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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方凌 -【中東新娘】《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05:50     標題: 方凌 -【中東新娘】《全文完》

方凌 - 中東新娘

原來他對她好,全是為了她身上那塊古玉, 她竟愚蠢的以為── 她夢中的王子真的進入了她的世界,
給予她期盼的愛情傳說…… 結果王子最終還是得和美麗的公主在一起, 才能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
平凡如她怎麼高攀得上那尊貴的王子? 她不過是他尋玉過程中一個附帶的戰利品, 就像一隻稀奇寵物讓他渴望占為己有,
但新鮮感一過,他就會隨意丟棄,不再搭理, 呵呵……他是個偉大的王子呢! 能得到他短暫的恩寵,她就該倍感榮幸了!
可是,她的心卻還是癡癡地盼望著他── 承諾永遠……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06:13



初春某天中午,伊颻好眠之際,可怕的電話鈴聲把伊颻從夢中嚇醒。

電話另一頭那個快抓狂的聲音聽起來很陌生耶!是誰咧……

一會後,半夢半醒的伊颻終於等到答案--原來是大美女方淩啦!

這個系列的楔子是伊颻寫的,結果她大姊覺得伊颻太偏心,又覺得角色設定不夠完全,就想到打電話來狠劈伊颻一頓。

嗚……人都是有私心的嘛!誰知道她大姊也「煞到」伊颻的北歐帥哥呢?

可是她打電話來時,伊颻早已遙遙領先寫到第三章了,誰敢跟伊颻搶,根本是自找死路!

隔沒兩天,媒體大肆報導言情小說太逼情色的新聞,方淩很生氣也很擔憂,因為她是這麼認真的在創作。

但是她一句話又讓伊颻覺得她根本就是欠打--

「現在景氣這麼差,大家都這麼痛苦,讓大家看一看激情部分興奮一下,就不會有人跳樓了。」

這句話卻讓伊颻差點一頭撞在電腦螢幕上。

這個女人絕對是個人格分裂的標準範例,前一分鐘可以向人哭訴她多麼的委屈,下一分鐘就可以說出這種令人絕倒的話,這……和她多聊幾分鐘,就差點受她感染,成為人格分裂病患。

和方淩認識,是在今年二月的臺北國際書展上,伊颻心想沒人知道我長得是圓還是扁,便摸到咱們家耕林的攤位上,就看見一個沒氣質的女人在那裏簽名兼吆喝,伊颻偷偷看了她的簽名……太藝術了,看下懂;看看書上的名字--方淩,好,我記住她了,同時自勉絕對不要像她那樣沒氣質的丟臉……啊,不是啦,是大方爽朗啦!

為了想A一張超美的大海 報,伊颻在自家攤位上摩蹭了很久,結果失風被方淩給逮捕,這就是伊颻認識她的惡夢……呃,又說錯話了,這真是我的榮幸。最重要的是,嘻嘻,陳姊後來很大方的送了海 報給伊颻!

這次的系列,伊颻可是盡了雙份的力唷!不但要寫自己的稿,還要盯著拖稿成性的方淩,結果伊颻稿子寫完了,方淩大姊居然還沒開稿?!這……伊颻額頭上的三條黑線持續了很久,直到她完成了「前一本稿子」,伊颻真的想要放鞭炮慶祝--把鞭炮綁在她大小姐身上,用力的炸,以消伊颻心頭之恨!

話說咱們方淩,她可是超級性感小野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宇宙世界無敵超級智慧美少女……讓我代替月亮來懲罰你!(以上極度無厘頭的言論是方淩的冷笑話!)而且她立志要當超級無厘頭家庭倫理悲喜劇情色女王,(這一段是她要伊颻寫上的。)請大家多多支持她囉!

最重要的,是方淩終於把王子系列寫出來了,這實在是可喜可賀,大家再來放一次鞭炮,猛力轟炸她……

最後還是請大家欣賞方淩精彩、出色、感人、爆笑、溫馨……的作品,別忘了,方淩這次的「巨作」裏,還有伊颻對著電話大吼:「我要砍了妳!」的辛苦血淚唷!

不過她大小姐居然還能囂張的在電話那頭說:「好哇!來啊!記得要領號碼牌,因為已經很多人在排隊等著要捅我了。」

@#$%@#……我相信很多讀者都很怨恨方淩比龜爬還慢上N倍的出書速度,所以,姊姊妹妹一起來吧!無論是開扁、用鞭炮炸,還是領號碼牌,歡迎大家加入捅她一刀的行列--

等等,她還特別規定每人只能捅一刀,因為排隊的人實在太多了,如果前面的人先把她剁爛,成了肉泥,那後面的人就沒有份了……有點噁心,不說也罷!

好啦!高貴優雅美麗有氣質的代言人伊颻耍 寶至此,下臺一鞠躬,拜--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06:26

楔子

瑞士希爾特峰

悠揚樂聲在偌大舞會廳裏流泄著,古老的城堡裏,衣香雲鬢、冠蓋雲集,在場的每個人都是當今世界上佔有重要地位的人物,其中不乏世界強國的領袖,而許多重要決策就在觥籌交錯間作下決議。

隨眼可見在演藝圈大放光彩的明星,以及身材臉蛋都是絕色的模特兒們在舞會廳裏穿梭。能夠邀請到如此達官顯貴的,自然絕非普通人。

這個人名叫奧森•帕瑞斯,曾是聯合國官員的要角之一,受過許多國家贈勳封侯,近年來因年事漸長而淡出政治圈,但多年建立的人脈讓他在國際間依舊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在與客人一番寒喧之後,他獨自一人走向二樓,慈藹的笑容在獨處時轉而愁悶,當他打開書房大門時,卻愕然發現裏頭已經有人在等他了。

「賽勒斯,你總是這麼準時。」他牽起一抹笑意,望著站在落地窗前,遠眺白皚皚阿爾卑斯山的高大男子。

自從十年前他在暴風雪中救了四個不知天高地厚,想在嚴酷天氣裏征服白朗峰,卻差點喪命的年輕人,他就像多了四個英竣出色又討人歡心的孫子。

舉手之勞,卻讓他們四人謹記在心,他從未要求過他們什麼,但這回,他不得不向他們求救。

那男子回頭,冷峻的臉上出現一絲笑意,融化他原本拒人千里的冷酷。

「帕瑞斯先牛,請別拿我跟另外三人作比較,降低我的水準。」

「喂,在背後說我們壞話,太缺德了。」奧森•帕瑞斯的身後響起帶笑的聲音,他轉過身,對上一張黝黑又充滿男人魅力的笑臉。

「布萊恩,你也趕來了。」奧森•帖瑞斯的笑容加深。

「帕瑞斯先生,只要是您的事,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過沒來的另外兩個人,我想那兩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沒這個心思……唉啃!」一隻修長有力的腿突地踹斷了他的惡毒誹謗。

「我說布萊恩,你們的阿拉沒告訴過你,不許在背後道人長短嗎?」嵇虙白了布萊恩一眼,才轉向白髮老者,「帕瑞斯先生,您還是一樣的健朗啊!」

「呵呵,好說。」奧森,帕瑞斯苦笑,拉著同樣出色的兩個年輕人跨進書房。

「我看你八成是眼瞎了,難道你看不出,老先生心情欠佳嗎?」布萊恩最愛和嵇虙鬥嘴,這是他從學生時代就養成的習慣。

嵇虙白他一眼,「所以才要逗他開心啊!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你會不會蠢到把你家那黑黝黝的原油直接拿來當水喝啊?」

布萊思冷笑一聲,上前嗅了嗅嵇虙,「嗯,好重的香水味,唷,脖子上還有個吻痕呢!你明明早就來了,好像還跟一位世界名模消失了好一陣子,難怪這麼晚才現身,原來你重色輕友的個性還是沒政啊!」

「你們都別吵了!」賽勒斯低聲喝止他們繼續鬥嘴,身為四人中年紀最長者,他時常 必須擔起擺平他們的任務,也只有他,才壓制得住身分同樣高貴的好友。

從在大學結識以來,他就習慣於壓下他們的氣焰,常常掃興,卻讓他們在年少輕狂時,避掉許多麻煩事--除了四人想在暴風雪中攀登上白朗峰那件事之外。

「東方聿呢?他趕得及嗎?」奧森•帕瑞斯望著書房門口,心想很久沒看見這四個年輕人聚首了。

「我這不就來了?」溫文的東方聿出現在門口,對著每個人歉疚一笑,「對不起各位,你們都知道我家離這裏遠了點,轉機花了些時間。」

「東方聿,你的架子總是這麼大,改進一下吧?我們地位都差不多,不用跟我們要大牌。」布萊思笑嘻嘻的損他。

「是嘛!我還把你看的比布萊恩高水準些,別讓我失望啊!」嵇虙損他的同時,又暗諷了布萊恩一頓。

東方聿還是一副牲畜無害的溫和笑臉。「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的動作之間充滿東方人的內斂,不過好友就是看准這一點,總愛拿他開玩笑。

「大家寒喧夠了,可以開始談正事了嗎?」賽勒斯專潑人冷水。

「唉,真是個沒趣的人,北歐人都像你這樣嗎?」個性海派的布萊思最看不慣他的一板一眼。

「有什麼不對?」賽勒斯瞪著他,用眼神把他刺的全身是洞。

「沒事。帕瑞斯先生,您把我們四個都招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東方聿溫文有禮的把話題拉回重點上。

「唉,這件事說起來很難堪,卻又讓我不得不去信服……」他看向東方聿,「你們東方人大多相信『風水』,而我的家族也是如此。」

他望著四人驚訝的表情,一陣苦笑。

「這是家族的秘密,我們家族在多代之前,就得到一件從中國傳來的寶物,多年來它一直保護著家族的平安與興盛……我從前只將這個家訓當作迷信,直到約半年前,傳家之寶遺失開始,家族中惡運便接連不斷,讓我也不得不相信了。」

「哦?那傳家之寶是什麼東西?」布萊恩忍不住追問。

「那是個由四塊古玉合而為一的玉盤,據說是中國秦朝的古物,盜走寶物的是一個中國人,他留下一張字條,上面說:屬於中國的寶物,應該交還給中國人。」奧森,怕瑞斯取出一張照片,上頭的他捧著玉盤,約是一人臉部的大小,四色的古玉卻契合的並成一條龍形,那深沉的光澤看得出古玉年代久遠。

「只要找到那個賊,事情就好辦了。」嵇虙微笑說著。

布萊恩白他一眼。「如果這件事有這麼容易,帕瑞森先生會找我們嗎?」騷袋全用在床上運動的男人,果然頭腦簡單!

