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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唐梨 -【嬌寵難耐】《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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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13 00:01:52
標題:
唐梨 -【嬌寵難耐】《全文完》
《
嬌寵難耐
》作者:唐梨
愛情裡,傻氣的她,三天兩頭總愛翻醋找碴;
男女間,霸氣如他,三不五時只愛勾她上床。
十八歲那年,大小姐伊凜有了未婚夫,他叫公良啟,
是她從小暗戀的美男子。只是這年頭,見過劈腿的,
卻沒見過像伊凜這樣四處嚷著要背著自家男人爬牆的。
訂婚後,萬人迷的公良啟眼裡,哪個女人都不看,
只看伊凜,誰不知道囂張的她,是他心尖上的人,
別說大聲,就連冷眼看她一眼,他都捨不得。
人家都說,打是情,罵是愛,公良啟對伊凜,
可比火坑孝子,有求必應,要啥有啥,
不要啥就不要啥,從來不用多說一句。
他寵她,寵得無法無天,只是這個女人情商很低,
醋勁卻可以翻天。公良啟想過,她不愛他沒關係,
他的愛足夠了,只要她能陪他,做他這輩子的女人,
就算要用盡不擇手段,他也要娶她當老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13 00:02:05
【楔子】
“嗚嗚嗚,唔唔唔,呃呃呃……題目好難做……”
夏日,窗外有蟬聲在鳴叫。
灼熱的豔陽被屋外的樹木所遮擋,照射不到這裡。
也幸虧宅子周遭植有不少花草樹木,使得窗外時不時有舒爽涼風灌入,讓在屋內一會兒握筆,一會兒玩筆,再一會兒跑去玩自個兒軟軟秀髮的她感覺不到太多炎熱氣息。
“啊……爺爺好過分,不就是考了全班倒數第十名,人家才國小,人家還是處於喜愛奔跑搗亂的年齡,用得著這麼過分,連放假都把我關在房間裡學習嗎?嗚……”
她懊惱地趴在桌上,晶亮晶亮的眼眸看向那扇唯有管家給送她一日三餐時才會被打開的房門,卻如何也瞪它不穿。
“好生氣,要是……要是有奶奶說的天使來幫我把題目做完,那該有多好!”
就在這時,窗外驀地傳來幾聲沙沙聲響,那是有人踩在草地上發出的聲響。
她不由自主地快速轉頭,正好看見外面那道形單影隻的孤單身影。
“喂!”她幾乎第一時間就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朝著窗外之人不禮貌地打招呼。
“啊……”
對方顯然被她嚇到,除了怔然面向她,立刻用手捂住企圖發出驚恐叫喚的嘴,之後便呆愣著不知該如何反應。
“你……你是誰呀?”
來人是個男孩,卻不是她弟弟,他看起來比她要大一些。
“我不是,那個,我、我……”
他看起來很瘦弱,臉卻長得很乾淨很可愛,穿著也很乾淨,就連不知所措的害羞模樣也讓人感覺可愛到骨子裡。
這樣的他,在她眼裡簡直就像是,像是……
“我知道了,你就是奶奶說過的天使對不對?”
因她的話,他再次愣住,並且用力眨動那雙骨碌碌、圓滾滾的迷人眼睛。
“我就知道,一定是爺爺太嚴厲、太欺負我了,去了天國的奶奶才會派你來幫我對不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不顧他的呆若木雞,她這般逕自解說,“天使大人,你快幫我把題目寫完好不好?我都不會做,再被關在房間裡,我就要難過死了。”
“我……不行。”他說不行,他拒絕了她,雖然他聽懂了她說的話。
她是被人關在房間裡學習功課,題目她不會做,她在向他尋求幫助,然而不行就是不行。
他不是天使,只是這座宅子主人的客人帶來的小孩,他只是……偶爾路過這裡,並不打算與她有過多的交集。
“真的不行,真的真的不行嗎?一半……就幫我寫一小半也不行?”
她噘著嘴,皺著一張臉,可憐兮兮的模樣令人於心不忍。
現在是暑假,孩子們都該玩瘋了,她卻被關在屋子裡,哪裡都不能去。
他沒忍住,因她可憐的模樣,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就已經不聽他的使喚,逕自摘下旁邊一朵他喊不出名字的花兒,拿著它,走向窗戶,探身進去,將那朵花塞入她手中。
“這是給我的嗎?天使給我的花?”她好開心,瞅著花兒的眼眸裡覆著一片興奮的亮晶晶。
“嗯。”他不糾結她把他當天使了。
趁著她閉眸用力嗅聞花的馨香,沉醉其中,趁著附近正好傳來鳥群振翅飛過的聲響與鳴啼,以及風用力吹搖樹木花草所發出的聲響,他深吸口氣,轉身鑽進來時植滿灌木叢的小路。
“咦?天使……人呢?”等她回過神來,面前的天使早已不見蹤影,“嗚,連天使也討厭我啦,都不願意幫我……”
好傷心、好難過……
只是腦海裡,卻突然響起過世的奶奶說過的話。
家裡的花園有天使,他能帶給人幸福,如果哪天小凜看見他,說不定他還會把小凜的狀況帶給在天國的爸爸媽媽。
“對了!”剛才她看見的就是帶給人幸福的天使,一定就是這樣,“我都看見天使了,天使還送我花花,奶奶說的話是真的。”
她再次用力嗅聞手上那朵花的香味,讓淡淡芳馨回蕩在鼻間。
然後她坐回桌前,放下那朵花,用小小的雙手用力一拍雙頰。
“花花好香哦。”
天使也好可愛,面前的練習題目看起來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13 00:02:20
【第一章】
“公良啟他人呢?”
剛開門營業沒多久,找到你(你)婚姻介紹所的大門就被人用力踢開。
緊接著,只見方才語氣含焰,怒嚷著並從門外沖進來的是一名剪著一頭俐落短髮,容貌嬌俏,穿著一身柔黃色典雅套裝的年輕女子。
她可以說是這裡的常客了,卻並非普通客人,而是……這間婚姻介紹所老闆的未婚妻,伊凜。
櫃檯服務小姐對伊凜這種勁爆式的來訪早就見怪不怪。
只是他們才剛開門半小時,她正準備起身去泡杯咖啡提神,卻因伊凜那突如其來的驚天一吼而變得有精神。
緊接著,她結巴著,也敬懼著,在伊凜仿佛能把人瞪出兩個窟窿的目光注視下,僵硬著抬手指向不遠處的辦公室大門。
“老闆他人在辦公室裡……”
“公、良、啟,你死定了!”
噠,噠,噠……伊凜腳下那雙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發出明顯的響聲,此時聽在知情人的耳裡,完全變成了給老闆的奪命倒數計時。
隨著老闆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又被重重關上,她立刻反應過來,按照她們這裡的規矩,取了那面請勿打擾的牌子幫忙掛上,搶在門內傳出那一大段不堪入耳的怒聲謾駡之前快速遠離門扉,心裡暗暗祝福他們交談愉快。
“公良啟!”
而在辦公室裡面,瞧見那尊御駕親臨的火爆人兒殺到面前,公良啟只是微微抬了抬眸,隨著音響播放的音樂轉為悠揚輕快,他的唇也彎出一個淺淺笑弧,好心情地向她開口打招呼,“伊伊,早。”
“我早你個死人頭,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公良啟擺明瞭聽不懂她話中所指,但是音樂他卻聽得懂,欣賞的表情十分陶醉。
“你,給我把音樂關掉!”
伊凜瞪著他,只差沒用上吹鬍子瞪眼,雖然前提是她要有鬍子……
而且讓人家關掉音樂的人,卻二話不說地移動腳步,自己走過去,把那讓某人很能自HIGH,卻讓她極為心煩的音樂給關掉。
“好吧,伊伊,你能不能給我說說你這麼早就來我這兒報到的用意?你該不會是……想念我了吧?”沒音樂聽了,公良啟也不介意,只是邊吐著滿嘴賤言賤語,邊收回悠哉搭在辦公桌上的一雙長腿。
“我想你?有啊,我有想你,等太陽從西邊升起的時候我就想你。”
“是嗎?那好像有點難度,那太違反自然定律了。”
“你……公良啟……”伊凜深吸口氣,是為了滿足爆發之前的那口底氣,“我今天來是想要問你,你給我介紹的那些男人全部都很有問題,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我給你介紹的那些男人呢……”公良啟重複著這句,說得玩味,說得意味深長,“老實說,你在說什麼?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不過我確實是按照你所說的去為你找的,你說你喜歡肌肉男,我就竭盡所能地為你找肌肉男,他們應該沒有一個不符合你要求才對。”
說起他為她找男人……為她介紹男人這件事,在外人看來一定感到十分匪夷所思。
但是,伊凜討厭他,在他開的這間婚姻介紹所裡、在他的朋友圈裡早已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
如果有人問他為何她既然討厭,卻仍要跟他掛著那個未婚夫妻的頭銜?
一切都是因為她爺爺。也正是為了不氣死一手促成他們訂婚一事的伊家老爺子,在瞭解到她對他的無限憎惡之時,他才會提議為她找男人。
“他們都很符合我要求?你敢看著我把這句話重複一遍嗎?”她猜他不敢,光看他笑眯著眼,還笑得很賤的模樣她就清楚明白了,“你按照我的要求給我找,你確實做到了,但是他們不管從健身教練到游泳健將再到健身達人等等,那些傢伙不是驚世駭俗的GAY就是身體上、心理上有哪個地方有問題,昨天被我踢掉那個,他有女裝癖,女、裝、癖,你知道嗎?”
“咦?這麼刺激?他穿女裝的模樣美嗎?他的肌肉有沒有一節節凸顯出來,快要把衣服給撐破了?我有認識的好友是開時裝店的,裡面也有賣大尺碼女裝,如果他有需要,我可以幫他聯絡。”
他……他竟然還敢給她悠哉地說笑?
伊凜差點氣到整個人被當場炸開,“我告訴你,我已經忍無可忍了,對那些男人忍無可忍,更對你忍無可忍。”正因如此,她才會跑過來跟他理論,“公良啟,今天你無論如何都要給我一個能令我信服的說法,讓我清楚你葫蘆裡面到底在賣什麼藥,你讓我覺得你從頭到尾都是拿我當猴子在耍著玩。”
“伊伊,相信我,如果我去賣藥,我可能會毒死很多人,那會讓我感到很愧疚的。”他不否認他確實是在耍她。
試問世界上有哪個男人會心甘情願,心情愉快,心胸寬廣去為自個兒的未婚妻找男人?
她不喜歡他並不代表他對她沒有心存喜歡,那是兩回事。
打從一開始,他提議為她找物件就是個天大的陰謀,至今為止,她才會遇到一個又一個令人拍案叫絕的驚世奇葩。
“你少顧左右而言他,別給我逃避問題。”
“好吧,我正視問題,那麼伊伊,你可知道你剛才對我的質問是只懂得用嘴巴說別人而不懂得說自己?”
“什麼叫我有嘴說別人沒嘴說自己?按照你現在的說法,你是說最有問題的人其實是我了?”伊凜從不知道有理的人還會被理虧的人教訓,心裡有把火在熊熊燃燒,火勢越燒越旺盛,火苗越竄越高,幾乎就要從嘴裡噴出來,把眼前這個斯文敗類燒成灰燼。
“沒有,我並非那個意思。”他很想說:對,就是那麼一回事。不過為了不讓她像只發瘋的哈士奇一樣失控搗亂,拿他辦公室裡的獎狀獎盃等一切能被她拿得起的物品來扔他,他很自覺地選擇隱瞞真相,“我想說的是,不管誰先有問題,在我眼裡看來,每一段感情裡都該存在一個懂得退讓包容的人,這樣才能好好維持這段感情,跟自己所愛的人相愛到老。”
“你以為我沒有忍耐?好聽的話和義正凜然的道理誰不會說?”然而人的忍耐力和包容心都是有限的,她忍得夠久了,忍到身心都快炸開,“我就是無法再忍耐才會把人踢掉,才會站在這裡跟你理論,不然你說,為何你給我介紹了那麼多,他們卻全都有問題?我現在嚴重懷疑你這家婚姻介紹所是在詐欺,才會給我介紹了一個又一個那種極品人類。”
“我沒收過你一分錢。”公良啟忍不住為自己喊冤。
他這間婚姻介紹所,從提供給客人的各種可選套餐到婚禮包辦再到婚紗攝影,全是在幾十萬元以上,而不管她來多少次,提出了多少要求,他家婚介所的大門永遠都為她敞開,並且從不收取她一分錢的費用。
“你閉嘴……”
“好。”他關閉了那張對她無限挑釁的賤嘴,暫時。
只因他聽出了她那句你閉嘴,其實就跟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那種撒嬌口吻一樣別無二樣。
“總之,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一個交代,不然下一次你再給我介紹那種男人,我不會念及多年情誼,直接報警讓員警來抓你。”
“臺灣某婚姻介紹所老闆為自家未婚妻介紹物件,據消息內幕,裡面不乏GAY與女裝癖愛好者,以及各種身心有問題的物件,該老闆現涉嫌詐欺,已被警方拘留做進一步調查”這樣的新聞標題,想想就覺得很刺激。
只是,他沒想到都已經過了這麼久,她依然不想放棄,仍處心積慮想著終有一天要把他這個正牌未婚夫一腳踢開。
公良啟在心裡暗暗歎息,臉上卻扯出對她感到十分孺子不可教也的神色,緩緩開口說道:“話說,你來的時間好像很湊巧,你有看到十分鐘之前從這裡走出去的那對愛侶嗎?他們就是通過我們婚姻介紹所介紹認識的,今天他們來,是要商討和辦理婚宴。”
“我看到了,看到又怎麼樣?我現在是在跟你說我的事,你幹嘛跟我扯別人的事?”
“看到就好,既然看到了,那你也不用太著急,先來回答我幾個問題。你有看見那兩個人很甜蜜,很恩愛?是不是像是不管走到哪裡都能散發出粉紅色的愛心氣氛?”
“是又怎麼樣,看見了又能如何?”人家要恩愛、要甜蜜關她什麼事,慢著,“公良啟,你是在嘲諷我是嗎?”
他在嘲諷她性格太倔,脾氣太乖張,在愛情裡面不懂退讓。
跟他談了這麼久,直到現在,她終於發現,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蘊含這樣的深意,他根本就是由始至終都在指責她!
“伊伊,你不要急著誤會我的意思,我真正想要說的是,只要不是別有企圖,而是單純的想要找個物件談戀愛,然後好好處理那段感情,每一對來我這裡的男女自然都能毫無阻礙地成功找到人生的另一半,跟對方一輩子美滿幸福。”那種有所企圖的傢伙實在太多,恕他無法向她一一舉例說明。
“什麼叫別有所圖?我才不是那樣的傢伙,我也是真心想要找物件的!”
“真的嗎?”她一定不知道她說那句話時語氣有多麼僵硬,他來幫她知道好了,反正她很少沒對他嘴硬過。
“當然是真的……”
“呵?”公良啟在笑,在向她作著最後的確認,並且不知何時從辦公椅上起身,繞過桌子,來到她面前。
“你……”伊凜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真好看。
他一笑,那雙桃花眼的眼尾就會略微上翹,眼眸會彎成一泓下彎月牙,他唇邊輕輕淺淺的笑痕,總會使那張俊逸臉龐添上一抹極致的魅惑。
這讓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們初見那日。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13 00:02:42
【第二章】
“我來幫你吧?”
按照約定,公良啟陪伊凜回到伊家大宅,要在這裡住上一段時日。
他們是坐伊家老司機的車過來的。
才剛下車,公良啟便提議著要給伊凜拿行李。
“不用了……”伊凜本想狠狠揮開他的手,奈何她答應他在先,要對他好一點,未免他瞧見她不合作的態度一個不爽轉身走人,她只好將到嘴邊的惡狠語氣狠狠收回,“我的行李我自己可以拿,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東西她帶得不多,也就一些換洗衣服和護膚用品、化妝品等等,再來就是工作用的一台筆電以及電繪工具。
反觀他,他們不過是來住一個月,他卻帶了三個大大的手提行李,也不知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之前跟司機一塊去接他時,瞧見司機幫他搬得蠻辛苦的,她都要忍不住想要進去喊人出來幫幫眼前這只斯文弱雞。
“我的行李我自己也可以拿。”說著,也不等她回應,公良啟便當即俯身提起他帶來的三袋行李。
“你、你……”
“很驚訝是嗎?”
他問的是她是不是很驚訝看見他能拿起那麼重的行李。
“誰、誰覺得驚訝了?”她感覺言辭有點受堵,急忙展露一如既往的愛死鴨子嘴硬。
“伊伊,你知道嗎?”公良啟輕而易舉地在她面前搖了搖其中兩袋行李,“我最喜歡看你分明看不起我,但是在我辦到你意料之外的事之時,所露出的那個目瞪口呆的模樣。”
“無聊。”伊凜輕哼一聲,腳步一挪,朝著宅子的方向走去。
公良啟緊追而上,跟她按了門鈴,一起被迎進宅邸。
“由於老爺過世,按照老爺吩咐,我給其他傭人付了薪水便把他們遣離了大宅,所以現在宅子只有我一個人在打理。對了,公良少爺可能對我感到很陌生,我先自我介紹,我是伊家前任管家的兒子,等到日後伊凜小姐拿到宅子的所有權,我也會離開,小姐和少爺住在宅子的期間若有什麼需要,儘管打內線電話找我便是。”
為他們帶路的是大宅裡的現任管家,他帶著他們,來到一個房間前停步。
“伊凜小姐房間就跟小姐在的時候一樣,物品傢俱都沒有移動過分毫,小姐應該不會感到任何不適應才對;至於公良少爺,請隨我來……”
“我住在她隔壁。”公良啟這般要求,成功阻止了管家即將離去的腳步。
“這……”管家很是為難。
“我不要跟他住隔壁左右。”開什麼玩笑?跟公良啟回來住一個月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在來之前她就有感到極為彆扭和不舒服的了。
再來,這間大宅是三層樓高的歐式建築,只差沒列入國家文物保護,雖然有水有電通網路,但是房間的古老設計還是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下來,她房間裡還有另一扇門,是通向隔壁房間的,若被公良啟那個變態住進去,那還得了?
“親愛的,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
不知何時,公良啟已經把手上的行李放到地上,反正還有兩袋在管家手上,他樂得輕鬆。
然後他直接倚在離伊凜最近的那堵牆上,傾身過去,不等她回話便展露出魅人笑意,帶著威脅,
也帶著警告地對她輕聲細語,“如果你不乖乖合作,我可能會轉身就走,雖然司機已經走了,不過這裡不算荒郊野嶺,走十幾分鐘就有巴士站,手機也能接收到信號,我可以叫計程車。反正想要維護爺爺的遺產,不被敗家弟弟拿到手的人又不是我,不是嗎?”
“你這個……”他這個混蛋,伊凜想罵又不能罵,只能頓時語塞,想瞪他,真正接觸到他溫柔中帶著一絲猙獰的眸光之時,又忍不住敗下陣來,“我忍你。”她就忍他一個月,她用力忍,忍忍忍!
“你說什麼?”她說得好小聲,語音幾乎含糊,但公良啟仍是聽見了,並且故作聽不見地眯著眸請求她將仿佛詛咒他早日歸西一般的那三個字重複一遍。
“咳咳……伊凜小姐的房間隔壁是伊楓少爺的房間,老爺很疼小姐和少爺她們姐弟,即使他們已搬離大宅,老爺也要求將房間維持原樣,讓傭人用心打理,好讓他們可以隨時回來住,公良少爺若要住進去恐怕不太適合。”
“聽見沒有?那是留給我弟弟的房間,你住進去不太適合,因為你又不是我弟弟。”聽了管家的說辭,伊凜顯得滿臉得意,幸好她想跟公良啟解除婚約的事早就鬧得滿宅風雨,幸好管家還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我確實不太想當你弟弟,當你小弟也不行。”公良啟唯有歎息。
但是就在這時,管家又再次開口說道:“不過伊凜小姐對面的房間可以使用,若公良少爺不介意它沒有原先為你安排的那間房間那樣寬敞,請給我一點時間打掃,馬上就可以住進去了。”
“我不介意,請你務必幫我打掃,如果需要幫忙也可以喊我。”公良啟覺得不能住在她隔壁,就是住在她對面也是好的,“伊伊,你也不會介意的,是吧?”
“我不介意,隨便你們。”她不介意,她介意有用嗎?她都要懷疑管家到底是幫誰的?
伊凜有點負氣地推開自己房間的門走進去,然後當著那兩個男人的面,把房門重重甩上。
“可惡……”
伊凜大字型地躺在床上,盯著上方的蚊帳緩緩重吐這兩個字。
虧她以為宅子這麼大,即使回到這裡,為了完成遺囑上的另一個條件,找到爺爺奶奶的定情信物,她會很忙很忙,根本沒時間理公良啟,可現在他就住在她對面,那她以後每天出入不是都會碰到他?
“算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她安慰自己,深吸口氣。
反正這裡又不止她跟公良啟兩個人,他們又不是在荒無人煙的荒郊野外,諒他也不敢亂來。
這般想著,她從床上爬起,打開行李箱和衣櫃,開始收拾。
可她才收拾了沒多久,門外便傳來敲門聲。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煩呀。”她知道是公良啟在外面敲門,她本來不想理他,可他越敲越用力,越敲越像激怒了主人,被關門外還不知悔改,想著要回到溫暖舒適屋中的調皮犬兒,害她不得不停下手上動作,隔著厚厚的門扉大聲嘶吼,“公良啟你幹嘛?”
