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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沉醉 -【掌家俏娘子 下】《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0:07     標題: 沉醉 -【掌家俏娘子 下】《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為了一口餓 於 2018-11-21 09:29 編輯

掌家俏娘子 下》作者:沉醉

以為已經死了的父親出現,薛家一家人決定上京與父親團聚,
這時薛蕓露才知道淳于顯是身分顯貴的侯門公子,
雖明白兩人是雲泥之別,可越發覺得他對她的態度曖昧,

先是故意放任想自薦枕席的縣令千金接近他,以此試探她的反應,
還對她說出好似告白的話語,惹得人心頭小鹿亂撞,
當他們來到都城後,他更是不時到她家刷刷存在感,

並一直關注著她,在發現她爹為她挑了夫婿人選後,
竟醋勁大發的強吻她,還夜闖她的閨房逼她嫁給他,
雖然這樣霸氣中帶著深情的求婚真是超Man的,

但身為一個21世紀的現代女性,只做正妻不做妾是基本條件,
幸好她的顯哥哥很給力,不但她提出任何要求都使命必達,
順利搞定侯府眾人與她爹,求娶她為妻,還保證後宅只有她一個,

婚前三不五時帶她看雪景逛市集,婚後經濟大權全部交給她掌管,
甚至大婚隔日就為她請封了誥命,讓人再也不敢看輕她,
有這麼個事事把她放第一位,既有情趣又寵妻的相公,
即使要面對他老愛找碴的繼母,她也願意為他迎難而上……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0:24

第一章

到了縣令母親壽辰那日,薛蕓露兩姊妹換了前幾日新做的衣裳,又讓翠雯盤了個頭髮,還涂了點脂粉,戴了幾件首飾,這才出門。

正所謂人靠衣裝,平素薛蕓露穿得樸素,顏色也都是暗沉的黑灰,平添幾分沉悶感,今日換了件交領襦裙,顏色較鮮艷,上衣是淺綠色底靛藍刺繡,下裙是杏黃色,而薛蕓霜與之不同的是上衣是粉色,下裙依舊是杏黃。

今日薛蕓露盤的還是飛仙髻,當她準備好站在淳于顯面前的時候,後者看呆了,今日的薛蕓露看起來比平時嬌艷很多,也有了少女的鮮活和嬌俏。

薛蕓露站在門口,看著微愣的淳于顯有些害羞,輕聲詢問:「公子,我這打扮可合適?」

淳于顯回過神,點了點頭,「挺好看的,平日裡該多穿些如此顏色的衣裳。」

薛蕓露嬌笑著點了點頭,合計著的確該多裁幾件顏色嬌艷點的衣裳了,之前在豐安縣時裁的衣裳雖然布料是好的,但是顏色偏素淡,樣式也簡單,就只給蕓霜裁了幾件活潑點的顏色,她自己卻沒有。

穿這身她們才像個官家小姐,既然身分已經轉變了,是該多注意打扮的,自己也無須顧慮那麼多,將自己打扮得老裡老氣的,倒與她如今的年紀不符合了,雖說她內裡的確是個三十歲的阿姨了。

縣令住的是離縣衙不遠的一處宅子,這宅子是他那個富商女婿送的,比縣衙裡留給縣令住的地方大,他妻妾兒女多,縣衙裡住不下,就搬過來了。

這於縣令做了二十來年官,換了好幾個縣,依舊還是縣令,他倒想升官,為了打點關係錢財送了不少出去,可這錢都打了水漂,每次在一個縣待滿三年就換一個縣做縣令,他娶了七八個小妾,嫁了三個女兒。

於縣令除了小妾兒女多,有點小貪外,倒也算為民著想,想往上爬沒有關係就得靠功績了,今年運氣好,碰上淳于顯來了,剿了那窩匪類,這也算他一份功績,看著離銓敘的時間近了,對淳于顯自然客氣。

若是淳于顯對他印象好,回都城裡跟皇帝說一句,他升遷便有望了,因此更是多了幾分恭敬,所以淳于顯到的時候於縣令是以迎接貴賓的方式接待他,迎進門後還全程自己作陪,留的座也是上座。

薛蕓露兩姊妹卻是被於縣令的一個女兒帶去了後院,拜見過今日的壽星於老夫人後,便去了花園裡,裡面有好些十幾歲的姑娘在閒聊。

接她們的是於縣令的嫡女於萱,平素這位姑娘就比較和氣,今日又因為她爹的囑咐,對薛蕓露兩姊妹亦很客氣,一路上還跟她們閒話著,走了一會倒也算相熟了。

於萱帶著人過去的時候,那幾個姑娘有些詫異,有一個便問於家其他的姑娘道:「五姑娘帶的那兩位女孩子是誰,以前怎麼沒見過?」

被她問話的是於家庶出的六姑娘於茵,她的生母最是得寵,她也是最受於縣令寵愛的女兒,今兒個這事沒交給她,心裡正有些怨恨,聽了問話便冷冷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你自個問她。」

問話的人自討沒趣,也就收了詢問的心思。

倒是於萱將人帶過來後跟她們介紹了,只是身分介紹得比較模糊,只說薛蕓露姊妹的父親在都城為官。

這些都是些小姑娘,來了新人,自然好奇得很,有些就直接問她們話了。

薛蕓露也不露怯,問什麼思慮一會就答了,而且答的話滿足了她們的好奇心,又沒有直白的將自己情況公之於眾,依舊只有一個模糊的形象。

好奇心過後那些姑娘們便各自去玩了,薛蕓露兩姊妹和她們不熟,也玩不到一塊去,唯有於萱這個主人不好拋開她們,一直陪著,跟她們說話。

其實這些姑娘家也沒什麼可以玩的,就說說話,看看景,有才華的還作作詩、畫個畫,而這縣城裡有才華的就那麼兩個。

薛蕓露她們來的較晚,沒多久就開席了,而薛蕓露兩姊妹被安排在上座,和她們同桌的除了於萱外,其他的幾個也都是這縣裡有名氣的閨秀。

對於這樣的安排薛蕓露有些詫異,轉而一想,她是跟著淳于顯來的,而縣令敬著淳于顯,她們被優待也在情理之中,便安然的在眾人好奇的眼光中坐在了位置上。

別的薛蕓露不怕,她最擔心的就是吃飯的禮儀了,那些閨秀們吃飯的禮儀她一概不知,若是在這上面出了醜,那就丟臉了。

所以,開席後薛蕓露薛蕓霜兩人遲遲不動筷,想等暗暗觀察了同桌人吃飯的樣子再開動。

於萱是個心細的姑娘,察覺到了兩人的窘迫,便自己不著痕跡的先示範了,還給兩人夾了菜。「這道辣子雞油而不膩,是我最愛吃的菜,你們嘗嘗。這道紅燒魚的魚是我爹特意買的,聽說肉質比別的魚要鮮美,你們也嘗嘗。」

薛蕓露道了聲謝,緩解了尷尬。

慢慢的照著於萱的樣子去做,兩人也就沒那麼拘束了,不過不敢多吃,等於萱放下筷子,她們也停下了。

吃過飯後上了點心,這回於萱自己主動拿到兩人面前。

這麼一下午的時間,薛蕓露對這於萱的好感倍增,不愧是大家閨秀,的確很有風範,情商也高,看來得多向她學習才行。

因著淳于顯那邊宴席會喝酒,得吃久一點,薛蕓露她們就得等。

第二日,宅子裡來了位女客,竟是於萱。

因昨日和於萱相處的不錯,薛蕓露笑臉將人迎了進來。

於萱不僅人來了,還帶了禮物,由於都是些不算貴重的小玩意兒,薛蕓露只得收下了。

於萱坐了一會和兩姊妹說了會話就回去了。

之後於萱連著來了幾日,薛蕓露才覺得有些不同來,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她這是被人當了伐子利用了,於萱分明是藉著找她的名頭來淳于顯跟前刷存在感的。

於萱時間挑得好,每回來總會碰上淳于顯,碰上了還會說幾句話,這倒沒什麼,真正讓薛蕓露覺得被利用的是那日於萱走路踢到了石子摔倒了,好巧不巧的摔到了淳于顯跟前,他下意識的就伸手將人扶住。

被淳于顯扶住後,於萱臉便紅了,嬌羞的跟淳于顯道了謝,原本她就長得漂亮,又特意打扮過,一襲粉色襦裙,頭上插了個桃花簪,嬌羞的紅了臉時,更襯得她嬌俏甜美。

薛蕓露就站在她身旁,將於萱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這偶像劇的套路她上輩子在電視劇裡看多了,而且,於萱那動作假的太明顯。

薛蕓露從淳于顯伸手接住於萱,她還沒靠到他懷裡就推開的反應來看,他並不喜歡於萱的投懷送抱,而且一直對於萱很冷淡。

猜到自己被利用後,薛蕓露便試探一下淳于顯,她才開口而已,淳于顯便自己將事情說了。

「那於縣令是想讓我做他女婿,不過他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不會娶一個縣令之女為妻,便想讓我納他女兒做妾。」

淳于顯倒是坦白,但是薛蕓露就有些不爽快了,合著淳于顯早就知道那於萱是藉著她接近他,卻每日看戲呢。

「看來公子早就知道於姑娘之意,於姑娘貌若天仙,和公子倒也相配,只做個妾豈不是委屈她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0:37

第二章

薛蕓露因有些生氣,說話的時候有些陰陽怪氣,倒把淳于顯逗笑了。

「哈哈,你想岔了,我連正妻都沒有,何來納妾的想法。只是見你和她聊得投機,不想破壞你們感情罷了。」

「多謝公子為我著想,那於姑娘是個宜室宜家的姑娘,公子何不娶了?」

若是平素薛蕓露也不會用這語氣和淳于顯說話,但這次真生氣了,單單于萱利用她也就罷了,畢竟淳于顯這種人,有家世有樣貌還有才幹,讓人想嫁不稀奇,但是淳于顯明知道於萱的心思卻看著她被利用,這讓她更生氣了。

「若說宜室宜家,那於姑娘自然比不上你,她爹可是也誇過你的,我何必放著更好的不娶而去娶她。」淳于顯說完才驚覺自己說了心底話,有些忐忑和尷尬,害怕薛蕓露的反應讓他失望。

薛蕓露的反應也直接,臉紅了,有些詫異,都忘了要生氣,詫異完也覺得尷尬,低下了頭,倒是臉因為想著那幾句話的意思更紅了,都紅到了耳根上。

淳于顯看著她的反應不知該欣慰還是惆悵,只得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想著該怎麼轉移話題。

他本就存著試探的心思才放任於萱跟薛蕓露交好的,他在赴宴之前就知道於縣令有意將一個女兒送給他做妾,而於萱那日來宅子裡他就猜到於縣令是打算將嫡女送給他。

今日他也看出來於萱那一摔是故意的,會伸手就是想試探一下薛蕓露的反應,而似乎這結果不錯,她會來質問他,說明她在意他了,而現在臉紅,更說明她對他也是有意的。

「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比那個於姑娘好,而且我真的對她無意,我不會納她為妾的。」

他說完,薛蕓露嗯了一聲,接話道:「我知道的,我沒有誤會,我只是氣憤被人利用,還有謝謝您的誇獎,我不過一個山野村姑,比不得於姑娘的大家閨秀。」

「不要這麼說自己,我覺得你很好,並不是什麼山野村姑,你的見聞和膽識是很多深閨姑娘無法比擬的。」

淳于顯越解釋越覺得怪異,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個僵局了。

「嗯,謝謝你。」淳于顯這麼誇她,薛蕓露除了道謝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公子,都城來……信。」前幾日趕過來接應的正則跑了過來,原本是大聲喊著的,看到兩人之間氣氛古怪,硬生生的減低了音量,深覺自己做了件蠢事,還是會讓公子記恨的蠢事。

他的到來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薛蕓露低眉一笑,放鬆了有些慌亂的心。「既然公子有事,那我就先下去了。」

「好。」

淳于顯也松了口氣,他怕他們兩個再這麼待下去,他會忍不住跟蕓露確認的,而現在並不是確認這些的好時機。

這信是皇帝發給他的,讓他趕在萬壽節前一個月回到都城。

看完了信,淳于顯沉思一番,又問了正則一些事,問完便去靈筠那邊看了看,問了問大夫情況。

靈筠傷的太重,這一時半會也好不了,原本淳于顯是打算等他好些了,能趕路了再一起回去,在萬壽節前回去就行,如今看來卻是不行了,他得先回去才行。

皇帝七月初五過壽,那他得在六月初趕回去,而如今已經是五月底,不過十來天的時間,得加急趕路才行。

第二日,淳于顯就囑咐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他自己帶著人出了趟門,買了些路上用得著的東西,還買了幾匹馬,甚至考慮到讓蕓露她們舒服點買了輛新馬車。

接到信的第三日,淳于顯留下了兩個人照顧靈筠,就帶著部分人出發了。

這宅子裡一向是蕓露在管,這要走了,靈筠還在,她又將這管家權交給了靈筠,只是他不擅長這個,考慮了一下,除了錢外,她便把一些事情交給了翠雯,她還是很信任翠雯的。

聽說要走了,蕓霜有些不願意,還試探的問蕓露她能不能待陣子,晚些時候再隨靈筠一塊回去。

「不行,你得隨我們一道去都城,爹爹還在等我們。」

看蕓霜扭捏的模樣,蕓露怎猜不到她的心思,她倒不反對她蕓霜有小女孩心思,也支持她找個自己喜歡的人,不合適她留下來,再者蕓露不希望自己妹妹投入滿腔感情而得不到回應,顯然靈筠是那種木訥的人,對感情更是木訥。

「我想留下來照顧佟公子。」

「這宅子裡還有很多丫頭婆子。她們能照顧他,而且我特意囑咐了翠雯,她會仔細些的,你放心。」

「姐~你讓我留下來嘛。」蕓霜見姐姐態度強硬,連撒嬌的技巧都用了。

「不行,這個沒得商量。」

平素蕓霜對她撒嬌,凡是能滿足她的要求,她都會滿足她,只是現下這個真不行,若是郎有情妾有意倒也罷,頂多對外說她們是未婚夫妻,人家兩口子的事,也不在乎那麼多的眼光輿論。現在就是蕓霜一腔熱血,還得不到回應,而這個時代對女子太苛刻,連范氏那都無從解釋,她不敢放任蕓霜。

頓了頓,蕓露繼續說:「我知道你的心思,少年慕艾,姐姐也不是迂腐的人,不會去幹預你的想法,但是你也要多想想後果,不要意氣用事。」

蕓露態度太堅決,蕓霜也放棄了,只是神情還有些懨懨的,去給靈筠換藥的時候還和他說了好一會話,跟他說她要走了,不能照顧他了。可靈筠太不解風情,只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哦,連句一路平安都沒有。

出發前,蕓霜又跑去靈筠房裡跟他告別,這次靈筠回了句嗯,終於又多了句一路順風,眼神依舊冷淡。蕓霜轉身準備離開了,又回頭看了一眼,而靈筠已經閉著眼睛了。

蕓霜落寞的走了出去,等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床上躺著的人才睜開眼睛,捂著嘴猛咳了起來。

一路上蕓霜都有些悶悶不樂,以蕓露對蕓霜的了解,倒不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這一路順暢很多,期間還換了水路,坐了好幾天的船,倒是下了場暴雨,卻是在晚間,她們都上岸休息了,也沒啥影響,就是第二個在歇腳的鎮上停了一天,第三日天空放晴了又繼續走了。

而讓蕓露疲憊的是范氏和雲霖暈船,而且癥狀還較嚴重,二姐妹也有點暈,但是比起范氏和雲霖來不算什麼了,自是投入全身心去照顧她們,這忙的蕓霜都沒心思想靈筠了。

因為上次那個話題,蕓露和淳于顯之間也略尷尬,二人基本沒什麼交流,蕓露是有意無意的避著他了。她一直對淳于顯有好感,而相處之後更是傾心,只是她也有自知之明,很好的控制住了這份感情,那日淳于顯說的話讓她不禁多想了,可又覺得不真實,又壓抑了自己的情感。既然終究不會有結果,那麼就該在剛開始的時候斬斷,免得到時候深受其傷。而發展到現在,斬斷是來不及了,那就只有躲著,不要讓自己深陷進去。

乘船一路到達都城碼頭,時間正是午後。早前兩天蕓露就給薛柏寄了信,告知他,她們今兒會到,只是在碼頭並未看到薛柏。

而淳于顯這邊已經有家僕在等著了,還給準備了馬車了馬屁,而且還細心準備了兩輛馬車,其中一輛就是為她們準備的。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0:49

第三章

雖未等來父親,不過卻等來了他一個屬下,看面相有些機靈,看到他們便主動上前詢問了。

那人自我介紹叫趙奎,說她爹今兒個有事不能來接她,便托他來了,還帶了她爹的信物。

薛柏的屋子在都郊,離軍營近,但離都城市區較遠,離淳于家所在的青雲街更遠了,進了城,就得分開走。淳于顯對那個叫趙奎的不是很放心,便還讓人送過去,走了兩步,讓自己的人先走,自己又騎馬折過來了。

原本蕓露是掀了個縫再看都城的景,突然視線內多了匹馬,定睛一看,還是淳于顯,蕓露有些詫異,便伸出個腦袋問:「公子怎麼又過來了?不是要回家嘛?似乎不是這條路。」

「好久沒回來了,想去那邊看看,估計待會能和陸兄一道回去。」淳于顯隨口扯了個藉口解釋他這衝突的行為,信不信那就是蕓露的事了。

蕓露將信將疑,他這個解釋就只能這麼認為了,也沒其他理由可以解釋了。

這都城比她之前路過的任何一個城市要熱鬧,剛剛進城門得時候就感受到了大城市的雄偉大氣,而經過這城區,那感受更加明確。

淳于顯瞅著她的腦袋,不禁笑了出來,輕聲和她說話:「今兒個非趕集日或是節日,這街上還不算熱鬧,最近的就是萬壽和七夕了,晚上出來街上更熱鬧,而且還有很多好玩的玩意,到時候你可以出來看看。」

「有花燈嗎?還有猜謎之類的。」蕓露對那些節日也很好奇,暫時以前看過的小說裡有寫這些,便問了出來。

「有啊,還有雜耍,反正那日很熱鬧,不過你們若是獨自出來不太安全,到時候我帶你們來看吧。」

「那怎麼好意思,想必才回來,公子會很忙吧,過幾日說不定得叫你大人了。」

「哈,忙公務都是白天的事情,晚上還是有空了,你們不來,我自己也會出來逛逛的。以後,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喊我一聲大哥。」

蕓露喊他大人的時候回比較恭敬拘束,他下意識的就不想讓蕓露喊他這麼疏遠的稱呼,而公子這個稱呼是別人對他的尊稱,依舊不親切。

對於這個問題,蕓露笑著應了聲好,想這麼叫一聲,可張了張嘴沒叫出聲,便有些落敗的放棄了。

淳于顯以為她應了後會叫他,可是等了半天沒等到她的叫聲,轉頭一看,她頭已經不在窗口了,都放下簾子了。

馬車行了半個時辰,終於從都城南門跨越了大半個都城到達了東門,到達了薛柏的住宅。

她們東西帶的不多,幾個人一人搬一點就搬進了院子。

他的是個一進的宅子,不大,住一家人再並幾個下人剛剛好。這宅子是當年班師回都時皇帝賞下的,雖然如今調去了金吾衛,而金吾衛並不在東門這邊,可他還住在這裡。

當年皇帝將這一片的宅子都賞給了上前線立有戰功的小軍官,所以這周邊住的大都是如薛柏這般的人家,還有些世代從軍的人家。

這條街名字也直白,叫英武街,取這街上住的都是英武將士之意。

這院子還算寬敞,院內還有一棵杏樹,這杏樹估摸種下去沒兩年,不是很高,根莖也細。

蕓露環顧一周,對這個環境很滿意,比谷山村那個屋子大多了,也好多了。

因為薛柏並不在,蕓露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收拾,就將東西抬進了院子裡,打開了廳堂,請各位進去坐著歇會,原本還想倒杯茶,可是沒找到,估計薛柏一個人住,平時沒什麼來客,沒有備這些。

沒讓她們等多久,就歇了一會,薛柏回來了,手裡還提了一堆東西。

一進屋就看見了他們,高興的走了過來,剛想說話,就瞧見了淳于顯,忙將東西放下,跟淳于顯見了禮,感謝他這兩個多月對蕓露他們的照顧。

「薛大人客氣了,這只是舉手之勞,而且路上還讓令堂大人她們受驚了,該是我表達歉意才是。」

「這怎麼省得,多虧了淳于大人,若不是您,她們單遇上那群匪盜,那後果不敢想象,而且大人還剿滅了那群匪盜,怎麼說都是該我道謝。」話音落,薛柏注意到桌上沒有茶水,有些尷尬的繼續道,「小舍寒酸,估計蕓露她們才來沒找到茶水,怠慢了您,還請莫怪。」

說完薛柏就出去準備了茶水,因為蕓露他們過來,他今日是特意準備了茶水的,只是蕓露對這不熟悉,沒找到。

茶水已經涼了,因為對象是淳于顯,薛柏有些拿不出手,若是再燒,又費時太長了。

「不好意思,現下只有茶有些涼了……」

「無妨。」淳于顯倒不介意,一口喝見了底,如今是夏日,涼的喝起來更涼快,他正好又渴了,也沒那麼多的講究。

因為淳于顯在,大家都有些拘謹,連家人相見該有的喜悅都表現的不明顯,他自己也察覺到自己妨礙到人家家人相聚了,又喝了口涼茶,決定還是先走了。

「將人平安送到了,我也該走了,就不打擾你們了。」

又是一番客套,眾人將淳于顯送至了門口,蕓露表達一番謝意後,還讓他將馬車牽回去。

原本他是想把馬車送給她了的,可是拗不過她的堅持,只得讓之前趕馬車來的人又把馬車趕回去。

騎上了馬,淳于顯回頭看了一眼蕓露,後者衝他明媚的一笑,他也回以微笑,心情莫名變得特別好。

這種好心情都衝淡了被他繼母刁難的煩躁。

淳于家是大家族,嫡出一脈承的是世襲的青原侯爵位,如今承爵的是他大伯,他爹和他大伯是一母同胞,因為他祖母健在,所以當初只將那些已成婚的庶出分了出去,而幾個嫡出一直未分家,而他祖母生了三個兒子,如今他大伯、他爹和他五叔一家住在候府,各自子嗣多。雖然候府很大,能住的下這麼多人,但是人多就矛盾多。就單單他們二房就天天各種矛盾,時不時還鬧到上房去。

今兒個他回來本該是喜事,可他繼母趙氏見他平安回來,很不愉快的表情,還給他甩了臉色。他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趙氏這種臉色了,原本繼子和繼母就少有能友好相處的,更何況這個繼母還有自己的親兒子,腦袋還不聰明,總想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變成仇人就是奇跡。

按理來說,二房又不能承爵,能爭的家產並不多,換個聰明的人自然就對繼子好些了,偏偏他這個繼母不太聰明,小時候對他就冷冷淡淡的,而自從他爹過世後,對他可以說是仇視的態度了,巴不得他死在外邊。除了家產,她還將他父親的死遷怒於他,一直認為是他害死了他父親。

說起來,他父親的死他也自責過,因為的確和他有一定的關係。他以前性子比較乖張桀驁,原本和他父親就合不來,父子兩見面就得吵架。那時候正值幾位皇子爭奪帝位,而他是燕王伴讀,又與燕王在邊疆待了幾年,可以說同甘共苦過,感情親厚,自然是支持燕王的,而他父親卻是支持齊王,父子倆因為這個也經常吵架,自是誰也不服誰,那陣子他幹脆住進了燕王府,眼不見心不煩。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1:03

第四章

直到他父親病重,他才從燕王府回來,可是父子倆一見面又是爭論這個問題,他爹還勸他改投齊王,說齊王才是最有希望的,也是最適合帝位的。那時候的燕王的確沒有什麼競爭力,他母族式微,生母不過是一個五品小官家的嫡女,那時候哪怕生育了皇子,還是個小小的嬪,直至燕王回都城才被升為了貴嬪。當初燕王被派去邊疆可以說是被捨棄的,只是他在邊疆立了赫赫戰功,才被人想起來。

而齊王的生母卻是後宮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母族亦顯赫,齊王本身又聰慧,朝堂中支持者眾多,怎麼看都比燕王有可能登上帝位,他父親會支持他也無可厚非。

那一次勸說又是不歡而散,而令淳于顯未料到的是,這次的吵架加重了他父親的病情,他那一氣這離開了都城。等他再回來時他父親已經快不行了,等見了他最後一面,沒來得及在說話就去了,自此,他繼母趙氏就怨恨上了他,怪他害了他父親。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趙家也是支持齊王的,齊王敗了,趙家這敗落了,被貶為平民,勒令遷回了老家,這趙氏自然這恨輔助燕王的他。

他爹剛走那會他是有內疚過,但是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燕王,只是不會那麼和他父親這麼激烈的爭吵了,而是換種平和的方式。

最後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如果他隨他父親選擇了齊王,那麼他們淳于家的下場不敢想象,哪怕他大伯中立,也難免不被他們牽連。

淳于顯一年到頭都難得在家待,即使在家也是住在他祖母的榮安堂,這趙氏也做不出什麼害他的事,無非就是耍耍嘴上功夫,暗地裡咒幾句,氣的也是她自個。

因為迎接他的歸來,平時都在自己院子吃飯的淳于家今日聚在一起,吃了一頓所謂的團圓飯,雖然趙氏不喜歡淳于顯,不樂意來吃這頓飯,但是她怕老太太,怕到時候分家的時候公中不給她銀子,所以這頓飯還是來吃了,也沒在吃飯的時候給淳于顯難堪。

讓淳于顯無奈的是,他祖母又提了他的婚事,還讓趙氏和他伯母蕭氏給他相看一番,說他這次回來就不準出去了,要出去得成親。

蕭氏倒是有心給淳于顯相個好的妻子,但是淳于顯名義上的的母親是趙氏,這婚事自然也是趙氏做主,她不能越過人家去,倒是老太太能做主,當年淳于顯第二樁未婚妻就是老太太做主的,但是天公不做美,偏偏人家女方得了急症,如今那女方也沒了。而現在老太太年事已高,身體不太好,也有些糊塗,也就念叨幾句,真做主,也沒那個精力了。

老太太一提淳于顯的婚事,趙氏突然眼前一亮,有了新的主意,以前只是打著幫他相看好的名義拖延他的婚事,可現下必定是拖不下去了,既然總得成親,而她這個嫡母給他相個「好」妻子,讓他得一門外榮內苦的婚事也是可以的。這麼一想,趙氏笑眯眯的應了,在老太太敲打她的時候還保證自己在今年給淳于顯相一門親事。

老太太也知道她在整妖蛾子,若不然以淳于顯的條件怎麼會一直未娶妻,之前她是懶得去管,如今淳于顯都二十四了,拖不得了,自然得著急了。她倒沒想過真讓趙氏給找一個,只是說說而已,主要的還是要蕭氏去幫著相看,自己拍板就成。

看著家中長輩再說自己的婚事,淳于顯不禁想到蕓露,想完又惆悵的嘆口氣,繼續聽老太太的教導。

淳于顯這邊的情況蕓露是不知情的,她今兒個很忙碌,收拾屋子,整理行禮,還好晚飯出門吃了,若不然還得動手做飯,她實在不相信她爹的手藝。

薛柏這個一進的屋子,主屋左邊的臥室是范氏住,右邊薛柏住,蕓露和蕓霜住西廂房,一人一間,東廂房一間留給雲霖做臥室,一間做了書房,還一間做了庫房。廚房在倒座房,這西廂房和倒座房各還空了一間,蕓露就空在那,想著要不要買個丫頭婆子的。

第二日薛柏特意請了假,打算陪她們遊玩一下都城,不過長途跋涉,范氏和雲霖都疲憊的很,昨兒個還給請了大夫,開了點安神藥,自然也沒有遊玩的心思,蕓露和蕓霜也累,因為祖母和弟弟都不去,她們也沒多少遊玩心思,就是出門買了不少多少,將家裡歸置了一番,還準備了些特產,給左鄰右舍的都送了些。

原本她們是精簡上路,特產這些都沒帶什麼的,還是淳于顯買了不少,在碼頭的時候分了一些給她們。

她送了東西,人家也回了禮,這周邊的人家和薛柏都認識,有些熱情的還直接邀請她常去玩。

沒幾日蕓露他們就在這邊安定下來了,也和鄰居們相熟了,如今還不用她忙生計,除了家務活,就是帶雲霖照顧范氏了,倒也清閒很多。范氏還認識了和她們相隔不遠,同樣不太會官話的老太太,而且巧的是那老太太是豐安縣隔壁的縣的,夫家姓徐,雖然兩縣方言不完全相同,但也像似,能聽懂對方的話。這位也是兒子跟著陸將軍打仗有了出息,隨之來都城的。

兩位老太太成了每日都窩一起說話的老姐妹,兩家這樂的看自家老人有個說話的伴,若不然在家這悶的慌。

兩位老太太處久了,便滋生了做親家的想法,徐家正巧有個和蕓露相差不大的孫子,子從父業,如今也在陸家的軍隊裡當個小兵,為人憨厚,范氏見過兩次,很是滿意。徐家老太太天天見到蕓露,對蕓露也非常滿意,不止她滿意,她將這個想法跟兒媳婦提了,她兒媳婦也非常滿意。

只是蕓露自己不滿意了,她的婚事她是想自己做主的,雖然自知嫁不了淳于顯,但若是非得嫁人的話,她想自己挑一個自己有好感的人,這個時代的婚姻不需要愛情,只要自己對他有好感,成親後相處久了,會變成親情,亦能搭伙過一輩子了。

薛柏也不太樂意,因為薛柏屬意的是趙奎,這陣子還時常將趙奎帶到家裡來,就想著讓二人多相處些,能有個感情,雙方都對對方屬意的話那自然就能幸福了。

夕陽西下,余光穿過金碧輝煌的屋頂照耀在啟元殿議事閣的窗前,透過窗紙,有一抹銀光撒在室內,正好撒在淳于顯身上。

今兒個是在商議萬壽節事宜,淳于顯被皇帝召回來,讓他協助禮部接待各國來祝賀的使臣,以及從封地回來祝賀的各位王爺。

他一回來皇帝除了給他這麼多任務,還給他一個讓很多人詫異的職位,他領的是中書侍郎之職,連他自己都有些詫異,他以為他最多就能得個中書舍人的職,而他自己原本也就想這麼一步步往上爬。倒是皇帝坦然的跟,說這是他能勝任的。

這中書侍郎就相當於副宰相了,而為宰輔的中書令大部分是從中書侍郎升任,中書侍郎本身就是個很高的官職了,而且手中權利不少。這個位置四月份就空出來了,這中書侍郎有二人,其中一個四月份辭官回了老家,為了這個位置很多人都在活絡關係,這職位比較重要,能說上話的這就是那幾個宰相了,而那些宰相內部就有競爭,各有屬意的人,各自舉薦了人,常常在議事廳為了誰合適這個職位爭論不休,他們爭了一個月都沒有定下來,皇帝也沒說誰更合適,只是有一天突然問那幾個宰相:「你們覺得明彰如何。」明彰是淳于顯的字。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1:16

第五章

皇帝問出這句話讓幾位大臣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有些摸不著皇帝的意思。

還是左相反應過來,誇了幾句淳于顯,其他人也附和著誇了幾句。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們都挺讚賞他的,那麼這職位就留給他吧,朕已經給他發了急令讓他趕回來了。」

這話讓幾位大臣都震驚了,畢竟淳于顯太年輕,雖然能力不錯,這幾年參政政績都不錯,可擔任要臣似乎還缺乏基層歷練。

有兩位大臣想反駁,還沒開口就被皇帝打斷了,強勢的將結果定了。

等皇帝走了,眾宰相仔細想想淳于顯此人,似乎他擔任這職位總比皇帝用了其他宰相推薦的人好,而且淳于顯此人本身優秀,又是皇帝親信,擔任也無可厚非。大家都這麼想,就沒人反對了,淳于顯一回來就被授予了這個職位,還受到了各宰相的熱情歡迎。

淳于顯本人對上任是拒絕的,中書侍郎就意味著以後常駐都城了,不能像以前那般哪兒有事就派他去哪,而這是權利中心,也意味著會有很多人盯著他了。

再怎麼不願意,他還是上任了,一上任就去協助禮部,接待了回來祝賀的康王。

他這邊忙的不可開交,沒法分出精力去關注蕓露那邊的情況,更沒精力去管趙氏和蕭氏為他婚事起的矛盾了。

倒是皇帝有一次盯著瞧了他半天,嘆了口氣,說到:「愛卿是該娶妻了。」

淳于顯一臉莫名,疑問:「皇上何出此言?臣倒覺得一個人挺好的,沒那麼多煩心事。」

「唔,還不是流言傳的,都傳到朕耳朵裡了,朕就在想是不是這些年一直讓你為朕忙碌,耽擱你的婚事了,這樣的話那就是朕的罪過了。」

那些流言淳于顯也聽到了,傳的是他和皇帝是斷袖,他二十四未娶妻,加之皇帝對他寵信有加,他回來就給他授予高位,難免讓人不懷疑起他和皇帝關係來。

淳于顯對那些聽聽就過了,謠言沒必要放在心上。「是臣不想娶妻,與皇上無關,那些人亂嚼舌根,皇上不必介意。」

「朕倒不在乎這些流言,就是苦了你,不知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子,有的話只管來找朕,朕為你賜婚,自然也就破了流言。」

喜歡的女子,淳于顯眼前浮現了某個女子明媚的笑臉,隨即又搖了搖頭。「臣暫時沒有成婚的想法,若是有了再來找陛下賜婚。」

皇帝點了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萬壽節將近,而萬壽節後兩日就是七夕,這都城裡熱鬧了起來,每日人來人往,有很多從外地來的馬車,不少馬車很華麗,想必車內的不是王爺就是大官。

轉眼就過了萬壽,到了七夕,街上張燈結彩,熱鬧非凡。自到了都城後蕓露和淳于顯就沒見過,淳于顯說過七夕可以帶她們出來玩,蕓露還期待過,可到七夕那日都沒見到淳于顯的身影,到晚上她就放棄了,帶著妹妹和弟弟,隨著鄰里幾個差不多年齡的人出來看熱鬧。趙奎也跟著來了,除了趙奎,那徐家和她同齡的孫子徐振陽也在。

看著二人一左一右的跟在她身邊,蕓露惆悵的很。徐家並沒有正式提親,只是兩個老太太商議了,又各自跟兩邊家裡人提了,因為蕓露和薛柏不是很樂意,范氏說了幾句好話沒說通,又因為趙奎經常來,范氏對他印象也不錯,便想著蕓露條件不差,可以細細挑選一番,故而跟徐家老太太說才來都城,一家人對這邊還不熟悉,蕓露也還不急著嫁人,得過陣子再考慮婚事。

那徐家也不傻,知道范氏的意思,而且原本這門親就是他們高攀,薛柏無論是職位還是前途都比徐家的男人好,人家沒有立馬同意也是正常的,也不氣餒,就讓徐振陽天天來薛家刷臉,而徐振陽本身還挺喜歡蕓露的。徐振陽來薛家次數多了,自然和趙奎遇到過幾次,二人見面就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思,自然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雖明裡相處和睦,暗裡沒少打架,還約在校場打了一場。

這走在街上二人都在交鋒,比如蕓露多看了哪樣東西一眼,二人總搶著給她買,哪怕蕓露說不需要也沒用,而且總是一人買一份,看著他們買的東西越來越多,蕓露無奈的只能目不斜視,除非遇上那種沒法買的,例如雜耍班子在雜耍。

而雲霖也被二人爭相搶著抱,若是蕓露蕓霜說自己抱的時候,二人又異常默契了,齊聲拒絕,最後還是蕓露無語的給他們分配了,一人抱一段路,也免得他們累。

這都城就是不一樣,街上人來人往,身著華服的人很多,蕓露一行人在遇見身著華服身邊浩浩蕩蕩帶了丫鬟僕從的人也都小心翼翼的,避免衝撞到這些人。

可再怎麼小心,也有人衝撞了,衝撞到人的是徐振陽的妹妹徐燕,和蕓霜差不多大的女孩。她不過是看到一個好玩的玩意,想去買,人又多,沒注意到那攤位上有個華服女子,不小心碰了一下她,那華服女子便不高興了,哪怕徐燕一直道歉都無法消除她的不高興,直接吩咐身邊的丫鬟直接推了徐燕一把。徐燕被推倒,這人又多,直接撞到了路過了人,好巧不巧,被她撞到的也是個穿著錦衣的主,她身邊的丫鬟見她向自家小姐倒過來了,忙又將徐燕推了一把,倒向之前那個華服女子,那華衣女子一躲,徐燕便摔倒在地,驚嚇、疼痛以及恐慌讓她哭了起來。

蕓露她們發現了這邊的情況,忙走過去,將徐燕拉了起來,避免她繼續被推搡。

她這一舉動又惹怒了第一個女子,怒聲質問:「你是誰,不要管本小姐的事,這人衝撞了我,我要懲罰她。」

第二個華服女子沒有附和她,反而是幫著蕓露她們說:「華馨如,我剛剛看到的,是你自己往這邊挪,撞上她的,你都把人家推了一把,還推到我身上了,還想怎麼樣?」

「我說紀瑤,我是不是跟你八字不和,怎麼走哪都有你,能不能別多管本小姐的事。」

「呦,這話該我說吧,怎麼我走在兩路上你丫鬟都推人來撞我,我跟你沒仇吧。」

「你……」那位叫華馨如的女子想爭辯,才出聲就被人拉了一下手,轉過頭一看是自家哥哥,身邊還有了其他人,便咽下去想說的話,轉而跟哥哥撒嬌哭訴。

「哥哥,你怎麼才來,你再不來紀瑤又要欺負我了。」

紀瑤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不再想搭理華馨如,轉而看向蕓露她們,問:「實在不好意思,因為我侍女怕你傷到我便推了你,可有傷著。」

徐燕受寵若驚,還以為紀瑤會來罵她,忙搖了搖頭。

「保險起見,還是去醫館看看吧,這醫藥費我來出。」

徐燕剛想開口拒絕,蕓露先為她應了,徐燕那一摔可摔得不輕,而且如是跟紀瑤去醫館,也就避開了華馨如,怎麼看紀瑤都比華馨如要好點。

只是一行人還沒走,那邊華馨如不幹了,拉著她哥哥的手,又是撒嬌又是哭訴讓他為她做主,見蕓露一行人要走,大喊一聲:「你們給我站住,衝撞了我還想走,還有你,紀瑤,怎麼總來管我的閒事,總想欺負我。」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1:29

第六章

紀瑤也怒了,特別是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更加生氣了,她冷笑一聲,也說到:「我說華馨如,你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這大街上的耍什麼小姐威風,你喜歡被人看雜耍一樣看戲,我可不想,你丟得起這個臉,我可丟不起,反正我要帶走她們,看你們誰敢攔。」