「那人回到臺灣就被謀殺了,而四塊古玉也因此分散失蹤……」奧森•帕瑞斯搖頭歎息。

「您希望我們替您尋回那四塊分散的古玉?」東方聿還是一貫的溫文,黑白分明的眼中有著深思。

「我只想要尋回寶物,並不想引起風波,怕以後會有更多人覬覦這件寶物,所以才想請你們四人幫我。你們是全世界都尊敬的國家王儲,行事方便,而我也信任你們……我不能愧對先人,請你們務必要幫忙。」

「沒問題,我們一定幫您尋回所有古玉。」布萊恩豪爽答允,怕瑞斯先生的恩情他一直掛在心頭,做這點小事如果能讓他老人家開心,他自然全力以赴。

「能夠有機會替帕瑞斯先生做事情,這是我們的榮幸。」賽勒斯點頭。

東方聿也連連點頭。「這件事要緊得很,雖然不足以報答帕瑞斯先生的救命之恩,但我們很高興能為您出力。」

「不需要問我,因為我會是第一個把東西尋回的人。」嵇虙不羈的聳肩。

「喂,說的到,就要做的到啊!」布萊恩不屑的撇撇嘴角。

「那好,我們就來打賭,看誰能先把東西尋回。」嵇虙雙手抱胸,對布萊恩挑釁說道。

「沒問題,」他看向賽勒斯和東方聿,「你們呢?」

兩人同時搖頭,他們沒必要為這兩個愛鬥嘴的人降低格調。

「噢!那就是說,你們沒把握了,真是丟你們國家的臉!」嵇虙冷笑著,輕易挑起不願參戰兩人的鬥志。

「那就看看,誰是第一名吧!」賽勒斯一臉自信,嚴峻外表也浮起好強的氣勢。

東方聿的溫和笑容裏多了絲傲然。「既然攸關國家名譽,我奉陪。」

四個出色的貴族,就在風雪的夜裏,訂下競爭的約定。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06:52

第一章

綿延的高山峻嶺,浩瀚的蒼穹藍天,一隻孤鷹展翅嘹鳴,在天地之間滑出完美的弧線。

鏡頭焦距由遠拉近,定位在斷崖岩壁上的移動小點,鎖定放大--

一名精壯男子在險峻的岩壁上徒手攀爬,雙臂因用力攀抓岩塊而肌肉賁起,一顆顆汗水自額角滴落,深邃的眼眸因全神貫注而更顯精銳。

男子仔細地評估下一個攀爬著力點,他沉籲長氣,強健的右手往上攀抓一塊突出的岩石,衡量了支點,他移動了右腳,踩踏上一處凹洞,待右腳踩穩後,便將全身重心往右移動。

突地,大意踩空,他迅速墜落……

精銳的雙眸鎖住目標,他用盡全身力氣,僅以雙臂支撐住下滑的身軀,整個人在半空中晃蕩了二秒,才穩住局勢,望著深不見底的河谷,膽顫心驚。

踩落的岩礫滾落下方斷崖深谷,隱沒在濤濤沙河。

汗水自發梢滴落,他仰起臉,喘息吁吁。

山風颯颯呼嘯,天地間只剩下他的呼息聲,壯碩的結實胸肌隨之起伏。

自驚險中恢復後,他再度向上攀爬,步步為營。

終於,歷經千辛萬苦之後,他成功地攀上了頂峰,傲視腳下萬物。

勁風虎虎環繞四周,孤鷹鳴聲盤旋上空,似乎也在向他的勇氣致意。

他展開雙臂,如大鵬展翅般,昂仰著頭,一聲勝利的吶喊自胸腔爆發,強而有力的吼聲震服了萬物。

一陣奇異的音樂鈴聲突然傳出。

他收回雙臂,垂手將腰側的腰包打開,取出了一支銀光面板的行動電話,貼上他的耳畔。

「您好,這是XX電信催費通知。您的電話--0九XXXXX五,自四月……」

他聽著電話語音,迷人的濃眉高高挑起,厚薄適中的雙唇抿成一線,閃亮潔白的牙齒不耐地磨咬著。

「媽了個銼冰啦!這種鬼地方也收得到?!」

他將手機丟回腰包,轉身背對著鏡頭,離開。

鏡頭焦距快速由近拉遠,男子身影自天地中隱沒。

畫面瞬間一閃,成了黑底白字,旁白帶笑的聲音說了一句:

「xx電信,讓你無處可藏。」

螢幕定格。

啪地一聲,燈光乍亮,照明了偌大的會議廳,室內早巳哄聲大笑,呼聲不斷。

橢圓的大型會議桌旁,座無虛席,與會人士,個個大有來頭。見每個人滿臉笑意,點頭拍手的反應來看,印證了這是一場十分成功的廣告發表會。

當一身T恤牛仔褲,外著一件西裝外套的吳士宏站上臺時,更受到了眾人的鼓掌歡呼。

他正是這廣告的導演,也是當今廣告界有名的鬼才,向來擅以暗諷時事手法拍廣告的他,深得眾家廠商及觀眾的擁護。是以,客戶願意捧上大把資金,讓他得以用電影的手法來拍攝一支又一支得獎的廣告。

吳士宏拿著麥克風,右手一舉,全場漸漸安靜下來,他眼睛閃著驕傲得意的神采,再次感受事業上的傲然成就。

「……謝謝,真的謝謝大家的支持。」他將右手插入牛仔褲口袋裏,故作感動的一笑。

眾人如他意料的,再次熱情掌聲加油。

他揚聲笑笑,再次開口:

「這次的廣告拍得有些辛苦……」

他愛死了這種受人愛戴的感覺,他是廣告界的天王級導演,他是神--沒有人不尊敬他!

「嗯--XX……」

就在吳士宏陶然於自己的成就時,一道細微的聲音不時穿插在他的演說之中。

他眼眸冷光一掃,瞪向那擾人的聲音來源,臉上雖仍然保持微笑,但內心卻燃起怒火,暗自將那大膽之徒罵了千百回。

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藐視他吳士宏的權威?!

「嗯--#@*.....」

那擾人的不敬之聲,聽起來竟像是……酣聲?!

吳士宏冷眼再次一掃,臉上笑容瞬間一僵--

目光焦距鎖定右前方,一個不知死活,斗膽在這場創下臺灣廣告史上最高簽約金的發表會上,當著他吳士宏面前,公然「眠夢」的蠢、女、人!

「尹--紅--玉--」

突然被獅王怒吼聲點到名的尹紅玉,砰地一聲,跳起身,撞倒了椅子。

她立正站好,右手高舉,標準的課堂應答動作,發自肺腑,極有精神的大喊一聲:

「有!」

坐滿了三十席股東、出資金主、廠商客戶、媒體記者、製片工作人員的會議廳裏,頓時一片寂靜。

尹紅玉高舉的右手,不知如何是好地僵在半空中,瞪圓了眼,張大了嘴,一陣電流從腳底竄上頭皮,讓她毛髮直豎,頭皮發麻,背脊冷顫。

她眨了幾下星眸,硬著頭皮,以極為緩慢的速度轉動頸子,將視線移向那記吼聲的來源。

只見吳士宏一臉冷寒,挑眉瞪眼,嘴角扯顫,握緊雙拳,額上青筋浮跳,正以含恨的目光射殺她。

尹紅玉「哦」了一聲,扯出自認完美的微笑弧度,麻痹的右手臂緩緩垂下,連同她額角的一顆冷汗,也在此時順著髮鬢滑下。

當她看見吳導演頭上像長了一對黑角,青面撩牙的恐怖模樣時,腦海中只浮現了三個大字--

死、定、了!

*****

尹紅玉抱著一堆東西,一臉沮喪地走進道具室。

「阿東,請問這些道具要放哪?」

負責道具美術的詹東生背對著門坐在椅子上,兩腿伸長交迭架在長桌邊緣,大口吃著泡面。

一聽見她的聲音,他腳一蹬,連人帶椅的略往後仰看著她。

「先放在那邊吧,我等一下再整理。」他用竹筷子比比長桌的一角,說著。

「哦!好。」尹紅玉有氣無力的回應,走上前,兩手一抬就將手中的雜物往長桌一堆。

詹東生兩腿跨下長桌,站起身,捧著吃到一半的桶面走向她,對她說著:

「要不要來一桶?泡菜口味的哦!」

他大口吸進麵條,下巴朝室內一角比了比。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見角落有一箱已開封的泡面。

尹紅玉籲了一口氣,搖搖頭說不。

詹東生挑眉看了她一眼,仰頭喝了一口湯後,跟她話家常的說:

「廣告裏的男主角還直呼『狠辣』!嗟,根本一點部不辣嘛!竟然還吼到管區的以為鬧人命了!」

尹紅玉瞟看了他又吸了一口麵條的模樣,呵了一聲,提醒他道:

「你自己是廣告人,會不知道廣告是怎麼回事嗎?醒醒吧!大哥!」

她搖搖頭,跳坐上長桌邊緣,兩手撐在兩旁,穿著長褲的兩腿在半空中晃啊晃的,編成一條麻花瓣的長髮垂在胸前。

詹東生朝她咧嘴傻笑了一下,仔細瞧她一臉低落,他嘿嘿一笑,像個大哥似地關心地問她:

「怎麼,又被導演罵啦?」

她抬起大眼睛,很委屈的癟著小嘴,點頭。

她尹紅玉被吳士宏罵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吳導簡直是拿她當練習肺活量的對象,三天兩頭就朝她又吼又叫。對於挨駡,她早習以為常,也無所謂。

今天,她會如此沮喪,全因她有求于吳導,結果卻被拒,才會這麼鬱卒的。

「哈哈哈,導演還是不肯答應嗎?」

詹東生不用猜也知道答案,他解決了泡面,將紙杯一捏,投進垃圾桶裏,這才回頭面對她。

她嗯了一聲,很是苦惱的洩氣樣。「他還在氣上星期發表會的事。」

詹東生回想起當時的畫面,忍不住噗哧一聲哈哈大笑。

「說正格的,你那聲,有!」還真是喊得元氣十足呢!哈--」

吳士宏可是圈內有名愛面子的大牌導演,她這沒神經的小丫頭竟有膽在他新片發表會上打起盹,甚至還夢話連連,依吳導演的個性,哪能容忍有人這等放肆?!