“伊伊,你在嗎?你開下門。”
好,她開門。
她不止還開門,還親自把他迎進屋裡,免得跟他的拉拉扯扯或不悅爭吵被路過的管家看到。
畢竟婚約是她和他的事,要結婚還是要解除彼此的這層關條,依然是他們之間的事,她從不希望透過誰的嘴說三道四,指點他們該怎麼怎麼做。
“公良少爺,我記得你帶了三大袋行李,你都不收拾的嗎?”她被他弄得很不耐煩,乾脆去八卦起他帶的東西分明比她還多,為何卻能跑到她這裡閒逛。
“三大袋?也不算很多,一袋是衣服,說到底,我可沒有一個吩咐傭人每天把房間打掃乾淨,等著我回來住的爺爺,住在這裡的一個月,我總要有換洗衣物;第二袋是護膚品和一些日常用品,我還是那句,我要用的東西這裡沒有;第三袋則是我用來消磨時間用的一些電子用品和娛樂設備,像是筆電和音響器材什麼的。”
“你是男人還用護膚品?”伊凜有些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別人不總說女人不補容易老,男人不補沒人要,難不成這個世界上只允許女人進補變美,就不許男人愛乾淨嗎?伊伊,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一個邋遢的男人,我討厭糟糕邋遢,更不會允許自己以那種狀態出現在人前,那很不禮貌。”公良啟不用說的,還用手指分別指了指自己的臉以及穿著。
“是是是,你說的對,你說的都對。”在她看來,他不止乾淨斯文、儀錶堂堂,他皮膚白晰白晰的,幾乎連毛孔都看不見,保養的程度如此之好,差點害她這個女人都自愧不如。所以,她乾脆扭頭不看他,將注意力集中在收拾上,“不管你想幹嘛,只要不妨礙到我,你儘管請便。”
“需要幫忙嗎?”
她叫他請便,他就真的很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馬上就表現得像是渾身上下沒骨頭一樣,癱軟著,心情愉悅地看她的背影在不住忙碌,然後慵懶發問。
“你有見過女人收拾自己的行李和各種私人物品的時候會找人幫忙的嗎?”她都不介意他待在這裡礙事了,他還問,還是需要她翻出幾件內衣褲甩他臉上,他才知道不好意思,懂得從這裡離開?
“我只是好心幫忙,我們要在這裡好好相處,一起同吃同住一個月。”
“我知道,我先謝謝你。”她知道他是好心,好心多管閒事,想要花時間多親近她。
可她根本不想理會他的好心,只一心想著不理他不理他不理他,集中精神收拾東西……
“伊伊,你沒事吧?”
“我該有什麼事?”他那麼大一尊杵在那裡,她無法徹底將他無視,只能邊收拾邊心不在焉地回話。
“你知道,我說的是你爺爺的事,你該知道他會過世不是被你氣的,他年紀大了,身體本來就不好,你不用一直往心裡去。”
“你……”他怎麼知道她一直把爺爺過世的事往自己心裡去?
當時她確實很在意,畢竟爺爺很疼她。
在爺爺病危,病到稀裡糊塗神志不清的時候,她甚至有想過乾脆抓公良啟去公證結婚,就當作給爺爺衝衝喜,讓他有些求生的意志,驅除病魔好了。
可她最終都沒有選擇那麼做,只因她不想委屈自己嫁給一個心裡沒有她的男人,爺爺也不會想要看到她不快樂,於是她就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在一旁看著,然後爺爺就那樣走了,走得突然。
“你來找我就沒有別的事想說了嗎?告訴你,爺爺過世我確實感到很難過,但我沒有因此想要自暴自棄,更不會把事情擺在心裡,認為是我沒跟你結婚才害死爺爺的,就這樣過一輩子,我沒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重要到能左右人的生死。”
“嗯,我只是怕你回到這裡會忍不住觸景傷情。”
“謝謝你的關心,我還沒有那麼敏感脆弱。”要說觸景傷情,她觸的應該是當初訂婚宴上的景,以及他對他表妹的感情才對吧,“如果你沒有別的事你就出去,我很久沒回來了,暫時還要忙很久,沒時間理你。”
“你別趕我,最多我不跟你聊伊爺爺的事,這麼大一間屋子,我一個人待著很無聊,有個人陪著總是好的,你也這麼認為吧?”
“你無聊,你的那些娛樂設備呢?”
“東西是死的,你是活的,你比它們有趣多了。”說到底,他就是想要賴著她。
算了,她懶得跟他理論,反正趕他也趕不走,如果他很喜歡拿她忙碌的背影當娛樂,她不阻止。
“對了,伊伊,你穿多大的內衣?三十四B?還是三十四A?”
“三十四C啦!”他說的那些都是什麼鬼?她有那麼小嗎?他也把她看太扁了吧!
“是嗎?有這麼大?我看起來還以為會比這個還要小一點呢?”
公良啟在笑,在她身後呵呵發笑,笑聲很愉悅。
也是在這時,伊凜才全身僵硬著反應過來,她幹嘛要回答他這種事?
“公良啟,你把我看得這麼扁,還拿把我這麼私密的事拿來開玩笑,你從一開始就是打算來找我把我當猴子耍嗎?”
“怎麼會?我只是單純想要吸引你的注意,不然你都不知道你背對著我,我一直看不見你的臉,有多著急。”
“你……”很好,現在他這樣算是成功吸引到她的注意了,她也有轉身看他,只不過是對他用瞪的。
“你別生氣,我剛才只不過是說笑,沒有別的用意,我說過這裡不是我家,我是答應你過來了,但我卻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裡做什麼,我真的很無聊,希望你能多陪陪我,你懂嗎?”
伊凜很懂,非常懂。
可惜她也曾發過誓,她不希望跟他走得太近,不希望管不住自己的一顆心。
“你無聊的話可以找管家帶你四處逛逛,這裡雖然不是什麼旅遊景點,有很多地方的景色還是相當不錯的,花園裡種的花也很不錯,還有娛樂休息室,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去打打撞球。”
“就我一個人去?”公良啟問著,問得好疑惑。
“我不是說了你可以找管家一起去嗎?管家除了打掃、準備餐飲和休息又沒有別的事能做,像打打撞球、玩玩撲克牌這種小事,他應該可以。”
“兩個男人在一起,聽著就讓我很沒興致。”公良啟搖了搖頭,俊臉上除了透露出不願,更有一些嫌棄。
“我雖然有陪你的義務,但是我不喜歡去花園野餐,也不喜歡打撞球,你硬要跟我在一起也不會感到快樂,甚至可能會更無聊。”
她這是在告訴他事實,用著強求沒幸福的語氣。
公良啟聽出來了,但他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笑著回話道:“不管做什麼,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感覺很開心。”
“你這傢伙……你是有被虐傾向是嗎?”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釋她分明不想要他,他卻仍是一直黏過來這回事到底算是什麼意思。
“多謝你的提醒,如果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我有被虐傾向,看來,你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重要到我甘願被你以愛理不理和根本不想理的方式來虐待。”
“你真是有夠無聊的。”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他就是不想走,想要跟她待一起。
還有,再補充一點,她不止是對他很重要而已,而是非常非常重要,或許,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重要的多。
以前他從未想過結婚這回事,但是既然他們已經訂婚了,既然她是他的未婚妻,既然他已經接受了她,認定了她會是一直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不管她嘴上說著對他有多討厭,他也不再是小時候那個怕生,又一心只想著從人群逃開的他了。
他不會因為她的一兩句討厭而退縮,他認定了就會去做,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心。
“我才隨便你呢。”她趕不走他,說他他又不聽,不隨便他,她還能幹嘛?
“伊伊,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在得到宅子以後你想拿它來做什麼?”
“當然是找個正經的機構什麼的,把房子和土地一塊賣掉呀,然後讓別人拿來做更有意義的事,不然放著也是放著,我在外面又有住的地方,它根本沒有任何用處,我之所以會極力爭取,只不過是不想大宅和爺爺剩下的錢全進了伊楓那個渾小子的口袋而已。”
忘了說,她弟弟伊楓從小就不學好,到處胡鬧,最後還徹底學壞沉迷賭博,現在雖然已經結婚了,但是仍未改邪歸正,若大宅和遺產的所有權歸伊楓所有,結果可想而知。
而且伊家老爺子之前已讓律師將他在公司的股份賣掉,給伊凜她們兩姐弟平分,宅子和剩下的遺產算是額外的東西,也正好成為老爺子垂死掙扎,堅決想要讓公良啟和伊凜在一塊的最後資本。
“你這麼懂事,伊爺爺一定會很高興。”
“是嗎?自從他莫名其妙讓我跟你訂婚開始,我覺得他每一次看見你比看見我還要高興?啊……”突然,伊凜撞到了身後的書架。
眼見她呆愣著沒有任何動作,眼見書架上的幾本書就要掉下來砸到她,公良啟飛快起身沖過去,抱住她,將她護在自己身下。
“誒?”伊凜瞅著籠罩在自己身上的巨大黑影,先是眨眸再眨眸,等她反應過來,聽見書本先是砸在他身上再掉落在地的聲響,她忍不住邊用手摸索著他被砸到的地方,邊急切地開口問道:“你沒事吧?”他的腦袋有個地方好像都腫起來了……
呢……她仔細想想才發現不對,她幹嘛要摸他,幹嘛要跟他靠這麼近?她就是一直想要躲他才不想靠近他!
她越想越不對,越想越感到心慌意亂,忍不住一下將他推開……
“所以,你對我表現出關心又把我推開是什麼意思?”要說痛,他是沒感到有多痛,只因書沒砸到她,至少他心裡不疼,不過她急著將他推開的反應倒是害他小小受傷了一把。
“我、我本能反應嘛!”
“你的本能反應真特別,不過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分明表現得很喜歡我。”
“你胡說,你哪隻眼看見初次見面我就對著你發花癡?”伊凜帶些惱怒地向他抱怨。
“好吧,看來你是不記得了,就當我是胡說八道。”他說的是她誤把他當成天使那一次。
那天她好似一整天都沒有走出過房間,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誰,至今仍然不知,她應該是把他們的初次見面搞錯了。
或許,她甚至早就已經把那個弱小又卑微的他給忘了吧?
公良啟喑自歎息,卻在低頭瞧見那枚自書本裡掉落的押花書簽之時,露出了滿臉驚訝,“這是……書簽?”
“對啦,看就知道,不是書簽還能是別的什麼?”
“不是,我只是……”他只是感到很開心,因為,那是當年他隨手摘下送她的那朵小花,如今卻被她做成乾燥花書簽珍藏起來,足以證明她並未將他遺忘,“乾燥花和書簽都是你自己做的?”
“是以前宅子裡的一個女傭教我做的,這是非賣品,別問我在哪裡能買到,你有興趣就自己想辦法做一個。”瞧見他似乎對書簽很感興趣,伊凜立刻撿回書簽,像對待寶物一樣將它收起,不願再讓他看一眼。
“我不是想要,只是很好奇你竟然會動手做這種小玩意,還做得這麼精緻美好,雖然你現在的工作是珠寶設計師,但是我記得你好像連做個簡單的十字繡或縫顆鈕扣都會失敗的人。”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本來就是那麼不精緻的一個人,但我記得,想要跟我友好相處一個月,至今還抵死不願解除婚約的你喜歡上的,就是我這麼一個不精緻的女人。”她說得很沒好氣,語氣還蘊含著些許酸澀。
當然,一切的導火線還是他表妹,每回談到敏感話題,她就忍不住想要拿自己跟他表妹做比較,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失控質問他。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她不喜歡做貶低自己的事,反正她精緻與否、優秀與否又有什麼關係?橫豎他心底裡真正喜歡的人不是她。
“你這是在幹嘛?”怪了,他應該沒有惹她生氣才對,而她看起來似是有點在吃醋,吃誰的醋?
“沒幹嘛。”
好吧,既然人家說沒事,他也沒必要深究,她對他冷淡,不愛把心事說給他這個正牌未婚夫聽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收拾了這麼久,不如休息一下吧?我帶你去喝個不太精緻的下午茶?”公良啟提議著。
“什麼叫不太精緻的下午茶?”
“去了你就知道。”
伊凜還真感到有些累了,又有些渴了,是跟他拌嘴拌到口渴,就跟了過去。
他們來到伊家飯廳之時,發現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精緻茶點與紅茶。
“你怎麼知道我家有下午茶喝的?”
“剛才管家告訴我,我說我會告知你,他就沒去找你,來吧。”
“來什麼?”伊凜被公良啟弄得一臉糊塗,卻見話音剛落,他就拿起銀質餐具等等狠砸亂砸桌上的蛋糕點心,使得一桌子好好的精緻點心變成了稀巴爛……“你……在、幹嘛?”她簡直看傻了眼。
“剛才我看你提及精緻玩意的時候好像心情很差,正好,我想到這裡有造工精緻的東西可以搗毀弄碎,怎麼樣?看得還爽嗎?”
他不止自己做,還留了一塊完好的蛋糕,推到她面前,打算也給她過過癮。
伊凜當然是毫不遲疑地拿起餐具學他一樣欺負可憐的蛋糕,隨即對他說道:“嗯,真的蠻爽的。”
最讓她感覺心情愉悅的還要數瞧見他弄壞精緻玩意的作法就好像是在弄壞他表妹。
別誤會,她並沒有變態嗜好,只是在每一段感情裡,遇上情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只不過是把蛋糕茶點當成情敵,想要弄死對方而已。
“好玩吧,玩得舒服了吧?那就來跟我一起把這些東西吃掉。”
“什麼?”他們都把茶點全砸爛了,他還要她吃?
“食物當然是要吃的,就算賣相再糟糕,它仍是食物,可不能浪費了,這種道理連三歲小孩都懂,你自然不可能不懂,來,就當作消滅最可恨的敵人一樣消滅它們。”
她很想問他她可不可以不要吃,畢竟她不是他,對甜食沒有特別嗜好,這滿桌甜的看著就很恐怖。
只是到了最後,她仍是屈服在了他的淫威之下,跟他一塊清理戰場。
而她能感覺得到,今天身邊這個偶爾會替她著想的男人,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13 00:03:03
【第三章】
“哼哼哼……嗯嗯嗯……嗚嗚嗚……”
晚飯時分,飯吃到一半,伊凜突然對著自己盤子裡的胡蘿蔔不停發出怪聲,銀質叉子在上方移開又回來,回來又移開,就是如何也無法朝餐盤裡的胡蘿蔔下手。
“你幹嘛?”瞧見這一幕的公良啟當即便放下餐具,邊拿餐巾抹去嘴角殘留的湯汁油蹟,邊好笑地問道。
“我……我在吃飯啊!”
“你吃飯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發出怪聲,什麼時候開始的習慣?”
“你別管,你吃你自己的就好。”
他也不是很想多管閒事,因為就算他管了,她多數也不甩他。
只不過她一直在那裡哼哼呃呃嗚嗚的,加上盯著胡蘿蔔看的模樣,要麼就像快要哭出來,要麼就恨不得讓它立刻自餐盤裡憑空消失,分明就是多年挑食的毛病未改,依然討厭這種無辜的蔬果。
他有些看不過眼,乾脆將自個兒的餐盤推到她面前說道:“給我吧,如果你不想吃。”
“可以嗎,你都不討厭胡蘿蔔那股帶有泥土腥味的甜味?”她嘴上問著人家可不可以,手上動作卻毫不猶豫,無比快速地像丟掉燙手山芋一般將胡蘿蔔弄進他的餐盤裡。
“我不挑食。”他小時候過的一直都是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日子,若她也試著經歷一下,她就會明白挑食有多麼的奢侈,“況且難得看見你笑得這麼甜、這麼燦爛,就算我不喜歡吃,也值了。”
“呃?”她、她有笑嗎,對著這個混蛋笑得好甜、好燦爛?真是在胡扯鬼扯……
她心裡很是尷尬,但她也清楚此時想要將笑容收回已是來不及。
幸好,他未多加糾纏,只是拿回餐盤,動作無比優雅地將一塊被她無限嫌棄的胡蘿蔔送進嘴裡,咀嚼咽下,然後笑著說道:“你知道就是因為挑食才會長不高的嗎?特別是那些喊著討厭吃胡蘿蔔的人。”
“我挑食,那你表妹呢?她吃胡蘿蔔嗎?”
“為什麼這裡會出現我表妹?”公良啟微微抬眸,用十分鐃有興味的眼神凝瞅著她。
“那個……”糟了,她一時嘴快,竟然把向來最愛在心裡跟她斤斤計較的那號人物搬上了檯面……“我就好奇……對啦,我就是好奇,隨口問問嘛!”
“也沒有多高,最多比你高一兩公分而已。”
“比我高一兩公分而已?”不對,她覺得有哪裡不對,“你連她的身高多少都知道?”他未免太在意那個表妹了吧?
果然,她就說,從來被他放在心上的那個人就只有他表妹,永遠都不可能是她!
“她是我表妹,我從小就寄住在她家,又跟她玩得近,她就像我的親妹妹,我會知道她長多高,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吧?”
“你怎麼不說你連她的胸圍,臀圍甚至穿幾號鞋子這麼細小的事都知道?”
“那麼私密的事我倒是不知道,還是說你有意探知,想要跟她比較一下誰大誰小?”她反應未免也太激烈了吧,他記得她跟表妹根本沒有見過多少次,說過多少句話才對。
“我大又怎麼樣,她大又怎麼樣,只要比較大你就喜歡是嗎?”她一直很努力,想要變成跟他表妹不一樣的樣子,想要樣樣都比他表妹出色。
身高差一公分已經很讓她感到沮喪了,如果連身材都輸人,她都要考慮要不要直接失控把他做成標本藏起來,這樣不管他心裡住著誰,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她,至少從此以後都沒有人能把他從她身邊搶走……
“伊伊,你暫停一下。”公良啟突然發出沉重歎息,“之前我提出一個月友好相處的要求是為了能跟你在大宅裡愉快相處的,為什麼我們之間會出現別人來打擾?”
管家就算了,人家很懂得掌握出現的時機,例如今天他們兩個在一堆砸爛的茶點前耍智障,最後就是管家出現幫忙收拾的,可現下這個妨礙他們快樂獨處的別人,竟然是從她嘴裡迸出來的。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不希望被人打擾,不管是以什麼樣的方式。
因此,在她回話之前他便搶先岔開了話題,“難得能跟你兩個人在一起,沒有外人和瑣碎事打擾,現在我只想跟你聊關於你的,以及我的事。伊伊,你以前住在宅子裡吃飯的時候看見有胡蘿蔔,都是像剛才那樣,對著它咿咿唔唔半天嗎?”
“沒有啦,我都是趁爺爺不注意,偷偷塞給伊楓的。”難得他把話說這麼清楚,說得這般令她感覺悅耳好聽,她也懶得糾結在那件事上。
“以後如果你有什麼不喜歡的,就儘管推給我,我都會為你解決,即使一時無法做到令你滿意,我也會想辦法。”
“那……你的意思是說,不管我不喜歡什麼,你都會動手幫我解決?”
“對,你不需跟我客氣,有什麼就儘管開口。”
他是她的未婚夫……不,他是那個死死霸佔住她未婚夫位置不肯放手的男人,無論在情在理,他都有為她解決麻煩的義務。
而他說話的語氣很溫柔,好似真的想要對她好,是她以為的那種好。
可她沒有立刻回話,只是用貝白的齒咬住粉潤唇瓣,死死壓抑住心裡那句我最想要你幫我解決的就是你表妹,那種喪心病狂的話語,十分不願坦誠接受他好意地支吾著說道:“你少給我說那些甜言蜜語,不管你怎麼說,都對我無效。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這一個月的相處,想讓自己在宅子裡過得好一點,不要我一見面就像刺蝟一樣把刺紮你滿身還是怎麼樣,才會對我那麼說。”
“不管是否為了這一個月的相處或是為了我自己過得好,我都會這麼說,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從我們訂婚的那天起我就下定決心要對你好,我想關心你,關愛你,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騙人,她很想這麼吼他,只因她也是在訂婚當天才知曉他的真面目。
在那之後,不管他說什麼,不管他在人前人後表現得對她有多喜歡,她都不會輕易被他哄騙到。
“那你……是將我放在何種位置才對我說這種話的?真的是把我當成你的未婚妻嗎,即使我一直都不願承認你?”
“我當然知道你不願意承認我,那你又想要我明明白白的把你放在何種位置?未婚妻?朋友?還是單純一個不太熟,卻因機緣不得不走在一起的外人?”
“未婚妻,朋友和外人都是什麼鬼?我怎麼感覺這三種玩意都分得這麼清楚,差距又那麼大?好像不管選哪個都有千差萬別的意義?”伊凜莫名感到有點惱怒,“還有,現在是我在問你話,你幹嘛把話題饒了一個大圈子?”