說完就往前走,還囑咐蕓露她們跟上,又吩咐丫鬟顧著她們。

華馨如有哥哥,紀瑤也有,她們都是跟自家哥哥出來逛的,而紀瑤的哥哥和華馨如的哥哥一道過來的,只是他沒有跟紀瑤說話,只靜靜的站在她身後。

華馨如她們並不敢攔,何況華馨如的哥哥並不想縱容華馨如,反而還說了她幾句。華馨如氣的想哭,跺了跺腳帶著丫鬟先走了。

走了幾步,紀瑤的哥哥紀寧才跟她說話。

「怎麼又跟華三姑娘吵起來了?」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我只是經過,就看到她的丫鬟推人,還往我身上推,若不是遇上的是我,估計這姑娘會被華馨如折磨了。」

紀寧看了一眼蕓露她們,看到了還有淚珠的徐燕,了然的點點頭。

「不說她了,我和她真的八字不和,天生的仇敵,倒是哥哥你,剛剛有見到淳于大人嗎?」

說到這個紀寧愉悅的笑了,「見到了,他陪著趙王康王他們幾個王爺一起在賞景,還和我說了幾句話,還誇了我。」

他沒說明的是,和他同去的華其盛並沒有和淳于大人說上話,也沒跟那幾位王爺說上話,所以他高興。

蕓露聽到淳于二字眼皮跳了跳,心想這個淳于大人會不會是淳于顯,但是又不敢確定,內心的想法又沉了下去,扶著徐燕跟在她們身側,聽他們講話。

「那挺好的,現下他位高權重,若是能得他賞識,前途就不愁了。」紀瑤也為自家哥哥高興。

這皇城最不缺的就是官家人或是有功勛爵位的人家,而紀家和華家都不是什麼顯赫家族,只不過家中有人在朝當官而已。華馨如如此囂張不過是因為長姐嫁給了陳家,當今東太后的母族陳家,藉著陳家的勢囂張。而紀瑤一向不喜歡她,以前還一直壓她一個頭,如今華馨如還能借勢,自然二人針鋒相對的就多了。

紀寧早兩年前就中了進士,中進士進了翰林院,一般在翰林院待了兩三年就會授其他官職,或是都城其他衙門,或是外派,算起來他也該換個職位了,所以他才去見淳于顯,若是能得這上位者的賞識,給安排的職位也好些,他並不想謀個閒職。

說了會話就到了醫館,蕓露扶著徐燕進去檢查了一番,並沒有大礙,只是些皮外傷,大夫給開了點祛疤的藥。紀瑤說她付錢就爽快的付了。

徐燕太拘謹,都不敢開口說話,還是蕓露幫她道個聲謝,而且蕓露稱呼紀瑤為紀姑娘,態度雖誠懇,卻不是平民見官家小姐的恭敬。

紀瑤不禁多看了蕓露兩眼,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看姑娘氣質不俗,有南方口音,應該不是普通的人家。」

「紀姑娘喚我一聲蕓露便好,我出生南方鄉野,只不過因著父親打仗立了功,才得以來到都城,確是普通的人家,不過是蒙父親教誨,為人大膽些而已。」

紀瑤了然的點了點頭,初來都城的武官家眷,雖穿著不算寒酸,但是也沒有錦衣,沒有丫鬟,估計父親也是個小官。吸引紀瑤的不過是蕓露身上那份氣質,不卑不亢,一直很鎮定,得知她是武官之女後也就沒有了解更多的想法了。一直一來文官和武官的交集不多,而紀瑤她爹是個文官。

發生了這種事情,大家也沒有逛下去的心思了,出了醫館就和紀瑤他們分開了,蕓露一行人便打算回家。

這街上人依舊很多,蕓露有心給雲霖買兩小玩意都擠不過去,只得作罷。

倒是到了河邊,大家提議放個河燈再回去,大家都贊同,便去買了河燈。

蕓露第一次放這個,放完了還許了個願,許完願,又將雲霖從趙奎懷裡抱過來,教雲霖放一個。趙奎自個不放,就幫著蕓露點燈,雲霖小,愛鬧,玩了半天才將燈放出去,放了燈還玩了下水,蕓露無奈的將這個小人兒抱起來。沒有水玩了,雲霖不高興了,在蕓露懷裡掙扎,要下去繼續玩水,蕓露都快抱不住他了,還是趙奎伸手抱過雲霖才解救了蕓露。

在趙奎懷裡雲霖想掙扎這掙扎不過趙奎的力氣,只能作罷,窩在他懷裡生悶氣。

蕓露好笑又好氣,湊到他面前安慰他。

「夜裡涼,這河水太冷了,不能玩水知道嗎,會著涼的,要玩等白天暖和了在家裡玩一會。」

雲霖只轉頭冷淡一瞥,哼了一聲又轉過頭繼續生悶氣,沒打算搭理蕓露。

蕓露只能繼續哄:「乖,不生氣了,待會給你買糖葫蘆吃好不好。要是還生氣,那今晚就不給你買糖葫蘆了,也不要跟姐姐睡。」

糖葫蘆成功的吸引到了雲霖,只見他表情還是悶悶的,但是開口說了句話:「我要兩根。」說完還伸出小肉手,比了個二字。

趙奎全程微笑著看著她們說話,聽到這個笑的更開懷。蕓露捂嘴也笑了,不愧是個小吃貨,應了聲好,路上還真給他買了兩根糖葫蘆。

她不知道的是她們放燈的時候河邊的酒樓上有一個人全程都盯著她們,當看到蕓露哄趙奎懷裡的時候,臉色都有些變了。

那場景太像一家三口,還是溫馨幸福的一家三口。他認出了那個男人是上次去碼頭接蕓露的那個,也看出他看蕓露時眼裡的寵溺,如果蕓露也對他有意,他不敢想象接下來的畫面。

他一直看著他們一行人放燈,放完離開河邊,消失在他的視線裡,接下來的酒菜都食不知味了,連同行的人跟他說話他都失神了。又坐了一會,他實在待不下去了,便起身喝了一杯酒。

「恕明彰不能作陪了,最近有些勞累,又不勝酒力,想先回去歇息。」

這為首的是趙王,他見淳于顯狀態不太好,而且他自個與淳于顯交好,也不為難他,讓他再自罰三杯就可以走了。

雖急著走,這應酬也得做,三杯他能喝,但是他是以不勝酒力為藉口,自然不能喝的太痛快,客套一番後,他又喝了一杯酒才離開。

走遠些了,他就打發隨從先回去,自個沿著蕓露回去的路快速的追了上去。

淳于顯在前頭耽擱了太多時間,故他追上蕓露他們的時候,已經到了分岔路口,蕓露讓徐振陽自個帶著徐燕回去,而趙奎堅持跟她一道走,要送到家才放心,蕓露無奈,便讓趙奎送了。

淳于顯並不想現身,就一直跟在她們後頭,到了薛家的宅子,那趙奎跟著進屋了,淳于顯在屋外等了一會都沒見他出來,等他爬上薛家得屋頂坐著,便聽到蕓露和趙奎在說話。

「趙大哥早點回去吧,今兒個勞煩你了。」

「蕓露妹子客氣了,這有什麼勞煩的,若不是跟你們一塊出去,我還得跟一群老爺們一塊呢,那多沒意思。那我先走了,明兒個還得當差,過幾日有空了再來看你。」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1:42

第七章

「好的呢,這陣子都虧趙大哥了,我就不送了,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咧,我會注意的,我會拳腳功夫,也不怕啥。」

說完,趙奎就開門走了出門,蕓露站在門邊,等人走了才關上門,還將門鎖了,一轉過頭便看到身後站了個人,還沒開口說話就被他伸手捂了嘴。

淳于顯盯著蕓露的眼睛,見她收了眼底的害怕,才輕聲開口說了兩個字,「是我。」說完便收回了捂著蕓露嘴巴的手。

「公子怎麼來了。」蕓露還有些驚魂未定,她還以為屋裡進賊人了,今晚薛柏值夜,晚上不在,若真有賊人,她也只有待宰的份。

淳于顯拉著蕓露到角落,才壓低了聲音跟她說話。

「說了讓你叫我大哥,剛剛叫那個姓趙的不是叫的挺順溜的嗎。」

「那不一樣,公子……」話沒說完就被淳于顯打斷了。

「一樣的,或者你直接叫我的字,明彰。」

淳于顯的語氣不太好,她聽除出了生氣,蕓露不明狀況,不懂淳于顯為何會生氣,只是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估摸著他可能在發酒瘋。

人一生氣只能順著,還是喝醉酒的,更得順著,若是唱反調,只會讓他更生氣,故而蕓露雖不明白這狀況,還是乖巧的叫了聲淳于大哥。

可淳于大哥聽在淳于顯耳裡還是覺得不滿意,皺了皺眉頭,又說:「你直接叫我顯哥哥吧,我表妹就這麼叫我的。」

顯哥哥這叫法在這個時代太像叫情郎,蕓露叫不出口,正當她絞盡腦汁想找個什麼理由不叫,淳于顯又不生氣的時候,屋內蕓霜解救了她。

「姐姐,你怎麼去了那麼久,趙大哥走了嗎。」

「他走了,我上了個茅房。」蕓露一邊說話,一邊往屋內走,可是才走兩步發現她的手被淳于顯牽住了。

蕓露無奈,只得再壓低聲音跟淳于顯說話。

「淳于大哥,能先放開我嗎?我怕我弟妹擔心我。」

淳于顯看著她,沒有放手的意思,只是說:「叫顯哥哥。」

顯哥哥這個稱呼太曖昧了,蕓露叫不出口也不想叫,只是她不叫,淳于顯就不打算放手了,還雙手握住她的手,摩擦起來。

蕓露無奈的掙扎了一番,才叫了聲「顯哥哥」。

她叫了淳于顯也沒放開她手,還繼續吃她豆腐,等蕓露再叫了一聲才收回了一隻手,又說,「我在這裡等你。」說完便放開了手。

蕓露沒應,轉過頭往回走的時候還在想淳于顯這話的意思,以及懷疑他今晚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受什麼刺激了,估計只是喝多了。

今晚淳于顯給蕓露的驚嚇不止一點,她哄睡雲霖,又去蕓霜房裡跟蕓霜說了幾句話,等她回到自己屋裡,發現淳于顯正坐在她的屋裡,她進來便看著她的臉。

蕓露被他看的臉紅,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問:「淳于大哥怎麼還沒走?」

「等你。」

淳于顯說完,不等蕓露做出什麼反應,就將她房間的燈吹滅了,伸手攬過她就出了房門,出了房門又直接抱著蕓露跳過墻,到了外面,根本沒給蕓露拒絕的機會。

到了外邊還不停歇,直接拉著她走過幾個巷子,到了一個無人的溪邊,旁邊還有幾顆樹,形成一個小樹林。這地方是他剛剛趁蕓露在照顧弟妹的時候找的,很適合男女幽會。

蕓露看看這地也很無語,就跟大學裡小樹林,情人湖似的,幽會最佳地點。

他放下蕓露,便問她:「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姓趙的。」

蕓露有些茫然,卻也想到一些淳于顯會如此的原因了,忙搖了搖頭,補充到:「他是我父親的晚輩,我父親挺喜歡他的,但我不喜歡他。」

蕓露的否認並沒有讓他多高興,而是問她:「那你爹是不是有意撮合你們?」

蕓露不想撒謊,直接點了點頭。

淳于顯是真的喝多了,又被蕓露的點頭刺激了,做了他想做但是在清醒時堅持禮制不會做的事情,直接將人親了,而且不是淺嘗而止,還試圖撬開她的牙關。

蕓露被嚇的不清,禁閉牙關不讓他入侵,雙手還用力的推他,只是力量懸殊,她的力量用在他身上就跟撓癢癢一樣。

淳于顯想做一件事情沒有做不到的,她不肯張嘴,那他便讓她張嘴,用的還是流氓的方式。他放開了她的脣,直接將手伸進了她的衣服內,嚇得蕓露開口說了句別這樣,話沒說完,脣又被人剝奪了,還成功入侵,帶起了她的舌頭與他共舞。

蕓露被他親的七葷八素,等反應過來,發現他的手還在她衣服裡面,貼著她的肌膚,蕓露是又羞又氣,將淳于顯的手拿了出來。

滿足了自己慾望的淳于顯心情很好,如今他親也親了,已經打上他的標籤,蕓露就沒法嫁給其他人了。

只是當他摸到蕓露臉上的淚水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剛剛似乎做了一件很流氓的事,不僅親了還摸了,於一個女孩子而言相當於清白沒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

他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慰蕓露,只能伸手擦掉她的眼淚。

蕓露真的有些氣到了,雖然她貞操觀念比較淡,沒有說親了碰了就得讓人負責,但是她還沒有到能放開隨便讓人親的地步,還是強吻,還被拖到了這種偏僻的地方,而吻她的人還是她喜歡以及敬重的,怎麼說都覺得淳于顯對她太不尊重了。即使他是有一點喜歡她,估摸著也是想讓她當妾,若不然,在貞潔觀念如此重的這個時代,怎麼會如此不顧她的名節。

蕓露先是無聲的流淚,流著流著就小聲的嗚咽起來。

淳于顯更慌了,有些手足無措,想了想乾脆將人摟在了懷裡,柔聲哄:「你別哭,這次是我見到你們如一家三口般溫馨,便被刺激到了,是我不對,你想打想罵都可以,可別傷了自個。我親了你,是我孟浪了,這個我會負責的。」

聽到他的話,蕓露從他懷裡掙扎起來,咬牙問:「為妾嗎?」

蕓露的話讓淳于顯一時愣在了哪裡,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為妾?似乎他做這件事之前就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而他剛剛那行為太過孟浪,任誰都只能想到他的負責只是想娶之為妾。他雖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也沒有想過要讓蕓露為妾,就算當初發現自己有點喜歡蕓露的時候也沒有考慮過讓她為妾,這時候更不可能。

為妻嗎?他倒想讓蕓露做自己的妻子,那麼被催婚的煩惱,看蕓露和別的男人相處的煩惱都解決了,與之同時會增加其他煩惱,比如他祖母不喜歡蕓露怎麼辦,趙氏趁他不在家為難怎麼辦,應酬時別人用異樣的眼光,不好的語言說蕓露怎麼辦。

長久的沉默讓蕓露從失望跌落到了絕望,「連妾都不願意嗎?你說的負責難道還是養個外室。」

這話讓淳于顯回了神,忙說了句:「不是這樣的……」

未等淳于顯接下來的解釋,蕓露又說道:「公子送我回去吧,我會今晚什麼都不會發生,我也不會纏著公子的。我雖沒有傲人的家世,過人的才貌,但是我寧可終身不嫁,也不願給人做小,甚至做個見不得光的外室。」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1:55

第八章

天色太黑,看不清蕓露的臉色,但是從語氣上聽來她是失望的,也悲傷。淳于顯真的被她的語氣嚇著了,他既沒有讓蕓露做妾的想法,更沒有養為外室的想法。

「都不是,我沒想過納你為妾甚至是養做外室,我是想要娶你,作為我的正妻。」終於說出了這句話,淳于顯覺得自己的心也隨之平靜了許多,看不清蕓露的臉是他現在覺得最大的遺憾。

蕓露被他的話驚的說不出話來,正妻?她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淳于顯會想娶她為正妻,所以她一開始就絕了這個心思。在他爹有意撮合她和薛奎的時候,在徐家想和她結親的時候,她雖然有些抗拒,抗拒過後又坦然的接受了,試著和他們相處,若是真到要嫁人的時候,便選一個合自己想法的嫁了。

她的祖母,她的父親不會允許她一直不嫁人,而這兩個人是個可以的人選,嫁到普通百姓人家,至少不會有小妾,即使男人有那個心思,她也要給斷了,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小妾,那和第三者有什麼區別。若是真有小妾了,她攔不住,那也無法和平相處,大不了就分居便是,她是無法忍受丈夫有了小妾還要跟她表現的相親相愛。正妻討厭小妾不是沒有理由的。

「正妻?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公子此等侯門世家,怎會娶我這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子。」

震驚過後,蕓露對他的話持有懷疑。若是沒到都城之前她只是覺得淳于顯估計是出身名門,可到了都城後,那就肯定他是出身名門了。她爹怕她對淳于顯生了情愫,便跟她講了淳于顯的事。世襲侯府,那可是正宗的豪門貴族,而他本身能力不俗,一直為當今皇帝辦事,功績無數,如今更是職在高位。此等優秀的侯門子弟,自是一個教養不俗,同樣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來相配。娶她為妻嗎,估計也就是說說而已,真要實行,估計很難。

「我並沒有開玩笑,我是真要娶你為妻。」這話淳于顯說的很堅定。

淳于顯的堅定讓蕓露愣了一下,有些信了他說要娶她為正妻,但是她依舊氣,依舊惱。

「但是公子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估計公子自己也沒有細細思量過吧,也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只是一時衝動。娶妻是關乎兩個家族的事情,關於雙方的事情,並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決定的事情。」

淳于顯聽到蕓露的前半句話就有些呆愣了,她的意思就是她不願意?他之前顧慮著的就是她不願意,加之近來真的很忙,忙到沒法思考這個問題,若不是看到那如一家三口溫馨的模樣,加之喝了很多酒和近來又疲憊,刺激到了他,讓他衝動了,他估計還是會選擇不講開。

「只要你願嫁我,其他的都不是阻礙,我會想法子勸說我的家人和你的父親祖母。」

蕓露一時無言,她倒不是真不樂意,而且氣惱淳于顯的不管不顧,這大半夜把她拉出來,還輕薄她,她本身就不是個很放得開的女人。而真正讓蕓露氣惱的是這行為背後的態度,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淳于顯見蕓露不答話,執起她的手,牽她離開這個地方,走在路上,他又跟她說:「今兒個是我的錯,你生氣,你怨我都是應該的,你要是還不解氣,你打我也行。不過我態度已決,我要娶你,不是隨口而言,我是定會娶你的,你不願意那我就天天守著你,直到你願意。」

這耍流氓的話讓蕓露更加無言以對了,其實她內心並不抗拒嫁他,她原本就喜歡他,若是換個場景他說娶她她會欣喜,不抗拒不代表就願意,她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顧慮會讓她遲疑。

蕓露雖未說話,但是他牽著她手也沒有掙扎,沒有反抗,淳于顯心裡樂了一下,他之前就覺得蕓露其實也是喜歡他的,只是他也顧慮太多東西,不能確定這喜歡能讓他們決定共度一生。而現在他考慮不了那麼多了,一想到蕓露會嫁給其他人,他就覺得無法接受。

走了半響,一直不說話的蕓露突然問:「你會納妾嗎?」

這話雖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淳于顯聽出了話裡的含義,她是願意嫁他的,有些欣喜。

「不會,我就守著你一個人過。」

雖然其真實性有待考究,卻未來可行性也有待考究,但是這話成功讓蕓露喜悅了,她要的就是簡簡單單兩個人而已,而現下有他這句話她也安下一半的心,若是他以後納妾了收通房了,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我這個人很小心眼,接受不了自己丈夫身邊有妾室,我覺得公子還是得慎重考慮一下,畢竟,公子此等人物絕不可能只娶一個妻,不納妾,你不納妾,你家人也會讓你納妾。」

淳于顯懲罰式的捏了一下蕓露掌心,後者驚呼一聲後才說:「我不願意難道別人還強迫不成,若是我樂意,估計沒有正妻,但妾室通房都能擠一窩了,但是我不樂意,別人硬塞給我我也不會要。而且我也很小心眼,今兒個看你和那姓趙的眉來眼去,我就心裡不舒坦了。所以我二十四未婚,沒有妾室也沒有通房,院子裡除了丫鬟,沒有女主人,請問薛姑娘願意做我院子裡的女主人嗎,就是年齡大了點,心眼還小,怕姑娘會嫌棄。」

蕓露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羞紅了臉,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應。淳于顯已經停下了腳步,定定的看著她,等她回答。今兒個是七夕,月兒才半圓,月色下的場景都有些朦朧,淳于顯看著面前的蕓露,覺得月色下的她格外美。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面頰,隨後放下手,頹敗的嘆口氣,失望的說:「姑娘不回答,看來還是被嫌棄了,但是俗話說,年歲大點,會疼人,姑娘真不考慮考慮嗎?」

「今兒個不考慮,我還生氣呢。」許是淳于顯的態度讓蕓露放鬆很多,也肆無忌憚一些,語氣都是她沒有過的撒嬌。

「成,那你明兒個等不氣再好好考慮,現在還氣的話,就打我出氣吧,就是我皮糙肉厚,怕你打我我沒疼,你自己疼了。」

淳于顯說完就牽著蕓露的手繼續往前走,天色不早了,該送人回去歇息了。

「那捏就疼的是你不是我了。」說完還真伸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只是真的皮糙肉厚,還有肌肉,只捏起來一點皮。蕓露又挑了個軟的地方擰了一把,痛的淳于顯驚呼一聲。

「還真下的去手啊,現在解氣了吧,既然解氣了,那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我之前說的那個事了。」

「你說了讓我明兒個考慮的,我現在不想考慮,而且我還沒解氣。」

「擰都擰了還不解氣,那要怎麼樣才解氣,要不要在擰幾下,你找找哪裡軟點。」說著還拉著她的手放在他胸膛上,示意讓他捏。

「流氓。」蕓露抽回手,瞪了他一眼。

不知不覺,二人說話越說越像情話,像似在打情罵俏,而蕓露並不反感,反而心裡喜滋滋的。

第二日起床,蕓露發現自己有了黑眼圈,眼睛更是腫得不像話。

昨晚回來後,她失眠了,一直在想和淳于顯的相處,以及她們的未來,加之又哭過,不腫就怪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2:08

第九章

蕓霜看著蕓露的眼睛,不禁驚呼,「姐,你這是徹夜未眠嗎。」

昨晚他跟淳于顯出去蕓霜並不知道,等她回來的時候蕓霜已經睡著了,而且也不能讓她知道,這會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

「失眠了……」

沒等蕓露想好解釋的原因,蕓霜自己給她找個藉口,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說:「姐姐莫不是憂思自己的婚事,徹夜未眠吧。」

蕓霜給她找的理由完全猜中了她的心思,不由的臉一紅。

「小孩子,亂說什麼。」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祖母說,等你嫁了,就可以給我相看了,我都可以相看了怎麼是小孩子。姐姐你快告訴我,你喜歡趙大哥多一點,還是徐大哥多點。我覺著他倆都挺好的,對你也好。」

一想到那兩人,蕓露又頭痛起來,可以說,她活這麼多年,第一次有追求者,還一次性有兩,若加上淳于顯,可以說是三個了,而這兩個她都不喜歡,且都是家裡人安排的,就跟現代爹媽安排相親一樣,若之前還想處處試試看,昨晚過後,她就不想將就了。那麼現在如何拒絕掉兩人,主要的還得跟范氏和薛柏說清,說通他們。

蕓露的沉默蕓霜默認為害羞,又搖了搖蕓露的手臂,撒個嬌,追問她。

「姐姐,你就說嘛,你更中意誰。」

蕓露打個哈欠,推開蕓霜,沒有要回答的想法。

「你去煮飯,我拿涼水敷敷眼睛,要不沒法見人了。」

蕓霜見蕓露不回答,依舊默認她害羞,也不追問了,哦了一聲就去煮飯。

晚上失眠,白天就得補眠,蕓露吃過早飯支撐到中午,實在撐不住了,就以睡午覺為由睡了一下午。如今要做的事也不多,她倒有時間睡了。

她是被說話聲吵醒的,當聽到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後就徹底醒了,忙起床穿上衣服,又梳妝一番才打開門。

堂屋裡是她爹跟淳于顯在說話,雖淳于顯處於高位,換作其他想巴結的官員自是想辦法巴結了,而她爹薛柏,作為一個武將,便有武將的耿直,雖尊敬他,卻不會諂媚,也不會過於拘謹。現在二人就正如好友聚會那般在談論時政,蕓露在門外聽了兩句,就聽他們在說皇上準備避暑的事。

這避暑原本該六月底就準備了,因著七月的萬壽,有朝賀,就耽擱了,挪到了七月。蕓露聽到的,是淳于顯在說,金吾衛估計要隨行。換言之,就是她爹可能也要去。

二人談正事,蕓露就不好打擾了,在門外瞅了一眼有上茶,還是熱的後,便打算先回房。只是才轉身,就被薛柏叫住了。

「露兒,你進來一下,淳于大人是找你的。」

蕓露只得又轉回身,進了屋內,給淳于顯行了一禮,詢問他。

「不知大人找小女子何事。」

淳于顯看著她,眼底笑意漸濃,若是稱呼換一個就更好了,不過他也知道當著薛柏的面不能太明目張膽了,他倒想著,等下次他要找機會,讓蕓露喊他顯哥哥,喊個夠。

看到蕓露有些侷促了,淳于顯才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她。

「靈筠寄回來信,翠雯給你捎帶了一封。靈筠快好了,估摸著過陣子也要回都城了,他說翠雯想跟過來,過來投奔你,做你丫鬟,我來問問你意見。」

蕓露將信將疑,倒是接過了信,拆開來看就徹底信了。

信是翠雯寫的,表達的意思也是想來投奔她,而且是為奴。其實她們離開的時候翠雯就有提過,只是蕓露對這邊不熟悉,加之靈筠也需要人照顧,就讓她留在了那邊。

「謝謝大人,勞煩大人跑了一趟,我待會寫封信,得麻煩大人幫忙捎帶過去。還得麻煩大人讓靈筠捎帶翠雯過來了。」

蕓露一連幾個大人加客氣的語氣讓淳于顯有些不舒服,不太喜歡她人前的疏離,更懷念她昨晚的撒嬌,只是他自己不喜歡,他語氣也隨著蕓露變得客套。

「好。客氣了,不麻煩的,我讓靈筠將她的賣身契帶過來交給你。」

之前在那邊縣裡住的宅子和宅子裡的下人淳于顯都買下來了,而且給的高價,沒承那個情,原本他讓蕓露管宅子,但是蕓露只管了宅子的生活以及下人們的月錢,賣身契倒給她了,她又全還回去了,他們走前,淳于顯又全給了靈筠,讓他離開的時候將宅子和那些下人都賣掉。

「好,謝謝大人了,那我先去寫信,勞煩大人再等一會。」

待淳于顯應了好,蕓露就去了書房,準備回信。因著不窮了,除了書,蕓露還買了紙硯筆墨放在了書房,沒事就練練字,加之在縣裡養傷那段時間,她也常練字,還用了字帖臨摹,如今的字比以前的要能看很多的。

怕淳于顯等久了,蕓露沒敢寫多長,就表達了翠雯她來,她就樂意接納她的想法。

蕓露將信寫好就去堂屋遞給了淳于顯。淳于顯接過的時候還意味深明的多看了幾眼蕓露,而蕓露從頭到尾就沒有看過他,將信給他後就出去了。

淳于顯有些挫敗,這姑娘,一夜過後就不認人了。他將信收好,和薛柏說了幾句後就告辭了,他還有應酬,沒法久待。

薛柏這陣子都得巡夜,待淳于顯走了,一家人擺了早晚飯,吃過後,他就得出門去金吾衛報道,蕓露怕他晚上餓,還給烙了兩個餅帶著。

出門前,看女兒忙前忙後的,有些心疼,他同僚們的閨女都是嬌養的,身邊還有丫鬟,而他女兒則什麼都得自己動手,覺得有些虧待了。

「露兒,你得空了就帶著霜兒去買兩個丫頭婆子吧。」

「啊!」蕓露正給薛柏裝餅,他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讓蕓露有些懵,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成,我找鄰居們問問,看哪兒的牙婆比較好。爹,你去忙吧,家裡人的事我來負責,你放心。」

蕓露應了薛柏就放心的出門了,反正現下錢都是蕓露在管,他也用不著操心多少。就是看著女兒越懂事,他越覺得虧欠,以前的苦就罷了,已經過去,以後的日子決不能讓她再受苦了,這麼想著,他對趙奎也不是那麼滿意了,之前是覺得他人好,女兒跟他不會受苦,但是趙奎終究還只是是個小兵,給不了她優越的生活,說不定以後成親了,家務活還得自家閨女做。

這麼想著,薛柏又想到徐家,原本就不是很滿意徐家,而現在依舊不滿意,特別是徐振陽,他覺得他一點都配不上他女兒。唯一一點比趙奎好的,就是家裡有奴僕,不用自己做活,像徐燕就是嬌養著的。

當爹的愁就是覺得誰也配不上自家女兒,而薛老爹現下就惆悵這事,蕓霜的婚事可以慢慢挑,但是蕓露的等不了了,今年蕓露算是十六歲了,一般十六歲就已經嫁了,要是家裡人想多留些時間的也是在待嫁了,最遲明年,蕓露就得定下來了。

蕓露這邊卻是在想薛柏所言的買兩丫頭婆子,她們早就想過要不要買兩個丫頭婆子了,特別是最近頻頻提起婚事後,蕓露更是想要買兩丫頭婆子,待她和蕓霜嫁了,也有人照顧范氏他們。而這種貼身照顧的人,她想自己去挑,趁自己沒定下來,能自己考察一番,要是等臨嫁前才想起要買兩個人照顧,那就來不及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2:21

第十章

天色漸晚,也不好出門問了,想了想,蕓露決定明日再去問問鄰居,哪兒的牙婆靠譜,這幾日就將人買了。

還有翠雯,若她真來了,蕓露還不知道將她放在什麼位置,若真當丫鬟還有些彆扭,當姐妹二人感情還沒到那個地步。翠雯只是沒有去處,與其到時候被隨意發賣了,又繼續找下家,還不如跟蕓露,好歹熟悉,知道蕓露的性格,給她做丫鬟也好過不知道又被哪家買的日子。

蕓露會答應一是覺得她本人性子還不錯,相處得來,識字,又有梳妝盤發的手藝,她以前還是在大戶人家做丫鬟的,至少懂點規矩,只是時運不濟,她伺候的是個庶女,那個庶女不自量力,要跟嫡女爭,還反抗嫡母,為了懲罰她,那庶女身邊的丫鬟都被發賣了,她就是其中之一。

今晚淳于顯是在蕓露洗完澡,正倒洗澡水的時候過來的,直接出現在她面前,倒沒像昨晚那般給她那麼大的驚嚇了。

雖沒驚嚇,卻也窘迫,她才洗完澡,因著父親不在家,加之等頭髮乾了就打算就寢了,她就穿了個中衣褻褲,沒穿外衣。若中衣穿好了,也遮的嚴實,也沒什麼,可偏偏的她嫌熱,屋裡又沒男人,就沒將衣服穿好,衣襟大開,肚兜有一半是露在外邊的。

蕓露一回神,抬頭就看見淳于顯盯著她身上看,她忙將盆往地上一放,伸手將衣領拉攏,轉身就往屋內跑,進了屋還想關門,可淳于顯速度也快,就跟在她後邊,她要關門,伸手就擋了。

他擋著門,蕓露關不了,想說他,又怕隔壁蕓霜聽見,只得乾瞪眼。

淳于顯今晚還是陪了那幾個王爺,依舊喝了很多酒,而且今晚喝的是花酒,他雖潔身自好,但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如今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又看到了她粉色肚兜,及肚兜下模糊的美景,不心猿意馬,就似之前喝酒時那幾個王爺說他的,不會是那方面有毛病吧。事實上,他現在還真被傳那方面有毛病。

不過這些年都城裡關於他的傳聞太多,傳他有龍陽之好就傳了好幾年了,對象從當朝皇帝到他身邊的隨侍,傳了好幾個人,而且還有人以他為原型杜撰了話本子。而傳他不舉亦傳了一兩年了,而這個傳聞是從淳于家傳出去的,起源於一次一個丫鬟想爬床,他沒碰那丫鬟,還令人將那丫鬟裹了被子抬了出去,被趙氏利用,加了點料,就傳他那方面不行了。

淳于顯看著她,眼神有些迷離,手下用了點力,將門推的更大,一個閃身就進入了屋內,在蕓露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人抱在了懷裡。

蕓露聞著他身上的酒氣,又氣又無奈,她第一次發現,人喝了酒,果真是會使人變了性格的,就如抱著她的這位,昨晚就借酒發了酒瘋,而今晚身上酒味比昨晚還濃,她還真怕他發瘋,就不管不顧起來。

淳于顯抱著她後就將頭埋在她的肩窩,聞著她身上清新的味道,等壓下去一些歧念了,才抬頭湊在蕓露的耳邊壓低聲音跟她說話。

「你說今天考慮的,考慮的怎麼樣了,我迫不及待的想把你娶回家了。」

「我能說我不願意嫁嗎?」

他挨的太近,說話的時候就會碰到她的耳垂,而噴出的熱氣就直接噴在她耳朵上,讓她從臉到耳垂,紅了個徹底。

臉紅的時候說拒絕的話沒有一點說服力,淳于顯直接回了她兩個字:「不能。」

「你怎麼能這麼霸道,我要是不願意你還強娶不成。」蕓露無奈,伸手欲將他推開。

淳于顯直接握住她的手,繼續在她耳邊呼氣,「我就這麼霸道了,你不願意我也要讓你願意。現在有兩個選擇給你選,第一個就是你樂意嫁我,在家等著我來提親,然後在家乖乖備嫁,第二個還是我來提親,不過我會讓皇上給個賜婚聖旨,這樣無論你願不願意,都只能嫁給我了。若是我跟陛下說,我有喜歡的姑娘了,估計他很樂意下這個聖旨。」

蕓露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這番話依舊就沒考慮過她的意願,但是比起昨天來,她又沒那麼氣了,隱約還有些欣喜。

「能不能不要這樣,我要自己決定……」

蕓露話音還沒落下,她的脣就被淳于顯堵住了,他這次純粹就是不想聽她說拒絕的話,沒想過要吻她,畢竟隔壁住的蕓霜不知道睡沒睡,他還是顧著一些的,說話聲音都壓的很低,只兩個人聽得到。

淳于顯堵了一會就放開了她,蕓露氣極,用了點力推開了他。只是原本衣服就沒有系好,這麼一拉扯,直接散了,裡面的肚兜完全露了出來。

蕓露很囧,忙轉身,也不管淳于顯在屋內了,直接系好了衣帶。

淳于顯也有些囧,默默也轉過了身,雖然他這兩日他總耍流氓,但卻沒想過要真對她怎麼樣,看到這個美景也不是他的本意,雖然,真的很好看,所以才讓那麼多人沉淪。

蕓露系好了衣服帶子,轉過頭看到淳于顯臉朝著外邊,又去拿了一件外衣穿好。

淳于顯轉過頭想了一會,腦袋也漸漸清明了,等他再轉過來,蕓露已經穿好了衣服,還拿根帶子綁了頭髮。

這會二人都有些尷尬,淳于顯想輕咳,又忙捂著嘴忍下了,這說話實在不方便的很,現在離得遠,想跟她說話都怕她聽不清。

這麼想著淳于顯就走近了幾步,見他走進,蕓露怕他又摟著她,忙又退了兩步,淳于顯又往前走了兩步。這麼一個人往前走,一個退,一下就退到了床沿,蕓露忙撐著床沿,不讓自己躺下去。

淳于顯無奈嘆了口氣,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盡量壓低了聲音說:「別退了,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只想和你說說話。」

「姐姐,還沒睡嗎?」還不待蕓露回答他,隔壁蕓霜喊她了。

「還沒呢,馬上睡,你先睡吧。」

「哦,早點睡,今晚別想太多,別又失眠了。」

「嗯,好的。」

淳于顯趁蕓露和蕓霜說話之際,走到了她面前,倒沒有碰她,還隔著點距離。

等蕓露和蕓霜說完了,淳于顯才小聲說:「我們換個地說話,今晚我不帶你出去,就去對面的書房。」

蕓露也深覺在她房間說話不太好,而且她這是女子閨房,都被淳于顯闖了。

吹滅了這邊房間的燈,又掩上門,二人進了書房。點上燈,又拉了兩張椅子,二人相對而坐。

雖然離那邊遠些了,可依舊還在屋內,二人說話還是很小聲。

靜默無言,蕓露低垂著眼,想著怎麼才能打發淳于顯走,更想著,怎麼說服他不要這麼半夜來找她了。

淳于顯也在想,怎麼讓她打心底裡接受他,而不是現在這般都是他半強迫式的,而且她還沒有明確表示願意嫁給他,若她真不願意,他還真不會強求,讓皇上賜婚也不過嚇唬她。若是,若是,她真的不想嫁他……他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轉而執起她的手,摩擦她手上的繭。

這是一雙常年勞作的手,比養在深閨的女子要多很多繭子,也沒那麼白嫩,因為是少女,倒也沒有那麼粗糙,他可以預見,如果她以後繼續這麼勞作下去,這雙手必定布滿繭子。他越摸越覺得心疼。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2:34

第十一章

「翠雯還得過陣子才來,我給你挑兩丫頭婆子吧,以後莫自己做家務了。」

蕓露抬頭看著他,倒一直都沒有反抗,要把自己手收回來的意思。

「今兒個我爹也和我說了,打算明兒個找鄰居問問,買個丫頭婆子。」

「我說了我給你挑幾個,我名下有兩個莊子,現在都是我娘的陪嫁在管著,我讓雲姨給你在莊子上挑兩個就成,都是家生子,知根知底,你可以放心用。雲姨以前是宮裡的,年滿二十五就放出來了,我外祖母就將她請來做我娘的教養嬤嬤,前些年我要去塞外,雲姨不想待在淳于家,就自個搬去莊子裡了。她為人很好,教人有一套,看人很準,給你挑的必定會讓你滿意,而且,估摸還都是她教導過的,她這些年沒事就喜歡教莊子裡的丫頭。」

「好吧……也成,那就麻煩你了。」淳于顯說的她無法反駁,她怕的就是買的人用著不好。

「沒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就是幾句話的事。不說這個了,你還沒有說你願意嫁我。」

蕓露臉色漸漸因羞變紅,瞪了他一眼,轉過頭,沒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我想聽你說你願意,莫不是還在生氣?那都是我的錯,你你捏都捏了,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要不要再捏幾下。」

說起這個蕓露更生氣了,「哼,你還說這個,你今晚又不顧我意願動手動腳的,下回能老實點嗎?你今兒個去哪喝酒,身上好臭,不僅有酒味,還有胭脂香味。」

「那還不是你太美了,讓我情不自禁。你不喜歡,我以後就少喝點酒。最近是陪那群王爺,他們要尋花問柳的,偏拉上我,不過你放心,我很老實的,還被他們說我是柳下惠。」

蕓露覺得她不認識面前這個淳于顯了,一點都不正經,以前的他像個謙謙君子,而這兩天給她的印象就是個流氓。

「還有,你下次能不能不要晚上來我房間嚇我,我膽兒小,受不了驚嚇。」

「我下次盡量不嚇到你,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

沉默了一會,蕓露小聲的說:「我是不是需要學很多東西才合格,聽說那些大家閨秀們從小就學習各色技能,而我沒有學過,沒有拿的出手的,加上我這出身,會不會讓人嘲笑。」

淳于顯細細咀嚼蕓露的話,明白她是願意嫁給他的,只是她自卑,所以猶豫。

「不,你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她們是她們,你是你,她們不會嘲笑你的。」淳于顯輕撫她的面頰,柔聲的安慰她。

