卻是不敢起身。
徐昭輕輕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親手將她扶了起來。
“好了,我也不是疑心你,是那蕊兒自己露出了馬腳,被竹墨發現了,才派認告訴了我。”
“不過,往後你就別再做這些事情了,竹墨那裡,有王爺在,生不出什麼事情來。”
徐昭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又開口道:“還有半夏那裡,你既將當日生辰時她送你的簪子還給了她,往後只當她是尋常的丫鬟便是。”
連翹聽到此處,才終於是明白過來,自家王妃為何會告訴她齊姨娘的事情。
是她固執了,以為和半夏的那點兒姐妹情分王妃沒看出來。
誰曾想,王妃心裡是什麼都知道的,只是從來都不說,看她怎麼解決罷了。
若是她選擇幫半夏的忙,在王妃面前開口相求,好將半夏調回王妃跟前,那時候,王妃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看重她了。
所幸她選擇的是後者,才得了王妃的信任。
連翹想著,心中已是後悔,跪下來磕了個頭道:“王妃恕罪,奴婢往後和半夏再無一點兒情分,只當她是尋常的丫鬟便是。”
“起來吧,往後做事別失了分寸就好。”
“是。”連翹應了一聲,這才站起身來,伺候徐昭的時候更帶了幾分敬畏和小心。
徐昭將這一切落在眼中,心裡也只微微歎了一口氣。
連翹是個穩重的,可這些日子半夏苦苦相求,背地裡找了她幾回,倒也難為了她。
本來她是想早些點破的,可江嬤嬤說不如藉著此事,看看她到底會不會替那半夏開口相求。
這樣,倒比隨便將那半夏打發出去更好。
到底,她跟前留著的人,若是一味地心善,反而會不好。
如今連翹這般行事,她才是真正放心了。
一連三日,韓子煜都宿在了長樂院,一時間,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王爺對新進府的齊姨娘格外的看重。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後宮中。
鳳鸞宮
俞氏聽到消息,拿著茶盞的手頓了頓,半晌才開口道:“原先倒是本宮低估她了。”
俞氏說完,笑著看了站在那裡的阮嬤嬤一眼,吩咐道:“你將本宮那支赤金翡翠簪子拿出來,派人賞給她吧。”
“娘娘是怕……”聽著她的話,阮嬤嬤臉色變了變,心中思忖片刻,才開口道。
不等說完,就被俞氏打斷了。
“她到底是個女兒家,本宮可不想精心培養了多年的棋子,轉而和肅王一條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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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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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7:04
第三十一章
這簪子說是賞賜,實際上也是一種警告,叫她別忘了當年是誰救了她的性命。
“娘娘所言甚是,老奴這就去吩咐。”阮嬤嬤說著,福了福身子,才轉身退了出去。
只半個時辰的功夫,賞賜就送到了肅王府。
雖只一支簪子,可到底也是從皇后宮裡出來的,由不得叫人心生羡慕。
“都說妹妹只是皇后娘娘的遠房侄女,如今看來,娘娘對妹妹還是格外疼愛的。不過王爺素來和鳳鸞宮不甚親近,妹妹也該小心些。”
穆芷徽站在齊臻的身後,話中有話道。
本是心中存著嫉妒,忍不住開了口,哪知齊氏聽到這話,只輕輕笑了笑,微微福了福身子,笑道:“側妃姐姐這話婢妾就有些不懂了,婢妾倒是聽說,當日若不是皇后娘娘相幫,姐姐怕是進不了這王府,少不得還要在寺廟裡過那清苦的日子。”
“你!”這事本就是穆芷徽的忌諱,如今被齊氏這樣挑破,穆芷徽哪裡還能忍得下,當下就揚起手來,想要一個耳光打下去。
才剛有動作,卻是被站在身後的君嬤嬤攔住了。
“主子,王爺今日休沐,可不好動手,免得傳到王爺的耳朵裡。”君嬤嬤壓低了聲音勸道。
聽著君嬤嬤的話,穆芷徽便也猶豫了起來,最後只狠狠瞪了一眼站在那裡的齊氏,就開口道:“今日便算了,往後你再敢這般放肆,我定饒不得你。”
穆芷徽的話音剛落,就聽得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有太監前來,見著齊氏,急匆匆道:“尋了姨娘好一會兒,原來姨娘在這裡,王爺說是叫姨娘到書房侍墨呢。”
這話一出,穆芷徽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卻是礙著王爺跟前的人在場,只能強忍住了心中的嫉妒。
這齊氏有什麼好,論出身,論相貌,論才情,哪一點能比得過她。
若不是俞家將她從外地接到京城,她不過就是個落魄到人人可欺的孤女而已。
“王爺傳喚,婢妾就先告退了。”齊氏莞爾一笑,福了福身子,柔聲道。
說完,就和那太監一路朝書房的方向去了,只留穆芷徽一人,看著她的背影,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
“主子,外頭天冷,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君嬤嬤看著自家主子這樣,在心裡無奈歎了一口氣。
王爺一連三日宿在齊氏那裡,主子到底是忍不住了。
今個兒說著是出來散步,實際上卻是想藉機尋事,將齊氏好生收拾一番。
她勸了那麼多,主子到底還是沉不住氣。
要不然,這會兒就不該站在此處,而是在朝華院侍奉王妃。
聽著君嬤嬤的話,穆芷徽遲疑了一下,才徑直朝驚鴻院的方向走去。
雖說只是一件小事,可不到一會兒的功夫,事情還是傳到了徐昭的耳朵裡。
“果然如王妃所說,才幾日,穆氏就沉不住氣了。”自打那日被徐昭敲打過之後,連翹對徐昭這個王妃就愈發小心起來,本就是穩重的性子,如今更是謹慎幾分。
徐昭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卻也明白韓子煜說的沒錯,經此一事,連翹才算是真正能夠信任之人了。
“既然皇后給了她體面,念著她伺候王爺有功,我也不妨賞她些東西。”
“你去將那串紅珊瑚手串找出來,親自給齊氏送過去。”徐昭想了想,吩咐道。
“是。”連翹應了一聲,又開口道:“只是這會兒,齊氏在王爺那裡,是不是過會兒再去。”
“嗯。”徐昭點了點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幾口,突然就幹嘔起來。
連翹見著她的動作,忙拿了痰盂來,又倒了一杯清水遞到她手中。
“這幾日事情多,王妃害喜愈發厲害了,太醫說了您有著身孕,可不好太過勞神。”
連翹伺候著她漱了口,又拿了桔子和蜜餞過來。
吃了半個桔子,徐昭才好轉些。
“王妃可要傳太醫過來看看。”連翹開口問道。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搖了搖頭:“不礙事,太醫早上才過來診過脈,只是害喜,就不必折騰了。”
徐昭說完,又吩咐連翹道:“穆氏那裡也派人盯著些,她性子急,別叫她做出什麼事來。”
“王妃放心,奴婢早就吩咐過了。”
徐昭聽著,才點了點頭,吃了一個桔子,就有些犯困了,躺在軟榻上眯了一會兒。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韓子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本書,看得格外認真。
徐昭揉了揉眼睛,才坐起身來。
聽到動靜,韓子煜就看了過來,見著她醒了,便放下了手裡的書,走到床邊扶著徐昭靠在了迎枕上。
“以後要睡就到內室睡,免得著涼了。”
自打有孕後,徐昭早就習慣了他這嘮嘮叨叨什麼都要管的性子,所以聽了他的話,當即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放在心上了。
韓子煜卻是深知她的性子,在用膳的時候重新吩咐了站在那裡的連翹一回。
徐昭抬起頭來,未等她開口,韓子煜就夾了一塊兒千葉豆腐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裡,又對著連翹吩咐道:“下去吧。”
“是。”連翹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下去。
“齊氏深諳醫理,往後她若過來,叫伺候的人都小心些。”韓子煜開口道。
徐昭原先也從韓子煜的口中知道這齊氏本來是寧府旁枝,本該在株連之中,卻是被皇后俞氏救下,而且還改頭換面,成了俞府的遠房親戚。
所以聽了這話,自是放下了心上。
“依著王爺的意思,這齊氏到了王府,是為了尋那九轉龍佩。只是不知,那九轉龍佩到底藏在何處。”
當年寧氏一族被株,那九轉龍佩就隨之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五百多死士。
這些年,皇上雖然不說,朝中也無人敢提及此事,可那九轉龍佩,依舊被有心人惦記著。
“當年母妃病逝時,本王被父皇傳召,並不知那九轉龍佩藏在何處。”
“母妃跟前的人一個個死的死,病的病,如今活著的,只江嬤嬤一人。”
韓子煜沉默良久,開口道。
“王爺可去問過江嬤嬤?”
聽著徐昭的話,韓子煜點了點頭:“江嬤嬤說是母妃只叫我好生照顧自己,防著俞氏,並未提及此事。”
“不過俞氏以為那東西在本王手中,派了齊氏進府,本王倒可順水推舟。”
“王爺的意思是……”
韓子煜抬起頭來:“父皇私下裡也派人尋那九轉龍佩,倘若知道那東西在俞氏手中,定會龍顏震怒。”
深知韓子煜的性子,他這一說徐昭哪裡還能不明白他這是何意。
這事情說來也簡單,弄個假的九轉龍佩,再藉機叫齊氏拿到,交到俞氏手中。
到時候俞氏拿出個假的九轉龍佩,皇上只以為她心思極深,將真的給藏匿起來了。
皇上疑心本就重,到那個時候,俞氏只能是百口莫辯。
更何況,還有齊臻這個把柄在手中。
這樣一來,即便不能叫皇上廢後,也能徹底叫俞氏失了聖心。
那安王便離太子之位越來越遠了。
徐昭想著,眼中漸漸露出笑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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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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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7:23
第三十二章
“王爺真是好心思,不過那齊氏也不是好騙的。如今,還是先看她們二人鬥一鬥。”
“左右都是俞氏的人,哪個占了上風,都不關咱們的事。”
徐昭說著,就將今個兒皇后派人賞賜了齊氏一支簪子的事情說給了韓子煜。
“這明著說是賞賜,實際上倒像是警告。看來俞氏對齊臻,也不是放心的。”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
“王妃,穆側妃求見。”
徐昭聽了,輕笑一聲,就抬起頭來看著韓子煜。
“穆妹妹來了多次,王爺只當是給妾身一個面子,叫她進來吧。”
不等韓子煜開口,徐昭就示意了那丫鬟一眼,叫她將人領進來。
雖說如今穆芷徽處於劣勢,可也要給她機會不是。
不然,一個絲毫都不得寵,連王爺的面都見不到的側妃,拿什麼和齊氏鬥。
穆芷徽緩步進來,見著坐在桌前的韓子煜,臉色微微一紅,福了福身子道:“妾身見過王爺、王妃娘娘。”
“起來吧。”徐昭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然後才隨口問道:“這個時候妹妹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聽著徐昭的話,穆芷徽微微一笑,略帶著幾分局促道:“妾身聽聞王妃害喜厲害,便親手做了些酸梅糕,給王妃送過來,王妃若是不嫌棄,便是妾身的福氣了。”
不等徐昭開口,韓子煜就放下手中的筷子,冷冷看了她一眼,帶著幾分威嚴道:“怎麼,你倒是經常打聽朝華院的事情?”
短短一句話,就叫穆芷徽變了臉色。
韓子煜這話,分明是指穆芷徽窺探王妃,存有不敬之心。
“王爺。”穆芷徽抬起眼來,眼中噙著淚光,還帶著一絲不敢置信,顯然沒有想到韓子煜會這般遷怒她。
她知道王爺興許不待見她,卻從未想過,王爺竟會這般厭惡她。
穆芷徽愣了愣,就跪在了地上。
“妾身萬不敢有此心,還請王爺明察。”
屋子裡空氣一時變得有些凝重起來,穆芷徽低著頭,肩膀都在微微顫抖著。
“王爺息怒,想來穆妹妹也是不經意才知道此事,並無對妾身不敬的意思。”徐昭說著,看了跪在地上的穆芷徽一眼,開口道:“好了,起來吧。”
穆芷徽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韓子煜,身子瑟縮了一下,這才站起身來。
見著她這般緊張小心的樣子,徐昭輕輕歎了一口氣,拿眼神示意了韓子煜一眼。
“王爺心裡有氣,可也不好撒在穆妹妹的身上,齊氏不過是個孤女,說錯什麼王爺找她去就是了。”
徐昭說著,看了站在那裡的穆芷徽一眼,就止住了話,不再說了。
這個時候,韓子煜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開口道:“本王書房還有些摺子要批,王妃先用吧。”
韓子煜說著,一甩袖子,逕直朝門外走去。
“妾身恭送王爺。”穆芷徽面色一變,忙福身恭送。
見著韓子煜離開,穆芷徽這才站起身來,眼中滿滿都是不解和困惑。
“王妃姐姐。”穆芷徽轉過身來,看了坐在桌前的徐昭一眼,小聲道。
徐昭輕輕歎了一口氣,對著站在一旁的連翹吩咐道:“都收拾了吧。”
“是。”連翹招了招手,就有幾個丫鬟進來,動作利索的將桌上的飯菜全都收拾下去。
又有丫鬟進來,伺候著徐昭淨了手,連翹才上前扶著徐昭坐在軟榻上。
“你也坐吧。”
“謝王妃。”穆芷徽謝過,這才緩步上前,在繡墩上坐了下來。
“王妃姐姐,王爺到底為何生氣?”一坐下來,穆芷徽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方才聽徐氏提起齊氏,難不成是那齊氏惹得王爺生氣了。
可王爺若是生氣,早該將那齊氏發落了,她怎麼會沒有聽到風聲。
聽穆芷徽這般問,徐昭在心裡笑了笑,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開口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齊氏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縱是小心謹慎,也難免說錯了話,招了王爺的忌諱。”
穆芷徽聽了,心中便是一喜,不等她開口,徐昭卻是開口道:“不過王爺如今寵著她,心裡頭生氣也不會責罰她,倒是朝妹妹撒了通火氣,委屈了妹妹。”
徐昭說著,語氣中也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嫉妒之意。
穆芷徽聽了出來,心中便愈發不是滋味兒了。
那齊氏何德何能,能叫王爺這般寵著。
招了王爺的忌諱,王爺那樣的性子,卻能忍著不發。
可想而知,在王爺心裡,是真心寵著齊氏的。
“齊氏才進府幾日就這般得寵,實在是叫妾身羡慕。”穆芷徽咬了咬嘴唇,酸溜溜道。
徐昭聽了,笑了笑,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可不是,之前我進宮給太后請安,太后也說了,王爺如今子嗣單薄,倘若府裡的侍妾哪個能給王爺誕下子嗣,便許她側妃的身份。”
“如今齊氏得寵,假以時日懷上王爺的子嗣,在這王府就能和妹妹平起平坐了。”
穆芷徽嘴角的笑意僵了僵,捏著帕子的手驀地一緊,心中知道徐昭這是在挑撥她,可她有句話說的不錯,若是看著齊氏這般得寵,總有一日,齊氏會和她平起平坐,甚至,會比她更尊貴幾分。
徐昭將她臉上的神色看在眼中,不著痕跡笑了笑。
那君嬤嬤再厲害,也敵不過穆芷徽心中的嫉妒。
她即便知道她是從中挑撥,也斷不會什麼都不做,看著齊氏一直得寵下去的。
徐昭笑了笑,將話題轉移開來:“妹妹不是說做了酸梅糕,怎麼沒叫人拿進來?”
聽著徐昭的話,穆芷徽忙恭敬地道:“妾身來的不是時候,知道王妃姐姐正陪王爺用膳,就將酸梅糕給了姐姐跟前的連翹姑娘。”
徐昭點了點頭,心中倒是有幾分詫異。
在這種小事上穆芷徽是個聰慧的,知道她送來的東西她不會吃,就將食盒交給了連翹,也免得進來的時候徒增難堪。
可偏偏,事關韓子煜的恩寵,她又從來都沉不住氣。
徐昭琢磨了一下,心中便明白了幾分。
這穆芷徽對韓子煜還真是情深根種。
她心中執念已深,所以但凡韓子煜寵著哪個,她心中就會有嫉妒和不甘,甚至是恨意。
徐昭想著,看著穆芷徽的目光不免帶了幾分審視。
良久,才揉了揉眉心,開口道:“說了這些話,我也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見著穆芷徽站起身來,徐昭又出聲道:“齊氏那裡你也擔待著些,她如今得寵,難免會得意幾分,你若和她計較,傳到王爺的耳朵裡,怕王爺會怪罪于你。”
穆芷徽愣了愣,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妾身謹遵王妃教誨。”
說完這話,才轉身退出了殿外。
直到出了朝華院,穆芷徽強撐著的笑意才徹底消失。
青檸見著自家主子的臉色,眼中閃過一抹擔心來。
方才她在門口也聽見了王爺訓斥主子,之後就見著王爺從屋裡出來。
主子對王爺情深,心情自然不會好。
早知如此,就該勸住主子,別叫主子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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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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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7:37
第三十三章
青檸心裡想著,卻是不敢開口相勸,她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生起氣來,是哪個都勸不住的。雖然大夫早就說過,自個兒生悶氣最是傷身子,可主子卻是一直都沒改過來。
等一路回了驚鴻院,青檸才偷偷將這事情告訴了君嬤嬤。
君嬤嬤點了點頭,朝她使了個眼色,青檸就退了下去。
屋子裡,只留下君嬤嬤和穆芷徽兩個人。
君嬤嬤走到桌前倒了杯茶,緩步上前遞到穆芷徽面前。
“主子心中有氣,也別因著那個齊氏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當的。”
“若那齊氏當真是個不知輕重的,王爺能忍她一時,絕不會忍她一世。王爺如今寵著她,才不會怪罪她,倘若王爺有一日膩味了,這些可都是她的罪過,到時候主子還怕收拾不了她。”
穆芷徽聽了,面色才微微緩和了些。
可一想到齊氏惹怒了王爺,王爺竟然將火氣撒在了她的身上,她心中就忍不住委屈。
她是王爺的側妃,又是鎮國公府嫡出的姑娘,婚事還是皇上下旨所賜,為何偏偏要受這些委屈,看著齊氏在她面前風光?
她爭不過徐氏這個當王妃的,難不成連一個卑賤的侍妾也爭不過?
穆芷徽雖然不甘,可到底有君嬤嬤勸著,再加上王爺當真是寵著那齊氏,所以一時也拿齊氏沒法子。
只等著哪日尋到齊氏的錯處,好好的責罰她,也叫王爺挑不出錯處來。
轉眼就過了半個多月,到了周氏生辰的日子。
這一天,徐昭早早就起來了,收拾妥當之後,就和韓子煜一起乘馬車去了槐樹胡同。
徐府新的宅子徐昭也是頭一回來,院前有兩顆槐樹,因著快到冬日,倒有幾分蕭索之意。
才下了馬車,門房裡的婆子就迎了出來,見著是徐昭和韓子煜,臉上自是堆了笑意,福了福身子道:“老奴給王爺、王妃請安。”
說著,就轉頭吩咐了一旁的小廝一句,叫他進去稟告。
進了大門,繞過影壁,後頭就豁然開朗起來。
那婆子引著徐昭和韓子煜一路朝正院走去。
“太太所住的院子,依舊叫錦竹院,說是叫了這些年,也習慣了就不再改了,也給下頭的人省了事兒。”
聽著那婆子的話,徐昭點了點頭,朝四處看去,府中亭臺樓閣錯落有致,處處都透著雅致的心思。
比起原先的徐府來,更多了幾分意境。
徐昭才進了錦竹院,就見薛嬤嬤扶著自家娘親從屋裡走出來。
“娘親。”徐昭臉上一喜,上前幾步,開口道。
周氏點了點頭,將視線移在陪著徐昭進來的韓子煜身上。
“臣婦見過王爺。”
不等她福下身子,韓子煜就開口道:“都是一家子人,岳母不必多禮。”
周氏也知曉幾分韓子煜的性子,聽著這話只笑了笑,站起身來,對著韓子煜道:“外頭天冷,王爺還是裡邊兒坐吧。”
說著,吩咐了站在一旁的丫鬟一句:“你去書房一趟,告訴老爺一聲,說是肅王殿下來了。”
那丫鬟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一路出了錦竹院。
徐昭挽著自家娘親的手走了進去,雖然快到冬日,屋子裡卻並不覺著冷,軟榻上鋪著厚厚的墊子,一旁的小方桌上放著個鎏金香爐,百合的清香彌漫在屋裡,倒是格外的好聞。
徐昭知道自家娘親素來不怎麼愛香,不免帶著幾分疑惑看過去。
對上她的視線,周氏笑了笑,開口道:“是你嫂嫂親手制的,這香最能安神,味道也是淡淡的,不覺著刺鼻。”
徐昭聽了,莞爾一笑道:“嫂嫂真是好手藝。”
正說著,薛嬤嬤就端了茶盞過來,給韓子煜的是一盞明前龍井,而因著徐昭有孕,則是早早就備了一杯紅棗枸杞茶。
“整日裡喝這些,都膩味了。”打開茶蓋一聞著這味道,徐昭就忍不住撇了撇嘴,開口道。
聽著自家閨女的話,周氏不著痕跡瞪了她一眼,只礙著肅王在場,不好多說什麼罷了。
她可是瞧明白了,她這閨女可比原先在府裡的時候更嬌滴滴的,竟是一點兒苦都吃不得。
徐昭深知自家娘親的性子,哪裡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只看了她遞過來的眼神,就知道是自己又說錯什麼了,只好拿起紅棗茶喝了起來。
周氏這才笑了笑,對著坐在那裡的韓子煜歉意道:“這丫頭不懂事,平日裡定沒少叫王爺操心。”
韓子煜聽了,似笑非笑看了徐昭一眼,毫不在意道:“無妨,最多也就一些小脾氣,小婿應付的過來。”
周氏說這話原本也沒指望韓子煜會回應,如今聽到這話,一時竟是愣住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真是……有勞王爺了。”
見著自家娘親略顯尷尬的樣子,徐昭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可一想想娘親的性子,又忍了下去,免得一會兒被她責備。
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有丫鬟的請安聲傳進屋裡。
“奴婢見過老爺。”
徐昭聽到自家爹爹來了,忙放下手中的茶盞,從軟榻上站起身來。
徐秉臻一進來,就對著韓子煜行禮道:“微臣見過肅王殿下。”
韓子煜親手將他扶起身來,二人落座,只說了幾句話,就聽韓子煜道:“今個兒岳母生辰,實在不該說這些朝堂之事,不如岳父和本王到書房去,也叫王妃陪岳母好好說說話。”
徐秉臻早有此意,聽著這話自然不會反對。
於是,便領著韓子煜去了書房。
見著二人離開,周氏才輕輕鬆了一口氣,轉頭見著坐在軟榻上沒心沒肺吃著桔子的徐昭,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呀,都叫王爺給寵壞了,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聽著自己娘親的話,徐昭深覺委屈,撇了撇嘴開口道:“娘親真是偏心,看王爺是怎麼都好,看女兒倒是怎麼都不對。”
她的話音剛落,站在那裡的薛嬤嬤就抿嘴一笑,開口道:“瞧瞧王妃這張嘴,是愈發的不饒人了,太太往後,可不敢說王妃的不是了。”
被薛嬤嬤這樣打趣,徐昭的臉紅了紅,辯解道:“女兒哪裡是這個意思。”說著,對著周氏撒嬌道:“女兒哪裡做的不對,娘親儘管教訓。”
話雖這麼說,徐昭也怕了自家娘親的嘮叨了,所以話才剛說完,就將話題轉移開來。
“娘親壽辰,女兒準備了一件賀禮,娘親見了肯定喜歡。”
周氏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不挑破罷了,聽著她這話,裝作好奇道:“什麼好東西,竟叫你這般誇讚?”
周氏說著,看了站在那裡的薛嬤嬤一眼,吩咐道:“你將那東西拿過來,咱們也好瞧瞧。”
方才徐昭進來的時候,是將那賀禮交給薛嬤嬤收著的。
薛嬤嬤聽了,忙應了一聲,就走到桌前將那檀木盒子給拿了過來。
周氏伸手接過那檀木盒子,也不著急著打開,看了徐昭一眼,才開口道:“若我看了不喜歡,定是要罰你的。
聽著這話,徐昭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都聽娘親的,若是不能討娘親歡心,女兒任憑娘親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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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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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8:05
第三十四章
周氏也跟著笑了笑,才伸手打開那盒子。
如同徐昭預料中那樣,周氏才剛打開盒子,就愣在了那裡。
視線盯著那麻姑獻壽的象牙擺件,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將它拿了出來。
象牙質地堅實細膩,色澤白淨瑩潤。而麻姑拜夀的造型優美,神態生動,衣飾亦是格外的講究,皺褶處簡潔洗練、飄灑自如。
這樣的壽禮,不僅是工藝極好,而且是極有寓意的,饒是周氏出身世家,見過不好好東西,也由不得被這擺件吸引了。
“你倒是有心了。”周氏將那擺件拿出來好生細看了一番,才看了坐在那裡的徐昭一眼,開口道。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笑了笑,眼中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女兒就說娘親一定會喜歡的,這會兒娘親該信了吧。”
徐昭的話音剛落,就聽門外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
“妹妹送了什麼好東西,竟叫母親這樣高興?”
說話間,孟氏掀起簾子,從外頭走了進來。
孟氏穿著一件湖綠色妝花素面小襖,下身是水影紅密織金線合歡花長裙,頭上插著赤金嫦娥奔月的簪子,看上去氣色極好。
“媳婦給母親賀壽,祝母親心想事成、年年如意。”
孟氏福了福身子,開口道。
“快起來。”周氏笑了笑,開口道。
不等孟氏起身,又問道:“遠哥兒昨晚可睡得好,早起可有吃什麼?”