公良啟莞爾一笑,“抱歉,我沒別的意思,純粹只是給你提供幾個說法,而且差距大才好理解,讓你瞭解清楚你真正要的是什麼,我不相信你不懂我的意思。”
“我懂又怎樣?反正我需要的不是你就對了。”
她說她不要他,她一直都有在鏗鏘有力地強調這個說法。
只要一天有他表妹的存在,他們就沒有可能,她無法忍受他心裡有著別人,跟他做一對同床異夢的夫妻。
“你不需要我,可是我需要你啊,我每天都想你想得不得了,只差沒瘋狂到在夢裡把你占為己有。”
他雖然把話說得很委婉含蓄,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來,他真正的意思是他只差沒在夢裡把她翻來覆去,這樣那樣,對她做盡齷齪下流之事數百數萬遍。
“正好,現在都晚上了,那你快點去夢裡癡心妄想。”她就隨口說說而已。
畢竟對她而言,跟他拌嘴已屬家常便飯,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在吃完了餐盤裡的食物之後就朝她微笑著點頭,拿餐巾擦了擦蒗唇,從座位上起來轉身就要繞過餐桌走出飯廳那扇門,搞得她不禁將他喊住。
“喂,你幹嘛?我就不小心嘴快說了那種話而已,我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你沒有惡意,若我每回都把你的不小心當成惡意,那我豈不是經常被氣到血液逆流,最後直接爆血管?我不是貓,沒有九條命,死不了那麼多回,而且我這人算樂觀,很少將別人的嘴壞當箭矢,直直往自己心裡紮,紮出一片血肉模糊。這次你還懂得懺悔,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證明這趟大宅之行你總算開始對我放下你的全副武裝,沒整天拿我當仇人看待。”
“那……那你還走?你不是說一個人在這裡很無聊的嗎?”她問得很不好意思。
之前是他找她陪,現在換她想要他陪著。
經過這一天的相處,現在宅子裡又是這個狀況,管家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基本上就只有他們兩個,若他走了,她可能真的會無聊死。
“你不是提醒我現在入夜了嗎?飯都吃完了,一會我回房休息一下,洗個澡,就差不多可以睡了,我認為接下來你也會跟我一樣做相同的事。不過難得你把我喊住,是說你還想跟我做些什麼?”公良啟把做些什麼這四個字加重了語氣,並且說得極其曖昧與十分有所期待。
“你要睡就去睡吧,我才不稀罕留下一個跟豬一樣吃飽就想睡,精神萎靡到不行的傢伙!”
“好,那我睡了,晚安。”
明知她在嘴硬,他仍面不改色,微笑著轉身,說走就走。
“可惡……我本來就不該對你有所期待,話總是說得那麼好聽,結果我早該猜到了,會希望你能為我做些什麼的我本來就好蠢……”瞧見厚重的門扉在眼前緊緊閉上,伊凜忍不住發出一串抱怨嘀咕。
爺爺的遺囑上還有另一項條件,那便是必須找到他跟奶奶的定情信物。
她本來想留住公良啟幫忙一起找,可是瞧見他那個反應,他只應允陪她在大宅住上一個月,又沒答應幫她找東西,想想還是作罷,乾脆就不留他了。
“靠人不如靠自己。”伊凜也離了席,走出飯廳,開始尋找所謂的定情信物。
雖說她連這裡有多少個房間、廁所、浴室以及地下室和閣樓都知道,可宅子實在太大,房間又太多,她才挨間找了三個一樓的房間,就感覺累得不得了,只能在房間的沙發上坐下,邊稍作歇息,邊擦了擦額上滲出的點點汗珠。
“好累……”乾脆睡一會兒好了?伊凜說做就做,立刻便閉上雙眼,坐在沙發上緩緩睡去。
也不知道她到底睡了多久,直到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被誰抱在懷裡,因對方走動而搖搖晃晃,有涼風絲絲吹拂在她身上,她不禁迷糊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窗外懸掛在夜幕的那一大輪彎月,以及不住後退的盞盞廊道小燈……
“咦?我……這是在哪裡?”她不是一時累到睡死在某個房間的沙發上了嗎?
還有,此時抱著她的人,究竟是誰?
伊凜緩緩轉頭看向抱著她的人,卻見在傾灑入內的夜色與柔和燈光的襯托下所瞧見的那張俊臉竟是歸公良啟所有。
“公良啟?”她幾乎忍不住失聲尖叫,“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死回房了嗎?你快把我放下,你放下我啦!”
“噓,別這麼大聲,不然吵醒路過的貓貓狗狗和老鼠小蟲該怎麼辦?”對於她大吵大鬧,他只是低頭對她回以一笑,緊接著,他既沒有放下她,也沒有停下腳下步伐,而是沿著廊道繼續往前走。
“我家……我爺爺的宅子裡才沒有那種東西,我從小到大連只跟米粒一樣大的蟑螂都沒見過,我說了放我下去,你聾了嗎?”伊凜開始在他懷裡掙扎,而且一上來就做得非常激烈,像是想要拼盡全力從他懷裡逃離。
“你別亂動,乖一些,不然摔下去摔痛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我摔痛了你會心疼?”他這是在講哪門子的笑話?伊凜滿臉狐疑……滿臉驚恐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有病?”她懷疑他真的有病,雖然這傢伙平時的行為言語就有夠噁心的,此時看起來,他更像是病得不輕。
“我有病?你覺得我哪裡病了?”
“腦子。”
“你說話真直白,不過不是。”他輕輕扯笑,摟抱她的動作抱得更緊。
“喂!你左邊那只手在摸哪裡?”那裡是她的胸部,她的豆腐都被他吃光光了!
“我腦子沒病,不過我心裡有病,你要不要猜猜看我得的是什麼病?”
“不知道,你不說就算了。”她又不是醫生,怎麼可能猜得出來,“你有病就去看醫生,別在這裡跟我鬼扯,萬一你病發,我還要打電話叫救護車來接你。”
“我心裡的毛病名叫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每回一想起對你的喜歡,它就難過得不得了。”
“你……”伊凜覺得他這人真的好討厭,分明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把她整瘋就絕不善罷甘休,“我再說一次,你放我下去聽見沒有?”
沒有,他聽不見,他用行動告訴她,並且對她進行挑釁。
然後在她第二次想要從他懷中掙脫之時,他突然開口說道:“你剛才喚我什麼?”
“公良啟,不然我還能喊你什麼,還是你更喜歡被我喊做阿貓阿狗或張三李四?”
“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曾送過你一朵花?”
“我小時候見過你嗎,你有送過我花?”別開玩笑了,別說花,訂婚那時就連戒指他都沒送,還是後來他才補上的,不過她沒要,幾乎當場就丟回去給他,所以他們的未婚夫妻關係其實一直都是有名無實,“小時候只有我的天使送過花給我……你該不會想說你是我的天使吧,你是刻意引我發笑的嗎?”
“對,就是那個。”
“什麼對還是錯?你……你真的想說你是送我花的天使?”不可能,天使那麼可愛、那麼純潔,公良啟卻是個斯文敗類,他們兩個怎麼都聯想不到一塊去呀,“我……我現在是不是在作夢?”
沒錯,她更懷疑自己是在作夢,加上四周景物都好像模模糊糊的,有點看不清。
不然眼前這個公良啟不會說自己是當年送她花兒的人……天使,不過看起來跟往常不太一樣,她莫名覺得他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有喜愛著她,他的眼裡沒有討厭的狡獪,只有給予她一人的滿滿柔情。
“你覺得是在作夢那就是在作夢,只要你喜歡就好,我不介意只存在在你的夢裡。”
“哦,那就當它是夢好了,反正我現在仍覺得迷迷糊糊的,腦子也不太靈光……”慢著慢著,“不對,既然你是我的天使,那你怎麼長得跟公良啟那個傢伙一模一樣?好像又有哪裡不對,如果你不是天使,你怎麼知道天使有送我花的事,我都沒有跟別人說過……但是,天使會長大嗎?”
“你長大了,我自然也長大了,你說我長得很像你認識的某個人,或許是因為在你眼裡看見的,是對你影響最深的人的模樣。”不可能,上帝長什麼樣他就知道,隨便走進一家基督教教堂就能看見,至於天使會長成對她影響最深的人的模樣,純屬是他在鬼扯,他承認他是公良啟本人,更是當年送花給她的那個天使。
“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我那麼討厭公良啟,天天想著儘快跟他解除婚約,他對我的影響自然最采。”
“你就那麼討厭那個人?”
“當然,要說這個世界上最令我討厭的傢伙,沒有人能比得上他的萬分之一。”
她真矛盾,說著討厭他,卻好似很喜歡被她誤認為是天使的他,雖說她自以為小時候跟他台無交集。
“那個……天使大人,雖然能再見到你我感到很高興,但是你跟那個討厭的傢伙一個樣,怎麼看都讓我覺得好彆扭,你能不能變成別的樣子?”
“你的要求真多,小時候讓我幫你寫作業,長大了卻要我變個模樣?”他真想吐槽他沒學過變臉,她的要求他絕對辦不到。
“可是那時到最後你都沒有幫我……”她記得當時她真的有小小埋怨他一下。
“人若遇上困難,必須自己克服,以後的路才能走得順利一些,況且你都沒聽說過嗎?天使是帶給人幸福的,而不是幫人克服難題的萬能之神。”
“好啦,不變就不變,你不要給我說教,我已經夠困的了,萬一我又睡死了,等我醒來,你又會不見了對吧?”
“要真說變與不變,我是愛莫能助,我長什麼樣,全是你的想像,我無法幫你。還有,這裡是夢,等你夢醒了,我自然就不存在了。”事實上,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他完全就是在坑她。
只是白天的時候他瞧見了她竟然將當年那朵小花做成押花書簽,證實了她並未將他遺忘,才會在這時做出這種大膽行徑。
不然別說短短一個月,只怕即使他將她關在籠子裡住上一年,每天只允許她只見他一個人,她也不可能乾脆撤走那滿嘴對他的討厭,徹底愛上他。
“哦……”她就知道,她該知道的,現在她只是在作夢。但是,幸好天使長成了公良啟的樣子而不是別人,這是她心底裡唯一的慶倖。
“到了。”公良啟把她帶回房間,放到了那張又軟又舒適的大床上,並且為她蓋上被子,“你今天好像很累,就別洗澡了,等明天醒來再洗吧?”
“嗯。”她點頭,點頭的動作好用力。
“你快睡吧,在你睡著之前,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那等我睡著之後呢?你……就走了嗎?”
“忘了我剛才說的嗎?等你睡醒,我自然就不在了。”公良啟臉帶微笑,在床邊的椅子上彎身落座。
“那我不睡了,你別走,只要我一直不睡,也不醒來,那你就不會消失對不對?”聽見他說出那樣的話,她立刻伸手拉住他。
“說什麼傻話?傻丫頭,夢總是會醒的。”
“我不管,我不許你走,這麼難得才再見到你,我不要你走。”她表現很執拗,就像個頑劣耍賴的孩子。
“可是你已經很困了,困到連跟我說話時眼瞼都會重重閉上,再抬起卻是那般無力。”他好不舍,用手覆上她的眼,希望她能在一片黑暗中緩緩入睡。
“不行!”伊凜又氣又惱,焦急地抓下他的手,“當年你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跑掉,害我後來找了你好久都沒找到,好不容易才見到你,我不想你又走掉,然後讓我又找你好久都找不到。”她說謊了,說了天大的謊言。
她不是不舍天使,而是不舍這張長得跟公良啟一模一樣的臉。
有著公良啟臉龐的天使好溫柔,他的關懷全是只給她一人的,如果他對她擁有關乎愛的感情,說不定也只是全給她一人的。
她不否認她好自私,但是既然她無法容忍自己喜歡著別人的公良啟,那麼長得像公良啟的天使總算可以了吧?
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他對她好純粹,他是她的夢,是她的幻想,他,只會有她一個。
“你真是個讓人頭痛的孩子。”公良啟溫柔扯笑,堅決地從她手中抽回的大手,改為輕柔撫摸著那張早已被困倦深深籠罩的嬌俏臉龐,“若我說以後你還會見到我,你現在也非要難為自己,繼續撐下去嗎?”
“我還能見到你嗎,以後你還會來見我嗎,每天都來嗎?”
“會的,只要是你所希望。”
“那說好了,你一定要來,以後每天都要來見我。”
“好。”他承諾她了,承諾得好乾脆。
同時,他在心裡允諾,以後每天晚上他都會來坑她。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13 00:03:19
【第四章】
“我發現你最近心情似乎很不錯,不然你不會偶爾偷看我,然後自己在那裡傻笑,我能問問你是遇上什麼好事了嗎?”
公良啟簡直明知故問。
他分明知道那晚之後,他便按照伊凜的要求,時常化身天使去見她。
事實上,這本來也是伊凜所期待的,真以為他是天使的她,每每見面都會對他無話不談,完全把他當成了傾訴對象。
現在的她跟他很熟,正是因為熟過頭了,她才會時常對他做出那些偷覷與傻笑的舉動,很顯然,她偶爾也會把他當成是她的天使。
“胡說,我才沒有偷看你,對你傻笑,至於你說的好事……”伊凜一口否認公良啟的指控,不過說到好事,她倒是不由自主地讓唇角微微上揚,“本小姐每天每日,每時每分每秒所遇到的好事太多了,多到說不清,才懶得一一跟你說明。”
“無所謂,只要你心情好便好,不然我們在大宅裡住了這麼許多天,你依然對我缺少耐心,嘴上一占不到便宜就想著跟我針鋒相對,我會傷心到想哭,還會懷疑自己在你眼裡是否真的那般面目可憎。”
“你在我眼裡……沒有那麼面目可憎啦。”伊凜小小聲作答。
她同情他,因為天使的關係,她對他的態度也好了許多,她看他覺得順眼多了。
“那可真是好事,你不介意我高興一下吧?”
“隨便你好了,你高興不高興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謝謝。”公良啟滿臉喜悅地咧嘴一笑。
眼見天使計畫如此成坊,他快要忍不住想要找管家開瓶紅酒,跟她慶祝一下。
可他高興了沒多久,卻又聽伊凜開口說道:“公良啟,有件事我要先跟你知會一聲,我明天要出去,大概晚上才能回來。”
“你要去哪裡?不,我應該直接問你出去幹嘛?雖說你爺爺的遺囑裡沒說住進來的一個月裡我們必須一步都不能離開宅子,但是這裡離我們工作的地方都很遠,我暫時將婚姻介紹所交給員工打理,直接休假,你的話,這裡有網路,就算你足不出戶也能給公司交設計圖,你不離開也關係吧?”
“不是啦。”他好囉嗦,天使大人總說她像個孩子,依她看,他公良啟才更像是個孩子,一個時常害怕會遭到她拋棄的可憐小鬼。
“那你是想去買些日用品?那些的話,你給管家寫張清單,讓管家買回來好了。”
“要是我想買很私人的東西,你也希望我給管家寫張清單,叫他幫我買回來?”
“你能不能舉個例子,讓我知曉一下你所謂的私人物品是什麼?”
“例如生理期時用的衛生棉,或者發現內衣內褲帶得不夠,我想要去多買一些?”
公良啟突然陷入了短暫沉默,“當我沒問,不過如果你真的想去買,我可以跟管家借輛車載你過去。”
“我不是有東西想買……不過話說回來,你就這麼捨不得我萬開嗎?”伊凜有些好笑,她好像從來都不知道他竟然這麼黏人。
“伊伊,我說過的,你走了,我會相當無聊,我也沒興趣跟管家兩個人培養感情。”言語間,公良啟忍不住微微擰皺眉峰。
“好啦,我不是說了晚上就回來嗎?而且我也沒那麼早出門,最多也不會超過晚上六點回來,我又不是出去一整天。”
“好吧,但是我希望你至少告訴我你是要去哪裡,萬一到時發生了什麼,或者你遲遲不歸,我也知道要去哪裡找人。”他留不住她的,他放棄,即使他是她的天使,可現在她仍然不屬於他,他不該操之過急。
“我朋友的父母在家裡有晚宴,請些熟人過去聚一聚,玩鬧一天,我剛好也有被邀請。”
“幸好,我之前還以為是哪個沒被你甩乾淨的肌肉傻蛋對你依依不捨,約你出去談判,希望想要挽回跟你之間的感情。”
“沒有啦,那些傢伙我都甩乾淨了,而且我跟他們的關係沒那麼深厚,我不是跟你說過他們在某些方面都很有問題?”她也不知自己為何要解釋,總之,看見他她就想到天使大人,她……不想被誤會,“還有,對我最依依不捨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嗯。”他不否認,所以輕輕應聲,“我還想問你,是你哪個朋友約你的,是姓鐘那位?”
“對,就是亭亭。”
“伊伊,我希望你能少一些跟她接觸。”
“為什麼,你跟亭亭有過節嗎?”
“我跟她並沒有過節,只是我認為你不太適合跟她做朋友,跟她一起,你可能會遇到很不好的事,再來,據我所知,你並不缺朋友。”跟她相處得比較好的朋友,她的同事兩個,大學同學三個,他基本上都打過照面,以他看人的眼光,大家都很不錯,唯獨那位鐘小姐令他感覺敬謝不敏。
“我是不缺朋友沒有錯,但是亭亭也是我很好的朋友,鐘家爸爸跟爺爺有過生意上的合作關係,他們一家人都對我很好,我跟亭亭從小就是麻吉,我不知道她哪裡不好,倒是我說你,你別說我好友壞話,否則我不保證,我剛對你產生的那一丁點好感會不會立刻死得一干二諍。”語畢,伊凜不忘扭頭輕哼,以示警告。
“好,我不說。”多說無益,反正她說不聽,他也想省點口水。
“那就這樣了,我已經跟你彙報我明天的行程,明天你就乖乖待在家等我回來。”若明天她去聚會玩得高興,說不定還會帶點小禮物回來獎勵他,誰教她近來越來越不討厭他了呢?
這樣想著,伊凜便挪動身軀,來到他旁邊的沙發,拿過遙控就換到她喜愛的頻道。
“等一下,還不能就這樣算了。”公良啟突然拉住她握著遙控的手,要她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幹嘛?”他真的蠻囉嗦,電視劇要開始了,上集預告今天的劇情是狐狸精所化的女主角犧牲自己的千年道行拯救男主,很感人的,他有話快說,別妨礙她看劇。
“我知道你覺得我有點煩,不過……”他知道她要追劇,所以他就輕輕歎著氣,跟她長話短說,“跟你一起住了好些日子,我發現我更加離不開你了,為了不讓我獨自留在家中,當塊可憐的望妻石,不如你就帶我一起去吧?”
伊凜看公良啟可憐……是看在他跟天使大人的分上,帶著他一同前去鐘家聚會。
他本就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加上鐘家夫婦熱情好客,對她又極好,輕易便接受了他這個意料之外的客人。
聚會上,公良啟一直很乖很識時務,閑著沒事就往旁邊閃,不亂跑也不亂找人搭話。
面對這種情形,伊凜雖然感覺很過意不去,但是她忙著陪鐘家夫婦游走在眾賓客之間,基本上也無暇分身去照看他,唯有暗暗下定決心,等回去就小小補償他一下好了。
“鐘哥,鐘嫂,好久不見!我之前都在外作生意,好久沒回來了,難得回來一次就遇上你們邀請來聚會,真高興你們還記得我……咦?這是亭亭嗎?都長這麼大了?真是長成亭亭玉立的模樣了,但是我怎麼覺得手早好像變了個樣子,莫非是別人所說的女大十八變?”
途中,一位據說已有許久未曾跟鐘家夫婦碰面的男子迎面走來便說出一大串噓寒問暖和心中疑惑。
“不是,我們夫妻哪有這種福氣,她是伊凜,是亭亭的好友,更是我一個恩人的孫女,小凜可厲害了,她是做珠寶設計的,如果日後你或是你親戚兒子有要買珠寶首飾,可以找她幫忙推薦。”鐘父連忙作出解說。
“是嗎?原來如此,呵呵。”對方很是尷尬,不過因為兩家交情,便多聊了幾句才離開。
伊凜並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她本來就沒有喧賓奪主的意思,是來的時候鐘亭亭跟她聊了一會,見人已到齊,晚宴開始,她說深感無聊,便自己跑到不知道哪個角落玩手機。她卻沒有鐘亭亭那麼幸運,反而被鐘母拉住閒聊現況,順便陪他們在場內四處走走。
好不容易得以脫身,她本想去關愛一下公良啟那位無所事事的自閉患者,卻始終都沒有找到人。
“奇怪,難道他上洗手間?”很有可能,他雖然一直待在角落裡,卻喝了不少酒,是邊看著她,邊給自己灌酒,他會尿急一點也不奇怪。
不理他了,反正鐘家就這麼大,又不是美國白宮,他總不會迷路的。伊凜搖了搖頭,剛好剛才說話說了許久,她感到有點渴,便拿起一杯備好的澄黃酒液咕嚕嚕給自己灌下潤喉。
哪知,就在這時,好似有誰走到她身旁,同樣拿起一杯酒,高高舉起,從她頭頂澆下。
“欸?”伊凜楞了一楞,不,應該是說,她是楞了許久,直到有什麼略為冰涼的液體從頭上流下,緩緩從她那張俏麗容顏攀直爬下,她才懂得反應過來,錯愕地扭頭轉向身旁之人,“亭……亭亭?”
現在是什麼情況?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何,鐘亭亭會突然跑過來把酒澆在她頭上?
伊凜心中有無數疑惑浮現,距離比較近的一些賓客已經察覺到狀況,開始竊竊私語,她知道大家都在討論她,可她卻什麼都無法做,只能呆滯地看著鐘亭亭,呆然眨動著那雙仍有水珠顆顆滑落的晶瑩眼瞳。
“亭亭……你……”在做什麼?
伊凜沒能把話問出口,便聽見鐘亭亭皺著眉,一反常態地冰冷著嗓說道:“我說,你知不知道你這人真的好討厭?”
她不知道,當然不知道了,若她知道,她怎會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卻什麼都不得其解?