蕓露知道他這是說的安慰她的話,若她真要嫁給他了,若是她哪裡做的不好,自是會被嘲諷的,而她不願意被眾人當成笑柄。

「你說那位雲姨以前是從宮裡出來的,後面又跟在你娘身邊的,她是不是懂得很多,我能不能去她那邊待一陣子,跟她學點東西。」

淳于顯皺了皺眉頭,想都不細想就拒絕了,「你現在就很好了,不用學那麼多。」

「既然你不願意,那我自個去找個教養嬤嬤吧。」蕓露有些失落,她想學更多,讓自己更好,只是看來淳于顯根本不懂她的想法。

蕓露的失落才淳于顯細細思考起蕓露的想法來,他想到皇帝說過一句話,「能站在我右邊的女子,必定是要有本事,能掌管住後宮的,我不可能護她一輩子。你知道這後宮爭鬥幾多,我不可能次次都替她檔。」

而現在能和皇帝站在一起的是皇后,一直都是皇后,而那位皇后,他也敬佩,就是太刻板了些。蕓露這想法跟皇帝的類似,大概是想讓自己更強大,能自信的站在他身側。

想到後,他倒沒反對了,畢竟蕓露以後避免不了交際,避免不了和那些貴婦們打交道,那些他是沒法替她去的,如果蕓露什麼也不懂的話,吃虧的就是她。她如今原本就不太自信,若是不學點,更加自卑。

「雲姨是懂很多,我和雲姨說,不一定要去莊子上,我如今也在都城安定下來了,可以將她接回都城了。」

「恩好,那就麻煩你了,可能到時候不止我一個人,我想讓蕓霜也跟著學點。」淳于顯應了,蕓露說話的語氣都輕快了許多。

「這個沒關係,幾個人都無妨,雲姨她很很好相處的,就是教人的時候會比較嚴厲,我還看她打過丫頭手板心,我娘說她也被打過手板心。」

「俗語說,嚴師出高徒,我不怕她嚴厲,我會好好學的,盡量讓她不打我手板心。」

「你也不用太辛苦,別累著自己。」想起雲姨教人時的場景,淳于顯有些心疼,心想著他要跟雲姨說不要對蕓露那麼嚴。

「恩,我曉得,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以後晚上若沒事就別這麼來找我了,我說真的,快被你嚇死了。」

「成,只要你願意嫁我,我都聽你的,那你在家裡乖乖的,那些個姓趙的,姓徐的通通都不要搭理了。我明兒個就讓人去跟雲姨說,盡快將這個事落實了,丫鬟婆子你也不用去找了,過兩日就挑好人給你送過來的。」

「好,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說著蕓露就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昨晚她就沒睡好,白天雖睡了也沒睡飽,而在這邊都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現在困的不行了。

「恩,我送你回你房間我就走。」淳于顯見她實在困,白天還看到她的黑眼圈和眼袋了,也就不打擾她了。

淳于顯真等蕓露進入房間後,估摸著她睡著了才走。

現下酒醒了很多,又沒有那些政事煩心,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才能細細思考他以後該怎麼做。

蕓露他是娶定了,除了那日趙奎的刺激,還讓他下定決心的是他一位摯友秦知麟的話。秦知麟是大理寺少卿,小時候和他一樣也是燕王伴讀,只不過他沒有隨著去塞北。

秦知麟和他一樣大,但是和他不一樣的是,秦知麟已經成婚兩年了,孩子都一歲了。那日下了朝,想起祖母的念叨,蕭氏和趙氏都選了幾個適齡女子,就等著他祖母拍板了,只不過他看過後全給拒絕了,但是這次他祖母沒依著他,反而跟他說,若是趙氏她們挑的不喜歡,那就自己挑一個,在中秋前得定一個有意向的,今年內把婚事定下,最好今年年底就能成婚。

被逼也有些煩,淳于顯就問秦知麟,他為什麼要成親,是不是真心想娶他自己的妻子。

秦知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成親自是自己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是我死皮賴臉的要娶瑩兒的,我娘不同意的時候我還跟我娘鬧絕食,鬧離家出走。我敬她,愛她,寵她,想護她一輩子,既然有了這麼一個想要護著的人了,那我就將她娶回家了,不娶回來我不放心啊。明彰啊,若是你有想要護著的人了,就大膽的上,娶回家吧。若是沒有也別聽你祖母的,隨意娶個女人擱家裡,成親是自個的事,別娶個自己不喜歡的,你自個不開心,還誤了人家姑娘。」

想到秦知麟求娶柳舒瑩的心酸路,淳于顯想通很多,沉思了片刻,才對秦知麟說:「我有喜歡的姑娘了,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求娶她。」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2:46

第十二章

秦知麟驚訝的看了一眼淳于顯,未料到他開口就是這麼勁爆的消息,他也以為他是不想娶妻了呢,不過作為摯友,倒沒懷疑過他不舉或者喜歡男人。

「既然喜歡,那就去求娶,其他什麼都是虛的,想我和瑩兒,我們兩家還是死對頭呢,我不還是冒著要和家裡斷絕關係的危險求娶了她。娶不到自己的喜歡的人,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唔,我還挺好奇是哪家的姑娘能讓你動心了,你在猶豫莫不是出身很低?害怕家裡人不同意?」

淳于顯點了點頭,「有這方面的原因,她出身淳樸的地方,但是你知道我家那個情況,同不同意倒不是什麼事,我怕趙氏會明裡暗裡給她下絆子。而且,我還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能讓你動心的女子定有其過人之處,你既然喜歡了,那就去試試,你不去問問人家姑娘,你怎麼知道你不願意。趙氏那的確是個問題,不怕她耍什麼陰招,就怕她想傳你那樣,往外傳些不靠譜的流言,姑娘家又在乎名聲,或者見面就嗆幾句,若是那姑娘承受不來,遲早被她嘔死。我是怕了趙氏了,前些年不是挺正常的嗎,怎麼世叔去世後她就變得如此癲狂了。」

「趙氏是被刺激的,你也知道她對我爹多痴狂,當初為了嫁我爹就用了多少法子。哎,讓我仔細想想吧。」

分別之際,秦知麟又拍了拍淳于顯的肩,「早點想明白吧,要就大膽去求娶,不要在乎那麼多,要就早點放手。別到時候你想明白了,人家姑娘都成親了。」

他和秦知麟談話過後沒兩天就到七夕,就碰上了蕓露和趙奎在河邊放河燈,今天白天還讓人打聽了,不止那個趙奎,這街口那個徐家也有意求娶蕓露。他才驚覺秦知麟說的對,若是他一直這麼猶豫著,等他想明白,蕓露都嫁了。

揉了揉發疼的眉心,淳于顯想著,得抽個時間跟祖母講這個事,要是他祖母嫌棄蕓露出身低了點,不同意,他就學著秦知麟一些,耍耍賴,鬧鬧脾氣。仔細想了想,似乎自己做不到像秦知麟那般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那就只能盡量說服她了,若是實在不行,跑宮裡去討一份聖旨也未嘗不可,那時候她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第二日,他就著人給雲姨送了信過去,還著人收拾了一個他名下的院子,是青雲街和淳于家折中的位置,離青雲街還近些,準備給雲姨住,也是以後的授課場所,每日讓蕓露來這邊上課。

雲姨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保養得宜,看起來只像個四十來歲的。她一生沒嫁過人,也沒生過孩子,在宮裡時是在御前當差,各方面都是過人的,擅長刺繡。年滿二十五就出宮了,只是分離太久,跟家人沒那麼親熱了,還被家人逼著嫁給一個死了妻子的秀才,她不願意,留了些自己這些年攢的錢後,就離開了家,進了淳于顯母親的娘家盧府做教引嬤嬤,那時候淳于顯的母親才十三歲,才定下婚事,她就教她規矩,之後又隨著她到了淳于府。

雲姨看到他信中寫到有了中意的女子,收拾好東西,挑了幾個丫頭,就坐上了回都城的馬車。這莊子就在郊外,坐車大概半日,接到信第二日下午雲姨就到了都城,直接帶著人去了淳于顯給她準備的院子。

這是個兩進的院子,比起薛家那個大多了。淳于顯是雲姨帶大的,她沒有孩子,就把淳于顯當兒子來疼了,她和大多數人一樣,也憂思著他的婚事,聽他說有中意的姑娘了,也算了了一段心事。

只是在聽說蕓露的出身後就皺了皺眉頭,對這個不太滿意,不過想到既然是淳于顯喜歡的,自然有其過人之處,便舒展了眉頭,又問了淳于顯一些事,得知蕓露還救過淳于顯後,對這個姑娘就有些好感了。

淳于顯原本沒打算講自己遇險那事,怕雲姨擔心,但是若不講,讓她接受蕓露就有些難,有些偏見是從開始就存在的,他說了這些事,雲姨對蕓露的偏見自然就少了。

雲姨想見見蕓露,她到達都城第二日淳于顯就安排人接蕓露二姐妹去了雲姨住的宅子。

二姐妹很乖巧,打了招呼後就以學生的姿態站在一旁靜聽教誨。

雲姨對蕓露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單從樣貌而言,蕓露雖非傾國傾城之姿,但也屬於清秀麗人,若是太美,她會覺得是看顏色吸引了人,怕淳于顯被哄騙,太醜,又覺得配不上淳于顯,還拉低以後孩子的顏值。

而最重要的是蕓露的態度和氣質,蕓露見到她的時候並沒有膽怯或者張揚,無論談吐還是靜站,都是不卑不亢,一直帶著溫和的笑容。作為淳于顯的妻,自然不能是個束手束腳,不敢上檯面的人,也不能太潑辣,而蕓露顯然都不是。

雲姨點了點頭,「坐吧,公子說你想跟我學點東西,不知是想學什麼。」

「我想學點禮儀儀態,以及管家這些事情,不瞞您說,我們初來都城,以前不過是個農家女,還有很多東西不知道。托我父親的福氣,讓我們有機會來到都城,便想學點都城閨閣女子需要學的東西。」

「想法不錯,不過你們沒有基礎,如今年紀也不少了,若要學要辛苦些。」

「我們不怕吃苦的,可能我們有些愚笨,那得麻煩雲姨了,莫嫌棄我們的愚笨。」

蕓露態度謙卑,卻又沒有顯得特別小家子氣,雲姨笑容漸深,算是認同了初見的蕓露,繼而道。

「這倒沒事,肯吃苦,不要太蠢就成,一次學不會就多練幾次。熟能生巧,堅持下去總能學會點。」

「謝謝雲姨了。」

「不客氣,那就不耽擱時間了。聽說你要選兩服侍你祖母和弟弟的婢女婆子,那就先隨我來選兩人吧,順便教教你們這選女僕要注意的事情。」

雲姨這次從那邊也帶了好幾個人,讓她們一字排開,報了各自姓名和擅長的事。

蕓露這次需要的是做家務活,照顧一家的奴僕,哪些擅長刺繡,擅長算賬,擅長梳妝的都被她略過了,餘下兩個做飯好的,一個力氣大還識字的。又問了那兩個會做飯的都會做什麼菜,擅長什麼菜後,選了一個更偏向她們家鄉口味,還會煮藥膳的婆子。

她原本打算要兩個,因著翠雯要來,這會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要了兩。若是翠雯執意跟在她身邊做丫鬟,她就打算讓她做個陪嫁,若是想脫奴籍,也隨她。

雲姨看著蕓露選的兩個人皺了皺眉頭,因著這兩人都是沒法人前伺候的,待蕓露解釋選這二人緣由後便鬆開了眉頭,點頭算是應允了。

進了屋,雲姨又跟她們細講這些彎彎繞繞,跟她們說除了看擅長什麼還得看人品,不能選個不忠誠的。還跟她們什麼樣的人該放什麼位置。

講了一上午的內宅選人看人,下午就教她禮儀。雲姨是宮裡御前出來的,她的禮儀都是宮裡的禮儀,相比一般公侯之家起來,要嚴格一些。而蕓露和蕓霜是從最開始的儀態學起。

「首先就是學立姿吧,我看你們的立姿得學個半個月才能學出點樣。這立姿分經立,恭立,肅立,卑立,在不同的場景用不同的立姿。這經立要目不斜視,頭不歪斜,眼不亂喵……」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3:00

第十三章

淳于顯說雲姨嚴厲果真不假,她教的時候,手裡都拿著戒尺,慶幸的是二人都還算聰慧,能消化雲姨教她們的東西。哪怕有錯誤,雲姨也沒有特別用力,被打的機會不多。

淳于顯來的時候,蕓露和蕓霜正站的筆直,目不斜視,聽雲姨講立姿的要領。

淳于顯在門口看了一會,又見雲姨讓她們從經立換成了肅立,

蕓露她們以前沒學過這些,這會學還有些吃力,就跟站軍姿似的,站了一下午,站的兩人腳都麻了,換個姿勢的時候腿還有軟了一下,在雲姨戒尺落下之前站好了,避免了被罰。

見淳于顯進來,雲姨才讓二姐妹坐下來歇歇。

「今兒個你們這練得差不多了,明兒再來吧,明兒教你們坐姿,以後讓你們立姿坐姿輪著練。」

「好的,勞煩雲姨了,那我們先告辭了。」

「嗯,回去溫習一下我今兒個教的,明天來之後莫給忘了。」

「我們必定謹遵教誨。」

自古男女授受不親,而雲姨是宮規熏陶出來的,對這方面有些嚴格,也沒打算讓蕓露和淳于顯單獨說話。哪怕蕓露回去的時候,也沒準淳于顯送。淳于顯還是很尊重雲姨的,那會他娘病重直至去世後幾年都是雲姨帶他,就如母子一般。她不讓,淳于顯無奈的嘆口氣,也就留在宅子裡陪雲姨吃飯。

蕓露她們來時是二人,回去了變成四人。那兩人是雲姨教過的,各方面都過關。進了屋,蕓露就帶著她們去見范氏。

范氏不同她們,對雇買奴僕有些牴觸,覺得這太浪費,認為自己能做的事情幹嘛要花那個冤枉錢。蕓露和蕓霜和她說了好多都沒有說通她,她們也知道范氏的心思,節儉慣了,若不是這些日子因為長途跋涉加上水土不服,身體有些虛弱,不然自己會閑不住,要包了家裡一半的家務。如今每天喝藥都還要跟蕓露她們搶點活幹才舒心。

而唯一能說通她的理由,就是她爹了,做母親的都是兒子為先,蕓露搬出她爹,說她爹是官,家裡沒有僕從,還得家人親自做活面子上不好看,又拿徐家舉了例子,范氏才勉強接受了。

見了范氏,蕓露又帶著二人去廚房,跟二人講她們的口味,以及一些習慣。

晚飯是那位大娘做的,那丫頭打的下手,這位大娘姓錢,廚藝不錯,蕓露只說了口味和一些注意的事情,她就做出了一桌合她們胃口的飯菜。

那個丫頭叫玉芳,聽說名字是雲姨取得,力氣大,飯量也大,蕓露看她吃飯,估計吃了她和蕓霜兩個人的份量,而她兩姐妹比那些養在深閨的女子飯量要大。

淳于顯第一日沒跟蕓露說上話,等跟雲姨說完話又臨時有事,不得不先去辦事了。而這一忙又是好幾日,直至太后一行去了避暑山莊才抽出點時間。因著熱夏快過去了,皇帝沒打算去了,就兩宮太后帶著幾位不受寵的嬪妃打算去避暑山莊待一兩個月,散散心,故而他這個天子近臣也無須跟去,政事也忙完了一個段落,有些閒時了。

這次他沒有進屋,而是直接在一個路口等著。

每日接送蕓露二姐妹的車夫駕車在那個路過停下了,淳于顯直接上了馬車,掀開簾子,跟她們說話。

「薛二姑娘,我有事與大姑娘商議,就麻煩你一個人先回去了,我待會再讓人送大姑娘回去。你回去跟你祖母說是雲姨留了大姑娘,不要說是我找大姑娘,知道嗎?」

蕓霜對淳于顯印象很好,他這麼說也不深究什麼問題,就點頭應了。

「我曉得了,你們去吧,還得感謝大人幫我們找了個師傅呢。」

蕓露只跟蕓霜講,雲姨是她托淳于顯找的,以前服侍淳于顯的,沒說她跟淳于顯私定的事,畢竟八字沒一撇,她怕日後黃了。

「不客氣,這是小事情。那就麻煩大姑娘下車一下。」

蕓露被自家妹妹輕易的賣了,還有些無奈,更無奈的是,淳于顯這完全沒給她說話的時間,就這麼決定了。

無奈歸無奈,她還是下車了。下車後跟著淳于顯去了另外一條道,那道上也有一輛馬車在等著他們。到了馬車前,淳于顯先將蕓露扶了上去,自己隨之跳了上去,進了廂內。

以前也常共處一室,單獨的也偶有,但是沒有一次是如現下這麼侷促的。至少蕓露覺得自己很茫然無措,不知道要說什麼,連眼神都不知往哪兒看。

淳于顯也有些拘謹,一時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沉默半響,淳于顯才說:「我近日很忙,沒時間見你,你會不會生氣。」

「正事要緊,我不會為此生氣的,而且我們現在我不適合經常見面。」蕓露正襟危坐,說出的話也還帶著拘束。

淳于顯對這個回答不意外,輕嘆一聲,說出膩耳的情話:「但是我想見你,時時都想,思卿不見卿,可真是煎熬。」

蕓露輕瞥他一眼,又轉了視線,打算略過這個話題。

但淳于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蕓露,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擦,等她想抽回了,又緊握住,跟她說:「露兒,很想快點和你成親,這樣就能日日看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該是昨天發來虐狗的TT可是單身狗的我值班到凌晨,沒寫完,就拖到現在了。

呼,腦補了男主和女主啪啪啪的時候說情話的樣子,莫名覺得會虐死我::&gt_&lt::

聽到淳于顯的情話,蕓露有些羞澀還有些煩躁,這到如今真是沒影的事,十幾天過去了,估計淳于顯還未說服他家人,很可能根本就沒說。所以,蕓露並不想跟淳于顯談這個話題。

「你今兒個來找我不會就是說這個吧,可有什麼正事。」

「那倒不是,我是給你點東西的,都是我從皇上那討來的,都是好東西。」

說著,淳于顯從一旁拿過一個盒子,又從盒子裡拿了一個瓶子跟她介紹,「這個是柔膚膏,是宮裡娘娘們拿來保養手的,這個我給你拿了兩瓶,夠用一陣子。」

接著將瓶子放了回去,又拿出另一個瓶子,「這個是清凝露,祛疤用的,聽說效果很好,你可以試試……」

那個盒子裡一共五瓶,除了柔膚膏,剩下三都是隻拿了一瓶,都是護膚品,還是宮裡娘娘們用的護膚品,有的還是外邦貢品。

一個男人從宮裡給她帶了護膚品,若說不感動那定是假的,蕓露也不會鑽牛角尖,認為他是嫌棄她。

將盒子放至蕓露手中了,淳于顯又從懷裡掏出個用布包著的鐲子,拉過蕓露的手,他將鐲子戴到了蕓露手腕上。

「這是暖玉做的鐲子,我從我庫房裡找的,上回摸你的手覺得涼涼的,現下夏天快過去了,天氣也漸涼,等以後天冷了,你就戴著這個鐲子會讓手暖和些。」

摸了摸手上的鐲子,感受到了鐲子上的暖意以及心底也暖暖的,原本靈動的眼睛也泛著淚光。

他之前就送過她東西,比如棋譜,書籍,甚至直接送過錢銀,但是和這個不一樣,那時候只是謝禮或者只是隨手一送,而這個算是定情信物了,還是他用心去準備的,並不是隨意拿兩站東西糊弄她。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3:10

第十四章

若說之前她有些茫然,怕他只是隨口說說,或者只是因為新鮮感,再或者只是因為和她接觸久了才會滋生喜歡她的想法,而這喜歡並不持久,而現在她心落下去一半,另一半就等他真上門提親才能落下了。

「謝謝,這禮物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你看你有沒有想要的,說給我聽,我給你尋來。」

蕓露揚起嘴角,看著面前的男人,搖了搖頭,「不用了,這些夠了。」

「你還真好養,這點東西就滿足了。沒關係,以後等我們成親了,我私庫裡的東西都歸你,滿庫房的玩意等你挑。」

「那你庫房是不是很多奇珍異寶,若都歸我,這樣我不就發財了。」因著這禮物讓蕓露少了點顧慮,也輕鬆了一些,還有心情應承他,開起了玩笑。

「小財奴,奇珍異寶是有些的,除了我娘給我留下的東西,還有近幾年皇上的賞賜,我還有幾個莊子和鋪子,以後都歸你了。今日沒準備好,過幾日我拿契約過來給你。」

蕓露被淳于顯的認真嚇到,忙擺了擺手,「不用,我就說玩笑,你先留著吧,這個日後再說。」

「也成,等成親那晚我一併交給你。近日太忙,還沒好好和我祖母商議這事,我明日休沐,我在家跟祖母說清楚,她定是會同意的。若是你碰上什麼奇怪的人也不要往心裡去,都著人來告訴我。」

蕓露雖不知他說的奇怪的人是何等奇怪的人,但也聽話的點點頭,隨即問道:「你能跟我講講你家裡的事情嗎?豪門貴族,該是大家族吧,你給我說說我也有個底。」

想到自己家族那一大群,淳于顯就有些頭疼的皺了皺眉頭,這人多了,心思各異,什麼想法都有,那些齷蹉事也常有發生。就如現在他身在要位,好幾個叔伯兄弟想跟他撈點好處,跟他要官,甚至直接藉著他名義在外胡作非為的,雖然他態度強硬,沒能力的一個都沒幫,那些胡作非為的也被他修理的一頓,但總覺得心寒,他才回京任職,地位不穩,朝堂中多少人盯著他,那些個諫臣更是時刻盯著他,近日參他的本都不知道何幾了。

不過蕓露的話倒又提醒了淳于顯,今日的忙碌都快讓他忘了,當初他是怕她適應不了才不敢道破,如果已經說破了,決定娶她了,自然得讓她提前知道他們家族那些事,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

「好,我跟你說些吧,我們淳于家是世襲的青原侯,這爵位是淳于家的人跟著皇帝徵南闖北,用鮮血換來的。如今已經是第五代,承爵的是我伯父。我父親是我祖父的嫡次子,還有我五叔皆是我祖母所出,如今也就我們三脈還住在侯府,其他的叔伯都已經分家搬出去了。雖然只有三脈,卻四世同堂,我的堂兄弟堂姐妹不少,就我父親這一脈,底下還四個弟弟,三個未嫁的妹妹,其中一弟一妹是我繼母所出,剩下的都是幾位姨娘所出。我祖母年事已高,已經不當家,現在當家的是大伯母,日後嫁進來了,和大伯母會有些交集,大伯母出身名門,自有教養,為人也不錯,你以後可以跟她多親近些。二房這邊當家的是我繼母,我父親和我母親都仙去了。我繼母此人日後你無需多搭理,我自小就被祖母養在身邊,如今也不住在二房那邊,不歸二房管,倒也不用怕她……」說到趙氏,淳于顯不想接著說她了,真怕把蕓露嚇跑了。

淳于顯說的蕓露都用心記了下來,也有了大概的輪廓,而淳于顯的繼母,蕓露從淳于顯簡短的兩句話中也勾勒出一個基本的形象,繼母繼子,關係總歸不怎麼好,誰會不膈應丈夫亡妻的孩子,特別是豪門這種會牽扯到財產繼承的,他繼母還有了兒子,估摸著有更多的矛盾。

淳于顯停了,蕓露記下他之前說的後又問:「嗯,我記下了。侯府世子應該定了吧,世子夫人可好相與,其他的可還有要注意的地方。」

淳于顯摸了摸蕓露的頭,笑道:「世子是大伯父的嫡長子,亦是我們這輩的大哥,世子夫人是出自定國公府,是定國公府二房的嫡長女,是大伯母挑的,性子和她接近,也是好相與的。其他的也沒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了,等以後再詳說吧,一下子說太多怕你記混了,而且現在不急,還得準備一段日子呢,這成個親規矩程序多,估摸快也得到年底了。」

蕓露點了點頭,不再追問了,現在看不到人,他說了也對不上號,時間一久估計連他講的什麼都忘了,的確只能等以後再說,現在就了解大概。

想完,蕓露琢磨著他們聊了很久了,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太陽都快落下了,只剩下點餘暉,便跟淳于顯說到:「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再不回去我祖母就該急了。」

「好吧,的確不早了,我這就送你回去。」淳于顯也看了一眼外邊,的確不早了,說完便喊等在一旁的車夫駕車送蕓露回去。

今日他偷懶,為了跟蕓露多相處一會,也不下馬車,就窩在馬車上跟蕓露說話,等將蕓露送回家了,他才又坐著馬車折返。

蕓露回去的時候晚飯都做快好了,只她回去就差不多可以開飯了,蕓霜見她抱了個盒子回來,對她神秘兮兮一笑,又隨著她進了房間,湊在蕓露耳邊小聲問她,「姐姐,這都是淳于公子送的吧?你們,嘿嘿,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看著自家妹妹壞笑的樣子,蕓露也知道瞞不住她了,與其她這麼猜來猜去,還不如直截了當的告訴他了。

蕓露直接點點頭,又說:「是的,沒什麼瞞著你,就是淳于公子說他心悅我,想娶我,又送了我這些禮物。」

「果真被我猜中了,早前就覺得你們互有意思,你給他做的衣服鞋子比給咱爹的都多,而淳于公子就愛穿著你給做的,今兒個我看他的鞋還是你上回給他做的那雙,都有些破了還在穿。」

蕓露沒蕓霜觀察那麼仔細,之前在回都城的路上他身上穿的幾乎是她給做的這她每日都看得到,可回都後幾次見面,他不是著華服就是官服,倒是沒注意到他的鞋子。仔細一想,的確他每次穿的鞋子都和身上的衣裳有些不搭。心下一動,她正愁著給他回個什麼禮,那些名貴的東西他不缺她也沒錢買,就這做衣服鞋子的手藝拿的出手了。

「別取笑我了,這東西你也有份,他說都是宮裡娘娘們用來護養皮膚的,都是頂好的東西,以後咱姐妹一起用。」

聽到‘宮裡娘娘用的’這幾個字蕓霜眼睛亮亮的盯著那個盒子,心動的很,但是嘴裡卻說:「真的嗎,是送給你的,我怎麼好意思用。」

蕓露看出了蕓霜眼裡的心動,直接給拿了一瓶不來遞給她。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是親姐妹,來,你試試這個柔膚膏,說是能讓雙手變得更細膩。」

蕓霜也不扭捏了,接過來,倒出一點涂在手背,涂完還聞了聞,很香。她心想她也可以去跟徐燕炫耀了。徐燕有半盒雲妝坊的胭脂,雲妝坊是都城有名的胭脂水粉鋪子,跟她炫耀了好幾次,這下她也能炫耀一回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3:22

第十五章

日子還在有條不紊的繼續著,薛柏護送兩位太后去行宮避暑,也留在那邊保護她們的安全,這家裡就只有幾個女人在。蕓露和蕓霜每日都去雲姨那邊學習,風雨無阻,如今已經有了長進,至少這站坐有模有樣了,就是走還得多練練。范氏不是在家帶著雲霖就是出門找徐家老太太嘮家常,因為有了兩個僕人,雲霖也大都是他們在帶,范氏輕鬆許多。

倒是淳于顯這邊有些麻煩事,倒也不是什麼大麻煩,就是被人擺了一道,處理起來有些棘手。

他休沐那日將人都打發了,在屋裡跟老夫人說了許久,老夫人聽說他有心悅的人了很欣慰,她到如今倒沒什麼門第之見了,淳于顯喜歡,只要不是奴籍賤籍就成。

老夫人慎重的想了想,道:「此事祖母記下了,不過婚事草率不得,若是那姑娘誠如你所言那般,祖母自然樂意。」

老夫人也有顧慮,成親不是草率的事情,單憑喜歡不夠成為要娶進門的理由,其他方面得過關,特別是人品和性情得過關,要再娶一個趙氏那般的,這家就雞犬不寧了。當年趙氏不是老太太屬意的,可淳于顯他爹喜歡,擰不過就娶了進來,如今鬧成這樣子,幸好有她早早就把淳于顯挪到了自己身邊,若不然不知道該受什麼蹉跎。

老夫人雖然沒有直接應,看她表情,淳于顯知道只要考察過了,這事就差不多成了。淳于顯自小就在老夫人身邊長大,受她教導,這淳于家他就最敬重老夫人了,也最聽她的話,只要老夫人點頭,剩下的就不是事了。

因為沒定下來,淳于顯也沒跟其他人說,故而趙氏和蕭氏還在為他張羅。

有一日他回府去上房請安的時候發現那邊很熱鬧,除了蕭氏幾位還多了幾個他不認識的人,坐在老夫人身邊的是一個妙齡少女,正跟她說著趣事。

老太太笑的很開懷,「這麼有趣呀,如丫頭真是個喜人的丫頭,我那群孫女裡還沒有誰嘴有你巧的。」

「哪有,曦姐姐才是都城貴女的典範呢,我娘就說我該多學學曦姐姐。」老夫人這話讓華馨如很高興,不過也知道謙虛。

被點名的淳于曦溫和一笑,謙虛的說:「如妹妹說笑了,我性子沉悶,不過學點詩書打發時間,沒妹妹活潑可愛,我倒羡慕妹妹的性子。」

華馨笑的開心,嘴裡還是應到:「曦姐姐折煞我了,我這性子天天被我娘批太跳脫,還是曦姐姐沉穩的好。」

沒等淳于曦接話,一旁的淳于晴看不下去了,她不喜歡淳于曦的做派,正好注意到了淳于顯進來,開口喊了一聲:「三哥回來了呀。」

眾人因她的話聲注意力轉移到了門口,見到是淳于顯,老夫人招呼他上跟前說話。

華馨如看到淳于顯,臉色有些紅,看了兩眼還嬌羞的低下了頭。

老夫人身邊就兩個位置,一個坐了華馨如,另一邊正是淳于曦,淳于曦見華馨如嬌羞的樣子,估計她不會挪位置,自覺的起身坐到了後邊淳于晴身邊的位置。

淳于顯坐到了華馨如對面,跟老夫人問好。

問了兩個日常的問題,老夫人就跟淳于顯介紹華馨如母女,「那位是你母親姐姐,你該是見過的,這位是你姨母的女兒,是你表妹。」

淳于顯禮節性的喊了一聲姨母表妹。華馨如聽到那聲表妹,臉更紅了,抬頭看了淳于顯一眼,又低了下去,聲音細如蚊子般回了句表哥,全然沒了之前的活潑。

一屋子的人都不是傻的,看出來華馨如這事有了少女的心思,就是懷春了,而且趙氏請她過來,就是想想法子撮合他們的

淳于顯也不是傻的,看得出來怎麼回事,滿屋子的女人,還有外人,他就不打算久待,喊完這聲就起身告退了。

聽他要走,華馨如心都提了起來,稍抬視線,看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後又有些失落,之後的談話都沒之前的活潑了。

如果只是這樣倒也沒什麼,他不點頭,趙氏也不能逼他,再者,他相信他祖母也不會看中趙氏挑的人,況且他都說了他有心悅的人了。他不知道該說是他低估了趙氏,還是小瞧了華馨如。

那天晚上華馨如母女沒有回去,趙氏以很久未見,兩姐妹敘敘舊為由留宿了,這也不是第一次留宿,只是以前淳于顯少有回來,未碰見過。

那晚,他正在書房看書,華馨如和淳于晴攜手來找他。

「顯表哥,我是來請教你一個學問的,聽聞你學問好,剛剛我和晴表妹在爭論這個,一時沒個結果,就想著來問問你了。」華馨如沒白日那麼嬌羞了,卻也還是有些羞澀,說話的聲音也不大。

華馨如準備很充分,還拿了一本書遞給他,指出她不懂的地方。淳于顯接過一看,是本論語,他淺略的跟她講了幾句,她說懂了就把書還給她。

華馨如那事並沒有完,那日華趙氏帶著華馨如回了華府後就將這事告訴了自家丈夫,華常榮聽說後,非常憤怒,只罵華趙氏蠢婦。

華趙氏心裡很委屈,在淳于家還強忍著,一直沒有哭,這會被自家丈夫罵,便忍不住了,哭了出來。

「嗚嗚嗚,我這不是為了幫老爺嗎,原本以為妍兒嫁入了陳府,能幫著老爺些,誰曉得這一出事,妍兒那邊根本幫不上忙,眼下老爺官都要沒了,不想想其他法子,我們這一大家子還怎麼過。」

「無知婦人,蠢婦,我怎麼娶了個這麼蠢的妻子,這個時候你去跟淳于顯鬧,是幫我嗎?你們這麼一鬧這才是真的斷我後路。還有你,我的‘好女兒’,你竟然如此不知廉恥,跟著這麼鬧,你知不知道,我們華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丟官這個事一下子戳中了華常榮的點,讓他更加憤怒了。這件事的發展也於他們華家不利,現今淳于顯大權在握,想整死他個小小戶部郎中輕而易舉的事情,戶部近來事多,已經有一個侍郎和一個主事被革職,他也被罰了俸祿,而且這事還沒完,皇帝還在查,主查的正是淳于顯。

戶部出事後,正巧趙氏給華趙氏下了帖子,華趙氏就跟華常榮說去淳于家,讓趙氏跟淳于顯說說,讓他念在姻親的份上,不要太絕。華常榮並不知道趙氏和淳于顯不合,畢竟淳于顯和趙氏之間的矛盾是淳于家的家事,沒有外傳,而知情的華趙氏並沒有告訴他。華趙氏本人也是抱著希望去的,她想著,面上不合,總也是一家人,會顧著點情分。

趙氏請她來的目的她倒是清楚,只是華趙氏沒想到的是,趙氏會直接出這餿主意,她還鬼使神差的應了,才鬧到了這地步。說她蠢也不假,若是聰明點,也就不會明知淳于家的人都是強勢的,還同意這個主意。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地步,吵鬧都解決不了問題,夫妻兩吵完冷靜下來後,也坐下來好好想接下來的對策。

如今想不出什麼好法子輓救了,華常榮擔心的是淳于顯會不會因此對他格外關注些。他為官這麼多年,也只是個五品的郎中,但是戶部掌管全國稅收,油水還是有的,他就撈了不少。現下皇帝就是為了稅收的事震怒,今年的事已經罰了戶部官員俸祿革了主事人的職,但又不止今年有這等事,以往年年有,孫真查下去,這戶部得大換血,他也難逃命運。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3:34

第十六章

華府還未想好對策,淳于顯和華馨如私定終身卻被淳于家人反對的流言傳播開來了,華趙氏知曉以前趙氏慣用這手段去敗壞淳于顯的名聲,一聽這流言就猜到是趙氏的手筆了,她又驚又嚇,整個人都慌了神。

這傳言一出,華家當家人,即是華常榮他兄長,時任吏部侍郎的華常隆也聽說了,將華常榮喊過去,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將他罵個狗血淋頭。

「你媳婦蠢,你也跟著蠢,淳于顯是好惹的嗎,二十四歲的中書侍郎,沒點本事能坐上這個位置嗎?你真以為他僅僅只是靠今上的信任才任這職位,他的手段你又不是沒見識過。你以前嫁了妍兒巴結陳府我不管,但是現在你要惹怒淳于顯,拖累整個華家,這事我不管不行了。」

俗語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淳于顯新任中書侍郎,還是在如此年輕的年紀,如果他不做出點政績,是難以服眾的。他第一把火就是查了戶部,戶部完了保不定就查到了吏部,這個時候都是人人自危,夾緊尾巴,都對淳于顯恭恭敬敬的,而華趙氏和華馨如還去淳于府鬧了,這很難讓華常隆不怒。

能傳到華常隆的耳朵裡,自然淳于府的人也都知道了,老夫人為此事又震怒了,她立刻著人去調查此事。不過老夫人的人沒派上用場,秦知麟已經先將源頭找到了,還將流言慢慢鎮壓了下去,自己攜那傳播的人到了淳于家。

淳于顯知道趙氏慣用的手段,在這事一出後就讓秦知麟盯著點了。秦知麟聽淳于顯說過這事後無恥的笑了,直呼錯過了一場好戲,得知老夫人為此事震怒了,屁顛屁顛帶著人來看戲了。

秦知麟做事靠譜,他這大理寺少卿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不僅人抓到了,還提前審過和敲打過,老夫人一問就全盤說了。

老夫人將趙氏請到榮安堂的時候,趙氏還是懵的,直到看到屋裡跪著的人,嚇了一跳,有些驚恐。

趙氏雖不聰明也知道掩飾,馬上換了疑惑的神情,問到:「不知母親喊兒媳過來是何事?怎麼大嫂弟妹都在。」

「是有事,你可聽說了都城裡那些謠言。」

「可是說顯兒和如兒的事情,兒媳也聽說了呢,誰這麼缺德,將這種事情宣揚了出去,這於侯府不利呀,還有損顯兒名聲,大嫂不是說已經處理妥當了嗎,難不成……。」

老夫人已經懶得跟趙氏扯皮了,她臉皮倒厚,「有你在,還什麼事傳不出去。地上這人你可認識?」

趙氏快速扭頭看了一眼跪著的那男子,瞳孔緊縮,轉過頭面向老夫人的時候便收了表情,大聲說道:「兒媳冤枉呀,兒媳並不認識這個人。」

「哼,狡辯,王麻子,你將事情原委說給我這好兒媳聽聽。」

跪著的王麻子是都城的一個惡棍,平日裡好吃懶做,就愛做些下三濫的勾當,不過為人活絡,有自己的勢力。趙氏找了他,給他一筆錢財,讓他將這事宣揚出去,不管真假,這有錢的事他就做了。

只不過這回被秦知麟特意盯著了,沒達到目的,反而還栽了。秦知麟做了點手腳,先傳進了華府眾人的耳朵裡和青原侯府眾人的耳朵裡,目的達到了,就將這事壓了下去,那流言還未在都城流傳開來。

王麻子也怕了秦知麟的手段,忙指了指趙氏說:「回老夫人,是這位夫人的貼身丫鬟找到我,說讓我傳些於淳于大人不利的謠言,她給的錢銀挺多的,我就財迷心竅,聽他們話傳了出去。」

王麻子的話一說,趙氏站不住了,大聲打斷:「胡說,兒媳根本沒見過這個人,怎麼會讓貼身丫鬟找他做這等事,還請母親明察。」

王麻子又說:「夫人是著丫鬟來找我的,自然沒見過我,但是我見過夫人,上回在雲妝坊,夫人身邊跟著的便是那位丫鬟。」

「胡扯,我何時讓丫鬟找過你,而且顯兒也算是我兒子,我怎麼會傳些這樣的流言害他。」

老夫人揉揉眉心,直接吩咐:「將素梅帶上來。」

若只是王麻子說,趙氏也不是很怕,畢竟她本人沒去找過他,也沒給他留什麼信號把柄,但是素梅正是給她傳話的那丫鬟,今日她來的時候並沒有讓她跟在身邊。

趙氏前腳出門,後腳老夫人的人就到了趙氏院子,將素梅帶了過來,而且早之前就做了準備,已經動用手段讓素梅倒戈了。

素梅一來就一五一十交代了,連著以前趙氏做的事都交代了清楚,包括華馨如那事也說了出來。

趙氏這才嚇著了,忙否認。

「素梅你亂說什麼,怎麼拿這種事情污衊我,這些事我都沒有做過,我怎麼會損害顯兒的名譽呢,空口無憑,她這是污衊我,還請母親祥查,還兒媳一個清白。」

「哼,清白?這些事你都做過何談清白。以前我放任你,不想管你,現在你是得寸進尺,不知收斂了,再讓你鬧下去,我們青原侯府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母親,我沒有做過……」老夫人的嚴厲訓話讓趙氏徹底慌了,哭了起來,做了這麼多年老夫人的兒媳婦,她還是有些怕她的,而且現在沒有一項是於她有利的。