徐昭聽了,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來。
娘親這樣,真真是將遠哥兒疼到了骨子裡。
連帶著,對嫂嫂孟氏也格外親近幾分。
怪不得人都說有了嫡子,對女子來說,是最大的保障。
“勞母親惦記了,遠哥兒愛玩,總也哄不好,昨個兒睡的晚了些,今早也就起遲了。”
“嬤嬤們嘴上不敢說,心裡定覺著遠哥兒是個淘氣的。”
孟氏嘴上說著責備的話,可語氣中的寵溺還是怎麼掩都掩飾不住。
周氏聽了,也忍不住笑道:“瑾哥兒是個嚴謹的性子,也不知他是跟了誰,打小就能看出是個淘氣的。”
“過些年,硯哥兒身後怕是要多個小尾巴了。”
聽著自家娘親這話,徐昭笑了笑,直接道:“小孩子性子活潑些才好,像哥哥那樣,少年老成,實在悶得慌。”
聽著徐昭的話,周氏沒好氣瞪了她一眼,指著她道:“這話也敢說,之前你哥哥是怎麼寵著你的,那時候你怎麼不嫌你哥哥悶了?”
周氏的話叫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全都笑了起來。
等到中午的時候,前來的賓客就多了起來。
酒宴設在大堂裡,女眷和男賓之間拿屏風隔了開來。
才用著酒宴,就見著管家匆匆忙忙從外頭進來,聽著回稟,才知道是皇后得知周氏今個兒壽辰,特意派後宮的內侍賞賜了一柄金嵌玉玉如意來。
一時間,大堂內變得靜悄悄的。
“徐夫人,快謝娘娘賞賜吧。”
那前來的太監臉上堆著笑,朝周氏微微躬了躬身子。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周氏自然也不好拂了皇后俞氏的好意,只能恭恭敬敬磕頭謝娘娘賞賜。
“娘娘賞賜,臣婦感激不盡,明日定親自進宮謝娘娘恩典。”
“嗯,得夫人這話,奴才就知該如何回話了,夫人快些起來吧。”
薛嬤嬤扶著周氏起來,又給了那太監些賞銀,才將人送走。
徐昭從一旁走過來,想著那太監方才的話,心中便覺惱怒。
俞氏這哪裡是來送禮,分明是來示威的,那太監氣勢洶洶的,不過是仗了俞氏的勢。
“好了,坐回去吧。”周氏看了徐昭一眼,在她耳邊低聲道:“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皇上封了大皇子為安王,皇后的架子自然就大起來了,哪裡能錯過這機會。”
那太監離去後,在場的賓客心中各有心思,等到散席後,就各自告辭了。
“太太。”薛嬤嬤手裡拿著那玉如意,臉上露出幾分遲疑的神色來。
周氏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奉個香案,擺起來吧。”
“是。”聽著周氏的話,薛嬤嬤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拿著那玉如意走了開來。
徐昭坐在一旁,臉上頗有幾分惱怒之意:“既是皇后娘娘賞賜,若碰壞了可是天大的罪過,倒不如鎖在庫房裡,左右也出不了岔子,人也能安心。”
見著徐昭惱怒的樣子,周氏卻是一臉平靜:“好好的你置什麼氣,平白得了這賞賜,旁人求都求不來,最多就是進宮謝恩罷了。”
話雖這樣說,周氏眼底到底閃過一抹冷意來。
方才那太監說話的語氣分明是存了幾分不敬之意,難不成這鳳鸞宮調教出來的奴才,都是這般不懂規矩。
徐昭將自家娘親臉上的神色看在眼中,只開口道:“明日女兒陪娘親一塊兒進宮,也好去給太后請個安。”
依著俞氏的性子,怕是會故意難為娘親,若是她在,俞氏總會顧忌幾分。
“哪裡有這麼嚴重,娘活了這些年,難不成還叫她欺負了去。左右禮數到了,憑誰也挑不出錯處。”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薛嬤嬤從外頭進來,走到周氏跟前低語了一句。
周氏聽了,臉色驀地一變,然後才露出幾分笑意來。
“此事可當真?”
薛嬤嬤點了點頭,開口道:“阿翔出去買藥,說是這京城的人都在議論呢。”
薛嬤嬤說著,抿嘴一笑,才又接著道:“都說大皇子能被皇上封為安王,全都因著肅王殿下。若不是肅王殿下替大皇子美言,皇上可不會給皇后這個臉面。”
周氏聽了,輕輕一笑,拿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
“我就說好端端的皇后娘娘鬧這出做什麼,原來還有這事兒。”
徐昭坐在桌前,這會兒也聽明白了幾分,忙出聲問道:“這消息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可打聽到了?”
薛嬤嬤搖了搖頭:“這流言蜚語最是難說,哪裡能知道是從何處傳出來的。不過事關皇上和大皇子,老奴猜想多半是從宮裡傳出來的。”
“要不然,皇后娘娘也不會派人來走這一遭了。”
徐昭聽著,輕輕一笑:“也是,只是她如今端這架子,難不成就能平息了這流言蜚語,安王總是要損些顏面的。”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到前院去,和王爺一塊兒回府吧。”
“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和王爺也小心些。”
聽著自家娘親這樣說,徐昭這才放下手中的茶盞,從坐上站起身來。
“嗯,那女兒就先去了,娘親好生保重。”
徐昭說著,便福了福身子,退了出來。
周氏目送她離開,才叫人將那麻姑拜夀的擺件放在了小方桌上。
原先因著那太監不敬的不快也煙消雲散。
徐昭一路去了書房,正好碰著自家爹爹和韓子煜從屋裡出來。
“父親,王爺。”
徐昭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徐秉臻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你隨王爺回去吧,平日裡要懂事些,別叫王爺操心。”
聽著自家爹爹的話,徐昭下意識就朝站在那裡的韓子煜看去,果然,他眼中那抹調笑怎麼掩都掩飾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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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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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8:11
第三十五章
當著自家爹爹的面,徐昭只能應了聲是。
“去吧。”
徐昭和韓子煜從府裡出來,上了馬車,便忍不住將京中流言蜚語說給了韓子煜聽。
韓子煜聽了,卻是面色不變,明顯是已經知道了,徐昭忍不住疑心這消息是他故意放出來的。
可是,他這樣做,著實討不了好。
徐昭心中琢磨,卻是琢磨不出頭緒來。
見著她糾結的樣子,韓子煜輕輕一笑,伸出手來敲了敲她的腦袋。
“想不通就別想了。”
徐昭一動不動盯著他的臉,將他臉上的神色全都看在眼中,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是,是皇上。”
徐昭的話音剛落,韓子煜就抬起頭來,看了徐昭半晌,才點了點頭。
“昭兒是愈發能琢磨透本王的心思了。”
他這樣說,就表明她的猜測是對的。
徐昭聽了,眼中便露出一抹深思來。
帝王心思,果然最是難測。
一面封了大皇子為安王,一面又讓人以為他這親王的身份是憑韓子煜這個弟弟得來的。
這一記耳光,打的可真響亮,對安王來說,未嘗不是一種羞辱。
怪不得俞氏這般沉不住氣,急著要擺皇后的架子了。
只一日的工夫,流言蜚語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鳳鸞宮
俞氏臉色鐵青,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盞,宮女太監跪在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自家娘娘遷怒了。
如今宮裡早就傳遍了,上上下下都在看娘娘和安王的笑話呢。
“娘娘息怒,別氣壞了身子,反倒叫那些人得逞了。”
阮嬤嬤站在那裡,看著自家娘娘這樣,只輕輕歎了口氣,開口道。
“息怒?本宮……”
俞氏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
“娘娘,皇上跟前的德公公來了。”
俞氏一聽,臉色變了變,思忖了片刻,才開口道:“叫他進來吧。”
“是。”那宮女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只片刻的功夫,就領著一個太監走了進來。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
“公公過來,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俞氏看了一眼跪在下頭的德公公,開口問道。
“回娘娘的話,皇上說是一會兒要到娘娘宮裡用膳,叫奴才先過來通傳一聲。”
他的話音剛落,俞氏就愣在那裡,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皇上這會兒在何處?”
“回娘娘的話,這幾日太后身子不適,皇上去慈安宮看望太后娘娘了。”
俞氏聽了,臉色才好轉些。
這些日子,皇上十日有七日是陪著那穆妃,這宮裡哪個不知道,穆妃如今成了皇上心尖兒上的人。
難得今日,皇上還能想到太后身子不適,去了太后宮裡。
“本宮知道了,有勞公公過來一趟了。”俞氏客氣道。
“不敢,娘娘若沒什麼別的吩咐,那奴才就先告退了。”那太監開口道。
“公公慢走。”阮嬤嬤上前一步,親自將德公公送出了門外,然後才回了殿內,叫宮女將地上的碎渣全都收拾了。
見著自家娘娘坐在軟榻上,喝著手裡的茶,阮嬤嬤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娘娘,皇上一會兒過來,娘娘還是早些準備著吧。”
阮嬤嬤說著,就從宮女手中拿過一張菜單子,遞到俞氏面前。
“挑幾個皇上平日裡愛吃的,叫禦膳房的人看著做吧。”俞氏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來:“皇上來本宮這裡,興許也是來看本宮笑話的。”
“娘娘!”聽著她的話,阮嬤嬤頓時就變了臉色,使了個眼色,讓殿內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都退了下去。
“娘娘慎言,這話萬一傳到皇上耳朵裡,可就不好了。奴才知道娘娘心裡有氣,可這時候越要穩得住,旁人才看不著娘娘的笑話。”
俞氏聽了,半晌才開口道:“扶本宮沐浴更衣,準備接駕吧。”
“是。”阮嬤嬤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扶著俞氏從軟榻上下來。
轉眼就過了十多日,宮裡太后抱恙,徐昭和薛氏奉了皇后旨意,進宮侍疾。
送走了傳旨的太監,連翹忍不住擔心道:“這可如何是好,王妃如今有孕,已經顯懷了,可經不起折騰。”
“皇后娘娘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為難王妃,心裡存了別的心思。”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只笑了笑,道:“左右都在太后宮裡,也有嬤嬤和宮女在,想來也不過是服侍湯藥。”
話雖這樣說,徐昭心裡卻是多多少少都明白,俞氏是想藉著太后抱恙,故意折騰她,當然她最想折騰的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只是,她如今雖已顯懷,卻並非到不能行動的地步,所以無論怎麼,都不好不進宮。不然,就是不孝的罪過了。
“別琢磨了,去收拾收拾,皇后不是說了,准許帶貼身的丫鬟進宮,你也隨我一塊兒進宮去。”
“是。”連翹福了福身子,就下去收拾了。
一會兒工夫,江嬤嬤就聽到消息趕了過來,見著徐昭,也是滿眼的擔心。
“宮裡頭可不比王府,王妃萬事都該小心些,吃的用的定要細細檢查,別叫人鑽了空子。”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剛剛亮,徐昭就進了宮。
太后年紀大了,時有病痛,原先也不過是偶感風寒,卻是一直未好,拖了半個多月,竟然發燒不止,整個人都有些糊塗了。
徐昭才踏進慈安宮,就有宮女進去回稟,只一會兒工夫,就從殿內出來。
“太后還沒醒過來,皇后娘娘在裡頭,傳王妃進去呢。”那宮女走到徐昭跟前,福了福身子開口道。
徐昭聽了,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太后向來不待見俞氏,俞氏深知這點,平日裡也不大愛往慈安宮來,如今太后這一病,俞氏倒是轉了性子,肯湊過來了。
徐昭明白,這全都是因著安王的緣故。
如今成年的兩位皇子都封了親王,若能再討太后歡心,安王的砝碼就高上一籌。
俞氏向來不會委屈自己,可為了自己的兒子,便是再多的委屈,也會受了。
徐昭聽了那宮女的話,微微頷首,緩步朝殿內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便聞到一股刺鼻的中藥味兒。
進了內室後,才見著俞氏坐在床前,正伺候著太后喝藥,不時拿帕子擦著太后嘴角流下來的藥汁。
“兒媳給母后請安。”
徐昭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聽著徐昭的話,俞氏並未叫起,而是轉過頭來,看了她半晌,才開口道:“太后病著,少不得叫你辛苦一趟。不過你如今有孕,倒是難為你了。”
徐昭聽著,只開口道:“能孝順太后,本就是兒媳的福分。”
俞氏又看了她一眼,才淡淡道:“起來吧。”
“謝娘娘。”徐昭謝過,這才站起身來。
因著俞氏在,徐昭這個當王妃的也不大好插手,所以只站在一旁,看著俞氏伺候著太后喝完了藥。
有宮女上前,接過俞氏遞過來的空碗。
“太醫說了,太后怕是中午才能醒來,娘娘也歇一歇,別熬壞了身子。”盧嬤嬤上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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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8:34
第三十六章
昨夜整整一個晚上,俞氏都陪在太后床前,臉上的疲憊是怎麼掩都掩飾不住的。
不等俞氏開口,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啟稟娘娘,安王妃到了。”
俞氏聽了,微微皺了皺眉,才開口道:“叫她進來吧。”
“是。”那宮女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很快,就領著安王妃薛氏走了進來。
薛氏身著一身淡紫色的衣裳,氣色倒是比徐昭上一回見她的時候好上許多。
徐昭早聽到消息,說是不知為何,薛氏突然就得了安王的寵愛,一時間風頭竟然連那戚氏也壓了過去。
原本徐昭還不怎麼信,如今見著這樣的薛氏,自然曉得這是事實了。
“兒媳見過母后。”薛氏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知道太后病了,怎麼這會兒才進宮?”俞氏雖然不想叫薛氏在外人面前難堪,可今個兒薛氏又落在了徐氏之後,她心裡怎麼會高興。
“母后恕罪,是王爺聽聞太后病重,又得知方印主持昨日雲遊歸來,便和兒媳連夜去了雲隱寺給太后求了個平安符,已保太后平安。”
薛氏見著俞氏不悅,忙開口解釋。
俞氏聽了,雖是詫異,臉色果然是緩和了幾分,滿意的看了薛氏一眼,溫和道:“你和灝兒一片孝心,本宮又怎麼會怪罪。”
“起來吧,地上冷,別著了寒氣。”
“謝母后。”薛氏謝過,隨後才站起身來。
俞氏待兩人截然不同的態度,殿內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都看了出來,心裡不免替徐昭這個肅王妃覺著委屈。
只是他們這些當奴才的,再怎麼也不會將心思寫在臉上,所以只低著頭,全當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而徐昭這個當事人,倒沒有覺著一絲尷尬,俞氏待她親近,她反而覺著全身都不舒坦。
“太后中午才會醒,你扶本宮到偏殿去坐坐吧。”俞氏看了薛氏一眼,開口道。
“是。”薛氏應了聲是,便扶著俞氏站起身來。
走過徐昭跟前的時候,朝徐昭微微點了點頭,就徑直走出了殿外。
徐昭福了福身子,目送著俞氏離開,才直起了身子。
“王妃有著身孕,快坐下歇著吧。”俞氏一走,盧嬤嬤上前幾步,開口道。
見著徐昭點頭,連翹便扶著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盧嬤嬤親手倒了杯熱茶過來,遞到徐昭跟前。
徐昭道了聲謝,才伸手接過。
“太后的病太醫是如何說的?”她喝了口茶,才開口問道。
聽她這樣問,盧嬤嬤忙回道:“原本太后身子就不大好,如今又快到冬日天氣涼下來了,太后那日去御花園散步,回來的時候就著了些涼,原本以為吃幾服藥就好了,哪裡想到會病了這些日子,反倒是越來越嚴重了。”
“太醫說了,太后身子弱,等燒退下來,還得慢慢將養著。”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臉上也不自覺露出幾分擔心的神色。
認真說起來,太后對她還是很好的,雖然也是存了算計,可未嘗沒有長輩的慈愛。
見著徐昭眼中掩飾不住的擔心,盧嬤嬤心中對她這肅王妃的好感更多了幾分。
怪不得太后說,徐氏雖然年紀小些,可正因為年紀小,心裡頭才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待人也真誠些。
太后這一病,滿後宮的人都跟著擔心,可這其中到底有幾分真心,只有她們自己最清楚了。
方才安王妃進來的時候,她可沒瞧出一絲對太后的擔心來。
到底是得了安王寵愛,皇后這些日子又時常傳召她進宮,這人啊,有了盼頭自然就不同往日了。
去寺廟裡求平安符,孝心不假,可誰又能說,這裡頭沒有做給外人看的緣故。
這事情傳到皇上耳朵裡,皇上也會誇讚安王孝順。
盧嬤嬤在宮中多年,早就深諳其中的道理。
“王妃也不必擔心,太醫說了,太后中午就會醒了。”
徐昭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知道王妃今個兒要進宮,老奴早派人將芳若閣給收拾出來了,老奴陪王妃過去看看。”盧嬤嬤提議道。
“太后跟前怕是離不開人,嬤嬤派個宮女隨我過去看看就好。”盧嬤嬤雖然這樣說,徐昭又哪裡真的會讓她陪著,聽著這話便開口道。
“也好。”盧嬤嬤微微一笑,轉頭對著一旁的宮女鈴鐺吩咐道:“你陪王妃去看看住處,若有什麼缺的,只管回來告訴我,我再叫人準備。”
“勞煩嬤嬤了。”徐昭站起身來,對著盧嬤嬤點了點頭,這才走了出去。
等到徐昭走出去,太后跟前的大宮女蓮華才上前對著盧嬤嬤道:“叫肅王妃住在芳若閣,皇后娘娘心裡怕是……”
不等她說完,盧嬤嬤就笑了笑,開口道:“太后病了,太醫說過宮裡最好能清靜些。再說,薛氏得皇后看重,難不成鳳鸞宮還缺她一個住處。”
見著蓮華眼中的不解,盧嬤嬤才輕輕歎了一口氣,開口道:“太后最疼肅王殿下,自然是格外的看重徐氏的這一胎,為保萬全,也不好叫安王妃和徐氏一塊兒住在慈安宮。”
“這幾日,你也注意著些,徐氏的一應吃喝,都要仔細查看。”
聽著盧嬤嬤的話,蓮華這才想明白,忙應了下來。
肅王妃若是在慈安宮出了岔子,不說肅王,就是太后都饒不了她們這些伺候的人。
這邊發生的事情,自然是很快就傳到了俞氏的耳朵裡。
聽著宮女的話,俞氏的臉色一沉,端著茶盞的手驀地一緊。
見著俞氏震怒,薛氏忙從坐上站起身來。
“不過是太后跟前的一條狗,倒是敢這樣防著本宮。”
盧嬤嬤的心思,俞氏自然也猜了出來。
明面兒上是怕擾了太后清靜,可實際上,不過是為了防著她借薛氏的手害了徐氏肚子裡的孩子罷了。
“母后息怒。”見著俞氏陰沉著臉不說話,薛氏忙開口勸道,語氣中更多了幾分小心。
見著薛氏臉上的緊張和不安,俞氏看了她半晌,才開口道。
“好了,這幾日你白天在慈安宮伺候,晚上就住到鳳鸞宮來,也好陪本宮說說話。”
“是。”聽著俞氏的話,薛氏忙應了下來。
直到中午的時候,太后才醒過來。
吃了太醫開的藥,太后終於是退了燒,只是臉色憔悴,身子有些乏力罷了。
“徐氏,你扶哀家起來。”太后張了張嘴,吩咐道。
徐昭聽著太后的話,忙上前一步,扶著太後坐起身來,又拿了個大迎枕墊在她的背後。
一旁的盧嬤嬤則是上前為太后蓋好了被子。
聽聞太后醒來,俞氏和安王妃也趕了過來。
“臣妾給太后請安。”
“孫媳見過太后。”
俞氏和薛氏一前一後,福身行禮道。
太后才剛醒過來,臉色還有些蒼白,看了蹲在那裡的俞氏一眼,開口道:“你守了哀家一整夜,回去歇著吧。這裡有徐氏和薛氏伺候就行了。”
聽著太后的話,俞氏忙應了聲是。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俞氏才剛轉身,就被太后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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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8:50
第三十七章
“皇帝這會兒在何處?”
太后這一開口,俞氏的面色就變了變,遲疑了一下才回道:“回太后的話,皇上這會兒怕是去了穆妃處。臣妾聽說,穆妃妹妹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中難免添了幾分酸意。
俞氏這樣做,自然是為著在太后面前給那穆妃上眼藥。
自打穆妃誕下皇子,皇上對穆妃就愈發的恩寵了,叫人見了,都覺著心驚。
尤其,穆妃和當年的甯貴妃還那般相似。
深知皇上心中所想,俞氏心裡頭哪裡能痛快。
聽著俞氏的話,太后微微皺了皺眉,半晌才開口道:“嗯,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俞氏應了聲是,這才轉身出了殿外。
見著俞氏出去,太后的視線才落在安王妃薛氏的身上,見著她氣色極好,才微微一笑開口道:“哀家聽說你和灝兒專程去寺廟裡求了平安符給哀家。”
薛氏聽著,忙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做工精緻的荷包來,雙手呈上。
盧嬤嬤上前幾步,接過她手中的荷包,遞到太后手中。
這荷包一針一線都是用了心思的,上頭沾著淡淡的檀香味兒,顯然也是用心熏過的。
太后打開荷包,將那平安符拿了出來看了一眼,才溫聲道:“你和灝兒有心了。”
聽著太后的話,薛氏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子道:“只要太后能早些痊癒,就是孫媳的福分了。”
薛氏平日裡性子溫吞,所以說起話來自然也不像旁人那般嘴甜,慣會哄著人開心。
所以太后聽著她這話,面上便愣了愣,轉而想到這些日子安王府的事情,心中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灝兒素來喜歡溫柔小意的女子,而薛氏溫婉端莊,又是個極守規矩的,自然是得不到灝兒的寵愛。
如今驟然轉了性子,也不知是她自己想通了,還是誰在灝兒跟前說了什麼。
太后想著,眼中便閃過一抹深思,轉眼卻是掩飾下去,對著薛氏道:“起來吧。”
太后醒了一會兒,到底是身子還有些弱,所以說了會兒話就有些犯困了。
徐昭和薛氏服侍著太后躺下,才從內室出來,到偏殿去坐了。
“妹妹有孕,快坐下來歇著吧,別折騰累了,害喜愈發嚴重了。”
薛氏說著,伸出手來親自扶著徐昭坐在了桌前。
“多謝姐姐,這也才剛顯懷,這孩子平日裡鬧騰,如今倒也老實起來了。”
“那是孩子在心疼妹妹,見不得妹妹受罪呢。”
薛氏說著,視線落在徐昭的小腹處,眼底有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羡慕。
徐昭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自然明白其中的緣故。
薛氏自打嫁進大皇子府,就一直不得恩寵,早些年懷過一次,可是四個月的時候不慎摔了一跤,小產了。
當年這事情傳到俞氏的耳朵裡,俞氏大怒之下,將伺候薛氏的兩個貼身丫鬟全都杖斃了。
而後這些年俞氏再沒有子嗣,只能抱了一個側妃的孩子養在跟前充作嫡子,可到底不是親生的,心裡總是不一樣的。
“這些日子,姐姐的氣色倒是好多了。”徐昭開口將話題轉移開來。
薛氏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勞妹妹掛心了,妹妹派人送來那些補品,都是上好的,原想著哪日去府上親自和妹妹道謝,哪知事情太多,一忙就給耽擱了。”
薛氏這樣說,徐昭哪裡不知道真實的情況。
肅王府和安王府敵對,薛氏自然是不好上門的。
正說著,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有太監尖細的聲音傳入耳中。
“皇上駕到!”
聽著這聲音,徐昭和薛氏同時面色一緊,從坐上站起身來,走出了偏殿。
“臣媳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到動靜的盧嬤嬤也從屋裡出來,見著皇上,只壓低了聲音道:“太后才剛睡著,皇上……”
不等她說完,就有宮女出來,開口道:“嬤嬤,太后醒了。”
盧嬤嬤福了福身子,隨後才掀起簾子。
皇上邁開步子,逕直踏進殿內,許是想起了依舊跪在那裡的徐氏和薛氏,便回頭看了一眼,吩咐道:“起來吧,朕和太后有話要說,一會兒再進來伺候吧。”
“是。”徐昭和薛氏恭敬地應了一聲,隨後才站起身來。
目送皇上進去,這才回了偏殿。
正殿
太后靠在迎枕上,見著皇帝進來,微微皺了皺眉。
“兒子給母后請安。”
太后看了跪在地上的皇帝一眼,帶著幾分不滿道:“難為你還想著到哀家這兒來,怎麼,穆妃心口疼的毛病好了?”