“我就實話跟你說好了,從小到大,你總是把我家當成你家,時不時就往我家裡跑,我知道我爸媽喜歡你,但那也只是曾經,我知道你爺爺曾經幫助過我們家,我跟爸媽現在才能過得這麼好,但是那也不代表我們會一直允許你這個外人跑來予取予求,弄得這裡不像是我家反而像是你家,我也不像我爸媽的女兒,好似你才是他們的女兒。”
“所以,亭亭,你說的意思是……”鐘亭亭說的話她好似聽懂了,卻又似……聽不懂。
“你可不可以不要喊我喊得那麼親昵?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之所以願意親近你,那是因為我爸媽吩咐我別得罪你,因為你爺爺是我們的金主,我就這樣忍了你將近二十年。現在你爺爺都死了,你以為你是誰?為什麼今天你還能這樣厚著臉皮跑來打擾別人的家庭,你這樣真的很煩很討人厭!”
“可是……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她以為她從小就跟這個朋友感情很好,更以為一輩子都會是關係最好的麻吉,“而且,說今天家裡有聚會,也想讓我過來聚一聚的人,分明是你。”
“拜託,你到現在都還不清楚你所謂的朋友是靠你爺爺給出的金錢利益換來的嗎?再來,我又沒讓你過來,不管哪一次,都是我媽搶了我的手機傳的短信,她是看你可憐沒父母愛,才會經常讓你過來吃飯,她不親自叫你,是怕你不好意思不答應,我媽這樣煩死了,臉皮太厚的你也煩死了,你們這樣的,全部都讓我覺得煩死了!”
鐘亭亭幾乎當著所有賓客的面把話嘶吼出來,而且越說越大聲,越說,越讓伊凜感覺鼻頭酸澀想要掉淚。
“我的天,亭亭!你剛才都說了些什麼?”
突然,人群中傳來大聲斥責,那是從不遠處急急趕來的鐘母所發出的。
伊凜知道或許鐘亭亭今天心情很不好,或許鐘家父母根本不像她所說那樣,她甚至瞧見鐘父也發現了這邊的騷動,趕來訓斥女兒要給她主持公道。
她什麼都知道,真的。
但是,不知為何,在鐘亭亭冷漠搖頭的一瞬間,她的身體就突然無法控制,逕自轉身,調轉腳步,朝著門的方向奔跑而去。
“嗚……嗚……”
伊凜在哭,在離開鐘家之後走在人來人往的道路上,邊走邊哭。
有好多人在看她,更有人對一個年輕女孩傷心哭泣的情景看不過去,想要上前關心。
只是在那之前,有人從身後追了過來,一把拉住她,“伊伊。”
來人很顯然是公良啟,他直接把她帶到小巷口,並用自身為她擋住,不允許好事的路人再對她投來怪異的目光注視。
“你還好吧?”他問著,噪音帶著些些複雜。
“還好?我看起來像是還好的樣子嗎?”伊凜急忙用手擦去臉上斑駁的淚,然後猛地抬頭,但她知道臉上的淚跡並沒有擦乾淨,在與他對視之時視線又模糊了,她又氣又急,羞惱地從他的注視下逃開去。
“抱歉,那屬於例行問句,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當開場白來安慰你。”
“你安慰我?你真的想要安慰我?”伊凜轉頭回來,這一次,她發現她竟然不害怕被他瞧見她懦弱哭泣了,“你不是我未婚夫嗎?你今天跟來除了不想被留下,不是還要充當我的護花使者的嗎?既然如此,那我剛才被人羞辱的時候你在哪裡?為什麼直到現在你才假惺惺的追出來安慰我?”
“伊伊,你稍微冷靜一些。”看來這次她真的被氣到了,還受了不少委屈。
正如她所說,她一直拿鐘亭亭當多年好友,卻不知這許多年來人家一直都拿她當傻子看待。
“我不冷靜嗎?你看我有哪裡不夠冷靜?”她很冷靜好不好?剛才她也只是小小聲地嗚嗚哭泣著穿越人群,現在也沒有跟他大吵大鬧,她分明就很冷靜。
“好吧,你很冷靜,那麼我希望你現在冷靜地聽我說,我剛才不出面阻止只是為了想讓你認清事實,我有說過那位鐘小姐給我的感覺不太良好,希望你能少跟她有所往來,你分明很精明,很懂現實,偏偏就對身邊的女性朋友都缺少戒心,總會在一些小事上出岔子,如果你稍微聽聽我的勸告,儘早跟鐘家撇清關係,就不會出現今天交友不慎的結果。”
“所以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錯信別人才會被當眾羞辱?然後身為我未婚夫的你為了讓我知錯,就選擇辨取冷眼旁觀的態度,眼睜睜看著我受委屈?”鐘亭亭的事她懂了,她唯一不懂的是他。
她想要他愛她,不,應該說她希望他喜歡她,哪怕只有她對他的一半也好,她從來就是這樣希求的。
可是,這麼久以來她也深深地明白到他心裡根本沒有她,他永遠都不可能變成她所希望的那個模樣,看,今天這件事不就足以證明了嗎?
“不然我說的話你會聽嗎?伊伊,說句公道話,在我面前你從來就只會耍小性子,看著你犯錯,看著你一頭栽進狐狸狼堆裡,我心裡比誰都要著急,卻一直都愛莫能助。”
“你不想幫就不要幫,要說到像狐狸和狼,沒有人比得過你,認識你這麼久,我知道你才是最狡猾的狐狸和最可惡的惡狼,你走開。”她沖過去捶打他的胸口,然後推開了他,自己跑出去搭車回大宅。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13 00:03:34
【第五章】
她被多年好友背叛已經夠怪了,身為她未婚夫,公良啟竟然還不開解她,而是一上來就跟她談現實。
她感到好氣惱,更感到挫敗,一回去就把自己關進房裡,不管誰來敲門她都不想理會,一心檢討自己這些年來的愚蠢行為。
後來她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等她再迷迷糊糊地醒來,卻發現床頭那盞小燈不知何時被打開,床邊,一道熟悉人影臉帶擔憂地看著她。
“天使大人?”伊凜不敢確認,卻仍是躊躇著開了口。
“嗯。”公良啟輕輕應聲。
沒錯,他又來了,化身成她最渴望見到的天使,在夜冪降臨之時來到她身旁。
“哦,對,都入夜了,你每次都是在天黑的時候出現,我……果然是在作夢吧?”
“你認為是夢,那便是夢,只要是你所渴望的,那麼,在夢裡的一切就能如你所願。”他允許她逃避,從來如此,因此他一直沒有強迫她嫁給他,說到底,她這倔強又嘴硬的性子有一半還是他慣出來的。
“可是,我有鎖門哦……”
“你每天晚上都有鎖門。”
“那……你真的是天使了?你是天使,才能在我鎖了門之後仍能進到我房間裡?”
“你對我是有多麼不信任?”公良啟禁不住輕然噴笑。
“沒有,我只是差點把你當成了那個傢伙……”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他是公良啟,不過幸好他不是,否則現在的她仍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你都沒有吃晚飯吧?”他不希望她追究過多,免得他每夜用備用鑰匙打開她的房門,堂堂正正踏進來坑她的事會被她察覺,便趕緊扯開話題。
“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想吃飯。還有,我的模樣看起來真的有這麼糟糕嗎?糟糕到讓你一看就知道我心情不佳?”
“不是有這麼糟糕,而是很糟糕。”他用指輕柔撫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以及她的唇,柔聲輕歎,“你的五官都快皺成一團,整張臉都苦苦的,一點都沒有平時漂亮可愛又充滿活潑朝氣的模樣。”
“那、那怎麼辦?”她在他眼裡一定變得好醜,她不想這樣。
“你要不要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是為了何事,讓你這般不開心?”
“我……我好像被朋友背叛了,我們認識好多年了,我以為我們是關係很好的朋友,結果她並不是這麼想,今天,她當著許多的人面狠狠羞辱了我。”
“你認為她對你很重要?”
伊凜點了點頭,“我爸媽很早就不在了,亭亭她們一家對我很好的,我自然而然就把她們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我……我想了想,我還是太得意忘形了,原來人家從一開始就很不歡迎我。”
她不是太得意忘形,而是搞不清狀況和過分渴求父母的關愛了。
公良啟在心裡暗喑搖頭,卻不忘用無比關懷的語氣柔聲問道:“那之後呢?經過這一次,你還會想要跟她們打好關係嗎?”
“我想,應該不會了,我不是那麼大度的人,只是今天我一聲不響就跑掉好像很沒禮貌……”
“你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去做,不需要顧及面子和禮貌間題。”他用一言點醒她,“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傷害的樣子,那樣我會十分難過的。”
“謝謝你。”
“還有嗎,令你傷心的原因一定不僅於此吧?”
伊凜沉默了,但片刻之後,她依然選擇開口說道:“你知道嗎?我想拿到這間大宅和遺產的事被弟弟、弟媳說我貪財,說我明明身為姐姐,都已經得到了爺爺在公司的一半股份了,竟然不把剩下的讓給家裡唯一的男丁,我這個姐姐真是當得有夠過分的。可是……我只是不想爺爺一輩子的積蓄被弟弟毀於一旦才會那麼做,不然我幹嘛要答應跟公良啟來同住一個月?而且公良啟他……”
他不喜歡她的,他心裡沒有她。
套用一下他的話,他身邊沒有任何女性,她只是碰巧成了他的未婚妻,對他而言,責任和義務一定更勝於感情,她跟他在一塊,一直感到好辛苦、好痛苦呀……
“你慢一點說,別急,我會好好聽的。”她竟然說著說著就哭了,哭得那樣傷心,眼淚一顆接一顆滾落白晰臉頰,平日堅強又愛逞強的模樣一瞬間蕩然無存,害他看著感覺心在揪痛。
“不行,不能慢,你是我的天使,你一定會照我說的說法去做,只要是我要求的,你一定都會聽,對嗎?”
她好野蠻。
她是認定了是夢境,才會對他予取予求。
公良啟十分無奈,但又摻夾著幾分甜蜜,唯有重重一點頭。
“公良啟他根本就對我沒有感情,他不喜歡我,那他為什麼不肯跟我解除婚約?他,我……”她說不下去了,眼前之人分明長得像公良啟,卻又不是他,她一時沒忍住,倏地撲向他,“抱我,求你抱我。”
“伊伊,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很需要旁人的安慰。”
知道是一回事,要不要用伊凜所希望的方法去安慰她又是另一回事,至少公良啟是這麼認為的。
“呢,等一下,你喊我什麼?”
“我喊你伊伊,你不喜歡我這麼喚你嗎?”他察覺自己一時喊溜嘴了,不過沒關係,他絲毫沒有露出半點退縮,反而擺出堂而皇之的姿態反問,因為他是她的天使,他對她有著無限瞭解。
“我沒有不喜歡,只是小小驚訝了一下,這還是你頭一次這麼喚我……”她感到有點甜蜜,“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希望你能抱我。”
“好,我抱你。”他抱住她了,雙手環抱在她腰間,“然後呢?”
如她所願,他抱住她了,跟著便再無動作,只是抱著她,並且用寵溺含笑的溫柔眸子注視著她。
“你……你分明知道我不是想要這種擁抱!”
“你不告訴我,我可能不知道,況且,即使我知道,我也想問問你,這是否你一時衝動之下所作出的蠢傻舉動。”
“我需要你。”伊凜在咬唇半晌之後將可憐的唇瓣放開,緩緩又軟弱地吐露這麼一句話。
“你需要的真的是我嗎,不是你心裡住著的別人?”他在哄拐她認清現實,不要有他不要,反而膽小懦弱地自己製造出什麼天使,只敢對著這個虛構的他吐盡心事。
“我……我希望你能暫時充當一下公良啟,你們都長得一模一樣,你就答應我,當一晚上的他好不好?就一個晚上。”
她在懇求他去做十分荒唐之事,他險些就要忍不住狂妄大笑,告知她真相。
可是不行,現在還不行,他可不想看她惱羞成怒,然後將他掃地出門,既然她至今仍未察覺半點端倪,仍然又傻又氣人地想要將遊戲繼續進行下去,他自然沒有不配合的道理。
“好,我答應你。”
“真的嗎?”她很高興,興奮到眼睛都在晶閃發亮。
“若我說是假的,我只不過是想跟你開個玩笑,即使我只是你心底裡製造出來的幻象,我也不希望你把我當成別人,那你該如何是好?”
聞言,伊凜的眸光立刻便黯淡了下來,她雖然不知該如何回應,卻仍是支支吾吾地軟弱著嗓音開了口,“我……我不知道……”
“那便讓我來問你,那個人對你有那麼重要嗎,還是你覺得我比較重要一些?”他想聽她說不管是哪個他,對她而言都很重要,不然,他很懷疑自己會很窩囊地跟自己吃醋。
“都很重要。”
幸好,她沒有讓他失望。
而他也不再等待她的慢慢吞吞,在她語音剛落之際,他用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顎,俯身吻上了她。
她的唇好軟,像花瓣,更像棉花糖,吃進嘴裡又軟又甜,感覺都快要融化了。
她總說他是她的天使,其實她才是,但是她是個調皮又可惡的天使,分明知道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所言不假,能察覺到他有多喜愛她,卻每每都只懂得殺到他面前跟他針鋒相對,還要他為她介紹男人,真的讓他好嘔。
說到底,她還是……比較像一隻喜歡誘惑他,又不願讓他接近碰觸的小惡魔。
為了懲罰這個小壞蛋,他並沒有讓這個吻持續太久,在她又羞又怯,不知該不該沉淪下去之時便放開了她。
“你……為什麼?”伊凜不懂他為何會停下,是因為她過於青澀笨拙,讓他感覺乏然無味了,可他……他不是她的夢嗎?
“我以為你有話想要跟我說,因為你都沒有把眼睛閉上,在我吻得很專注很賣力的時候你都沒有在享受,反而皺著一對漂亮的眉毛,好看的臉蛋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痛苦。”
“我確實有話跟你說,但是我以為那不重要。”
“只要是與我有關之事,重要或不重要,你至少要讓我知曉,這樣我才能做出判斷。”
好吧,是他自己說的,那她就直接讓心裡的想法脫口而出,“我剛才是在想,如果你不肯答應我,那我就一直纏著你不讓你走,你不抱我,我怎麼也不放手,我們就這樣一直糾纏到天亮好了,我記得你從來都只是在晚上出現,到了天亮我就見不到你了,到時你一定會很困擾,而我好似從未見過你困擾的樣子。”
“我都不知道你竟然這麼調皮,不過我的確會感到很困擾。”他可沒辦法在天亮之後又變出另一個自己跟她周旋,他的目的仍未達成,沒能讓她心甘情願好好愛上他,會陪她玩也只是將計就計,如果現在就玩完,那他差不多就相當於完蛋了。
“還有,我想說,你從來都沒有吻過我、抱過我,更不曾牽過我的手,這樣對我而言還是第一次。”
這一句,是對真正的他說的。
他自然無從選擇地配合起她,並且說出自己的心聲,“你要喜歡,我以後就經常那麼對你。”
平時她不肯讓他靠近,不給予他對她做出逾越之事的機會,面對他的積極討好,每每都表現得仿佛一隻渾身是刺的小刺蝟,他沒有那麼傻,不會讓自己在她心中越抹越黑。
可此時她已經開了口,他就沒有再作保留的道理,一手摟緊那具軟嫩嫩的嬌軀,一手把那雙有些不知所措的柔荑帶到自己後頸,教她環上,接著重新抬起她的下頷,再次將她吻上。
他沒有問她那些男人的事,他根本不可能給她介紹正常的男人,他甚至知道她很潔身自愛,不會為了跟他鬧脾氣而糟蹋自己。
因此,在嘗到她的青澀嬌嫩之時,他毫無半點意外。
每當他在她唇上重重吮吻,並試圖探尋更多之時,她總是忍不住想要從他這兒逃開,可他不可能允許她那麼做,他已經忍耐太久,對他而言,她是最可口的美食他的吻,在不知不覺變得強硬,變得強悍,他沒想過要體貼她,啃吮進嘴裡的每一口嬌柔粉嫩都透著芳甜氣息,那是她在引誘他,他毫不留情地把舌頭滑入她口中,在裡面掠奪翻攪,榨取她的更多甜蜜。
她有被他嚇到,她不知道緊貼的唇、相抵的舌能夠研磨交織出令人身體酥軟的感覺,他好似想要把她吃掉,不是普通的那種吃,那種感覺太可怕,又太令人忍不住去期待與興奮了,他讓她變得不像是她自己,在他稍稍滿足並且將她釋放之時,她立刻便急著從他嘴裡逃脫……
“我、我喜歡你……”她喘著氣這麼對他說,嬌俏臉蛋上佈滿羞澀的潮紅。
“你確定嗎?”其實答案如何,他早已知曉,他只是純釋想要聽她說。
“喜歡。”她重重點頭,用上了她這輩子所用過的所有力氣,“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她有點分不清她是在跟誰吐露喜歡,或許她真的把眼前的男人當成了真正的公良啟,又或許,她純粹是被男人每一夜的溫柔陪伴所迷惑,只不過他們於她都沒有任何差別。
她很脆弱又膽小,她不敢在公良啟面前把他表妹的事挑明來餅。
不然,萬一他的回應是她最不想聽到的那該如何是好?她承受不起那樣的打擊,她承認自初見那時起他便是她這些年來唯一的愛戀,可以是她拒絕他,但是不能是他言明不要她,否則她一定會無法忍耐,當著他的面嚎啕大哭……
“伊伊,記住,不要背叛我。”
伊凜突然聽見他貼在她耳邊這麼說,她還聽見了他寬慰的重重吸氣聲。
跟著緊接而來的是右耳上略為濕潤的觸感,那是他吮住了她圓潤的耳珠,他找到了新的食物,正無比愉快的一口接一口細細啃齧。
“你好囂張,你不過是我的夢而已。”
“是嗎?”他在她耳邊輕輕噴笑,讓妁熱的吐息害她發癢,無聲嘲弄她心甘情願的自我欺騙,掠奪的唇將目標轉移到她頸間,品嘗她細膩的肌膚,大手不忘開始行動,一件一件解決掉她身上的衣物,以及他自己的。
正當他把她脫得光溜溜,像是一隻被剃光了毛的小羊羔,她忍不住害羞地滾回床上,拿被子裡住光裸的身軀。
只是她並沒有太多機會去遮掩,他便已經欺身上來,眼前不著片縷的他,讓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一雙略顯驚愕的美麗眸子。
“你……你怎麼……”
“很驚訝嗎?”
令她感到詫異的應該是他的身材沒有錯,只因她掃過他身上每一道的肌理和線條的眼神雖然蘊含著羞澀,卻也飽含難以置信。
“我以為你不該是長得這麼結實……”她以為既然他是她的夢,那他就也跟她認知裡的一樣,她從未想過他是這樣脫衣有肉的模樣……
“我可不可以問,你到底把我想像得有多弱?”
“我沒有……”
她明顯就有,為了懲罰她,更為了給自己出口惡氣,他二話不說便抽走包裡住妖豔胴體的那張薄被,在她慌亂地小聲尖叫著打算再尋求蔽體之物之時,將她壓制在身下,並且用充滿蠱惑的溫柔語調對她下達命令,“伊伊,把雙腿打開。”
“什麼?”她知道她沒有聽錯,他確實對她說了那樣邪惡的話。
今晚他不再是她的天使,他以行動在證明他是公良啟,只會是她最不敢要,也是她最渴望的那個人。
“快點,我不相信你聽不懂我說了什麼,若你不做,我可要罰你了,畢竟,是你先勾引我的,都是你的錯。”他埋怨她,將錯誤全推在她身上,事已至此,他不可能饒恕她所犯下的惡行。
“唔……嗚……”她不知道他所說的懲罰是什麼,不過那一定不好受。思及此,她只好在心裡偷偷對自己說,這是夢,是夢,只是夢,她根本不需要擔心什麼。
她咬住唇,閉上雙眼,在他一瞬也不瞬的注視下,在他的期待之中,按照他所說那樣,忍下滿滿的羞恥欲死,打開雙腿,讓腿間美好的景致盡數展露在他面前。
“好美,但是,不夠。”
她仍是不明白他說的不夠是什麼意思,可她感覺到在這之後,他就用手按住她的腿,厚掌的熱度傳達在柔嫩的肌膚,他用了她無法違抗的力道,將她的腿分得更開。
她害怕地叫出聲來,此時他一定什麼都看見了,看見了她的毫無保留,瞧見了她在他面前無止盡地瑟瑟發顫,可她不睜眼,也不反抗,只因她有預感,出言反而的她一定會死得很慘。
“讓我看看,為了我,你可以有多興奮,你又能為我做到什麼樣的地步。”說著,他以指撫上那色澤粉嫩的嬌嫩,摩擦著、溫柔褻玩,看著它在他指下羞恥到發抖,看著它因他的撫弄而漸漸滲出甜美水澤。
她在他的玩弄下哭了出來,身體似乎變得更為綿軟無力,她都快要軟成一灘水了……
“伊伊,伊伊……”他邊喚著她的名兒,邊傾身上前,“你睜開眼睛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乖。”
她睜眼了,依他所言,她乖乖照做。
他跟她貼得好近,他對她必定是勢在必得,那是她容許的,此時反悔已是來不及,可當她近距離地清楚看見已經抵在她肚腹的可怕巨大,她被嚇得驚喘著狠狠吸進一口,然後不顧他的一切誘哄,絲毫不給他面子地轉身,將臉埋進了枕頭。
“你可真是……”公良啟忍不住笑了,笑聲又輕又無奈,知曉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她變成一個聽話的乖孩子,唯有從後面抱住了她,“臨陣逃脫可不太好,你沒看見我都為你變成這樣了嗎?”