可想而知,這些天她的日子過得有多悲慘了。

大到演員角色搞不定,小到咖啡沒加肉桂粉的事,吳導都直接吼「尹紅玉」三個字來當開嗓的發聲練習。

「可、可是那也不能怪我呀!我那時候已經三天沒睡,這三天裏還跟著上山下海的跑,在那樣的氣氛下,很難不想睡吧?」尹紅玉又羞又惱的替自己辯駁,想到這她就委屈。

開什麼玩笑,有誰能三天沒闔眼,還能睜大眼聽又臭又長的長官致辭?

而且,放片時,會議室的燈一關,在黑暗之中,大腦根本就會自動發出「你可以睡了」的指令呀!

詹東生雖然覺得她辯解有理,但仍中肯的開口:

「才三天而已,你就掛了,而且我們還是在臺灣耶!難怪不管你怎麼求吳導,他都不肯答應這次到阿拉伯拍片要帶你去。」

這次由吳士宏所執導的行動電訊廣告,計畫將以電影拍攝手法拍出三部曲,以呈現該通訊系統不論在何種狀況或環境下皆能清楚接收。

第一支廣告已經征服攀岩登峰之舉,第二支將遠征杜拜,拍攝「沙漠篇」。

尹紅玉在得知這項計畫之後,一直處在高度興奮狀態下--因為她到阿拉伯的夢想即將實現了。

怎知,吳導竟一聲令下,決定「沙漠篇」的行程將她排除在外。

事實上,負責Casting的尹紅玉理應跟著拍攝小組行動,但吳導在「諸多考量」後,決定不帶她前往。

這對一直嚮往阿拉伯的尹紅玉來說,自然是一大打擊。所以,這一個月來,她努力爭取著能一起出團的機會。

只是,這回發表會的事件之後,這夢想恐怕更難如願了。

尹紅玉當然明白詹東生的想法,也知道足自己太過肉腳了。

吃廣告這一行飯的人,就是要兼具「吃苦、耐操、拚第一」的精神。

廣告人工作的最高指導原則是--

可以死,但不能生病!

她才跟著出外景拍攝三天,而且還只是負責照顧演員和打雜的工作而已,就惹了一堆麻煩,還差一點搞砸了吳導的發表會。

她知道自己實在是難辭其咎,只是--

她心痛啊!

「啊--為蝦咪?為、蝦、咪--」

尹紅玉突然小嘴一癟,淚眼汪汪,兩手揪住詹東生的衣領,哭天搶地的唱起哭調子,

「哇--阿東大人!你可知一個普通人一生中能到阿拉伯的機會有多小嗎?」

她伸出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三次二指間的距離,強調地說:

「這、麼、校」

她嗚咽一聲,皺著眉苦著臉的哀嚎,一副孟薑女哭倒長城的架勢。

「啊--現在這比螞蟻體積還小的機會,就在我眼前了,只要吳導點個頭,說聲『好』,我的夢想就能實現了。哦--我心痛呀!我的心肝,就這樣給它在滴血了啦!哦--嗚--嗚--我命苦呀!」

「喂喂喂--」詹東生退了一步,額頭出現三條黑龍,哭笑不得的說:「那也用不著唱起歌仔戲,還真哭吧?」

尹紅玉抿嘴抽噎一吸,伸手抹去掛在頰邊的兩行淚。

「哼!你當然無法體會我內心的缺憾,因為你和大胖都可以去,只有我不行!」

「去哪里?」才剛提到大胖,攝影師周大邦胖胖高壯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他正巧聽見尹紅玉的話,便一臉不解的問。

「來得正好!」詹東生一臉拿紅玉沒輒,盯著走進來的周大邦,如釋重負的道:「她在哭了。」

說罷,他就坐回椅子上,將紅玉這燙手山芋丟給周大邦解決。

他們都是和吳導同一Team的人,尹紅玉是資歷最淺,年紀又最輕的,大夥都將她視為妹妹般照顧,尤其她善良可愛、率直單純的個性,在紛亂的廣告圈裏,簡直是一股「清流」,須以保護稀有動物那般的態度來愛護。

「哦……」周大邦瞭解的拉長了音,給了阿東一個不夠兄弟的瞪視,繼而轉向尹紅玉,「小玉,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吳導在找你。」

「喝!」尹紅玉跳下了長桌,小臉乍亮,驚喜的問:「他要答應我的要求了嗎?」

話講完,也不等大胖的解釋,她就自顧自開心的跑了出去。

「是嗎?」詹東生和周大邦對視相望,挑眉問著彼此。

「當然不是呀!你這笨蛋!」周大邦握拳,咬牙叫著。

「哈--漂亮啦!」

*****

尹紅玉欣喜的直奔攝影棚--

「導演、導演,你答應要帶我去阿拉伯了嗎?」尹紅玉滿腦子只接收「阿拉伯之行有望」的訊息,全然沒注意到四周的低氣壓,閃亮著小狗乞憐般的水汪汪大眼,期盼的沖向吳士宏背後,興奮的喊著。

吳士宏肩膀抖了一下,回頭面對他這一生的「污點製造機」。

啪--

吳士宏一出手,就用手中的卷紙給了她一記爆栗。

「哎喲--」

尹紅玉兩手壓著額頭,耳邊是吳士宏的狂吼。

「阿拉伯、阿拉伯!妳成天就只知道阿拉伯!那麼急著去,是想嫁給阿拉伯王子嗎?一句話--不、可、能!」

吳士宏額頭上青筋浮跳,兩手扠腰,頭上噴煙的扯嗓開罵: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你這Casting是怎麼做的啊?都要開拍了,演員呢?」

「啊!」尹紅玉瞪大雙眸,心一驚,看了看四周,啊--死了,她忘記跟對方確認時間了。

「你烏鴉呀?啊啊啊的!還不快去找!」

「是!」

瞪著尹紅玉跑到一角,打電話聯絡演員,吳士宏一直捶心肝,感歎地問著自己,上輩子到底犯了什麼罪,這輩子才要如此忍受這丫頭?!

五分鐘後--

尹紅玉慘白著臉,又驚又恐的囁嚅道:

「導、導、導演--」

「別導了!人呢?」

「他、他被倒會了,他是會頭,現在跑去追會腳,不能來了!」她吞了一口口水,硬著頭皮,心虛害怕的說。

吳士宏挑眉冷眼看著她,雙臂交迭在胸前,腳上布鞋有節奏的答答踩著。

「那後補的呢?」

「沒、沒、沒有後補……」她心漏跳一個拍子,左手高舉過頭試圖阻擋即將來臨的風暴,縮著肩,囁嚅的報告。

「你是豬頭啊?沒人拍個鳥呀?難不成你要我拍你啊?天啊--我為什麼要忍受你這豬頭,還忍受了兩年多?!」

「因為、因為我會說流利的英語和阿拉伯語。」她在此時仍不忘自己的「阿拉伯行」,而驕傲的自我推薦著。

「阿拉--」

吳士宏的怒吼突地被眼前的景象止祝

偌大的攝影棚倏地一陣靜默和驚喜的耳語,所有人目光全掃向突然被人從背後抱住的尹紅玉。

尹紅玉被突如其來的狀況給愕住了兩秒,然後是一陣雞皮疙瘩從腳底竄上頭頂。

「果然是妳,小玉。」

她耳畔傳來一陣不高不低,刻意放緩的男聲。

她渾身打了個冷顫,放聲尖叫怒駡,扭身掙扎。

「哇--你你你--你是誰呀?我又不認識你!幹嘛亂抱人呀?」

她掙脫對方,轉過頭看著莫名其妙出現在此的人。

那男人留著一頭亂中有序的短髮,臉上掛著一副墨鏡,一七六的身高有著模特兒的架勢。

他兩手扠腰,低頭看她,挑高了一道眉,鼻樑上的墨鏡因而略為滑落,露出一對單眼皮的迷人小眼睛,嘟著嘴,難過的說:

「妳竟然忘了我?我可是很想妳的耶!真令人傷心,小玉。」

「哇--想、想什麼?我、我又--」尹紅玉頭皮發毛的喊著,右手臂高舉擋在身前,對方前進一步,她就退一步。

一直退到撞上吳士宏,她嚇得回頭道歉,但吳士宏的話,反而使她受到更大的驚嚇。

「亞伯特?你不是在日本拍片嗎?你、你認識我們紅玉?」

亞伯特?那個風靡亞洲的新天王!

尹紅玉突然想到什麼,目光一掃,直瞪著亞伯特。

就見他刻意展現迷人的微笑,朝吳士宏伸出右手,天王魅力全然表露無遺。

「嗨!吳導演你好。我一直很欣賞你的作品,希望有朝一日能跟吳導合作。至於小玉嘛……」他看了她一眼,又故作心碎的抱怒:「我們是多年的鄰居,沒想到才幾年的時間,她就忘了我,真教我傷心。」

「哦……」吳士宏握了下亞伯特的手,隨後盯向正在發呆的尹紅玉,腦中閃著某個計畫。

「哦--哦--」

尹紅玉像突然清醒那般,瞪大了星眸,一個箭步上前,迅雷不及掩耳的拿走亞伯特的墨鏡,大叫一聲:

「袁、建、民!」

亞伯特心咚地一跳,又是尷尬又是緊張的拉起搞不清狀況的尹紅玉,窩到片場一角。

「小玉,噓--現在沒有人叫我那個名字了啦!,」心一急,他土土的口音就不自覺的流泄出來,冷汗直流。

「嗯?你幹嘛用那種奇怪的聲音說話?」尹紅玉挑眉不解的問。

他們大概有十多年沒見面了吧!