聽著太后的話,皇帝的臉色變了變,卻是一言不發,也不辯解。
太后見著他這樣,只重重歎了一口氣:“好了,起來吧。”
“哀家只提醒你一句,別把穆妃當做當年的甯貴妃,她二人雖像,終究是不一樣的。”
太后的視線落在皇帝的身上,一動不動,像是要看透他心中所想。
自己的兒子她哪裡能摸不透他的心思,前些年還好些,如今孩子們一個個都大了,便愈發的想著年輕時候的事情。
甯貴妃,在他心裡就是個坎兒,是無論如何也過不去的。
可即便如此,也萬不能不顧朝堂議論,如此寵著那穆妃。
一來穆妃身份卑賤,配不得這樣的榮寵,二來穆妃是個野心很大的女人,這般盛寵之下,保不准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哀家的意思,皇帝你可明白?”說這句話的時候,太后的聲音不免大了幾分,話音剛落,就忍不住咳嗽起來。
盧嬤嬤見著太后這樣,忙上前拍了拍她的後背,又倒了杯熱水過來。
盧嬤嬤伺候著太后喝了幾口水,太后這才回轉過來。
皇帝站在那裡,半晌才開口道:“母后放心,朕自有分寸,穆妃一輩子隻在妃位。”
皇帝這話,明顯是在向太后保證,不會為了寵著穆妃而有什麼過分的舉動。
穆妃出身卑賤,連帶著出生不久的皇子地位也不如安王和肅王兩個尊貴。
如今皇帝說了這話,將穆氏限在了妃位上,那穆妃再有野心,也不過是得些寵愛罷了。
聽著皇帝這話,太后這才放下心來,臉色也緩和了幾分。
“哀家也老了,本不該說這些話,既然你心裡有數,哀家就放心了。”
“母后身子還病著,兒子就不打擾母后靜養了。”
“嗯,朝堂上的事要緊,你去吧。”太后開口道。
“兒子告退。”皇帝說完這話,拱了拱手,就徑直朝外頭走了出去。
徐昭在宮中住了六七日,太后的病才有些好轉了。
這一日她伺候著太后喝完藥,又拿帕子替太后擦了擦嘴角。
“這幾日累著你了,你有著身孕,明日就回王府去吧。”太后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聽著太后的話,徐昭有些詫異,開口道:“太后……”
不等她說完,太后就笑了笑,打斷了她的話。
“哀家身子已無大礙,有薛氏陪著就行了,如今你肚子裡的孩子才是最要緊的,這是頭一胎,可出不得一絲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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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9:30
第三十八章
太后這樣說,顯然是拿了主意,叫她不必在跟前伺候的。
徐昭聽了,便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道:“孫媳謝太后關懷。”
“好了,起來吧,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明日叫煜兒進宮來接你。”
“是。”徐昭聽了,又陪著太后說了會兒話,這才從正殿退了出來。
“王妃,方才奴婢瞧著,安王妃的臉色可不大好。”一路去了芳華閣,連翹才忍不住道。
徐昭聽了,也沒覺著詫異,薛氏心中所想,她自然是知道的。
太后心疼韓子煜這個孫兒,所以這幾日對她自然是格外的關照。
反而對薛氏這個安王妃,就顯得有幾分疏遠了。
這其中的差別,薛氏自己也感覺出來了,心裡自然是不好受的。
更別說,她還去寺廟裡給太后求了平安符,反觀她這個肅王妃,卻是什麼都不做,只憑著肚子裡的孩子就能討得太后歡心。
薛氏真正難受的,怕還是她肚子裡這個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去給太后請安後,徐昭就從宮裡出來了。
只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回了肅王府。
剛一回來,才喝了半盞茶,就有丫鬟進來回稟,說是側妃和齊姨娘過來請安了。
瑞珠在一旁站著,聽到這話,在徐昭跟前小聲回稟道:“王妃不在這幾日,王爺多半都宿在長樂院,昨個兒還命沈侍衛賞下了東西去。如今,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齊氏得寵,趕著奉承巴結呢。”
聽著瑞珠的話,徐昭點了點頭,心中了然。
不等徐昭吩咐,連翹就開口道:“王妃這才從宮裡回來,身上也乏的很,總該休息個把時辰,等下午再見也不遲。”
左右自家王妃才是這王府的女主人,總不該全由著別人的時間。
連翹知道徐昭素來性子好,也不愛在這種事情上細想,可穆氏和齊氏身為府中妾室,自該事事注意,顧及著王妃的身子。
倘若今個兒換了王爺,外頭那兩個哪裡敢這會兒就過來。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愣了愣,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話中的意思,想了想便對著那丫鬟吩咐道:“也是,叫她們下午再來吧。”
“是。”那丫鬟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下去。
到了門口,見著等在那裡的齊氏和穆側妃,就將徐昭的話說了出去。
“側妃和姨娘還是請回吧,王妃如今有孕,在宮裡侍疾多日,該是要歇一歇的。”
她的話音剛落,穆側妃嘴角的笑意就僵在了那裡。反倒是齊氏,微微一笑,開口道:“倒是婢妾唐突了,還請王妃不要怪罪。”
說完這話,才又轉頭對站在身旁的穆芷徽道:“王妃既然不見,那側妃姐姐咱們就下午再過來吧,左右也不差這一會兒。”
“婢妾那裡還做著些王爺愛吃的點心,就先走一步了。”
齊氏說著,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離開了。
身後的丫鬟遲疑了一下,對著穆芷徽福了福身子,忙跟了上去。
這樣的舉動,雖然也說不上是錯,可當真是沒將穆氏這個皇上親封的側妃放在眼中。
穆芷徽臉色陰沉,緊咬著嘴唇,卻是怕被人嘲笑了去,到底沒有發作出來。
“回去吧。”穆芷徽冷冷吩咐道。
“是。”跟在身後的丫鬟青檸小聲應道。
待穆側妃和齊氏離開後,這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徐昭的耳朵裡。
“王妃,齊氏的風頭是不是太過了?”
徐昭聽了,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隨即搖了搖頭:“無妨,她正當寵,再風光些才好。”
齊氏越得寵,穆芷徽心裡頭越不是滋味兒,到時候妒忌之下,自然就會忍耐不住。
“你找兩匹月華錦,親自送到長樂院去。”
“是,奴婢這就去。”連翹聽了,應了一聲就轉身出了殿外。
快到中午的時候,韓子煜才從宮裡回來。
原本早上太后說是要他二人一塊兒回府的,只是前朝事情多,韓子煜被皇上傳召。
見著韓子煜進來,徐昭也沒有起身,只放下手中的茶盞,叫了聲:“王爺。”
見著他走到軟榻前,徐昭示意了站在那裡的瑞珠一眼,叫她去倒杯茶來。
瑞珠才剛轉身,就被韓子煜叫住了。
“退下吧。”
瑞珠深知韓子煜的脾性,只福了福身子,就退出了殿外。
韓子煜伸手拿過徐昭喝到一半的茶盞,毫不嫌棄喝了起來。
徐昭見著他的動作,輕輕一笑,開口道:“王爺倒是愈發不講究了。”說著,就想下榻親自給他倒杯茶過來。
她手裡的這杯是桂花茶,香氣雖淡,但徐昭知道韓子煜還是不怎麼喜歡的。
她的身子才剛動了動,就被韓子煜攔住了。
“無妨,本王在宮裡已經喝了許多了,不渴。”
韓子煜說著,又扶著徐昭坐好,將蓋在她身上的錦被壓了壓。
等徐昭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掌已經覆在了她隆起的小腹上。
“太后說這孩子懂事,這幾日你害喜沒那麼厲害。”韓子煜勾了勾嘴角,開口道。
徐昭聽了,先是愣了愣,才明白是下朝後韓子煜去給太后請安了。
“可不是,盧嬤嬤都說這孩子心疼我,日後定是最懂事不過的。”徐昭說著,將手覆在韓子煜的手背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
兩人挨得很近,很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見著韓子煜低下頭來,徐昭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緊接著,熟悉的吻就落在她的嘴唇上。
不知過了多久,韓子煜才意猶未盡放開她。
“笨,這麼久了還學不會換氣。”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嘴角抽了抽,滿是控訴瞪了他一眼。
還不是他自己太過強勢,叫她差點兒都無法呼吸。
見著徐昭的目光,韓子煜很是無辜笑了笑,伸出手來揉了揉徐昭的頭髮。
徐昭才想說什麼,卻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在宮裡的時候雖然太后格外照顧她,可每日早早就要起來去服侍太后,晚上也很晚才歇下,所以也是格外耗費精力的。
見著她犯困,韓子煜攔腰一抱,就連著被子將她抱在了懷中。
“本王也有些累了,昭兒陪本王睡一會兒。”
說著,不等徐昭開口,就邁開步子朝內室走去。
徐昭摟著他的後背,將頭埋在他的胸前,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心中竟是格外的安定。
見著她的動作,韓子煜眸子裡的笑意愈發深了起來。
兩人睡了很久,久到連午飯都誤了。
過了整整一個多時辰,才醒過來。
“餓不餓?”
徐昭揉了揉眼睛,聽到這話,想都不想就點了點頭。
“來人,傳膳。”韓子煜聽了,走出了內室,揚聲朝外頭吩咐道。
等到徐昭走出內室的時候,早有丫鬟魚貫而入,擺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
多半是素菜,看著清淡可口,味道亦是格外的好。
徐昭和韓子煜正吃著飯,這個時候穆側妃和齊氏卻是一路到了朝華院來請安了。
“側妃恕罪,王爺正陪著王妃用膳呢,勞請側妃等上一會兒。”
見著穆芷徽和齊氏進了院子,就有丫鬟上前,福了福身子,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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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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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9:37
第三十九章
恭敬之餘,卻是帶著幾分客氣。
這個時候,王爺怎麼才用膳?
穆芷徽心裡想著,自然忍不住問了出來。
她知道王爺向來最重規矩,又是個嚴謹認真的性子,若沒有大事根本是不會誤了時辰的。
“王爺可是忙於公務,才從書房過來?”穆芷徽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了。
聽著她的話,那丫鬟笑了笑,恭敬地道:“王爺早就過來了,只是陪著王妃歇息了一會兒,方才才醒來。”
那丫鬟說著,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分明就是在告訴穆芷徽,王爺待王妃是不同一般的。
穆芷徽聽了,一時就愣在了那裡,臉上有詫異,有震驚,也有嫉妒。
王爺待徐氏,竟是這般好,兩人相處,竟和尋常夫妻一樣。
穆芷徽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來,見著一旁同樣震驚的齊臻,意味深長道:“這幾日府裡上上下下都說王爺恩寵妹妹,如今王妃一回來,我才知妹妹這恩寵比起王妃來,根本就是萬分之一。”
齊氏哪裡聽不出這話是故意激怒她,莞爾一笑只開口道:“王妃是王爺的正妻,王爺寵著王妃最是自然不過,咱們既為妾室,還是本分些好。王爺肯寵著那是福氣,若是連碰都不願意碰,那也怪不得王爺,只怪自己沒有福氣,不得老天眷顧罷了。”
齊氏這話,分明是在諷刺穆芷徽雖為側妃,可進府這些日子,還是清白之身,一次都沒得過王爺的恩寵。
這事情府中盡人皆知,卻是礙著她的身份,誰都不敢在她面前提。
可私下裡的議論,卻是不少的。
而這議論的人中,最多的還是對穆芷徽這個側妃的奚落和嘲諷。
要知道,京中早有流言蜚語,說是鎮國公府二姑娘心慕王爺,才費盡心機嫁給王爺。
可如今看看,卻是一直獨守空房,得不到半分寵愛。
齊氏的話音剛落,穆芷徽的臉色就變得鐵青,差點兒就揚手一個耳光打過去。
不等她有動作,齊氏就笑了笑,開口道:“姐姐不要生氣,王爺這會兒可還在殿內呢,王爺好不容易陪著王妃用膳,咱們可不好擾了王爺的興致。”
齊氏這些日子得寵,比起恩寵全無的穆芷徽來,自然是風光得很,所以言語間的顧忌便愈發少了。
齊氏的話音剛落,就見著有丫鬟從屋裡出來。
“王妃叫側妃和姨娘進去呢。”
穆芷徽聽到這話,才收起了臉上的怒意,逕直朝殿內走去。
齊氏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不屑,隨即跟了上去。
穆側妃和齊氏進去的時候,正好見著韓子煜親手將茶盞遞給徐昭。
兩人見著這一幕,心中各有心思,只是不好表露出來罷了。
“妾身(婢妾)見過王爺,王妃。”
二人一前一後進來,緩步上前,恭敬地請安。
徐昭的視線落在二人身上,審視了片刻,才對著坐在一旁的韓子煜道:“王爺若是有事,就先去書房處理公務吧。”
韓子煜本就不關心這些後宅之事,聽了這話便點了點頭,道:“那本王晚些時候再過來。”
韓子煜說著,便站起身來,視線在穆氏和齊氏的身上停留了一秒,便徑直離開。
“恭送王爺。”
待韓子煜離開後,連翹才上前扶著徐昭起身,坐在了軟榻上。
穆氏和齊氏跟著走了過去。
“好幾日不見王妃,妾身心中真是記掛,只能日日抄寫佛經替王妃祈福,願王妃身體康健,能平安誕下小世子。”
不等穆芷徽開口,齊氏就福了福身子,滿是擔心道。
說著,就從袖中拿出一本抄好的佛經來,雙手呈上:“婢妾字跡粗糙,還請王妃不要嫌棄。”
徐昭使了個眼色,連翹便上前將那佛經拿了過來,遞到徐昭手中。
徐昭接過去,打開看了看,只見一筆的簪花小楷,叫人瞧了,心情便能好些。
“這樣好的字,齊氏你就無需妄自菲薄了。”
聽著徐昭的話,齊氏微微一笑,只奉承道:“能入得了王妃的眼,便是婢妾的福氣了。”
齊氏這般討好徐昭,穆芷徽站在一旁,心中又是不屑又覺著不是滋味兒,只開口道:“妹妹真是好心思,這些日子忙著服侍王爺,倒難為了妹妹還能抽得出空來,抄這些個佛經替王妃祈福。王爺若是曉得了,定也會心疼妹妹,更加的想要疼惜妹妹的。”
穆芷徽的話音剛落,殿內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齊氏的面色微變,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婢妾心中敬重王妃,自然是抽得出空來的,倒是姐姐平日裡無事,可是清閒得很。”
齊氏短短一句話就將穆芷徽給噎住了,她分明是暗指她心存不敬,仗著自己的側妃的身份,瞧不上徐昭這個當王妃的。
“妹妹可別血口噴人。”被齊氏這樣一激,穆芷徽終於是忍不住訓斥道。
她的話音才落,就見著齊氏眼底透出一抹笑意來,哪裡能不知道是中了齊氏的招。
這裡可是朝華院,哪裡有她訓斥妾室的份兒。
穆芷徽回過頭,就見著坐在軟榻上的徐昭,臉色已然沉了下來,只帶著幾分冷意看著她。
穆芷徽心中咯登一下,雖不想在徐昭面前降了身份,卻又不能叫她拿住了這個把柄,鬧到王爺跟前,叫王爺以為她不懂規矩。
這樣想著,穆芷徽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請罪道:“王妃恕罪,都是妾身心急,一時失言了。”
她這一跪,四周的視線便都落在她的身上。
不等徐昭開口,齊氏就福了福身子,出聲道:“王妃,穆姐姐雖是一時失言,可到底也是冒犯了王妃,這事情若是傳到王爺耳朵裡,難保王爺不震怒,覺著王妃治家不嚴,才使得穆姐姐這般不懂規矩。”
齊氏既然已經將穆芷徽得罪了,自然也不怕得罪的更多。如今只想著叫穆氏這個側妃丟盡臉面,也好叫這王府的人知道,這府裡頭除了王妃外,她才是那個最得王爺恩寵的人。
所以,才一開口就將韓子煜這個王爺給搬了出來。她相信,有了這樣好的藉口,徐氏沒道理不責罰穆氏。
畢竟,穆氏這個側妃的身份,從進府的那一刻開始,應該就是徐氏心中的一根刺。
聽著齊氏的話,穆芷徽心中惱怒,猛地抬起頭來,冷聲道:“齊氏你……”
她才剛開口,就被徐昭打斷了。
“放肆!這裡可是朝華院,不是你的驚鴻院。”
徐昭將茶盞擱在桌上,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的穆芷徽,訓斥道。
徐昭這話,明顯是將齊氏的挑撥聽了進去。
不等穆芷徽開口,徐昭又淡淡道:“本王妃也不想重罰你,不過你既然觸犯了王府的規矩,我就罰你在院子裡跪上一個時辰。”
徐昭自打嫁進王府,一直都是寬厚待人,還從未責罰過哪個。
如今,頭一個就對穆芷徽下手,看在旁人眼中未嘗沒有立威的意思。
穆芷徽心中雖然惱怒,卻也知道此時多說無益,徐氏這是存了心思要叫她難堪。
“側妃娘娘,請吧。”瑞珠上前,躬了躬身子,對著穆芷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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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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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4 23:19:56
第四十章
在眾人的注視下,穆芷徽從地上站起身來,挺直著後背一步步朝殿外走去。
這幾日臨近入冬,天氣也一日比一日寒冷了。
穆芷徽跪在地上,只一會兒工夫,臉色就有些蒼白起來。
她身為鎮國公府嫡女,平日裡即便是犯了錯,也未嘗受過這樣的責罰。
她心中又恨又怒,既恨齊氏,也恨徐昭這個王妃。
這樣毫無顏面的跪在朝華院,躲避不過丫鬟婆子投過來的奚落和同情,叫她不禁想到了出嫁那一晚母親所說的話。
母親說,她雖是側妃,可到底也是王爺的妾室,一個“妾”字就註定了一輩子都要低那徐氏一等,處處受她拿捏,仰人鼻息。
那時候,她心中雖明白,卻並非不存著自己的打算。
她想著她進了王府,若能得王爺寵愛,再加上側妃的身份,未必不能和徐氏這個王妃相抗衡。
到了今日,跪在這朝華院中,她才徹底明白過來,她當日的想法有多麼的無知可笑。
穆芷徽想著進府這些日子所受到的冷落和羞辱,眼淚就忍不住湧上來,卻又怕被下頭的奴才看了笑話,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殿內
徐昭看著站在面前的齊氏,不經意開口問道:“聽說這些日子,王爺常去你那裡?”
徐昭隨口一句話,就叫齊氏露出一絲緊張和不安的神色來。
徐昭將她臉上的神色看在眼中,只微微一笑,溫聲道:“不過是隨口一問,你也別緊張。”
“你進府不久,卻也是服侍過王爺的,該知道王爺這人性子有些冷。所以你能入了王爺的眼,也算是你自己的福氣了。”
說這話的時候,徐昭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的嫉妒和生氣,反倒格外的溫和,聽到齊氏的耳中,竟多了幾分真心替她高興的意思。
齊氏不是個蠢笨的,知道她一個侍妾的身份,即便是得了幾日恩寵也不至於叫徐昭這個王妃起了忌憚之心。
所以,只遲疑了一下就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
“婢妾身份卑微,能得王爺恩寵乃是王妃容得下婢妾,王妃若是不嫌棄婢妾拙笨,婢妾願為王妃效犬馬之勞。”
自打齊氏進了王府,她就深知自己的處境。
她身份低微,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侍妾,雖然宮裡頭有俞氏那一層關係在,可因著俞氏和安王的關係,只會叫她在這肅王府更尷尬幾分。
如今,她雖得王爺恩寵,可這恩寵卻太不牢固。
唯一能改變這種處境的,只有徐氏這個當王妃的。
這些日子,她早就知道在王爺心裡,徐氏是不同的。
齊臻跪在地上,久久都聽不到回應,心中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只過了一會兒,才聽得一聲輕笑,徐昭開口道:“這話倒是好笑,你服侍好王爺就行了,我這裡丫鬟婆子什麼都不缺,倒也不需要你效什麼犬馬之勞。”
徐昭一句話,就叫齊臻心裡咯登一下。
平日裡只覺著徐氏年紀小,沒有什麼城府,如今才知,這徐氏也是個厲害的。
她抄寫了那些佛經示好,如今又跪下來想要投靠她,若是換了旁人心中便是有些遲疑也不會這樣果斷的拒絕她。
而徐氏,卻是這般毫無顧忌。
齊臻愣了愣,才出聲道:“王妃教訓的是,是婢妾一時唐突了。婢妾以為王爺性子清冷,今個兒寵著婢妾,指不定明日婢妾就失了這恩寵。婢妾身份卑微,心中難安才說錯了話,想著若是能有一人在府中幫襯,便也能熬過這漫漫時日,還請王妃不要怪罪。”
齊臻說完這話,就重重磕了個頭,低著頭不再說話了。
她話中的深意徐昭如何能聽不出來,不過是藉著自己的事情暗指她這個王妃,也不能長久的得寵下去。
所以,若有一個能幫襯,總比一個人應對這後宅之事要來得容易。
之前元宵節見著齊氏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個驕縱任性的。如今進府多日,尤其是聽了她這話之後,徐昭就覺著,當日的齊氏,不過是戴了面具而已。
如今這樣,才是她真正的性子。
徐昭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良久,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又看了一眼跪在殿外的穆芷徽,才開口道:“起來吧,這王府裡悶得慌,往後若是閑來無事,可以來我這裡坐坐,咱們也好說說話。”
聽著徐昭的話,齊臻的臉上便露出些許喜色來,重重磕了個頭,恭敬地道:“承蒙王妃不嫌棄,婢妾願盡心服侍王妃。”
見著徐昭點頭,齊臻這才站起身來。
許是跪了有些時候,齊氏起身的時候雙腿有些僵硬,身子也忍不住晃了晃。
徐昭示意了站在一旁的連翹一眼,連翹便搬了個繡墩過來。
“坐吧。”
“謝王妃。”齊氏謝過,這才落座。
穆側妃被徐昭罰跪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韓子煜的耳朵裡。
韓子煜聽了,面色如常,抬起頭來看了站在下頭的沈長生一眼。
“往後要是罰跪,就到跪在外頭去,別占了朝華院的地兒。”
饒是沈長生伺候了韓子煜多年,聽到這般毒舌的話,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感慨來。
那穆側妃是多麼想不開,才費盡心思嫁給自家王爺為側妃。
這話若是傳到她耳朵裡,哭都能哭死了吧。
察覺到自家侍衛的目光,韓子煜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愣著做什麼,沒事做了?”
韓子煜的話音剛落,沈長生就忙不迭出了殿外。
如今大皇子封了安王,朝堂上瞬息萬變,因著戶部的事情,下頭的人忙的連個好覺都睡不了。
也就是自家王爺,還有心情說笑。
只半個時辰的功夫,穆側妃被王妃罰跪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王府。
君嬤嬤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面色大變,心中更是忍不住責怪起青檸來。
這丫頭跟在主子跟前也不知道勸著些,任憑主子說錯了話,如今挨了責罰,顏面盡失,往後更難在府中立足了。
“去打聽打聽,到底是因何緣故?這要罰跪到什麼時候。”君嬤嬤吩咐道。
“是。”跟前的丫鬟應了一聲,忙不迭走出了屋外。
只一會兒工夫,就匆匆忙忙跑回來了。
“怎麼回事?”