她看見了,他為她興奮著,他胯間的欲望正在雄赳昂首,他根本不可能放過她。
可是那又怎樣?她不敢看他,就是不敢,她太窩囊了……
“啊……”可她現下轉身了才發現自己所做的根本就是大錯特錯,他並沒有因此收手,那雙不規矩的大手一摸上來便毫不客氣地揉玩她胸前的飽滿豐盈。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13 00:03:51
【第六章】
夜深了,床頭亮著的那盞小燈,光線輕柔卻曖昧。
偌大的床上,床鋪與被褥略顯淩亂,伊凜趴在激情尚未完全褪去,仍在激烈起伏的男性胸膛,直接把身下的男人當成人肉床墊來使用,嬌懶地吐露語音模糊的話語,“我覺得我最近越來越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怎麼分不清?”被她當成物品來使用的男人除了公良啟根本不作他想,她的重量對他而言簡直輕若鵝毛,即使做完所有該做,他也任由她拿他做另一番享受,沒有將她趕離。
“我說,你有時候是不是沒來找我?”
“嗯。”他並非每晚都來。
先前他有打算要讓她夜夜春夢,可是他發現這丫頭變得越來越依賴晚上這個他,他不想對她太好,太寵她,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乾脆拿撲克玩起翻牌子的遊戲,有翻到紅花的晚上才會過來。
“那你為什麼不是每天晚上都來?你不知道每當發現你前一天晚上沒來,隔天醒來,我會有多麼沮喪嗎?”伊凜問著,埋怨著,順便掄起小小拳頭,在他胸口捶打一下。
“若我每晚都來,我怕你會承受不了。”長期壓抑著欲望的男人有多可怕她根本不知道,特別是他這種時常看著她在面前晃來晃去,卻又時常被她拒於千里之外的男人。
“你一晚上不來我就感覺很受不了了,再遇上你連續兩天,三天不來的日子,我就會直接自行幻想出一個你來陪伴我,這樣長久下去,我恐怕都要變得精神錯亂,分不清現實虛幻了……”
“有那麼誇張嗎?”
“就是有這麼誇張!”她回應得很確定,也十分鏗鏘有力。
“很抱歉,不過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每天晚上都來見你。”是她先不要他的,若她願意,他分明一直都在她身邊。
“我告訴你,只要你不出現我就會想念你,一想念你,一見到公良啟那傢伙,我就會忍不住想要撲過去,你都不知道我忍得多辛苦才能把對你的想念壓制下來,不然若我真做了那種糗事,公良啟一定會笑話我,直到他雙腳踩進棺材那一天。”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他有點心疼她,他也說過許多次他就是公良啟本人,在自己心裡說。
“那個,天使大人,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一直很想問你,為什麼你只會在晚上出現?天使不都是出現在有光的地方的嗎,就像當年你出現在我窗外一樣。”
“我記得我好像也有跟你說過,你長大了,我也長大了,長大了的我不是天使,是惡魔,是貪圖你的身子,深愛著、癡迷著你的魔鬼。”對不起,近來他發現她真是蠢得可以,是寧願欺騙自己也不願面對現實的那種蠢。
哪怕她晚上口渴想要去廚房,途中順便推開一下對面他的房門,她就會發現他基本上都不在房間裡,而是堂而皇之地躺在她房間的床上。
不過人傻沒有藥能治,若她仍堅持要天使不要他,那麼他可以保證總有一天她會後悔。
“我知道你是說謊騙我的,但是我不想跟你追究。”她在現實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已經很累了,跟他在一塊,她從不去追究太多。
“你這麼善解人意,真教我感到高興,也讓我越來越迷戀你了,萬一以後我變成了無惡不作,非你不可,只想著把你囚禁起來滿足自己欲望的大魔王,你可要對我負起責任。”
“好啊,我對你負責,我現在就負責。”她傾身向前,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那個吻,有著依賴,有著喜愛,更有著無限暖人心扉的甜蜜。
“你的負責還真是隨便,也真是有夠沒有誠意的。”
“嗯,我記得好像是誰剛才太激烈,把我弄得渾身軟綿綿,我現在都動不了了,而且我真的好困,一閉上眼就隨時都能睡著,我想表達得有誠意一些都不行。”
她的意思是說她好困,只要她睡了他就會走,她仍不想放他離開,才會強行撐著,希望他能再多陪她一會兒。
“嗯,是我的錯。”他承認對她,他向來缺少節制,“但是,我記得之前有人好害羞,怎麼都無法以光溜溜的狀態在我面前拋棄矜持,結果一回生兩回熟,到了第三回,她好像就變成了妖精,有好幾次都害我差點死在她身上,我怕她可能是狐狸精轉世,我這個惡魔恐怕是遇上對手了,不過那個人到底是誰呢?你要不要說說看她叫什麼名字?”
“你竟敢取笑我?你……你討厭!”他好似越來越不聽她的話了,只是不聽話的他,她卻沒有感到半點厭惡。
“你不會真的討厭我,若你連我都討厭,這個世界上恐怕就沒有誰能讓你喜歡了。”
“自戀狂。”她嘟嚷著,趴回他身上,把臉頰貼在他胸膛,聽著他已經逐漸恢復平穩的心跳。
“伊伊。”
“什麼?”
他在摸她的頭,輕柔撫摸她的發,不知不覺間,睡意又加深了,但她仍不是很想睡,不想跟他分開。
“你為什麼要把頭髮剪掉?”
聽見這個問題,伊凜感覺仿佛被人從頭澆下一盆冷水,一瞬間愣住。
“伊伊?”他不死心,非要從她口中聽到他想要的答案,甚至捧起她的臉,強迫她與他對視,反正晚上的他不管做什麼都是被允許的。
“事情過去太久了,我自己都懶得回想,我不要跟你說。”
“是很不好的回憶?”
“對。”她揮開他的手,不讓他摸,更黏回他身上,沒有大方讓他把她看光。
“既然是會令你感到不開心的事,那你就更該說出來給我聽了,我很樂意為你分擔煩惱。”
“都說了是讓我不開心的往事了,你就不要問了,揭人傷疤不是一個天使該有的高尚行為。”
“可是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想要知道,我知道得多一些,就能更瞭解你一些,而且我不是天使,我是惡魔,說到揭人傷疤的行為,我就莫名感到興奮,簡直躍躍欲試。”
“你……”伊凜看著他,眼裡同時浮現無奈與無可奈何的神色。
在她看來,這個男人越來越沒有身為天使的自覺和模樣,他越來越像個純粹只是愛著她,想要關心她的男人。
正因如此,她在他殷殷期盼與萬分柔情的目光注視下,既軟弱,又像賭氣般地松了口,“我覺得我留長髮不好看就剪了,而且我五官和臉本來就長得很精緻,就算我留剪短髮也很好看!”
“你本身就長得很好看,剪短髮自然也是好看的,是這樣沒錯。”
除此之外,她本身就是設計珠寶的,她還很懂得利用飾品,她戴的耳飾左右不對稱,從她左耳垂下的流蘇耳環總是隨著她的動作一搖一晃,銀華璀璨,晃蕩出無限風情,即使她只留短髮,也有著不一樣的風辨。
只是……
“我記得以前長髮的你好可愛,穿上洋裝就像洋娃娃一樣,你突然就把頭髮剪掉,我看著就覺得好可惜。”在他的記憶裡,訂婚宴那時她仍留著一頭及腰長髮,模樣十分可愛乖巧,他猜,她之所以會把頭髮剪掉,原因至少有一半與他有關。
“我才不像洋娃娃,我認識的一個小女孩……她現在已經長大了,應該是說我認識的一個女生,她長得才像洋娃娃。”她說話的語氣隱隱透著不屑,是想要告訴他人外有人,若他遇見對方,就一定不會再對著她睜眼說瞎話的那種不屑。
“那女生是誰?”他很有興趣知道到底是誰能對她造成這麼大的心理打擊,害她一氣之下連自己的一頭秀髮都狠心剪掉。
“說了你也不認識。”
“你不說我就更加不認識了。”
“總之,人家長得超漂亮,像洋娃娃也像尊責的公主,臉蛋跟與氣質更是楚楚可憐、我見猶憐,跟人家比起來,我覺得沒有一樣比得過人家就是了,你就別再問了。”
她說的那個人他好似在哪裡見過。
礙於她已經表現出明顯不悅,他立刻便結束了追問,並用討好的言辭說道:“好吧,我不問,只是我想讓你清楚一點,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最好的,你不可能比不上誰,你就是你,你也沒有必要跟別人作比較。”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見過她……”她心裡承認跟公良啟他表姊比起來,她一直感到很自卑,“我跟你說,雖然那個女人長得比我漂亮,不管哪一方面都比我優秀那麼一點點,我是說生長環境上的優勢,但是我不許你跑去找她,喜歡她,你聽見沒有?”
“我不會,我是屬於你的。”
“這還差不多。”
“只不過我仍是希望你能告訴我你是不是很討厭那個女孩?為何你會因她的緣故而剪掉一頭長髮,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她?”
“呵呵。”他倒是問到重點了,“與其說討厭,倒不如說是我心有不甘吧,還有就是我的一點嫉妒心作祟,嫉妒她能在許多人的寵愛下長大,還有就是因為她一直都住在某人心裡。”
“你說的某人,是指你一直嚷著很討厭的那個傢伙?”不是每個人都能體驗到自己說自己討厭這種感覺的,他估計是頭一個,他還真是^幸運。
“對啦,就是他。”說到公良啟,她忍不住狠皺了一下眉,“天使大人,我跟你打個商量,你能不能在白天也出現?要不,乾脆直接把公良啟消滅掉,把他取而代之好了。”
聞言,公良啟感到十分好笑。
他知道她在說的是氣話,透過她所說的那名令她嫉妒的女生……應該就是他表妹。
透過表妹一事,他更進一步地確定他與她之間的種種隔閡,全是她的嘴硬逞強,以及莫名成為她情敵的表妹所造成。
“我雖然很想幫你,但是很抱歉,那種事我無法辦到。”不然,自己消滅自己,是要他跑去廚房拿把菜刀刎頸自盡,或一刀捅到自己駕鶴歸西嗎?
“也對,你是天使,你不能做壞事……可是,我只是……你說你不能變成別的樣子,我每次見到公良啟,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你,這樣總讓我覺得很對不起你。”
她的語氣充滿著抱歉,表情全是委屈,她直到現在仍未想要清醒過來。
她真是叫他感到頭疼又想直接將她掐死算了,免得她無止境地腦殘下去,但他能感受到更多的卻是無奈與心疼。
“我問你,你真的是因為瞧見別人所以想起我嗎?還是事情恰好相反,你根本就是透過我在看別人?”
“我那個……怎麼會……”她被他堵住了,突然被他堵得死死。
“其實你真正喜歡的究竟是誰,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清楚啊……”她回應的語句帶著顛音。
她是真的清楚,真的。
但是她沒想過對他坦誠相告,萬一,他聽了她的回答,告訴她他松了口氣,自此便從她面前消失,那她豈不是連幻想都留不住,直接得不償失?
“伊伊,只要你需要我,我便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當然會在她身邊,她一直都拿他這個夢在作著別的夢,他怎可能不在她身邊?
“還有奉勸你一句,如果你真的那麼在意那個誰的心裡是否有著別人,不如你就直接開口問人家算了。”他的意思是有什麼她就該沖著他來,大家當面說清楚,不然她思是把事情愁在心裡諸多猜測,他看著會替她感到難受。
“哦,好……”她答應他了。
她也真的有想過要去做。
隔天伊凜本想好好詢問公良啟關於他表妹的問題,可她一坐在早餐的餐桌前,膽子就莫名一慫。
“公、公良啟。”
“怎麼了?”
“我……”她連說話都帶著顫音,是恐慌到語無倫次那種。礙于他邊淺啜杯中茶液邊好奇等待她發話的模樣實在太令人難以忽視,她靈機一動,指著他手中那杯茶說道:“原來你早餐都喝紅茶?”
“迀好,沒有每天都喝,我偶爾也會喝牛奶或鮮果汁,你呢?你喜歡喝什麼?”
“我?我喝咖啡啊。”突然想起除了住在大宅的這些日子,他們幾乎沒有在一起用過早餐,她連他的喜好幾乎都不知道,他們……真的像是有著一層親近關係的陌生人。
“伊伊,我知道你不喜歡聽我訓話,我也並非想要訓話你,只是我必須跟你說,咖啡喝太多不好,會有礙身體健康,難得住在這裡,不需每天去公司報到,我認為你很有必要放鬆一下。”
很不巧,此刻她面前碰巧就放著一杯咖啡。
瞧見他似有若無的眼神所指,伊凜立刻將咖啡推遠遠,“那,我也要喝紅茶,你幫我倒一杯。”
“好。”難得她開口要求,他不介意被她勞役,親自起身為她倒了杯紅茶回來。
“公良啟,我跟你說……”
“你有話不妨直說,就我們的關係而言,不管你想要對我說些什麼,都沒有有所顧慮的必要。”
“我……”伊凜在接過紅茶之時驀地抬頭,察覺公良啟竟然也在看她,並且眼眸帶笑,很顯然是在等待她說出下文,可她心下一慌,舉杯便將茶水一飲而盡,“紅茶真好喝!真是好好喝,呵呵。”
然後他們就沒有然後了,在她數次的欲言又止過後,早餐結束,她無法鼓起勇氣的問話宣告失敗,第一回合,敗。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13 00:04:10
【第七章】
“公良啟。”
午後,伊凜在娛樂休息室裡找到他,決定吸取教訓屢敗屢戰。
“嗯?”公良啟一個人在屋裡百無聊賴地打撞球。
瞧見伊凜找過來,他並不意外,反正在宅裡向來不是他纏她便是她不情不願地跑來勞煩他,只是端看程度如何。
“你……我知道你跑去學過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拿過很多證書,剛好我今天很有空,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你教我怎麼打撞球?”她好聰明,用學打撞球來作藉口跟他親近,順便在待會的閒聊中切入主題,她真是太聰明了。
“難得你有這種興致,你過來。”
她聽話過去,一來到他身旁就被他把撞球杆塞進手心,緊接著,他直接動手按住她的身子,把她按到撞球桌上。
“你……”他按得好用力,若非她在電視上看到過別人打撞球的姿勢,她會懷疑他是在報復過去哪一次的深仇大恨。
“伊伊,腰再壓下去一些,屁股抬高一些,對,就是這樣。”
“啊……”他就貼在她耳邊,手口並用地對她進行指導,她無法不聽,只能默默照做,可溫順聽話所換來的結果是與他形成了她的背貼著他胸,她的臀部緊貼在他肚腹的結果。
“乖,把球杆收回一些些,先試著對著離你最近的那顆撞球撞過去。”
他的身體溫度好高,跟她的完全不一樣,即使隔著幾層衣服,她仿佛依舊能清楚感覺到他的體溫。
她感覺身體莫名燥熱,她的雙手握住了球杆,像是依賴般緊握著,如何也無法將它推出去擊打那顆撞球。
是他,親自動手幫了她一把,可是他的手也是既厚打也透著熱燙,當一顆撞球撞到另外一顆,接二連三,在桌上撞出很大的聲響,她的注意力卻始終只集中在貼伏在她身上的男人身上,除了他,她幾乎什麼都聽不到,感受不到。
“你怎麼了?”
“我……我沒什麼。”
“小騙子,你沒什麼的話,為何渾身發軟?我記得我是應允你教你打撞球,卻沒殘忍抽掉你全身骨頭。”
她很清楚記得每夜似真似假成為她春夢對像那個人分明不是他,可此時她卻莫名對他起了反應。
她幾乎是帶著恐慌,又帶著不知所措地反應過來,頓時連爬帶滾地從他身下逃出去,“我……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要做,撞球我應該學會了,差不多都學會了,其他不懂的,下次再問你,我走了,再見、再見……”
她走得很急,她根本就是落荒而逃,她連他表妹的話題都沒有切入進去。
第二回合,她同樣慘敗。
到了第三次她鼓足勇氣去糾纏他已是晚上時分。
“公良啟……”她知道她該睡了,他也是要休息的,她不該妨礙他,可她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了半個小時,最後仍是決定跑來敲他的房門。
“嗯,有事嗎?”
他的模樣像是剛洗完澡出來,可是他有穿衣服,害她無法查探他的身材是否跟天使大人一樣令人垂誕萬分……
不過這不是她來敲門的重點……
“那個,我真的有話要跟你說……”
“伊伊,其實你有話就直說,雖然我並不介意你這樣三番四次地跑來糾纏我,你這樣頭一次自動自發跑來纏著我甚至還讓我感到十分高興,但是,說句實話,今天的你不像平時的你,被我戲弄一下就用滿身尖刺進行反擊,而是像受驚的小鹿,落荒而逃的模樣看著就很慘,你這樣讓我感到很於心不忍,害我反而希望你像平常一樣活鈸帶刺算了。”
“呢、我……”她也很想跟他有話直說。
她想問他,他跟她表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是不是當真跟他表妹有著不可告人的戀情?
若是真的,那她怎麼辦?他到底想要拿她怎麼辦?用她來掩人耳目,好讓他私底下跟柔弱可憐的表妹做有違道德之事嗎?
他可不可以告訴她,他一點也不喜歡她,這樣她會死心的,即使他堅決不跟她解除婚約,她也會死心,至少讓她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至少讓她明白他不喜歡她……
“伊伊,你不舒服嗎,你是不是想要我陪著你?”
吼……吼!她根本問不出來,在大膽詢問事實真相之前她就忍不住對自己的窩囊直接死心了……
“把你的枕頭給我。”伊凜糾結良久,最終只是小小聲吐出這麼一句。
公良啟滿臉疑惑,顯然是對她從支支吾吾,欲言又止變成現下這般感到十分適應不良。
“我要你睡覺用的枕頭,你拿給我。”她站在門外向他伸出手。
她分明是在向他討東西,可她的模樣非但沒有用上懇求,卻更像是一隻不知為何心有不甘,仍在垂死掙扎的可憐小獸。
“你等我一會兒。”公良啟轉身走回屋內,很快又回到她面前,並遞給她一個枕頭,“我能不能問你要我睡覺用的枕頭幹嘛?”
“你管我?”她伸手接過,並且抱進懷裡,抱得好寶貝,好用力,“晚安。”
跟著,她轉身就走了,當著他的面推開自己房間那扇門,看都沒看他一眼……是沒勇氣再與他對視,直接把房門關上。
“叩叩……”
窩囊是病,而且無法根治。
經過幾天努力,話依然說不出口,這天早晨,終於忍不住想要放棄的伊凜唯有坐在餐桌前唉聲歎氣。
“伊凜小姐昨晚沒有睡好嗎?還是太久沒回大宅,感到有哪裡不太適應?”瞧見伊凜過於垂頭喪氣的模樣,管家邊端出菜邊禁不住好奇發問。
“沒有啦,也不算不適應,而是……”她跟公良啟的事跟管家說了也沒用,而且不知是否最近精神緊張,把注意力全放在公良啟身上,她已經有好幾天沒夢見天使大人了……“等等,公良啟人呢?他怎麼不在?是在睡懶覺嗎?”
奇怪,換作平時,她進來的時候他早就來了,不是優雅喝茶就是專注看晨報,可今天她人都來了十分鐘了,管家把早餐都送過來了,公良啟他的人竟然還沒出現?
他……該不會是近來她纏他纏得緊,他感到厭煩,開始想要躲、她了吧?
“公良少爺在一個小時之前便出門了,小姐有事要找他?”
“沒有,我沒事要找他,就是好奇他為什麼不在,他有說過他去幹嘛?”
“那倒是沒有。”
“那他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也沒有。”管家還是搖頭。
“公良啟那個混蛋。”想當初她只不過想要出門半天他都要她彙報行蹤,最後還施展出跟屁蟲神功跟了過去,現在倒好,他一個人走得瀟灑,連去哪兒都不給她知會一聲,他未免太自我,太任性了吧?
“我想,最遲不會超過午夜公良少爺便會回來,他既然願意陪伊凜小姐回大宅,就應該不會違反老爺遺囑上的條件才對。”
“最好是這樣。”若他真要棄她不顧,她也沒辦法。
誰叫她向來對他很不好,她是個很失職的未婚妻,她甚至連他的電話都記不住,更別說記住他的生日,她糟糕的程度連她自己都感到十分不堪入目。
所以……如果過了晚上十一點他都不回來,她就勉強勉強,意思意思,翻出記事本打個電話問問看他到底去哪裡好了。
就這樣,伊凜一個人吃完早餐,一個人一會在宅子裡閒逛,一會又發憤圖強尋找仍未有下落的定情信物消磨時間。
直到再次碰上正在收拾東西的管家,她才再次停下不知該前往何處的步伐。
“管家,你在幹嘛?”
“我收拾的時候翻出了許多舊相冊,打算將它們分門別類,到時候好讓伊凜小姐你和伊楓少爺帶走。”
“哦,那我幫你吧。”
“那就麻煩伊凜小姐了。”
“沒問題。”
將相片分類而已,有她腦袋的放這邊,有伊楓腦袋的放那邊,她們兩個都在的……還是放她這邊吧,她弟弟從來都不懂何為兄友弟恭,即使將照片交給他,也不見得他會拿回家當寶貝般珍藏。
接下來,她眼不停手也不停地不住翻動相冊,將照片分類,翻著翻著,驀地將視線定緊縮投注在一張略微泛黃的照片之上。
“咦?這是什麼?”照片上站在爺爺身旁的那個男孩是她的天使大人?