現在的他,跟印象中的他相差很多,難怪她認不出來。

「嗯--我現在的身分可不比以前呢!啊我現在是國際巨星,是『絲叭死達』耶!叫我亞伯特啦!」

「嗟!你果然是「那個』袁建民。」一樣的蠢跟俗樣子。

小時候的他長得又黑又小,常 被人欺負,哭得淚水鼻涕亂噴,講話又有田僑仔的土土口音。

雖然她小他一歲,但她就像他的保護人,常常替他打跑那些壞小孩,所以他就常粘著她,一直粘到上國中,他們全家搬到日本,她苦命的日子才宣告結束。

現在的他可不同了,長得又高又帥,還人模人樣的,成了全亞洲女人最想嫁的男人。

「你--」

尹紅玉才剛開口,吳士宏就忽地沖過來,打斷了她的話。

「亞伯特,不好意思,紅玉先借我一下。」

吳士宏難掩興奮的將尹紅玉拉到一角落,盤算起腦中計畫實現的可能性。

「紅玉,你的命運就賭在這一次了。」

「什麼意思?」她順著吳導的目光看向被一群工作人員圍住的袁建民後,緩緩回過頭,視線對上那算計的眼神,內心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你、你是說……」

「嗯--既然你找的演員失約了,你就得找到更令我滿意的人出來。」

「啊,可是他……」

「你看那迷人的小眼睛、醉人的笑容、又高又瘦卻又有肌肉的完美身材比例,氣質高雅有如貴族公子。啊--他就是我要的『烏龍茶王子』啦!去搞定吧!」

「導、導演!他--」出現在尹紅玉腦海的畫面,可不是那麼完美的。再說,人家貴為亞洲天王,會肯拍這支小成本的烏龍茶廣告嗎?

「別導了!妳是Casting吧?搞定演員是你的工作,燈光攝影機全架好了,你總不能讓我開天窗,或真的拍你吧!?」

吳士宏突然下了一帖猛藥,引誘的說:

「而且……只要你搞定他,阿拉伯,我就讓你跟。」

「真、真的嗎?」尹紅玉驚喜忘情的拉扯著吳導的外套,圓亮的眼閃著光采。

吳士宏海派的點頭。

尹紅玉興奮的沖上前,直奔向袁建民。

十分鐘之後--

「耶--」尹紅玉高舉勝利手勢,一臉得意驕傲的模樣。

她終於可以去阿拉伯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07:17

第二章

布萊思,索利文•阿濟茲佇立在臺北光華商場旁古玉市場的街角,高挺頎長的完美體格,充滿男性魅力的深邃五官,配上小麥色健康的自然膚色,渾身散發著獨有的貴族氣質,如此出眾的外表,自然吸引了眾人目光。

尤其是他一臉神色自若,唇邊帶著一抹魅惑微笑看著四周時,更是引得許多女性嬌紅了臉,竊笑低語的經過他身旁,就盼能得到他一抹注視的目光。

布萊恩雙手輕鬆的環搭在腰間,笑望著人來人往的街景。

臺北小歸小,倒是一個蠻有趣的城市。

這城市集結了許多矛盾的特質,創造出一種無與倫比的特殊感,令人印象深刻。

他很喜歡這城市。

只是,他這回來是有任務的,不能好好地將這城市看個清楚。

瑞士一別之後,他們四個便開始分頭替帕瑞斯先生尋找古玉。

如今,已經過了三個月,他這邊一點進展都沒有,聽說嵇虙那傢伙已經有了重大突破了,他可不想輸給那熱愛床上運動的沒腦豬。

好不容易透過各種管道,終於讓他探出紅色古玉的下落可能在此。所以,他上星期便千里迢迢殺到臺北來,就盼能第一個找回古玉,可以大肆的取笑嵇虙那傢伙一番。

突地,他身後傳來一段對話,引起他的注意。

「紅玉,你又來找那種玉盤囉?」玉攤老闆親切的問著一名年輕女孩。

「是埃老闆,你後來還有沒有找到像那種扇形的紅色玉盤?」

那女孩一頭長髮編成一條粗粗的麻花辮,一身白襯衫軍綠色及膝裙,背著一隻背包,笑出可愛的小酒窩,聲音清脆稚嫩。

去年她跟著詹東生他們來這挖寶時,發現了一隻扇形的紅色古玉盤,上頭還雕著類似龍或麒麟的圖騰,阿東覺得它醜不拉嘰的,但她卻愛不釋手。

於是,她跟老闆殺價了半天,終於用五佰元買下來。

她一直覺得那塊玉應該還有另外三個部分能合成一隻玉盤,也希望知道那個圖騰到底是什麼,因此,之後她便常來此尋找玉盤的其他部分。

「沒有啦!像那麼大的玉盤不好找啦!有的話,也是像這樣完整的啦!」老闆比了比桌上的碧綠玉盤。

尹紅玉不是很有興趣的瞄了眼老闆比的玉盤,那玉盤一看就知道是琉璃仿的,不值錢。

布萊恩銳利的眼光緊盯著那女孩,內心湧起一股興奮和質疑,難道這女孩口中說的「紅玉」就是……

「王子,我們繞遍了,都沒找到。」他的兩名貼身侍衛卡曼和蘇萊姆對他說著。

「暫時不用找了。」布萊恩輕聲說著,目光仍直盯著女孩的一舉一動。

尹紅玉在玉攤上彎腰挑著玉飾,突然聽見有人用阿拉伯語交談,她好奇的抬起頭。

一對金色精銳目光對上她的,她呼吸停了一秒--

好帥!

憑著她兩年的Casting經驗,她一眼就能辨識出這種人是難得一見的「上筍貨」,如果把他拐去拍廣告肯定大紅大紫。

尹紅玉挺了挺身子,一手仍拿著剛挑出來的一對鞋子狀的玉飾,側著身,忘神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吃驚的不只有她,布萊恩也是--

她的反應似乎表示,她聽得懂他們的對話。

「王子--」

布萊思舉起右手阻止了卡曼的話,他清楚的看見那女孩眼裏的驚訝。

他勾起了一抹淺笑,朝她走去。

尹紅玉睜圓了星眸,有些不知所措的盯著朝她走來的金眼男人。

隨著他的接近,她的頭便愈往上仰,直到他停佇在她身旁。

「哇,你好高哦!」她忍不住驚歎的說著,顧不得是否太過失禮,直勾勾的盯著他瞧。

當聽見她稚嫩的語調說著他的母語時,他先是一楞,接著露出一抹親切的笑容。

「你會說阿拉伯語。」他低頭看她,輕柔的低沉嗓音帶笑的說著。

「嗯嗯。」她點點頭,吞了口口水,又仰起頭,心情極好又驕傲的說:「我是阿拉伯語系畢業的哦!」

「真的?」他盯著她白淨的嬌顏,見她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因微笑而深深凹陷。

「阿拉,她講話好像三歲小娃!」卡曼突然說道。

尹紅玉臉上笑容一僵,抿著嘴,不悅的瞪著穿著一身標準阿拉伯人服裝的黝黑男子。

她板著小臉,不高興的對那評論她的男人開口:

「哼,你真是失禮呀!先生!」

「阿拉--」

「卡曼!」布萊恩低喝一聲,阻止了卡曼的話。

卡曼搔搔頭巾,委屈的與蘇萊姆對看了一眼,卻得到蘇萊姆一個「活該」的白眼。

「他沒有惡意,只是覺得你很可愛,希望你不要介意。」布萊思微笑的說著。

尹紅玉白淨的小臉又出現那抹純真笑容。星眸彎彎,大方的點點頭,對著卡曼寬大的開口:

「我原諒你了,先生。」

「我--」卡曼才開口,又被主子一個眼神看得閉嘴。

卡曼頭上出現了無數個問號--

他做了什麼需要她原諒的?

尹紅玉的說法逗笑了布萊恩,就連蘇萊姆臉上都出現了一抹難得的笑容。

這女孩很……有趣。布萊恩低頭看著她這麼想著。

她個子好小,大概只到他的胸口而已。

她突然低著頭,朝包包裏掏東西,幾綹散落的發絲垂下,長辮子也有些許散亂。

布萊恩突然有種想伸出手,替她重新編辮子的衝動。

「啊,找到了。」

尹紅玉掏出了幾張擠壓皺折的名片,抬起笑臉,順手將貼在頰邊的發絲撥開。

她笑著將其中一張名片遞向布萊恩,說道:

「我是廣告公司的Casting,如果你們對拍廣告有興趣,請務必跟我聯絡,好嗎?」

布萊思心一驚,倏地從自己的想法中回神,伸手拿過她的名片,然後又看著她將名片遞給蘇萊姆。

「哇,你也好帥耶!請指教,我叫尹紅玉。」她親切的自我介紹,轉向卡曼時,滑過了他伸出準備接她名片的手,對著卡曼說:「而你,先生,我想你是不需要了。」

卡曼苦著臉,很是無辜;蘇萊姆皺著眉瞪著名片;布萊恩則是沉著臉看著她。

他不太高興!

他不知道這情緒是怎麼來的,但這股悶氣就這麼上來了。

沒有人察覺到他內心奇異的變化,除了他自己!

「紅、紅玉呀!」一直被晾在一旁的玉攤老闆終於忍不住插話喊她。

尹紅玉回頭面對老闆,就連布萊恩三人都回頭看他。

一時間被人用如此銳利的眼神盯著,老闆竟也緊張起來。他尷尬笑笑,舉起手,比了比她手上的玉飾,戰戰兢兢的開口:

「呃……你,你那個玉飾,要不要買呀?」

「呃?」尹紅玉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掛飾,臉一紅,尷尬的傻笑一聲,走回玉攤。

「啊,不好意思,老闆,你這賣多少錢?」她本來不是很想買的,可是跟人家拿來拿去,拿了那麼久,現下不買又不好意思。

「哦,很便宜啦!賣你三佰九就好。」生意上門,凡事好談。

「三佰九?」她皺著黛眉,又看了看那玉飾,心想,這種玉飾夜市才賣三佰五,他竟開口賣三佰九?