那丫鬟一路跑回來,氣喘吁吁,半晌才回道:“回嬤嬤的話,奴婢打聽到了,好像是那齊氏從中挑撥,才惹得王妃動怒,責罰了主子,說是得跪滿一個時辰呢。”
“主子身子嬌弱,怕是受不住這樣的責罰,嬤嬤快些想想法子吧。”
這丫鬟說到最後,聲音也有些低了起來。
既然是王妃罰跪,這府裡除了王爺一人,誰能救的了自家主子。
可偏偏,主子自打進府,就恩寵全無,如今還是清白之身。
這責罰,只能是領到最後了。
君嬤嬤聽了那丫鬟的話,臉色也是變了變,恨恨道:“我就說那齊氏正當寵,不要輕易招惹,主子卻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嬤嬤也別生氣,那齊氏仗著王爺寵愛跋扈囂張,嬤嬤也是知道的,主子大概是忍不過去,所以才……”
那丫鬟說著,對上君嬤嬤的視線,就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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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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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5 00:01:15
第四十一章
君嬤嬤重重歎了一口氣,才叫人吩咐叫人備些熱水,再煮些姜湯。
足足又過了大半個時辰,才有婆子將臉色蒼白的穆芷徽送回驚鴻院來。
見著自家主子面色蒼白如紙,狼狽不堪的樣子,一時間驚鴻院都亂作一團。
君嬤嬤伺候著穆芷徽沐浴之後,又喂著她喝了一碗姜湯,又給她蓋上了厚厚的錦被。
才剛喝完,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看著穆芷徽的臉色,卻是遲遲都不敢說話。
“說吧,出什麼事了?”君嬤嬤看了那丫鬟一眼,開口問道。
那丫鬟遲疑了一下,才回出聲道:“回稟主子,是江嬤嬤派人請了大夫來給主子診脈。”
那丫鬟說完,就低下了頭,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家主子將火氣撒在自己的身上。
果然,聽到江嬤嬤派人請大夫過來診脈,穆芷徽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伸手就拿起桌上的空碗朝地上摔去。
君嬤嬤眼疾手快,攔住了她,勸道:“主子不可,若叫外頭的人聽見了,還以為主子是因著受了責罰,心中怨憤。傳到王爺耳朵裡,怕是會愈發的震怒。”
這樣一來,主子得寵便是再無可能了。
如今主子雖受了些委屈,可也不能將這一線機會都給斷了。
君嬤嬤說著,吩咐了站在那裡的丫鬟一句:“請那大夫進來吧。”
“是。”那丫鬟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出去,很快就領著一個中年大夫走了進來。
“草民見過側妃娘娘。”
“起來吧。”穆芷徽看了那大夫一眼,開口道。
許是方才跪的太久,有些著涼,她喉嚨裡也痛的厲害,說起話來都有幾分沙啞了。
那大夫聽著這話,這才站起身來,走到床前拱了拱手開口道:“容草民給側妃診脈。”
早有丫鬟拿了帕子蓋在穆芷徽的手腕處,那大夫這才伸出手來,手指搭在穆芷徽的手腕處,只片刻的功夫,就收回手來。
“側妃只是著了風寒,並不大礙,吃幾服藥就好了。”
穆芷徽病在腿上,可到底礙著女兒家的身份,不好叫那大夫看。
君嬤嬤深知這其中的難處,只好在大夫開藥的時候,又討要了幾張治療腿傷,祛除淤青的方子。
那大夫行醫多年,多少也知道這王府內院有些不能說的事情,所以只想了想,就開了方子。
君嬤嬤給了那大夫銀子,又低聲囑咐道:“娘娘得病的事情還請大夫不要往外頭說,免得叫人議論,招來非議。”
“嬤嬤放心,草民不是多嘴之人。”
等送走了那大夫,君嬤嬤才將那方子收了起來,對著穆芷徽道:“一會兒老奴出府一趟,將這方子拿到杏林堂去看看,別出了什麼岔子才好。”
君嬤嬤素來小心謹慎,事關穆芷徽這個主子,更是存了十二分的小心。
穆芷徽聽了,點了點頭,江嬤嬤是徐氏的人,她請來的大夫,她自然是信不過的。
倘若徐氏借此機會動了什麼手腳,她才是後悔莫及。
因著跪了一個時辰,穆芷徽身子便有些乏困,膝蓋處也疼的厲害,只叫丫鬟拿熱水浸濕了帕子,給她敷在膝蓋處。
弄了好些遍,青檸才扶著穆芷徽躺了下來。
而君嬤嬤,則是出了王府,一路去了杏林堂。
驚鴻院這邊的動靜早有人回稟給了徐昭。
“叫那大夫去也是走個過場,叫府裡的人瞧瞧,免得叫人議論。”
“不過那君嬤嬤倒是個小心謹慎的,不愧是國公府的老人了。”
江嬤嬤說完這話,看了坐在軟榻上的徐昭一眼,才又笑道:“不過這猜疑心重,這一回卻是叫穆氏多吃了苦頭了。”
那大夫雖是她派去的,方子卻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穆氏若是吃了那藥,出出寒氣今晚興許就沒那麼難受了。
可偏偏,穆氏和君嬤嬤都信不過,所以才專門出府一趟。
如此來回折騰,倒叫穆氏多受了罪。
不過原本就是場面上的事情,倒也沒什麼可介意的。
如今該注意的,反倒是那個齊氏。
就連她,也是小瞧了這齊氏。
“王妃雖給了那齊氏體面,倒也不必叫她經常過來,齊氏深諳醫術,沒得中了她的招。”江嬤嬤開口道。
徐昭聽著,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嬤嬤想個法子將這消息放出去,就說齊氏得王爺恩寵,囂張得很呢。”
江嬤嬤聽了,知道她話中的意思,忙應了一聲,下去了。
見著江嬤嬤離開,徐昭才在軟榻上躺了一會兒。
今個兒事情也多,徐昭也覺著有些乏了。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就見著韓子煜已經坐在了屋裡。
徐昭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
韓子煜放下手裡的書,看著徐昭依舊有些疲憊的樣子,開口道:“往後這些事情叫江嬤嬤做就好了,你有著身孕,不該受累的。”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輕輕搖了搖頭:“也就是一些小事,哪裡就受累了。”不過是有著身孕,更容易犯困罷了。
對上韓子煜的目光,徐昭卻是沒好堅持,只開口道:“王爺放心,我知道自己身子的。太醫每日來診脈,又沒有說什麼。”
韓子煜聽著,這才點了點頭。
正好到了用晚膳的時候,韓子煜陪著徐昭用了飯,才叫丫鬟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收拾下去。
“閑來無事,王妃陪本王下棋吧。”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某人又不是不知道她棋藝差,根本就是在藉著機會炫耀嘛。
徐昭心裡想著,便忍不住出聲道:“那王爺可要讓妾身幾回,不然每次都輸,還有什麼意思。”
徐昭這是明顯還沒下棋就想著要悔棋了,韓子煜卻也不介意,聽到她的話之後只是笑著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穆芷徽被罰跪失了顏面,又因著著了寒氣當晚就發燒了,第二天自是沒能去朝華院給徐昭請安,只派了貼身的丫鬟青檸前來告罪。
“回稟王妃,我家主子昨晚發了燒,身子不妥不能來給王妃請安了,還請王妃恕罪。”
徐昭聽了,只點了點頭,倒沒有怪罪。自然,也沒有叫人送些補品過去。
人是她罰的,如今自是不會回過頭來瞎好心,免得叫人覺著她太過綿軟。
“回去好好伺候你家主子,至於請安,過幾日等病好些了再來便是。”徐昭看了跪在地上的青檸一眼,開口吩咐道。
“是,奴婢替我家主子謝王妃恩典。”青檸聽了,忙恭敬地應了一聲是,見著徐昭擺了擺手,方才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了出去。
待青檸一出去,站在一旁的齊氏就忍不住開口道:
“側妃娘娘果然是鎮國公府嬌養出來的,身子到底是比婢妾們金貴,王妃不過才罰她跪了一個時辰,這就病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自己不想來請安,方才稱病呢。”
齊臻還想說什麼,就見著徐昭微微皺了皺眉,臉上露出幾分不耐來,心裡咯登一下,方才止住了話語。
是她心急了,倒忘了徐氏向來不愛聽這些。她雖投靠了徐氏,可也不能一味只會說這些挑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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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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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5 00:01:35
第四十二章
想著這些,齊臻有些尷尬笑了笑,才將話題轉移開來,說起了府裡的一些瑣事。
只閒聊了一會兒,徐昭就藉口乏了,叫她下去了。
見著齊氏離開,連翹才忍不住道:“王妃,這齊氏口齒伶俐,慣會說些好聽的,可奴婢瞧著她心裡還不知藏得有多深。”
說這話的時候,連翹的語氣中明顯帶著幾分擔心之意。
比起穆芷徽這個側妃來,齊氏這個侍妾的確叫人覺著格外的聰明。
既識時務,又會說話,亦能伏低做小,處處討好自家王妃。
入府不久,更是從未出過什麼岔子,府裡伺候她的奴才也說她是個寬厚的。
她這樣的性子,倒是不得不防了。
即便她知道王爺寵著齊氏只是一種假像,可還是怕齊氏是個狐媚的貨色,最後勾引了王爺去。
到時候,自家王妃想生氣都沒地兒生去。
畢竟,齊氏如今投靠了自家王妃,到那時,旁人只會說是王妃自己手段不行,也是看錯了人。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毫不在意道:“放心,王爺瞧上哪個也不會瞧上她去。”
說這話的時候,徐昭的語氣中帶著十足的信心,連翹雖有些不大明白,卻還是放下心來。
這時候,瑞珠從外頭進來,手裡端著一個青瓷盅子,走到徐昭跟前放了下來。
“這是奴婢一早就燉上的紅棗燕窩,王妃快趁熱喝吧。”
瑞珠說著,拿了一個翠玉勺子遞到徐昭面前。
徐昭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勺子,打開蓋子輕輕攪動了幾下,舀起一小勺吹了吹才吃了起來。
一會兒工夫就將一碗燕窩羹全都吃了下去。
這些日子她胃口格外的好,因為吃的多,人都跟著胖了些。
她雖有心少吃些,可每日裡有江嬤嬤和連翹盯著,又有韓子煜的警告在前,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腰間多了一圈肉。
見著她都吃了下去,瑞珠眼中便露出一抹笑意來。
“王妃想想中午還有什麼想吃的,奴婢去吩咐膳房的人給王妃做去。”
“這幾日天冷,王妃不如弄個熱鍋子來,熱騰騰的、吃起來也有意思。”
原本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徐昭深得韓子煜恩寵,更別說如今徐昭有了身孕,自然是府裡最金貴的。
所以膳房的人事事都緊著朝華院,生怕伺候不好徐昭和她肚子裡還未出生的小世子,惹得王爺生氣。
原本徐昭也沒什麼特別想吃的,可聽了瑞珠這麼一說,倒真有些興致了,便笑著點了點頭:“叫膳房的人再包些餃子,到時候下著吃。”
瑞珠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很快就出去吩咐了。
等到中午的時候,就有丫鬟搬了一個做工精緻的琺瑯鍋子進來,菱花形,附鏨刻鍍金提手和螭耳。鍋身是藍色的,上頭飾著各色團花紋,漫撒周身,疏朗雋秀,只一眼便覺格外的精緻。
見著自家王妃的視線,江嬤嬤在一旁開口道:“這鍋子乃是內造,花了好幾個月才弄好的。”
江嬤嬤說著,上前一步伸手將蓋子打開了。
裡頭是清湯的底料,放著肉蔻,草果,苦瓜幹,枸杞子,當歸,黨參,八角,花椒和幹棗,又配了些生薑片,蔥段,幹辣椒和桂皮。
“這湯是拿桂魚熬制的,知道王妃如今有孕,聞不得一點兒腥味兒,便多放了幾片薑。”
徐昭湊近聞了聞,果然是一點兒腥味兒都聞不到。
“去看看,王爺可從宮裡回來了?”徐昭笑了笑,對著站在一旁的瑞珠吩咐道。
“是。”瑞珠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退出了殿外,一路朝書房那邊去了。
只一會兒工夫就回來了,對著徐昭回稟道:“王妃,沈侍衛說王爺還在宮中,未曾回府呢。”
瞧這樣子,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王妃可要這會兒就將鍋子點上?”江嬤嬤開口問道。
聽著江嬤嬤的話,徐昭搖了搖頭,開口道:“還是等王爺回來一塊兒吃吧。”
一個人吃火鍋,真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江嬤嬤深知徐昭的性子,聽了只點了點頭。
這一等就等了近一個時辰,快到未時外頭才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丫鬟的請安聲傳進了殿內。
“奴婢見過王爺。”
徐昭聽著這聲音,從坐上站起身來,連翹扶著她迎到了門口。
韓子煜剛一進來,就見著自家王妃朝他走過來,不免微微皺了皺眉,開口道:
“本王哪裡要你迎,坐著就是了,也不怕累著了。”
韓子煜說著,親手扶著徐昭,上前幾步坐在了桌前。
見著桌子上擺著的琺瑯鍋子,韓子煜不免笑了笑。
“正好,本王也餓了呢,多虧昭兒等著本王了。”
韓子煜說著,就對著站在一旁的江嬤嬤道:“傳膳吧。”
“是。”江嬤嬤應了一聲,示意了站在那裡的丫鬟一眼,很快就有丫鬟婆子魚貫而入,端了一個個的配菜進來。
豆腐、木耳、幹豆腐皮、地瓜片、蘿蔔片、豌豆苗、萵筍、蓮藕、冬筍、春筍、白蘿蔔、冬瓜、鮮豌豆、菜花、金針菜、蘑菇、香菇、綠豆芽、魚丸、鮮蝦、還有切的薄薄的羊肉片。
蘸料是芝麻糊,配了些花椒油和香醋,只聞著胃口大開。
點上鍋子後,只一會兒工夫湯就翻滾起來,飄散出濃濃的香氣來。
湯色乳白,沒有一點雜質,放一塊兒豆腐進去,很快就熟了,吃到嘴裡鮮嫩清香,甚至有股甘甜味輕輕滲入舌尖,讓人都有種衝動想要舀起來喝上一口。
徐昭心裡想著,也就這樣做了。
她拿起勺子親手盛了半碗乳白色的湯遞到韓子煜面前。
一旁等著布菜的連翹見著自家王妃的動作,眼底不由得有些糾結起來。
這樣的事情,該交給下頭的奴婢們做才好,王妃有著身孕,怎麼好親自動手。
再說,也有些失了身份。
察覺到連翹的目光,徐昭笑了笑,吩咐道:“都下去吧。”
這種事情,還是自己親自動手比較有意思。
叫丫鬟伺候著,反倒是無趣了。
聽著徐昭的話,殿內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屋子裡只留下徐昭和韓子煜兩個人。
韓子煜早就習慣了這樣,很是自然拿起碟子將一整盤豆腐全都煮了下去。
徐昭見著他的動作,嘴角抽了抽,忙不迭攔住了他的動作。
“這鍋子要一點一點煮,也要一點一點吃才有味道。”
說著,就命令韓子煜不准再動手,她則是從碟子裡夾了些蓮藕和冬筍還有香菇煮了進去。
每一樣只煮四五個,等吃完了再煮,一點兒都不嫌麻煩。
韓子煜見她這樣有興致,自然也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拿起筷子將煮熟的東西夾起來放在徐昭的碗裡。
殿內本就不冷,徐昭和韓子煜自然吃的額頭上都滲出汗來。
徐昭和韓子煜這邊正饒有興致的吃著鍋子,驚鴻院的穆氏卻是鐵青著臉,將桌上的飯菜全都掀翻了。
“主子息怒。”
見著自家主子動氣,青檸臉色一變,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5 00:01:51
第四十三章
“息怒?怎麼息怒?膳房的那些奴才竟然也敢如此作踐我!”
穆芷徽臉色鐵青,氣的身子都有些顫抖了。
青檸和一應丫鬟跪在地上,見著自家主子這樣,一聲都不敢吭。
“主子如今處境艱難,下人們自然拜高踩低,氣傷了身子反倒是如了他們的意。”
君嬤嬤使了個眼色,叫人將地上的碎渣全都收拾了,這才開口勸慰道。
聽著君嬤嬤的話,穆芷徽又氣又怒,可又找不到半句話來辯解。
她乃國公府所出,哪裡不知道底下的人最會見風使舵。只是她好生不甘,她即便沒有王爺的恩寵,那也是皇上親封的側妃,亦是國公府的嫡女,他們怎麼敢這樣作踐她?
分明,是受了徐氏的指使。
穆芷徽想著,氣就忍不住湧上心頭,冷冷看了站在面前的君嬤嬤一眼,開口道:“嬤嬤的意思,是叫我忍了這口氣,往後就任人作踐了?”
“母親叫你跟著我,難不成你就這般無用,竟是一點兒法子都想不出來。”
穆芷徽心中有氣,自然是遷怒到了君嬤嬤的身上。
嫁進王府這些日子,這個母親跟前最得力的嬤嬤,竟是半分作用都沒起到,只會一味地叫她忍下去。
想著這些,穆芷徽看著君嬤嬤的目光就帶了幾分不滿,甚至還有幾分冷意。
聽到自家主子說這樣的話,君嬤嬤臉上露出幾分難堪的神色。
穆芷徽見著她不說話,只冷冷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便開口問道:“那丫鬟可有法子了?”
穆芷徽話中所指的,自然是半夏。
君嬤嬤愣了愣,才明白過來穆芷徽話中的意思,忙回道:“回主子的話,這些日子奴婢叫人暗地裡觀察過她,她只是個粗使的丫鬟,府裡倒是甚少有人知道她原先在王妃跟前貼身伺候的。老奴琢磨著,那半夏心裡定也覺著委屈。”
穆芷徽聽了,眼底便露出一絲算計來,看著君嬤嬤道:“那就找個人好好的開解開解她,這人啊最怕鬱結於心,沒法兒排解了。”
聽出穆芷徽話中的意思,君嬤嬤愣了愣,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主子,這個時候會不會太快了?”
君嬤嬤深知,在這內宅之中,有時候動手太快反而會打草驚蛇,堵住了自己的後路。
說完這話君嬤嬤便抬起頭來瞧了瞧自家主子的臉色,心裡頭暗自歎了口氣。
太太說的沒錯,主子不經事,的確是沉不住氣。
這般想著,君嬤嬤心中不是沒有無力感。
她再怎麼深諳後宅之道,也得主子願意聽她的才是。
“老奴覺著,如今先叫人接近那半夏,也能時不時給她些好處,可這顆棋子,最好先擱置起來,興許日後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穆芷徽臉色變了變,看了君嬤嬤一眼,才開口道:“那就是什麼都不做,叫我這個側妃繼續任人作踐嗎?”
穆芷徽說著,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因著放了好些時間,茶水已經涼了。
所以才剛喝進嘴裡就吐了出來,揚手就將茶盞摔在青檸的身上。
“沒用的東西,別的指望不了你們,連端茶遞水的事情都做不好了,我留你們何用?”
這茶也是方才倒下的,只是天冷一會兒也就變涼了,穆芷徽分明是有氣沒處發,才撒在了青檸的身上。
青檸心中委屈,卻是一句都不敢辯解,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告罪:“主子息怒,都是奴婢不好。”
穆芷徽也知道自己這是遷怒,深吸了一口氣,才看著跪在地上的青檸道:“罷了,都收拾了吧,往後做事用心些,別毛毛躁躁連杯熱茶都倒不好。”
青檸聽了,忙應了一聲,將地上的茶盞撿了起來,匆匆退出了屋外。
君嬤嬤琢磨了良久,才開口道:“興許主子多病幾日,事情就有轉機了。”
“這話怎麼說?”穆芷徽眼中帶著疑惑,開口問道。
她可不想叫人覺著她病怏怏的,自打嫁進王府,都病了兩回了。
若是拖著不好,難免叫府裡的人議論,傳出去也不大好聽。
倘若叫人知道她生病是因為被徐氏罰跪,更是沒有半分臉面了。
穆芷徽用盡心思嫁進王府為側妃,自然想叫旁人以為她過的很好,才不枉她之前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如今若是她不得寵,任人欺負的事情傳出去,得來的只會是笑話和不屑,白白叫人給看低了,便是最疼她的母親心裡也會瞧不起她。
君嬤嬤看著她臉上的神色,哪裡能猜不出她心中所想,便開口道:“主子若是連這個都想不開,往後怕是只能任人欺辱了。”
“主子問老奴有何對策,為今之計,要麼忍下,要麼就做出戲,叫外頭的人都知道徐氏善妒,苛待了皇上親封的側妃。”
聽她這樣說,穆芷徽反倒是詫異了,有些震驚道:“嬤嬤之前不是說,叫我伏低做小,處處都討好奉承著徐氏。”
如今,卻又要撕破了臉面,直接和徐氏為敵了。
聽自家主子這樣問,君嬤嬤只歎了口氣,道:“那雖是上策,可主子心裡堵著一口氣,若一味叫主子伏低做小,反倒事情會越來越壞。”
這些日子,主子和徐氏示弱,反倒鬧成如今這個地步。
不是徐氏容不得人,是主子自己心氣兒高,做不來這種事情。
左右經此一事,那齊姨娘在徐氏面前賣了好,自家主子被罰跪在院中,到了這個地步,主子再伏低做小也無用了。
側妃的身份,原本就是徐氏心中的一根刺。
“老奴早就聽到,齊氏得了徐氏的看重,徐氏如今待她,可親厚著呢。”
“老奴雖叫主子避其鋒芒,不可和徐氏起了衝突,可主子有句話倒是提醒了老奴,倘若一味伏低做小,反倒叫人看輕了,連下頭的奴才們都敢作踐咱驚鴻院的人了。”
話雖這樣說,可說這些話的時候,君嬤嬤心中未嘗不覺著堵得慌。
明明她挑了一條好走的路,叫主子和王妃相安無事,等到有朝一日主子得王爺恩寵,就可再行計畫。
可幾個回合下來,主子卻是處處樹敵。
不僅得罪了王妃,連那齊氏也給得罪了。
如今這王府上上下下看她們驚鴻院的人,多半是當笑話一樣了,怕是連同情和不屑都沒有幾分。
穆芷徽沉思了良久,最後終於是點了點頭。
過了好幾日,穆芷徽的病都不見好,反倒是愈發嚴重了。
事情傳到徐昭耳朵裡,徐昭也露出一絲詫異來。
“不是有大夫去瞧了,怎麼還不好?”
一個小小的風寒,該是吃幾服藥就好了。
“去查查,到底是怎麼回事?”徐昭才開口,自己就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還能是怎麼回事,自然是她自己不想好。”
正說著,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瑞珠匆匆忙忙從外頭進來,開口道:“王妃,不好了,外頭不知怎麼有流言傳出,說是王妃您善妒,苛待了側妃穆氏,另其久病不愈。”
瑞珠說著,眼中也露出一絲擔心來。
反倒是徐昭聽了,並未惱怒,只看了站在那裡的瑞珠一眼,勾了勾嘴角道:“沒想到她竟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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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5 00:02:26
第四十四章
聽著自家王妃的話,站在一旁的連翹開口道:“王妃,咱們要不要……”
徐昭看了她一眼,只笑了笑:“別急,看看她還有什麼動作。”
等到中午的時候,徐昭正坐在軟榻上喝著茶,有丫鬟進來回稟:“回稟王妃,穆側妃來了,說是要給向王妃請罪。”
徐昭聽見穆芷徽上門來,竟是一絲詫異都沒有。
“叫她進來吧。”
“是。”那丫鬟福了福身子,轉身就退了下去,很快就領著穆芷徽從外頭進來。
幾日不見,穆芷徽的氣色格外的不好,臉色蒼白,走起路來腳步都有些虛了。
這樣子落在眾人眼中,當真有幾分孱弱的感覺。
只可惜,徐昭也是個女人,所以一點兒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
穆芷徽一進來,就福了福身子,開口道:“妾身聽聞京城流言蜚語中傷王妃,此事事關妾身,所以特意來向王妃請罪。”
這一趟她原本是不願意來的,可君嬤嬤說了,既然要做戲就要做全套。
她雖然病了,可若是知道京城流言蜚語,還能頭一個記著來給徐氏這個王妃請罪,便是格外的難得了。
這事情若是傳出去,只會叫滿京城的人覺著她受了委屈,卻還是個極懂規矩的。
世人都同情弱者,這般情景,對她是極有好處的。
倘若這事情傳到宮裡,不管是皇上還是皇后娘娘,都會替她做主的。
看著跪在地上的穆芷徽,徐昭笑了笑,開口道:“哦,本王妃倒不知,竟出了這樣的事情。”
“妹妹消息靈通,這京城裡的風吹草動竟是一點兒都瞞不了妹妹。”
說這話的時候,徐昭的視線一動不動落在穆芷徽的身上,言語間更帶了幾分嘲諷之意。
穆芷徽聽了,哪裡不知徐昭話中的深意,當下只恭敬地道:“王妃言重了,不過是君嬤嬤正好出府買些東西,碰巧聽著人議論,妾身聽後著實難安,才想著來給王妃解釋。”
她身子本就不好,如今跪在地上,臉色愈發蒼白起來。
徐昭看著她,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徐昭說著,又看了一眼站在穆芷徽身後的丫鬟青檸,吩咐道:“扶你家主子回去歇著吧,這幾日天冷,就好好養病,不必出來了。”
徐昭的話音剛落,青檸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王妃這是要將自家主子禁足!
不只是青檸,穆芷徽眼中也閃過一絲震驚來。
她沒有想到,京城裡傳出這樣的流言蜚語,徐氏還敢這樣做,她難道不怕坐實了流言,叫外頭的人議論?
看出她眼中的震驚,徐昭只揮了揮手,連翹便上前道:“側妃娘娘,請回吧。”
穆芷徽臉色變了變,才從地上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道:“妾身告退。”
說著,便轉身朝殿外走去。
她出去的時候,臉色比來的時候更加蒼白了。
青檸見著她這樣,對著徐昭福了福身子,忙跟上前去。
見著穆芷徽離開,徐昭才將手中的茶盞擱在桌上。
“王妃,這穆氏雖沉不住氣,可這事情若是傳到外頭去,難免叫人覺著王妃善妒,容不得人。”連翹有些不明白,自家王妃為何要將穆氏禁足。
這個時候,為了應對外頭流言蜚語,王妃不該是好生善待這穆氏,哪怕是做給外頭的人看嗎?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卻是搖了搖頭,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才開口道:“我是王爺的正妃,難不成責罰一個妾室都要和人解釋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徐昭說著,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連翹覺著自家王妃的話是有道理,可依舊是有些擔心,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看著徐昭臉上的神色,又咽了下去。
等到下午的時候,韓子煜從宮中回來,聽說了此事,面色陰沉,當場就吩咐一旁的沈長生道:“傳本王的話,將穆氏跟前的大丫鬟杖責二十,趕出府去吧。”
他的話音剛落,沈長生就應了一聲,轉身朝外頭走去。
才剛邁出步子,就被徐昭攔住了。
“王爺,哪裡需要這樣大動干戈。”
徐昭說著,朝沈長生使了個眼色,沈長生便拱了拱手,退出了殿外。
見著沈長生離開,徐昭才將桌上的茶盞遞給了韓子煜。
“便是要警告也不急在這一時,穆氏鬧了這麼一場,自然要驚動宮裡的皇后和太后娘娘的。”
所以,她少不得要進宮一趟了。
韓子煜聽了,臉色才緩和了些,只是心裡頭愈發添了對穆氏的厭惡。
徐昭說的沒錯,第二天一大早宮裡頭就來了人,說是皇后娘娘傳召,叫她和穆氏進宮一趟。
“王妃快些進宮吧,別叫皇后娘娘等急了。”
傳旨的太監出自鳳鸞宮,對徐昭這肅王妃自然是沒有好感的,不過是面上的恭敬罷了。
“勞公公在外頭等會兒。”
“是。”那太監應了一聲,就退出了殿外。
徐昭又換了一身衣裳,才吩咐連翹道:“你去驚鴻院一趟,叫穆氏準備準備。”
“王妃放心,瑞珠早就派丫鬟過去了。”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點了點頭,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到了王府門前,見著穆氏已經等在了那裡。
她身著一襲淡綠色的衣裳,臉上薄施粉黛,可因著病了多日,一看就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妾身給王妃請安。”穆氏福了福身子,開口道。
徐昭點了點頭,就朝外頭走了出去。
那太監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自是有了計較,滿含深意看了穆氏一眼,才跟了上去。
徐昭和穆芷徽各自上了馬車,一路朝皇宮駛去。
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馬車就到了宮門口。
有婆子扶著徐昭下了馬車,因著是冬日,整個皇宮都給人一種愈發肅穆的感覺。
一陣寒風吹來,徐昭不由得瑟縮一下。
“王妃。”
連翹忙上前給她披了一件披風,怕她凍著。
只一會兒工夫,就到了鳳鸞宮的門口。
徐昭和穆芷徽一前一後走了進去,才剛進去,就有宮女迎上前來。
“奴婢見過王妃和側妃娘娘。”
“勞煩王妃等一會兒,容奴婢進去稟告一聲。”那宮女福了福身子,開口道。
見著徐昭點頭,那宮女才起身朝殿內走去。
片刻的功夫就走了出來,對著徐昭道:“娘娘請王妃和側妃娘娘進去。”
說著,就掀起簾子,將二人領了進去。
雖然外頭天冷,可殿內卻是暖和的很,剛一進去就問道一股淡淡的百合的香氣。
皇后俞氏坐在軟榻上,手中拿著一本書,認真看著。
好似沒有見著徐昭和穆氏進來。
徐昭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開口道:“兒媳給皇后娘娘請安。”
“妾身見過皇后娘娘。”
徐昭和穆芷徽一前一後請安道。
聽著二人請安,俞氏才將手中的書放在軟榻上的小方桌上,朝徐昭和穆氏看了過來。
過了許久,都不曾叫起。
徐昭本就有著身孕,自然是受不得這些折騰,心中明白俞氏是故意為難她,便又重新開口道:“兒媳給皇后娘娘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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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5 00:02:31
第四十五章
俞氏聽著這話,卻是臉色一沉,反問道:“安?鬧出這樣的事情來,本宮如何能安?”