雖然已經年代久遠,但她仍記得天使的臉就跟此刻她手上那張照片裡的男孩長得一模一樣!
“伊凜小姐怎麼了?”
“管家,我問你,這裡這個男孩子是誰?他為什麼會跟爺爺一起照相?”伊凜剛好瞧見管家停下手中動作湊過來,她連忙拿著照片向他發問。
“嗯……那是小時候的公良少爺。”
“什麼?”伊凜好震驚,她險些被嚇得丟掉手中相片,“天使大人現在長得像公良啟就算了,就連小時候他也跟公良啟長得一模一樣?管家你確定這個男孩真的是公良啟?我都沒見過他小時候的樣子……”
“抱歉,我不是很明白小姐在說什麼,不過我很確定這張照片裡的男孩就是公良少爺,因為他身後站著的便是收養他的葉家夫婦,我記得當天是我幫忙父親一起招待他們的,這張照片就是當時所拍攝的,我忘了那天伊凜小姐人在哪兒,不過你一直都沒出現。”
“他們……葉家夫婦只帶著公良啟來過一次?”
“是的,聽說那一次是他們有求于老爺,還帶著禮儀端正的公良少爺前來拜訪。”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個鬼,那天她被爺爺下令在房間裡好好用功讀書,她當然不在!
也是那一天,她自以為見到了天使,其實那個人是公良啟。
她總算發現了,什麼天使,一開始就是個天大的荒唐誤會,她很懷疑……她基本上已經完全確定住在大宅的這些日子,她所見到的天使根本就是個天大的騙局。
於是,到了這一刻終於恍然大悟的她,對著照片,朝著上頭笑得靦腆,模樣看起來乾淨害羞又可愛的天使,猙獰般咬牙笑道:“公、良、啟,你死定了。”
要將人定罪也要有真憑實據。
萬一公良啟只是想要以那種方式跟她親近,一舉殲滅他們之間的種種隔閡呢?
他的作法或許不對,可是說不定他有那樣一顆想要討好她,又不想被她拒絕的心。
懷著的想法,伊凜決定等他回來問清楚再說。
可是她等著等著,敵不過無聊的困倦便睡了過去。
後來她在半睡半醒之間感覺到身上多了一股重量,睜開眼,瞧見床邊亮著熟悉又曖昧的燈光,壓在她身上那人,同樣有著無比的熟悉。
“公良啟?”她問得很不確定,只因她搞不清自己是否在作夢,近來她的夢,實在太多了,不管是真是假,裡面同樣有他。
而公良啟並沒有馬上作出回應。
他只是笑著,燈光的曖昧柔和了那張魅人俊容,晚上的他,夢裡的他,看起來總是分外溫柔。
片刻之後,當他伸手輕撫上她的額頭,她不聽見他用溫和的嗓音輕緩詢問道:“怎麼不關門睡覺,就不怕老鼠蟲子或是色鬼摸進你的房間?”
“你……”她愣住了,愣得有過短暫無言,但很快,她便支支吾吾地問他,“我是不是……在作夢?”
“問我?你都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不然你為什麼這麼溫柔……”
碰巧,他就是知道她時常屬於睡醒了,仍感覺自己身處半夢半醒,分不清夢境與真實的類型,故意哄拐她。
“我幾時有凶過你?”
“你……不管何時也不算有凶過我,只是你經常做的事,說的話,都讓我很不爽。”她在抱怨,帶著一點點撒嬌。
面前的他,面對她的指控依然面帶微笑,笑容柔暖得似三月春風,最後,是她自己解釋著敗下陣來。
“好啦,我果然還是在作夢,不然我不會渾身都軟綿綿的,換作平時,看到你,我早就一拳揮過去了,更不要說我等了你好久,始終都不見你回來。”
“你在等我,才會不關房門?你的膽子會不會太大?”
“什麼?我就是覺得在你房裡等你不太好,萬一你以為我是自己送上門,想要對你投懷送抱,那到時我豈不是很糗?我在自己房裡不關門,是為了等到外面有所動靜,看見你回來,好趕快出去找你……咦?門……關起來了?”
“嗯,門關起來了,你沒有等到我,是我來找你了。”
“什麼……”她知道她在作夢,所以他會突然出現壓在她身上,以及門本來就是關著的,一點也不奇怪,可是,她總是感覺哪裡有什麼不對勁……
“噓。”公良啟倏地將一指抵在她唇上,不許她的思緒再跟門糾纏不清,“你在等我,就是說,你想我了?”
“對,我……我是想你了。”她很誠實,只要不是在白天,不是面對真實的他,她向來坦誠到對自己沒心沒肺,“誰讓你一聲不響就跑掉,也不說你要去哪裡、幾點會回來,我都以為你要食言拋下我,自己一個人走了。”
“我不會拋下你的,這麼長久以來,都只有你嫌棄我,沒有我不理睬你的分吧?”
“是這樣沒錯……”她很過分的,其實她知道每回她轉身離開的時候,在身後的他到底有努力企圖將她挽回,然而她沒有一次回頭看過他,“公良啟,你今天到底去哪裡了?”
“你會在意嗎?”
“我很在意,我怕你真的會丟下我不管,就算現在這個你不是真的,我也想要知道。”
什麼叫他不是真的?他一直都是真的好不好?是她,一直在用懦弱否決他,還做了不止一次。
不過這件事就算了,他暫時沒想要跟她追究,“我的員工被客人投訴,我今天回去婚姻介紹所一趟,教訓了我行我素的員工,順便忙了其他一些事。”
“哦,這很符合我的認知和想像。”她就知道,除了他表妹,就唯有婚姻介紹所的事最讓他操心,“再來,我有點事情想問你,我打算先找你鑌練一遍,這樣,等我醒了才好去找你說清楚……”
“你的事先放一邊,我靈要先做我的事。”
“你的什麼事……”她很想搞清楚他話中之意。
可他根本沒有告訴她……不,他告訴她了,用他的行動,用一個吻,明明白白地告知他想要對她做什麼。
他吻得好溫柔,卻也好深切。
她在他嘴裡感覺到了他對她的珍惜以及愛戀,這個吻一點也不急切,更不顯狂烈與粗暴,他吻得更偏向想念,侵進檀口的舌感覺不到半點攻擊力,他只是純粹想要親吻她,純粹地想要品嘗她的甜美。
她覺得腦子裡面好亂,有睡不醒的迷亂,但更多的是思緒一團漿糊的混亂,在溫柔的親吻下,身軀越來越虛軟,她甚至開始有點無法滿足于他的溫和對待,用軟嫩小舌作出誘導,糾纏他、追逐著他,企圖纏攪出如同往昔般的火熱激烈。
“伊伊,難得我想要溫柔地對你,想要一口一口地慢慢把你吃掉,你怎麼這麼壞,想著要榷毀我的自製?”他在放開她時這麼問,嗓音有些微啞,注視著她的眸透著無限低暗深沉。
“我不要你對我溫柔……現在不要……”反正是夢,反正她已經想了他一整天,她希望他快一些,再快一些,讓她感受他,讓她知曉他沒有想要拋棄她,不管如何,他始終像他所說,他一直都是喜愛著她的……
“好吧,你這般大膽要求,我又怎能不回應你呢?”那他就不跟她客氣了。
話音剛落,他立刻便動手除去礙事的衣物。
然後他俯身,壓住那具柔軟的嬌軀,用他的手、他的唇、舌與齒,在雪皙的肌膚上留下朵朵紅梅般的印記。
她好番,好嫩,好軟,嘴裡嘗到的每一寸肌膚觸感都叫他迷戀,更教他發狂。
當品嘗的吻延伸到她肚腹之時,他沒有跳過接下來的步驟,直接將那雙覆著淺淺顫意的腿架在肩膀,低頭,吻上她腿間最羞人也最幽秘的地方。
“我很抱歉,我本來沒有這個打算的。”他說的是發洩在她身體裡的行為,他們還沒有結婚,她仍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不管如何,他都像是在乘人之危。
“沒關係……”她是真的覺得沒有關係。
只是……漸漸的,她發覺肚子暖暖的感覺莫名有點過於真實,緊接著,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與一聲關切詢問。
“伊凜小姐?我剛才在三樓這裡夜巡,似乎聽見了你房間裡傳來了叫喚聲,是有什麼事情嗎?公良少爺不久前回來了,可是他的人好像不在房間裡,他是跟伊凜小姐在一起嗎?”
外面的人是管家,告訴她公良啟已經回來了。
而她身上的男人亦在管家的詢問之後給出回應,“對,我在這裡,跟伊伊一起,我晚點就回房去,這裡沒有什麼問題,你回去休息吧。”
“好,那小姐和少爺也早點休息。”
管家走了,外面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可她身上的男人並沒有消失,透過剛才的對話,她驀然驚覺這不可能是夢,她夢裡的公良啟……
或是天使,根本不可能像剛才那樣跟管家說話,所以……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13 00:04:33
【第八章】
“公良啟?”終於,她十分肯定地開口對著他低吼著問道。
“噓,小聲一點,你這麼大聲吼我,若引得管家回頭硬闖迸來,被他瞧見我們現在的模樣,你說到時該如何是好?”
“我管你管家不管家的,你……你是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他故作不知。
“我是要問,我是不是沒有在作夢,而你是真真實實的公良啟,現在就在我面前,跟我對話!”
“沒錯,的確是這樣,你反應過來了?恭喜你。”
什麼叫她反應過來了,恭喜她,“你見鬼的恭喜!你就是這樣每天都摸上我的床……不,你就是這樣經常摸上我的床,還假扮天使騙我?”
“什麼假扮天使,什麼騙你?”公良啟眯著眸沉思,表現出一臉莫名其妙。
“你還給我裝模作樣,你的詭計我都知道了。”伊凜瞪了他一眼,隨後從旁摸出照片甩在他臉上,“你自己看,小時候送我花的根本不是天使而是你,還是你想告訴我,是天使先遇上了你,他變成你的模樣再來見我?”
“好吧。”他聳了聳肩,輕歎一聲,算是承認了,“那種謊話我也扯不出來,你贏了,那天送花給你的確實是我,我承認,從頭到尾都是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天使。”
“你騙了我,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她以為他的那些難言之隱呢?快說啊,她等著聽。
“你是希望聽到我說什麼?我小時候很怕生,加上寄人籬下的自卑心作祟,在初遇你之時便順著你的意假裝起天使,之前允諾你來大宅住一個月,衷心希望你能正視我們之間的婚約,願意心甘情願跟我結婚,才會藉機再次假扮你心目中的天使,知道這些,你滿意了?”
“什麼教作我滿意不滿意?”他也太囂張了吧?按照他的說法,他騙她是有理由的,只是他卻毫無悔改之意,“現在做錯事的人是你,你好歹給我說點什麼吧?”
“我也很想跟你說些什麼,但是我好像無能為力。再者,甘願相信天使一說的你本身就很有問題,就正常人來說,普通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被騙到,除非是你心甘情願受騙。伊伊,說句公道話,經過那麼多次,你當真分不清我跟天使的區別?你真的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天使是誰,跟我在一起時,你到底有沒有在作夢?”
“你……”他好啊,一個分明理虧的人,底氣竟然比她還足,“你很了不起沒有錯,但是你也不要說那麼好話來為自己脫罪辯解,因為你喜歡的人分明就不是我!”
“我不喜歡你,我該是喜歡誰?”公良啟直接失笑,他是不瞭解,若他不喜歡她,他幹嘛要在她身上花那麼多心思,迎合她那麼多的睜哏說瞎話和醒著說夢話,以及陪她玩那勞什子的天使遊戲。
“你喜歡的人當然是你表妹!”她吼出來了,從十八歲到至今,整整七年,她總算當著他的面吼他,親口揭穿他的各種虛偽偽裝。
“慢著,你先給我等一下。”他莫名感到很頭大,還很頭疼,“伊伊,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產生那種想法,只是我必須告訴你,我不是變態,我對我表妹不曾存有過那種齷齪心理。”
“你還敢說?我們訂婚宴那天我分明就看到你們抱在一起,你還親了她!現在回想起來,你以前幾乎總是把她帶在身邊,對她無微不至的好,初次見面……第二次見面,你還幫她把食物吹涼,只差沒動手喂她吃下去,只要不是瞎子,任何人看了都知道你對你表妹懷有什麼樣的心思!”
“伊伊,你不是不知道那是我表妹,是收養我的親戚他們家的寶貝女兒,我會帶她去各種場合見見世面,對她好,對她體貼,那是理所當然的,就算是為了報恩做面子,我也必須那麼做,況且以前你還不是我的未婚妻,至於你說的訂婚宴當天……”
“閉嘴,我不要聽你滿嘴花言巧語的辯解。”她受夠了。
橫豎她都說不過他,橫豎她跟他之間一直有著他表妹這塊疙瘩,她覺得噁心死了,難過死了,傷透了心,這些感情,全都是他給她的。
他既是她的初戀,也是她最痛恨的傢伙!
“我告訴你,我現在也還不是你老婆,你還能選擇,我聽說法國就很好,你趕快帶著你表妹去斷絕親屬關係,跟她去法國結婚,這樣一來皆大歡喜,我不必再被你利用,你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她在一塊。”
“你……”斷絕親屬關係?跟表妹去法國結婚……他想請問他做了這些以後都是誰跟誰變得皆大歡喜,“我差點被你氣到快吐血。”
“對,我只會惹你生氣,你也只會礙著我的眼,你快走,快走啊!”她摸來他的衣服,丟向他,完了不忘再拿起之前從他那兒討來的枕頭,繼續丟他,“你給我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好,我走,你先好好休息,順便好好用腦子思考一下。”他真的下床準備要走,可臨走前他又禁不住問道:“我能不能問你,你跟我討這個枕頭是用來幹嘛的?”
她不想回答,只是瞪了他一眼,讓充滿惡狠意味的兩個字,從籾潤潤的唇瓣間跳出來,“你走。”
“我叫你好好思考,這些天你都有仔細思考過我們之間的事嗎?”
公良啟在走廊上堵住伊凜。
如他話中所說,距離他上次被趕已經過去數日,伊凜每回見到他態度都表現得冷冷淡淡,雖不至於不願與他說話,但她有在生氣,並且經常對他表現出極為沒好氣。
“我又不是腦殘,自然懂得思考,你不必刻意提醒我。”她嗆他,雖然這些天他一直很有耐性,對此事隻字不提,直到今日才跑來開門見山挑明瞭講。
“那你的回答呃?”
他想要的回應是,她放下他表妹這塊心頭大石,心甘情願跟他結婚。
但是很抱歉,她辦不到。
“公良啟,你該知道我的性情如何,這些天我有在思考,很用心的思考,而思考過後的結果便是,要我按照你說的那些去做,那不可能。你表妹就是我心裡那塊疙瘩,你想要跟我變得名副其實,可以,那你就想辦法為我除掉我心裡那塊疙瘩!”
她性情很倔,脾氣很死也很壞,她說了不,就只會實行那個不。
她說要他解決掉他表妹,一半是氣話,但更多的是出於女人的膝護。總之,在他做到她所希望的那些之前,他們之間永遠沒有可能。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便過去了,公良啟與伊凜不溫不火的關係就這樣維持到律師來驗收成果的這一天。
“咳咳,伊凜小姐,雖然伊家管家能夠證明你與公良先生有按照遺囑內容要求,在大宅住滿一個月,但是關於找回伊老先生與夫人生前的定情信物這一個條件你卻沒有達成,因此,大宅的土地權以及伊老先生餘下的遺產將無條件由伊楓先生繼承,大家都沒有意見吧?”
見鬼……聽了律師的話,她就算想要有意見也發表不了意見吧?
天知道這些日子她就顧著跟公良啟鬧彆扭,都把爺爺奶奶的定情信物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了,此時被提起,她是心裡含恨,又感到無比鬱悶,只能眼睜睜看著律師把遺囑拿給伊楓簽字。
然而就在這時,大廳的門倏地被推開,姍姍來遲的公良啟悠悠哉哉地邁著慢步走了進來。
“律師已經來了?今天是判定遺產繼承權的日子吧?怎麼沒有人來叫醒我?”
“明知道今天是律師判定遺產繼承權的日子,若不是你態度傲慢,不早早前來等候,便是大家都知道你跟大姐名不正言不順,都拿你當外人,懶得去喊你。”
伊楓的妻子一開口就吐出滿嘴嘴賤,跟公良啟相比起來旗鼓相當。
而搶在公良啟開說話之前,伊凜便忍不住搶先說道:“管家之前有去喊過你,可你一直不應門,他找不到人,我們便先開始了。”
“抱歉,我剛才在浴室裡淋浴,大概是水聲太大聲了,所以聽不見。”公良啟唇角噙笑走了過來,自己拉了張椅子,駕輕就熟地貼著伊凜落座,並且小小聲地對伊凜說道:“還有,弟妹說得很對,我遲到確實是我不對,可我昨晚因為某人春夢連連,今早醒來驚覺自己欲火焚身,不得已只好臨時進去洗個澡再來,不然在大家面前做出失禮舉動,那可真是糟糕了。”
“你……”伊凜本想問他因誰而欲火焚身,不過想想還是作罷,反正她沒興趣聽他虛假的甜言蜜語。
“不管你來還是不來,遺產繼承權都已經決定了掃伊楓所有就是了。”伊楓的妻子展現著一臉輕蔑笑意,得意洋洋地說道。
“那可未必。”公良啟邊說邊伸手過去,按在那份遺囑之上,阻止了律師的動作,並笑容可掬地向律師確認說道:“我記得只要有信物,加上我跟伊凜在大宅住的那一個月,便能讓伊凜得到這份遺囑上的所有遺產,是嗎?”
“是這樣沒錯。”律師用手推了推鼻粱上的鏡框,點頭回應著。
“那真是太好了。來,信物在這裡,請律師和管家一同確認清楚。”說著,公良啟取出一個盒子,打開,將其推到律師與管家面前。
那是……一個懷錶,裡面還存有爺爺奶奶年輕時的照片。
情勢因為一塊懷錶頓時逆轉,伊凜還未搞清楚發生了什麼,遺囑就已經交到她手上,大宅與遺產的繼承權也歸她所有。
之後,她不由自主地追著拿著行李準備離開的公良啟來到大宅之外。
“公良啟,你等一下。”
“伊伊,你想跟我一起走嗎?我叫了車,如果你想一起,那就快點回大宅收拾東西,我等你。”
“你知道我不是想跟你說這個。”走她自然會走,大宅偏離市區,對她平日的生活多有不便,至於要不要跟他同走一道,她暫時還沒決定。
“好,我明白了,你是想問我信物是哪裡找到的對不對?”
“沒錯。”他真瞭解她……不,他是本來就很瞭解她,比她自己還要瞭解,相反,除了表面那些,她對他幾乎一無所知。
“伊伊,我希望你聽完以後不要生氣,不過我估計你仍是會感到生氣的。”他吸了口氣,很用力的那種,然後隨著將那口氣重吐而出,他不忘附上平日裡的玩樂笑臉,“那份遺囑是你爺爺聽了我的意見之後所立下的,是爺爺他對我們的婚事所做的最後的垂死掙扎,我們都私心的希望你能在那一個月裡點頭允諾婚事,簡單點來說,就是我跟你爺爺一起算計了你,信物一開始就在我手上,不管你怎麼找都找不到,你懂了嗎?”
“我懂了,你不用拼了命裝壞人惹我生氣。”她突然發現,公良啟這個人很喜歡將壞事往自己身上攬,至於好事,他從不邀功。
“我不是知道你一直拿我當壞人,我才懶得辯解嗎?”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那……那我問你,這些日子我對你又壞,應該算是違反了跟你約定的,你為何還要把懷錶拿出來幫我取得遺產?”
“當然是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反應在我預料之中,沒能讓你心甘情願地點頭說願意嫁給我,是我的無能,但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我不希望看到你難過,這個理由,太足夠了。”
“你……就算我不願意承認你,一直跟你有名無實,你也會拿我當你的未婚妻,對我好嗎?你是真的……純粹只想對我好?”她知道這種詢問方式很不可理喻,她根本就是不想付出,只想著要從他那兒得到收穫,可她就是想要聽見他說會無條件地對她好。
“我想,你搞錯了。”他惡劣揚笑,用可惡的笑意彰示她從一開始就錯得離譜,“我並非任由你予取予求的,這一個月裡,陪你玩那個天使遊戲的時候,我就有從你身上取到我應得的東西。”
他說的是她的身子。
她雖然有點懊惱他那囂張的說法,卻也深知是自己給他製造了機會,不由得用有些悻悻然的語氣問道:“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然後呢?”最好,他輕歎她也沒有他想像的那般好,最好如此,那她就再也不必為他而煩惱了。
“沒有然後之後,從一開始,我就希望你履行婚約,嫁給我,反正婚禮酒席一切由我一手包辦,你只需穿上最美的婚紗當最美的新娘,就這樣,難度應該不太高。”
難度是不高,他從來就是很能幹的男人,她根本就是樂得輕鬆,只是……
“我也說過我可以嫁給你,只要你先處理掉你表妹。”她就是一口咬死他們不能在一起、她跟他之間之所以會出現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一切的一切都與他表妹有著無法割捨的密切關係。
她小氣,她心胸狹窄,她嫉妒心旺盛,她就是要拿一個無辜單純的女孩來當情敵與憎惡的物件,她本來就不可理喻,如何?