老夫人震怒,不僅僅是這點手段,她還收集了其他證據和證人,當她將一件件證據擺了出來,趙氏只剩下哭了,已經沒有狡辯的精力。

事情水落石出了,老夫人也很果斷,直接關了趙氏禁閉,還發賣了她身邊幾個丫鬟婆子,連她奶娘都一併發賣了,身邊都換上了老夫人的人。除此之外,還將二房的其他事宜轉交給了蕭氏暫管,說等淳于顯娶親後再交還給新媳婦。

趙氏被老夫人的人送回房的時候,徹底傻眼了,一直哭鬧著,淳于晴也嚇著了,一直跟老夫人求情,還讓蕭氏她們幫忙說說,甚至還對淳于顯下跪,讓他看在父親的面上不要這麼趕盡殺絕。可於事無補,依舊逃不了這個處罰,因為上次的事淳于晴是幫凶,連帶著淳于晴都被罰了,身邊丫鬟也被撤換,還換了個教養嬤嬤。

趙氏被罰了,華府那邊因為華常隆的介入,沒有繼續作下去,華常隆讓華常榮帶著兒子攜禮登門謝罪,回家後還罰了華趙氏和禁了華馨如的足。

之後淳于顯又深入調查戶部,將華常榮的一些事揪了出來,直接貶成了縣令,還貶去一個偏遠又貧窮的縣城,隨著華常榮知趣的攜妻女離開都城,這事差不多就落幕了。

一晃就到了八月,靈筠和翠雯回到了都城,靈筠還親自將翠雯送到了蕓露這邊。多日不見,靈筠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氣色比她們離開的時候好多了。

相較於受傷之前,靈筠要瘦了一大圈,這會看起來精神氣很好,與之同來的還有也是很久不見的正則。正則是去碼頭接了靈筠,靈筠說要先送翠雯來蕓露這邊,正巧他知道路,就跟著一道來了。

「兩位薛姑娘好,多日不見,兩位姑娘更漂亮了。」雖然知道蕓露以後會成為淳于顯的妻子,但是正則還是嬉皮笑臉的跟她打招呼。

蕓露掩嘴輕笑,「多日不見,許公子還是這麼風趣。」

「我哪裡擔得起風趣這個詞,薛姑娘說笑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3:46

第十七章

這邊二人在客套著,另外一邊蕓霜和靈筠一個害羞一個窘迫了,沉默了半天,蕓霜才問出一句:「佟公子傷可好全了。」

靈筠本就不善言談,只嗯了一聲就沒了下文,蕓霜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羞澀的低著頭,又沉默了。

正則和蕓露說完了,轉過頭打趣靈筠,「哎呦,人家薛姑娘關心你,你就嗯了一聲將人打發了,太不懂憐香惜玉了。我可記得,在昌田縣的時候,薛姑娘可對你多有照顧來著。」

正則的話讓二人又是一陣窘迫,靈筠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身上的已經無大礙了,你無需擔心。」

這會輪到蕓霜嗯了一聲,不過她嗯完接了一句,「那就好。」

說完,靈筠又不知怎麼接話了。看著二人,別說正則了,連蕓露都覺得尷尬,適時玉芳端了茶水過來,解了這尷尬。

敘舊也續夠了,等喝了茶,正則便提醒靈筠不要正事,靈筠才想起來將翠雯的賣身契拿出來交給蕓露。

蕓露接過,看了幾眼,翠雯的是終生賣身契,這轉賣了幾次依舊還是終生的。

翠雯見蕓露接過了賣身契,原本站在一旁的她,直接跪了下去。

「多謝小姐能不嫌棄奴婢,日後我定盡心服侍。」

蕓露被她這一跪嚇到,忙扶她起來,「言重了,何來嫌棄之言,說起來,你也莫要嫌棄我這裡寒酸。起來吧,以後就把這當你家,無需拘束。」

「謝謝小姐的厚愛。」

人送到了,任務也就完成了,正則和靈筠便起身告辭了。

蕓露把翠雯安排在了西廂房側間,晚間還和她在書房談了會,問了想法。

翠雯聽說蕓露要將她的賣身契還給她,又跪了下去,「小姐莫不是嫌棄奴婢了,翠雯是自願做小姐婢女的,顛沛流離這麼些年,奴婢已經斷了脫奴籍的想法了,只想能跟個好的主子,長久些,而小姐是個好主子。」

翠雯都這麼說了,蕓露也不會說將賣身契還給她的事,將人扶了起來,跟她說到:「成,就留在我身邊吧,如今家裡有位做飯的婆子,還有個打雜的丫頭,你就跟在我和蕓霜身邊,給我們梳妝吧,日後我要出閣了,你便跟著一起做陪嫁可行?」

「都聽小姐的,奴婢沒有異議。」

蕓露還真聽不習慣小姐這詞,雖然知道她知道這是個尊稱,心裡還有些膈應,加之一直沒有過奴僕,暫時沒法適應,忙說:「行,如今在我們家也無需太拘束,沒外人的時候,喊我和蕓霜姑娘就成。」

以前在昌田縣翠雯稱呼她們也是姑娘,倒是知曉蕓露這習慣,乖巧的應了,沒有玉芳和錢大娘那麼疑惑,蕓露編了個理由才搪塞過去。

自上次見過後,淳于顯又忙著戶部的事情,又準備提親事宜,這一忙又是二十多天,加之老夫人的囑咐,讓他避著點嫌,二人已經近一個月沒見過了。

蕓露又茫然起來,那落下去的一半的心又提了起來,她原本就是弱勢的一方,這長久沒有動靜,不禁讓她有些懷疑之前的事只是自己一場夢,淳于顯根本沒說過要娶她。

淳于顯這邊忙碌又告了一段落,提親事宜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就等著薛柏回來可以上門提親了,閑下來的時候他就特別想蕓露,想著也就顧不得那麼多,抽時間來見她了。

這次淳于顯又是半路截了蕓露,這會車上還多了個翠雯。

因為蕓露對雲姨敬重,翠雯來了後便帶著她一同過去,讓雲姨看看翠雯,算是給她出出主意,這個人適不適合做她陪嫁。

翠雯做過那麼多年丫鬟,因為轉賣很多次,也磨去了稜角,初看還是挑不出錯來的。只是雲姨覺得,既然以後要做陪嫁,那自然要求更高點,便讓她也去宅子裡學規矩了。

等蕓露跟淳于顯走了,蕓霜還特意囑咐翠雯禁言,不要將此事說出去。

蕓露見到想念很久的臉,突然就有些委屈個矯情,一上馬車便撲倒他懷裡哭了起來。她這一哭把淳于顯弄懵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呆愣了一會,才伸手將人抱在懷裡,輕聲哄。

「怎麼哭了?誰讓你受委屈了,說出來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蕓露沒回答他,只一直哭,哭到沒那麼壓抑了才止住眼淚。從他懷裡爬起來,蕓露擦了擦淚水,才輕聲說:「我以為你是哄我的。」

淳于顯一臉莫名,以為她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懷疑他了,半響才理解蕓露這話是在怪他,怪他這陣子的冷落。

看著哭花臉的蕓露,淳于顯既心疼又自責,「對不起,我這陣子不是故意不來找你的,你不要生我氣。我已經準備好提親事宜了,等你父親回來,我就上門提親。」

「真的?」蕓露對提親二字保有懷疑態度,總覺得不真實。

「真的,我連我們八字都算好了,簽上說我們是天生一對,還說你有旺夫相,我能娶到你絕對是三世修來的福氣。」

淳于顯說的算八字卻是真的,他之前就自個去找了都城有名的算命先生算了,他還想著若是說的不好,便用點手段,讓她祖母算的時候說的都是好的,還誇大一點。未料到,他自個算的時候二人八字就很合,不用他使手段,說的都是特別好的,特別是蕓露,簡直就是他的福星。

等老夫人去算的時候,說的差不多,原本就滿意了的她自然就更樂意了,沒等淳于顯再提,自個就囑咐蕭氏準備了,連吉日都挑了好幾個,只等上門提親後就可以快速過那幾個禮儀,直奔迎親了。

「應該是我遇著公子後才接連有好事發生。」蕓露這回信了,她原本只是患得患失才懷疑,連旺夫相的詞都出來了,她便沒有那麼患得患失了,有些害羞的低了頭。

淳于顯輕撫蕓露的面頰,輕笑出聲:「都一樣,我們互旺,天生一對。別叫公子這麼生疏的稱呼了,叫顯哥哥或者顯郎也成。」

「誰跟你天生一對。」蕓露被這露骨的語言羞得不行,過一會又嬌嗔的叫了聲,「顯哥哥。」

蕓露聲音本就軟,因為害羞更加軟糯,加之嬌羞的模樣,淳于顯沒忍住自己的綺念,捧著她的頭就親了下去。

這回淳于顯只是淺嘗而止,沒敢深入,一直捧著她的臉輕啄,放開她後,附在她耳邊曖昧的說:「真喜歡你這麼叫我。」

蕓露赧然,因為靠的近,她手碰到了一個滾燙的東西,嚇得她忙伸手推開了他。

原本淳于顯是輕笑,看到蕓露的模樣,不禁大笑起來。蕓露又被他嚇一跳,又伸手捂住他的嘴,雖然這是塊偏僻的地方,路人較少,但不代表沒人,這大笑容易引來路人。

淳于顯止住了笑聲,眨了眨眼睛,伸出舌頭舔了舔蕓露的手心,再次嚇到蕓露,讓她收回了手。

那日分別後,蕓露便有了期盼,盼著她爹早日回來,盼著淳于顯早日來提親。

終於在她的期盼中她爹在中秋前兩天回來了,中秋是闔家團圓的節日,兩位太后在行宮待了近一個月,覺得差不多了,就啟程回來了。

薛柏回來那日和他一同回來的還有趙奎,趙奎也隨行去了行宮,一道回來的。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3:58

第十八章

薛柏吩咐說趙奎要在這吃飯,晚飯的時候蕓露和蕓霜沒上飯桌,而是二人單獨開了個小桌。她還是知道避嫌的,哪怕薛柏說不用那麼講究,一起吃,她還是堅持開個小桌,不與外男同桌。

翠雯既然為奴了,也沒有特殊化,就跟著玉芳她們一起吃。雲姨怕她出身農家用不慣奴僕,還就著這方面給她上了不少課,這還是很有用的,讓她觀念轉變不少,有了主子的范。

吃過飯,薛柏跟趙奎在課客堂說話,蕓露全程沒露面,跟蕓霜窩在房裡做針線。因為天色漸黑,點了油燈也不亮,做了一會,蕓霜就放下了針線,湊到蕓露耳邊跟她說悄悄話。

「姐,我看爹是有意將你配給趙大哥呀,可是淳于公子中意你呀,這可該怎麼辦?」

蕓露也放下了針線,她也沒心思做針線。蕓霜能看出來的事情,她何嘗看不出來,之前她還想試試,可現在她是無論如何都得打消她爹這念頭的。

她轉過頭,瞪了一眼蕓霜,「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亂說話。」

蕓霜掩嘴取笑蕓露,「姐姐這是害羞了嗎?詩經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姐姐這麼好的姑娘,被多人歡喜不是極好的事情嗎,可以仔細挑挑。」

「女孩子矜持點,別亂議這些事情,婚姻大事,父親和祖母自有主張。我看你是規矩沒學好,回家了也該再多學學。」

「姐姐害羞了。我看祖母有意將你配給徐大哥呢,你是聽祖母的還是聽父親的?」蕓露微紅的臉讓蕓霜認定她是害羞了,這本是很嚴肅的話她都沒聽出來嚴厲。

蕓露無奈的很,見說不通,決定不搭理蕓霜了,又撿起針線做了起來,不過有些心不在焉,沒做兩下又放下了。

蕓霜在一旁偷笑,又說:「這兩個,姐姐怕是誰也看不上。哎,我什麼時候能有個姐夫呢?」

蕓露無語,抬手輕拍了一下蕓霜。「就知道取笑你姐,你年紀也不小了,等我嫁了,就張羅你的了,若是遇著什麼事,到時候別怪我這個做姐的不幫你。」

蕓霜吐吐舌頭,不再跟蕓露開玩笑了,她還靠著蕓露以後幫她呢,這家裡她最信她姐。

趙奎走後,薛柏喊蕓露去了書房談話,先是問了近況,而後才提到她的婚事。

「你也不小了,是爹耽誤了你,如今也該定下了,我也不跟你繞圈子,我屬意趙奎,而你們也相處的不錯。我問過趙奎,他說若是能娶了你定只有你一個,會對你好,而且他比你大些,知道疼人。可你祖母更中意徐家那位,他家與我家相差不多,他祖母又與你祖母交好,又住的近,這結為親家也挺好的。現下就是你自己的想法了,你看看哪個更合你意,跟爹說說。」

該來的躲不掉,蕓露低頭沉思片刻,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既然躲不掉就得面對。

「趙大哥為人實誠,憨厚,徐大哥機靈,二人都是極好的人,但是恕女兒不孝,這二人皆非女兒良人,女兒……」蕓露咬咬牙,猶豫片刻,還是將話說了開來,「女兒有意中人,但是並非他們二人。」

因她的話薛柏陷入了沉思,半響,他才問:「你的意中人可是淳于大人?」

蕓露驚訝的望著他,未料到薛柏一下子就猜出來了,驚訝歸驚訝,她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露兒,你這……」

薛柏惆悵的嘆了口氣,他就想到會是這樣,那次淳于顯來宅子的時候他就察覺出不同來,畢竟二人朝夕相處過那麼久,加上少女懷春,而淳于顯本身優秀,蕓露對他產生感情並不奇怪。那時候他就想早些給蕓露定下來了,免得蕓露越陷越深,可那時候因著要去行宮忙了一陣子,等從行宮回來就是現在了。

沒等薛柏想出勸她的詞,蕓露自個先說了,「爹,我知道你是想說他那等門戶,不是我們這等小門小戶能高攀的,但是女兒就是喜歡他了,旁的人都歡喜不起來。」

「你這是何苦呢,且不論這高不高攀,你這是一廂情願,不是害了自個嗎。」薛柏皺著眉頭,又嘆了一口氣。

「爹,女兒我不瞞你,公子他說他也心悅我,說等你回來就上門提親。」蕓露是豁出去了,她既然選擇相信淳于顯就不會懷疑他,也就這麼跟薛柏坦白了。

薛柏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怕蕓露是因為涉世未深被人騙了,但是又覺得淳于顯此等人物定不會騙他們,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可能。「莫不是要納你為妾?」

蕓露搖了搖頭,「他說是正妻。」

「正妻?這等門第,可是好進的,露兒你可莫要被甜言蜜語給誆騙了。」

「我信他,他說是正妻,必定會是正妻,若不然我也不敢跟爹說。我知道您是在擔心什麼,請您給我一段時間,若是下個月他沒有來提親,或是說要納我為妾,那我就聽爹的,嫁給趙大哥。」

蕓露堅定的話讓薛柏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這個女兒本就倔強早熟,這些年又不怎麼相處,她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已經長成了一個可獨當一面的少女。她既然認定了,薛柏也不好再勸或者否決,就這麼默認了,不再談論這個事情。

中秋過後,蕓露心就浮躁了起來,跟雲姨學東西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每日都盼著淳于顯能來提親,又害怕他這個月不會來。

因為學的時候不上心,學的不好,還被雲姨罰了,她站了半個多時辰都沒有讓浮躁的心靜下來。雲姨見罰練立姿不奏效,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讓她去寫字。這寫字也是課程之一,她每日都要寫幾頁字,如今字不再是狗爬似得了,雖然還稱不上好看,但是能見人了。

她這次抄的是佛經,寫了一頁,漸漸沉靜了下來。等她抄完了幾頁,雲姨才進來跟她說話。

「雖然不知道這近來是因為何事讓你如今焦躁,不過我想要告訴你的是,無論遇到何事,都要能保持鎮定,不鎮定也要想法子讓自己鎮定下來。心浮氣躁是大忌,會降低你的處事能力和判斷能力,就比如你現在學習的時候就沒有之前學的快了,還出現了不少不該有的錯誤。」

「謝雲姨教誨,蕓露定謹記在心。這幾日是我焦慮了,多謝雲姨點醒我。」蕓露反省自己,近來的確做的不好,憂思過慮,都有些魔怔了。

「明白就好,再抄一頁吧,抄完今天的課程就結束了。」

蕓露聽話的又抄了一頁,讀著那些佛理,心慢慢靜了。

就在蕓露期盼間,淳于顯上門提親了,因為他父親已經過世,和他一道來提親的是他大伯,青原侯。除了他們,還有一個媒婆,他在此之前就已經和薛柏見過了,還給薛柏透過氣,怕自己突然帶著媒婆上門嚇著他,只是他不知道早前蕓露就自個說了。

這日薛柏休沐,早早的就換了最體面的衣服在家裡等著了。因著是提親,全程淳于顯都很安靜,都是那媒婆和他伯父再說。而現在薛柏只想確認一件事,那便是蕓露是嫁去為正妻,並不是妾,故而特意多問了兩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才放下心。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4:08

第十九章

這種時候蕓露是不方便露面的,就一直窩在閨房裡,她那顆懸著的心在聽到淳于顯對她爹說:「我是真心誠意求娶蕓露,我定會一心一意對她,請叔叔放心。」後就落了下來。

這全程最懵懂的是范氏,她聽太不懂官話,只知道是有人上門提親的,而且對象還是淳于顯。因為一路上承他照顧,她對他印象是極好的,開始還想過撮合蕓露和淳于顯,路上就沒少給二人製造相處的機會,只是得知他的身份後就熄了這個想法,才轉而有意徐振陽。

這會淳于顯上門提親了,范氏還有些不敢相信,等人走了,范氏才問薛柏,得到薛柏肯定的回答後,范氏笑開了花,直言,「淳于公子好呀,以前我就覺得他和蕓露相配,又對蕓露好,是個良配。」

不同於范氏的喜悅,薛柏有許多憂愁,自個選趙奎的時候就愁著趙奎配不上他女兒,只是沒有更好的。而如今這配他女兒綽綽有餘的淳于顯來提親了,他又擔心著人家會對他女兒不好怎麼辦,怕蕓露嫁進那等人家會低人一等,想著淳于顯以後會不會有妾室,想著……想著想著,就覺得他女兒似乎還不算大,可以再留兩年,沒必要這麼急著嫁出去的。

那日淳于顯來提親排場還很大,周圍的鄰居都知道有一個貴公子跟她提親了,而且十有八九她家答應了。

這事自然傳到了徐家耳朵裡,還有人跟她們說些嘲諷的話。他們一直相中蕓露做兒媳,但是蕓露他們不鬆口,就一直擱著,現下聽說了這事就坐不住,多方打聽得知真是貴公子跟蕓露提親了,那貴公子還是侯府的公子。那邊徐家老太太就是可惜,但是她兒媳卻不這麼認為,有些怒了,范氏去找徐老太太聊天的時候就在旁說了些風言風語。

范氏被氣的要死,氣哄哄的回來了,一進門就罵徐家媳婦,那日薛柏正巧在家,一聽自家娘罵人就問她何事這麼氣。

「哼,還不是哪個徐家媳婦,她竟然跟我說我們瞧不上她家是賣了閨女攀了高枝,說蕓露是去跟人做妾的,真是的,我們是賣女求榮的人嘛?如果不是正妻我還不願意蕓露嫁呢。以前還想著結為親家,現在看來,還好沒有,要不然有這麼個婆婆,就是坑了蕓露。」

「娘,莫要氣,我們知道並不是這樣就好了,與他們氣甚。」

不同於范氏,范氏官話只能說幾句日常的,也就聽得懂幾句日常的,自然沒有聽到其他鄰居說的風言風語,他每日都少在這邊待都聽了不少,可見他們每日都會談多少。

他剛聽到的時候也很氣,只是氣過之後就在考慮另一個問題,是不是該換個房子了。這地離金吾衛有點遠,金吾衛是在皇宮邊上,而他每日還得騎馬去皇宮值班巡邏,這也太難了,加上如今院裡人越來越多,有些住不下了。

這麼想就付諸了行動,得閒的時候就去找找房子。

而淳于顯和蕓露的婚事也進行的很快,問名,納吉就是走了個流程,十天之內就給過了,過了這兩個流程,二人就算定親了。剩下的就是納徵,請期,親迎了,後面這些要繁瑣些,故而也慢些。

很快就到了九月,皇帝要去秋獵,薛柏沒找兩日房子就忙了起來,便只能先擱下了。

九月初四,天和日麗,皇帝攜眾臣民出發去秋獵了,作為臣子的淳于顯和作為金吾衛小隊長的薛柏都一併去了。

蕓露這邊就是準備著待嫁的事宜,她母親過世了,范氏不懂都城這邊的習俗,這大部分還是雲姨在幫著準備。比如繡嫁衣,就是雲姨院中一位擅繡工的婢女在繡,蕓露她那繡工就只能繡一部分,真要全繡,那嫁衣沒法見人了。所以,她每日還是會來雲姨這邊,除了繡嫁衣,她也沒有擱下禮儀這些的學習,還多學了其他東西,她每日在雲姨處學了,回家還練習消化,那努力程度堪比高考。

九月初八,秋獵隊伍回都城,薛柏是被抬著回來了。傷的有點重重,腿骨折了,沒法走路,隨軍的太醫已經給處理了傷口,上了藥,還拿夾板給夾了腿。

蕓露蕓霜回來看到受傷的薛柏,嚇的快哭了出來。

薛柏臉色蒼白,看到兩位女兒傷心的表情,還是微笑安慰她們。

「不用為我擔心,傷的不重,養一陣子就好了。」

蕓露深呼口氣才沒哭出來,她走到床邊,看了看薛柏受傷的腿,還用手輕輕摸了摸,終是沒忍住,掉了淚,蕓霜也沒忍住,站在蕓露身側也哭了出來。

她哽咽著,抬頭問薛柏:「爹,疼嗎?」

「不礙事得,已經不疼了,你也莫哭了。」

蕓露嗯了一聲就擦了眼淚,仰頭看了一會屋頂就止了眼淚。蕓霜也學她將眼淚憋了回去。

淳于顯進來的時候蕓露只是眼圈紅紅的,在問薛柏他是怎麼受傷的。

「沒什麼,秋獵總有意外……大人來了呀。」見淳于顯進來,打斷了薛柏的話。

淳于顯點了點頭,側過一邊,讓跟在他後邊的太醫上前。

「這位是沈太醫,麻煩沈太醫了。」

沈太醫是個年近花甲的老太醫,他點了點頭就走到了床邊。

蕓露還沒反應過來,只來得及給太醫讓個位置,站在了淳于顯身側,都忘了要行禮。不過這時候也沒誰在乎這個。

沈太醫是太醫院最擅骨科的太醫,因為年紀大了,今年秋獵並沒有跟去。回了都城,淳于顯就去太醫院將沈太醫請了過來。

沈太醫仔細檢查了薛柏的受傷的腿,又看了之前那位太醫開的方子,過了好一會才跟他們說:「雖傷及經骨,不過傷的不深,救治及時,尤太醫用的藥也都沒錯,都是治愈脛骨的好藥,所以並無大礙。得將養幾個月,每日用藥,外敷加內服,我再添兩味藥,先用著一陣子。」

聽到太醫說無大礙蕓露蕓霜的心都放了下去,又問了太醫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都用心記了下來。

太醫走的時候淳于顯也跟著走了,這剛秋獵回來,他還有很多事情處理,原本也不需要他親自過來,只是他擔心蕓露,怕她受不住,便跟過來了,現在薛柏無大礙,看她平靜了下來,他也就安心了。

晚間,淳于顯還派了一個小廝過來,帶了不少東西,腳尿壺這些都帶了,這小廝來了就不走了,說是過來幫照顧薛柏。這家裡有勞動能力的就她們幾個女人,而且都不小了,有些事情做起來的確不太方便,比如這如廁。蕓露也就沒推辭,這屋房間不多,都沒有空的房間,也就庫房和書房比較寬敞,想了想,蕓露將書房騰了一塊地,將翠雯房間多的那張床搬去了書房,攤了被褥,能睡下一個人。

那小廝年紀不大,卻是個機靈細心的,他是家生子,名福順,一直都是在淳于顯院裡做事,淳于顯問了院裡管事,便挑了他來。

第三日,這小院熱鬧了起來,皇帝派人給他賞了東西,蕓露第一次體驗跪著接聖旨,也第一次見這朝代的太監。因著薛柏受傷,還免了他來接旨。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4:21

第二十章

宣旨的內侍用尖細的嗓音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金吾衛果毅都蔚薛柏英武神勇,救紀王……,賞黃金百兩,二進房屋一座,良田二十畝,升為五品左郎將,傷愈後入職。欽此。」

「薛姑娘,替你父親接旨吧。」說完,那內侍收了聖旨,雙手遞給跪在最前面的蕓露。

蕓露伸出雙手接過聖旨,雖緊張,也還記得說那句:「謝陛下隆恩。」

那內侍將聖旨送到了,賞賜放下了,便就走了。皇帝賞的還都是實在的東西,那百兩黃金都是沒有官印的,可以拿去兌換銀子。還有房子和田,直接給的房契和田契,契上有地址,那房子還是在朱雀街,蕓露知道那是離皇城比較近的的街道,住的大都是官員。除了這,還給升了官,果真是富貴險中求,她爹這是拿命換來的榮耀。

她也知道她爹是為了救驚馬的紀王才受的傷,那紀王皇帝最小的弟弟,如今才十一歲,年紀小騎術不好又貪玩才驚了馬,若不是隨行的薛柏當機立斷,不要命似得去救,估計躺在床上的就是紀王了。薛柏運氣也好,那馬只是踩了一下他的腿,就被不遠處發現不對的淳于顯給一箭射到了馬腿上,那馬受傷跪地,被隨行的其他侍衛制服了,沒再受二次傷害。

他爹這個當事人倒是沒太多感慨,他從軍到現在哪次不是拿命在拼,這次是比較輕的了,打仗那會傷的更重的都有,那時候還沒似現在有太醫治,就軍醫開的那些藥就只能治治外傷,全靠身體素質好熬過來才活下來。

皇帝賞了黃金、屋子和田地,薛柏想著就不用為找房子的事情愁了,有了這百兩黃金,蕓露的聘禮也可以好看很多了。只是想完這些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朱雀街那邊的房子很貴,一進的房子至少兩千兩,更別提二進的,貴的不止兩倍,他之前就沒想過去那邊買個房子。雖然他這幾年攢下不少錢,給蕓露做日常開支的只是一部分,但是這錢他有一部分是拿來給兩個女兒準備嫁妝的。雖說他救了紀王是可以得到賞賜,但是這賞錢賞地賞屋還升官的,特別是他現在住的屋子就是賞的,這就有點多了,不由得他多想。

他也沒想多,這屋子原本是不在賞賜範疇的,黃金和田地倒是在規劃內,這屋子是淳于顯借皇帝的手賞下來的。之前薛柏找房子淳于顯是知道的,本想幫他,但是薛柏拒絕了,他也只能想折中的法子討好一下岳丈,比如這皇帝要賞東西了,他就自己主動跟皇帝說加個屋子,這屋子他出。最後還是皇帝自己出了這個房子,還跟淳于顯說,他下聘後他再去賞賜一番,只是被淳于顯拒絕了,讓他等他成親之日多賞點東西就成。

因為薛柏受傷,蕓露和蕓霜的學習就耽擱了下來,直至薛柏的傷好了許多二人才繼續去學習。在家的時候二姐妹都有練習,倒也沒落下多少。

養了半個多月的傷,薛柏就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閑下來的時候就想著什麼時候搬個家。在此期間還讓蕓露他們去看了房子。

那房子離英武街有些距離,坐馬車都得近一個時辰,但是離皇城近些,若是搬到這邊了,以後薛柏也無需提前一個時辰出門了。而且這是二進的屋子,比之前那個大了不止一倍,之前那個加倒座房和堂屋也不過十間屋子,而這個足有二十三間,其中倒座房四間,東廂房四間,西廂房四間,正房除了堂屋外,兩側各有一間主臥,主臥兩側各還有一間小房子,可以用作書房或是庫房,正院後面是後罩房,有四間屋子。除此之外還有個跨院,有兩間屋子,院中種了不少花果樹木,怎麼安排他們一家子都住的下了。

聽蕓露講過後薛柏更想去看看院子了,一個大屋子,若是花錢買不下於五千兩,他覺得自己這傷值了,從軍本就是靠著拼命才能換來生存和富貴。

一直養的不錯,受傷一個月後,薛柏能下地走兩步了,便讓蕓露安排人去收拾那邊的屋子,擇個好日子遷過去。蕓露也想搬了,這邊鄰居閒話太多,出個門就能聽著,她也聽厭了。

淳于顯得知蕓露他們要搬家,便著人將院子收拾好了,還添置了不少東西,那些基本的傢具比如床桌子衣櫃的都給買了,也免得搬來搬去。

一晃,就到了十月十三,今兒個是蕓露生辰,她又長了一歲。這生辰禮非及笄,就沒有操辦,倒是淳于顯記得,那天白天蕓露一出門就把人截走了,一直到晚間才送人回去,宅子裡的雖覺得這不妥當,但是想到事蕓露生辰,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淳于顯說要帶她去感受一下都城的繁華,給她蒙了麵粉色面紗,就牽著她的手逛集市。

無論哪個時代,逛街總是讓女孩子開心的事情,蕓露來都城這麼久,就沒好好逛過這繁華的都城,一直嚮往著,今日算是如願了。

而同樣的,男人給女孩子買東西也是會讓女孩子開心的事情,淳于顯帶著蕓露邊逛邊吃邊買。蕓露終於見識了負有盛名,一向只在攀比中聽過名字的雲妝坊、點翠閣和錦繡莊。顧名思義,雲妝坊是都城最有名的賣胭脂水粉等化妝品的鋪子,點翠閣是都城盛名的首飾鋪子,錦繡莊是賣布匹成衣的鋪子,這三家的東西可以說是都城女人們夢寐以求的,有人終其一生都不能在裡面買樣東西。而他們也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很貴,裝修亦豪華大氣。

蕓露看中了一個鑲金翡翠珠釵,一問價格,要一百兩,她們薛家一個月的日常開支才七八兩,相當於她們一年的開支了,嚇得她忙放下釵子。淳于顯倒不覺得貴,出手買下了那個釵子,一般這首飾都是成套的,他也一併買了。

一下子沒了幾百兩,蕓露覺得肉疼,出了鋪子她還瞪了一眼淳于顯,怨他沒聽她說她不需要,硬是買了。

淳于顯拉住蕓露的手,走至跟前,將釵子插在蕓露的發上,笑言:「很美,這釵子與你很配。」

看著他的笑顏,蕓露也氣不下去,雖覺得貴了卻也接受了這禮,內心亦喜滋滋的,只是後面的雲妝坊和錦繡莊她便沒挑了,也沒表現出喜歡哪樣,就看了一下,飽了飽眼福。

逛街也是個累人的活,逛累了,淳于顯便帶蕓露上了馬車,去了另一個地方。這會他帶她去的是都城內一塊地勢很高的地方,那兒還修了座望景樓,五層樓,加上高台差不多十六米高。淳于顯帶著她走上頂樓,可以瞭望大半個都城,還可以看到皇宮。

蕓露被自己看到的景驚呆了,她第一次見到如此美的古城,也第一次見識雄偉的皇宮,第一次領略一座皇城的繁華。如今是十一月,樹葉枯黃,天氣變冷,未下雪,都城裡還是最原始的風貌,古樸的房屋鱗次櫛比,一排一排形成一條條街道。

淳于顯先是含笑看著她得反應,之後湊到她身邊,跟她說:「如今有些蕭條,等過陣子下雪了我再帶你來看。」

想象這座城市白茫茫一片的樣子,蕓露欣喜的點了點頭,「下了雪,白皚皚一片,那時候應該更美,還有春夏花團錦簇的時候,想來應該也不錯。」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4:34

第二十一章

「嗯,到時候帶你來。」說完便坐在蕓露身側,跟她介紹入目的建築和那座皇城。

這個生辰蕓露過得很開心,近身感受了這座城也算達成了她來都城前的心願,她在來的路上就常和淳于顯念叨要見識這座城。

送她到家後,淳于顯還給她一個盒子,「這是我娘留下來的,說以後要留給她兒媳,我如今送給你。」

她打開一看是一個孔雀點翠金步搖,有點陳舊,是有些年份了,蕓露也不矯情拒收,反而還有些感動,眼淚都濕潤了,這是淳于顯他娘留給未來兒媳的遺物,送給她是代表了他對她的情誼。

「謝謝你,這禮物我很喜歡,這個生辰我過得很高興。」

蕓露覺得這是她近幾年過得最開心的生辰了。

十月二十一,宜搬家,在淳于顯的幫助下,四輛馬車,薛家眾人就搬去了新家。一般來說,喬遷新居是會辦喬遷宴,薛柏想了想,自己這臥床養傷的,累的也是蕓露,就沒有辦。

喬遷之後,到了十一月,待薛柏能下地了,淳于家那邊也選好了日子,過了納徵禮,下了娉。淳于家乃世襲一等侯府,這娉禮下的不少,現錢就給了四千兩,當然少不了吃食美酒,雞鴨鵝豬這些是必不可少的,還抬了一隻全鹿,足足有三十二抬。

這納徵禮按習俗,女方是要拿男方送的吃食擺酒宴的,只是薛家的親戚都在奉安縣,這辦酒宴也就只能請鄰居和薛柏的同僚和朋友。倒是在十一月初,高家那位大表哥高乾來了,還有蕓露二姑那個小叔子宋季禮,他們參加了今年的秋闈,考過了,要來都城參加明年開春的春闈。開春考的早,二月中旬就考了,都是提前來都城住著等考的。但奉安縣離得遠,開春那會又有積雪,過年後再來耗時太長,過來都快開考了,便提前來了。如今那一帶太平了,又是幾個男子,趁著雪還下的不大,速度也快。

還有她嫡親的表哥高毅也一道來了,他今年沒有參加秋闈,卻是薛柏去了信,讓他過來的,說給他在都城這邊找個好學院讀書,還說先來都城這邊漲漲見識,蕓露外祖對這些本就心動,又聽說蕓露定親了,便拍板讓高毅一道過來了,高隆也想來,只是他還未中秀才,還要參加後年的院試,來了也沒什麼用,便沒來了。

這麼算下來,蕓露這邊又多了三個親戚,他們一來就住進了薛家這邊。正房住的薛柏和范氏,雲霖住東廂房,蕓露和蕓霜住了後罩房,西廂房便做了客房,三間剛好夠,又都是讀書人,還可以一起切磋,又省了住宿費。

令蕓露意外的是,在淳于顯下聘之前,她那個被抱養出去的叔叔來認親了。她那個叔叔是被抱養到了一戶做生意的人家,蕓露聽范氏講那時候逢旱災,那戶齊姓人家當家人一直沒有個兒子,算命先生說他需要領養一個屬虎,九月初八寅時出生的兒子,才會有自己的兒子。而她小叔剛好就是那個時辰出生的,就這麼抱養出去了。之後那齊姓人家的一個小妾還真給他生了了兒子,那邊還來給薛家報了喜送了禮,她叔叔一直也被當兒子養著,前些年,薛柏在家的時候一直都有聯繫,薛柏從軍後斷了幾年,現在有重新聯繫了。

她那個叔叔叫齊天禧,先前是跟著齊家他爹做生意,如今自己分了一塊生意,正是都城這邊的鋪子,聽說蕓露定親了,他便攜妻子提前來了都城。他有自己的房子,倒不住薛家這邊。

蕓露沒怎麼見過這個小叔,印象時候是她五六歲時見過了,還給她送了糖果和好看的衣服,後面齊家生意越做越大,遷離了奉安縣,少有來往了,就偶有通信。

納徵禮那日在幾位親戚的協助下辦的還可以,沒有出錯。

過了納徵便是請期,老夫人是真的急著抱孫子了,兩家合計後選了最近的吉日,明年三月初九。過了年淳于顯就二十五了,蕓露倒是才十七,最適合嫁人的年紀。

這定下來了,蕓露就是為了成親做準備了,這嫁衣有雲姨那邊的繡女幫著繡了,但是這成親後給淳于顯那邊家人的禮少不了,一般來說是給長輩做雙鞋,同輩和小輩的送個荷包或是手帕,若是比較小的,也可以做雙虎頭鞋。淳于顯那一大家子人比較多,光鞋子都要好幾雙,荷包手帕那些更多了。幸好有蕓霜幫忙,蕓露才分得出時間跟著雲姨學習。只是她還要管著家裡,蕓露恨不得能分出四雙手兩個腦袋了,高毅還調侃她說她比他們幾個讀書人還要忙。

臘月的都城已是白茫茫一片,被雪覆蓋了整座城。淳于顯說要帶她去看下雪後的都城,果真帶她去了,還是傍晚去的,還帶著她去了一旁的盛德樓吃了一頓晚飯。

盛德樓是都城有名的酒樓,蕓露才來沒幾天就聽過它的名了,吃到盛德樓的飯菜卻是第一次。這盛德樓最出名的是醬燜鴨,油而不膩,新鮮的鴨肉配上獨特的醬汁,的確很美味。

從高處眺望,都城內都覆蓋了一層白雪,巍峨的皇宮也亦被白皚皚的雪侵占,銀裝素裹,冰雪更映襯這座城的威武肅穆。

到了晚間,雖沒有月光,晶瑩剔透的白雪襯著這片天,倒是比點燈更亮。

夜幕降臨,淳于顯牽著蕓露的手走下高樓,漫步在雪地裡,這雪不淺,一腳踏下去便到了小腿肚上,這時候還飄了小雪,倒是沒有起風。他想起一年前也是這樣的冬天,那時候亦是這麼寒冷的日子,下著雪,很深的雪地,她背著他走了很遠的路。

這麼想著,淳于顯便半蹲了下來,跟蕓露說:「你上來,我背你。」

蕓露一臉莫名,剛想說話說自己走,淳于顯又催促了。

「上來。」

蕓露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沒再猶豫,趴到他背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待淳于顯反手抱住她了,她附在他耳邊,呵出的氣正好溫暖了他因為冰雪而變冷的耳朵,還輕聲問:「我重嗎?」

淳于顯走了兩步,步伐還算輕盈,回頭對她說:「不重,挺輕的,看來以後還得將你養肥點。」

「是你力氣大,我覺得我近來都胖了,身上都長了不少肉。」

「是你以前太瘦了,你現在不胖,這樣就挺好,還可以養肥點,以後不許你說自己胖了。」

「又不是養豬,還養肥待宰嗎?」

蕓露趴在他的肩頭,聽著他的話,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覺得很甜蜜,語氣也歡快許多。

「哼,以後我就養豬一樣的養你,等你肥了,我就吃了你。」說著,他還輕托了一下她的屁!股。

蕓露赧然,也哼了一聲不回他話了。

又走了幾步,淳于顯停下來問蕓露:「那時候你背著我,我重不重?」

想到去年的情形,蕓露不禁後怕又欣慰,幸好是她遇到了他,讓他們能相知相守。

「重,可重了,我剛開始都沒背起來,還一起摔到了地上。」

「辛苦你了,謝謝。」想到那個時候的情形,他是由衷的感激。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4:47