俞氏說著,視線落在徐昭的身上,沉聲道:“徐氏,你可知罪?”
聽俞氏這樣說,徐昭絲毫都沒有緊張,只恭敬地道:“兒媳不知,還請娘娘明示。”
徐昭的話音剛落,俞氏就猛地一拍桌子,厲聲道:“放肆!你之前性子執拗本宮由著你,如今皇上親賜了側妃,你這般容不得人,可是不將皇上放在眼中?”
徐昭抬起頭來,問道:“娘娘所指,可是這幾日京中流言?”
俞氏冷冷看了她一眼,帶著幾分諷刺道:“難為你還知道。”
“這皇家臉面,都叫你給丟盡了。你雖是煜兒的正妃,可善妒可在七出之內,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叫眾人議論,規矩都學哪裡去了?”
俞氏是存了心思要藉著此事責罰徐昭,所以一上來就開口訓斥,根本就沒給她辯解的機會。
好在徐昭並不是軟弱好欺之人,不等俞氏繼續,就開口道:“這善妒的名聲,妾身可不敢領受。”
“妾身乃是王爺正妃,府中妾室都歸妾身管束,妾身並不覺著自己有什麼做的不妥的地方。”
“娘娘便是要怪罪,也該將事情弄清楚了才是。”
俞氏知道徐昭膽子大,並不畏懼她。可如今聽著徐昭這話,也由不得噎了一下。
不等俞氏開口,站在一旁的穆芷徽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娘娘,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
穆芷徽才剛跪下來,話還未說完,臉色就立時蒼白起來,悶哼一聲,雙手捂著膝蓋處,好像在忍受極大的痛楚。
見著她這樣,俞氏眼中閃過一抹暗光,對著站在一旁的阮嬤嬤吩咐道:“傳個太醫來,好好的給穆氏看看。”
說著,就帶著幾分冷意看了站在那裡的徐昭一眼。
見著穆芷徽這般狼狽的樣子,徐昭心中頓時就有幾分明白,她怕是要著了穆芷徽的算計了。
倒是她一直低估了她,沒想到她能將狠得下心來將自己折騰成這樣。
徐昭的視線落在她的膝蓋處,心中很是有幾分感慨。
只一會兒工夫,阮嬤嬤就帶著太醫來了。
那太醫給穆氏診脈後,又仔細查看了她膝蓋處的傷,然後小聲在俞氏面前低語幾句。
俞氏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此話當真?”
聽著俞氏的話,那太醫拱了拱手,朗聲道:“娘娘,側妃的確寒氣侵體,膝蓋處也跪了太久,入了寒氣,往後每到陰雨天都會發作。”
俞氏看著站在那裡的徐昭,沉聲道:“徐氏,如今你還想怎麼狡辯?”
“穆氏身子好好的,才嫁進王府幾個月,就折騰成這樣。”
“本宮看,你這個王妃不僅善妒容不得人,還是個心狠手辣的。”
俞氏猛地站起身來,對著徐昭喝問道:“你這般行事,可是心中怨憤皇上,不滿皇上下旨給煜兒指了側妃?”
說到最後,俞氏的聲音裡滿滿都是質問之意。
徐昭看了俞氏一眼,才想開口,突然從殿門口傳來一聲滿是威嚴的質問:“哀家倒不知,何時懲處妾室還能落得個不敬皇上的罪名?”
徐昭聽到聲音轉過身去,一眼就看到臉色陰沉走進殿內的太后。
一時便矮下身子,恭敬地道:“孫媳給太后娘娘請安。”
俞氏見著太后進來,目光微微一變,忙上前行禮:“妾身見過太后。”
一時間,鳳鸞宮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都跪了一地。
見著俞氏請安,太后只冷冷看了俞氏一眼,便由盧嬤嬤扶著上前幾步,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太后的視線在俞氏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對著跪在那裡的徐昭招了招手:“徐氏,你到哀家這兒來,你如今有孕在身,看哪個不長眼的想要害了哀家的重孫。”
太后的話音剛落,俞氏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她張了張嘴,開口道:“回稟太后,妾身……”
不等俞氏說完,就被太后打斷了。
“你住嘴,你當哀家病久了人也糊塗了,連你那起子心思都看不明白了?”太后冷聲說了一句,又看了徐昭一眼。
徐昭這才站起身來,只是跪了一會兒,膝蓋都有些麻木了,起身的時候動作不免有幾分僵硬。
盧嬤嬤見狀,忙上前將她扶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自是對俞氏不滿,於是便給了徐昭恩典,朝著一旁的宮女吩咐道:“給肅王妃搬個椅子過來。”
殿內的宮女全都是伺候俞氏的,如今聽著太后這話,視線不自覺朝自家娘娘看去。
“怎麼,這鳳鸞宮的奴才哀家是使喚不動了?”太后的視線落在俞氏身上,很是不滿道。
見著太后生氣,那宮女面色立時變得蒼白,忙站起身來搬了個椅子過來。
“孫媳謝過太后。”徐昭謝過,這才落座。
這一跪一坐無異于打了俞氏狠狠一記耳光。
俞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礙著都是太后吩咐,只能忍了下來。
“說吧,到底是出什麼事了,這幾日流言蜚語竟然傳到哀家耳朵裡了?”
太后看了坐在那裡的徐昭一眼,出聲問道。
徐昭聽了,忙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將那日穆氏如何犯錯,她是如何處置的事情一一說給了太后聽。
說完之後,徐昭便帶著幾分緊張和不安道:“當日孫媳罰穆妹妹在院中跪了一個時辰,哪裡知道妹妹身子嬌弱,竟是拖了這些時日都沒好,反而膝蓋上的傷是愈發的嚴重了。”
“若早知妹妹身子孱弱至此,穆妹妹縱是犯了再大的錯處,孫媳也會顧及著妹妹的身子,不敢叫妹妹受一絲委屈的。”
說到最後,徐昭語氣中大有懊悔之意。
俞氏聽徐昭這般顛倒是非,氣的臉色都發青了,當下就出聲訓斥:“徐氏你還敢狡辯,你對穆氏百般折騰,還不是心有妒忌,如今到了太后跟前倒是會顛倒黑白了。”
俞氏說完,就對著太后道:“回稟太后,臣妾方才傳了太醫來給穆氏診脈,太醫說是穆氏身子大有不妥,已經寒氣入體,若不好生保養,日後怕是會落下病根。”
“穆氏雖是煜兒側妃,可到底也是出自鎮國公府,是皇上親自賜的婚,哪裡能容得徐氏如此作踐?”
俞氏看了徐昭一眼,才又開口道:“臣妾知曉太后寵著徐氏,只是若不懲處徐氏,妾身怕是堵不住這悠悠之口,連帶著害了煜兒的名聲。”
徐昭站在那裡,聽著俞氏這般冠冕堂皇的話,差點兒就想笑出來。
虧她有臉說什麼怕害了韓子煜的名聲,這種話說出來,這天下怕是沒人會信的。
“太后娘娘,可否容孫媳辯解一二。”徐昭福了福身子,開口道。
“你說吧。”聽著徐昭的話,太后點了點頭。
徐昭應了聲是,想了想這才開口道:“皇后娘娘所言,不外乎是說孫媳嫉妒穆氏,以至於容不得穆氏,所以才百般折騰,傷了穆氏的身子。這所作所為,都是因著對皇上不滿,心懷怨憤。”
徐昭看了跪在那裡的穆芷徽一眼,接著說道:“這罪名太大,孫媳可不敢領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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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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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5 00:03:05
第四十六章
“穆氏自打進府王爺就從未踏進過她房中一步,而她雖是側妃,可實際上只是王爺的妾室,孫媳為何要妒?此其一。”
“皇上下旨送進王府的可不止穆氏一人,還有皇后娘娘的遠房侄女齊氏。這齊氏是個有福氣的,自打進了王府,就深得王爺恩寵,之前孫媳在慈安宮侍疾的時候,王爺幾乎是日日宿在齊氏院中。孫媳便是嫉妒,也該是嫉妒齊氏才是。又何必晾著齊氏,和穆氏一個不得寵的人過不去?此其二。”
“齊氏得王爺恩寵,孫媳念她服侍王爺辛苦,也時有賞賜下去。太后若是不信,可傳齊氏進宮對質,此其三。”
“孫媳乃是王爺正妃,有管束妾氏的職責,若是任由後院諸人犯了錯處卻不加懲處,只怕才會累了王爺的名聲,連帶著壞了皇家的風氣。”
徐昭說著,便退後一步,跪下身來,磕了個頭道:“如此,皇后娘娘若是強要說孫媳這些所作所為是不敬皇上,孫媳再無可辯,願聽從太后娘娘處置。”
徐昭一字一句,句句都叫人挑不出錯處,偏又說願意聽從太后娘娘處置,分明是扮演了一個受了委屈而又隱忍大度的王妃。
她的話音落下,跪在地上的穆芷徽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也褪盡了。
她從不知,徐氏的口齒竟會這般伶俐,一絲也不饒人。
穆芷徽的身子顫抖著,指甲刺在肉中,竟是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
“好孩子,委屈你了,難為你能這般懂事,快起來吧。”太后看著跪在地上的徐昭,帶著幾分疼惜開口道。
說完這話,又冷眼看了跪在徐昭身後的穆芷徽一眼,沉聲道:“你既然身子金貴,往後就在屋裡好生養著吧,省的踏出了院子一個不小心摔倒了,也胡亂攀咬,鬧的哀家都不能清靜。”
太后這話根本就沒給穆芷徽留一絲情面,便將穆芷徽禁足在院中。
“太后,太后開恩,都是妾身……”
穆芷徽的話還未說完,太后便皺了皺眉,打斷了她的話,沉聲道:“哀家不管你是如何病的,只在這裡提醒你一句,你身為側妃,不過也是煜兒的妾室,萬不可不敬正妃,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來。不然,煜兒能饒得了你,哀家也容不得你!”
太后說完,見著穆芷徽顫顫巍巍的樣子,便也沒了耐心聽她說什麼。只轉過頭來,對著跪在那裡的俞氏道:“你身為皇后,執掌六宮,什麼該管什麼不該管也該清楚才是。”
“說起來,肅王府也是個難得清靜的地方,不像這後宮裡,時不時出個什麼事兒,死上一兩個妃嬪,這些年下來,陰氣重的都要影響哀家的身子了。”
太后說完這話,視線就落在俞氏的身上,開口道:“俞氏,哀家說的對是不對?”
俞氏跪在那裡,良久才回道:“太后貴體……”
不等俞氏說完,太后就從軟榻上站起身來,冷冷看了她一眼,逕直朝外頭走去。
走到徐昭跟前的時候,才停頓了一下,對著徐昭道:“這殿內悶得慌,你陪哀家去園子裡走走吧。”
“是。”徐昭聽著,應了一聲,又對著跪在地上的俞氏福了福身子,就跟在太后的身後走出了鳳鸞宮。
等到太后一行人離開,阮嬤嬤才扶著俞氏站起身來。
想著太后方才的話,阮嬤嬤不免擔心道:“娘娘,方才太后話中有話,可是……”
聽出她話中的意思,俞氏的臉色變了變,開口道:“當年那事做的隱秘,太后深居慈安宮,怎麼會知道?”
俞氏想了想,才又開口道:“再說,倘若當年太后知道,便不會任由咱們害了甯貴妃。咱們這位太后,可是最疼肅王這個孫兒的。”
話雖這樣說,可俞氏心中也不是沒有擔心。
“這幾日穆妃可去過慈安宮?”
“回娘娘的話,穆妃身份卑賤,太后最不喜歡她,只每月十五在慈安宮外頭磕個頭罷了。太后和她,連話都說不上的。”
俞氏聽了,點了點頭,看著早就癱軟在地上的穆芷徽,沒好氣道:“沒用的東西,竟是半句話都說不過徐氏。”
“今天的事情傳出去,這滿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你至今還是清白之身了。”
穆芷徽聽了,眼含屈辱,終於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鳳鸞宮發生的事情自是瞞不過各宮的耳目,於是乎,關於穆側妃至今都是清白之身的消息很快就在六宮四散開來。
有人唏噓,有人同情,更多的還是存著幾分看笑話的心思。
畢竟,這穆氏能嫁進王府為側妃,皇后娘娘可是出過很大力的,如今落到這般地步,無異於硬生生打了皇后娘娘的臉面。
這邊,徐昭陪著太后用了膳,就有宮女上了茶來。
茶是上好的太平猴魁,鮮爽味醇,還散發出淡淡的蘭花香氣。
太后喝了幾口茶,才隨口道:“那個穆氏再不好也是出自鎮國公府,這事情鬧大了,肅王府的顏面也不好看。”
太后話中有話,徐昭哪裡能聽不出來。
聽著這話,忙放下手中的茶盞開口道:“太后所言極是,孫媳回府後定會管束下人,不會叫他們隨意議論。”
“你知道哀家所指的,可不是底下的人。”太后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目光裡帶著幾分審視的味道。
徐昭抬起頭來看了太后一眼,遲疑了一下,才出聲道:“太后恕罪,興許是這穆氏的性子不得王爺喜歡,妾身勸過幾回,可王爺一直也沒去她院中。如今經此一事,王爺對穆心裡頭怕是更加不滿。”
徐昭想了想,才又接著說道:“再者太后也知道,因著當年鎮國公府大姑娘的事情,王爺被人橫加指責,也被皇上怪罪。王爺嘴上不說,心裡頭定也是有些芥蒂的,孫媳也不好太過……”
說到最後,徐昭便有幾分為難,聲音也低了下去。
她的話雖未說完,可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的。要韓子煜寵著穆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聽她這樣說,太后看了她一眼,無奈歎了口氣,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自言自語道:“煜兒的性子,的確是執拗了些。”
徐昭站在那裡,默不作聲,顯然是不知該如何回應。
太后倒也沒難為她,示意了一下叫她坐了下來。
“那齊氏倒是有福氣,不過到底是俞氏遠房侄女,哀家也實在喜歡不起來。”才剛坐下,太后就開口道,眼中更是多了幾分不滿。
聽著太后的話,徐昭只說道:“太后不必擔心,齊氏才嫁進王府,王爺難免厚愛她幾分,日子長了恩寵自比不得如今。”
話說到最後,徐昭的臉色變了變,嘴角的笑意也有幾分勉強。
她臉上的神色落在太后眼中,太后看了她一眼,才將話題轉移開來:“你這也有好幾個月了,孩子可還鬧騰的厲害?”
徐昭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盞,回道:“勞太后惦記,這些日子倒還好些,太醫每日來診脈,說是無礙的。”
“嗯,聽你這麼說哀家就放心了,平日的吃食上定要注意,便是不想吃也要想著肚子裡的孩子。”太后的視線落在徐昭隆起的小腹上,對著站在那裡的盧嬤嬤,吩咐道:“庫裡還有些上好的補品,你給肅王妃帶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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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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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5 00:03:31
第四十七章
太后說完,轉頭對徐昭道:“這些都是皇上特意從庫房裡挪出來的精品,比外頭那些好上許多,你放心吃就是了。”
徐昭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孫媳謝太后娘娘賞賜。”
徐昭又陪著太后說了一會兒話,見著太后乏了,這才起身告辭。
從殿內出來,盧嬤嬤將準備好的好幾盒補品交到了連翹手上,轉過頭來才對著徐昭道:“還請王妃借一步說話。”
聽著她的話,徐昭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只點了點頭,示意了連翹一眼,叫她先出了慈安宮。
盧嬤嬤這才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玉瓶,低聲道:“這東西是太后娘娘專門賞給齊氏的,太后說了,齊氏福薄,怕是懷不上王爺的子嗣。”
徐昭看了盧嬤嬤一眼,遲疑了片刻,才伸手手去將那玉瓶接了過來,放在了袖中。
盧嬤嬤笑了笑,開口道:“王妃若是沒有別的吩咐,那老奴就先進去了。”
見著徐昭點頭,盧嬤嬤才福了福身子,轉身走進了殿內。
徐昭的視線朝殿內看了一眼,這才邁開步子,出了慈安宮。
“王妃。”見著她出來,連翹忙上前一步,問道:“王妃這會兒可要出宮?那穆氏……”
聽出她話中的意思,徐昭的視線朝鳳鸞宮的方向看了去:“放心,出了這樣的事情,皇后娘娘想來也心煩了,不會多留她說話的。”
依著徐昭對俞氏的瞭解,俞氏今個兒失了顏面,自然是遷怒到了穆芷徽的身上。
如徐昭意料中一樣,等到她們走到宮門口的時候,一眼就見著了站在那裡的穆芷徽。
她的面色蒼白,許是凍得厲害,嘴唇都有些發紫了。
見著徐昭,身子便是一僵,好半天才上前一步,開口道:“妾身給王妃請安。”
徐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開口道:“妹妹身子這般不好,怎麼皇后娘娘也不留妹妹在宮中多住幾日?”
徐昭的話讓穆芷徽一陣難堪,她的臉色一陣紅一真白,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徐昭也不欲和她多說,只轉頭吩咐一旁的連翹道:“快些回府吧,別叫側妃娘娘再凍著了,傳到外頭去倒成了咱們王府苛待了她。”
說完這話,徐昭便走到馬車跟前,有婆子扶著她上了馬車。
穆芷徽死死咬著嘴唇,視線朝徐昭所坐的馬車上看了一眼,這才上了後邊的一輛馬車。
回到肅王府的時候,已經快到卯時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太后不待見齊氏,給了妾身這個東西。”徐昭從袖子裡拿出那個小玉瓶來,放在桌上,看著韓子煜的目光裡帶了幾分笑意。
想來最近京城裡流言蜚語,說是穆芷徽不得寵,而府裡的侍妾齊氏卻是格外的受他看重,這些流言也影響到了太后。
太后便是不信,聽的多了自然也存了幾分疑心。
畢竟,那齊氏雖說是俞氏的遠房侄女,可真正論起來,卻是沒有多大關係的。
太后擔心她真得了韓子煜的恩寵,所以才給了她這個東西。
韓子煜拿起桌上的小玉瓶,隨意把弄了一下,又放了下來。
“太后可還賞了什麼?”
“就是一些補品,說是極為難得的。”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笑著道。
“太后對這孩子,倒比任何人都要看重呢。”
韓子煜正喝著茶,聽到徐昭這話,突然就出聲道:“父皇今日傳召,還問起了你來。”
“皇上可是說我善妒,欺負了穆氏?”
聽著徐昭的話,韓子煜伸出手來敲了敲徐昭的腦袋:“父皇會過問這事兒?”
韓子煜看了徐昭一眼,才出聲道:“前些日子安王上摺子請封世子,被父皇駁回了。”
徐昭愣了愣,想起安王府近日發生的事情,便明白了幾分。
怪不得安王如今對薛氏多有恩寵,原來是因著皇上。
皇家最重嫡庶,那個養在薛氏名下的孩子,到底還是入不了皇上的眼。
換句話說,安王府至今都是沒有嫡子的。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韓子煜笑了笑,握著徐昭的手道:“這樣說來,還是本王更有福氣些。”
正說著,外頭就傳來幾聲敲門聲,江嬤嬤端著一盤點心從外頭進來。
“王妃今個兒進宮,想來也沒吃多少,老奴親手做了些點心,王妃嘗嘗味道可好?”
自打徐昭懷孕,江嬤嬤便越來越盡心,經常在小廚房做點心給她送過來。
“嬤嬤的手藝連王爺都誇讚的,哪裡會不好吃?”徐昭笑了笑,拿起碟子裡的一塊兒點心,輕輕咬了一口。
聽著徐昭的話,江嬤嬤抿嘴一笑:“王妃謬贊了,王爺不過是給老奴幾分薄面,也不見得是真喜歡。”
江嬤嬤在府中多年,又是甯貴妃跟前的老人,說話自然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韓子煜聽了,也只笑了笑:“嬤嬤這是責怪本王呢,就沖這句話,本王也不敢不吃。”
韓子煜說著,伸手從碟子裡拿了一塊兒栗子糕放進了嘴裡。
江嬤嬤笑了笑,才對著徐昭開口道:“今個兒穆氏一回來就身子不適暈了過去,老奴叫了大夫進來,說是要好生將養著。”
不等徐昭開口,韓子煜就吩咐道:“既是病了,往後就不必過來請安了,王妃有孕,別過了病氣。”
“是。”江嬤嬤聽了,忙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很快,穆側妃被王爺禁足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王府,眾人心裡頭更是瞧明白了王爺對王妃有多在乎。
這不,流言蜚語傳了這些日子,王爺不僅一句怪罪的話都沒有,反倒是怕穆側妃過了病氣給王妃,將她禁足在驚鴻院。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就迎來了太后的壽辰。
轉眼就到了太后壽辰。
這天早上,徐昭早早就起來收拾了一番,在用過早膳後,就與韓子煜一塊兒出了院子。
才行至王府門口,就見著等在那裡,身穿淡藍色折枝牡丹圓領褙子的穆芷徽。
穆芷徽身為側妃,也是記在皇家玉蝶上的,依著宮中規矩自是要去宮裡給太后賀壽。
多日不見,她的病雖好了,臉色卻依舊有些蒼白,雖敷了薄粉遮掩了幾分,卻依舊能看出幾分孱弱之態。
見著韓子煜和徐昭,穆芷徽的視線下意識朝韓子煜看去。
視線落到韓子煜挽著徐昭的胳膊時,眼底不由得露出幾分嫉妒來。
“妾身給王爺、王妃請安。”
穆芷徽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行禮。
韓子煜看了她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開口道:“太后壽辰,你便是身子不好也撐著些,別叫人以為本王後院的人一個個都病怏怏的,瞧著晦氣。”
韓子煜的話音剛落,穆芷徽頓時愣在那裡,眼中含了淚光,卻是強忍著不敢落下來。
她原本就生的嬌弱,在加上大病初愈,眸中含淚,看上去頗有一種楚楚可憐的味道。
只可惜,韓子煜這個王爺卻是毫無憐惜之意,說完這話,連看都不看穆芷徽一眼,就扶著徐昭走到馬車前,親手將她扶上了馬車。
“主子,快上車吧,別耽擱了時辰,惹得王爺生氣。”丫鬟青檸見著自家主子愣在那裡,怕她惹怒了王爺,忙開口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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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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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5 00:03:39
第四十八章
這些日子主子被禁足在驚鴻院,因著太后壽辰才解了禁足。
倘若再惹得王爺不喜,往後的日子該如何過。
青檸說著,就扶著自家主子上了後面的一輛馬車。
馬車很快就到了宮門口,因著太后壽宴,慈安宮處處透著喜慶,紅綢高掛,窗戶上貼著大大的“福”字。
徐昭和韓子煜剛一進去,門口站著的宮女便堆著笑迎了過來。
“奴婢見過王爺、王妃,太后一早就等著了,王爺快些進去吧。”那宮女福了福身子,見著韓子煜點頭,才站起身來上前幾步掀起了簾子。
才踏入殿內,就聞到一股怡人的百合香氣,百合安神,味道又格外清甜,好聞的很。
太後坐在鋪著明黃色褥子的軟榻上,穿著一件棗紅色額大袖錦服,拿金線鑲邊,繡著金絲柳葉湖藍紫葳大團花,這身裝扮既透著喜氣,又襯得太后愈發的端莊威嚴。
“孫兒攜王妃給祖母拜夀,願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韓子煜攜著徐昭跪在了一早就準備好的蒲團上,而後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趕緊起來吧,徐氏身子重,你扶著她些。”太後面上帶著喜色,見著二人行禮完,忙對著跪在那裡的韓子煜道。
見著二人起來,盧嬤嬤親手搬了個繡墩過來,抿嘴一笑道:“太后一早就念著了,說是王爺最是孝順,定是早早就進宮,來給太后磕頭了。”
盧嬤嬤是太后跟前兒的老人,說起話來自然也沒那麼多的忌諱。
徐昭謝過,這才坐了下來,韓子煜則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很快就有宮女上了茶來,給徐昭的是一杯煮好的百合紅棗茶,韓子煜則是一盞太平猴魁。
徐昭掀開茶蓋,心中不是沒有感激。
太后對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向來是格外的用心。
今個兒壽宴,竟然也能注意到這起子小事。
“這些日子胎像可還好?”太后的視線落在徐昭高高隆起的小腹上,開口問道。
聽著太后問話,徐昭才想起身,就被太后攔住了。
“你身子重,就別講究那些規矩了,坐著回話吧。”
徐昭點了點頭,才笑著說道:“勞煩太后關心,孫媳一切都好,只是口味又比前些日子挑剔了些,連帶著膳房的人都跟著受折騰。”
徐昭這話,未嘗沒有逗太后一笑的意思。太后年紀大了,不愛聽那些規規矩矩的話,回話帶著些家常的事情更能叫太后覺著貼心。
果然,聽徐昭這麼一說,太后也忍不住笑了。
“王府裡養著奴才就是要伺候主子的,再挑剔也是為了皇家的子嗣,便是折騰些也是他們的福氣。”
“是這個理,太后看重王妃這一胎,王妃只要好好養胎,給太后生個重孫兒,太后就只有高興的了。”太后的話音剛落,盧嬤嬤就笑一下,跟著開口道。
徐昭羞澀一笑,剛想說話,卻聽到了外頭一陣腳步聲。
有宮女進來回稟:“太后,安王和安王妃到了。”
聽著那宮女的話,太后便笑了笑,開口叫人領二人進來。
只片刻的功夫,安王和安王妃薛氏就一前一後走進了殿內。
因著太后壽辰,薛氏一改素日的淡雅,穿了一襲淡紫色的宮裝,梳著飛仙髻,頭上插著五尾鳳簪,並兩朵珍珠珠花,當真是格外的光彩照人。
太后見著她這番打扮,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即就露出笑意來。
太后上了歲數,自然是喜歡晚輩們穿的鮮豔些,瞧著喜慶。
“孫兒祝祖母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孫媳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看著跪在地上磕頭的安王,太后不免想起上一回安王和薛氏特意去廟裡求來的平安符,再加上這些日子有關安王世子的那些事兒,太后的心不免跟著軟了幾分。
到底是她的孫兒,她不喜俞氏,也該給這孩子幾分該有的臉面才是。
“好,好,都起來吧。”太后笑著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起身。
盧嬤嬤見狀,立即叫人搬了椅子來,叫安王和薛氏坐下。
又過了一會兒,皇后和後宮高位的妃嬪都來給太后賀壽。
一時間,慈安宮格外的熱鬧起來。
“皇上這會兒可還在幹璽宮?”