“你先讓我想一想。”讓他想一想,該如何處理掉他表妹。
“那你慢慢想。”
可是她誤會了,光瞧她急著惱怒跺腳的模樣他就明白了,她誤會了他其實是在猶豫著該選她抑或苦惱該不該為她解決她的心頭之恨。
她連試探詢問都不曾,更連他的真心話也不想聽,轉身就想回大宅。
幸虧他及時反應過來,喊住了她,“等等,伊伊,你先別急著走。”
“幹嘛,想向我討謝禮嗎?”
“若我說想要,你會給我?”公良啟頗有興致地輕輕佻了挑眉。
“你想要什麼?”對不起,她不清楚他的喜好,想要什麼直接說出來,她去買來送給他,若他說想要一個吻也是可以的,她又不是沒跟他接過吻。
“我想要什麼你不是清楚嗎?對我而言最好的感謝方法就是你遵照伊家爺爺的意思,完成與我的婚約。”
“你不也是很清楚我想要你做什麼的嗎?對於你的這個要求,我建議你可以立刻去買好結婚用的禮服,穿戴整齊,躺在床上,然後閉上眼睛,在夢裡完成你的夢想。”她已經為他提供了一個最簡單快捷的方法,其他的,恕她無法泰陪到底。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勉強沒幸福這句話是用來形容什麼的。”公良啟無奈歎息,“好吧,我暫時不逼你,我也會去努力一下你希望的事,不過你現在不打算跟我一起離開嗎?還是你打算回到大宅你房間裡的那張床上,回味一下曾經跟我的點滴?”
“我……我回味你個頭。”伊凜直接被他的賤言賤語給氣到,“我還要事情要跟管家交代,晚一點我還要回公司報到,你應該也有事要忙吧?我只是想我們都這麼忙,應該各走各的。”
“原來你這麼貼心,真教我感到高興。”
她貼心?不,還不如說是他在自以為她體貼他這方面的意識太過強烈。
她只是現在不想要跟他在一起,不然她想要的他辦不到,他渴望的她也不會讓他如願,如此,他們黏在一起根本沒有任何意思。
“你要是沒事就快走,你叫的車已經來了,我也要回去宅子裡了。”她用眼神示意他,計程車已經停在了他身後。
“誰說我沒事?我還有一件事要悶你。”
“什麼事?你有話就說,別總是拿我要著玩,吊我胃口。”
“也不算什麼大事……”公良啟把行李交給從車上下來的計程車司機,要求對方稍等一會兒,然後他又走了回來,來到伊凜面前,俯身貼近她,笑容神秘地詢問道:“我只是一直很好奇,那天晚上你拿我的枕頭去做了什麼?”
“什麼做什麼?”當然是她認為他睡覺用的枕頭有著他的氣息,她一時沒忍住,才向他討了過來,抱著睡覺,一睡就是好幾個晚上。
可她有可能告訴他這些嗎?答案當然是不,她才沒有那麼蠢,說出來惹他笑話。
“你怎麼好似很緊張的樣子?其實我會問這件事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又香又甜,借走我的枕頭幾天,當它重回我這裡的時候它也整個變得又香又甜,害我好奇得不得了,只能向你詢問清楚。你還沒忘記我不久前才說過我是因為作了春夢,導致欲火焚身,才錯過了管家的敲門叫喚吧?那就是那個枕頭害的,誰讓它上面全是你的味道?”
“你……”她知道他這個人向來無恥,只是沒想到他能無恥到這個地步。最後,她選擇給他一個說法,一個不會令他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說法,“我……我把它當成你,拿到手就每天虐打它,這個回答可以了嗎?”
“那我更恨不得你每晚來找我打架,你有我的電話,如果你有需要,我很歡迎你來找我。”
“公良啟,請你不要將電話的作用說得那般齷齪。”別以為她不知道他那是什麼心思,他……去死吧,“再見。”
伊凜走了,這回真的是轉身就要走回大宅。
公良啟這次沒有喊住她,只是對著她的背影,對著迎面涼風,語音含糊地說出一句:“伊伊,希望你還記得我說過的那句,不要背叛我。”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13 00:04:52
【第九章】
“好累哦……”
晚上十一點,伊凜畫好設計圖,關掉電腦,從座位上站起來舒展筋骨。
“有點餓,找點什麼吃吧……”還有,她蠻無聊的,順手拿起電話打算打給公良啟。
從大宅回來之後,因為專注於工作,她已經有許多天未曾與他聯絡了,此時會想到他,不過也是因為他竟然很罕見地一直沒有出現騷擾她。
他在這個世界上可以說是已經沒有半個親人了,他的那些親戚從很久以前開始便不大想要理會他,他很早便學會獨立,想來他還蠻可憐的,作為他的掛名未婚妻,她在心情好的時候偶爾關心他一下也不為過。
這會兒,伊凜站在冰箱前覓食,手上電話已經撥出去了,可不久之後,話筒裡傳來的卻是略顯冰冷的電子女聲。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讀?”她沒聽錯吧?那個曾揚言二十四小時手機開機歡迎她打擾的公良啟竟然關機了?
她不信邪,食物不找了,隨便拿了瓶純牛奶往嘴裡灌下,咕嚕嚕,勉強用來解決腹中饑餓感,拿著電話重新撥號,可電話裡傳來的依舊是剛才那道冰冷女聲,提示用戶關機。
“他該不會是手機沒電了吧?”算了,反正他也死不了,若他真的有什麼事,他婚姻介紹所裡的員工肯定會察覺到,她又不是急著找他,今晚就此作罷。
她以為到了隔天他就變正常,第二天晚上,不一樣的時間,她重新打電話給他,然而電話裡的女聲與昨晚的沒什麼不同,有的只是同樣的冰冷,同樣的機械化。
她不死心,乾脆打到他家。
這一次,電話裡總算沒有了那機械化的女嗓,卻轉到了語音信箱……
“不會吧?”公良啟他幹嘛,彆扭還是怎麼樣?她跟他玩無理取鬧和不可理喻又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他有必要用這種方式躲她嗎?
但是……她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腦子裡,依稀響起那天他離開大宅前所說的那句含糊話語。
伊伊,希望你還記得我說過的那句,不要背叛我。
思及此,她莫名打了個冷顫。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可他這種突然不接電話並且讓她找不到人的狀況卻讓她感到十分不安。
電話她不打了,她不敢給他留語音,怕他是鐵了心不回她。
隔天起來,她直接殺到他家婚姻介紹所,沖著熟悉的櫃檯女員工急急地問了一句,“公良啟他人呢?”
她以為對方會像往常一樣,帶些惶恐地用手指向他辦公室那扇門,可是今天櫃檯小姐並沒有那麼做。
她先是對著她眨眼數下,緊接著呆然地搖了搖頭,並且開口說道:“你問老闆?老闆他不在哦。”
“他怎麼可能不在?”他怎麼可以不在?她都親自來找他了。
她以為他刻意躲她,她在心裡罵他天下第一次小氣鬼,二話不說便跑過去推開他辦公室的門。
本以為他的人一定就在辦公室裡,不是滿臉陶醉地聽音樂,便是一臉饒有趣味地上網炒股,可是他不在,他的辦公室裡只有檔、桌椅、擺設,以及他那堆獎盃獎狀與證書,最關鍵的他,根本不在這裡……
“怎麼會這樣……”她不放心,早上出門之前她有再打電話給他,只是依然沒有接通,此時看到他不在這裡,她更加不放心,若非她扶著門框,恐怕她就要無力滑倒在地。
“伊小姐,你找老闆?”瞧見她滿臉失魂落魄的模樣,櫃檯小姐走了過來,帶些擔優地說道:“那個,我是不知道你們怎麼了,不過老闆他真的不在這裡哦,他已經好些天沒有到公司來了。”
“那他去哪裡?”她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禁不住用力抓住了對方伸手過來的手。
“我不知道……事實是我們這裡的人都不知道,前些日子老闆有回來交代過一些話,讓我們把工作做好,然後就好久都沒有露過臉了,大家都聯繫不上他。”
“你……他不見了,你們都沒有要報警嗎?”
伊凜好激動,說話的聲音無意間變得好大聲,引來了婚姻介紹所裡的其他人。
“報什麼警?發生命案了嗎?在哪兒?這不是老闆的未婚妻伊小姐嗎?你這是怎麼了?”
“公良啟他在哪裡?”伊凜放開了櫃檯小姐,沖上去抓住來人就吼出這麼一句。
“你在找老闆?他沒告訴你他人去了哪裡?那他就更加不可能告訴我們了。”
“那怎麼辦?”不管去哪裡都找不到公良啟,她已經六神無主了……
“什麼怎麼辦?你找老闆有急事,還是別的什麼?你不用擔心啦,老闆又不是三歲小孩,他不會走丟的。”
“不是走不走丟的問題……”縱使別人把事情說得滿嘴風涼,她自己心裡卻最是清楚到底發生過什麼,“我之前跟他吵架了,還不知道第幾次又拒絕了跟他結婚……”
“我是不知道你們吵架的激烈程度,不過如果是你又拒絕了老闆,他好像真的有點慘,畢竟你已經不是頭一回拒絕他了。”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沒辦法答應他,我一直……一直都很在意他表妹的事,我以為他心裡裝著的不是我,而是他表妹……”
“老闆的表妹是什麼鬼?”又有人走了過來,這一次,來人說話的口氣更加風涼,“我從來沒聽說過老闆有表妹,見都沒見過,反倒是你,老闆時常把你掛在嘴上,每每談及你,他的表情就變得甜蜜又噁心,我看他都是把你放在心上當寶貝。至於你說你又拒絕老闆,我們這裡誰不知道老闆有多喜歡你,多想要快一點跟你踏入婚姻的殿堂,你那麼做,真是做得太超過了,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恃寵而驕,仗著老闆對你的喜歡,一點也不懂得珍惜,一直在做刁難他之事。”
她一直都在恃寵而驕,從來都不懂得公良啟對她的喜歡,她懺悔,她委屈,她直接在眾人面前嚎啕大哭。
“你們一人少說兩句啦,害伊小姐都哭了……”櫃檯小姐心軟地勸說。
“讓她哭。”偏偏有人比較冷血,繼續充當冷血動物,企圖好意罵醒伊凜,“我不說兩句就說一句,上回老闆的老同學來找我們幫忙辦婚禮,人家是奉子成婚,都要生第二胎了,人家還在老闆面前提起他的未婚妻,當時我路過瞧見老闆那表情,我還真替他感到心寒了一下。”
“你這一句話真的……”櫃檯小姐中途插入吐槽了一下。
“對,老闆雖然嘴賤,偶爾做事也蠻欠扁的,可是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我們也能幫忙鑒一下,都這麼久了,除了你,老闆對別的女人幾乎連正眼都沒看過一眼,對你,老闆真的超有原則,超專情的,反而是你,老闆都做到那個地步了,連你說想找他以外的男人的事都能讓步,結果你到底是想怎樣?”
“你們……”櫃檯小姐沒想到大夥兒如此忠心護主,她快要沒眼看了。
“嗚……”而可憐的伊凜卻哭得更加淒厲了。
“伊小姐,還有一會兒我就要關燈關門了。”
晚上,婚姻介紹所的下班時分,最後離開的櫃檯小姐探頭進來,對著待在公良啟辦公室裡的伊凜這麼說道。
“嗯,好……不如,讓我來吧?我也再一會兒就走,你住樓上,這樣跑來跑去不方便。”
“不用,這算是我的工作,如果我忘了時間,伊小姐待會走的時候上來敲一下門就好。”
“好吧。”
櫃檯小姐向伊凜揮揮手,關上門離開。
室內又恢復一片寂靜,除了伊凜就再也沒有任何人在這裡。
“你到底去了哪裡?”伊凜趴在桌上,伸出纖細的指,點戳著照片裡公良啟笑得可惡又迷人的笑臉,發出輕然的喃喃自語。
那張照片是他們唯一的合照,是訂婚宴那天拍攝的,她的臉還故意扭到一邊,不去看鏡頭。
然而對於這樣彆扭又不可愛她,他卻毫不介懷,時常得意洋洋地給別人介紹照片中的她是他的未婚妻。
“你真的……沒事吧?”雖然婚姻介紹所裡的人已經跟她說過無數次,他沒事的,可是,她就是無法放下心來,“如果真是這樣,那你為什麼一直不回來?不管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
她不愛聽音樂,他的辦公室裡好安靜,也好寂寞。
之後的每一天,不管來多少次,這種情況依舊持續著,每每打開辦公室的門,她都看不見他的身影,他不在了,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你再不回來,我就不等你了,我打算就這樣找一個跟你不一樣的肌肉男,跟他交往、跟他結婚算了,反正他們都跟你不一樣,這樣我也當睜隻眼閉隻眼看不見。”
其實她只是在說氣話,她知道這些年來,他等她絕對比她等他要多……“我好困,你再不回來,今天我就又要無功而返了……”
看了看時間,發現離關門還有一陣子,每天在家和公司以及婚姻介紹之間跑來跑去,她感覺好累,決定小睡一會兒。
“唔……”
說是小唾一會,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唾了多久。
她一直沒聽到婚姻介紹所那位員工來叫醒她的聲音,也忘了要起來回家。
等到她好不容易從酣甜的夢鄉裡掙脫醒來,她驀地發現眼前景物竟然有了極大的變大。
“這裡是哪裡?”奇怪,她剛才分明還在婚姻介紹所裡的!
可此刻她卻身處在一間房間,她的人還舒舒服服又軟綿綿地躺在房間唯一的床上。
環顧四周片刻,她的腦子裡總算拼湊出一些記憶,記起了這裡應該是公良啟家的臥室。
“天啊,我睡著了,然後就瞬間移動了?”她是什麼時候入手這種技能的?還是她根本就是在作夢……
就在她搞不清狀況之時,房門倏地被打開,她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公良啟從門外走了進來,他……他沒有穿衣服,只有下身圍著一條浴巾,另有一條柔軟毛巾搭在他頸上,用來吸收自他發上掉落的水跡,他就這樣光裸著上身,走向床的這邊。
“公、公良啟?”伊凜眼看他越來越近,直接駕輕就熟地爬上床順便爬到她身上,她忍不住失聲尖叫。
“嗯?”
“你、你在幹嘛?”
“睡覺,你不是一直在睡嗎?也讓我跟你一起睡。”
她知道她在睡覺,他也想睡,她剛才就在睡,然後他現在才來,所以……她還是在作夢?
“慘了,我怎麼這麼糟糕?之前壓抑太久,在大宅裡時常做著有你的春夢就算了,這會兒還夢見你沒穿衣服,裸著身子來到我面前,估計是我好久沒有見到你,我都已經病入膏肓了……”
“你的夢可真多。”他笑話她,將噴笑拂落在她頸項,張開嘴,毫不遲疑地輕輕啃咬住她頸間的柔嫩肌膚。
“啊……你怎麼咬人?”雖然他沒咬疼她,但是他們好久沒見了,她也唯有像這樣,在夢裡想念他,他這樣說咬就咬,還啃得這般煽情火熱,害她忍不住害羞了起來。
“你在作夢,我咬你又不疼,幹嘛這樣反應?繼續剛才的問題,你時常作夢嗎?時常夢到我?”
“專、專家說每個人每天晚上都會作夢,有些人說自己一夜無夢,那是因為他們醒來之後把夢境給忘記了。至於你問我是不是經常夢到你,對,就是這樣,都怪你,在大宅時糾纏我、騷擾我也就算了,你這麼久都不出現,害我這麼久都找不到你,你說我能不夢到你嗎?”
“我有多久沒出現了?”他真的沒算過時間,不好意思,因此才會問她。
“一個月吧?”她也不是很確定,“我覺得有點奇怪,你都一個月沒出現了,你家婚姻介紹所竟然沒出問題?你的員工……他們也好像不是很擔心你的樣子。”
“那你擔心我嗎?”
“當然擔心!你都沒有親人了,你的親戚又跟你不親,除了我,幾乎都沒人會關心你。”
“既然擔心我,那你卻一次次的拒絕我,駁回我,如何也不願跟我結婚?”他刻意在她耳邊輕聲哼說,欺負她瞅不見他的表情,讓她誤會他有在生氣。
“我……我現在沒有在拒絕你。”她不都允許他爬到她身上了嗎?他都沒穿衣服,而且她身上現在穿著什麼?她的衣服好像被換掉了,她竟然毫無知覺……
“也唯有在這種時候,你才不會拒絕我。”
“那……那就是說,我又在作夢是吧?”伊凜瞬間哭喪著臉,“怪不得,我剛才就想開口問你是怎麼回事了,不然我分明人在你家婚姻介紹所裡,突然就到了你家。”
“噓,別哭,我最看不得你哭了,你哭的時候好慘,好似害怕被我丟棄的孩子……你認為是怎樣就怎樣,你開心就好,我不在意。”抱歉,其實他是真的,他現在只是按照心情喜惡在誘導她。
他的確已經有一個月沒出現在她面前了,剛才他回去辦公室拿東西,發現她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就順手把她帶了回來。
不過她也太厲害了,不管他怎麼搬動她,她都沒有被吵醒,一直到剛才睡飽睡足才醒了過來,她到底是有多累呀?
“哦,反正我又在作夢自我滿足,那我就跟你把話直說了,省得麻煩。”
“嗯。”要是平時的她要有這麼直接,不會把那些小心思全塞進肚子裡,他也不至於那般勞累。
“你這麼久都不露臉,婚姻介紹所的事都不管,你就不怕你的員工卷款跑路?”
“我的員工都很能幹,他們在我那裡都做得很好很舒適,他們不會有那個想法,你不用替我擔主。”
“我沒想過要替你擔心你的員工,那個只是我提問的前奏。”有些事她不好意思說,只好找個前奏,“你說你的員工很能幹,你根本不用擔心,那我呢?你把我丟下了,你就不怕我會難過,或者跟別的男人走掉嗎?”
“你要是那麼容易就跟別人走掉,就不會這麼窩囊的在夢裡想我了。”他對她還挺有信心的。
“是這樣沒錯啦……”他好壞,又壞又囂張,真是不管在哪裡都是這副模樣,正因如此,她才會一直無法對他死心,“公良啟,我問你,你這麼久不出現,是不是因為你在生我的氣?”
“我氣什麼呢?”
“氣我倔脾氣呀!氣我浪費你一個月的時間,最後仍是拒絕你,氣我跟你抱怨你表妹的事,完全就是在無理取鬧,結果你一氣之下就走了,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都不回來見我,害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睡一會兒就醒,想著你會不會已經回來,可不管我打給你多少次,你仍是不在,我每天一有空就往婚姻介紹所跑,我一直都在等你,你知道嗎……”
她越說越委屈,越說越想哭,他感覺得到她身子那股難過的輕顫,他將帶著疼惜與無奈的吻輕輕印在她臉上。
“你真的有在想我嗎?”他沒有質疑她,她都已經要哭了,他只是想要轉移她的注意。
“當然有。”她回答得又快又急,“發現你不見了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後悔了,你真的已經不在太久了,你突然不在,我整個人都亂了。你的員工說得對,我是個很過分還很惡劣的女人,我是知道你喜歡我的,我認定了不管如何你都不會捨棄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發脾氣和拒絕你,我根本就是覺得無論我做了什麼,你都能原諒我,我才會那麼卑鄙……”
恭喜,她竟然知道自己有這種毛病。
不過他那些員工說話也太重了,他仿佛想像得到她被他們圍攻時那個嚎啕大哭的模樣。
“你這麼誠實的認錯,我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你又該如何獎勵你呢?”
“你不用安慰我,更不用獎勵我,我只想你聽我說話……”從頭到尾都是她錯得離譜,若她在這種時候還想要安慰獎勵,那就是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說吧,我承諾你,我不會突然消失不見。”
“嗯……”她感覺鼻頭有點酸,忍不住吸了吸鼻,“其實,這麼長久以來,我自己最清楚你到底喜歡著誰,他們說得對,他們誰都不知道你有表妹,只知道我,會被你整天掛在嘴上的那個人也只有我,我什麼都知道的,我比誰都要清楚,可是……我們訂婚那天你竟然偷偷溜走,跑去跟她在一起,你還親了她的額頭,你們終究是表兄妹,哥哥親妹妹,只要不接吻,一切都正常,可是那天是你跟我的訂婚宴,我受不了,我氣不過,就算你是她的表兄長,我也不要看到你跟她在一塊,嗚……”
“唉。”他歎息,他沒想到他們表兄妹以為最平常的舉動,在她眼裡竟是如此扭曲,他本想安撫她的,可她此刻半睡不醒,為了防止她醒來忘記他說過的話,還是等到明早再跟她說好了。
“你說話啊,你歎什麼氣?你都跟我訂婚了,你都是我的未婚夫了,你分明是屬於我的,就算是妹妹,我也不要將你的關愛瓜分給她。”她哭得好慘,她都快要不敢看他了,幸好眼眶裡有淚花爭先恐後地不斷堆積,視線裡的他看起來很模糊。
“你真霸道,她對我而言其實真的只是一個妹妹。”
“我知道你還想說我自私……”
“伊伊,你突然變得這麼誠實,這麼乖,把話說得這麼清楚,害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你話好了。”
“那你就別說,你聽我說。”她伸手捧住他的臉,與他對視,就算她哭得滿臉狼狽,即使她根本不想被他瞧見她這個模樣,她依然沒有逃避。
“好,我聽你說。不過要我說話的是你,讓我別說話的也是你,你也太獨裁,太專制了吧?”