尹紅玉決定使出她殺價的本領。

「太貴了啦!賣我三佰啦!」

「嗯?三佰?不行啦!成本都不夠呢!」

「哪會呀!士林夜市就賣三佰呀!我還是熟客耶!」

「就因為你是熟客,我才不會騙你,賣你三佰九。」

「哎喲,不然至少也要賣三佰五呀!」

布萊恩一行人就佇立在那,聽著她和老闆一來一往的殺價。

就為了三佰、三佰九就能臉紅脖子粗的吵翻天?他聽得頭都痛了。

布萊恩有些受不了的一笑,走上前,大手一伸,就將尹紅玉手中的玉飾拿走,丟了一張五佰元的紙鈔,順手就想將尹紅玉拉離現常

尹紅玉先是一怔,傻傻的被拉著走,突然又大叫一聲,回頭對著老闆伸長空著的左手,死命不肯走。

「找一佰五呀!」

「噯!」本來占得小便宜的老闆,正興奮的將五佰元紙鈔收入口袋,一聽見她的叫喊,不禁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的找著零錢,將一佰五十元遞給她。

「認識你們這群人真不划算,每次都沒賺頭!」

尹紅玉收回紙鈔和零錢,哼聲說道:

「才怪!你賺得才多咧!」

布萊恩受不了的歎口氣,伸手就將她拉走,不然她和老闆兩人又不知道要吵多久了。

他們剛才那一吵,早引來一堆人圍觀了--真尷尬!

卡曼和蘇萊姆倒是對這狀況感到驚訝和有趣,驚訝的是,臺灣的女人竟可以和小販如此爭論;有趣的是,他們覺得這小女孩還真是有精神啊!

他們相視一眼,便跟上布萊思王子的步伐。

一直到他們走過對街時,尹紅玉突然停下腳步,甩開布萊思的大手。

他皺眉回頭,看見她竟伸手用力打了他的手臂,氣惱的大叫:

「你很笨耶!再等一下就可以用三佰元買到的!這種東西花三佰五,根本就是被騙了。」

「不然呢?讓你在那跟他大吵大吼,丟臉死了!」他挑高左眉,兩手搭在腰上,敬謝不敏的評論道。

她猛地抬起頭,瞪大眼,板著臉罵他:

「喂,你懂不懂呀?這可是臺灣特有的夜市文化耶!什麼丟臉?!」

她白他一眼,將手中的一佰五十元塞進他的大手裏,低頭又在包包裏東翻西找,嘴裏碎碎念著:

「不懂還裝懂,在夜市不殺價,準備當凱子咩!?三佰五,貴死了!」

布萊恩又是蹙著眉頭,又是覺得好笑的瞅著她問:

「你在幹嘛?」

「拿錢還--」她又塞了二佰元到他手中,忽然睜大了雙眼,一副驚嚇過度的往後一退。

「喝--你會講中文哦!?」

她的反應真有夠誇張的--慢!

布萊恩扯著微笑瞅著她看。

「了不起,我挖到寶了!」這種人不拐來拍廣告,她就太笨了,

尹紅玉又抽出一張佰元鈔票塞到他手中,連忙又在零錢包裏翻著硬幣。

布萊恩緊皺著眉頭,伸手拉過她的小手,將手中的錢和玉飾全塞回她的手心。

她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錢,又抬頭盯住他,一臉困惑。

「別找了,那玉送給你。」

「為什麼?」她直覺的反問,頓時起了戒心。

無功不受祿,而且,他們又素昧生平的,怎麼可以這樣隨便收人家的禮物?

為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衝動的想送給她罷了,很單純的衝動。

「我不要。那不然,我把玉還給你好了。」她很認真的將玉和一佰五十元塞回他手中,卻被他拒絕了。

「妳就收下吧!我送出去的東西,從沒有收回來的紀錄。」布萊思不悅的沉著臉。

他鮮少會送人禮物,她竟然不要!真氣人!

尹紅玉先是困惑的蹙著眉心,接著像是頓悟了什麼,大喝一聲:

「哦……你這是賄賂哦!」

她挑眉賊賊一笑,湊上去,小聲的對他說:

「你是在賄賂我替你挑個好康的廣告來拍是吧?別擔心、別擔心,你的條件看起來,比他--」她小手一指指向蘇萊姆。「好!我一定是先推薦你的啦!」

Casting這職務雖然有些像打雜的小角色,但倒也是很多經紀公司爭相賄賂的對象。因為,沒有Casting的推薦,很多剛出道的小模特兒是很難有露臉機會的。

這樣的賄賂方式她見多了,自然就將布萊思的舉動聯想到是賄賂。

只是,她並不喜歡這樣的手段。

「哎,其實你根本不用這樣,我也打算推薦你的。」她笑著將玉飾遞給他。

布萊恩順口說了一句:

「就當是見面禮吧!妳不用想太多。」

他當然不可能答應去拍廣告,就讓她這樣誤以為他是在賄賂吧!重點是,她把東西收下了。

「好吧,謝謝你。我還有事,先走了。」尹紅玉向他們道聲謝,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布萊思緊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了盤算。

「王子……」蘇萊姆上前喚他。

「我已經找到了。」布萊恩說道。

如果照尹紅玉剛才跟玉攤老闆的談話推斷,他在尋找的那塊紅色古玉應該正巧就在她手中。

沒想到事情如此輕易的就解決了,他不禁淺淺一笑。

「紅玉,紅色古玉……」

*****

桃園國際中正機場候機室

「紅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轉了?」吳士宏對著興奮過頭,站起身走來走去的尹紅玉輕斥一聲。她轉得他頭都昏了。

尹紅玉真的很興奮,她就像一隻飛離籠子的小鳥,欣喜的東摸摸西看看的。

趴在落地窗前,盯著窗外停機坪上飛機的尹紅玉,在聽見吳士宏的話時,回過頭,像只彩蝶般翩翩到他右側的空位坐下,嬌俏的小臉上,綻著可愛的笑容,加深了頰上那對小酒窩。

「吳導、吳導,我們終於要去阿拉伯了耶!」她忘情的抓著他的衣袖,來回搖晃,晃得他頭更痛更昏了。

哦!他剪了一整晚的帶子,頭快炸了!禁不起她這樣的折磨!

「好好好!我知道了!」吳士宏扯回自己的衣袖,有些受不了的低喊。

他瞄了眼她臉上欣喜的笑容,挑明的叮嚀:

「紅玉,我們是要去工作,可不是去郊遊野餐的,你可得搞清楚!」

這娃兒的個性常常會脫線出槌,先講清楚比較好,省得她興奮過頭,把這回行程當成員工旅遊觀光團。

「我當然知道啊!阿拉伯又不開放觀光。」

回教國家是有很多禁忌的,尤其是位在阿拉伯半島的回教國家,只開放公務和商務簽證,一般人是不能進入的。

她自然明白這些常識,但她實在難掩對此行程的興奮。

她坐在椅子上,兩手撐在身側,兩條腿來來回回晃呀晃的,眼眯嘴笑的想像著即將展開的旅程。

「你知道就好,你可千萬要記得,這回我們去的國家不同以往的,千萬別給我出任何狀況,惹來麻煩!」這丫頭的狀況太多了,現在,他有些後悔自己太過海派的答應讓她同行。

本來他只是抱著讓她試試的心態,要她去邀亞伯特答應拍片,沒想到,她十分鐘內就搞定,還順便撈到讓亞伯特答應拍這次的「沙漠篇」。

有了這亞洲天王的參與,自然使客戶樂得增加預算,讓他們能出動三十個工作人員同行。

哎……他忘了這娃兒有不尋常的好運。

「嗯,吳導,你這麼說我真是有欠公平哦!我才不會惹麻煩呢!相反的,你還多賺了一個翻譯耶!」尹紅玉很理直氣壯的替自己辯解。真是的,吳導老是把她當成瘟神!

「請問是尹紅玉小姐嗎?」她話才剛說完,一名女空服員突然急急忙忙的從登機口奔過來,手裏還拿著一支黑色的對講機,彎著腰,對著尹紅玉如此問道。

尹紅玉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一臉驚愕的僵直身,死命瞪著眼前面貌姣好,化著濃妝梳著包頭的空姐。

「紅、紅玉!」吳士宏驚醒過來,握緊了拳頭,氣得渾身顫抖地朝尹紅玉耳旁怒吼。

這傢伙,才剛說完就惹禍了?!

他們還沒登機耶!

尹紅玉心一驚,側身回頭,對著氣得頭髮沖天、火焰亂噴的吳士宏揮著雙手,驚恐焦急的說:

「不、不是我!我沒有--」

「請問,你是不是尹紅玉小姐?」空姐再次焦急的問她,打斷了他們的爭執。

「喝--不、不是--呃--」尹紅玉心一急,整個人都慌了,先是揮手否認,又突然點頭,結結巴巴的說:「我是說,我是尹紅玉,可是我--」

「請借我看一下你的登機證好嗎?」空姐極力以無比的耐心處理著,見尹紅玉又慌又急的語無倫次,她乾脆直接拿過她的登機證,確認身分。

她都快急死了!