“回太后的話,妾身派人去問了,說是皇上公務繁多,正批摺子呢。太后若是著急,妾身這就派人將皇上請來,免得誤了時辰。”
聽著太后的話,俞氏溫和一笑,忙恭敬地回道。
“這倒不用,皇上知道今日是哀家壽辰,心裡有數,必不會忘了的。”
聽太后這樣說,琴妃馬上賠笑道:“太后所言極是,皇上向來孝順,今個兒這樣大的日子,又豈會忘了。倒是皇后姐姐長久不和皇上說話,忘了皇上的性子。”
琴妃的話才剛說完,就自知失言,對著俞氏福了福身子:“嬪妾聽到方才姐姐的話,想著今日是太后壽宴,不自覺想替皇上辯解一句,姐姐莫要怪罪才好。”
琴妃這話分明是拿太后來堵俞氏的嘴,讓俞氏想要發作也發作不出來,只能咽下這口氣去。
俞氏看了琴妃一眼,面上依舊保持著溫和得體的笑容,對著琴妃道:“妹妹哪裡的話,本宮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倒是妹妹心裡時時刻刻都惦記著皇上。”
“本宮記著,靜公主今年十五歲,也到了議親的時候了,不如藉著太后壽宴,請太后替靜公主擇婿賜婚,也了了妹妹的一樁心事。”
聽著俞氏的話,琴妃的面色立時就變了,不等她開口,軟榻上的太后就看向了坐在下頭的俞氏。
“皇后這話倒是提醒了哀家,是該替靜兒挑一門婚事了。”
太后此言一出,俞氏嘴角的笑意頓時就僵在了那裡。
這宮中誰人不知,靜公主小時候不慎從假山上摔下來,好巧不巧額頭磕在了石頭上,精心養了好些日子,可最後還是留下了一道疤痕。
這些年,靜公主遲遲沒有出閣,就是因著這疤痕的緣故。
這事情宮中人人都知道,太后待靜公主也並不如何恩寵。
如今說這話,顯然是在替琴妃撐腰了。
聽著太后的話,琴妃先是愣了愣,隨即滿臉喜色,跪在地上滿是感激謝恩道:“嬪妾替靜兒謝太后娘娘恩典。”
“起來吧,靜兒的事情皇上也是上心的,那日來哀家這裡,說是挑中了威遠侯府的嫡次子,此子很是有幾分才情,性子也是個穩重不愛張揚的,靜兒和他定能處得來。”
太后說著,轉過頭來對著坐在那裡的徐昭道:“徐氏,那威遠侯夫人你也是知道的,最是溫和講道理不過。”
聽太后這樣說,徐昭忙點了點頭,說道:“太后所言甚是,當日母親就是因著威遠侯夫人的名聲,才請了夫人來當孫媳及笄時的正賓,公主若是能嫁到威遠侯府,定不會受了委屈。”
琴妃原本以為太后不過給她幾分臉面,隨口應下了。
聽著太后這話,才知皇上早早就挑了一門好親事。
一時間,又是震驚又是感激,心中歡喜至極,差點兒就落下淚來,好歹想著今日是太后壽辰,這樣的場合落淚難免晦氣了些,這才強自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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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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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5 00:03:57
第四十九章
俞氏諷刺琴妃不成反倒是自己沒了臉面,安王的臉上自然也有些掛不住,只拿起茶盞喝了起來。
好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內侍細長的高喊聲:“皇上駕到——”
聽著這聲音,除了太后以外,殿內眾人都站起身來,跪了一地。
片刻的功夫,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皇上就從外頭進來,跟著他走進殿內的,還有一身湖綠色華麗宮裝的穆妃。
“嬪妾(兒臣)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今個兒太后壽辰,就不拘這些規矩了。”
“謝皇上。”眾人謝過,這才站起身來。
皇上這才上前幾步,跪下來給太后賀壽:“兒子給母后請安,祝母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皇上說著,就示意了站在身旁的魏公公一眼,魏公公便上前將一冊單子呈給了太后。
“母后壽辰,兒子專門派人從各地尋來了這些東西,太后閑來無事,盡可賞玩。”
太后聽了,打開那單子看了看,上頭盡是些古董名畫,甚是難得。
“皇上有心了,地上涼,別著了寒氣,快起來吧。”
太后說著,視線落在跪在皇帝身後的穆妃身上,微微皺了皺眉,開口道:“你身子弱,也別跪著了,免得到時候病了,皇帝又責怪哀家。”
太后說著,就移開視線不再理會她了。
穆妃謝過,這才站起身來。
徐昭不是頭一回見這穆妃,早就聽說穆妃和當年的甯貴妃格外相似,如今見著這般精心打扮的穆妃,便知當年的甯貴妃是何種風姿了。
怪不得過了這些年,皇上心裡都念著甯貴妃。
徐昭想著,視線不自覺朝站在旁邊的韓子煜看去,只見他面容清冷,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又過了一會兒,就有禮官進來,提醒道:“啟稟太后,壽宴的時辰到了,請太后移駕御花園。”
聽著禮官的話,皇上親手扶著太后出了慈安宮。
慈安宮位於皇宮的北邊,離得御花園很近,便沒有用鑾輿。
皇上扶著太后,緩步而行,各宮的高位妃嬪還有幾位元皇子、公主跟在太后的身後。
只一會兒工夫,就到了御花園。
雖是冬日,御花園裡依舊開著各色的花,梅花、山茶花,長壽花、鹿角海棠、鶴望蘭、玉蘭花,還有大朵大朵的紅花銀樺。
有的樹木掉了葉子,便拿絹布做了花朵掛在上頭,遠遠看去,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再加上亭台樓榭都系了喜慶的紅綢,所以目光所到之處,都透著壽宴的喜慶。
“太后嫁到!皇上駕到!”
聽到內侍的聲音,在場的大臣女眷全都跪地行禮。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扶著太后,一路進了章樺殿,上了臺階,坐了下來。
太後坐在主位上,皇上坐在下首,由皇后陪侍在側。
肅王和安王則另在下頭設了案桌,徐昭和薛氏也入了座。
“今日是母后壽辰,眾愛卿不必拘禮,都入座罷。”皇上這才開口道。
“謝皇上隆恩。”聽著皇上的話,眾朝臣女眷才起身入座。
很快,就有宮女太監魚貫而入,端了酒菜上來,美味佳餚,味道自然是極好的。
只是皇上和太后不動筷子,眾人自然一動也不敢動,免得越了規矩。
魏公公給皇上斟滿了酒,皇上舉起酒杯,轉身對著坐在高座上的太后示意一下:“母后壽辰,兒臣敬母后一杯,祝母后福壽綿長、春秋不老。”
太后笑了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皇兒有心了。”
皇上飲盡杯中酒,才揮手對著下頭的朝臣女眷示意一下,叫眾人隨意。
見皇上動了筷子,眾人才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一時間,絲竹之聲響起,宴席上熱鬧開來。
徐昭才拿起筷子,突然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長公主和柔安縣主姍姍來遲。
徐昭也一直奇怪,長公主是太后的親生女兒,這樣的日子怎麼遲遲不肯露面。
如今見著長公主提著的食盒,才明白了幾分。
“哀家早就說過,不必你親自動手,你倒好,非要和嘉敏親手做道松鶴延年給哀家賀壽。”
太后說著,臉上露出笑意來,顯然是一早就知道長公主和柔安縣主有此打算的。
眾人聽在耳中,此時方才明白過來,長公主和柔安縣主是故意遲來的。
若不遲來些,哪裡能引得眾人矚目。
“哦,你和嘉敏竟有這心思,這一來倒是將朕的賀禮都比了過去。”
“皇兄謬贊了,臣妹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討母后歡心罷了。”
長公主說著,示意了跟在她身後的柔安縣主一眼,開口道:“太后向來疼你,你親自將這道菜呈獻給太后吧。”
柔安縣主應了一聲,上前接過長公主手中的食盒,緩步上了臺階,走到案桌前。
將食盒打開,拿出裡頭的那道“松鶴延年”擺在桌上。
這道菜乃是拿香菇、雞脯肉、黃瓜,輔以蛋白、蛋松、菜松、櫻桃,再添鹽和麻油製成。
最緊要的步驟是將香菇燒熟,批成片,並將黃瓜打成扇片。然後才能用香菇黃瓜拼裝成松樹,將雞脯、蛋白和黃瓜拼成鶴。
這道菜,真真能說得上是複雜萬分了。
太后見著這道菜,自然很是高興,只拉著柔安縣主的手道:“難為你有這份兒心了,這段時日,怕是受了不少罪。”
聽著太后的話,柔安縣主愣了愣,抿嘴福了福身子:“能叫太后高興,就是嘉敏的福氣了。”
徐昭坐在那裡,視線落在柔安縣主的身上,又不著痕跡看了一眼已經落座的長公主。
再想起太后方才的話,心中便有幾分了然了。
太后說柔安縣主近來受了不少罪,想來是知道了柔安縣主和輔國公府的那些事情。
怪不得這段日子,未曾聽太后傳柔安縣主入宮陪伴。
太后心裡,應該是對柔安縣主有些失望的。
想明白這些,徐昭的視線又落在柔安縣主的身上。
多日不見,柔安縣主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原本有些圓潤的下巴尖了起來,眉宇間多了幾分哀怨之色。
徐昭認識柔安縣主這麼久,她一直都是高傲張揚的,從未見過她這個模樣,看起來,像是受了打擊,一點兒往日裡的精神氣都沒有了。
想著那日嫂嫂孟氏前來問的那些話,還有長公主所言,徐昭能猜得到柔安縣主定是在輔國公府受了些委屈。
她雖是縣主,輔國公府定不敢明著欺辱她,可對於柔安縣主來說,旁人的輕視和嘲諷,足以叫她鬱結於心。
更別說,還有那輔國公府的公子了。
太后笑了笑,對著坐在那裡的皇上道:“難得嘉敏有這樣的孝心,今個兒哀家就不親自賞了,皇帝替哀家賞賜這個孩子吧。”
太后的話音剛落,在座的賓客都是一愣,太后這話,明顯是在替柔安縣主討要賞賜。
今個兒是太后壽辰,皇上若是賞賜輕了,難免駁了太后的臉面。
再說,今個兒這事情,太后明顯是一早就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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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5 00:04:12
第五十章
如今說出這話來,親自向皇上討要賞賜,自然是大有深意的。
皇上的視線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長公主,拿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才笑著道:“難得今日母后高興,嘉敏又替朕敬了孝心,便從縣主晉封為正一品的郡主吧。”
皇上想了想,才又開口道:“賜號,就取個端字,稱作端敏郡主。”
“母后覺著,朕這樣賞賜可好?”皇上說完,微微笑了笑,轉頭對著太后道。
太后嘴角的笑意僵了僵,隨即對著愣在那裡的柔安縣主道:“端敏,還不快謝皇上隆恩。”
柔安縣主還未從皇上的話中回過神來,如今被太后推了推,忙下了臺階,跪在地上低頭扣首:“端敏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前些日子,皇上不是提起要給靜公主賜婚嗎,如今可有中意的了?”
見著端敏郡主退下,太后才又提起了一件事。
聽著太后的話,皇上笑道:“今個兒母后壽辰是一喜,冊封端敏郡主是二喜,如今添作三喜,才是最好不過。”
皇上說著,便將視線移在了威遠侯的所坐之處。
“朕聽聞,甄愛卿有一次子,很是有幾分才情,性子也是個穩重的。”
“皇上謬贊了。”聽著皇上的話,威遠侯忙站起身來,惶恐道。
“愛卿這般緊張,可是不想和朕接成親家。”
聽著皇上的話,威遠侯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不等他開口,皇上就朗聲一笑,接著說道:“好了,愛卿不必過謙,愛卿教導出來的兒子,才情品性朕都是信得過的。靜公主倘若嫁到威遠侯府,想來是不會受了委屈的。”
皇上這麼一說,在場的人哪個看不出來,皇上是要將琴妃之女靜公主嫁給威遠侯次子。
一時間,都向威遠侯恭賀起來。
一場壽宴,不僅柔安縣主被晉封為端敏郡主,連琴妃所生的靜公主都指給了威遠侯府的二公子。
直到出了宮,朝臣女眷們都在議論著。
有道是聖心難測,靜公主的婚事便也罷了,這好端端的,皇上怎麼就想起要晉封柔安縣主為郡主了。
若是皇上早有此意,幾個月前柔安縣主大婚的時候這旨意就該下來了,何至於拖了這麼久,而且還是在太后的壽宴上提出來。
大家只猜測這是長公主從中周旋,去求了太后娘娘,不然一個縣主的身份已經是格外恩寵了,長公主雖是皇上的胞妹,可也不至於如此恩寵。
眾人無法理解,可輔國公府的人心裡頭都是門兒清的。前些日子發生的那事情,雖然壓了下來,連府裡的姨娘都給打死了,可那柔安縣主的往事,輔國公府有些臉面的哪個不知道,對這柔安縣主,不過是面子上過得去罷了。
可如今,皇上一道旨意,柔安縣主成了正一品的郡主,往後自然是由不得他們慢待。
皇上和太后的意思,大概也是這樣。
徐昭見著嫂嫂孟氏的時候,孟氏嘴角的笑意格外的勉強,到底是不想叫輔國公府供著一位郡主的。
只是礙著眾人在場,不好表露出來罷了。
周氏上前幾步,將徐昭細細打量了一遍,才開口道:“方才在宴席上,我也不好和你說話,你如今身子重,孩子可鬧騰的厲害?”
“母親不必擔心,太醫每日來診脈,並無大礙的。”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笑了笑,回道。
“哥哥和爹爹,還有遠哥兒可還好?”
聽她這樣問,周氏只笑了笑,開口道:“都好,都好。”周氏朝四周看了看,才低聲道:“倒是那個穆氏,你可應付得來。”
這些日子,昭兒和穆側妃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她還聽說因著這事兒,皇后俞氏還將昭兒傳召進宮了,也不知有沒有受了委屈。
聽著自家娘親的話,徐昭搖了搖頭,毫不在意道:“她一個不得寵的側妃,女兒都懶得應付她。如今,怕是皇后娘娘都覺著她太不中用了。”
徐昭所指的,是前些日子因著穆芷徽,皇后被太后訓斥,在她面前丟了臉面的事情。
聽她這樣說,周氏這才松了一口氣,放心下來。
只聊了幾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太監朝徐昭走了過來:“啟稟王妃,皇上傳了王爺去幹璽宮,王爺怕王妃等急了,說是叫王妃先隨周夫人回徐府,等到晚些時候,王爺親自去府上接。”
那太監臉上堆著笑,言語間滿是奉承之意。
如今這宮裡上上下下都傳皇上中意肅王,興許往後這位王妃就能入主鳳鸞宮了。
這個時候不巴結,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徐昭沒有想到韓子煜會這麼交代,聽到這話也是愣了愣,才回轉過來。
“知道了,勞公公特意前來了。”徐昭點了點頭,開口道。
“王妃言重了,能替王爺跑這一趟可是奴才的福氣呢。”
“王妃若沒什麼別的吩咐,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那太監說著,拱了拱手,就轉身退了開來。
見著那太監離開,周氏才忍不住感慨道:“王爺真是有心了。”
徐昭聽著,就和自家娘親還有孟氏一塊兒回了徐宅。
“這是太太親手醃的梅子,說是王妃回了府裡,拿出來叫王妃嘗嘗。”
薛嬤嬤端著一盤酸梅走到軟榻前,滿臉笑意對著徐昭道。
徐昭聽了,便伸手撚起一個酸梅遞到嘴中,酸中帶甜,味道格外的好。
周氏笑了笑,開口道:“這青梅還是上一回去王府的時候你叫娘拿回來的。一回來我就做了這梅子,叫人放在了冰室裡,等著你什麼時候回來正好拿來吃。”
孟氏坐在下頭,聽著周氏的話,抿嘴一笑:“母親事事都念著王妃,叫兒媳都忍不住羡慕呢。”
徐昭聽著,拿了一個梅子遞給孟氏,扯了扯嘴角打趣道:“這東西哪裡是只給我一個人的,嫂嫂嫁給哥哥,這宅子裡的東西可不都是嫂嫂的,嫂嫂哪裡用得著羡慕。”
眾人聽了,不由得都笑了。
孟氏更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指著徐昭道:“瞧瞧妹妹這張嘴,我這當嫂嫂的可是說不過你了。”
孟氏的話音剛落,徐昭就沖孟氏眨了眨眼:“嫂嫂說不過,叫哥哥來和我說也是一樣的,從小到大,我可從來都沒說過哥哥去。”
孟氏被徐昭的話弄的臉一紅,便轉過頭去不說話了。
周氏見著二人這樣,只笑了笑,對著站在一旁的薛嬤嬤道:“去看看,遠哥兒可是醒了?”
薛嬤嬤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片刻的功夫,就帶著乳母從外頭進來。
乳母任氏懷中抱著遠哥兒,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請安道:“奴婢給王妃和太太請安。”
周氏見著她懷中的孩子,臉上就露出笑意來,對著任氏招了招手。
任氏站起身來,將遠哥兒抱到了周氏跟前。
“你瞧瞧,這孩子的皮膚多好,白白嫩嫩的,眉眼間和你哥哥一個樣。”
周氏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臉頰,眼睛裡帶著掩飾不住的疼愛。
徐昭坐在那裡,聽自家娘親這麼說,只莞爾一笑:“母親如今是倒和尋常的祖母一樣,將孫兒疼到了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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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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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5 00:04:42
第五十一章
周氏聽了,笑而不語,繼續逗弄著遠哥兒。
她一逗,遠哥兒就咧著嘴沖著她笑,咿咿呀呀擺弄著胳膊。
徐昭看著他清澈的眸子,還有那活潑的動作,不由得笑了笑。
“這孩子真是可愛,叫女兒抱抱吧。”
徐昭說著,就伸出手去,想要將遠哥兒抱在懷中。
才剛有動作,就被孟氏阻止了:“妹妹身子重,可經不起他鬧騰,別看他人小小的,力氣可大著呢。”
孟氏站起身來,將孩子抱起來湊到徐昭眼前,笑著逗起了遠哥兒:“哥兒,這是姑姑,對姑姑笑一笑。”
遠哥兒好像是聽懂了她的話,揮了揮胳膊,沖著徐昭笑了笑,臉頰上出現兩個小小的酒窩,特別的可愛。
徐昭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肌膚光滑清涼,吹彈可破,摸著真是舒服極了。
逗弄了一會兒,遠哥兒就閉著眼睛睡著了。
徐昭見了,眼中不由得露出詫異來。
周氏看著她的表情,不由得一笑:“小孩子就是覺多,怎麼都睡不夠。你剛出生的時候也是這樣,不過比遠哥兒可難帶多了,旁人逗一逗你就要哭,哄都哄不住,倒是打小就待見你哥哥,他一哄,你就不哭了。”
徐昭哪裡知道原身小時候是這樣的,聽了自家娘親的話,只裝作尷尬笑了起來。
“嫂嫂都在這裡,娘親可不許說女兒的笑話了。”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徐昭見著身著一身寶藍色錦衣的哥哥從外頭進來。
好長時間不見,哥哥愈發沉穩了。
跟著徐瑾進來的還有硯哥兒。這些年,被徐瑾處處管著,長進了不少,可依舊還是有些淘氣。
不等徐瑾請安,硯哥兒見著坐在那裡的徐昭,就笑著跑上前來。
“姐姐回來,可是給弟弟帶了禮物?”
周氏坐在那裡,怕他毛毛躁躁撞了徐昭的肚子,忙將他拉到了自己跟前。
“你這孩子,冒冒失失的,平日裡的規矩學哪裡去了?”
周氏雖開口訓斥,可語氣中哪裡有一絲責備的意思。
常言道,小兒子大孫子,她疼遠哥兒這個孫子,更寵著硯哥兒。
徐瑾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對著周氏道:“兒子給母親請安。”
說著,不等周氏開口,就轉過身去對著徐昭道:“微臣也見過王妃娘娘。”
徐昭聞言,挑了挑眉開口道:“自己家裡,不必拘這些禮節,哥哥請起吧。”
話才剛說完,徐昭就被自己逗笑了,周氏和孟氏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了,哥哥就別打趣我了,以前也不知道是誰整日裡欺負我的。”
聽著徐昭的話,薛嬤嬤抿嘴一笑:“王妃這話可不實,老奴都要替少爺說一句了,當初可是王妃闖了禍,每次被少爺責罰時都耍賴不肯承認。受了責罰,到了老爺和太太跟前,又說是少爺欺負了你。”
薛嬤嬤說起徐昭小時候的事情,眉眼間都是笑意。
徐昭有點兒害羞,忙嬌嗔道:“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嬤嬤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
“好,好,不說了,王妃面薄,老奴可不敢說了。”
薛嬤嬤笑著上前給徐昭續了杯桂花茶。
徐瑾和徐硯只呆了一會兒,就去了前院的書房。
徐昭陪著娘親和嫂嫂說話,不知不覺又用了好些點心。
到了傍晚的時候,外頭才有婆子通傳,說是肅王殿下來接王妃了。
聽著這話,周氏和孟氏忙迎了出去。
徐昭也不好沒有規矩,由丫鬟扶著從軟榻上下來,走到了門口。
“臣婦見過……”
不等周氏福下身子,就被韓子煜攔住了。
“岳母大人不必多禮。”
周氏也深知韓子煜的性子,知道這不是假話,所以便站起身來。
“王爺有心叫昭兒回徐宅來,倒是累的王爺多跑一趟了。”
周氏這話中,不是沒有感激。
韓子煜能這麼做,顯然在王府中對昭兒寵的厲害,不然也不會想到這事兒。
這尋常人家的閨女嫁出去,想要回娘家也是格外的困難,如今昭兒嫁到皇家,成了肅王妃,卻是得王爺體恤。這些,她這個當娘的心裡都是清楚的。
也是昭兒自己有福氣,得了王爺這般重情的夫君。
“岳母哪裡的話,便是昭兒今日不回來,小婿也該常來拜見岳父岳母大人的。”
徐昭站在那裡,聽著韓子煜想都不想就說出這些好聽的話來,心中不是不覺著好笑。
不過這話給了周氏很大的臉面,周氏心裡頭對韓子煜這個女婿越發的喜歡起來了。
身份貴重,又不拿捏架子,對昭兒那是一百個好。
這樣的女婿,旁人求都求不來的。
“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快回王府去吧。”
周氏說著,對著站在那裡的薛嬤嬤道:“把我那件白狐大氅拿來,別叫王妃著了寒氣。”
徐昭才想拒絕,就被周氏瞪了一眼:“你小小年紀別覺著沒事,等到受了寒氣,受罪的可是你,到時候連王爺都要跟著辛苦。”
很快,薛嬤嬤就將那件白狐大氅拿了過來。
周氏親手給她披在身上,又替她理了理領口。
“快走吧。”
徐昭點了點頭,對著周氏福了福身子,就轉身走出了屋子。
“小婿改日再來拜訪。”韓子煜也拱了拱手,然後才追上前去,很是貼心的扶住了徐昭的胳膊。
這動作周氏和孟氏都看在眼中,心中各有感慨。
上了馬車,只一會兒工夫就回了肅王府。
徐昭才進門,就對著看門的婆子問道:“側妃可回來了?”