“我管你。”反正他是她的,“我……我突然想聽你說你不喜歡你表妹,你喜歡的人只有我……你會說嗎?我只想聽你的真心話。”
“你連說詞都規定好了,竟然還補充說只想聽我的真心話?你還真是矛盾。”他笑話她,並且抬手為她揩淚,可是那小小的身子太過努力,讓她得以不斷擠出淚水,淚珠沿著粉嫩臉頰不斷滑落,害他看了已經蠢蠢欲動,忍不住想要懲罰這個壞傢伙。
“我不管,不管,你到底要不要說?”
聞言,他並沒有立刻給出回應,而是注視著她片刻,然後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個深深的吻,這才好笑著說道:“我喜歡你,最愛的人就是你了。我以前確實沒想那麼多,但是自從我們訂婚以來,我便開始正視起你和我們的事了,我想要跟她在一起過一輩子的人是你,不是我表妹,那個人,一直都只會是你。”
她好高興,高興到想要哭泣,可眼裡才剛凝聚了淚水,便瞧見他驀地埋首在她雙峰之間,“你幹嘛……”
“你不是知道我想幹嘛?你時常夢到這種事,不是嗎?”他在她胸前抬頭,他的手已經攀爬了上來,一顆接一顆,解開衣服上的鈕扣。
她穿著的是他的襯衫,也不知是何時被換上的,她雖然感到很羞恥,卻也無法拒絕,只能眼睜睜看著飽滿渾圓自襯衫底下掙脫出來,看著柔嫩肌膚一寸接一寸展露在他面前。
“你……”她想叫他等一等,因為雖說是夢,可她近來為了他的事時常精神緊繃,好不容易夢到他一次,他說動手就動手,突然就對她做這種邪惡的事,她怎麼都有點不太習慣。
“嗯?”公良啟只是以輕聲哼音回應著耳邊那道不知所措的嬌軟嫩嗓,他不是很想理會她,只想趕快對她上下其手。
像她所說,他已經有太久久未曾見到她了,他對她,思念至極。
她相當可口,還很誘人,他在大宅那時便知道了,他甚至很懷疑,這七年來,他到底是如何忍受著不對她出手的?
該做的他們做過,不該做的他們也都做了,反正她是他的未婚妻,即使現在仍不算名副其實,但如今她把話說得那麼直白,直白著討他歡喜,他是如何也不會對她放手。
於是,他不再遲疑,當即張口將一隻粉嫩豐盈叼進嘴裡,任由她的香甜氣息猛灌入口鼻,在唇齒間蔓延。
“你不可以……”
“什麼不可以,這樣嗎?”
她懷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說的不可以是想叫他溫柔一些,可他每每都無視她的意願,一上來就將氣氛釀就得煽情激烈,她甚至沒忘記在大宅那時,他曾打開她的雙腿,肆無忌憚地埋首在她腿間……
他很邪惡,向來如此,就連在夢裡他也不打算放過她。
這一晚,他幾乎要了她一晚上。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13 00:05:08
【第十章】
“嗚……”
不知為何,伊凜總覺得自己是快天亮才入睡的。
而且她一轉身,便感覺渾身虛軟,肚子還隱約有點難受。
她忍不住用手抱住肚腹,蜷縮著身子想要滾進床的角落,可在這時,卻有一條結實的臂膀探了過來,將她拉了回去,鎖進溫暖懷抱。
“嗯……”怎麼回事,她身後怎麼會有人?還有……她好似正睡在床上。
她……她不是在公良啟家的婚姻介紹所裡的嗎?
哦對,她記起來了,她好像作夢了,夢到公良啟,那傢伙把她翻來覆去一整晚……一整晚?
伊凜倏地睜開眼,瞧見的是從窗簾半開的玻璃窗外投射進來的那片光亮,她身下的床還是昨晚那一張,房間同樣是昨晚的那一間,那麼身後之人……
她立刻轉身,很誇張地轉身,當與身後的男人視線相接之時,她直接驚叫出聲來:“公公、公公公公良啟?”
“伊伊,你怎麼出口傷人?一大早就對著人家喊公公,我可是有把子的,這種事你不是最清楚不過?”公良啟故意取笑她,並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早安,小傻瓜。”
“不是……”她怎麼捨得罵他是太監?她的確是最清楚他到底多有能耐,“我只是搞不懂為何我分明在你家婚姻介紹所,突然就到了這裡,到了你家,我以為昨晚的一切都是我太想念你了……”
“沒錯,昨晚有人睡糊塗了,以為自己在作夢,跟我傾訴了思念,還說了一大堆討好的話語,讓我高興得不得了。”
“我才沒有刻意討好你!”她雖然不太記得自己都說過些什麼,但是要說那是在討好他,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嗯,沒錯,有人喜歡口是心非,享用完就不想認帳,若非昨天小蜜跟我吐槽你的狀況,說你天天都去婚介所報到,我才要以為昨晚的是夢。”
小蜜是他家婚姻介紹所那位櫃檯小姐的呢稱。
“這麼說……你昨晚回去婚姻介紹所了?你看到我睡著了,然後就把我帶到你家?”
“當然了,你睡得那麼沉,那麼死,跟只小豬一樣,我又不忍心叫醒你,自然是順手把你拎回來。”
“哦……”好了,她懂了,是她睡著了,睡得太沉太死,才會被他拎起來換地方都不自知。
“不過你還真叫我感到擔心,你總是那樣嗎?無時無刻、隨時隨地都能睡死過去,醒來之後仍昏昏沉沉的,都分不清自己是在夢裡夢外,你這樣,豈不是很容易讓心懷不軌之徒隨時都能占你便宜?”
“我才不是無時無刻,隨時隨地都睡醒仍是昏沉沉的樣子,我……我就只有在你面前會是那樣……”
“你是說你比較放心我,只要跟我在一塊,對你而言不管在夢裡夢外都沒有區別?”
“好像真的是那樣……”
“我發現我不過是消失了一段小小的日子,你竟然已經變得這般誠實了?”他好驚訝,真的,這份驚訝從昨晚一直維持到現在,夾帶著喜悅,至今都沒有消失。
“反正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全都說了,你昨晚也全聽到了,我現在還遮遮掩掩又有什麼用?對,我就是這樣,喜歡把話憋在心裡,不可愛又不可理喻,你想笑你就儘管笑吧,還有,等一下,你說什麼你不過消失了一段小小的日子,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消失了一個月又零八天了?”
“你算數真好,算得這麼清楚,連我都沒有仔細算過,不過我記得你昨晚不是記得不太清楚的嗎?”
“我突然想起來了,你別給我嬉皮笑臉岔開話題。”
“好吧。”她要他別笑,他就頓時收斂笑容,“如果你的話題是指讓我笑話從不坦誠的你突然變誠實,那麼我是不會取笑你的,因為昨晚我回去的時候看見你那麼累,都累到趴在我的辦公桌上睡著了,這樣的你,我心疼都來不及,又豈會笑話你?”
“我一直在等你。”她咬著唇,思考片刻,這才眨著眸,看著他,滿臉委屈地把話說完整,“我每天下班或者一有空就會跑到婚介所等你,可是每一次都等不到你,只能一次又一次灰心喪氣地離開,隔天又無精打采地去上班,跟著又跑去等你。本來我等得都快死心了,我以為你不會再出現了,再過一陣子會把婚姻介紹所也給賣了,結果幸好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公良啟柔聲接話,算是跟她打著回來的招呼,“不過我希望我沒有理解錯誤,也並非我自作多情,這一次,你是真的想要見到我。”
“這次是真的,我昨晚不是跟你說了嗎?”她是真的想見到他,才會等他這麼久。
“有些事,你不說出口,或只用暗示,別人也許永遠不會知道你真正想要表達什麼,而我從一開始就有說過我喜歡你,除了你,我沒有別人,也不會有。”
“我以為你都只是說笑的。”伊凜很沒好氣地瞅向他,卻發現他在不滿眯眼,她禁不住立刻改口,“以前的我太年輕,我是真的不知道嘛!況且那些喜歡呀愛呀的,是那麼隨便就能說出口的嗎?又不是喜歡惡作劇的小男生。再加上我以為你是以為反正我們都訂婚了,才會說那些矯作又討好的話。”
“真是抱歉,都是我的錯,害你認為我是愛惡作劇的小男生了。還有,我說的話既蘊含討好成分又十分矯作,那算是什麼?我記得我一向都對你很直來直往,從不拐彎抹角,我對待你的方式跟對待別人也有很大的區別,這種事,你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吧?”
“我以前不想分辨,但我以後會分辨。”
“你變得這般懂事,還真是叫我感到欣慰。”估計她是被等待折磨到怕了,才會這般坦率,他忍不住笑出聲來,“伊伊,我能不能問一下,既然你是要等我,那你為何不來我家蹲點,而是跑去婚姻介紹所?”據他所知,她的作法很累,而且她化身望夫石蹲在婚介所裡,他手下的員工應該都已經人盡皆知了吧?
“我來過,但是你不在,我根本進不來,我又沒跟你要過備用鑰匙,如果守在門外,說不定我會被你的鄰居逐一關照,那樣好丟臉,我才不要。”
“你還好意思說得那般理直氣壯,當初我拿備用鑰匙給你的時候,是誰將鑰匙狠狠砸回我身上的?”
“我以為那時我們不是很熟,而且就算你已經搬出來住了,也難保你的親戚不會找上門跟你噓寒問暖,閒聊吃飯,我跟他們都不熟,見面很尷尬。”
“我們不是很熟,我們什麼時候不算很熟?”為了糾正她的錯誤,他驀地起身把她壓在身下,當他湊上前想要吻她之時,卻被她急忙用手擋住,“我記得你應該沒有什麼無可救藥的重度潔癖吧?”他帶笑,也夾帶著些許戲弄地問道。
“我沒有,只是我現在不想跟你接吻。”昨晚他幾乎做了一晚上,一晚上!直到現在為止,她渾身上下都是虛軟的,她差點沒被他弄死,若被他奸計得逞,恐怕等會就更加沒完沒了了。
“好吧。”他暫時放過她,卻對他們的事不依不饒,一語道破她那些九曲十八彎的小心思,“你不要我家的備用鑰匙,不是怕會遇上我那些親戚,而是怕會遇見我表妹,是吧?”
“我討厭她。”她說著實話,臉上沒有厭惡,一對漂亮秀眉卻微皺了起來,“我……我不想看到我不想看到的那些,你給我鑰匙的時候我乾脆不要,這樣比眼不見為淨更要方便直接。”
“你啊。”公良啟不禁歎息,“認識我這麼久,你不可能不知道,以我的性格,只要我不願意,他們誰也強迫不了我,若我沒有對你心存喜歡,更遑論會花上七年去討好你。”
他給了她很多時間。
他一直將她對他的不喜歡、厭惡以及討厭全看在眼裡,只是靜靜地看著,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包容她,允許她繼續放肆自我。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非要去質疑你,可是我說過我心胸狹窄嘛……”是的,她心胸狹窄,她容不下他身邊那個表妹,她一直對她耿耿於懷,她就是這樣一個蠢蛋。
“若我說,從今以後你都可以不用再心胸狹窄了呃?”
“欸?什麼意思?”
“在說這件事之前,你想知道我之前那一個月都去了哪裡嗎?”
“當然想啊,你這麼久都不見蹤影,我說要報警,你的員工又沒有一個人搭理我……”說著說著,她竟然眼眶一紅。
“伊伊,你先別急。”他有聽小蜜簡略提及這一個月來她的狀況,她沒等到他,又如何也聯繫不上他,她偶爾會躲在他辦公室裡偷偷哭泣,真的好慘,又傻又慘,害他不忍心繼續捉弄她,“我之前是回家了。”
“回家……”他回的是哪個家?除了這裡,他有家嗎?伊凜呆眨著眸半晌,猛地反應過來,“你回你阿姨家了是嗎?”
“沒錯。”
他回他阿姨家了,那裡有他表妹,他回去一個多月,電話不接也不報平安,他是聽了她之前說的話,想要帶著表妹遠走高飛……
“你……”她咬唇再咬唇,粉潤唇瓣被她咬到發白。
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克制不住,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還要抱她,她甚至不明白他重新出現在她面前是要幹嘛……
“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她問得好無奈,她本來是想要吼他的,可心裡的陣陣刺痛影響了她的氣勢,害她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認真發問。
“這裡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回來?何況我唯有回來才能見到你,才能擁抱你。”
“你真無恥。”她從未見過有人能這般無恥地說著花言巧語。
她咬著牙將他推開,本想下床萬開,可她身子才剛挪動半寸,人就被他撈了回去。
“你放開我!”她吼他,這一次是真的在吼,為避兔窩囊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她甚至倔強地別過臉,不去看他。
“伊伊,你又在質疑我是吧?原因又是因為我表妹,是嗎?”她要他放開,他偏不放,非但如此,他還將她緊緊鎖回懷裡,懲罰似的啃咬著她那只說不聽的小耳朵,“我真是不知道你為何總把她當成假設的情敵,不過你給我聽好,我這次是被逮回去的,跟為愛離家出走的某家少爺小姐被家人綁回去的情節相差不遠,我幾乎是被葉家的人綁回去的,你有在聽嗎?”
“什麼?”他不是才說完他不願做的沒人能強迫他?他家親戚要把他綁回去,他不知道要反抗嗎?
“或許你不願相信,不過你是知道的,在我成年之前,一直都是葉家在養我,他們供我吃,供我住,供我讀書,把我撫養長大,我好歹需要回報他們一點什麼,這一點,必須是我不索求報仇,還是任由他們隨傳隨到的。”
她知道他那些親戚從來就不是真心想要對他好,雖然他幾乎從不說他們的壞話,可她就是知道,“那算是我誤會你了,那他們要你回去做什麼?”該不會只是把他帶回去,萬分叮囑,我們給你供吃,供住,讓你可以去上學讀書,你一定要緊記我們的大恩大德。
“我表弟,就是我表妹的大哥,他在家族的公司捅出了個大簍子,我這次回去是被逼給他收拾善後,他們一直不肯放我走,我才一直無法回來。”
“就算他們不放你走,你至少也可以打電話給我報個平安?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突然失蹤,有多讓人擔心?”
“伊伊,你這麼擔心我,我很高興,在這個世界上,估計也唯有你會真心為我擔憂了。不過你應該無法體會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被人監視,出門回家都有專車接送,不管是上廁所還是洗澡睡覺,去到哪就有人跟到哪,就只為了讓趕快完美處理好公司事務的生活吧?”
“我當然無法體會,小時候被關房間裡學習就已經讓我覺得夠嗆的了,你親戚的那些所作所為,簡直就是在玩變態監禁。”伊凜沒好氣地吐槽。
“其實我覺得還好,畢竟他們把我養大,有些該做的事我還是需要做的。至於你說不給你電話報平安,一來是我確實被人監視著,二來是我不想那麼做。”
“什麼意思?”他不想打電話給她報平安,他是故意要讓她著急的?
“你還記得我在大宅時有說過,叫你不要背叛我吧?”
“我沒有。”她從來就沒有那麼做,她跟他介紹的那些男人也只是純粹的見面吃飯普通交往過罷了,她從未試圖給他戴綠帽,在他頭上種出一片綠意盎然。
“你有。”對她,他向來屬讓步那一方,“你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我,你那樣頑皮,完全是同等於在傷害和背叛我,這一次我回葉家之後想了好久,若等到我回來,你仍是那個冥頑不靈的模樣,本來我都有打算放棄,直接給你找個你理想中的肌肉男算了。”
“我不要肌肉男!”伊凜急切切地接話,“我從未喜歡過什麼肌肉男,你一直都在我心裡,之前那些都不過是我氣不過而已。”
“我知道。”他是知道的,所以才沒有把她的氣話、她不可理喻的行為放在心上,“昨晚我有說過要給你禮物,不過那時你沒睡醒,我覺得不夠驚喜,就先扣下了,看在你這麼誠實的分上,我就把那份禮物給你。”
的確,昨晚他有說過要送她東西,“那是什麼禮物?”
“嗯……我好像突然失憶了,需要你親我一下才能想起來。”
他……他根本就是想占她便宜吧?
伊凜有些微惱地朝他瞪眼,可她不能再質疑他,真的不可以,她怕他又會突然消失跑掉。
正因如此,即使她心中有怨言,有抱怨,她仍是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這樣你可以說了吧?”
“你附耳過來。”
她依言照做,然後,她聽見他在她耳邊這麼說。
“我知道蘭兒……我知道我表妹一直是你心裡的一塊疙瘩,趁著這次回去,趁著他們將爛攤子推給我,我故意辦不好,就順便直接把她賣了。”
她懷疑她聽錯了,可當她看向他,卻發現他臉上只有著滿臉認真,“什麼教你把她賣了?你不當婚姻介紹改當人口販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喪盡天良?”
“你不是很討厭她的嗎?怎麼突然幫她說起話來了?”
“我是同為女人在幫女人說話!你混蛋……你簡直就是泯滅良知!”那到底是他表妹,雖說沒有太直接的血緣關係,但那終究是他的親人,“你不是向來都對她很好的嗎?以前一直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們訂婚宴當天,她不希望你娶我,你還安慰她,吻了她的額頭,告訴她你娶我挺好的,說我們伊家對你們很有幫助!”
她說話說得有點抓狂,不知是為了他喪心病狂的賣表妹舉動,或是純粹在吃醋,又或許兩樣都有。
“伊伊,你不要這麼激動,其實我也不算是把蘭兒給賣了,是收購葉家公司的男人想要娶她當老婆,人家是真心誠意的,我把她推出去就解決了葉家的問題也算是皆大歡喜。再來就是你說的訂婚宴那日所發生之事,蘭兒自小跟我關係很好,比起她的親生哥哥,她更喜歡拿我當兄長看待,那天你所聽見和看見的,不過是我站在哥哥的角度對待妹妹,和一個妹妹不希望有人來瓜分我對她的關愛罷了,還有我說的伊家對我們有幫助,那時候我仍在葉家,必要時,葉家肯定會通過我尋求伊家的幫助的,如此所有的來龍去脈你都懂了嗎?”
好吧,這麼長久以來,是她把簡單的事情想得太過複雜,“那我能不能問一下,說要娶你表妹當老婆的那個人,他……他不會是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吧?”話說在前頭,她並非矯情以表同情心,而是他為了她賣掉表妹,她不想平白遭人怨恨,更不想被人詛咒,導致吃飯噎著,喝水嗆到,路上踩到狗屎。
“當然不會,對方是個十分優秀的青年才俊,蘭兒嫁過去相信也不會受委屈,更不會吃虧。”
“那就好、那就好。”那她就放心了,順便歡天喜地送走她心裡這塊疙瘩。
“既然如此,現在我都已經大義滅親把我表妹給賣掉了,那麼伊伊,你仍要用我表妹作藉口,要死要活地吵著,彆扭著,說要跟我解除婚約嗎?”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
並且口吻嚴肅地不允許她逃避。
“好……好啦!我不會再說要跟你解除婚約了,非但如此,我還會嫁給你,你選個日子,準備迎娶我吧!”
“我怎麼覺得你好似一副很視死如歸的樣子?”
“我哪有?”他們已經拖得太久太久了,再這樣拖下去,恐怕以後她每回上婚姻介紹所都會被他那些員工念到耳朵生瘡,念到她斷氣死掉,“我是說真的,我是真的要履行婚約嫁給你。”
“你嫁我只是為了履行婚約?”
“不是,還有因為我喜歡你。”
“嗯。”這還差不多。他很滿意她的回答。
只是他滿意卻換她感到不滿,“你嗯什麼?雖然我答應嫁給你,可你都沒有表示的嗎?你不是說你懂得討好我的嗎?你的求婚戒指呢?花呢?我告訴你,你這樣不在乎我,難保我以後不會跟別的男人跑掉。”說著,她向他伸出了手。
她記得他是有戒指的,他以前給過她,她等著他再拿出來,為她戴上,宣告她是真正屬於他的。
可是……他並沒有做出她預料中之事,而是離開了她,離開了床,邊找衣服穿上邊對她說道:“對了,我忘了跟你說,以前你說不要那枚戒指,我已經把它扔掉了,你突然跟我要,我還真的拿不出來。”
“什麼?”那是鑽戒耶,“你竟然把戒指扔掉?”他錢很多是嗎?多到可以隨便浪費掉,既然這樣,那就給她啊!
“你不稀罕的東西我也沒必要留著,況且,那已經是多年前的款式了。”
“你、你……”伊凜不知道該說他實際還是該說他不懂浪漫,其實他根本就不懂女人……不懂她的心思吧?
“伊伊,把衣服穿上。”
思忖間,只見他已經把她的衣服拿了過來,放在她身旁。
“幹嘛?我現在好累,都是某人害的,我不想出門。”她很不爽,心裡埋怨他不懂女人心,不懂浪漫,直接不想動。
“那可不行,因為接下來我們要出門去買戒指,還要去挑婚紗,去辦理各種結婚的事宜,若你堅持不去,我也是會想辦法讓你去的,不過我們出門的時間可能要推遲一些。”
他說著說著就走了回來。
他剛剛分明還在穿衣服,此刻他只穿著褲子,上身還是光裸的,他走回床邊,跨上來,伸手就想拉走她的被子。
“我去我去我去!你等等,你給我等著!”她不可能讓他推遲出門的時間。
她迫不及待地爬起來穿衣想要跟他去挑選戒指。
只因她知道再待下去她一定會死掉,以最瘋狂甜蜜的方式,死在這個愛她的男人的身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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