這趟飛行來了位身分極為特殊的貴賓,將整個頭等艙包下來,還神秘的不准女性空服員進出,只有男性座艙長和較資深的男空服員可以進出。極少人知道貴賓的真實身分,只知道是三名回教人士。

就在開放旅客登機的前五分鐘,頭等艙突然傳出要求尋找旅客「尹紅玉小姐」的要求,她得在有限的時間和線索內完成這項任務。

那名空服員在確認了她的身分後,站起身對著對講機以英文傳訊。

空姐在結束通話之後,對尹紅玉展現一抹親切的服務笑容,有禮的說:

「尹小姐,請你跟我來,你必須先登機。」

「啊?」尹紅玉吃驚的低喊一聲,就被空姐拉起身。

「紅、紅玉?小姐,她--」吳士宏被眼前這狀況搞糊塗了,不禁擔心這丫頭到底闖了什麼大禍。

他站起身,想搞清楚狀況。

怎料,那空姐有禮的擋下他,護著尹紅玉道:

「先生,對不起,我們馬上會開放經濟艙的旅客登機,請你再耐心梢候一下。尹小姐,請跟我來吧!」

「哦。」尹紅玉自己也搞不清楚狀況,只能困惑又擔心的回頭看了工作夥伴們一眼,就傻傻的被空姐請著走進登機口。

驀地,一道熟悉的男中音讓尹紅玉拾起了頭,她先是一怔,然後驚喜的大叫:

「啊,丹尼斯哥哥,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啦!你又長大了,愈來愈漂亮囉!」一身西裝筆挺,斯文俊帥的丹尼斯習慣性的伸手揉揉她的發頂,帶著她走進座艙。

她跟在後頭咯咯笑著。「哦--一定是哥哥搞的鬼,對吧?」

丹尼斯和她大哥尹拓磊是同一家航空公司的同事兼好友,尹拓磊是副駕駛,而丹尼斯則是名資深座艙長。

她想一定是大哥知道她搭這班飛機,才讓她艙等升級的。

「呵呵,不是,你哥還不知道你搭這班班機,這是你的朋友要求的。」丹尼斯走在前頭,低聲笑著回頭如是說道。

就在她開口想探出更多答案時,丹尼斯突然停住腳步,掀開頭等艙的布簾。

一名身著回教長袍、戴著頭巾的阿拉伯男子,冷肅著臉站在人口處。他冷峻的眼看了尹紅玉一眼,便朝丹尼斯點點頭,爾後側了身讓尹紅玉走進頭等艙。

「啊--是你,阿拉伯帥哥!」尹紅玉認出了這人是前天在光華商場遇見的三名阿拉伯人之一。

蘇萊姆皺了眉頭,沒有開口,他身後倒是傳來一陣噗哧笑聲。

尹紅玉這才終於望進頭等艙,她豁然開朗,笑亮了小臉。

她緩緩朝那有著一對金色雙眸的男人走近,屏息凝神的--為了他出眾的迷人外表和高雅的貴族氣質。

她在他跟前停下,仰著有一對可愛小酒窩的嬌顏,輕聲驚歎:

「哇,你真的好帥哦!」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07:40

第三章

布萊恩一身白色阿拉伯長袍,外罩藍色紗袍,頭戴白巾黑帶子的正式阿拉伯服裝,更襯托出他貴族的高雅和威嚴氣勢。

他佇立在通道上,等著尹紅五朝他走來。

她出現在頭等艙的那一秒起,他的目光就無法自她身上移開。

一樣是編成粗辮子的長髮,短袖卡其襯衫搭配一件卡其色工作褲和凱欣短靴,背著雙肩背包的她看起來年輕又可愛。

尤其是當她仰著頭,對他甜甜一笑,毫不掩飾的讚歎著他的外表時,他的心奇異的湧出一股溫柔窩心的暖流。

「嗨。」他低著頭,淺淺微笑,輕柔的開口。

「嗨!哇,你今天很不一樣耶!」尹紅玉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的服裝。上次看到他時,他作西式打扮,那氣勢已夠讓人屏息了;今天,他穿上正式的阿拉伯服裝,更突顯出他的尊貴。

忍不住,她伸手想摸摸他身上的紗袍,但手才舉起,就突然被卡曼制止。

她嚇了一跳,卡曼的臉冷凝而肅殺,好像她犯了什麼大忌那般,就連蘇萊姆眼角都泛起冷硬的抽動。

「卡曼!」布萊恩冷聲低喝。

卡曼收回了手,彎腰後退。

「呃……對不起。我--」尹紅玉被這冷肅的氣氛嚇著了,她害怕心慌又不解的想開口道歉。

她嚇壞了!

這讓他很不高興!

布萊恩伸手拉握住她那只遲疑的小手,主動讓她貼觸他的長袍。

「別怕,沒事的。你可以摸摸看,沒關係。」

他知道她只是好奇,並無惡意,他也無法怪罪卡曼他們的直接反應,因為,她剛剛確實是犯了一項致命的大忌。

但,他也不喜歡她怕他,或者跟他有忌諱的隔閡。

這念頭產生的很奇怪且沒來由,但他就是如此認為。

尹紅玉被他溫厚的大手握著,輕觸他身上上等絲綢製成的長袍。

經過剛才的驚嚇,她的好奇減弱了許多,反而突增了更多的顧忌。

她的小手輕摸了一下,便縮回,在身側微微握起。接著朝他尷尬且勇敢的顫顫一笑--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轉身走人。

「呃……拜拜了。」

她一轉身,下一秒,他就拉住她的小手。

她回頭,他皺眉。

「你要去哪里?」

「我--」她比比機尾的方向,「我要回去經濟艙,跟導演他們會合了。」

「你的座位在這裏。」他不顧她的反對,牽著她的小手,朝他的座位走去。

他伸手指著他右側靠窗的座位,笑著說:

「你坐這。」他雖是笑臉迎人,輕柔的邀請,但語意裏的固執卻是不容反對的霸道。

「可、可是--」

尹紅玉才開口,丹尼斯就正巧進來。

「對不起,請各位坐回座位,飛機即將要起飛了。」

布萊思投給尹紅玉一個勝利的笑。

她不想違抗飛安法,只得乖乖的走進座位。

她右手穿過背包肩帶時,布萊恩體貼的替她拿下背包。

看見那天他送她的那對鞋子玉飾掛在她背包的拉煉孔時,他笑了。

尹紅玉一坐下,布萊恩便替她扣好安全帶,之後才扣上自己的。

丹尼斯看見他們並坐時,吃驚的挑高了左眉,一抹頗具深意的笑容勾起,沒有開口。

卡曼和蘇萊姆則分別坐在他們後二排,靠近入口的位置,以篩檢進出的人員,克盡保衛的工作。

「各位女士先生們,我是機長……歡迎您搭乘XX航空,臺北到杜拜第XX班機,我們即將起飛,杜拜此刻的時間是……」

機艙裏傳來機長的談話,尹紅玉難掩興奮之情,認真的聽著機長以英文介紹杜拜的時間和氣候。

布萊思一直看著她,輕笑一聲,寵溺的問她:

「你很開心。」

「嗯哼。」尹紅玉笑燦了臉,點頭應答。

她伸手接過丹尼斯遞過來的毛毯,道聲謝後,小手忙著攤開毛毯。

布萊恩再次動手幫她,他攤開毛毯,溫柔的替她蓋好,輕聲耳語:

「為什麼?」

她嘿嘿笑眯了眼,小手伸出毛毯外,在自己身上輕拍毛毯,高興又得意的宣佈:

「我要去杜拜了!呼呼--」

「噗哧!」

她身後傳來笑聲,她回頭抿嘴一瞪,但她實在太高興了,生不起氣來,又笑眯了眼。

「去杜拜那麼高興嗎?」她孩子氣的語調和舉動,令他莞爾。

「當然,這是大事耶!」她瞪圓了星眸,驕傲的開口。「這是我一輩子的夢想哦!一般人根本很難到那裏,頂多就在那停留一個小時就轉機到巴黎了。我求導演,求了好--久,他才答應要帶我去的耶!」

他低低輕笑,很自然的伸手揉揉她的發頂。

每當她那圓亮的星眸閃著晶亮光采,展露出那抹有著甜甜小酒窩的笑容時,就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想伸手揉揉她的發頂。

她似乎也很習慣有人對她做這樣的舉動,因此只是笑笑。

他不禁對會對她做這舉動的人,感到有些惱怒。

為什麼?

他不知道。

布萊恩靠著椅背,耳旁聽著她清清脆脆、稚嫩嗓音說著她對「阿拉伯世界」懷抱的夢想。聽著她說,從小如何受到爺爺、父母和哥哥的影響,而讓她決定這輩子一定要去一趟阿拉伯。

就如同回教徒一生定要去到麥加朝聖一次那般,她對阿拉伯也有著「朝聖」的使命感。

短短幾小時內,他已經從她口中摸清她過去二十五年來的點點滴滴了。

他一直微笑的凝視著她,偶爾穿插一兩句話。

他們四周,有著一股溫暖柔和的氣流圍繞著,自成一個小天地。

*****

「哇,睡著啦!」

布萊恩惱怒的自之Notebook螢幕抬起頭,冷冽目光瞪向出聲吵鬧的人--

尹拓磊俊俏帶笑的臉龐映入他金色瞳孔裏,他冷峻的線條頓時軟化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遇見老朋友的欣喜。

尹拓磊兩手撐在腰間,視線越過他,笑看著在他身旁,放平座椅,躺在上頭睡得舒服的尹紅玉。

「呵呵,我難得趁休息時間跑出來看這丫頭,她竟睡得像只小豬似的!」

布萊思對他沒有壓低音量的取笑感到有些不悅,皺著眉頭,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紅玉。

尹拓磊像看穿了他的顧慮和心事,輕呵一笑,眼裏閃著促狹的亮光。

「放心啦!這丫頭從小就是吵不醒的小豬。我們家,從我爺爺到我,每天最困難的任務,就是把她挖下床,讓她清醒的去上學。以前還發生過把鄰居吵醒,沖到我家按門鈐,要求把鬧鐘按掉,而這丫頭還在床上打呼作夢的事咧!哈哈哈--」