那婆子聽了,忙點了點頭,回道:“回來有些時候了,老奴瞧著,側妃娘娘臉色可不怎麼好,眼睛還紅紅的,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
徐昭聽了,點了點頭,又揮了揮手示意那婆子退了下去。
她哪裡不知道今個兒穆芷徽的的確確是受了委屈。
她們一同進宮,穆芷徽卻是被太后宮裡的嬤嬤攔在了慈安宮外,連太后的面兒都沒見著。
等到宴席的時候,穆芷徽身為側妃,又不得寵,座位便是安排在了一個角落處。
從頭到尾,誰都沒注意她這個肅王側妃。
回了朝華院,瑞珠替徐昭脫下白狐大氅,扶著徐昭坐在軟榻上,又有丫鬟上了茶來。
徐昭接過茶盞,放在小方桌上,舉起胳膊伸了個懶腰。
“累了一天,好想這會兒就睡覺。”
聽著自家王妃的話,連翹上前提議道:“王妃若是覺著累,不如奴婢給王妃捏捏肩膀,就不那麼累了。”
不等徐昭開口,坐在一旁的韓子煜就吩咐道:“叫人準備熱水,伺候王妃沐浴吧。”
聽著韓子煜的話,不僅是連翹,就連徐昭都愣在了那裡。
這天色還早,哪好這會兒就沐浴歇息。
“沒聽見本王的話。”見著連翹沒有動作,韓子煜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是,奴婢這就去。”聽著韓子煜的話,連翹福了福身子,忙下去交代了。
“天色還早,再說還沒有用晚膳,不到……”
徐昭才剛開口,就被韓子煜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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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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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5 00:05:04
第五十二章
“無妨,本王也不覺著餓,至於昭兒,方才不是在岳母那裡用了好些點心嗎?”
韓子煜這麼一說,徐昭回想一下,就想起了方才他進來的時候,視線朝軟榻那裡看了一下。
小方桌上放著一碟點心,已經吃了多半。
想著這些,徐昭忍不住臉紅一下,對著韓子煜道:“我還當王爺看什麼呢,原來是看那點心。”
只一會兒工夫,沐浴的一應東西就準備好了。
連翹服侍著徐昭沐浴,從屏風後出來,徐昭整個人都覺著清清爽爽。
身上穿著厚厚的睡衣,挨著皮膚,格外的溫暖。
她雖然有了身孕,可肌膚依舊白皙如雪,細膩如瓷,許是才剛沐浴出來,臉頰有些紅潤,嘴唇也紅紅的,叫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察覺到韓子煜投過來的視線,徐昭不由得有些臉紅起來,對著韓子煜道:“王爺也累了一天,快去沐浴吧。”
韓子煜聞言,挑了挑眉,嘴角卻是勾出一抹笑意來:“昭兒這是嫌棄本王沒有沐浴了?”
徐昭被他的話逗的一笑,伸手推了推他的身子,嬌嗔道:“好了,王爺不要說笑了。”
韓子煜從軟榻上下來,一手攬住徐昭的腰肢,給了她一個深吻,這才朝屏風後走去。
殿內伺候的丫鬟婆子見著這情景,忙低下了頭,等到韓子煜進了浴室,這才恢復如常。
這個時候,瑞珠從外頭進來,福了福身子道:“膳房的人來問王妃今晚可要準備什麼?”
雖說韓子煜說了晚上可以什麼都不吃,可徐昭知道他在宴席上也沒用多少,這會兒便是不餓一會兒沐浴出來也該想吃些東西了。
徐昭想了想,對著瑞珠吩咐道:“叫他們給王爺做碗什錦湯麵吧。”
瑞珠聽了,點了點頭,就下去吩咐了。
等到韓子煜沐浴出來,膳房的人剛好派人送了什錦面過來。
雖說徐昭說過自己不吃,可膳房的人都是有眼色的,既然王妃是陪著王爺一塊兒用膳的,那怎好叫王妃眼巴巴看著,萬一王妃也想吃了呢,難不成叫王爺和王妃分著吃一碗面不成?
所以,膳房送來一大一小兩碗什錦面,上頭放著香菇,雞肉絲還有切好的豆角和木耳。
再撒上一把小蔥,一看就叫人有了胃口,以至於徐昭陪著韓子煜將面都吃完了。
許是方才沐浴的緣故,竟然也不覺著撐。
等到吃完什錦面,就有丫鬟上了消食的普洱茶來。
喝了幾杯茶,徐昭有了精神,竟是一點兒都不覺著困了。
陪著韓子煜下了兩盤棋,屢屢落敗,見著夜色漸深,這才說是累了,要早些歇息。
韓子煜哪裡不知道她是棋藝不精才不想下了,也沒揭穿她,只站起身來走過去攔腰將人橫抱起來,然後走進了內室。
一夜無夢。
徐昭醒來的時候,身邊無人,韓子煜已經上朝去了。
聽到內室裡有動靜,早就等在外頭的連翹走了進來,伸手跟著瑞珠和一個端著水盆的小丫鬟。
連翹幫著徐昭穿好了衣服,又伺候著她洗了臉,梳好頭髮。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天已經大亮了。
“王爺早起可用膳了?”
“回王妃的話,奴婢叫膳房的人熬了蓮子百合粥送來,還有一屜香菇蓮菜包,王爺用了些,就進宮了。還吩咐奴婢別擾了王妃,說是王妃昨日累了,多睡會兒養足了精氣神才好。”
徐昭聽著,莞爾一笑,看了站在那裡的瑞珠一眼,才又問道:“驚鴻院可有什麼動靜?”
“聽說穆氏昨個兒從宮裡回來就將自己關在屋裡,發了好大的脾氣,連晚飯也沒用,說是連那君嬤嬤都受了責備呢。”
徐昭聽著,心中了然。
穆芷徽本就是個自私的人,不管跟前的嬤嬤如何周全,只要結果不如她意,她定然會心生不滿,遷怒於旁人。
“她身子不好,再叫大夫來給她看看,別真的氣病了,說是本王妃故意苛待她。”徐昭隨口吩咐道。
“是。”聽著自家王妃的話,瑞珠應了一聲,遲疑了一下,才又說道:“要不要叫大夫趁機……”
不等瑞珠說完,徐昭就打斷了她的話。
“這倒不必了,她至今都是清白之身,等王爺什麼時候寵倖了她再想這個事情吧。”
瑞珠聽了,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才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說是穆側妃和兩位姨娘來給王妃請安了。
徐昭聽了,心中微微有些詫異,她還以為穆芷徽今個兒會稱病不來了呢。
連翹端了一碗紅棗銀耳粥過來,對著徐昭道:“王妃還是先用了粥再說吧,側妃和姨娘們進來,還不知要說到什麼時候。”
徐昭點了點頭,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紅棗銀耳粥。
連翹使了個眼色,那傳話的丫鬟自然知道該如何回話。
只福了福身子,就從殿內退了出來。
“王妃才剛起來,還未用膳呢,還請側妃和兩位姨娘稍等片刻。”
那丫鬟的話音剛落,齊氏就笑了笑,恭敬地道:“王妃有著身孕,自然多眠,是婢妾們來早了,反倒是擾了王妃。”
齊氏的話中滿是奉承之意,穆芷徽聽了,眼中浮起一抹不屑之意,可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心中便酸澀起來。
她是比齊氏有骨氣,可如今在王府的地位,竟是連齊氏都比不過。甚至,就連那丫鬟出身的竹氏,都比她有幾分顏面。
穆芷徽想著,雙手不由得握緊,心中又怨又恨,更是迷茫看不到出路。
她臉上的神色都落在齊氏眼中,等到那丫鬟退下,齊氏就掩嘴一笑,開口道:“側妃姐姐這麼怎麼了,臉色這般難看,要不要妹妹進去回稟了王妃,叫王妃差人替姐姐請位大夫進府,好好的給姐姐診診脈。”
見著穆芷徽落到如今這個地步,齊氏心裡頭格外的舒坦。
這穆氏向來高傲,很是不瞧不上她這樣出身的人。
可如今她二人,偏偏是她受盡王爺恩寵,就連王妃,也想著要籠絡她。
反觀穆氏,雖為鎮國公府嫡次女,不僅恩寵全無,連王妃都給得罪死了。
這往後,還能有什麼出路?
也難怪王府上上下下見著驚鴻院的人都躲得遠遠兒的,便是見了,也連個好臉色都沒。
要怪就怪她家主子不得寵,連帶著下頭的人都要伏低做小,受人欺淩。
聽著齊氏的話,穆芷徽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半天才冷冷開口:“我的事情,就不勞你多嘴了。”
齊氏聽到這話倒也沒生氣,只笑了笑,微微福了福身子:“好好的姐姐怎麼就生氣了,妹妹我可沒說什麼,不過是想要關心姐姐罷了。姐姐這話若是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妹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惹得姐姐動怒了。”
穆芷徽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忍住自己心中的火氣,可到底是病了許久,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暈倒在地上。
幸好身後的丫鬟青檸眼疾手快,又時時注意著自家主子,才伸手扶住了她。
“我家主子身子抱恙,還請齊姨娘嘴下留情,別再刺激我家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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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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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5 00:05:09
第五十三章
青檸心裡著急,便也顧不得許多,只開口道。
聽著這話,齊氏只淡淡掃了她一眼,眼中倒是露出幾分詫異來。
“你這丫鬟,沒憑沒據說的是什麼話,我不過是關心側妃姐姐的身子,怎麼到頭來卻成了我將姐姐氣成這樣了?”
齊氏說著,轉身對著身後站著的丫鬟吩咐道:“咱們也站的遠些,側妃娘娘身子金貴,可別在哪兒沾了晦氣到頭來冤枉到咱們身上,到時候,我是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了。”
齊氏說著,就帶著丫鬟挪到了離穆芷徽遠些的地方。
穆芷徽見著她的動作,哪裡能忍得下,猛地站起身來,揚手一個耳光就朝齊氏臉上打去。
齊氏早年吃過好多苦,自己也不是嬌弱之人,身子一閃便躲開了。
穆芷徽手落了個空,腳下一個踉蹌,就摔倒在地上。
“主子!”
見著自家主子摔倒,青檸忙跑上前去,還未開口,就聽得門吱呀一聲,王妃跟前的瑞珠姑娘從殿內走了出來。
“王妃吩咐,叫幾位主子進去呢。”
“是。”不等穆芷徽開口,齊氏就應了一聲,朝這邊走了過來。
“側妃姐姐還不趕緊,別叫王妃等急了。”
穆芷徽方才摔倒,衣裳也沾了泥土,顯得格外的狼狽。
聽到這話,恨恨瞪了齊氏一眼,才邁開步子朝殿內走去。
等著穆芷徽走進去,齊氏才轉頭對著站在那裡,一直都未言語的竹姨娘道:“咱們也進去吧。”
竹姨娘點了點頭,和齊氏一塊兒走了進去。
穆芷徽進去的時候,就見著徐昭靠著軟榻上的白狐皮褥子,手裡拿著一盞茶,正小口小口喝著,跟前又有丫鬟給她捏著腿,別提有多自在了。
穆芷徽覺著這一幕分外的刺眼,想想自己這滿身的狼狽,再看看徐氏,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其實,穆芷徽哪裡知道,徐昭只是因著身子重了,腳踝都有些腫脹了,連翹見她辛苦,所以才給她揉揉腿,疏通血液。
穆芷徽深吸了一口氣,才上前幾步,緩緩拜下:“妾身見過王妃。”
“婢妾給王妃請安。”跟隨在身後的齊氏和竹氏也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請安。
“都起來吧,外頭天冷,倒叫諸位妹妹等了多時。”
徐昭說著,就忍不住打量起穆芷徽來。
她衣裳沾了泥土,頭髮也有些許淩亂,顯得格外的狼狽。
徐昭看了站在那裡的齊氏一眼,就朝瑞珠吩咐道:“側妃身子弱,搬個椅子過來吧。”
瑞珠聽了,應了一聲就過去搬了個椅子過來。
“坐吧,昨日王爺吩咐叫本王妃回了一趟徐府,也不知妹妹什麼時候出宮的,皇后娘娘可有再傳召妹妹敘話。”
徐昭說著,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落在穆芷徽眼中便多了幾分嘲諷的味道。
穆芷徽坐在椅子上,聽著這話只覺著臉上火辣辣的,格外的難堪。
昨日,皇后娘娘的確是傳召了她,只是不是敘話,而是好生將她訓斥了一番。說她太不中用,枉費了她當日的苦心,叫她成了王爺的側妃。
倘若早知她這般沒用,她也不省的費心替她籌謀。
想著昨日在鳳鸞宮皇后的那些話,又聽見徐氏今日這般咄咄逼人,穆芷徽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指甲都刺進了肉裡。
她需要用這樣的疼痛來告訴自己,她今日所受的屈辱。
總有一日,不論是徐氏還是齊氏那個賤人,她都不會放過的。
這般想著,她頓時頭疼欲裂,太陽穴直鼓個不停,她咬了咬舌尖,想要叫自己清醒些,可最終卻是兩眼一翻,控制不住暈倒在地。
在場的人誰都沒有想到穆芷徽會突然一下子暈倒過去,一下子就愣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主子,主子您怎麼了?”
青檸推了推自家主子的身子,臉上滿是慌亂,又轉過頭來對著軟榻上的徐昭重重磕了個頭,求道:“求王妃開恩,從宮裡請個太醫來給我家主子看看,主子的病原本就沒好全,如今暈過去,怕是有什麼不好,還請王妃開恩。”
不等徐昭應下,站在那裡的齊氏就沖著青檸開口道:“你這丫頭真是少見多怪,你家主子不過是身子弱些,又心思多慮,這才暈倒了,哪裡就值得驚動太醫了?”
齊氏說著,又對著徐昭福了福身子,開口道:“婢妾們都知道王妃格外體恤下頭的人,更是體恤王爺跟前的人,可婢妾覺著,側妃這病是心裡頭生出來的,所謂心病難醫,便是從宮裡請了太醫來,怕也醫治不了側妃姐姐的病。”
“反倒是驚動了宮裡的貴人,太后娘娘身子也才剛好,婢妾聽說太后前些日子還因著側妃姐姐的事情生氣了。王妃是個孝順的,可不好再叫人進宮,叨擾了太后了。”
聽著齊氏的話,徐昭點了點頭,對著一旁的連翹道:“的確是不該將事情鬧大了,你去杏林堂請個大夫進來,好好的給側妃診診脈。”
徐昭的話音剛落,跪在地上的青檸就臉色變了變,急道:“王妃……”
不等她說完,就被徐昭沉聲打斷了:“怎麼?你是信不過本王妃,怕我叫人害了你家主子?”
青檸臉上帶著惶恐,搖了搖頭,哪裡敢應下,可是心裡自然是不放心的。
王妃請來的大夫,便是不想著加害主子,怎麼能盡心醫治主子呢?
徐昭看出她的心思,也懶得和她多說,只擺了擺手,開口道:“罷了,還是驚鴻院的人自個兒出府去請大夫吧,省的到頭來病好不了,在外頭散佈謠言說是本王妃加害的。”
聽出自家王妃話中的意思,連翹就從外頭叫了個粗使的婆子進來,叫她背著穆芷徽一路回了驚鴻院。
青檸磕個頭,才站起身來急忙跟了出去。
徐昭看著二人離開後,才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她自己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王妃又何必給她這個體面。左右王妃派人請了大夫進府,她愛看不看,反正身子骨是她自己的,王妃該做的也都做了,便是傳到外頭去,也沒有人能挑出王妃的一絲錯處來。”
齊氏原本就看不慣穆芷徽這般嬌滴滴的樣子,這世家大族教出來的女兒,難不成都是這樣無用。
這穆氏自打嫁進王府,可不是病了一兩回。認真算起來,可是大半的時間都在病著。
知道的會說她是不得王爺恩寵,心中鬱結,才常常生病。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鎮國公府不厚道,嫁了個病秧子給王爺當側妃,白白給王府裡添了晦氣。
徐昭哪裡不知道齊氏是故意在她面前說這些,為的不過是叫她作踐穆芷徽。
徐昭只喝了口茶,開口道:“你說的對,不過她既有病,請的信得過的大夫進來診脈,也在情理之中。”
她笑了笑,才又開口道:“咱們王府雖然家大業大,不介意養個病怏怏的穆氏,可穆氏若一直病著,傳到外頭去多少不好聽,還以為咱們王府裡晦氣,叫人家好好的姑娘嫁進來,身子就弱成這樣了,倒不如趁早叫她好了,我和王爺也能省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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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5 00:05:26
第五十四章
聽著徐昭這話,齊氏連連點頭,奉承道:“還是王妃想得長遠,倒是婢妾目光短淺,差點兒就說錯了話,還請王妃不要怪罪。”
徐昭笑著看了她一眼:“你是個規矩的,說這些話也都是在替我這個當王妃的想,我哪裡會怪你。”
“聽說你喜好喝茶,王爺前幾日從宮裡帶回些太平猴魁,都是極好的,一會兒你帶幾包回去,也嘗嘗看。”
齊氏一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就露出笑意來,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婢妾謝娘娘賞賜。”
徐昭說完,才將視線落在站在不遠處的竹墨身上。
“這幾日天寒,王爺又不常去你那裡,你若是缺什麼,就差人告訴江嬤嬤。”
“勞王妃惦記,婢妾那裡一切都好。”
徐昭聽了,才點了點頭:“說了這些話我也有些乏了,你們都回去吧。”
“是,婢妾告退。”
齊氏和竹氏福了福身子,這才從殿內退了出來。
出了朝華院,齊氏對著竹墨道:“這幾日王爺甚少去妹妹那裡,倘若有什麼話,妹妹盡可告訴我,我替妹妹回稟王爺。”
齊氏說這話,便是存著幾分交好之心。
這竹氏雖然只是個丫鬟的出身,可到底是伺候了王爺多年,也能算是王爺跟前的老人了。聽說,她原先是江嬤嬤手底下的人,若能和她走得近些,也能趁機和江嬤嬤拉上關係。
在這王府裡,多個人情有什麼不好。
聽著齊氏的話,竹墨笑了笑,開口道:“王爺公務繁忙,若沒有大事,我哪裡敢輕易擾了王爺的清靜。不過,妹妹在此還是謝過姐姐關心了。”
竹墨說著,微微福了福身子。她和齊氏同為肅王的侍妾,本不該有尊卑之分,如今竹墨這一禮,儼然是因著她得王爺恩寵,又是皇上指進王府的。
齊氏忙上前一步,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柔聲道:“你我同一位分,妹妹可不該行這一禮。”
竹墨順勢站起身來,對著齊氏道:“姐姐若沒什麼別的事情,那妹妹就先告辭了。”
“嗯,倒是我一時情急,叫妹妹耽擱了,妹妹若是有事,就快些回去吧。”
竹墨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開。
齊氏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深思。
“主子,這竹氏原先不過一個丫鬟,也太不識抬舉了,主子是替她著想,她反倒是拒絕了主子。”
齊氏貼身的丫鬟青鴿忍不住皺了皺眉,開口道。
聽著她的話,齊氏挑了挑眉,回過頭來瞪了她一眼:“你懂什麼?”
“這竹氏,可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青鴿詫異地抬起頭來,不解道:“可自打主子進府,王爺便甚少去竹姨娘那裡。這王府裡人人都知道,除了王妃娘娘,最得王爺寵愛的便是主子您了。”
齊氏看了青鴿一眼,淡淡一笑:“你也說是打我進府後,那麼說來,之前王爺也是因著喜歡她,才將她抬為通房的。”
“你沒見著她頭上插著的那支簪子,做工極好,我打聽過了,那可是王爺賞賜的。”
“那又如何,主子得王爺恩寵,咱們難道就缺了什麼?”青鴿伺候齊氏這些日子,見過的好東西也多了,哪裡會將一支簪子看在眼中。
聽她這樣說,齊氏皺了皺眉,訓斥道:“你這丫鬟,怎麼這般不開竅?”
“王爺賞我的那些,不過是差個人送過來,可竹氏的那支簪子,聽說是王爺親自從外頭買來的。”
“你說說看,這其中有什麼不同?”
聽著這些,青鴿這才明白過來一些,可立馬又不解了:“既然這樣,王爺如今為何突然冷落了竹氏?”
按理說,王爺待竹氏有心,一個月裡總要去上幾回的,可這個月,卻是一回都沒去蘅蕪苑。
倘若不是這竹氏一直都在王府,王府裡的人和她也有幾分交情,怕早就落得和穆側妃一樣的地步了。
“這也是我看不明白的地方,要不然王爺就是真的過了新鮮勁兒,才冷落了她。要不然就是王爺想挑起我和穆氏的不和,故意冷落了她。這樣,反而是保護了她,免得叫她受那無謂的氣。”
她想了又想,還是覺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畢竟,這竹氏服侍了王爺多年,就算王爺膩味了,念著多年的情分,也不會將她冷落至此的。
“回去吧。”齊氏想著,看了站在身後的青鴿一眼,吩咐道。
這邊,穆芷徽昏迷不醒被抬回了驚鴻院,驚鴻院上下頓時就亂作一團。
“嬤嬤快去給主子請個大夫來,主子這些日子受了委屈,定是方才又在王妃那裡受了氣,將自己給氣著了。”
君嬤嬤指使著丫鬟將穆芷徽放到床上,又替她蓋好了被子,這才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等出了王府,卻是沒有直接到杏林堂,然而是走過一條街,叫了輛馬車,一路回了鎮國公府。
賀氏沒有想到,君嬤嬤會突然回府,聽著管家的回稟,心中詫異,忙開口道:“難不成是芷兒出了事情,快,快叫她進來。”
“是。”管家應了一聲,就轉身走了出去,片刻的功夫就將君嬤嬤帶了進來。
君嬤嬤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訴道:“太太,求太太想個法子,替姑娘做主吧。”
君嬤嬤說著,就泣不成聲,只一個勁兒的落淚。
“好了,哭哭啼啼做什麼,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賀氏被她哭的都有些頭疼了,臉色一沉,開口道。
聽著這話,君嬤嬤這才止住了淚,一五一十將這些日子自家姑娘所受的委屈全都說了出來。
“太太不知,姑娘自打進府,王爺就從來沒踏進過驚鴻院一步,更別說是寵愛了。王府裡的人向來拜高踩低,徐氏又是個厲害的,她一句話都不說,下頭的人就為了討好她,可勁兒的作踐起姑娘來。那日姑娘被徐氏罰跪了一個時辰,身子就不好了。下頭的人變本加厲欺負姑娘,姑娘也是實在忍不住,才將自己折騰成那樣,又叫老奴放出消息去,說是徐氏苛待側妃,要壞了徐氏的名聲。”
“老奴沒有料到,太后娘娘竟是這般偏心,處處護著徐氏,還因此訓斥了皇后。如今,皇后覺著姑娘不中用,昨個兒太后壽宴之後還專門傳姑娘過去訓斥了一番。姑娘如今處境艱難,方才又在王妃屋裡暈了過去,老奴無能,只能想著來求太太,求太太想想法子,替主子做一回主。”
君嬤嬤說著,重重磕了個頭,才抬起頭來看著坐在軟榻上的賀氏。
賀氏聽了,哪裡能不氣,自己千疼萬疼的孩子,竟然在王府裡被人如此作踐。
賀氏氣的臉色鐵青:“我知道她性子急,穩不住,才叫你跟著去伺候她,你是怎麼做的,如今竟害的芷兒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君嬤嬤跪在那裡,聽著這話臉漲得通紅,卻是一句話都辯解不出。
她心裡也堵得慌,她再好的計謀又如何,最後叫自家姑娘一去,就全都壞事了。
她深諳內宅之事,也奇怪一到自家姑娘身上,她就指哪裡錯哪裡。
如今,更是不敢輕舉妄動,才想著回來求太太,叫太太替姑娘想想法子,便是太太怪罪,她也認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5 00:05:41
第五十五章
見著她這個樣子,賀氏壓著氣,開口道:“虧得你今個兒回來,不然芷兒還不定被作踐成什麼樣子呢。”
“這事情大,急不得,叫我好好想想。”
賀氏的話音才落,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有人掀起了簾子。
一個滿是威嚴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想什麼法子,她自己作死,咱們鎮國公府就全當她死在外頭了,免得因著她壞了整個府裡的名聲。”
賀氏臉色一變,忙從軟榻上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
“母親。”
從外頭進來的,儼然是鎮國公府的老夫人,賀氏面色一變,急忙從軟榻上下來,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老夫人臉色鐵青,看著賀氏更是多了幾分不滿。
這兒媳原先也是個長進的,可這些年卻是愈發的不會行事了。
她若是個頭腦清楚的,也不會將芷丫頭教成這樣。
老夫人並沒有叫起,而是徑直走到軟榻前坐了下來。
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愈發陰沉,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把動作放的更輕了些。
君嬤嬤跪在地上,又是緊張又是慌亂,視線不自覺朝賀氏看去。
“你看她做什麼,她若是個厲害的,能教出你家主子這樣的閨女?”
老夫人身為長輩,又向來在府中說一不二,自然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一點兒都不顧及賀氏的顏面。
賀氏也像是習慣了一般,只福著身子,一聲都不吭。
老夫人見著她這樣,心中愈發覺著堵得慌,沒好氣指著她道:“之前我就對你說過,芷丫頭的性子,得拘著她些,不能什麼事情都由著她。如今落到今日的地步,說起來,還不是你這個當娘的沒教好她。”
老夫人陰沉著臉,賀氏的臉色上也露出幾分難堪來。
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總要想個法子才是。
“母親教訓的對,都是媳婦沒教好她,可今時今日說這些也遲了,只能是想法子拉芷兒一把了。”
她的話音剛落,老夫人就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呵斥道:“你是存心要叫氣死我!我方才的話,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見著老夫人這般動怒,賀氏忙跪下認錯:“母親息怒,都是媳婦的錯,只是芷兒她再不好也是老爺嫡親的閨女,是皇上下旨從咱們鎮國公府抬出去的。她若是任憑那起子人作踐,傳出去折的還不是咱們鎮國公府的顏面?”