第二十二章

「不辛苦,換做誰都會救的。佛語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我救了你就好運接連來,如今還跟你這位都城貴公子定親了,是多少貴女羡慕的對象,我日後不會被她們的眼刀子戳傷吧。」蕓露還有些不習慣他突然來的正經,雙手抱緊了些,語氣依舊輕快。

「是我的好運,你這麼好,被我娶了,也不知多少男人嫉妒。也就你不嫌棄我年紀比你大這麼多,願意嫁我了,不過現在要是嫌棄了,反悔也沒有用了。」

蕓露趴在他背上,這個寬闊溫柔的肩膀給了她無比的踏實感。

「你說的,我們天生一對,你年紀大,我非出身名門,我們互不嫌棄,把日子過好。」

「嗯,也沒什麼可嫌棄的,我們相互扶持信任就夠了。」

說著,便到了停馬車的地方,淳于顯將人放在馬車上,隨後他跟著上了馬車。車夫見主人出來了,從避雪的鋪子裡出來,準備駕車送蕓露回家。

這兒離朱雀街有些距離,加之路上有積雪,行車速度並不快,二人窩在馬車內還說了許久話,都規劃了成親後要怎麼過。淳于顯也將他的想法說了,日後必定是要搬出侯府的,而他並不想跟趙氏一起生活,所以日後分家的時候肯定會有一場爭鬥。

將人送到家,淳于顯還進屋跟薛柏說了會話,順便還指點了高乾學問。他雖未參加過科考,但是他師從名儒,其文章也是很有名氣的,被幾位大家稱讚過,又為天子伴讀,熟悉天子的喜好和風格,且身居高位,得他指點,還是有益處的。

因著家裡多了幾位讀書人,小小的雲霖也跟著背詩學字,比蕓露教的時候要認真努力多了,如今也不用蕓露教了,都是跟著兩位表兄學,比跟她學快。今兒個淳于顯來,雲霖還拿出自己寫的字帖跟他邀功。

淳于顯接過他遞過來的字帖,看了一眼,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柔聲對他說:「寫的不錯,比上次有進步,繼續努力。」

「謝謝叔叔。」被誇了雲霖很高興,小孩子已經記事了,而雲霖和淳于顯相處了幾個月,那幾個月都是淳于顯教他的多,也算熟悉了。

只是這聲叔叔讓淳于顯又不高興了,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臉,讓他換稱呼,「叫哥哥,或者直接叫我姐夫也成。」

雲霖卻搖了搖頭,指了指宋季禮說,「那位也是叔叔,跟你一樣。」,又指了指高隆,「那位才是哥哥。」

淳于顯被他的邏輯折服,意思就是他年紀大,要叫叔叔而不是哥哥,但是這個是原則性問題,必須糾正,又一本正經的跟他講:「不一樣,我是哥哥,不,我是你未來姐夫,你得叫我姐夫。」

雲霖還不懂姐夫這個詞是什麼意思,茫然的看著淳于顯,又看了看旁邊其他幾位男人,依舊堅定的搖了搖頭,「你是叔叔。」

淳于顯又糾正了幾次,講了道理,甚至連威逼利誘都用上了,但是雲霖就是不改口,倒是高乾他們被逗樂了,在一旁笑的前俯後仰。

淳于顯也放棄了,拍了拍他小小的肩,嘆了口氣,「真是個倔強的小傢伙。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遲早會明白了。」

不知不覺就快到了過年,這是他們來都城過得第一個年,也是一家人團聚後過得第一個年,淳于顯還給她們送了年貨過來,自個又買了一些,這個年過得熱鬧又富足。

過年前薛柏就在準備蕓露的嫁妝,年後依舊在準備。淳于顯那邊娉禮的四千兩他一份不留,拿了一千多兩置辦了各色傢具,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又拿出幾百兩給蕓露置辦了幾件首飾,皆出自點翠閣,還有胭脂水粉也買了,都是雲妝坊買的。娉禮的那些布匹,顏色俏麗的都給裁了做衣裳,大部分給蕓露做的,還去錦繡坊給蕓露買了幾件撐門面的成衣,自個和蕓霜他們也都做了幾件,拿來撐場面。

這首飾衣服的一下子花去了一千多兩,都是蕓露自個去買的,花這錢的時候還有些肉疼,但是薛柏說必須買,她嫁的是侯府,他們是窮點,但是不能讓人給瞧清了,該置辦的還是得置辦妥當。她想也是,不止是她,她嫁了淳于顯,以後就關係到淳于顯了,也不能給丟他的面子。

幸好他們給的聘禮多,值錢的薛柏都給折現又貼回蕓露嫁妝裡了,這些置辦好了,還留了一千兩壓箱底,薛柏自個還將皇帝賞的那百兩黃金拿了一部分給蕓露打了首飾,還一部分也給蕓露押箱底了。

這麼一合計,蕓露嫁妝雖比不上那些富貴人家,可相教同等人家嫁女要好很多了,這主要也是淳于顯給的娉禮多,薛柏又不似有的人家還留了一部分,全搭進來了不說,還出了自家的半數家產。

雲姨那邊給蕓露送了幾個婢女進了淳于顯宅子,那幾個都是蕓露自個挑的,在雲姨宅子裡相處過,也熟悉。那些本就是淳于顯的家生子,他要成親了,從莊子裡挑選幾個婢女進宅子也無可厚非。他院子裡之前就兩個婢女,之前蕭氏還問過他要不要她幫安排的,不過雲姨安排了,他就拒絕了。

成親前女方親戚朋友要來添妝,蕓露這邊沒什麼親戚,就她那個叔叔齊天禧,他負責的是玉器生意,他倒大方,直接添了兩件玉器,還是上好的和田玉。朋友的話就在英語街的時候認識的幾位姑娘,倒有幾位過來添了妝,還和她保持聯繫。

給淳于顯那一大家子的鞋子帕子荷包早在一月底做完了,嫁衣也繡好了,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到吉日成親了。

二月初九,二月十二和二月十五,這三天是舉行會試的日子。宋季禮和高乾都去參考了,考完便等著放榜,若是考過了,還得準備三月的殿試。

二月下旬,禮部放了榜,宋季禮和高乾都考過了,薛家人也為他們高興,放榜那日還準備了一頓豐富的晚餐,慶祝了一番。會試考中了便是貢士了,待三月舉行了殿試便是進士出身了。為了殿試能有個好名次,二人不敢懈怠,每日都讀書,互相探討學問,還結交了幾個同屆的考生,常一起切磋。

而蕓露對科考關心不多,若不是家裡住了兩個參加科考的人,估計她都不會關注任何一點消息,她要做的就是備嫁,跟雲姨學點宅門裡的彎彎繞繞。

三月初八,蕓露的嫁妝便抬去了淳于家,薛家湊足了六十四抬,從傢具床褥到擺件,該有的嫁妝一樣不少,而且都是選用的上等材料,免得蕓露嫁過去了被看清。

和嫁妝同去的還有翠雯,是她的陪嫁丫鬟,先去婆家熟悉環境,給她打點一下。

待嫁那晚是范氏和她嬸娘許氏即宋天禧妻子陪她的,這出嫁前的性教育是許氏教的,不過二人雖偶爾見面相處,卻不算很熟,許氏對講這些也有點羞射,最後就給了她一本書,跟她講了兩句,告訴她到時候聽她夫婿的。

蕓露翻了翻那本小黃‖書,不過她也不是什麼都不知的少女,前世沒少了解這些,那個時候什麼都發達,很早就接收了這些信息,所以也沒多大的驚奇感。但是她未體驗過,一想到明晚和淳于顯要坦誠相對了,莫名燥得慌,臉都發燙了,將書扔到了桌上,過一會又撿起來看幾頁,這麼反覆幾次竟將書看完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5:01

第二十三章

上花轎之前,范氏和薛柏拉著她的手跟她講:「嫁到了夫家,要尊敬長輩,愛護晚輩,聽你丈夫的話……」

她們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蕓露也很不捨,也哭了。她沒有嫡親的兄長,以兄長名義送嫁的是高隆,他背她上轎,又送至半途。

這婚禮很繁瑣,她以前只看過鄉下成親,要簡潔很多,還是雲姨一步一步教她了,這會還有媒婆引著她才沒有出錯。

這青原候乃名門望族,淳于顯又是朝中重臣,這婚禮賓客很多,不少皇親國戚亦來道賀,可以說大半個都城裡有地位的人都來,連皇帝都給他面子,來坐了會,飲了兩杯酒。

作為新娘的蕓露在房裡坐了很久,直到淳于進來掀了蓋頭喝了合■酒才能在屋子裡活動活動。

等鬧洞房的人散去了,淳于顯也回前頭了,雲姨才端了碗面進來,說是在小廚房給她做的,墊墊肚子。在蕓露出嫁前雲姨就跟她及淳于顯說了說了,她回淳于家,跟在蕓露身邊,做她管事嬤嬤,早前囑咐好蕓露那邊,雲姨就回了青原侯府,為蕓露嫁過來做準備,昨日蕓露的嫁妝都是雲姨給打點的。

蕓露就早上吃了點東西,這大半天的什麼都沒吃,已經饑腸轆轆了,雲姨端來的面被她吃完了。

吃完面,又洗了個澡,換了家常的衣裳,便坐在屋裡等淳于顯回來。

今兒個是淳于顯大喜,他好不容易娶回家個媳婦心裡自然高興,別人灌他酒也喝了,還是後來秦知麟提醒他還得洞房,才少飲了些,由著他幾個朋友和兄弟幫他擋酒了。可還是喝了不少,被人扶回來的,醒酒湯早就備好了,他回了房趴在桌上,眼神很是迷離,蕓露便喂他喝了醒酒湯。

幸而他雖喝的多卻也還有意識,她喂他他張嘴就喝了,回房了也沒有吐。

趴了一會他清醒些了跟蕓露說他要洗澡。這洗澡水也早就備好了,蕓露喊了兩個丫鬟過來,扶他進內間。等進了內間,淳于顯表讓幾個丫鬟出去,自己靠在浴桶旁,動手脫衣服,解了兩個扣子就停了下來,張開手看著蕓露。

蕓露認命的上前給他脫衣服,脫到褻衣褲的時候她便退了兩步,等著他自己脫。

淳于顯那肯放過她,眯著眼看著她說:「娘子,為夫這還剩兩件呢,你不會讓我這麼洗吧。」

「你自己脫。」蕓露被他這聲娘子羞到,轉過了頭,不再看他。

淳于顯直接拉過她的手,放在領口,「娘子給我脫。」

蕓露想了想,他們是夫妻了,也沒什麼害羞的,便給他脫了衣服,只是看著他和她不同的身體,還是羞紅了臉,很快又被他身上的傷疤轉移了注意力。看著腹部那長長一道痕跡,她伸手摸了上去,這是前面她給包紮過得傷口吧。

淳于顯被她一摸便起了綺念,這日思夜想的人兒終於在自個跟前了,他又非柳下惠,沒點反應才不正常,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便拉住了蕓露摸他的手。「你去床上等我。」

這話曖昧至極,蕓露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瞅到了某處昂起,臉色緋紅,嗯了一聲便回了房間,還真聽話的躺在床上等他洗完。

淳于顯快速洗完澡,擦乾身上的水珠,穿了條褻褲就進了屋內,爬到床上掀開被子躺在蕓露身側,並伸手抱住她的腰,慢慢的又抱緊些,還在她後頸哈氣。

「我終於把你娶回家了,娘子,為夫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能嫁給你。」

蕓露睡在外邊,原本是臉朝外的,這會說完話就翻了個身,面對淳于顯。只是這一動便碰到了某個部位,滾燙的讓她害怕。

「娘子,露兒,我很歡喜。」

淳于顯抱著她手就不老實起來,蕓露還有些抗拒,伸手推了推他,阻止他使壞,「你喝了這麼多酒,該有些不舒服吧,今晚早點睡吧。」

「我沒喝多少,是秦知麟教我說可以裝醉,站不穩了就沒人灌我了。這是我們新婚之夜,如此重要的日子,我怎麼能喝多呢。」說著,淳于顯一個翻身,便把她壓在了下面。

這下蕓露被完完全全的禁錮住了,她也知道逃不掉,也就不掙扎了,只期望不要太痛。

「那你輕點。」說完這句話蕓露羞的不行,閉著眼睛不敢直視他。

淳于顯輕笑一聲,淺吻她的臉頰,「娘子這是迫不及待了嗎?娘子放心,我會溫柔的。不過第一次會疼,你要是受不了記得告訴我。」

蕓露嗯了一聲,又緊張又期待,倒是放開了些,還睜開眼看著他。

淳于顯一路親吻,等二人坦誠相見了,他附在她耳邊跟她說:「娘子,你真美。」

過了一會,又說,「喊我相公,我想聽。」

蕓露摟著他的脖子,全身緋紅,雖赧然,還是喊了聲相公。蕓露聲音軟糯,加上這會嬌羞的模樣,似在撒嬌,讓淳于顯徹底放開,帶領蕓露進入另一番世界。

當感受到撕裂的痛的時候,蕓露覺得男人說話不靠譜這話是真的,他說過會溫柔,其實一點都不溫柔,這麼想著不禁哭了出來。

淳于顯因她的哭聲停了動作,有些自責,想退出來,「對不起,很疼嗎?」

蕓露搖了搖頭,仰頭吻了吻淳于顯的脣,示意她沒事。她就是矯情了一下,也不全因為疼。

蕓露這無聲的鼓勵讓淳于顯又動了兩下,見蕓露並沒有太大不適了,才繼續動了起來。

怎麼結束的蕓露都忘了,只知道後面沒那麼疼了,還有了另一番感受。

第二日蕓露是被淳于顯叫醒的,而醒來的時候二人還相擁而臥,蕓露睜開迷濛的眼睛,等清醒一些了才想起害羞。

「起來吧,晚些時候再睡,今早得去敬茶。」淳于顯說完就爬了起來,掀開了被子,將美景暴露在空氣中。

蕓露更覺赧然,抬手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嗯了一上,整個人埋在了被子裡,只露出一個頭,不敢香淳于顯那般直接在她跟前穿衣服。

淳于顯穿戴好了蕓露還裹在被子裡,笑道:「我們是夫妻了,不用害羞,起來穿衣服,需要叫婢女服侍你嗎?」

蕓露搖了搖頭,卻是不肯爬起來,想了想又點了點頭,她雖不習慣有人服侍,但是進來個婢女,能讓淳于顯出去也就那麼尷尬了。

淳于顯無奈的親了一口自己的小嬌妻,出了房門,喊守在外邊的翠雯進來給蕓露換衣裳。未免她窘迫,還在外間洗漱了,等蕓露穿戴好了才進屋。

今兒個是見淳于顯的家人,蕓露穿了件粉色的襦裙,這料子是上貢的蜀錦,是過年前淳于顯送去她家的,說皇帝賞的,覺得顏色配她就直接送到她家了,她便裁了做了兩身衣裳。

又讓翠雯給她盤了髮髻,上了妝,首飾帶的是淳于顯上回她生日那會送的那套,她後面去點翠閣置辦首飾的時候才知道那套首飾是店裡最新的款式,只此一套,價格也比較貴。之前戴就顯成熟莊重了,故而她一直沒戴過,今兒個戴就正合適。

待蕓露穿戴好了,淳于顯牽著她手慢慢的走去榮安堂。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5:13

第二十四章

蕓露身體還有些不適,幸而昨晚淳于顯憐惜她,怕她初經人事,身子受不住,知道克制住自己,沒怎麼折騰她,雖有些難受,卻也沒有太疼,多走幾步就適應了。

二人到榮安堂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人,老夫人和蕭氏已經正坐在位置上,正在說話,見到蕓露進來都轉頭看她。老夫人對蕓露今日的裝扮很是滿意,精心打扮過後的蕓露顯得貴氣很多,這桃紅又襯的蕓露很是嬌俏,這會進門還有些羞意,含羞帶笑的模樣很得人歡心。

老夫人招呼她上前說話,淳于顯輕推她,跟她說道:「祖母讓你去跟前說話呢。」

淳于顯的話讓蕓露少了幾分拘謹,微笑走到老夫人跟前,喊了聲祖母。

老夫人笑著應了,拉過她的手,怎麼看都覺得滿意,還未敬茶就跟她說:「以後就是淳于家人了,這都是你的家人。我這孫子從小就有些調皮,走南闖北的,到現在了才想安定下來,如今他是你丈夫了,若是他欺負你了,就告訴祖母,祖母為你做主。」

「謹遵祖母教誨,相公他對我很好,有祖母這話他也不敢欺負我。」

說話間,陸陸續續的又來了不少,這一大家子的子子孫孫,將榮安堂擠得滿滿當當的,唯獨趙氏那個嫡母遲遲未出現。

蕭氏看這情形,估摸是趙氏在作妖,想給新媳婦難堪呢,便跟自己管事嬤嬤低語一番讓她去看看。

新進門的人都將蕓露打量了一番,蕓露開始還有些拘謹,很老夫人聊了會便放開了,大大方方的讓她們看,有幾個昨日去鬧了洞房見過她,不過那會濃濃的新娘妝,看不真切,這會倒能將人看仔細了。蕓露雖稱不上傾城之姿,卻也是個俏麗的小美人,特別是這打扮之後更加好看了,站在長相俊秀的淳于顯身側並未被他掩蓋光芒,二人看起來很是相配。

老夫人等的不耐煩,正打算不等她了,直接敬茶,趙氏這才姍姍來遲,進門就上下打量了一番蕓露,跟在她身後的是她的兒女,淳于昊和淳于晴。今兒個趙氏也特意裝扮過,穿了一件紅緋色繡牡丹的衣裳,頭上戴了幾個金首飾,兩個手腕還都帶了個玉鐲子,淳于晴也打扮的與平時不一樣,這會穿了件櫻紅的衣裳,亦帶了好幾樣首飾。倒是淳于昊比較正常,和平常一般,著了件新的青色袍子。

見新媳婦是很濃重的事情,大家都是穿戴一新,未嫁的女孩子也都穿的艷麗好看,但是沒誰像趙氏母女這般,恨不得全身都堆滿金首飾的,原本這都是好看且貴氣的,但是這麼堆在二人身上顯得有些滑稽,像爆發戶般。

老夫人懶得看她的德行,人來了就讓她坐好,準備敬茶。婢女端了茶上來,蕓露一一敬了,老夫人,青原候和三房的幾位都笑著接了,說了幾句吉祥話又給蕓露一個紅包。就找事那裡出了點茬子,遞給她她一直沒接,蕓露又重複了一句,「媳婦請母親喝茶。」,她還是沒接。還是淳于昊推了一把趙氏,她才接了,沒喝就放在了一旁,遞給她一個紅包,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好好過日子。

這小插曲倒沒影響蕓露多少,早起淳于顯就告訴她他這個繼母不喜歡他會為難她,蕓露連他們之間的恩怨都弄清楚了,倒也不懼她,

之後又給幾個同輩和小輩送上見面禮,那些同輩又蹭了她見面禮,互相認識了一番。

淳于晴和她娘一般,對蕓露也有些刁難,接了荷包還說了句:「這花繡的這麼醜,三嫂這手藝不怎麼樣呀,都比不上我院裡的春桃。」

她這話說的蠻不講理,也不給蕓露一點面子,一屋子裡的人都有些尷尬,老夫人都有些怒了,蕓露第一次碰上這種挑刺的還是這大喜的日子,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

「七妹妹這是什麼話,三嫂又不是繡娘,怎能將三嫂與春桃比呢,我看這手藝還不錯,比我好多了,比你那就好了不止一點,沒記錯七妹妹到現在可是連花都繡不出樣子的。」說話的是淳于昕,三房嫡出,姑娘裡行六,她和淳于晴一向不怎麼合,淳于晴總明裡暗裡的嗆她。而這會說這話就太過分了,她忍不住就說了出來。

淳于昕的母親鄭氏也附聲:「蕓露是侯府媳婦,怎是那般低賤的丫頭可比的,晴丫頭下次莫要說這等話了。嬸子也覺得三郎媳婦這繡工不錯,侯門媳婦有這手藝就夠了,」

淳于晴還想嗆聲,淳于昊瞪了她一眼又拽了一下她,她才止了聲。

蕓露將一切看在眼裡,看來淳于昊是個明白人,她記得淳于顯說過他這個弟弟還是不錯的,看來不假,對三房的人也多了幾分好感。

「想來七妹妹也是無心,我這手藝確實比不上繡娘,讓各位見笑了,還望莫要嫌棄。」蕓露順著蕭氏的話接了過來。

「這麼大喜的日子,七妹妹必定是高興的。這大清早的,三弟妹又站了這麼久了,估摸也餓了累了,得讓三弟妹吃過早飯回去好好歇歇才成。」長房長媳王氏將話引開,也岔開了這個話題。

王氏這話裡有話,這好些都是過來人,自然知道蕓露昨晚經歷了什麼,老夫人樂呵呵一笑,這大喜的日子也不跟趙氏計較了,讓婢女擺早飯,其他人也就散了,回自己院裡吃早飯。而蕓露和淳于顯是在上房和老夫人一道吃。

這早飯很豐盛,原本蕓露沒打算吃多少,可老夫人一直把東西往她跟前退,說她太瘦了,讓她多吃點,又不好拂老夫人的意,最後蕓露吃撐了。

吃過早飯,淳于顯牽著蕓露的手回自己院子。蕓露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有些惆悵的問淳于顯,「日後我們也不會是都跟祖母一道吃吧。」

「偶爾吧,怎麼?不想跟祖母一道吃?別人奢望祖母留下吃飯都奢求不來呢。」

「嗚,不是不想,只是若每日跟祖母吃,要是她每天都這麼盯著我,讓我多吃點,沒過多久我就要長胖了。」

「你太瘦了,是該養胖點。」說著淳于顯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順手捏了一把。

蕓露吃痛,抬眸瞪了一眼她,「我哪兒瘦了?比起你那幾個纖細苗條的妹妹,我還稍微胖點呢。」

「你哪兒都瘦,她們只是還小,沒長開而已,你看大嫂,不比你豐腴很多嗎。」

蕓露想說王氏生育過,肯定豐腴些,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去年起他就說她瘦了,一直說要養肥她,這話跟他爭也是白費力氣。而且她某個部位的確不大,也難怪她覺得她不胖,但那個不是養胖就能大的。

淳于顯看著她癟著的嘴,牽著她往前走著,「我們走走消消食,帶你認認路。」

蕓露點點頭,跟上他的腳步,飯後消食她還是很樂意的。

這侯府很大,淳于顯只帶她走走一些地方,大概認了認路,路上還遇到不少人,蕓露這麼跟他手牽手走,碰上人還有些羞射,逛了一會有些累了就回去了。

淳于顯住的院子蕓露這也是第一次看,這院子很大,是個二進的,跟薛家如今住的那個差不多大了,院子內是一個小花園,種了一小片的芙蓉,還一些其他的盆栽,現下正是春日,很多植物都冒出了嫩芽,院子裡春意盎然。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5:27

第二十五章

這院名也別緻,叫曜華軒,淳于顯跟她解釋,曜是取明之字,既他的名字,而華指院裡的芙蓉,因著這芙蓉又名華木。漢書云:月穆穆以金波,日華耀以宣明,曜通耀,這曜華二字又取輝耀光華之意。

蕓露走完自己住的院子,還去看了看雲姨。雲姨今兒個沒有跟蕓露同去,畢竟她這身份,非奴非主的,還有些尷尬,陪她去的是翠雯和另一個叫迎杏的丫鬟。

蕓露她們回院子的時候迎杏就去雲姨屋裡告訴她今日的事了。趙氏剛嫁進來那會,雲姨沒少跟她打交道,那時候雖知她不會是個好繼母,卻也沒想過過了幾年會變成這樣,說難聽點,這麼心胸狹窄,眼界低,有些太丟面了。

蕓露的反應雲姨是滿意的,她是個新嫁婦,眾人都盯著她,今兒個蕓露沒怒也沒有似個軟柿子任人捏,回的那句話不卑不亢,有氣度又襯的淳于晴無理,給了淳于家人好印象,算是很好的回答了。

蕓露去看她的時候還誇了她兩句,讓她繼續保持,還囑咐她下次若遇上她們母女二人,不要直面起衝突,能避則避,不能避也不退讓,趙氏敢做什麼不過憑她是嫡母,而蕓露若是站在另一道德點,比如今兒這事便是嫡母不慈了,那她也就無需懼趙氏了。

回到屋內,蕓露坐在梳妝檯前卸了幾件首飾,又換了件家常的衣服。等她換完衣服出來,淳于顯拿著個兩個盒子坐著等她,屋內還多了個箱籠,細心一看,梳妝檯上也多了個很精緻的妝奩。

淳于顯招呼她坐到他身邊,蕓露走過去,坐在了他身旁。

淳于顯遞了一個盒子遞給她,「這是我庫房的鑰匙和地契房契,都交給你,以後都歸你管。」

蕓露接過,打開看了看,果真如他所言,有一把鑰匙,還有幾張契約,她翻了翻契約,光地產就有三個莊子,還有好幾間鋪子,房屋的契約也有一個,是在白虎街的一個大宅子,蕓露看了看那說明,似乎也是侯府這般分了很多院子的宅子,只是估算面積沒有侯府大。

「這是我這些年鋪子莊子產出存下來的銀子。」蕓露看完,淳于顯又遞了另一個盒子給她。

蕓露接過打開,都是一千兩一張的銀票,數了數,這足有三十二張,便是三萬二千兩。蕓露見過最多的錢就是上會淳于顯給聘禮時候的四千兩,這突然給她三萬兩銀票,可以說是一筆巨款,驚得她說不出話來。

「這給我不太好吧,還是你自己留著。」看完了,蕓露又放回去遞還給淳于顯。

「有什麼不太好的,你都是我的妻了,我的就是你的,以後這家都歸你管,因著母親被罰了,沒了管家權,估摸著過陣子你還得跟著伯母學管家,我們二房的事可能也需要你管著,就得辛苦你了。」

淳于顯這說的實情,老夫人和蕭氏商量過得,二房還有一干庶子庶女,趙氏不能指望了,日後他們出嫁娶妻的事宜都得有人管著,而二房長媳的蕓露是最合適。

他爹沒了,趙氏靠不住,俗話說長兄為父,長嫂也母,這家也只能他們兩來當了。雖沒多少情感,但他那些弟弟妹妹他還是有責任的,於情於理,他不會放任他們不管。

「我當家?合適嗎?」

蕓露沒想到她一嫁進來就得當家,不過想一想,趙氏這個婆婆不是個好相處的,讓她當二房的家拿婆婆的教條管著她,還不如她當家,也少了些束縛。

「合適,怎麼不合適,這家本就該歸你管。這些你先拿著,以後這都歸你管了,這些年鋪子莊子都是雲姨在管,你不懂的就問她。二房這邊也沒多少事,如今都是伯母一併管著,錢銀也是公中出,也無需你廢多少心思。」

順著他的想法想了想,她嫁進來管家也是合理的,蕓露點了點頭,接過了盒子,又指了指地上箱籠和桌上的首飾盒問他:「那兩個又是什麼?」

淳于顯拉起蕓露,走到梳妝檯前,細瞧了一下這個妝奩,用的是上好的梨木,還雕刻的花紋。共有三層,上面那層放的是些各式各樣的簪釵,中間那層是耳環和一些其他配飾,底下那層放的都是鐲子,金銀珠玉,琳琅滿目。

「這些是我近兩年得皇上賞的東西,之前一直放在庫房裡,前陣子我給拿了出來,給你打了點首飾,還有些是我母親留下的,我也拿出來給你用了,都是她沒用過的。」

蕓露嫁妝的裡的妝奩就在這妝奩一旁,她的卻是個兩層的,雖是梨木也沒有這麼精緻,裡面首飾也少,若打開來看還有些空。兩個妝奩放在一起一對比,蕓露覺得自己真的嫁了個土豪,光這些首飾都得幾千兩吧。

「這未免太多了些,我都戴不完。」

「不多,每日換著戴,沒幾日就都戴了一遍了。還有這箱籠裡面皆是些衣服,才做的,應該合身。」說著,淳于顯打開了放在地上的那個箱籠,裡面放了好幾件各色衣裙,蕓露翻了翻,皆是上好的綢緞,花樣款式也是近年流行的,而其顏色也比較俏麗。

「謝謝夫君,很好看,我很喜歡。只是給我做了這麼多,這樣好嗎?我們未分家,我記得是要交公的。」

「我這些年賞賜很多,也不全然都交公,自個留了些,給你做首飾衣裳的都是我留下的,不用多慮,這隻給你做了一部分,我庫房裡還有些綾羅綢緞和金銀珠寶,你看你喜歡什麼樣的,再拿些去打些首飾,夏天的衣裳也該做幾身了。」淳于顯拉著她的手走向桌邊,邊走便跟她解釋。

「嗯,多謝夫君,夫君有心了。」蕓露很欣喜,一個男人給她準備了這麼多東西,她怎能不動容。

「跟我客氣什麼,我們是夫妻了,這些都是為夫應該做的,倒是要讓娘子受累了,這家不好管,若是遇上什麼為難的事情,或是有誰刁難你,儘管告訴我,為夫為你撐腰做主。」

「這沒什麼的,不是還有雲姨幫我嗎,還有伯娘大嫂她們也帶著我,誰會欺負我。」

「伯娘和大嫂都是很好相與的人。對了,要不要現在去點下庫房裡的東西,自從搬進了這個院子,我也沒細細看過,也不知道還有些什麼,順便挑幾件明日回門的禮。」

「少爺,少奶奶,前頭有人來報說宮裡來人了,讓二位去接旨。」迎杏在屋外說話,打斷了二人的話。

淳于顯眯眼細細思量,宮裡來人?還是接旨?他有些莫名,莫不是皇帝賞了什麼東西?可這成親前的成親禮早前就送了,那禮中還夾帶了幾本,這會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這旨還是得去接的,二人又攜手去了上房。

這會已經來了很多人,早上才從上房離開的眾人又聚在了一起。聽來喊他們的丫鬟說那內侍是說要召集這屋裡所有人一起聽旨,連趙氏那邊都去喊了。

等人到齊了,那內侍才宣讀聖旨,這聖旨卻是給蕓露的。等那內侍讀完,眾人才清楚,這是給蕓露封了誥命。淳于顯是正三品的中書侍郎,蕓露誥封的便是三品淑人,是這家除了老夫人和蕭氏外第三個有誥命的人。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5:39

第二十六章

蕓露跪著接了旨,還接了這三品淑人誥命的文書和一些賞賜。

一旁的趙氏看到此情景,咬咬牙,氣憤的快繃不住了。當初淳于顯授官的時候,便給他生母贈了正三品的淑人誥命,但是趙氏這個繼嫡母卻沒有授予誥命,怎麼說她作為嫡母,雖是繼室,比不上原配,卻也該有正四品誥命的。如今蕓露才嫁進來第二日,上面就給誥封了正三品淑人,讓她怎能不恨。不過也怪她作,若是她對淳于顯好點,不似仇人那般,礙於禮教,四品恭人誥命淳于顯還是會給她請授的,但是她太作,淳于顯雖還喊她母親,卻實際上沒把她當回事了。

接完旨,眾人起什麼,那內侍微笑著說道:「雜家恭賀薛淑人,皇上還說您才大婚,明日三朝回門,便晚兩日後日再進宮謝恩。」說完頓了一下,又繼續說到,「恭喜淳于大人迎娶佳人,祝二位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蕓露來前就拿了個荷包裝了點銀子,這會走了兩步,給這宣旨的內侍遞了過去,「多謝公公了,勞煩公公跑一趟,辛苦您了,若不進去坐會喝杯茶,歇歇腳。」

那內侍接過了荷包,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滿意的收到了袖裡,「聖旨送到了,雜家也該回去了,宮內還有事情等著雜家處理,就不進去喝茶了。」

那內侍說走就走,等他走了,眾人才回過神,雖知道蕓露這誥命遲早有的,卻未料到是在新婚第二天,他請授的時候也沒跟淳于府裡的人打招呼,突然來聖旨,打了個措手不及,未成親前就請授了,可見蕓露在淳于顯心中的分量。

之前淳于顯要娶一個小武官之女的時候大家就覺得驚奇,覺得他只是一時興起,蕭氏和鄭氏提過這出身可以抬回來做個貴妾,娶妻還是娶個門當戶對的,老夫人覺得也有理,但是淳于顯不願意,只願娶為正妻,老夫人也說如今淳于家也無需靠姻親了,大家才沒了異議。

皇上在新婚第二日就給誥封了誥命,也算是認定了蕓露的身份,也堵住了一些人想說三道四的嘴。

「恭喜三弟妹了。」想明白後,王氏率先賀喜。

「恭喜三侄媳。」,「恭喜三嫂。」……這有人帶了頭,恭喜聲也多了起來,蕓露一一道謝。

等人散了,蕓露也抱著文書和聖旨同淳于顯回院子,她還有些難以置信,總覺得身在夢中。

其實淳于顯自個也沒料到皇帝會這麼早就下了聖旨,他雖早前就跟皇上提了,卻未正式請授,是打算婚後寫份摺子遞上去,沒想到皇帝沒收到摺子就直接擬了聖旨下了。不過轉眼一眼,這樣也好,誥命是一份榮耀,有了這誥命身份,也就少些人輕看她了。

回到了院內,淳于顯著人將皇帝賞的東西抬到庫房去,順便帶蕓露去看了一眼他的庫房。

淳于顯這庫房很大,內裡放了很多東西,蕓露嫁妝也在裡面占了一塊小地盤,淳于顯讓婢女將皇帝賞的那些東西放在蕓露嫁妝裡。

東西雖多卻也擺放整齊,分門別類的放著,進門右手邊便是蕓露的嫁妝,左手邊的架子上放了一堆顏色材質各異的布料。往裡走點右側又是些擺件,從小到大擺列著,有玉器有花瓶,最後邊是幾扇屏風。左側有些箱籠,打開了兩個,一個是些金銀,另一個是些珠寶,還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擺滿了這個庫房。

看完了,淳于顯問她:「可有喜歡的,挑兩樣拿回去用,這放著也是閒置著。」

蕓露搖了搖頭,她雖看花了眼,不過現下也不缺什麼。新房內的東西都是新置放的,擺件屏風什麼的都不缺,衣服首飾淳于顯也給做了那麼多,加上自己嫁妝裡帶的,也差不多了。

「不挑自個用,挑些東西明兒拿回門吧,我也備了些,你看還需要添些什麼。」

聽說淳于顯已經備了些了,蕓露又搖了搖頭,估摸著他備的不會少,也就無需添什麼了。

「好吧,那我自個再看看還有些什麼成雙的東西再添幾件。」說完執起蕓露的手出了庫房,上了鎖,回了臥室。

這麼來回折騰半天,快過午了,走了這麼遠還有些餓,吃了點點心墊了墊肚子,蕓露又有些困,這成親也是累人的事情,蕓露連著幾日都未歇好。淳于顯見她一點一點的頭,走到她身側,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

「現下還早,我們睡會吧。」

蕓露困得快睜不開眼了,嗯了一聲脫了外衣就往後躺,淳于顯又抱起她,笑道:「要睡也得卸了珠釵再睡,知道脫外衣,怎麼忘了拿掉頭上的髮飾,也不嫌硌得慌。」

說著,淳于顯便抬手將她頭上的珠釵抽了出來,其他首飾也都拿了下來,沒了固定的,青絲傾瀉而下,貼在蕓露身上。

淳于顯也脫了外衣,躺在她身側,抱著她也睡了。

二人睡了不到時辰就醒了,蕓露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問淳于顯現在什麼時辰。

「還早,未到申時。」淳于顯湊近了些,附在蕓露耳邊說話。

估算了一下時間,申時過半是晚飯時間,今兒個因著是她進門第二日,這侯府所有主子都去上房吃飯。一般只有節日或者喜事的時候在一起吃飯,平日裡都是在各自院子裡吃的,淳于顯娶妻是喜事,這幾日晚飯都是一塊吃的。

算了算時間,也就半個多時辰了,「那也得起了,我還得梳妝呢。」

「不急,再躺會。」淳于顯抱住欲起身的蕓露,又湊近些,直接親吻她的臉頰。

蕓露推了推他,「大白天的,別鬧了。」

「白天不鬧,那晚上娘子要滿足為夫嗎?」淳于顯撐起頭,笑盈盈的看著她,等她回答。

蕓露臉上泛起紅暈,側過臉,小聲道:「昨兒個還沒滿足嗎,我都快痛暈過去了。」

「對不起,讓你疼了,不過以後不會了。昨晚顧著你是初次,我都沒怎麼要,你說我怎麼滿足?」

她說疼淳于顯也很心疼,這是些第一次無法避免,昨晚他真的很克制了,只要了一次就沒敢繼續,怕傷著她,只是這一次怎麼紓解他二十幾年的積壓。

蕓露無言以對,抬眸瞪了他一眼,轉過頭,打算起身。

淳于顯沒得到她回答怎會輕易放過她,一個翻身,就將人壓在了身下,又掰過她的頭,迫使她面對她。

「嗯?娘子,可否滿足為夫?」說完,還俯下身,吻她的臉頰。

蕓露羞極,扭頭躲開他,這問題讓她如何作答,想了想,只能道:「看情況,若是我還疼,還難受,你不能不管不顧。」

「那是自然。」淳于顯喜笑顏開,輕啄蕓露的脣,漸漸的又加深了這個吻,吻到蕓露快喘不過氣了才放開。

「為夫定會伺候到你滿意,不會讓你難受的。」

蕓露被他吻得意亂情迷,他都這麼說了,便嗯了一聲,又點點頭,信了他。

許是老夫人敲打過,或者是淳于昊和她說了什麼,吃飯的時候趙氏母女沒再整什麼么蛾子,一大家子和和樂樂的吃了一頓飯。趁吃飯,蕓露又將早上沒記熟的人記了一遍,特別是淳于顯那幾個庶弟庶妹,能將名字和人對上號了,早上沒見過的妾室也記了幾個重要的。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5:52

第二十七章

晚間,淳于顯說要和蕓露一塊沐浴,他白日那麼說了,她怎麼肯,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歪心思。

淳于顯也不強求她,一前一後的洗了。

等洗完澡,躺在了床上,他就不老實起來。蕓露先洗的,洗完就躺在床上裝睡,淳于顯怎肯放過她,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抱住她,手也慢慢滑進了她的衣內。

她裝睡,他也不拆穿她,只是雙手在她身上作亂,脣也不老實,細緻的吻著她的臉。

蕓露嚶嚀一聲,身上熱燙又陌生的感覺讓她裝不下去了,睜開藥,推了推他。

淳于顯捉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咬,「怎麼不睡了?」

「你這樣子讓我怎麼睡。」蕓露癟了癟嘴,佯裝生氣的瞪了他一眼。

「既然醒了,那就別睡了。」說完,淳于顯就堵住了她的嘴,還給她說話的機會。

一個深吻,讓二人都氣喘呼呼了才停下。畢竟就昨晚一次,今兒個淳于顯也不敢冒進,細細的吻她,將前戲做足,等她情動了,才敢深入。他動的時候一直注意著蕓露的表情,見她沒有表現出不適才敢繼續。