布萊恩的反應先是看紅玉有沒有被拓磊的笑聲吵醒,見她仍呼呼好眠,動也不動之後,他才搖頭歎息微笑。

他推開桌椅,站起略高尹拓磊二公分的頎長身子。

他們兩人相視一笑,同時掄起拳頭捶向對方肩頭,相擁大力一抱,這才退開,咧嘴大笑。

見到這一幕,蘇萊姆和卡曼這才退回座位。

「老天,有一年多沒見了吧?」布萊恩咧嘴輕聲說著。雖然知道吵不醒紅玉,但他仍刻意壓低了音量。

他們是大學時的好朋友,畢業之後,他回到阿拉伯盡己之職,而尹拓磊則報考了飛行員,成了一名傑出的副駕駛。偶爾兩人有緣在世界各地碰面,才能小聚一番。

「是埃」

尹拓磊微笑經過他,走到尹紅玉身旁,彎著腰,大手在她額發上輕揉撥玩,寵溺的眼神凝視著她的睡容,小聲道:

「連紅玉這小丫頭都快半年沒看到我了。」

他輕呵一笑,抬起頭望向布萊恩,有些無奈的笑說:

「好像都是這樣,每次不是我放假回臺北,她出去拍廣告,就是我才一飛,她就剛好回家,就連我爺爺和我爸媽也是一樣!我們家五個人總是東跑西跑的,聚不在一起。」

話雖這麼說,但他可以明顯的從尹拓磊語氣中感受到,他們這一家人彼此之間深深的羈絆,即使分離在世界的某處,心仍是緊系在對方身上的。

尹拓磊溺愛的凝視著紅玉,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微笑說著:

「好像是紅玉這丫頭先開始的,只要是誰要回家或要出遠門,就會錄下留言給不在家的人。結果,搞得好像我們常聚在一起似的。」

布萊恩柔情微笑的瞅著尹紅玉看,殊不知這一幕全落入尹拓磊審視的目光中。

「呵,沒想到真讓她去成了阿拉伯。」尹拓磊交迭著雙臂,笑看著他。

「她……似乎對阿拉伯懷有莫名的情感,而且……是因為你。」布萊思挑挑眉頭,輕聲開口。

尹拓磊搖搖頭,笑著說:「不,是因為--你!」

「我?」怎麼可能!

尹拓磊點點頭,強調他並沒聽錯「主因」是他。

「對,你。」他吸一口氣,笑歎一聲,「我認識你之後,常跟家人提到你跟你的國家。而且,在我們家有個傳統,就是誰學了一種語言,其他人就會跟著去學,那時我跟你學了阿拉伯語,他們也跟著學了,所以才挑起紅玉想到阿拉伯的夢想,就連大學,她都主修阿語系。

不過呀!這小迷糊一直到大學快畢業,才搞懂阿拉伯沒有開放觀光簽證,一股人是進不去的。所以一畢業,她就去報考空服員,結果身高差了零點五公分,資格不符,回家時,她還氣得用阿拉伯話詛咒你們的阿拉,大哭大鬧了好久!」

想到這事,他就忍不住想大笑出聲,但一觸及布萊恩那警告的眼神,他只能忍到差點內傷的呵呵低笑。

布萊恩此刻內心的感受,是矛盾且衝擊著困惑和欣喜的。

很難解釋,當他知道紅玉對阿拉伯感興趣的起因是他時,心底那股甜甜、暖暖又有點得意驕傲的心情是什麼,不過,他倒不排斥這樣的情緒。

尹拓磊將他一切情緒反應看進眼裏。

他走到走道,經過布萊恩身旁時,出其不意的一拳打上他肩頭。

「等到了杜拜時,你可得好好解釋你是怎麼認識紅玉的。我得回駕駛艙了。」他呵呵一笑,又加了一句別具深意的話:「替我好好照顧她。」

布萊恩皺著眉心,他的話像是符咒似的,牢牢地貼上了他的心。

「嘿,布萊恩!」

布萊恩抬起頭,看著進入駕駛艙入口前的尹拓磊,聽見他笑著邀功。

「你真該感謝當年是我教你中文的。」

布萊恩緩緩笑咧了嘴,金眸中滿是晶亮的神采,直視尹拓磊的目光。

尹拓磊揮手笑著離開。

布萊恩低頭凝望著仍在睡夢中的尹紅玉,輕聲低喃:

「是啊,真感謝……」

*****

「紅玉……紅玉……」

尹紅玉嚶嚀一聲,皺著眉頭,緊閉著眼翻身側躺,小手在睡夢中拉扯著毛毯。

「哎……」布萊恩歎口氣,有些沒輒的看著仍在熟睡中的尹紅玉。

拓磊雖提醒過他,她不太好叫醒,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是「如此」不好叫醒。

他已經跟她奮鬥十幾分鐘了,如果是別人,他早就失了耐心,一腳把對方踹醒。

可是面對紅玉,他從不知道自己竟也有「耐心」這項美德。

苦笑了一聲,他再次努力喚醒睡美人。

「紅玉,醒醒……紅玉……」

「嗚哇--」尹紅玉突然咬牙大叫一聲,拉過毛毯蓋住頭頂,蜷成一團,躲在毛毯下呼呼大睡。

「阿拉--這小東西真難吵醒。」布萊恩以縱容的語氣說著。

他大手一拉,將她的毛毯扯下,整個人側身伏在她上頭,大手輕拍她的粉頰。

「紅玉,快醒醒。我們要抵達杜拜了,紅玉。」

「唔……」

尹紅玉迷迷糊糊的聽見「杜拜」,不情不願的眨著濃密卷翹的長睫毛,緩緩睜開雙眼。

映人眼簾的,是一張模糊卻極度誘人的俊臉,尤其是那對金色眼珠,更讓人誤以為遇見了夢中的王子。

她傻傻的一笑,兩隻小手微微高舉,勾住那金眼王子,微眯著眼,咕噥咯笑。

「您好,阿拉伯王子……」她稚嫩的嗓音,用阿拉伯語輕聲說著夢話。

布萊思的心卻奇異地一跳,金色雙眸蒙上一層薄霧,神秘而誘人的盯住她櫻唇上的笑容,和頰上那對小巧的酒窩。

他一手撐著自己,一手托住她的後頸,低啞著嗓音呢喃私語:

「紅玉……快醒來。不然,我就要吻妳了。」

「唔……」她憨憨傻傻的笑著,迷迷糊糊的睜開睡意未褪的雙眸,自喉間發出撒嬌的申吟。

布萊思神秘而魅惑人心的金色深眸,離她愈來愈近,微眯的瞅著她。

她的思緒漸漸清醒,吸吐間也混合著他的氣息。

然後……

軟軟的、溫溫熱熱的、輕輕的觸電感在她唇上產生。

他退開,屏息瞅著她。

她睜大了驚訝的眼。

他笑了,重重的在她微啟的櫻唇上啄了一下。

他呵呵直笑,心情極好的拉她坐起身,還順手替她將座位立直,扣好她的安全帶。

「醒了嗎?我們要落地了。」他像沒事似的,笑著問她。

她潛意識的伸手,輕撫著自己的雙唇,驚異無比的直勾勾看他。

「礙…啊?!」先是傻楞楞的發出低呼,接著是驚醒的大叫聲。

她東張西望的看著四周,透過窗,看見窗外雲層漸少,露出了天空和地面的城市。

機長透過廣播,說明抵達杜拜的時間和氣候溫度的聲音,清楚的傳進她耳裏。

「啊,我們到杜拜了耶!哇--哈--」她驚喜忘情的拉扯著他的長袍,興奮叫喊。

實現夢想的興奮感,迅速取代了他們接吻的震驚。

他雖然有些失望他們的吻,抵不過她實現阿拉伯行的快樂,但她的快樂,很快的也感染給他。

經過了八個小時的「相處」之後,知道了太多的「訊息」,讓他對她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情感。

他還沒定位好這特殊的陌生情感是什麼,但不急,他終會弄懂的。

尹紅玉此刻的模樣,十足十是剛睡醒的嬌酣--

長辮子略顯散亂,圓圓的大眼還殘留些許睡意,連聲音都還有未開嗓的輕啞,卡其短袖襯衫也有些淩亂、歪斜。

這些就足夠讓他勾繪出她早晨醒來的模樣了。

不想讓別人看見這樣的她的念頭,迅速成形。

他將她轉過身,背對著他,伸手解開她的髮辮。

「把衣服整理一下。」他對她這麼說著,自己卻散開她的髮辮,用手指梳開她的長髮。

細柔如嬰兒的長髮如黑瀑般在他指間滑落,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在他吸吐間盤繞,讓他忍不住一再吸齲

「有沒有帶梳子,嗯?」

他在她耳畔呢喃吐氣低語,引來她不知所措的輕顫,逗得他驕傲一笑。

「有……在包包裏。」

她耳根紅燙的嚇人,渾身泛起一陣莫名的顫抖,低垂著臉,不敢看他,也不敢呼吸。

布萊恩冒著危險,以最迅速的動作打開行李櫃,取出她的背包,再鎖上行李櫃,動作一氣呵成,眨眼間便完成。

「哇,好厲害!」尹紅玉咋舌的拍手讚歎,但一對上他帶笑金眼,她又羞得低頭側身背對著他。

布萊恩自然明白她小女兒的心態,逕自打開她的背包,在裏頭翻找。

驀地,一塊清涼的冷玉讓他停下了動作,金眸冷懾的看著那塊玉--

紅色扇形有著龍身圖騰的古玉。

「你找到梳子了嗎?」

尹紅玉突然回頭問他,他怔了一下,立即回神輕笑著掩去他的思緒。

「沒,在哪?」

尹紅玉就著他,靠過去低頭在包包裏撈著。

她胡亂翻找的動作,讓他擔心她會不小心弄破那塊古玉,內心七上八下的緊瞅著她的動作。

等她終於撈出梳子,且見古玉沒有任何損傷時,他的心才恢復正常的跳動。

尹紅玉梳順了長髮,三兩下就熟稔的編好長辮,然後又咚地,將梳子丟回背包。

布萊恩的心也跟著咚地一跳。

見古玉又奇跡似的完好無缺時,他的心臟已經快停了。

阿拉!再多來一次,他肯定需要心臟病急救措施。

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這塊玉的價值呀?