賀氏說著,不禁想到了方才君嬤嬤所說芷兒的艱難,眼淚便忍不住落下來,重重磕了頭,才抬起頭來,看著坐在軟榻上的老夫人。
“媳婦求母親,便是不能將芷兒當惜兒一樣疼,也請母親念在惜兒往日侍奉您左右的份兒上,幫幫她的親妹妹吧。”
提起穆芷惜來,老夫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恍惚間似乎又見著惜丫頭侍奉在自己跟前,替自己端茶倒水,哄自己開心的情景了。
只可惜,如今是天人永隔,再也見不著了。
老夫人掩去眼中的濕意,看著跪在地上的賀氏道:“起來說話吧。”
賀氏聽了,微微松了一口氣,依言站起身來,遲疑了一下,才又開口道:“媳婦愚笨,還請母親指點,如何才能叫芷兒享那該有的體面。”
肅王側妃,雖是妾室,可到底是皇家上了玉蝶之人。
怎麼,也不至落到如今這樣任人欺淩的地步。
見著賀氏這般樣子,老夫人無奈歎了口氣,卻將視線落到跪在那裡的君嬤嬤身上。
“說吧,你和芷丫頭是怎麼打算的?”
聽著老夫人這樣說,賀氏微微蹙眉,心中有些詫異,張了張嘴,才想開口就被老夫人打斷了。
“她伺候了你這麼些年,你就一點兒都沒看出來,她今日可不是回來求你想法子的,而是要教你怎麼做。”
老夫人說著,便見著君嬤嬤臉色蒼白起來,哼了一聲才冷聲道:“你是覺著你家主子當了個什麼王爺側妃,就覺著自己也是個人物了?”
“若不是有人告訴我,就我在外頭聽了聽,又打斷了你的話,你還打算說什麼?”
“是不是要害得我鎮國公府徹底得罪了肅王殿下,才能心滿意足啊!”
老夫人突然說這些,賀氏很是困惑不解,看了君嬤嬤一眼,才轉頭對著老夫人問道:“母親這話,媳婦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老夫人皺了皺眉,對著跟在她身後的任嬤嬤吩咐道:“你解釋給她聽,我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任嬤嬤應一聲,福了福身子,開口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君嬤嬤今個兒進府,是想叫太太幫忙做一件事。老奴雖猜不出事情是什麼,可想來定不是一件小事,倘若太太因著心疼二姑娘答應了,說不定會替鎮國公府招來禍端。”
聽著任嬤嬤的話,賀氏的腦袋一時就懵住了,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摔倒在地上。
幸好跟前的丫鬟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才不至於叫她跌倒。
待她站好身子後,才將視線移到君嬤嬤的身上,哆嗦著嘴唇問道:“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本見著老夫人進來,君嬤嬤心裡就咯登一下,如今聽著任嬤嬤這話,便是忍不住渾身顫抖,臉上血色全無。
她哪裡知道老夫人會單單從她回府一趟,再加上她方才說自家主子的那些話,就能推測出來她真正的目的是有事要太太相幫。
君嬤嬤臉色變了變又變,遲疑了良久,才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回太太的話,事情是這樣的。”
“這些日子老奴派人接近了王府裡的一個粗使丫鬟,這丫鬟名叫半夏,王妃還未出閣的時候她便是王妃跟前的大丫鬟,只是不知發生何事得罪了王妃,才被王妃疏遠,最後只當了個粗使的丫鬟。”
“據她所說,王妃在太后尚未賜婚之前,就……就和別的男人有私情,常有書信往來,只是此事徐氏做的格外隱秘,除了她以外,幾乎沒有人知曉。”
聽著君嬤嬤所言,饒是老夫人活了這麼大歲數,早就處變不驚,也都駭得猛地站起身來。
“什麼!此事可當真?”老夫人竟顧不得身份,上前幾步拽著君嬤嬤的胳膊道。
見著老夫人這般激動,君嬤嬤突然就定了心,抬起頭來毫無懼色道:“這半夏對徐氏早就心存怨憤,老奴叫人許了她錢財,又承諾事成之後送她一家子出京城,逍遙自在,而她,也能在側妃娘娘跟前伺候。想來,這樣大的事情,她是不會也不敢胡亂編造的。再說,她自小在徐氏跟前伺候,徐氏又對她頗為看重,發覺這種隱秘之事,也並非是難事。”
“此事你可敢拿性命擔保?”聽著君嬤嬤一副篤定的語氣,老太太已然相信了七分,剩下的三分,全憑君嬤嬤如何說了。
聽著老太太的問話,君嬤嬤思忖了片刻,抬起頭來,一臉凝重看著老太太:“老奴願以全家性命擔保,徐氏之前確實是與人有私情的。”
這話說完,君嬤嬤就伏下身子將頭磕在地上,旁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可依舊能感覺到她對此事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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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5 00:05:53
第五十六章
老太太和身後的任嬤嬤對視了一眼,然後才對著君嬤嬤道:“你出來這麼久,先回王府去吧,別叫人起了疑心。此事我和太太要好好商談,若是有什麼決定,就派個人給你遞個信。”
“切記,未得我的吩咐前,你和芷丫頭都不可輕舉妄動!”
老太太看著跪在地上的君嬤嬤,厲聲警告道。
“是,這樣大的事情,老奴怎麼敢擅自做主,定是老太太和太太有了決定,才敢依著辦事的。”
“嗯,下去吧,你說芷丫頭病了,正好府裡今個兒也請了個大夫來,醫術不錯,人也是個信得過的,你就帶著他去給芷兒診診脈吧,也算是我這個當祖母的疼她一回。”
“是,老奴告退。”君嬤嬤應了一聲,這才站起身來,朝外頭走去。
早有丫鬟聽了老太太的話,領著君嬤嬤去找了那大夫。
那大夫跟著君嬤嬤出了鎮國公府,上了馬車,一路回了肅王府門前。
君嬤嬤才剛下馬車,就見著一臉著急等在那裡的丫鬟青檸,見著君嬤嬤的身影,青檸忙走上前來,沖著君嬤嬤福了福身子,開口道:“嬤嬤怎麼去了許久,主子方才醒了,說是有事要和嬤嬤商量,叫奴婢出來等呢。”
君嬤嬤聽了,心中也猜出幾分緣由來,只一臉平靜地對著青檸道:“那咱們趕緊進去吧,我請了大夫來,這一回可要好好的給側妃診診脈,將身子調養好了才行。”
君嬤嬤說著,就對著跟在身後的大夫示意一下,領著那大夫進了王府。
鎮國公府
自打君嬤嬤離開,屋子裡就死一般的寂靜,老太太坐在軟榻上,只喝著茶,一連續了好幾盞,都沒有開口說話。
賀氏心中著急,想著方才君嬤嬤所說的那些話,又是震驚,又是害怕,心中更有什麼生出來,蠢蠢欲動。
這一回,興許是老天爺開了眼,給了芷兒一個大好的機會呢?
倘若芷兒能將此事揭發出來,叫肅王看清那徐氏的真面目,那往後肅王殿下,怎麼也會給芷兒幾分臉面。
比起現在來,不知道要好過多少去。
賀氏想著,臉色變了又變,心中更是生出幾分欣喜來。恨不得,早一日見著徐氏失寵,被肅王休棄了。
“坐下說吧。”
賀氏心裡想著事,竟然沒聽清老太太的話,聽著說話聲,只抬頭朝老太太那邊看去。
“母親說什麼?”
見著她這個樣子,老太太眼中不自覺帶了幾分不滿,沉著臉說道:“你這般沉不住氣,什麼事情能交代給你?”
老太太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滿,賀氏嚇得心裡咯登一下,忙福身請罪:“母親恕罪,實在是君嬤嬤突然說這些話,叫兒媳有些震驚。”
她何止是震驚,根本就是不敢置信,倘若君嬤嬤不是在她跟前伺候了多年,又拿自己一家子的性命來保證,她只會以為她在胡言亂語,隨意污蔑。
可她知道,君嬤嬤既然敢當著老太太的面說出這些來,徐氏與人有私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聽著賀氏這話,老太太也感慨道:“何止你震驚,連我這個老婆子聽了都以為她是在說胡話呢。”
“母親,有此把柄,芷兒興許就能翻身了。”
“愚蠢!”老太太冷笑一聲,瞪了賀氏一眼:“此事若是從芷丫頭的嘴裡說出來,她這輩子,才算是真完了。”
肅王府
連翹正扶著徐昭在院子裡散步,這時有丫鬟進了朝華院,見著自家王妃,忙上前低聲說了幾句話。
“王妃,君嬤嬤沒有去藥堂,而是回了趟鎮國公府,這會兒才帶著大夫進了王府大門呢。”那丫鬟福了福身子,低聲回稟道。
徐昭聽了,怔了怔,隨後才輕輕點了點頭,對著一旁的連翹吩咐道。
“扶我進去吧。”
“是。”連翹應了一聲,就伸手扶著她走進了殿內,在軟榻上坐下。
那回話的丫鬟也跟著走了進來,然後一五一十將打探到的消息全都說給了徐昭聽。
“派出去的人說君嬤嬤在鎮國公府逗留了許久,出來的時候跟前帶著個中年大夫。他們專門去打聽了,說是那大夫姓彥,醫術高明,今個兒進府是因著府裡老夫人頭痛症犯了,管家親自請來好給老夫人醫治的。”
徐昭聽了,面上便露出幾分詫異來,隨機開口道:
“這麼說來,咱們這位側妃娘娘嫁給王爺之後,在鎮國公府老夫人面前,還多了幾分臉面?”
之前,徐昭可是知道,那鎮國公府老夫人對穆芷徽這個孫女兒可不是一般的不待見。
那日還當著眾人的面,要那些奴才將穆芷徽綁了,之後又將人送到了寺廟那清苦之地。
聽著自家王妃的話,那丫鬟愣了愣,不知該如何回話。
連翹看了站在下頭的丫鬟一眼,出聲吩咐道:“好了,沒別的事情你就先退下吧。”
“是。”那丫鬟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出去。
徐昭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幾口。
連翹上前一步,出聲道:“王妃,這事情可有幾分古怪。”
徐昭笑了笑,抬起眼來掃了連翹一眼,意味深長道:“她派人接近了半夏那麼長時日,又給了她諸多貴重的東西,定是從她嘴裡知曉了什麼有關本王妃天大的秘密,才終於忍不住想要動手了。”
聽著自家王妃的話,連翹的臉色驟然一變,訝然道:“王妃的意思,是半夏她知道……”
不可能,這樣的隱秘之事,王妃不說,她怎麼可能知道?就連她,若不是王妃信任,到死都不會知曉半分的。
連翹這話還未說完,就被徐昭打斷了。
“前些日子你說穆氏時常派人關照半夏,我就想等一等,看她到底是何目的。如今君嬤嬤不管不顧回了鎮國公府,我才有些明白過來,半夏能告訴穆氏的,必定不是件小事,也和我這個王妃有關。想來想去,這些年唯一能叫人拿捏到的把柄,無外乎是我和王爺當年相識之事了。”
“半夏那丫頭雖然心氣兒高些,可在我跟前伺候了多年,也是個盡心盡力的,萬沒有什麼野心的。這好端端的,怎麼一聽我說陪嫁的丫鬟永遠不能抬為王爺通房,整個人就像變了一樣?”
“如今想來,那些年她日日服侍在我身側,定是看出什麼蛛絲馬跡來,想著我這准王妃之前就與人有私,他日到了王府只需抓住這個把柄,定能為她謀得一條出路。”
連翹聽著,臉色突然就變得凝重起來,遲疑了許久才開口道:“聽王妃這麼一說,奴婢突然就想到之前在徐府的時候,她突然問過奴婢說,王妃是不是對什麼人有了愛慕的心思?當時奴婢聽了,很是生氣,好生將她訓斥了一番,差點兒就回稟了太太去。只是王妃當時還未及笄,礙著王妃的名聲,這樣的事情奴婢實在是一個字也不敢亂說。久而久之,也就忘在腦後了。”
“如今想來,定是如王妃所言,她是察覺出了什麼,才來試探奴婢的。只是這事情太大,她身份低微,多半也怕擔了干係才不敢再提起。”
連翹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來,心中更覺一陣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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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5 00:06:08
第五十七章
倘若當初半夏不是為了惜命而沒將此事張揚出去,事情若是傳了開來,王妃還能不能順順當當嫁給王爺為正妃,可就不好說了。
畢竟,就算是長公主和太后早早就知曉了此事,皇上和皇后娘娘那裡,也難免對自家王妃生出不滿來。
聽著連翹這話,徐昭點了點頭:“只是不知我哪裡露出了馬腳,引起了她的疑心。當時,我和王爺除了在長公主府見過幾回,也就是有些書信往來。”
說這話的時候,徐昭絲毫都沒有覺著忌諱。
自打前些日子她和連翹交心後,好些事情也就不瞞著她了。
畢竟,自己跟前貼身伺候的丫鬟,什麼都不知道,很多事情就不能交給她來做,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想著前些日子知道她和韓子煜早些年就開始相識的真相,連翹滿臉震驚,不敢置信的樣子,徐昭就覺著自己這個當主子的有些太不厚道了。
聽了徐昭的話,連翹想了想,開口道:“依奴婢看,這些細節王妃大可不必多想。只要現下將她除掉,就沒有人能借此生事了。”
連翹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已然沒有一絲的不忍。她早就想清楚了,她二人本就不是一路人。更何況,半夏的存在對王妃來說就是一種危險,她在徐府多年,受了王妃諸多恩惠,如今取她一條性命,也算是回報王妃往日的恩典了。
徐昭搖了搖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隨後才吐出兩個字來:“不可。”
連翹微微蹙眉,面上很是詫異,不明白自家王妃為何這樣說。
按理說,半夏知曉這樣天大的事情,王妃若是理智些,應當即借個由頭將人給處置了。何苦留著她一條性命,叫人抓住了把柄,拿來威脅王妃,到時候事情若是傳出去,壞的可是王妃的名聲。
跟了自家王妃多年,連翹深知自家王妃雖然性子極好,卻也不是個一味良善之人。
如今怎麼……?
連翹實在琢磨不透,自家王妃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徐昭一手拿著茶盞,一手撚起一個酸梅放在嘴裡,咽下去之後,才開口解釋道:“不是我不想殺她,你想想看,此時事情多半已經被穆氏知曉了,倘若半夏有什麼閃失,不正是告訴穆氏和君嬤嬤,半夏所言屬實,並非是胡亂編造嗎?”
徐昭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才又笑了笑,開口道:“好在,依你方才所言,她多半隻知道當初我和旁人有書信往來,並不知曉她所說的那個人就是王爺。”
“今日你說君嬤嬤接回來的那個大夫是常年給鎮國公府老夫人看病的,這就更好了,這麼大的事情,君嬤嬤必不敢瞞著。那老夫人活了這麼大歲數,精明的不得了,想來是不會倉促地叫穆氏親自揭發此事的。免得王爺日後一想起這事來,心中就紮著一根刺,對穆氏這個揭發真相的人遷怒起來。到時候,穆氏這個側妃才是徹徹底底被王爺厭棄了。”
連翹心裡疑惑不解:“王妃的意思是……”
連翹才剛問出口,看著徐昭的神色,轉念一想,就有些明白過來。
“王妃是說,鎮國公老夫人不會叫穆氏開口,而是會找個說得上話的人來。”
連翹在心裡琢磨起那鎮國公府老夫人的心思來。
徐昭看了她一眼,吩咐道:“這幾日你派人多注意著些鎮國公府,看看他們有什麼動靜。”
“還有,驚鴻院和半夏那裡,也要時時刻刻盯著,有什麼動靜,都叫人來告訴我。”
“是,奴婢知道了。”連翹應了一聲,看了看徐昭的臉色,才又提議道:“依奴婢看,王妃還是將此事早些告知王爺吧。”
在連翹看來,王妃畢竟是個女子,這樣大的事情,該由王爺來想想法子才好。
畢竟,當年的事情,王妃雖然沒有細說,可她哪裡猜不出,王妃做出這樣膽大包天的事情來,還不都是王爺“相逼”的。
不然,以自家王妃的性子,怎麼也不可能私相……
連翹心中想著,又覺不敬,忙將這心思壓了下去。
聽了連翹的話,徐昭點了點頭,含笑道:“知道了,都聽你的還不成。”
說完這話,徐昭又吩咐道:“你一會兒親自去書房一趟,說是我有要緊的事找王爺商談,等王爺批完摺子,就到朝華院來。”
這樣的事情,徐昭也是沒打算瞞著韓子煜這個王爺的。
如今她有著身孕,可不想操這些心。
聽徐昭這樣說,連翹才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只是想著徐昭所說的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府裡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王爺對自家王妃有多看重,既然是王妃派人去請,還說是有要緊的事情商談,王爺便是公務再多,也定然不會耽擱的。
心中雖這樣想著,連翹卻只是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轉身出了殿外,一路朝書房方向去了。
正如連翹所料,韓子煜聽說自家王妃有要緊的事,放下手裡的摺子,就匆匆忙忙一路趕了過來。
他進來的時候,正見著自家王妃靠在毛絨絨的白狐狸軟榻上,手裡捧著一本書,看得很是認真,半點兒沒有像是有什麼要緊事商談的樣子。
韓子煜心中雖有些詫異,卻也覺著自家王妃並非是那種胡鬧之人。
還是說,這有了身孕,身子一日比一日重了就和太醫所說一樣,情緒不受自己控制了,所以難免做出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來。
想到此處,韓子煜立時就有些擔心了。
上前幾步,開口道:“怎麼叫人去書房說是有要緊事,可是哪裡不舒服了,要不要派人進宮傳太醫來瞧瞧。”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根本就沒抬眼,更別說理他了。
韓子煜摸了摸嘴角,想著這幾日自己也沒做什麼惹自家王妃生氣的事情啊,難不成,還是因著昨晚的事情。
那怎麼能怪他,他素了這麼久,便是不能碰,也總能一親芳澤吧。
韓子煜想著,勾了勾嘴角,上前幾步伸出手去將徐昭手中的書拿了過去。
看著封面,是一本話本小說。
韓子煜順手打開,看到自家王妃所看的那一頁,掃了幾眼,嘴角抽了抽,直接道:“這好端端的昭兒怎麼看起這一幕來了?”
這書中一幕所講的是女子私相授受,被人告發到族長跟前,最終被沉塘處置的事情。
韓子煜心中有些糾結,難不成女子懷孕之後,不僅用膳的口味變了,就連看書的時候,都喜歡這種分外刺激的。
韓子煜覺著,若是如此該是和自家王妃好好商量一下了,這腹中胎兒若是個男孩兒便也罷了,若是女孩兒,昭兒整日裡看這些,還不把孩子嚇著了?
韓子煜笑了笑,正欲說話,就聽見自家王妃毫不留情道:“王爺這會兒知道不好了,那之前是哪個半夜裡偷偷跑到人家的閨房,行盡唐突之事的?還有那些書信,還不是王爺逼著叫人回信的。”
徐昭一想到有些事情被穆氏知道了,後邊又有數不盡的麻煩,氣就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他行事太不規矩,做出那些逾越規矩的事情來,她如今哪裡需要應付這些。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5 00:06:25
第五十八章
“怎麼了,到底是出什麼事了,誰惹昭兒生氣了,本王立刻叫人將他拖出去打死。”
聽出自家王妃話中的一絲惱怒,韓子煜想都不想就開口道。
哪知他的話音剛落,徐昭就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涼涼道:“那王爺還是先將自己拖出去,叫人打死吧。”說到最後,徐昭忍不住瞪了某人一眼。
韓子煜笑了笑:“昭兒怎麼能捨得本王呢?”
徐昭聽了,卻是沒有像平日裡一樣和他逗笑。
韓子煜心思本就格外敏銳,察覺到此處,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徐昭見著他的神色,伸出手來將桌上的茶壺拎起,倒了一盞茶遞到韓子煜手中。
“王爺還是先喝了這杯茶再聽我說吧。”免得一會兒震怒,連茶都沒心情喝了。
韓子煜接過茶來,坐在軟榻上,幾口就將茶水飲盡:“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昭將他手中的茶盞拿過來放在桌上,才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
“今日君嬤嬤說是去外頭給穆氏請大夫,卻是去了鎮國公府,多半是去傳消息去了。只是不知,她們準備什麼時候將這事情傳揚出去。”
聽完徐昭的話,韓子煜的臉色頓時就陰沉起來。
“下作的東西,整日裡就只會折騰這些。”
韓子煜握住徐昭的手,沉聲道:“你放心,本王自會處理此事。”
聽出他話中的寒意,徐昭面色變了變,忙開口道:“王爺可不能全由著自己的性子,不管怎麼說,穆氏都是皇上親封的側妃。”
韓子煜看了徐昭一眼,開口道:“那依昭兒的意思,本王該如何做?”
這半個時辰,徐昭一直在想法子,還真叫她想出了一個來。
聽韓子煜這麼問,徐昭就說了出來。
“如今出了這事兒,與其想著怎麼壓下去,倒不如藉著此事,叫鳳鸞宮的那位娘娘徹底失了恩寵。”
徐昭拉著韓子煜的胳膊,將心中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
她想來想去,鎮國公府老太太能利用的人,除了鳳鸞宮的俞氏以外,竟是找不出旁人了。
那老太太最是精明不過,該是能想到此處。
叫俞氏出手,倘若勝了,徐昭這個當王妃就會被下旨賜死,或是終生幽禁。
若是敗了,皇上和太后必定會遷怒到皇后身上。到那個時候,她想來也有法子將鎮國公府撇清,還能在韓子煜這位王爺跟前記上一功。
“倘若我猜得不錯,鎮國公府和穆氏當真這麼做,咱們不如將計就計。左右,太后娘娘那裡是會幫著我和王爺的。”
見著韓子煜一直不說話,徐昭忍不住問道:“王爺覺著,這法子如何?”
韓子煜看了她一眼,突然就笑了出來。
“不愧是本王的王妃,竟和本王想到一處去了。”
聽韓子煜這樣說,徐昭沒好氣道:“王爺還敢說,若不是王爺當日做出那私相授受的事情來,今日怎麼會叫人……”
徐昭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韓子煜打斷了。
“昭兒這話可不對,本王和昭兒怎麼會是私相授受,那分明是兩情相悅才是。”
徐昭根本沒有想到韓子煜竟臉皮厚到如此地步,大言不慚說出這些話來,惱羞成怒,想都不想就伸出手去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韓子煜吃痛,悶哼一聲,只是聲音悶在喉嚨裡,竟然帶出幾分曖昧的氣息來。
徐昭臉一紅,想要將手伸回來,才剛有動作,就被韓子煜一手抓住了。
“王妃好大的膽子,掐了本王還敢逃匿?”
不等徐昭開口,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徐昭硬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拽了出來,臉色恢復如常。
連翹從外頭進來,福了福身子回稟道:“王妃,穆側妃跟前的君嬤嬤來了,說是大夫給側妃娘娘診了脈,說側妃身子裡寒氣重,乃是……”說到此處,連翹的聲音頓了頓,一時有些猶豫起來。
“是什麼?”
“回王妃的話,說是那日側妃被王妃罰跪之後才落下的病根兒。她說側妃知道自己錯了,如今落了病根兒還請王妃寬恕,求王妃在王爺跟前說句好話,好叫王爺到驚鴻院寬慰側妃幾句。”說到最後,連翹的聲音越來越低,面上也帶了幾分惱怒之色。
方才聽到君嬤嬤相求時,她就差點兒啐她一口,只是念著她年紀大了,又是穆氏跟前最看重的老人,到底是忍住了,才進來向王妃回稟。
說完最後一句話,連翹便有些忐忑不安,看了看自家王妃,又不著痕跡瞟了一眼王爺的臉色。
徐昭愣了愣,隨即嗤笑一聲,轉頭看了坐在那裡的韓子煜一眼,輕聲道:“這君嬤嬤的話分明是專門說給王爺聽的,要不然,王爺就去驚鴻院寬慰寬慰穆氏吧,免得叫這王府上上下下都以為是我這個當王妃的手段厲害,差點兒就叫皇上親封的側妃給跪殘了。”
“你呀,和她一個奴才生什麼氣。”聽著自家王妃語氣中毫不掩飾的氣惱,韓子煜忍不住失笑,開口道。
聽韓子煜這樣說,徐昭撇了撇嘴,想了想,也是,她和君嬤嬤這樣的人生什麼氣,根本就是白費力氣嘛。
“愣著做什麼,本王和王妃有事相談,抽不出工夫來寬慰哪個。”韓子煜揮了揮手,對著連翹吩咐道。
明白自家王爺的意思,連翹當即就應了聲是,想出去將這話一字不動告訴君嬤嬤,看看她臉上是個什麼表情。
連翹轉過身去,才邁出一步,就被徐昭叫住了。
“依我看,王爺還是過去看看吧。說不定,能從穆氏嘴裡知道些什麼?”徐昭低下頭露出一抹壞笑來,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起來。
“怎麼,昭兒是想叫本王以色相誘嗎?”韓子煜看了徐昭一眼,語不驚人死不休吐出一句話來。
徐昭才將茶喝到嘴裡,冷不丁耳朵裡就鑽進這句話來,一下子就給嗆住了,彎下腰去咳嗽了好幾聲。
連翹在一旁,聽著自家王爺這話,一時間也是忍不住想要笑,好在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惹得王爺生氣,才強忍著沒笑出聲來。
見著自家王妃被茶水嗆住,忙上前幾步拍了拍徐昭的後背,給她順順氣。
等到徐昭回轉過來,才瞪了坐在那裡的韓子煜一眼。
“我又沒說什麼,我看是王爺自己多心了,自己想了什麼不該想的事情。”
徐昭說完,不等韓子煜開口,就伸手推了他的胳膊一下,柔聲道:“好了,王爺就先過去打探打探,看看有什麼動靜,穆氏沉不住氣,王爺只要好言好語說上幾句,她就露出馬腳來也未可知。”
【卷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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