晚上雖累,第二日還是早早的就起了,因為今兒個得回門,老夫人那邊也沒讓蕓露去請安,她們吃過早飯便準備回門。

看到淳于顯準備的回門禮,蕓露驚到了,遂問淳于顯:「怎麼備了這麼多?」

淳于顯看了看東西,反問蕓露:「多嗎?不過一些尋常的東西,而且都是些用的著的。」

蕓露仔細看了看,確實大部分是些平常用得著的東西,比如這茶具茶葉,文房四寶,綾羅綢緞,一些必備的酒水吃食,一些補品食材比如枸杞燕窩,還幾樣擺件,只是這回門禮興成雙,這什麼禮都備兩份有的還是四份,而他備的多,就顯得很多了,蕓露估摸著放馬車上得占半個車廂。

「是多了,你看放上這東西我們都沒地兒坐了。」

「這禮品單獨放一輛馬車,我們不與這東西擠。我覺著不多啊,你看,這兩花瓶擺在堂屋裡,燕窩這些補品是送與祖母的,都是我祖母日常吃的東西,這文房四寶是送與岳父及小弟的,這首飾是送與二妹的,還有這幾本書和這幾幅畫,是送與藉助你家的幾位表哥表叔的,這些布匹布匹就拿來做衣裳,我鮮艷的暗沉的穩重都挑了一匹,鮮艷活潑的給弟弟妹妹做,這匹深色暗紋的適合岳父,還這匹絳紫繡花的適合祖母……」

淳于顯一樣樣羅列,將其用途都一一道明了,蕓露無以反駁,只能感嘆,「謝謝,你太用心了。」

「跟我客氣什麼,讓我能娶到你,我覺著這些還少了,是不是還可以添幾樣,你看看還卻什麼的。」

「夠多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出發吧。」為防淳于顯心血來潮,再著人去拿些什麼的,主動拉了拉他的手,要上馬車。

淳于顯反握她,道了聲好,便跟著上了馬車。小廝將要帶去的禮物搬上後面的馬車,足足放了大半車廂。

薛家這邊也早早的準備了,一早起來大家都穿戴一新,坐在屋裡等著人來。

蕓霜還抱過雲霖,特意祝福他,「待會大姐姐回來,要叫上次送你零食的那人大姐夫知道嗎?不能再叫叔叔了。」

雲霖乖巧的點了點頭,蕓霜又囑咐了一遍,雲霖再點頭,她才放心的摸了摸他的頭,將他放了下來。

青原侯府在青龍街,離朱雀街並不是很遠,駕車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蕓露二人到來的時候薛家眾人已經在堂屋裡等著了。

薛柏見淳于顯送的禮,也跟蕓露一樣的反應,驚覺太多了。

淳于顯又似出發前跟蕓露說的那般,一一將禮送了,還直接將花瓶擺在了堂屋。禮都送來了,薛柏也只能高興的接收了,原本這回門禮就興拿的隆重點,顯得夫家有財,女兒嫁過去不會受苦。

淳于顯還另帶了一袋零嘴遞給雲霖,與他說:「給你糖吃,得叫姐夫。」

雲霖開心的接過了零嘴,說了一句:「謝謝叔叔。」

眾人絕倒,蕓霜更是覺得無語,早上的叮囑根本沒用,而最無語的屬淳于顯,他心覺這袋子零嘴白費了,還沒換回來一句姐夫。

蕓露掩嘴輕笑,蹲下身,跟雲霖講道理,「這位是姐姐夫君,是你姐夫,以後得喊姐夫知道嗎,不能再喊叔叔了。」頓一頓,蕓露又添了一句,「你若叫他叔叔,姐姐就不能常回來看你了。」

雲霖看著蕓露,哦了一聲,想到以後要常見姐姐,又仰頭喊了一聲淳于顯,「謝謝姐夫的糖。」

喊完又看向蕓露,期待的問她:「我以後都喊姐夫,不喊叔叔了,姐姐是不是可以經常回來看我了。」

「自然,要是想姐姐了也可以去找姐姐的。」蕓露摸了摸他的頭,莞爾一笑。

雲霖點了點頭,眉眼舒展開來,又仰頭喊了聲姐夫。

一群人被他逗樂,薛柏招呼大家進屋,「別在這乾坐著了,進屋坐。」說完又喊玉芳上茶,一家子聚在堂屋閒話。

三月十五是殿試,淳于顯在十四就繼續上朝了。上朝要趕早,天未亮就得起了。淳于顯醒的早,但蕓露還在睡,他不想擾她清夢,悄悄的起了。

等他穿戴好,發現蕓露已經醒了,坐起身,眼神迷濛的看著他,顯然沒睡醒。

淳于顯走到她身側,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再睡會,還未到辰時,我要出門上朝了,白天我不在家,你可以待祖母那,也可以去找伯母和大嫂,或者回屋自己玩,晚間等我一起吃飯。」

蕓露點了點頭,淳于顯又摸了摸她的頭,剛準備出門,被蕓露一把拉住了手。

「你等等我,我送你。」說完,蕓露就掀了被子下床。

淳于顯拽住她的手,將她抱到懷裡,又放至床上,「不用,還早,你睡吧。」

蕓露搖了搖頭,一定要起來,並說到:「不行,我要去送你。」

淳于顯擰不過她,只能放開她,看她穿好衣裳,又招呼婢女端二人洗漱的水來,等洗漱完了,還陪他吃了點東西。

定親那會雲姨就跟她說過以後淳于顯上朝她也得早起陪著,以顯賢德,昨兒個雲姨又特地囑咐她了。即使雲姨昨天沒囑咐,她也得起來,這剛進門的媳婦得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本來她這出身就讓府裡有些人看不起她,若是她那裡做的不好,定有人抓住這個點大做文章,她可不想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而且,她也想每日目送淳于顯出門,晚間再將他迎回家。

淳于顯這院子有個小廚房,專給他做早上出門前的朝食。吃了點東西,天還是烏黑一片,蕓露又送淳于顯至二門,碰上了亦是送丈夫去上朝的蕭氏,她正給青原侯正衣裳。待他們叔侄二人騎上馬走遠了,蕓露和蕭氏才折返。

這走回去有一段路是同的,二人邊走邊聊。蕭氏就問她可還習慣,有沒有什麼需求。

蕓露自然乖巧的答:「謝伯母關心,一切都習慣,家里長輩小輩都平易近人,很好相處,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就是蕓露有很多地方不懂,日後若是遇到什麼事,還多需您提點一二,還望伯母不要嫌棄蕓露愚笨。」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6:05

第二十八章

「適應了就好,若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和我提,能滿足你的,伯母盡量滿足。你這麼聰慧,伯母怎會嫌棄,前些日子還跟母親提,等你進門了得讓你跟我一起管管家,日後有你幫忙了,我也能少勞點力,你不嫌棄管家這事麻煩才是。」

「伯母折煞蕓露了,能跟伯母學管家那是我的榮幸。」

就在二人說話間,到了分岔路口,結束了話題,分開來各自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因為老夫人健在,這晨昏定省少不了,而老夫人是讓大家辰中過去,回門回來後蕓露已經連續去兩日了,前兩日淳于顯不上朝,便也陪著她一道去,今兒個她一個人去還是頭一遭。

這兩日蕓露也在習慣每日出門得帶幾個丫鬟的生活,而今日陪她出門得是迎杏和青夏,迎杏沉穩,青夏細心,這二人是曜華苑幾個丫鬟裡最為成熟的,也是雲姨為她精心挑選的助手。

蕓露過去上房的時候老夫人剛洗漱完,她是第一個過來的,她上前扶著老夫人坐下,看侍女給她梳妝。蕓露跟翠雯學了一陣子,還是刷不好妝,她也就放棄了,反正有人服侍,也不需要她自己弄,這會也只能看著了。

老夫人梳妝期間也跟蕓露閒話,等她梳好,已經來了些人,都在外頭等她。

蕓露扶著老夫人出去的時候已經來的差不多了,這晨省來的大都是女輩,家里幾個成年男子皆有官職在身,都早早的出門了,不過需上朝的只有青原侯和淳于顯,其他幾個品級不夠,無需上朝。還幾個未成年的男子得早起去書院或是在外地讀書,比如淳于昊他是在離都城有四日路程的西山學院讀書,這陣子是因為淳于顯成親便回來了,過兩日又得去了。

和前幾日一樣,兒媳,孫媳,孫子,孫女,曾孫,加上老夫人四代人將榮安堂擠得滿滿當當。老夫人念了幾句規矩,又問了幾個人學問就讓人散了,各自吃過朝食便去了府裡的學堂,跟夫子學習。

淳于顯不在,蕓露無事可做,就去跟蕭氏說學管家,蕭氏卻說不急,等過陣子她再學。

蕓露想到她連這個府裡情況還沒全摸清,的確不急,也就回了自個院子。

下午淳于顯回來的早,還未到哺食時間。

第二日,蕓露依舊早早的起了,今日還比淳于顯醒的早。看著她睡眼朦朧的樣子,淳于顯很心疼,想說讓她不用起,但想到她昨天的堅持,以及她堅持的原因,無法再說那句話,他也不願她被誤解。

這日淳于顯回來的晚些,回來的時候日頭都快落山了,蕓露知道今日是殿試,沒問他,直接服侍他換了朝服。

換衣服的時候淳于顯對蕓露說:「表兄和表叔考的都不錯,估摸著都是二等進士,表兄考的稍微好些,估計能進前二十,表叔稍微差點,大概八九十名的樣子。」

蕓露不知道這殿試的規矩,只知道它第二日就出成績出榜,看來這成績已經出了,遂問淳于顯:「那前三是不是也定了?」

淳于顯點了點頭,「現下應該是定了,明日就會貼榜了,不過我也不知道是誰,有幾個都有可能,我得避嫌,皇上同臣子商討成績的時候我沒在場,我是按照他們殿試表現預估的。」

「這科考人才輩出,而這殿試乃天下英傑匯聚,可有驚才絕艷之輩?我聽聞有位姓顧的文章做得好,年輕相貌也好,且無妻妾,是不閨中女子……」

蕓露話沒說完,淳于顯就打斷了,打斷的方式很粗魯,直接吻上她的嘴,還咬了一口她的脣。他並沒有深吻,等蕓露吃痛推他,就順勢放開了。

「你是屬狗的呀,動不動就咬人。」蕓露癟嘴,揉了揉被他咬過的地方。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嫁給我了,我若屬狗,那你也是母狗了。」

蕓露走到鏡子前仔細看了一會自己的脣,轉過頭,和他說:「那別老咬我,你看,都有印子了,待會還得去祖母那兒呢。」

「你不提別的男人我就不咬你,你都嫁我了,還想什麼姓顧的,哪怕他考上狀元又怎麼樣,能比得上你相公我嗎?」淳于顯挑眉,說完又伸手摸了摸他剛咬過的地方。

男人吃起醋來很可怕,而淳于顯就是個醋罈子,她們兩定情都是因為淳于顯吃醋,後面吃過的醋數不勝舉,蕓露了解他這習性,這個時候得哄著點,便討巧的蹭了蹭他。

「那自然是我相公優秀,在我眼裡相公是舉世無雙的,誰也比擬不了。我只是好奇嘛,想知道都城裡這麼傳的人物是不是真如傳言那般優秀。」

蕓露的討好讓淳于顯霽顏,輕抬嘴角,與蕓露說到:「那姓顧的倒是這批考生裡比較優秀的,長得雖不如我,卻也還不錯。文章寫的也還行,就是太傲了,有些自大自滿,不知道能不能在這裡生存下去呢。不提他了,你今日在家做了什麼?」

「也沒作什麼,就陪祖母說了會話,想去跟伯母學學,可伯母說我才進門,等過陣子再帶我學管家,祖母午睡了,我也回院子眯了會,下午在書房練了會字,過兩日我打算去大嫂或者四妹妹那兒坐坐。」

蕓露又摸了摸他的頭安慰他:「我們雲霖是長大後要保護姐姐們的男子漢,若是這都堅持不下去,那就沒辦法長成男子漢保護姐姐們了哦。我知道我們雲霖最棒了,肯定能堅持下去的,若是你學好了姐姐接你去跟我住一段時間可好。」

「好,我要跟爹爹學武,成長為能保護姐姐們的男子漢。姐姐你也要記住你說的,雲霖乖乖的,我想跟你一起。」要成為保護姐姐們的男子漢這話是雲霖自個說過的,因為說過很多次兩個姐姐又經常提,雲霖記住了自己說過的這句話。

「還是姐你有辦法,這兩天他也天天衝我撒嬌,我是拿他沒轍,但是爹那邊也強勢,連祖母勸都沒說動。」

蕓霜這麼一提,范氏也說:「唉,不知道你爹怎麼想的,雲霖這麼小就讓他學這些,難不成還讓雲霖跟他一樣上戰場打仗呀。我倒是覺得不用學這個,你看你堂哥不也沒學,專心讀書,如今都高中了,光宗耀祖了。但是你爹太倔了,我跟他說了半天都沒有說通。」

「爹爹這也是為了雲霖著想,學武也不一定是為了上戰場,像爹爹現在就沒有打仗,男子會點武可以防身亦可以強身,像我相公不也會武嗎。」

蕓露理解范氏的想法,而且當祖母的多溺愛孫子,范氏對雲霖便有些溺愛,幸而這家做主的不是她,蕓霜蕓露和薛柏都管得嚴,也不怕雲霖被養歪了。理解會理解,這事她卻跟她爹是一個戰線的,而且薛柏並沒有讓雲霖一下子學很多,還有一個下午可以玩,這馬步也就一刻鐘,估計是想著雲霖還小,需要循序漸進。

淳于顯會武,這范氏也知道,那一路上也多虧的他們會武才安然無事,這麼一想,范氏也想開了,原本她就拗不過薛柏,也就抱怨幾句。

這邊幾祖孫嘮著家常,那邊淳于顯也和高乾他們談完了,確定了他們的想法,倒是有骨氣,說不想靠他的裙帶關係進官場,想憑真本事。既然這麼說了,淳于顯就打算不插手這事了,若是不行再暗裡幫一把就是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6:16

第二十九章

回到侯府,又去老夫人坐了會,陪她說了會話,還在榮安堂吃罷晚飯才回自個院裡。

回去的時候蕓露發現已經例假來了,這還是她嫁進門後第一次例假,雲姨聽說她來例假的時候還有些失望,因著這例假來了便代表著她沒有懷上。另一個失落的便是淳于顯了,他倒不是因為蕓露沒懷上而失落,他只是想到有幾天要吃素就有些憋的慌,算下來,他才開葷沒幾天,這慾望也強些。

按照這大戶人家的規矩,妻子懷孕,丈夫是不和她同寢,這院子裡有給淳于顯單獨備下的房間,若是有妾室也可以去妾室屋裡,這時候還考驗蕓露的賢惠了。一般妻子會在這種日子給丈夫安排個陪嫁,只是蕓露嫁過來的時候就沒考慮過給淳于顯納妾,給他安排睡通房的,若是讓她給淳于顯安排妾室以顯賢惠,那她還不如當個妒婦了。

不過這二人還是新婚,不安排也沒人會說,蕓露就裝聾作啞了,只讓淳于顯換個屋子睡。

淳于顯卻沒有去另一個屋子睡,還是要和蕓露一塊兒睡,蕓露攆都攆不走,只能隨他了。

晚上淳于顯是抱著她睡的,手捂著她的肚子,暖和的大掌讓她舒服很多,舒緩了脹痛感。

第二日早上她醒來的時候淳于顯已經出門了,蕓露皺了皺眉頭,問翠雯:「你怎麼沒喊醒我?不是告訴過你一定要叫我起來的嗎。」

「是少爺讓奴婢不要叫醒您,說是讓您好好休息。」翠雯說完,小心翼翼的看著蕓露。

「扶我起來吧。」

蕓露也知若不是淳于顯囑咐,她們會叫她的,畢竟還有雲姨的叮囑,因著怕她在府裡被看輕,雲姨對她,對她身邊的人要求都很嚴格,不允許她們做錯一點。

起晚了沒趕上淳于顯上朝,但是這早上的省安還是得去的,還不能遲到。

因著是第二日,這量有點多,近了還能聞到身上的血腥味,她特意多抹了些香脂遮蓋這味道,衣服也都是香薰過的,讓侍女聞過沒有血腥味後才敢出門。

因著她今日身上的香味格外濃烈些,離她近的人也就多看了她幾眼,長房四郎媳婦馮氏哈皮湊到她耳邊問她:「你是不是到小日子了?」

同為女人,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蕓露便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是的,我小日子的時候也用香薰遮那味。」

蕓露和她不熟,加之精神有些懨懨的,隨意回了幾句,便歪著頭養神了。

她來小日子了並不是什麼秘密,她院子裡有人會記錄這事,也會告訴給老夫人。老夫人雖有些著急著抱曾孫,不過這會也是囑咐她好好歇著。

趙氏聽說蕓露來了小日子,跟蕓露擺起了嫡母的譜,「哎呀,你這來了小日子,就沒法伺候三郎了,作為嫡妻,就得給他安排一個通房。」聽到這話,蕓露臉都有些掛不住了,老夫人也皺了皺眉頭,她幾個兒子娶妻那會也沒有成親不到一個月就說給兒子房裡安排人的。

趙氏繼續說著:「以前是因著沒有嫡妻,我們也不好安排通房,如今你都進門了,這通房侍妾也得安排幾個了,我看你院裡的青竹就不錯,清秀怡人。女人,要大度,特別是做嫡妻的,更要大度,你多學學你四弟妹……」

「老二媳婦!」趙氏越說越離譜,老夫人聽不下去了,打斷了。

被點名的馮氏也羞愧低下了頭,她當初第一個月小日子就給丈夫房裡安排了人,她以為會得個賢惠的名頭,讓她丈夫憐惜她,可是現在的苦楚也就她自個知道了。

蕓露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她才好,想委婉回絕又怕趙氏不依不饒,也怕她自己忍不住嗆趙氏,又落個頂撞嫡母的罪名;又沒法違心先應承了,這種事情她都不想敷衍,更想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也杜絕了以後發生這種事了,但是這必定會落一個不賢惠的名聲。

沒讓蕓露自個回話,老夫人幫她回了:「蕓露才進門,這事莫要再提了。這事是她們小兩口的事情,你進門時我也未曾往二房塞人,你也不要擅作主張塞人。」

許是老夫人語氣比較嚴厲,趙氏只回了句知道了便沒再接話。老夫人這兩年怕趙氏整什麼么蛾子,對她嚴苛很多,加之沒了丈夫疼愛,沒了娘家撐腰,趙氏也怕了起來。

淳于顯晚上回家後自是聽說了這個事情,但是蕓露沒跟他提,而且完全沒有提的意思。換做其他事情她都是告訴他,雖然她知道會有人告訴他,但是自己跟他說,和別人跟他講師不同的,但是這個事情她猶猶豫豫後選擇了不說。

關於妾侍這個話題二人就沒聊過,雖然剛定情那會淳于顯說了不會納妾,但是蕓露知道那時候說不代表就真不會納妾,特別是後面雲姨跟她講了特別多的妻妾相處,如何制衡妾侍,在這侯府裡,各個已成親的男主人都有妾侍,甚至妾室成群的也有,她聽多了,就會在意起來。

這回是淳于顯主動提了,晚間躺在床上,他摟住她的腰,輕揉她的肚子,問她白天的事情。

他問蕓露也不隱瞞,反正瞞不住,也沒打算瞞著,就一五一十說了,說的時候還帶著點個人情緒。

「是我讓你受委屈了。」聽到蕓露的敘說,他很心疼她,也聽得出她的話外音。

「我沒有受委屈,只是……如果以後相公你看中哪位丫鬟要收房或是外面哪位姑娘要納進門,要提前告訴我。」蕓露今天想了一下午,才想著以後要是他提了,要將這個要求告訴他,若是實在避免不了了,她希望得到作為正妻的尊重,以及過濾一下進門的人的人品。

淳于顯輕聲嘆了口氣,讓她正臉面對自己,跟她說:「你想的那個情況不會發生,我說過我不會納妾的,你要相信我,我說過不會就不會。」

當決定跟他在一起了,就要信他,但是周圍環境讓她不得不想多,蕓露也知道是自己矯情了,現在還沒沒有發生的事情,幹嘛去多想讓自己不痛快呢。

有淳于顯這句話,蕓露也想開很多,看著他的眼睛,「嗯,我信你,是我鑽牛角尖了,今天還聽了四弟妹的事,就想歪了,以後不會了。」

「信我就好,下次可別這麼想了,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和他們是不一樣的。」淳于顯輕撫他的面頰,也理解的想法,只怪自己沒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女人多了就麻煩,若這院子再多幾個女人,還不得雞飛狗跳。」

「哼,你這是說煩咯?既然覺得我煩,那還娶我回來幹嘛。」

淳于顯懲罰式捏了捏她的鼻子,「別歪解我的意思,你還沒見過我外祖和外祖母吧,上次成親你矇著蓋頭也沒見著,過幾日等我休沐了我帶你去見我外祖,我外祖這一生就我外祖母一個,她們之間經歷很多,相扶相持到了現在。我母親當初也想像我外祖他們那般一生一雙人,我父親那會也就沒有納妾,直到我娘她病重,才做主將周姨娘開了臉,而且直接納了妾。」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6:44

第三十章

蕓露進門這段時間,倒是偶爾聽人提起淳于顯他母親,聽說是個很傲氣又有才氣的女人,出身名門,有良好的教養,也偶爾聽人提起他母親和他父親很是恩愛,是很多人羡慕的夫妻,奈何天妒紅顏,讓他母親早早的去世了,之後他父親娶了趙氏後二房才亂了起來。

而提的最多的便是淳于顯了,從他口中,蕓露能想象出她那個未謀面的婆婆的形象了,而那形象是她嚮往的方向,也是她現在正努力的方向。

但是提起一個已逝的人總會有些傷感,還沒瘋蕓露想好怎麼安慰他,淳于顯又繼續說了,「下次帶你去看看外祖母吧,她也是個很和藹的人,年輕時候跟祖母是好姐妹,祖母這麼喜歡你,外祖母也會喜歡你的。」

「真的嗎?希望到時候外祖母能不嫌棄我。」淳于顯說的她隱隱期待起來。

「肯定真的,我的蕓露這麼好,誰會不喜歡,不過最喜歡你的肯定是我,你呢,是不是最喜歡我。」

他突來的情話讓蕓露有些臉熱,害羞的躲進他的懷裡,如蚊子般嗯了一聲。

淳于顯看到她的反應,滿意的摟著她睡了。

沒等到淳于顯帶她去他外祖家,蕓露在定國公府見著了他外祖母。因著定國公府太夫人和淳于顯祖母,淳于顯外祖母年輕時候都是手帕之交,這嫁人後難得聚,也就在各種宴會上能見見,如今都做了曾祖母了,更是難得相見,今年定國公府太夫人是七十大壽,便都來了。

蕓露是第一次出門參加宴會,又是七十大壽這種喜慶的日子,自然裝扮一新,她都是將自己往大氣上打扮,但是顏色會選稍微亮些的,一般是亮底暗色刺繡,或是暗色底亮繡,既不太俏麗,也不暗沉,這樣怎麼都不會出錯。

到了那邊,她就跟在老夫人和蕭氏身邊,王氏因著這是回了娘家,又懷了孕,不跟她們一起。

是在跟定國公府老夫人祝壽的時候見著淳于顯外祖母朱氏的,幾位老人客套一番後,就說到了第一次見的蕓露,老夫人讓蕓露跟她們幾個見禮,蕓露乖巧的一一見禮,這禮儀練習過,這會也沒出錯。

朱氏讓她到她跟前,蕓露自然聽話的到了跟前,又喊了聲:「外祖母。」

朱氏應了,拉住蕓露的手,含笑上下看了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旁定國公府老夫人打趣到:「三郎娶了個好媳婦,我得恭喜兩位老姐妹了。」

朱氏笑著回,「的確是個好媳婦,能看著顯兒娶妻,我老婆子死而無憾了,我那……」

說到一半朱氏止了聲,她是想說她那苦命的女兒,但是想到這事壽宴,還是說喜事,頓了一會,繼續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活到我們這歲數,就看著子孫們成親,生孩子,就滿足了。」

「可不是,我都七十了,活一天就少一天,如今也算兒孫滿堂了,惠兒也懷孕了,就盼著她這胎生個男孩。老妹妹,雖然我知道你沒因她沒生出嫡子看輕過她,不過我老婆子看她為子嗣發愁,我也心疼,若她不是冢婦倒也罷了,可是她是冢婦,這不能沒有嫡子。」惠兒是王氏的小名,後面這段話是對老夫人說的。

「惠兒是個好孩子,說實話我也心疼她,這些年委屈她了,不過如今也算苦盡甘來了,肯定會生個男孩的。」

「妹妹你說是男孩,那肯定是男孩了,三郎媳婦嫁進你們家也快一個月了吧,也得抓緊了呀。」

蕓露正低頭聽她們講話,未聊到話題又繞回了她身上,這種話題,她只能羞澀的應了。

倒是老夫人為她解圍了,「還不急呢,還不到一個月呢。朱姐姐說的對,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老了,也不盯著她們肚子了,早懷晚懷都是一樣的。」

老夫人這麼說了,話題又引到了其他地方,幾位老人的話題無非就是兒孫,說來說去都是兒孫,倒是沒再繞回蕓露這兒了。幾個老人在這兒聊,蕭氏帶著她去找她相熟的夫人,順便看看問問哪家有合適的人。

不同於幾位老夫人,這些婦人們聊的話題是時下都城裡的八卦,哪兩家定親了,誰家的媳婦又懷孕了,而懷孕的王氏和新嫁婦蕓露自然也是各位婦人八卦的對象,見到蕭氏帶著蕓露過來了,紛紛賀喜。

這種場合大家八卦也都是撿好的說,當事人來更是說些吉利的話,偏偏有人沒點臉色,等蕓露跟眾夫人打了招呼,一位雙十年華,打扮艷麗的婦人嘲笑道:「喲,我以為名滿都城的淳于三公子拒絕了那麼多欲結親的大家閨秀,偏生看中了一位小門小戶的女子,娶得是位絕色佳人呢,我看……也就那樣吧。」

她話音一出,其他人都是一臉尷尬,蕭氏和蕓露就有些無語了還兼著有些怒意了。

蕓露的出身和長相都城們的貴婦們私底下都八卦過,甚至蕭氏沒帶蕓露過來之前就在聊,但是這麼明晃晃的說出來的卻只有她一個了。

蕓露笑著接話:「是我的長相讓夫人失望了,不過虧得我夫君並不是看長相識人,我才有運氣嫁與我夫君為妻。」

蕓露這番話不能說特別好卻也不差,畢竟她第一次碰見這情況,能說出這話就已經讓蕭氏很滿意了,沒有說過激的話,也沒有自卑自憐,反而襯的她氣度不錯。其他看戲的人對蕓露也多了些好感,面對如此無理的話,還能微笑回話,不得不說,教養還是不錯的。

「三公子放著滿都八九門閨秀不娶,卻娶了少夫人,少夫人自有其有過人之處。娶妻又不是納妾,看的是賢德教養,而非長相,我看少夫人氣質不俗,端莊大氣,與淳于三公子正相配呢。我倒是想起來,陳夫人你娘家妹妹那時候想嫁給淳于三公子吧,我聽人說還……」那婦人還沒接話,另一位亦是雙十年華婦人接話了。剩下的話沒說全,留給其他人想象。

蕓露感激的看了一眼那位幫她說話的婦人,剛剛她介紹過,是自家夫君好友秦知麟的妻子柳氏,蕭氏也跟她說過,這個是可以相交的對象。

嘲笑蕓露的正是華馨妍,當初她妹妹華馨如想嫁給淳于顯並不是什麼秘密,雖然在青原候府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大肆外傳,但是還是有很多人知曉一點的,特別是這後宅的婦人們對這些八卦很熱衷,多少知道些。

華馨妍會嘲諷蕓露,的確是因為她妹妹緣故,想她妹妹如今被她爹許給了一個縣令之子,還遠嫁了,她的父母也被牽連,如今在偏遠的地方,過年都沒趕回來,想到這些她就有氣,看到蕓露,便將氣撒在她身上,原本她以為蕓露小門小戶出身,是沒有那個膽量回話的。

華馨妍被柳舒瑩堵的說不出話來,她敢說蕓露是覺得蕓露比較軟弱,會好欺負,但是柳舒瑩她就有些怕了。

「不好意思,是我弟妹說話沒考慮全,還望淳于三少夫人見諒。」華馨妍沒接話,陳家同來的長房長媳安氏說話了。

有人遞了一個梯子,只要蕓露應了就是將這事過了,但是柳舒瑩沒想這麼輕易的過,又第一個接話了:「誰沒個說錯話的時候,讓陳夫人向薛淑人道個歉這事就算過了吧,畢竟是老夫人七十大壽,不要破壞了這壽宴的氣氛,大家看怎麼樣。」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6:50

第三十一章

之前柳舒瑩說到蕓露都是代稱少夫人,而現在卻是薛淑人,這其中的差別眾人都品的出來。誥命夫人是一種榮耀,是夫君或者兒子給的榮耀,而蕓露嫁進門第二天就有了誥命,可見她在淳于顯心中的地位,同時也對比出華馨妍和蕓露的差距來,可見,教養跟出身真沒絕對的關係。

華馨妍臉都白了,讓她道歉還不如殺了她呢。

但是安氏並不想將事情鬧大,鬧大了於陳家沒好事,柳舒瑩這麼說她就接話讓華馨妍道歉,「這確是她說錯話了,該向薛孺人道個歉吧。」

別人的話她可以不聽,但是安氏的她的聽,她在陳家可沒少受磋磨,她已經怕了,若是安氏回去將這事告訴她婆婆,她不敢想象那個後果。

「是妾身思慮不周說錯了話,還望淑人莫怪。」

不情不願的道歉,蕓露也笑著應承了,這事就給過了。見蕓露沒有追究,王二夫人也松了口氣,打了圓場,這事就揭過去了,若是這事真鬧大,於定國公府也沒什麼好處。

事情過了,來參加宴會的夫人相熟的聚在一次說話,蕭氏也在跟自己手帕之交閒聊,蕓露沒有相熟的人,就只能坐在蕭氏身邊。聽她們交談。

柳舒瑩見蕓露落單,便喊她坐到她那邊去,跟她說會話。

「時常聽我家夫君提起,說三公子總跟他炫耀自己娶了位賢妻,如今一見,所言不虛。」

蕓露微微一笑,也客套到:「秦夫人過獎了,今日還多謝夫人幫忙。」

「無需客氣呢,我與那陳夫人本就不對盤,我性子比較直,看不慣就直說了。」

「我也聽夫君提起過夫人,說夫人為人直爽,嫉惡如仇,若是碰上了,可以跟夫人多親近親近。」

柳舒瑩捂嘴輕笑,「難得他有誇我的時候,小時候我可沒少被他說。」

這麼說著話,二人就親近了許多,話題也開始轉變,從剛開始的客套轉化為說他們小時候的事,又轉化為吐槽自家夫君,吐槽完了又說起其他趣事。

柳舒瑩還給她引見了幾位二十來歲的婦人,蕓露一一認識了,都記下了名字,這些夫人的丈夫或是家族基本是跟淳于顯或者淳于家交好的,以後免不了會有走動,甚至成為親家,多認識幾個熟悉一下沒壞處。

回去的路上蕭氏跟老夫人談及淳于茂和淳于芙的婚事,今兒個還真有人打聽他們二人的婚事,就像蕭氏是想在交好的世家裡給他們找個同等身份的庶子庶女,家裡有到了適婚年齡庶子庶女的貴婦和蕭氏想法差不多,不會說隨意找個人打發嫁了娶了,這庶出婚嫁也是需要從家族利益考慮的。

「這事你看著辦,主要人品要好,家世差些也無妨,選擇的時候多打聽一下吧,若是風評不好的便算了。」老夫人沒精力管這庶出的婚事,真論起來,她的那些孫輩,她就對淳于顯的婚事多上了點心。

「兒媳明白,那回去後我再與蕓露商量商量,多看看再決定。」蕭氏也這麼想的,無論嫁還是娶,對方人品很重要,她還沒那壞心思去坑淳于茂他們,何況她長房的庶出婚事她也是細細考量過的。

「你做事我放心,讓蕓露跟在你身邊歷練一下也好,就當對你自己兒媳一樣,你也別什麼事都自己擔著,能分出去的就讓她給你分擔點。許氏去的早,趙氏不成器,鄭氏那邊事兒多,我也老了,這個家也就靠你了。」

「多謝母親的信任,這是兒媳分內的事。」

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她這慶幸的就是這個大媳婦沒挑錯,若是都像趙氏或鄭氏那般,這個家就得烏煙瘴氣了,想起來當年許氏也很出挑,管家也是一把好手,可惜呀!

華馨妍那事老夫人也知道了,感慨完便跟蕓露講:「今兒個的事情,委屈你了。」

「孫媳不委屈,而且還有人幫孫媳說話了。」蕓露是真不委屈,畢竟華馨妍並沒有討著什麼好處,反而還給人不好的印象了,聽柳舒瑩講,她回去了說不定還會被自家婆婆教訓。畢竟她如今是陳家人了,說出這般沒教養的話她們陳家也要惹上沒教養的名,自然不能姑息她了。

「舒瑩是個好孩子,日後有這等宴會,你就多跟她一塊相處吧。陳家那邊無需在意,這事怎麼也不會說你不好。」

「謹遵祖母教誨,孫媳曉得了。」

就如蕓露所想,華馨妍回去並不好過,她在外給陳府抹黑,是陳府幾位當家太太所不能容忍的。若是淳于家不得勢便罷了,可淳于顯如日中天,而陳府卻恰恰相反,因為國舅爺病重,無法參政,剩下的子嗣兄弟沒幾個成氣候的,被打壓的厲害,任何事情都可能被參一本,幸而還有陳太后坐鎮,皇帝也就收了一些陳家的權利,換了一些陳家在朝廷裡的人,也不至於讓陳家一下子沒落了。

朝堂的事情蕓露也有所耳聞,因著蕓露要出去交集,淳于顯便跟她講了一些。當初皇帝能登帝位,有陳家一份功勞,自古外戚容易專權,皇帝初登基那一兩年朝政便處處都由陳國舅把控著,他的勢力也滲透於朝堂各個地方,但皇帝並不想當傀儡皇帝,故而培養自己的勢力,加上中立派和保皇黨,他又慢慢掌控了一些權力。

可以說,近兩年,皇帝和陳家是對立面的,都想掌權。

去年陳國舅生病後,陳太后是個明白人,便勸著陳國舅放下手中的權力,病中的陳國舅聽了陳太后的話,辭了官職,將權力交還給了皇帝。這就到了淳于顯上位了,他上位後皇帝便讓他大施拳腳,調離的調離,撤職的撤職,如今陳家在朝堂上的人已經被撤的七七八八了,可以說,陳家現在就一個皇親國戚的殼,沒有權力了。

陳家有些人看不明白,還去跟陳太后理論,氣的陳太后怒摔了幾個花瓶。

這皇帝是有理想抱負的,外戚權力太大,是每位皇帝都忌諱的事情,而古往今來,外戚專權最後得善終的太少,但凡皇帝有所作為,就不會放任外戚專權下去。而陳家若貪念權力,該放手時不放手,等陳國舅和陳太后去了,那扶持登帝的情分沒了,那陳家也就完了。

陳太后看的通透,而陳國舅在病中也領悟了。陳府有些人看不通透也在這半年裡漸漸認命了,都夾著尾巴做人,這大半年裡,陳府勢力已經去了大半了。

蕓露不參與政事,弄不清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不過她倒是知曉,她們家和陳家算是政敵,不會交好,保持面上的關係就成。

淳于顯自然得知了這件事情,他聽完皺了皺眉頭,晚間抱著蕓露跟她說了好一會話。

倒是沒過幾日,便有了陳家的消息,卻是那國舅爺沒了。那陣子淳于顯也忙的不可開交,無他,國舅爺過世,意味著陳家差不多也倒了,陳家幾個重要的人都要守孝,朝中空出了不少的位置,淳于顯作為皇帝的左臂右膀,自然忙著選拔人才,頂替陳家的位置。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7:02

第三十二章

畢竟是幫過自己,又及時的脫手權力,加之陳太后在宮中坐鎮,皇帝對陳家也算仁慈,隨著國舅爺逝世,很多的東西皇帝都不計較了,所以陳家的國公爵位在國舅爺也就是老國公逝世後便由世子接任了,連長子也封了世子,但是也就是爵位了,孝期滿後想再為官手握重權是不可能的了。

陳家勢力盤根接錯,深扎在朝堂各個地方,有的是好官,可以善以利用,但是蛀蟲也相當多,這一年裡動了一部分危害比較大的蛀蟲,還有很多蛀蟲礙於陳家的勢力沒有清除,現在陳家頂梁柱倒了,正好有時機去鏟除一些害蟲。所以,除了忙選拔人才填補空缺,淳于顯重點得忙他老本行——找蛀蟲,為國除害。

淳于顯忙,連休沐日都是早出晚歸,剛開始蕓露每晚都會等他回來再睡,自從有一次等了個通宵,自己早已趴在桌上睡著了,還是丫鬟給她蓋了個毯子才沒凍著後淳于顯就不讓她等了,囑咐了她身邊的侍女,到時候必須讓她去睡。

別的人蕓露估計不會聽,還會固執的等,但是雲姨勸她,甚至陪她等,蕓露拗不過雲姨,便睡了,這麼幾次,也就不會每日等了,有時候淳于顯會忙到第二日才會回來,她要跟著熬,身子的確受不住。

忙碌的後果就是日漸消瘦,蕓露是看著淳于顯瘦了一圈,連帶她自己也瘦了不少,每次相擁而眠的時候都互相心疼。

心疼歸心疼,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蕓露不是消極的人,再者淳于顯為國事忙碌這種事情沒必要消極。

相了兩個月,淳于茂和淳于茉的婚事定下了,淳于茂定的是定遠侯府的長房庶女,今年十五,因著淳于茂年歲也不小了,便定在年底成親,兩家家世相當,倒也相配。蕓露見過那個女子,是個老實本分的,也就是因著她這點才定下那個,若是個愛折騰的,蕭氏也不會同意。

淳于茉定的卻是淳于顯舅家的庶子。不同於淳于顯他外祖父母,他的兩個舅舅卻是有納妾有庶出子女的,不過那幾個妾侍和庶出也都很本份,蕓露去外祖家見過,這事也是許家舅母跟她提的。那個妾侍的生母是許家家生子,而周氏是許氏陪嫁,也是許家家生子,和許家那位妾侍曾是密友,這婚事那是那個妾侍主動跟許家舅母提的。那許家舅母考慮一下,也見過淳于芙,便答應了,探過蕓露口風後,便來淳于家提了親。

淳于芙的婚事安排在了明年夏,她今年才十五,還不是很急。

蕓露在淳于顯忙碌的日子裡也跟蕭氏學了不少,至少在管家這方面上了道,除此之外,一個月兩三次的出門參加各類宴會也鍛煉出她的人際交往能力來。淳于家也舉辦了幾場宴會,似老夫人壽辰,侯爺壽辰這些重要日子,非整壽也會邀請至親,辦一場小型壽宴。所以,除了外出的交際,蕓露在宴客這方面的事宜也學了不少。

而六月中旬,淳于曦出嫁了,她乃長房嫡女,嫁的也是門當戶對的侯府嫡長子,這聘禮相當豐厚。蕭氏備的嫁妝也不少,足足六十四抬,除此之外,還給了兩間鋪子,一個莊子,以及不少私房錢,具體多少蕓露也沒過問了。

為此趙氏還跟蕭氏鬧過,說嫁妝給太多,畢竟府中規矩,聘禮歸公,然後拿出聘禮的現銀以及公中再出三千兩置辦聘禮,還從庫房挑幾抬貴重物品,嫡出公中再多給一間鋪子。趙氏算過,滿打滿算,也就六千兩左右的銀子,完全置辦不了那麼多聘禮,光抬得東西就不止六千兩了,淳于曦的聘禮裡還多了間鋪子和一個莊子。

蕭氏被她煩的不行,前幾年她長女出嫁時就有提過,不過那會淳于顯他父親還在,這事就提了兩句,蕭氏說是她自己嫁妝出的就過了。可這次卻不依不饒了,還去老夫人那裡告狀,說她不公允。

蕓露看的無語,這嫁妝是她跟蕭氏一起核對過的,數目都對的上,蕭氏的確自個添了不少東西,比如鋪子和莊子就是她一個添的。

蕭氏也被說煩了,直接把自個留底的聘禮單子給她看了,這聘禮單子比送去婆家的要詳細的多,還記錄了每樣物品的來歷和價錢。

趙氏鬧不過想給淳于晴多爭取點嫁妝,她沒多少嫁妝,沒法給淳于晴添那麼多,到時候淳于晴出嫁時跟淳于曦比就寒酸很多了。

最後趙氏自然沒鬧贏,老夫人已經懶得說她了,罵了幾句便作罷。

沒料到,這事過後趙氏就病倒了,她本來身體就不怎麼好,每天這麼憂思,還總覺得淳于家虧欠了她,就越來越壞了。

病來如山倒,趙氏病殃殃的躺在床上,蕓露這個兒媳婦還得伺疾,和她一同伺疾的便是淳于晴。

淳于晴對蕓露一直有惡意,平日裡蕓露都避著她們母女,一般見面也是在上房,或是跟蕭氏一塊兒的時候,她們也不會整什麼么蛾子,最多口頭擠兌幾句。

許是趙氏的病讓淳于晴情緒壓抑了,心裡頭不痛快,便對蕓露發泄起來,「都是你害的,你個出身低賤的掃把星,進門就讓我母親生病了,都是你,還有你丈夫,都是害人精。」

說著,淳于晴還推了一把蕓露。

蕓露完全沒防備,身邊的侍女也沒反應過來,蕓露就這麼因她這一推而向後倒去,她身後站的是青夏,她又撞倒了青夏。因著有青夏這個人肉墊子,她倒沒有受傷,就手壓了一下,有點麻,但是青夏頭撞到了凳子,直接撞暈了。

迎杏扶起蕓露,再去看青夏,看她頭上腫起的苞,心疼的不得了。

「青夏,青夏,你醒醒。」喊了幾聲,青夏並沒有應她,迎杏差點哭了出來。

看到這情景,再好的脾氣也會生氣,蕓露直接怒罵:「你鬧什麼脾氣,這麼歹毒的心思……」

罵了一句蕓露就止了聲,反應過來這會罵人無用,重要的是要救治青夏,忙又收回想罵人的話,吩咐其他侍女去喊大夫,又著人將青夏抬到榻上躺著。

被抬得時候青夏就醒了,頭疼的她直吸氣。

淳于晴也傻了,沒想到會將人撞暈,她只是想出出氣,卻沒想過要害人。雖然她被趙氏養的蠢了點,但好歹生活在淳于家,還有夫子教導,該懂的還是懂些。若是弄出人命,那她就真完了。這時候她又慶幸,受傷的是侍女,並非蕓露,若是蕓露,輕則會被罰禁足,重則跪祠堂。

這次蕓露是真怒了,平訴言語上為難幾句她就聽聽過了,不當回事,但是這動起手來了,不是隨意就能過的。

安排好了事宜,蕓露又拉著淳于晴要去上房。淳于晴嚇壞了,哇的就哭了出來,死活不肯跟蕓露走,侍女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倒是淳于晴侍女中有兩個護主,上前扶住了淳于晴,不讓她拉走,因為動靜太大,還驚動了躺在裡屋的趙氏。

蕓露的侍女雖被支開了兩個,剩下的也都是護主的人,自然幫助蕓露推開了那兩個阻止的侍女。沒了阻力,蕓露奮然的拽了一把淳于晴,又用力拽著她往前走,蕓露力氣比淳于晴大,加之淳于晴心慌了,很容易就拽著走了。其他侍女看蕓露那樣子都不敢阻攔,倒有人先跑去了上房。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7:15

第三十三章

趙氏驚醒,便問身邊的人怎麼回事,等打聽清楚,蕓露已經拽著淳于晴走出了這院子,急得她顧不上穿衣服就要往上房去。

蕓露拽著淳于晴到上房的時候,老夫人已經聽人匯報完了情況,正皺著眉頭坐在榻上等她們。

蕓露一進屋,就放開了淳于晴,走到老夫人跟前哭了起來。

老夫人輕撫他的背,問她:「怎麼了,哭這麼傷心,誰欺負你了,告訴祖母,祖母為你做主。」

「祖母你可要為我做主呀,七妹妹她罵我就算了,今兒個還推了我,若不是身後站了侍女,那現在躺在床上的就換成我了。」

「哎呦,我的乖孫媳,你沒受傷吧,這事我定會查清楚的,若她真做了,絕不會姑息。」

老夫人聽聞了那邊的事,也很心疼,若是沒有侍女給她做人肉墊子,真磕了碰了,晚上淳于顯回來還不得埋怨她。若是對象換一下,估計老夫人就不會在意了,甚至會覺得來告狀的人心機重,但是平素淳于晴母女對蕓露太不友好,而她也不喜這兩母女,反而很喜歡蕓露,自然也會偏向蕓露這方,她來告狀也不會想太多。

蕓露擦了擦眼淚,哽咽著回:「孫媳沒事,只是我那侍女青夏撞到了頭,直接暈了過去,我已經著人去請大夫了,還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一旁的淳于晴更慌了,她已經哭了一路,現下更是大哭出來,爬到老夫人身邊,抱著她的腿說:「祖母,祖母,晴兒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推她的……」

老夫人有些厭惡的看著淳于晴,早些年她還是挺喜歡這個孫女的,長得好看,又嘴甜,可是近幾年就變了,變得刁鑽刻薄,不懂事,漸漸的也就疏遠起來,而現在卻是有些討厭了,有一個愛折騰的姑娘,於家族裡並不是什麼好事。

「你先別哭了,這事我定會查清楚,若是你真推了蕓露,意圖傷嫂子,這是必須得受罰的。」畢竟是自己孫女,老夫人也軟下聲音。

就在她們說話的當口,蕭氏和趙氏一前一後的到了,趙氏一進門便哭著撲到了淳于晴身邊,問她可有受傷。

原本慢慢止了淚的淳于晴見到母親又哭了起來,「娘,我沒事,你跟祖母說說,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要罰我了,我知錯了,下次不敢了。」

淳于晴真是怕老夫人罰她,畢竟家規擺在那,意圖傷害親人這在侯府是無可原諒的,上次她也是推了淳于昕便被罰跪了一晚祠堂,還被罰抄了一百遍家規和女戒,回想起來就覺得可怕,而這次老夫人話裡的意思,估計也是要這麼罰她。

趙氏抱著淳于晴,跟老夫人說道:「娘,你看在我生病的份上,不要罰晴兒了,她只是擔心我才過激了些。」

「不行,推了人就得受罰,淳于家的家規你們還沒記牢嗎,幸而蕓露沒受傷,我會按照家規處置。」老夫人又轉向蕭氏,「你去問問,具體什麼情況,再去看看青夏的傷勢如何了。」

老夫人的脾氣趙氏了解,她說罰必然免不掉了,趙氏面如苦色,原本近來身體不好的她,這麼一折騰,又倒了下去。

看著自己母親倒在自己懷裡,淳于晴徹底慌了,大喊一聲娘,又搖晃她幾下,「娘,你快醒醒,你怎麼了,快醒醒。」

老夫人看著此情景,頭疼的撫了撫額頭,嘆息,「造孽呀,我這是造了什麼孽,都快七十了都不能安生。」

她如今很後悔當初一時心軟便讓趙氏進門,說起來,初始兩年趙氏並不是這樣的,雖然稱不上賢惠,比不得蕭氏,卻也本分,可漸漸的就變了,丈夫死後,更加偏激,便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趙氏暈倒,蕭氏忙指揮周圍的侍女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又扶進偏房,放在榻上,還喚了侍女去喊大夫。淳于晴一直跟著趙氏哭,頓時屋裡一片亂糟糟的,蕓露早就不哭了,她也沒料到,趙氏會跑過來,還會暈倒在這裡。

趙氏只是怒火攻心才暈了過去,而這個也是她的老毛病,通俗點講,趙氏就是心理有病。也是因為她心理有病,蕓露對趙氏一貫較為客氣,也會順著她一點不讓她生氣。但是今日鬧事的是淳于晴,這純屬於教養問題,蕓露便沒忍住了,而且也沒必要忍,才十三歲的女孩,放任下去,就真養歪了。

青夏那邊大夫也看過了,暫時無大礙,開了方子,喝了藥,已經歇下了。

趙氏這一暈並沒有替淳于晴擋下懲罰,因著蕓露沒受傷,她們又求了情,便只罰跪了兩個鐘頭的祠堂,但是一百遍家規和女戒是不可少的。

晚上淳于顯回來得知了情況,心疼的不得了,拉著蕓露檢查一番確定沒受傷才放心。畢竟是自己親妹妹,又罰過了,也就沒去找淳于晴麻煩,只是跟蕓露說抱歉。

蕓露回抱淳于顯,「我沒事,而且我也不是軟柿子任她捏,這不讓她受罰了嗎。你最近忙,不需要為我的事情分心呢,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淳于顯嗯了一聲,內疚感更強,「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我去跟祖母說說,你不要去侍疾了,跟她們也廢不著維護面上的親情關係了,避免跟她們見面,見面也離她遠點。」

「侍疾這個我去跟祖母說吧,我日後必定會躲著她的,我可不想再被她推一把。」

淳于顯又嗯了一聲,輕吻她的面頰,心想自己讓她受罪了,日後得對她更好才行,可是這日後不知道多久,以他現在的狀態,除了忙還是忙,忙完一段還有一段,沒有個結局。而且,陳家的事給了他警醒,他怕他步入陳家的後塵。身在帝位,會有很多的東西改變,比如這兄弟情,現下還能靠兄弟情在朝堂裡橫行,再過幾年呢,等他權勢更大,恐怕他還是會猜疑的,而等皇帝猜疑,那等著他的必定不會是好結果。

朝堂上的彎彎繞繞淳于顯不會和蕓露說,蕓露也不清楚,這也不是她該了解的事情。

沒等蕓露去跟老夫人說,老夫人自個先跟她說讓她暫時不要去侍疾了。雖說不侍疾,每日她還會去看一看的,一般選擇淳于晴上課的時候去。她和趙氏也沒話說,趙氏雖看她不順眼,病中也沒力氣罵她或跟她吵鬧,就過去看兩眼,問問身邊人情況,再問問大夫,看看熬藥的人是否盡心,待個半個時辰就回去了。

轉眼,便到了七月,又是一年萬聖節,雖然朝廷裡發生了很多事,依舊熱鬧非凡,連著的便是七夕,淳于顯特意抽了時間帶她去玩,彌補去年沒跟她一起玩的遺憾。

這日蕓露還會薛家宅子裡接了蕓霜和雲霖,正則和靈筠難得有空,也跟著一塊來了。

蕓霜已經許久未見過靈筠,再見依舊讓她歡喜不已,一路上都低著頭害羞,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靈筠依舊是那個孤冷的性子,明明正則今日拉他出來時散散心,可他全程如護衛似得跟在眾人身側。拉他來的正則也沒時間搭理他,正則一直都跟雲霖玩,這一路都不用蕓露兩姐妹抱雲霖了,其他人都難得搭把手,都是正則抱著,偶爾他抱累了就塞給後邊的靈筠。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7:26

第三十四章

七夕出門就是圖熱鬧,依舊是人潮人海,不過與去年不同的是身邊的人換了,那時候的蕓露只是想出門感受一下節日氣氛,而今年卻是和心愛的人一起,心情都不一樣了。

淳于顯亦然,那時候他也忙,而且沒有確定心意,還記得那時候看到蕓露和別的男人靠的近而生氣。

更重要的,七夕是二人定情的日子,對他們來說也是特別的日子。

逛了一會,淳于顯便帶著眾人去了之前看雪景的那個高樓,依舊還是頂樓的位置,今兒個這裡也很熱鬧,而且大都是非富即貴的人。淳于顯早早就定了頂樓一個包廂,這會也不怕占不到位置。這包廂算大,足夠擠得下他們一行人。

坐了一會,有不少人來和淳于顯打招呼,有幾個認識的也跟蕓露打招呼。

這幾個月蕓露體會到了她丈夫現在的地位,用權勢滔天形容並不為過,皇帝對他非常信任,所以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他在負責,特別是如今朝廷大換血,他就是主負責人,被換的人大半都是被他查出來罪行的。所以他手握重權,朝中眾臣都得看他幾色臉色,連那幾個比他職位高的宰輔重臣也得敬他三分,畢竟在朝為官這麼多年,沒有誰能拍著胸脯說他是乾淨的,多少都犯過些錯,而皇帝這兩年是要大整頓的意思,淳于顯才回來一年,這六部尚書就換了三個了,其他品級稍低點的更不用說了,保不齊其中一位宰輔就被撩下馬,換了淳于顯自個上位。

不過他們這幾位為官多年,朝中勢力也不容小覷,皇帝一時也沒法動,而是讓他們互相牽制著。

原本蕓露一直都有點自卑,認為交際的時候自己的出身會得到恥笑,事實卻不如她所想,除了那次華馨妍口不擇言說了一次,之後便沒人當她面嘲笑過她,也沒有人輕視她,反而有很多人巴結她,變著花樣討好她。

她起初還有些看不明白這情形,還是柳舒瑩跟她講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她才知道自己丈夫位高權重,而淳于顯很少跟她講朝廷裡的事情,所以她也一直不知道。

等又走了一撥人,蕓露一手拿了塊糕點吃,另一隻手撐著頭問淳于顯:「這煙花什麼時候才放。」

「快了,約摸還有一刻鐘吧。」說完,淳于顯便伸手給蕓露擦了擦嘴角的糕點屑。

這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蕓露還是有些害羞,臉一紅,低頭喝了口茶,掩飾自己的羞意。

蕓露放下茶杯,便有一個糯米糰子撞到了她身上,抱住她的大腿,喊了一聲,「姨姨。」

蕓露微笑低頭看著這個糯米糰子,伸手將人抱在懷裡,柔聲的回他:「是毅兒呀。」

身後又有一個有些幽怨的女聲響起:「這小兔崽子,看見你就不認我這個親娘,掙開我的懷抱就去抱你。」

這糯米糰子正是秦知麟和柳舒瑩的兒子秦恆毅,今年兩歲多了,因為蕓露和柳舒瑩交好,而柳舒瑩出門一般都帶著他。秦恆毅長得可愛,蕓露本身就很喜歡小孩子,自然也喜歡這個小奶娃,跟他玩多了,就熟了,而且這孩子還很喜歡蕓露,總愛粘著她。

蕓露捏了捏秦恆毅的小肉臉,又拿了塊點心給他。

秦恆毅高興的接過點心,對著蕓露露出一個可愛甜膩的笑臉,「謝謝姨姨,我最喜歡姨姨了,娘凶。」

「秦恆毅!你是不是欠揍了,竟然說我凶,我是你娘,還是姨姨是你娘。」一旁的柳舒瑩聽到那句娘凶就炸了,坐到了蕓露旁邊。

柳舒瑩一開口,秦恆毅就窩在了蕓露懷裡,抬頭眨巴眨巴的看著她,清澈的眼眸還有淚光,撅著小嘴,一副被欺負後的可憐模樣。

蕓露被他可愛模樣弄得心軟的不得了,抱緊些,轉頭對柳舒瑩說到:「你看,你又凶他,所以他才說你凶。」

「我是被他折磨的快瘋了,你不知道,他可皮了,今兒個還摔了我那最喜歡的碧玉鐲子,其他的就不提了,現在還小,若是再大點,四五歲時候還不得弄得雞飛狗跳的。」想起自家兒子,柳舒瑩頭疼的扶額。

「男孩子嘛,總歸調皮些,你多給他講講道理,別老凶他,越凶他越是調皮。」

「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這脾氣,還是你家雲霖好,安安靜靜的,也是你性子好,他也跟你一路的性格,多討人喜歡,以後若是你自個生了孩子,估計也像你。」

被點名的雲霖放下手裡的點心,抬頭對柳舒瑩展顏一笑。

他這一笑,柳舒瑩心都要化了,「你看,多乖,還會對我笑,哪像我這小子,就知道氣我,真想塞回肚子裡。」

因著屋里幾個男人在一起說話,也去了另一桌,離得較遠,所以柳舒瑩說起話來也隨意的很,就跟平時二人相處時一樣。

「這麼可愛的毅兒,真塞回去,你捨得呀?」

「唉,你也帶過雲霖,知道那心情,我就是氣他不聽說說的氣話。要是以後你兒子也這麼調皮就知道我的煩惱了。」

說到這個,蕓露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她進門也快四個月了,肚子一直沒動靜,好多人都急了,包括她自己。

柳舒瑩看她那動作就知道蕓露現在還沒懷,忙圓場,「你現在還早,才四個月呢,急不得。」

「嗯,不急。」蕓露笑著點了點頭,淳于顯也跟她說不急,只是每次看到老夫人希冀的樣子,加之王氏肚子日漸變大,自己也有些急了,看到秦恆毅後對孩子的渴望更多了,只是這事還真急不來。

那邊幾個爺們也談完了事情,又坐回了這桌,幾個人閒聊著,就等著放煙花了。

沒讓他們等多久,外面就響起了放煙花的聲音,從這包廂的窗戶就能看到外邊綻放的煙花,放煙花的地就在這附近,這棟樓也是最佳觀賞地點。

蕓露抱著秦恆毅走到窗邊,看著外邊的美景,上次看煙花是上元節了,也是來這個頂樓看的。

這個時代的煙花並沒有現代那麼絢麗多彩,但是依舊美麗,煙花升起的時候,也點燃了這座古老都城的激=情,只聽到周圍傳來了歡呼聲,感嘆這煙花之美,文采斐然之人,還即興作起了詩。

不知何時,淳于顯已經走到了她身側,伸手摟住她,跟她一起欣賞煙花轉瞬即逝的美麗,連蕓露懷裡愛鬧騰的秦恆毅都抱住她脖子,反過頭去看煙花。

淳于顯看了看懷裡認真看煙花的嬌妻,臉上笑意加深,如果她懷裡的孩子是他們的那就完美了。雖然他總跟蕓露說不急,實際上他也是期盼有個孩子的,特別是秦知麟有事沒事跟他講他兒子後,更是希望有一個孩子。

蕓霜是第一次看這麼美煙花,之前只看過小型的煙花,沒有這大型的美,驚訝的看著此情此景,也笑開了花。靈筠默默站在了她身後,見她笑的開心,不自覺的也彎了嘴角。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7:38

第三十五章

七夕過後淳于顯依舊忙碌,蕓露已經習慣只有每天晚上和早上能見到丈夫的日子了,自己各方面也進步許多,剛嫁進來的時候還是很拘謹的,甚至有些自卑,那現在就已經融進了這個家,也不會自卑了。管家這方面也上手了,蕭氏也會交點東西給她做,淳于茂的婚事也在準備著,聘禮都是公中出,蕓露參考大房那邊的四郎成親時的聘禮單給淳于茂擬了一個單子,拿給蕭氏過目後又改了些東西才拿給老夫人定奪。

除了淳于茂的婚事,還有淳于芙的婚事,她的嫁妝也要準備了,因著長房也有出嫁了的庶女,蕓露也參考著來了。

看著手裡頭的單子,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就按照你這單子來吧。」

「多虧祖母您和伯母的教導,若不然我也整不明白這些。」

「已經很不錯了,畢竟是第一次準備這個,日後在準備就有底了。」該誇還是得誇,蕓露的努力老夫人還是看在眼裡的。

從老夫人那裡出來,蕓露又去看了一眼趙氏。趙氏如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究其病因,就是心理郁結,心脈不通導致,換句話說就是心理病。

以前的時候她了解過這類病,知道這是一個在這個時代很難治愈的病,所以現在蕓露對趙氏的感情很是複雜,趙氏如今很痛苦,甚至會產生幻覺,都沒有心思找她麻煩了。

蕓露也怕她突然就走了,所以每日都盯著她吃藥,日日關心她的病情。若是趙氏真去世了,那樣她們就得守孝三年,淳于顯如今正是得重用的時候,若是要守孝,那等三年後,就不知道是什麼風向了,淳于茂和淳于芙的婚事也得拖三年,而且她還沒生孩子,那這孩子也得晚些時候才能懷,想想就覺得會有太多不利的事情,便希望她活的長久些。

過了這麼久,淳于晴也不會對她怎麼樣了,敵意依舊有,但是遇到不會言語攻擊甚至動手了。在母親生病的情況下,她也成長了不少,加之老夫人對她的教育一直沒有放鬆,她每日還得跟夫子學東西,除了琴棋書畫刺繡,便是學規矩了,人也成熟了些。

日子似乎步入了正軌,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著,薛家那邊,雲霖每日還是學文又學武,如果能扎半個時辰馬步了,也能背幾句三字經,幾句詩詞了,也能寫幾個字了。蕓霜來青原侯府住過一陣子,又跟著學了不少東西,在家的時候也沒有放鬆學習,識字讀書這些都沒放下,每日都溫習以前雲姨教的,爭取做到最好。

宋季禮和高乾也都有了差事,宋季禮做了縣令,還是豐安縣隔壁縣,離得不遠,上任前他回了家裡一趟,可謂是榮歸故里了。高乾進了翰林院,在裡面待兩年,再安排到其他六部府衙,或是外放,前途一片光明。

十月,淳于茂也順利娶妻,他這成親過程蕓露全程參與,幸而有蕭氏主事,她只是打下手,才沒有亂手腳。

淳于茂婚後第二日帶著新媳婦敬茶,他妻子是個小心翼翼的性子,敬茶的時候緊張的看著坐著各位的臉色,看著她拘謹的樣子,蕓露想起半年前自己嫁進門時的場景,也是這般緊張害羞。

而讓蕓露更開心的是她懷孕了,這是她一直期待的,檢查出懷孕的時候是十月底,那時候她已經嫁進門半年多了,自己懷孕,蕓露也松了一口氣,不用再被那麼多人盯著她的肚子了。

事實是她想多了,她肚子依舊是重點關注對象,連淳于顯每日回家都會盯著她的肚子發呆,有時候傻楞。初始看著他那張沒表情的臉,蕓露還以為他不高興,還跟他生氣。

淳于顯反應過來,忙去哄妻子,「真的懷了呀,那我是要做爹了,不敢相信,我也要做爹了。」

看淳于顯傻笑的模樣,蕓露知道他並沒有不高興了,也消氣了,便點了點頭,「是呀,你要做爹了,不過現在才一個來月,還未顯懷。」

淳于顯繼續傻笑著,而後抱住蕓露,對她說:「謝謝你,娘子,很榮幸能娶你為妻。」

蕓露回抱淳于顯,也對他說:「相公,謝謝你,我也很高興能嫁與你。」

自從懷了孕,她的待遇也跟王氏一樣了,成了府裡的重點保護對象,她是頭胎,很多不懂,便經常去找王氏說話,問她孕中的事情。王氏懷孕八個多月了,再過一個多月就要生了,現在的她腫了一圈,行動遲緩,蕓露找她說話,也好打發時間,便事無巨細的跟她說了。

因著懷孕,加之天寒,淳于顯不讓她早起送她了,蕓露倒沒矯情,自己早起心疼的也是淳于顯,不值當,便心安理得的睡懶覺,而且她發現她越來越嗜睡,每天得睡六七個時辰,差不多一半的時間都在睡,食慾也在增加,開始有了懷孕的反應,慶幸的是目前還沒有孕吐的跡象,她記得王氏孕吐的時候可痛苦了,吃什麼吐什麼,吐了兩個月,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若不是肚子微微凸起,都看不出懷孕。

王氏的孩子趕著過年,在臘月十一的時候出生了,因為是第二胎了,胎盤也正,還算勝利,生了半天生出來了。王氏許了幾年的願望終於實現,她生的是個男孩,當她看到是個男孩的時候覺得此生圓滿了。

蕓露不是第一次看初生嬰兒,剛出生的時候有些皺巴巴的,因為王氏是足月份生的這孩子,她又是嬌養著的,所以這孩子也比蕓露她弟出生時好看很多,小臉紅紅的,睡夢中還打了幾圈,稱了體重,足有九斤重。她看著王氏的孩子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過幾個月,她的孩子也要出生了,不知道出生時是什麼模樣。

近年關,府裡眾人都很忙碌,蕓露這個孕婦也沒閒著,她懷的這孩子到現在也沒怎麼折磨她,除了嗜睡點,沒其他的不舒服。年關事情多,蕭氏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蕓露便去幫忙,說是幫忙其實也是在學習,真正幫忙的是三房鄭氏。

蕭氏也沒獨攬,除了喊鄭氏幫忙,還把幾個庶出媳婦以及待嫁的淳于芙帶上了,一人交點事情做,不會做的就手把手教,也教了蕓露許多東西,這過年送禮的彎彎繞繞,采辦年貨注意事項都一一跟她說了。

蕭氏做的這一切蕓露看在眼裡,對她的尊敬又多了幾分。

這年底淳于顯也忙,應該說今年他一直都在忙,沒個閑的時候,這麼高強度的忙碌下,人都消瘦了一圈,看的蕓露很心疼,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每天盯著廚房那邊給他做點好吃的,打理好這個院子,照顧好自己,不讓他為她擔憂。

除夕夜,宮中設國藥宴,像老夫人他們幾個有誥命在身的還得進宮,蕓露懷孕也得去。

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宮了,蕓露得到誥命第三天就進宮謝恩了,那時候的她看到金碧輝煌的皇宮就似鄉下人進城那般,細想她本就是鄉下出身,這個形容很恰當,她一路上都驚嘆這皇宮的雄偉,更不敢相信自己能見到這朝代的帝後。幸而這謝恩的流程就是說幾句客套話便完了,她按照前一天蕭氏跟她講的話複述一遍便也就結束了,那次出了皇宮她還恍若夢中。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7:51

第三十六章

後面還進了好幾次宮,都是如除夕這種重大的節日裡,像中秋節,萬壽節,還有太后皇后的壽辰也要進宮祝賀,原本她這個三品誥命扔在誥命眾多的國宴裡是不起眼的,也就老夫人和蕭氏的一品誥命還有一點存在感,奈何她有個起眼的丈夫,自然她的關注也多了。

後面幾次都是跟著蕭氏,她也不那麼緊張了,不過對皇宮依舊感慨,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除夕守夜很熱鬧,不過也沒蕓露多少事,她懷孕嗜睡,坐在席上犯困,這時候她倒羡慕起目前還沒有沒有誥命的柳舒瑩來,不用進宮受這罪。

宴會散了回到府裡還沒躺下多久又得起了,吃過早飯,到上房給老夫人拜了個年。蕓露是新媳婦,給府裡人拜完年,淳于顯又帶著她去給淳于家的一些旁系拜年,能讓淳于顯去拜年的也都是在淳于家族裡有地位的,其中包括族長。

這麼拜了一圈年,都下午了,蕓露坐在回程的馬車上直打瞌睡。淳于顯看著她的模樣心疼的不得了,但是這些事又沒法避免,也是讓他無奈。

他攬過蕓露,讓她窩在他懷裡睡,有了熱源,蕓露還真在馬車上睡著了。到了府裡她還在睡,淳于顯想直接抱著她進去,但是蕓露臉皮薄,又一直在維護自己的形象,他真這麼做了,醒了定會跟他生氣。他又不想吵醒她,便著人又拿了個毯子過來蓋在她身上,還拿了兩個暖爐,放在她身邊,就這麼抱著她睡。

沒睡多久,蕓露就醒了,她是被熱醒的,她本來就穿的厚實,她一直抱著個暖爐,車上也有毯子,她睡著的時候就給她披上了,淳于顯又給她加了個毯子和兩個暖爐,硬生生的在冷冬給熱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眸,抹了把脖子的汗,問淳于顯:「我們這是到家了嗎?怎麼沒叫醒我?」

「到家了,見你睡得熟,便沒叫醒你。」

淳于顯見她臉都出汗了,便拿開了一個毯子。

「你該叫醒我的,現在什麼時辰了。」

「還早,等回去了你還可以再睡會。」

蕓露呆坐了一會也清醒了,倒是淳于顯為了她睡得舒服點,一直維持一個姿勢,身子有點麻了,坐了很久才恢復過來。

晚上依舊是一家人吃個團圓飯,吃過便各自回了屋歇了,這麼一天都沒怎麼睡,大家都困。

蕓露已經困到不行,回來洗漱一番就躺床上睡了。

淳于顯看著她既心疼又覺得可愛,也爬上床,躺在她身側,摟著她腰看她的睡顏,今天在馬車上已經看了很久了,可他覺得還沒看夠。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第二日起來神清氣爽,也有精神了。初二是回娘家,禮物早前就準備好了,依舊是豐盛的裝了半輛馬車,蕓露每次都跟他說少點,可是都拗不過他,也就隨他了。

薛家人早早的就等著了,等蕓露到了,范氏拉著蕓露,又盯著她讀者,差點哭出來,還是蕓露和蕓霜一直在一旁說吉祥話才沒流淚。

雲霖也知道自家大姐懷了孩子,好奇的盯著她肚子看,小眼閃閃的如冒星光,看了會便跟她說,「大姐,二姐說你肚子裡有了小侄子,再過幾個月小侄子就會出來陪我玩了,是真的嗎。」

「真的哦,以後你就當舅舅了。」

「那我能摸摸嗎。」他抬頭希冀的看著蕓露。

「可以的。」說完,蕓露就主動拉住雲霖的手放到她肚子上。

才三個多月,肚子還沒顯懷,那小生命也還在生長,摸了兩下,什麼都沒感受到,雲霖失望的拿開了手,「二姐說小侄子會踢我的,但是沒有呢,她騙人。」

一旁的蕓霜被說騙人,立馬回到:「這還早呢,等過幾個月才能摸出來。」

雲霖又問蕓露:「真的嗎?」

「真的,他現在還小,沒法踢你呢,等他大點了就有力氣踢你了。」

雲霖聽懂了,可還有些失望,哦了一聲,就窩在了蕓露懷裡,雖然許久不見,也沒有日日相處了,雲霖還是粘她這個大姐。

范氏跟蕓露說了許多,許是因為她娘是難產走的,范氏格外擔心些,還囑咐了她很多注意事項。

平素不怎麼說話的薛柏也囑咐她好好養胎,還跟淳于顯說要好好照顧她,不能惹她生氣,說的蕓露熱淚盈眶,差點哭了。

她們沒有留宿,下午就回去了,回到家,蕓露想著范氏的話,也想起她母親。這個時代難產的太多,因為難產而亡的也許多,在醫療條件現代生育出事的就不少,更何況是這個醫療不發達,沒有破腹產的古代。

她摸了摸肚子,只希望自己能安然的生下這個孩子。

晚間,淳于顯抱著她手便不老實起來,自她懷孕,他就沒碰過她了,這麼久了也憋的慌。蕓露這懷孕的身子比以前更敏感些,被他撩撥幾下就有了反應。

「我問過太醫,他說三個月後就可以了,只需要注意點就行。」他一邊在蕓露身上點火,一邊湊在蕓露耳邊跟她解釋。

蕓露也知道三個月後只要輕點是可以行房的,但是他這麼說出來,讓她羞紅了臉,偏過頭避開他,卻回了個嗯。

淳于顯又親了親蕓露,繼續說:「我會很溫柔的,你要是難受就告訴我。」

「你別說那麼多。」蕓露臉皮本就薄,他這麼說臉紅的都能滴血,其實這麼久,她也是渴望的。

蕓露的模樣讓淳于顯更高興,不禁笑出聲,「哈哈,娘子這是害羞了嗎?」

「嗯,我害羞,這本就是羞人的事,你說那麼多幹嘛。」蕓露被他笑的有些氣惱,伸手推了推他。

淳于顯捉住她的手放嘴邊吻了吻,又繼續說:「你不知道,你這樣子真美,而且閨房事,怎麼就是羞人的事了,我們是夫妻,做這事就不羞人。」

「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說這個了,你要就快點。」蕓露甚覺無語,怎麼還跟她論起這個來了,但是她被她撩起火了,並不想爭論這個問題,只想速戰速決。

淳于顯又是輕笑出聲,「娘子這是迫不及待了嗎?為夫很快就會滿足你的。」

若不是礙於她要做賢妻的形象,她真想爆一句:要上就快點上,別磨磨唧唧。但是她還早維持她的形象,不過卻也做了一個算出格的動作,她仰頭堵住了他一直說話的嘴。

淳于顯被她吻得一愣,隨即又掌握了主動權,抱住蕓露,給她一記深吻。

這次淳于顯真的很溫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溫柔,前戲也做的比以前足。當二人發出滿足的嘆息聲,淳于顯親了親蕓露的臉頰,沒叫丫鬟燒水,抱著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嫁人後的第一次過年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拜完年,就待在家裡,跟家人親戚嘮嘮嗑,或是窩在房裡看書睡覺,一晃就到了上元節。

上元節的都城依舊熱鬧,可蕓露懶懶的不想動,就沒出去,只在屋裡點了燈籠,吃了湯圓。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8:05

第三十七章

今年淳于昊並沒有過完年就出去了,而是一直待在府裡,有他在,趙氏身體也好了許多,淳于晴高興之餘又有些吃味,她一直待在趙氏身邊,當她的貼身小棉襖,但是卻抵不過淳于昊幾天的陪伴讓她開心,果真兒子和女兒就不一樣。

不過這些跟蕓露關係不大,她懷孕之後就每日兩點一線,除非必要,也不會去二房的地盤,私下幾乎不會碰著淳于晴,也不怕她又突然發瘋了。如今趙氏身子日漸好了蕓露還覺得高興,只要不為難她,趙氏活長點也沒壞事。

蕓露倒是知道趙氏留淳于昊是因為他今年十六了,也該定門親事了,定下後這兩年就可以成家了。不過十六歲的男子不算大,還可以慢慢挑,趙氏也是想兒子,希望他留在自己身邊。

淳于昊跟趙氏母女不同,他不仇視淳于顯,反而很尊敬他,在家這段時間,會經常來找他,問他學問上的東西。而淳于顯對這個弟弟也很好,他問就教,其實淳于顯對除了淳于晴之外的弟妹都不錯,給淳于茂謀了份差事,給淳于芙準備了價值不菲的東西做添妝,還多給了一千兩做私房錢,其他弟妹也都關心著,趙氏不管,就讓蕓露接手管著了,不會短了他們的,若說以前他對淳于晴也不差,自從那次她推了蕓露,他就不再搭理她了。

畢竟是長兄,父親不在了,俗話說長兄如父,該擔的責任他還是會擔起來,又是自己同血緣的弟妹,他也會為他們考慮,希望他們過的好。

蕓露接手後也盡心,其實也不需要她怎麼管,吃用都是公中出,有固定的月例,就平素過年過節蕓露從淳于顯的庫房裡拿點東西給他們多添件新衣,多兩樣首飾。教育這一塊府裡也有專門的夫子,各方面都有教,也不會落下。最多就是噓寒問暖一下,加之她和氣,不會像趙氏管時生病也不敢去說了。

轉眼,到了三月,去年三月她嫁為人婦,今年三月她籌備寫淳于芙的婚事,看她嫁人為人婦,這過了一年,回想成品那會,心情也不一樣了,人也成長了不少。

淳于芙順利嫁了,出嫁前一晚她抱著周氏哭成淚人,雖然周氏非她生母,但是卻將她養大,從未虧待她,對她如親生女兒,她也當她是親生母親,其實若不是周氏主動告訴她,她還一直認為她的生母就是周氏。

淳于芙還跟蕓露表了感謝,甚至給她磕了一個頭,讓蕓露受寵若驚。淳于芙是真心感謝蕓露,若不是蕓露嫁進門,她不知道她的婚事會拖到什麼時候,若不是蕓露從中調節,她也不會有門好親事,若不是蕓露這一年經常帶著她,還帶她參加了一些宴會,她估計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聽著淳于芙說感謝她,邊說還邊哭了起來,蕓露也跟著流起了眼淚。她這一年跟淳于芙也處出了感情,起初她只是把她當做跟蕓霜一樣的妹妹,後面發現她性子比較怯弱,還很自卑,便有意鍛煉她,得到蕭氏允許後,自己做事情也經常帶著她一起,甚至讓她去做一些事情,練出她一些做事的能力,也鍛煉出她一些膽量,比以前自信許多了。

淳于芙嫁了,蕓露就清閒了許多,而且肚子大了,也就安心養胎了,不再換那些瑣事。她這一胎到目前為止比較順遂,孕吐不嚴重,能吃能睡,雖然現在開始腫起來了,也是正常現象,就是她特別喜歡吃酸和辣,常言道酸兒辣女,她每日吃酸辣,還有人提了句她不會是懷了雙胎吧。這可把蕓露嚇到了,若說懷了一個她只是有點擔心會難產,但是在遵循大夫的教導認真養胎下也沒那麼擔心了,但是雙胎,在這個時代真的很危險,兩個不比一個,要危險的多。

因為擔心自己懷了雙胎,蕓露有一陣子都吃不好睡不好,淳于顯還笑她:「別人聽說懷了兩個高興還來不及,你怎麼這麼愁眉苦臉的。」

「若是雙胎我自然開心,我就是煩,跟這個沒關係。」蕓露不敢跟他說她是擔心難產,而且她懷孕到了五六個月,脾氣也大些了。

聽她這語氣,淳于顯就當她是情緒又來了,這陣子她也時不時的不開心,輕聲哄她,逗她,直到把她逗笑。

等她笑了,便俯下身伸過腦袋,湊到她肚子旁聽胎動,跟她講:「我們的孩子在你肚子裡踹我呢,以後可能是個調皮的孩子。」

孩子在動她也感受到了,蕓露摸著肚子笑的開心。

過了陣子,大夫把脈說她應該只懷了一個後,蕓露又恢復了能吃能睡的養豬日子,而且也想開了,雙胎也沒事,她心態好會更順利的,若是愁眉苦臉,才容易難產。她也不是吃了就睡,每天還會動一動,每天把自己關在房裡做些不劇烈的運動,飯後也會拉著侍女去外面走一段,消消食。

薛家那邊范氏給蕓露遞了話,讓蕓露留意一下,給蕓霜找門親事,蕓霜今年也十五歲了,到了該定親嫁人的年紀了。

蕓露到記得蕓霜喜歡靈筠,以前還和她談過,不知道現在是否還喜歡。若是她現在還喜歡,靈筠也願意娶她的話,她還是很樂意讓蕓霜嫁給靈筠的。如今靈筠是御前侍衛,正五品,比她爹職位還高,而且現在還小,才二十歲,又有本事,前途無量。

和蕓霜只差了五歲,這年齡差也實屬正常,最主要的,蕓露還探過淳于顯口風,靈筠並沒有娶妻,屋裡也沒有女人,又沒有了父母,也沒人為他操心這事,所以他至今還單著,蕓霜若是真能嫁過去,也不會出現婆媳矛盾之類的煩惱,就兩個人過日子,只要靈筠對她好,那就是享福的了。

越想越覺得這是門好親事,蕓露決定有時間得去跟蕓霜再談談,確定蕓霜心意後再去跟淳于顯說說。

萬事順遂,她只盼著一舉得男。倒不是她重男輕女,而是淳于顯是二房長子,他又有二十多了,大家都盼著她第一胎生個男孩。而且她若生了個男孩了,以後大家也就不會盯著她肚子了,王氏那會天天被盯著肚子的樣子她還有印象。這懷孕是個非常辛苦的事,她也不想三年抱兩,那就是一直活在這既快樂又痛苦日子裡。而且她知道,這麼短間距的生孩子對身體損傷很大,她還是想活久點,健康的活久點。

夏日是最難挨的,孕婦的夏日更難過。今年的夏日仿若格外熱些,如今的蕓露挺著個大肚子,夏日納涼純靠侍女們打扇,屋內也不放冰,也不讓她吃任何涼性的食物,而這時代的衣服都厚重,哪怕夏日都是裹得嚴嚴實實的。抹著額頭的汗,她無比想念能穿短袖短褲的時候。

而她的預產期便是在這個酷夏,估摸著不是六月底就是七月初。產後不能洗澡不能洗頭髮,每天躺床上,光是想一想,蕓露就覺得悶熱。

她肚子裡的孩子許是體諒母親,也可能是被悶壞了,比預產期提前了近十天。

六月中旬,蕓露正在院子裡納涼,突然覺得肚子陣痛,這陣子不是沒痛過,但是今日格外的痛些,她難受的扶著迎杏。迎杏也看出蕓露難受了,忙喊人將她扶進內屋,又喊了雲姨以及著人去上房告訴老夫人她們,還著人去請了穩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8:18

第三十八章

因為近日來蕓露經常肚子疼,穩婆也就早早的請了,沒一會穩婆就過來了,過來後便安排侍女們下去燒水準備生產的物件。

蕓露痛了一會又舒服些了,雲姨和迎杏扶著她讓她下來走走,她這才開始痛,等真生出來還要很久,為了生產時順利些要先動一下。

走了一會,翠雯給她端了碗面來,雖然她沒什麼胃口,還是全吃了,還喝了兩口湯,這生產是需要力氣的,她不吃飽點到時候沒力氣就慘了。吃完沒多久又痛起來了,她躺在床上臉都痛白了,也出了一身冷汗。

不一會兒老夫人和蕭氏也來了,見蕓露痛的難受,都只是安撫她,讓她放寬心,又讓人去請了大夫。

淳于顯回來的時候蕓露已經很痛了,躺在產房裡撕心裂肺的哭喊著,而穩婆也一直在她耳邊說話,讓她用點力。

淳于顯接到消息後就做不下去事情,把事情交代下去後就回了家,恨不得自己能飛,能立馬趕到家裡來收著她。

淳于顯想進屋內陪著她,但是老夫人他們都不讓,說是產房污穢,男子不要進去。這時候了,他那還管這麼多教條,淳于顯推門就打算進去。

蕓露聽到淳于顯的聲音安定了許多,聽到他說要進來,也顧不得自己還在痛了,喊了聲:「別進來。」

她知道她現在的樣子肯定不好看,可以說非常醜,估計痛的她臉都有些猙獰,這麼醜的樣子不想讓他看到,而且她很在意老夫人她們的想法,若是他進來了,肯定會被人嚼舌根。

蕓露的喊聲讓淳于顯愣了愣,停了下來,再聽到蕓露痛苦的聲音後又繼續往前走了,可以說是再次往前跑了,他走到蕓露身側,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蕓露因為痛已經滿頭都是汗,臉色也發白,雙腿張開,掩蓋在棉被下,留出一個很大的空隙讓穩婆能看到情況。現下她也痛的直皺眉。雙手緊抓棉被。這模樣看的她心疼的不得了,伸手握上她的手,輕聲跟她說:「辛苦了。」

蕓露這會也顧不上感動了,所有的精力都應付在這陣痛上,力氣都用來將肚子裡孩子生出來,也沒力氣回應他,只搖了搖頭,等疼痛舒緩點了又跟他說:「你出去。」

老夫人也著人進來勸他出去,穩婆也都讓他出去。

雲姨最直接,直接推他,「你給我去隔壁等著,別在裡面礙事,真要心疼你媳婦,就乖乖的別進來添亂比什麼都強。」

淳于顯也知道自個在裡面的確沒什麼實際的作用,痛的是蕓露,他說再多也沒法分擔她的痛,只是他擔心便進來看了,眾人勸說下他親了親蕓露的面頰,便起身去了隔壁,跟老夫人他們一起等著。

可能是頭胎,蕓露這胎生了很久都沒生出來,有難產的跡象,可把等著的人嚇壞了,淳于顯更是一直在屋裡走圈打轉,晚飯都沒有吃兩口。

雖然孩子還沒生出來,但是蕓露也沒有血崩,就是孩子死活不肯離開娘胎,情況還不算糟糕。

又是一陣劇痛,穩婆大喊:「再用點力,看到腳了,馬上出來了,用力,用力!」

聽到穩婆的聲音,蕓露用了力氣,這麼幾個時辰她力氣消耗很大,現在僅靠著意志在用力氣了。

「不錯,繼續用力,已經出來一半了,再努把力,對,就這樣,用力……」

穩婆還在繼續喊著,蕓露又憑著意志用了力氣,等感覺肚子空了,聽到一聲嘹亮的哭聲,蕓露虛脫的倒在床上,已經耗光了力氣。

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外面等著的人懸著的心也落下一半,當穩婆告訴他們母子平安的時候,整個心都落下了。

而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凌晨,已經過了一天。

淳于顯這會顧不了那麼多了,推門進去直奔床邊,憐愛的給蕓露擦汗。

穩婆看著覺得新奇,這男主人竟然不看自己孩子也不問性別,直接去關心的妻子的,在她接生生涯裡還是第一次見。

恢復了點力氣,蕓露問了聲:「孩子呢?」

「恭喜少爺,恭喜夫人,是個俊俏的公子哥呢。」穩婆聞聲,將剛打理好的孩子抱給蕓露看。

蕓露聞言露出了高興的笑容,撐起身子看了看自己的孩子。淳于顯為她舒服點,直接伸手扶著她,也隨著她的視線就看自己兒子。

蕓露摸了摸他的小手,

滿足又想哭,問淳于顯:「我們兒子好不好看?」

小孩子剛出生都有些皺巴巴的,都不怎麼好看,雖然他們兒子並沒有很皺,但是也談不上好看。淳于顯見蕓露欣喜的模樣,不敢說醜,回了句好看。

蕓露也沒力氣看他了,看了幾眼,蕓露就讓穩婆抱出去給老夫人她們瞧瞧了。

一旁的侍女將剛從廚房拿過來的熱雞湯端過來,喂蕓露喝幾口,淳于顯見狀,讓蕓露靠在她懷裡,接過雞湯,親自喂她。

喝了半碗雞湯,又喝了一些粥,感覺肚子沒那麼餓了便不再吃了,躺在床上只想睡一覺。

等蕓露睡了,淳于顯才走近去看自家兒子,這會他剛剛吃完奶,由奶娘抱著。抱孫不抱兒,奶娘沒把孩子給他辦,他現在也不敢抱,他沒怎麼抱過孩子,這麼小的孩子,他怕自己抱的不好讓他不舒服。

再看也覺得他並不好看,不過這是他和蕓露的孩子,怎麼看都覺得滿足欣喜。而且他知道只是因為沒長開,日後長大些就好了,像王氏兒子剛出生也是皺巴巴的,可現在長開了,好看的緊,就是一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日後他的兒子肯定不比那差。

蕓露這一睡就睡了六七個時辰,醒來肚子就響了,生產實在耗費了太多力氣,睡前吃的那點只是讓她填填肚子,補充一點體力營養,完全沒法吃飽,又睡了這麼久,餓的她前胸貼後背了。

守著她的迎杏見她醒了,忙問她:「夫人醒了,可餓了,雞湯和粥一直溫著,可要吃點。」

蕓露點了點頭,迎杏便喊了另一個侍女去端吃食。

這頓她吃的多點了,喝完了一碗湯,吃了好些菜,還喝完了一碗粥。吃了東西,蕓露有了力氣,便詢問自己兒子的情況。

她兒子一直睡在隔壁,蕓露問迎杏便讓人抱了過來,放在了她床上,躺在她身邊。他剛剛吃了奶娘的奶睡著了,正吧唧嘴巴,吐著泡泡。

現在看起來比剛出生那會好看點了,蕓露撐起頭看著他小小的模樣心軟的不得了,這可是她懷胎十月,又痛了好幾個時辰生下來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呀。

看了好一會蕓露也累了,又躺在床上,側躺看著兒子。

她不僅累還痛,四肢酸軟,宮口是撕裂後的疼痛。她看著兒子,不一會兒又睡了過去。現下還是下午,淳于顯今兒有事,等她生了後也睡了一覺,上午守了她一會,就出去辦事了,這會還沒回來。

淳于顯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妻哥自家兒子躺在一起睡覺的場景,這畫面讓他感覺非常滿足,伸手給他們拉了拉被子,也不去吃飯,就坐在床邊看著他們傻笑發呆。

蕓露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屋裡已經換了青夏在守著了,而她兒子還在她身邊躺著。青夏正坐在椅子上撐著頭打瞌睡,一個不穩,頭偏了,差點砸在桌子上,人也醒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8:31

第三十九章

青夏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床上,發現蕓露醒了,忙走過來詢問蕓露,「夫人醒了,可要喝水?」

睡了這麼久確實很渴,便點了點頭。喝完水,蕓露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青夏聊天。

過了三天,蕓露跟淳于顯磨了陣子,說通了自己也給兒子喂奶,她倒是想她一個人給兒子喂奶,但是這是大家族,想想也就知道不現實,便退而求其次,在自己院裡的時候自己能喂就好了,其他時候還是奶娘。

這睡了吃吃了睡的日子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就快到了滿月,滿月後她也就出月子,這陣子天天躺著,她都覺得自己快發霉了,去哪裡迎杏她們每日會給她擦身子擦頭髮,每日換衣服,過幾天就換一次被單的,她估計真在夏日裡就躺這麼久,她身上會臭死。

畢竟只是擦擦,中間也就洗了兩個藥浴,而這藥浴說是浴,其實就是蒸鴨子似得,讓她在冒著熱氣,還很燙人的熱水裡蒸了半個時辰,還出了一身的汗。夏天這麼長時間不洗頭不洗澡她還是覺得難受,迫切希望能快點出月子,然後洗個舒服的澡。

孩子滿月酒是要辦的,而且還辦的挺大,不過這都是蕭氏和王氏在負責,蕓露只負責吃好睡好,滿月那天抱著孩子出去露臉就成。

孩子還未取名,說是等周歲後取名,淳于顯給他起了個小名,叫嘟嘟,原因是他每次見他抱他他都嘟著個嘴。蕓露聽後念了兩遍,還覺得挺可愛的,便就嘟嘟嘟嘟的叫著了,之後老夫人那邊也知道了這個小名,也念了幾遍,還挺順口的,便也接受了。

滿月前一日,蕓露終於得以洗個舒服的澡,她洗了一遍覺得沒乾淨,又喊人換了桶水洗了第二遍,直到洗完覺得神清氣爽了。

滿月那日蕓露也是打扮一新,只是穿衣服的時候她摸著自己大了一圈的肚子不是很開心,雖然月子裡她一直束腰,但效果沒那麼快,她的腰肢還是肥了不少。幸而媳婦是預估著尺寸提前做的,比她孕前的做的要大,這會穿還能穿進去。

滿月酒來了不少人,蕓露抱著嘟嘟給親戚友人看了一圈,聽了不少好話得了不少禮又抱著回了房間。

淳于顯特別高興,宴會上便多喝了點酒,晚上醉醺醺的坐在床邊高蕓露娘子。蕓露見他酒氣熏天的便讓人把孩子抱走了,無奈的跟她說話。

淳于顯喝了醒酒藥又洗了個澡,清醒了很多,近來他都是睡客房的,今日打算睡回主臥了,喝了口茶,就躺在了蕓露身側,伸手抱住了蕓露。

這麼抱著他手不太老實,畢竟過了這麼久沒親熱過了,他也憋屈。

但是蕓露沒讓他得逞,跟他說:「我還疼。」

聽到她說疼,淳于顯再想也停了下來,親了親她的臉,跟她講了句睡吧,便不再多動,而他因為酒意,不一會兒真睡了。

蕓露倒沒說謊,宮口還有疼意,養了一個月養好了很多,但是沒養全,今日雲姨還特地跟她講不要讓淳于顯碰她,再忍耐幾日,等徹底養好了再說。

又過了幾日蕓露好的差不多了,淳于顯終於得到了滿足。

蕓露跟淳于顯說第二個孩子晚兩年再要,淳于顯想到蕓露疼痛的模樣,點了點頭,已經有了兒子了,以後不生也沒關係,蕓露生產的模樣實在太讓他心疼了。

嘟嘟一個月後就長開了很多,早前臉就不皺了,如果紅潤了許多,也可以用粉雕玉琢這個詞來形容了。小傢伙很喜歡折磨人,總是半夜哭醒,他一哭,這做娘的便醒了,看他哭泣的小模樣,心疼的不得了,不讓奶娘接手,自己親自給他喂奶哄他。

哄睡嘟嘟後一般快天亮了,蕓露再躺回去沒睡多久又得起床,都說養孩子很辛苦,才養了一個多月蕓露就體會到了這種辛苦,不過不是第一次養,想想養雲霖的時候她也小,搭手幫忙的就範氏和蕓霜。現在有奶娘,有好多侍女專門照顧嘟嘟,倒也不用她費太多心思,比起養雲霖可要舒服的多。

淳于顯在兒子滿月後終於在蕓露的訓練下學會了抱孩子,抱了幾次他便上了癮,一回來就要抱兒子,也不管他是睡著還是醒著,有幾次還將人弄醒了,氣的蕓露罵了他一通跟他吵了一架。這吵一架還是有效果的,淳于顯之後便是等嘟嘟醒了之後再抱他。

蕓露對自己的身材很怨念,出月子後就一直在減肥,這過了兩個月效果出來了,肚子瘦了下去,只是回不到懷孕前了,整個人都要比懷孕前豐腴一點。但是淳于顯特別喜歡她現在的樣子,說以前太瘦了,現在有肉了才好看,摸起來軟軟的,也舒服很多,

蕓露瞪了他一眼,罵他色胚。

淳于顯哈哈大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對你色,這是我娘子魅力大,勾的為夫神魂顛倒。」

蕓露被他露骨的話說的臉一紅,又嬌嗔的瞪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要再搭理他,估計他就上手了。

生了孩子,不僅人胖了,蕓露也比以前要活潑些了。她可是一舉得男,想到以後即使她不再生,看她有了兒子,其他人也不會亂嚼舌根,就覺得神清氣爽,她可不想被人整天盯著肚子。

如今府裡她和王氏都生了兒子,淳于茂的妻子也懷了孕,淳于曦也懷了幾個月了,府裡氣氛不錯,特別是蕭氏和王氏,王氏生了兒子,她們就覺得圓滿了,剩下的就是好好將人撫養大,教育好。

今年府裡除了淳于茂妻子懷孕,三房也有個妾室懷孕了,三房至今沒有男丁,雖是妾室,還是三老爺特別寵的妾室,鄭氏也每日燒香拜佛,期盼是個兒子,不出意外,若是個兒子,估計會抱到她膝下養。她都三十多了,中間十幾年沒懷上,這以後也沒什麼希望能懷了,就只能看妾室們能生出個兒子來,讓三房後繼有人,可偏偏的前面幾個妾室生的都是女兒,加上她自己的女兒,這三房都有五個姑娘了,若再生一個還是姑娘,她都覺得沒臉見人。

原本近來有點閑的淳于顯又開始忙碌了,朝中一位位高權重的老臣在上朝的路上突然薨了,可把好多朝臣嚇壞了。那位去世的老臣是宰輔之一,如今為中書令,手握重權,他這麼一走,淳于顯這個中書省副官中書侍郎就得擔起事來,直接代理了中書令一職,代掌中書省。

中書令這位置空缺了,很多人都盯著那個位置,而淳于顯便也有可能成為最年輕的宰輔。

這兩年他的手段讓他在朝中建立了威望,支持他的人不少,現在他又代掌中書令,很多人都覺得那位置必定是他的了。

蕓露對政事不太關心,也不是她該關心的,每日都只管著兒子,如果他能升遷,蕓露為他高興,如果不能,蕓露也會繼續支持他。

淳于顯有一天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蕓露一句:「你覺得泉州一帶如何?」

蕓露那會正給兒子喂奶,沒深想,隨口就回:「我沒去過,在書本上看到有描述,因為沿海,好像風景挺好,比較濕潤。」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8:42

第四十章

過了陣子,蕓露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沒升遷為中書令,反而是升為了泉州都督,雖然這都督是從二品,但是都督是外放的武官,淳于顯之前是接觸政治中心的正三品中書侍郎,這說的是升官,實則是降,而中書令由另一位有威望的老臣擔任了,中書令缺了個侍郎,從底下升了一個。

沒升遷為中書令,但是淳于顯顯然還挺高興的,這個本就是是他自己提的。泉州那邊一直不太平,海盜猖獗,沿海的漁民被騷擾的苦不堪言,而泉州還是產鹽重地,私鹽買賣甚多,而上一任都督剛好卸任,正愁著下一任人選他便自薦了。

他是武將出身,如果不是皇帝成為了皇帝,估計他這輩子就是個固守邊疆的武將了,而都督說是武將,其實更偏管理,管的是一州軍政,而州府一般沒什麼戰事,上戰場的可能性不多,自然也與守衛邊疆的武將不同。他這幾年便是又武又文了,哪兒需要他就去哪,也就這兩年定下來做了兩年文官。去了泉州也就是打擊一下海盜,而海盜又不是正規軍隊,這不似打仗,而是剿匪。

淳于顯也沒瞞著蕓露,便跟她說了,畢竟他去泉州蕓露也得跟去。

「露兒,我這一去泉州就有可能半輩子都在外邊了,之後可能會轉到其他州府做都督,你會不會怨我。」

「怎麼會想到去泉州?」蕓露也有些費解,人人都想當京官,擠破頭的往都城裡擠,偏偏她丈夫這個京官卻要外放,怎麼也想不通緣由。

淳于顯沉思片刻,決定跟她說實情,「這是我主動提的,我近兩年來權勢太大了,而且太順了,這麼順下去,保不定哪一天就遇著不順了。我還年輕,還是歷練太少,所以我便提出了外放。」

有些東西不方便跟蕓露說了,說了蕓露也茫然。這兩年皇帝給他的權勢和信任太多了,多到讓他有了危機感,陳家勢力迅速被鏟除也提醒他皇帝已經不是當初和他稱兄道弟的燕王了,而是執掌江山的帝王,帝王忌諱的便是臣子權勢過大,也忌諱臣子知道自己的秘密,他這麼發展下去權勢只會越來越多,知道的秘密也越來越多,將來和皇帝的矛盾是沒法避免的,稍有不慎,他就可能是下個陳家,不,皇帝對陳家已經留情了,只是清掉了陳家的權利,但是還保著陳家的爵位,讓陳家還是個勛貴人家。但是若是他引起了皇帝的猜忌,他又知道皇帝太多秘密,他會死的很難看,甚至讓整個淳于家覆滅。

若是皇帝昏庸倒也罷了,但是這個皇帝是個精明的皇帝,也是個想有大作為的皇帝,他不趁著信任還在,遠離權力中心,保留著那點信任,等年少相陪的情義磨完了,剩下的就是猜忌了。

其實他自己沒有看的這麼深,只是覺得自己這樣子下去不好,還是秦知麟點醒了他。秦知麟不似他,一直都待在大理寺,接觸的權利不多,只是一旁協助他,看的多了也會看出點門道來,這次前中書令薨了,人人都在推淳于顯上位,但是秦知麟卻勸淳于顯放下權利,不要去爭,即使皇帝有意他也要推掉。

秦知麟跟他說過後,他想了很久,也想通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正好泉州都督這個位置空下來了,他便自薦了,過了陣子,皇帝便確定了中書令人選,也同意了淳于顯的請求。

「朝中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是你的妻子,我們是一體的,只要你做的決定不違背道德,我都會相信你,支持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雖說她初始聽他講的時候有些不解,估計著也是政治上的事情,她又不懂政治,也沒有參與,不知裡面的彎彎繞繞,但是還是會支持他的,因為他是她的丈夫。

「謝謝娘子,就是要讓你受苦了。」淳于顯摟著蕓露,感激的親了親她。

蕓露微笑著搖了搖頭,「不苦,只要跟著你一起,我就覺得不苦,而且這比起以前的日子來真是極好的日子了,如今我兒子也有了,我很滿足。」

這任令下來,淳于家就在準備了,這路途遙遠,還有個才幾個月大的小奶娃,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蕓露還在挑選要跟去的人,迎杏幾個自是跟著的,還有兩個照顧嘟嘟的侍女以及奶娘也得跟著,雲姨便不去了,蕓露讓她留在府裡,說讓她幫忙守著院子。挑好了人,選帶走的東西也選了很久,現銀和銀票是必帶的,而且帶的不少,這過去估計處處都得花錢。她帶了一部分做生活用,還一部分就放在淳于顯那了。還有其他的東西,用的穿的,這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就得多帶點,足足收拾了十幾個箱籠,再加上各位侍女小廝們的東西,光是東西就有二十多個箱籠。

要離開了,蕓露還抱著孩子回了一趟薛宅,聽說她們要去千里之外的泉州了,范氏抱著她就哭了起來,雲霖也抱著蕓露的大腿哭了,哭著問蕓露能不能不走,他不小了,知道姐姐這次離開都城就是很久都見不著了,不同於在都城的時候一個月也能見幾次,他要想姐姐了還可以去侯府找他。

蕓露安撫的摸了摸雲霖,叮囑他以後要聽祖母的話,聽父親和蕓霜的話,說著說著她也哭了起來。

分別是件傷心的事情,一家人抱著哭了,連薛柏都紅了眼眶,叮囑她。

這一離開都城,蕓露最舍不得的便是范氏他們了,而且她估計看不到蕓霜出嫁了,她還想著等蕓霜出嫁的時候她要看著她上花轎的。

蕓霜的婚事早前定下了,正是靈筠,這個還是蕓露牽得線,她問了蕓霜的想法,得到的自然是還喜歡的答案,又探了探淳于顯的口風。淳于顯一聽蕓露問就知道什麼意思了,靈筠是他看著長大的,或者說他教大的更為貼切,對他他還是很讚許的,蕓霜喜歡他並不意外。蕓霜是他小姨子,他也樂得她能嫁個好人,而曾作為自己下屬的靈筠他相信他,便去問了靈筠。

靈筠對蕓霜也有點意思,畢竟他少有和女子相處,受傷那陣子和蕓霜可以說是朝夕相處,蕓霜細心,將他照顧的很好,這一切他看在眼裡,自然也感動。這相處久了便萌生了情愫,淳于顯問他的時候就看清了,考量一番就上門求親了。

薛柏也滿意他,這親事就順利的成了,婚期定在年底,蕓露是沒法參加了。走前給蕓霜留了一些東西,算是給她的添妝,本來這些該是出嫁前給的,還給蕓霜說了許多東西,跟她講了些夫妻相處之道,日後人際關係的處理、原本婚前教育也打算她來的,這下也不好提前這麼久說,便把這個任務留給了柳舒瑩,讓她代她來做這個教育。

回到府裡,老夫人她們也拉著蕓露說了好些話,蕭氏也很喜歡這個侄媳,也跟她交代了很多。聽著她們的教誨蕓露又哭了,老夫人年歲大了,也見不了幾次了。

而這告別最簡潔的是柳舒瑩,她抱了抱她跟她講:「我等著你回來,要是我肚子裡這個是個女娃,我要跟你家嘟嘟定個娃娃親。」

「好呀,要是還是個小子呢?」蕓露噗呲一聲笑出聲,柳舒瑩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8:54

第四十一章

「那就等你下胎生個閨女,跟我兒子定娃娃親,我就不信我們兩沒人能生出個閨女來,反正無論誰生了閨女,都定個娃娃親。你看,你了解我,以後我做你閨女婆婆你也放心,我也了解你,我也放心我閨女做你兒媳婦。」

柳舒瑩說的真摯,她來都城這麼久,真正稱得上朋友的就她一個了,讓蕓露忍不住淚腺,哽咽著回她:「好呀,到時候生了記得寫信告訴我,我要是再懷了也寫信告訴你。我未來兒媳說不定在你肚子裡了,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也照顧好她。」

「那是自然,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好我女婿。」

「嗯,我會的。」

要離開了,今年過年估計也是在外邊,還有明年嘟嘟的周歲也是在外邊過,淳于顯便想著先給取了名,不等周歲了。

備選的名字很多,最後名字還是淳于家族族長定的,單名一個舜字。王氏的兒子單名堯,目前淳于家就他們兩個嫡系男丁,且皆為各房嫡長,就這麼順著取下來名字剛好。堯舜皆為上古聖人,取這名是希望他們能像聖人那般潔身自好,自省其身,向聖人學習。

有了大名也上了族譜,按照族譜裡,他在族兄弟裡排十九,不過一般是在一系內排輩分,目前沒分家,他算排第二。

雖然有了大名,蕓露他們還是喜歡叫他嘟嘟,現在他長開了,粉嘟嘟的可愛的緊,正與這個小名很相配。

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兩年,突然要離開了蕓露也很不捨,上船後還不爭氣的哭了起來。

行的是水路,坐的官船,顧著嘟嘟還小,速度行的不快。但是淳于顯急著上任,船行了一段路,淳于顯攜幾個人換了條船先走了。

這一路都很順利的到達了泉州,蕓露她們到達的時候淳于顯已經就任了。

她們住的是給都督提供的都督府,淳于顯來之前就有人將院子打掃好了,淳于顯來了後又買了些人,將院子整理了一番,剩下的就等蕓露來弄了。

淳于顯去碼頭接的蕓露,接到人就回了府,東西自有人去處理。幾日不見,他也想她,蕓露也想他。

休息了一晚,將精神養足了,蕓露第二日起來就帶著迎杏她們整理這個她們估計要住好幾年的宅子,現下就是整理自己帶來的東西,將宅子各房間的用途規劃好了,安排好了人員的住處。熟悉了宅子後,蕓露又去買了些人回來,她帶的人不多,都是些貼身服侍的,還帶了兩廚子,但是那些打雜灑掃的就得再買了。

日子步入正軌已經是七八天之後了,都督是一州品級最高的長官,她們這上任還得準備宴席,邀請一下州府裡的那些有品級的文武官。

現下沒人幫她,一切都得自己來,幸好迎杏幾個是會做事能做事的,也幫她分擔了一些,這宴席從裡到外準備了她幾日,又發出去請帖,這時候已經是淳于顯上任後快一個月了。

宴會上蕓露認識了一番那些官太太們,不出意外,她在這邊待的這幾年就要跟她們打交道了。而在都城那兩年她也知道作為官太太,外交和其他官太太打好關係,也是必須的,這會倒也能應對自如,再者她丈夫是最高長官,她就是端著的,用不著她去巴結,自有人趕上來巴結她,不過她是初來乍到,也不擺什麼夾子,很親和的很她們交談。

宴會結束,送完客,蕓露累的直不起腰,又讓淳于顯好是心疼,還幫她揉了揉腰。不過他自己也忙,每天早出晚歸,沒個停歇的時候,就是他身體素質好些,常年都這麼忙碌的,倒也沒什麼不適,就是沒時間抱妻子讓他有些鬱悶。

這有來有往,她們從都城來上任,那些說得上話的官家裡也為他們辦了歡迎宴。除此之外,其他的宴會也會邀請她們,這人情也做了好幾個,算是正式融入這邊的生活了,還熟識了幾個官家太太,其中與淳于顯直系下屬中都督的夫人關係最好。

又過了一兩個月,蕓露已經適應了這邊的生活,將府裡打理的井井有條,而天也到了臘月,已經下了一場雪,這邊比都城而言要濕一些,蕓露是南方人,倒也習慣,就是幾個從小在都城長大的侍女受苦了,被子總是潮的,衣服也晾不幹,晚上都睡不著,幸好她們不差錢,這炭一直供著,都是從外地買的上好白炭,侍女那邊也給了黑炭。濕歸濕,這邊溫度還是比都城要高些的,沒那麼冷,雪也下的少,都看不到大雪壓城的一片白皚皚的美景了。

入冬了,淳于顯手裡頭的事情也忙活的差不多了,漁民們不出海了,海盜們這麼冷的天也不怎麼出來,天氣冷,這鹽也曬不成,倒是一片祥和。

沒事做,他就待在家裡享受天倫之樂,每日逗著嘟嘟,看著蕓露為他和孩子忙進忙出,倒也是一段開心的日子。

很快就到了新年,原本他們是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可以回都城裡去過年,但是這天氣寒冷,又下雪,水路陸路都不好走,還帶著個孩子的,就沒打算回去了,不去遭那個罪。

雖然身邊親人不多,就他們一家三口,這個年還是過得很熱鬧,還體驗了泉州的過年風俗。因著有了孩子,冬日裡天冷也沒怎麼出去玩,每日就窩在家裡了。

轉眼,就到了六月,嘟嘟也快一周歲,如果正牙牙學語,已經會叫爹娘,還學會了其他詞,不扶著也能走兩步路了,但是因為身邊一直都會有丫鬟跟著,他也走兩步然後往丫鬟身上倒,待那丫鬟伸手接住了他,還衝著她咧嘴一笑。

嘟嘟把這個當遊戲玩了,每天樂此不疲的走兩步然後倒丫鬟懷裡,從快十一個就可以走兩步了,現在快滿周歲了還只會那兩步。蕓露估摸著若是這麼讓他一直玩下去,那他就別想學會走路了。疼愛歸疼愛,蕓露教育起孩子來也狠,她為了訓練嘟嘟走路,讓丫鬟將嘟嘟抱到屋子中間,然後迅速走開一點,哄著他走。

嘟嘟調皮,那肯乖乖的走,自然又是走了兩步就往旁邊靠,可這次沒靠到人,直接摔了一跤,雖然屋內鋪了厚厚的地毯,摔一下也沒怎麼疼,但是他就說哭了。蕓露是真狠,他哭他的,又繼續讓他抱起他放在中間繼續引誘著走路,

這麼反覆幾次,嘟嘟也知道不能像以前那麼倒了,慢慢的又走了幾步,走到了蕓露身邊,之後在蕓露的練習下,越走越穩了。

六月中旬,離嘟嘟周歲還有幾日,都城那邊來了人,是淳于家的幾個家僕,連日奔波,為了在嘟嘟生辰前將東西送達。

都是老夫人她們給嘟嘟準備的生辰禮,還一些其他東西,以及幾封信。蕓露先拆了蕓霜的信,蕓霜在信裡說她懷孕了,還說了靈筠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是對她很好,家裡都是她在管,讓蕓露不要擔心她。還告訴她薛家那邊也挺好的,范氏身體好些了,雲霖現在也很聽話,學習也沒有落下。

蕓霜這信寫了五頁,除開前兩頁,剩下的大都是些零碎的瑣事,蕓露也耐著性子看完了,看著還笑出聲。

看完蕓霜的信,蕓露又拆了他爹的信。薛柏的信就兩頁,言簡意賅的將重要的事情交代了,還囑咐她好好過日子,剩下半頁都是雲霖的塗鴉,寫了幾個字,歪歪扭扭的,仔細看能認清是「姐姐我想你」。看著小弟的字,蕓露忍了很久的淚意決堤,想著遠在都城的父親弟妹家人,哭了出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8-11-21 09:29:23

第四十二章

反覆讀了幾遍,慢慢的也止住了淚水,她平復心情,又拆了柳舒瑩給她的信。柳舒瑩第一句就控訴他們暫時做不成親家了,她又生了個兒子,還說以後家裡多了個混世魔王,她估計會瘋。

看完柳舒瑩的信,蕓露心情也轉好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別人生了兒子都是高興的,偏偏柳舒瑩愁的很,這幾頁信大半都是在控訴她兒子和丈夫,還跟她哭慘。信尾還說讓她趕快懷個閨女,她家兩個魔王等著娶妻,最好生兩個,她怕兩個魔王打架,看的蕓露哭笑不得。

老夫人他們的信蕓露就打算等淳于顯回來再拆了,時間還早,蕓露便坐在書桌前準備回信。

開春後淳于顯就比較忙,近來更忙了,原本現在夏日天亮的早也給的晚,而淳于顯都是天濛濛亮便起,天黑了不一定回來,可以說大半時間都不在家,蕓露都習慣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了,偶爾還有這家裡沒有男主人的錯覺。

這日他又回的比較晚,他回來的時候蕓露已經洗漱完,坐在桌子旁,撐著頭打瞌睡。

淳于顯走過去搖醒她,「怎麼又等我了?困了就去床上睡。」

蕓露睜開迷濛的眼,啊了兩聲才反應過來,拿出一旁的信遞給他。「是家裡來了信,我想等你回來讀完信再睡。」

淳于顯接過,坐在她身邊,拆開快速的掃了一遍就遞給了蕓露。

「看完就去睡吧,這不是單獨給我的你可以找拆了的。」

「畢竟是家裡的信,跟你一起看比較好。」

蕓露打了個哈欠,接過信,慢慢的看,看完又遞給了淳于顯。

老夫人的信都是講家裡發生的事情,這次信裡說三房終於有了個兒子,不過是妾室生的,那個妾室也可憐,難產,好不容易生出個兒子,沒撐住,看了兒子幾眼就沒了,現在兒子抱給鄭氏養。鄭氏嫁過來十幾年就生了一個閨女,現在三老爺又很少去她房裡,對懷孕已經不抱希望了,便把這個兒子當親兒子養著,畢竟三房香火不能斷。

信裡還說淳于昊快成親了,按理淳于顯這個嫡親大哥該回去,但是近來泉州不太平,海盜猖獗,他也脫不開身,蕓露帶著孩子,嘟嘟又小,路途遙遠,就讓他們不回去了。

「不用回去也好,不用受那個罪了,我還想著會不會讓我一個人回去一趟呢。」

「嗯,祖母也想到了些路途遙遠的,心疼我們,而且母親不是還在嗎,也不差我們兩個。」

蕓露點了點頭,又打了個哈欠,「也是,祖母說母親身體好多了,估摸著要娶兒媳婦了,心情愉快了吧。」

「應該是,估計我們回去她還會不怎麼高興。不提她了,你都困成這樣了,快去睡吧。」

蕓露的確撐不住了,嘟囔一聲便去睡了。

很快就到了嘟嘟周歲,雖然不在都城,可淳于顯為一方大員,這嫡長子周歲宴還是要辦的,蕓露早前就發出去了邀請,也備好了宴會。

這滿周歲就得抓鬮,嘟嘟右手抓了把未開封的匕首,左手抓了本書,是文武雙全的彩頭。

來參加宴會的人都誇獎了一番,好話不嫌多,一人幾句,將嘟嘟都要誇上天了,蕓露笑著一一回了,還謙虛了幾句。這抓鬮其實很沒意思,這抓鬮是討個好的寓意,都是提前訓練過的,畢竟若是抓出個胭脂水粉的寓意不好,名笑也不好,等他長大了估計還會有人拿這個取笑他。

就似嘟嘟,早一個月前就訓練他抓這兩樣東西,嘟嘟還算聰明,沒有抓錯。他第一次抓的時候就抓了支筆,抓了就放在嘴邊啃,看的滿屋子的人笑出聲。

這天淳于顯難得不出去,在家裡招待了客人。

歲月如梭,每日相夫教子,一下子又到了冬季,淳于顯終於閑下來了,也只有到冬季大雪壓城,出不了海,連出門都麻煩的時候他才有空休息休息。這一年因為新上任,訓練水兵,圍剿海盜,可把他忙的,別說每日早早回家,甚至有時候十天半個月都在外邊了,夫妻兩可能一個月都見不著幾回。

今年又沒有回去,像淳于顯這種外放的大官,不是上頭召他回去,一般而言也不能回去,估摸著下次回去是三年一次的述職了,算算時間也得一年半以後。初來時還能想念都城,來這邊久了也就習慣了,就似當初從豐安到都城也懷念豐安,待久了也就淡忘了。

開春之後淳于顯依舊忙,早出晚歸已成為他的日常,常常蕓露睡著了他才回來,蕓露醒了他已經走了。他來一年多政績不錯,剿滅了一窩海盜,其他的海盜團體也正面打過,雖未剿滅,卻也震懾住了,海上海邊都安全不少。

第二個孩子比蕓露預想的要來得早,是嘟嘟過了兩周歲生日後懷的,發現懷孕的時候淳于顯出海了,這喜悅沒法跟他分享,還有些悵然。

這胎比第一胎要愛折騰些,孕吐比上次厲害多了,吃什麼吐什麼,跟李氏那會差不多了。懷孕一個月,她還瘦了不少。

這孕吐持續到接到了淳于顯的信才好些,他在信裡說他要回來了,這次又是勝利,成功俘虜了一個海盜頭子。送信回來的人告訴蕓露,說淳于顯這次還受了傷,還傷的不輕,蕓露一聽就哭了,淳于顯每次出去回來都帶傷,身上原本就有很多傷疤,現在更多了,每回見了都讓她心疼,倒是肚子裡的孩子不怎麼鬧騰了,也是心疼他娘吧。

淳于顯是過了半個月後才回來的,他要回來了,蕓露緊張的不得了,想給他驚喜,又怕他真的傷的很重是被抬著回來的。

蕓露一聽他進城了,就牽著兒子在門口等著。

淳于顯的情況比蕓露預想的要好很多,他是騎著馬回來的,直奔向家裡,沒有缺胳膊也沒有少腿,也不是弱到要抬回來,長袍裹身,也沒見著包紮的傷口。見到她後看到她微隆起的肚子還有力氣高興的抱起她轉了一個圈,就是原本英俊的臉多了個劃痕,人也憔悴不少,臉上的鬍子長了,扎的蕓露臉又疼又癢。

靠在丈夫懷裡,蕓露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的丈夫是個做大事的人,她一直知道也一直支持他,他受傷了她會心疼難受,可心疼歸心疼,也不會說讓他不出去了,以後也是如此,他在外面建功立業,她在家裡打理好後宅,默默支持他,做一個合格的賢內助。

摸著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抱著父親大腿仰頭要抱抱的嘟嘟,蕓露覺得,有夫有子,她這輩子也該滿足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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