「咦--很奇怪哦!」尹紅玉突然狐疑的開口。

布萊思心虛的對上尹紅玉的雙眼,以為他的意圖已經被她發現了。

「什麼很奇怪?」他故作不解,溫柔淺笑著問她。

尹紅玉盯著他瞧了半天,嘟著嘴,一臉疑惑的問他:

「你呀!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很是懷疑的想了半天,有些警戒的道出心中的疑問。

「我們不算太認識吧?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先是買玉送我,現在又讓我跟你一起坐頭等艙……喝!」

她突然護著胸部,一副他想性侵害她的樣子,死命的往窗邊縮去,小手指著他,驚恐尖叫:

「你、你該不會有什麼『目的』吧!?」

媽呀!

她說身材沒身材的,二十五歲看起來卻像個未發育完全的小女孩,他不會這麼變態吧!?

「你那是什麼表情?對一個人好,一定要有『目的』的嗎?」雖然他確實有目的!

「哼哈,很好笑。」她乾笑了兩聲應付他。

忽地,她又皺眉,小臉一繃的拍打他的手臂,板著臉罵他:

「你當我三歲小娃哦?隨便唬唬就能騙過去!也不想想,好歹我也二十五歲了,而且還是吃廣告這行飯的,想唬弄我?你多睡一點覺,比較實在啦!」

「好好好,我對你好,是有『目的』的,好嗎?」

「哼!早說嘛!我又不會笑你!」

尹紅玉瞪著他又瞧了半天,倏地,手指用力一彈,呵呵一笑。

「哎喲--你又來那一套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不用賄賂我的嗎?那天是我不對啦!我忘了留下你的聯絡方式,可是,我也有在等你打電話給我耶!現在碰到你正好,快把資料留下來,一下飛機,我就把你介紹給導演……」

她又低頭在包包裏探頭翻找東西。

他不禁皺緊了眉頭,一方面擔心她弄破古玉,一方面也氣惱她老是以為他在賄賂她。

「你為什麼老是以為我在賄賂你,想要你推薦我去拍廣告?」他拉住她手,受不了的說。

「啊不然咧?」她不解的問他。

她就這麼一點功用呀!不然還會是什麼?

「也許……我對你好,是因為我覺得你很漂亮,而想追求你呢?」他瞅著她說著。

她睜圓了眼,怔住,然後整張臉逐漸泛紅,就快噴火了。

「呃……呃……」她空口羞了,膽怯了。

布萊恩突然興起捉弄她的念頭,故意湊近她紅燙的嬌顏,帶笑的金色眼眸追著她的視線,逗著她。

「呃?呃什麼?」

尹紅玉左閃右躲,無處可避地低下頭,心跳的又急又快,渾身燥熱的說不出話。

「噗!」布萊恩再也忍俊不住,靠在椅背哈哈大笑,心裏想著--

阿拉!

她真是個寶!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07:56

第四章

「你為什麼生氣?」布萊恩蹙攏著眉頭問著一路背對著他,盯著車窗外沉默不語的尹紅玉。

他實在不明白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抑或是他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惹惱了她,才讓她前一刻還因為他的逗弄而露出小女兒嬌嗔的羞窘,下一秒卻突然對他冷淡以對,不理不睬的回避他。

就連她期待已久的杜拜,好像也在一瞬間失了興趣,他在她眼裏看不見實現夢想的興奮感。

他可以明顯的察覺到她在生氣。

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尹紅玉是那種把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人。

她太容易讓他看穿了!

依他的個性,別人的死活是別人家的事,他從不被任何人的情緒所左右。

可是,她的悶悶不樂確實影響了他!

而他甚至不知道,她該死的在生什麼氣!

布萊恩冷凝著臉,瞪著仍背對著他,不發一語的尹紅玉。

「紅玉,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壓抑著滿腔的無名火,布萊恩坐挺起身,朝她逼近,瞅著她刻意偏開的側臉,惱火的劈頭就問。

尹紅玉被他吼的驚嚇一顫,旋即又繃著小臉,更刻意地縮向車門,將臉撇向車窗貼著。

她是在生氣!

可是她不知道該氣的是他的世故,還是她的天真。

「紅玉--」布萊思大手拉握著她藕臂,強迫她轉過臉面對他,他緊瞅著她的雙眼,警告的咬牙低吼。

她這種悶葫蘆的個性,快把他逼瘋了!

尹紅玉一觸及他憤怒的金色眼眸,便垂下眼,抿著嘴,扭動著手想掙脫他的箝錮。

他不容她逃避,大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如炬的瞅著她逼問著:

「告訴我,到底什麼事惹你不開心?」

「沒……沒有哇。」她閃躲著他的目光,小聲的說。

他大聲歎氣,似乎在壓抑著什麼,固執的追問她:

「有!紅玉,你不是說謊的料。你在生氣,而且是從我們出了機場之後就開始了。我--」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不要管我好不好?」他的指責語氣,讓她的委屈瞬間沖到極限,失控的朝他大吼出氣話。

話一出口,震驚了兩人--

她馬上就後悔了,卻不出口道歉,只能怔楞著。

他神色驀然一沉,冰冷的眼盯著她,陷入沉默。

她難過的啟口,想說些什麼。

他卻微微點頭,放開她的手,冷聲咬牙怒吼:

「好!隨便你!」

他重重的將自己靠進椅背,交迭著手,撇開頭,咬牙怒顫的瞪著車窗外。

她咬住唇,眼一紅,縮回靠近自己這一側的車門邊,胸悶心痛的盯著窗外,委屈的落下一顆淚珠。

她要怎麼告訴他,她是在氣他前一秒誇她漂亮想追求她,下一刻就在她面前,毫不避諱的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

是她太過單純,天真的將他的玩笑話當真,而傻傻的有所期待。

她就像個心胸狹窄,愛嫉妒、愛吃醋的壞女人!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但她真的很討厭他對別的女人如此熱情、注意。

而且、而且,他還跟那女人--親、嘴!

尹紅玉委屈又氣恨的瞪了布萊思的後腦一眼,然後就轉回頭,獨自哀悼她短暫的初戀。

僅維持十七分又三十五秒的初戀!

好、悲、戚!

此刻心情蕩到穀底的不只尹紅玉一人,布萊恩亦是。

他咬牙瞪著窗外高聳茂密的棕櫚樹,心卻是憤怒和氣悶的。

這可惡的女人,不僅影響了他的情緒,更讓他像個初戀的衝動少年那般幼稚的賭氣。

哼!她要莫名其妙的生悶氣,還是發神經的大叫大笑都不關他的事!

他只要把屬於帕瑞斯家族的紅色古玉,從她那拿回來就可以了,他根本不用在乎她的喜怒哀樂。

布萊恩緩緩吐出胸中的悶氣,如此說服著自己。

但是--

他就是該死的在乎她!

車外,是兩側綠意盎然的棕櫚樹。

車內,是兩人沉默猜疑的不安感。

*****

布萊思和尹紅玉兩人一直到車子抵達飯店前,都沒有再開口交談。

車子彎入一條環繞著一座獨具設計風格噴水池的車道,旁側是高聳的棕櫚樹和椰棗林所組成的熱帶綠林園景。

一座阿拉伯宮殿式建築的飯店,坐落在此美景之中,更顯豪華壯麗。

一種如世外桃源的神仙境地就呈現在眼前,但尹紅玉卻完全無心觀賞、無一絲欣喜。

車子停在飯店入口處,一名傳統阿拉伯服裝打扮的門房認出了布萊思的座車,畢恭畢敬地連忙上前開車,施禮。

布萊思冷沉著俊逸的臉龐步出車子,站在門旁等著尹紅玉下車。

尹紅玉一坐近車門邊,布萊恩便伸出了手,紳士的將她帶出車外。

乍見到她眼睛微紅,黯淡的半垂注視著地面時,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和煩心。

歎口氣,他自然的緊握著她的小手步入飯店大廳。

他這親密和有著宣誓意味的舉動,引來飯店內眾人的驚訝目光。

在傳統保守、遵守「可蘭經」教義的阿拉伯國家,對於男女之間有著嚴格的規定,即使是夫妻關係,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親密的牽手同行。

只是自小接受歐美教育、個性又自主狂傲的布萊思,根本不受回教的拘束禮法,自然也就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而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尹紅玉,也末察覺到四周投來的異樣眼光,只是木然的任布萊恩牽著她走。

「小玉!」

還在哀傷失去初戀的尹紅玉,在乍聽到有人大喊她的名字時,那熟悉的聲音令她倏地抬起頭。

身穿白色航空西裝制服的尹拓磊,俊逸非凡的臉龐泛起柔和寵溺的笑容,佇立在櫃檯前,凝視著她。

「礙…」

尹紅玉先是吃驚的低呼一聲,然後笑亮了陰鬱的臉,放開與布萊恩交握的手,朝尹拓磊奔去。

「哥哥!」

尹拓磊張開雙臂,迎接朝他衝撞而來的妹妹,用力的抱緊她。

「哥哥!」

尹紅玉撲進大哥等待的懷中,久別重逢的喜悅令她興奮的又叫又跳,溺在大哥寬廣溫暖的懷中撒嬌的喊他。

「唔,讓我看看你!」尹拓磊略微推開彼此的距離,疼愛的笑睨著她可愛的笑臉。

思念、驕傲和相聚的欣喜感受,全映在他深邃晶亮的黑瞳裏。

半晌,他輕扯她粗粗的辮子,呵呵輕笑。

「小丫頭,還是沒長高呀!」

「啊,討厭啦!」她最氣有人說到這個,伸手就是重重一掌打上尹拓磊的手臂,反而逗得尹拓磊哈哈大笑。

「哥,你怎麼會在這裏?」她小手拉抱住他右手臂,來回輕晃,可愛的小酒窩凹陷在她粉嫩的俏顏上,煞是嬌美。

「我剛好飛到你所搭的航班。中午,我還趁休息時間去找你,結果你竟睡得像條小豬似的!」他笑睨她一眼,有些埋怨的說著,左手輕推了下她的額頭,滿眼取笑。

她撒嬌抗議,圓亮大眼裏全是快樂的光采。

布萊恩站在原地,握緊了逐漸失去她溫度的右手,那手有些空虛,就像此刻他紊亂的心情。

雖然尹拓磊和尹紅玉是親兄妹,但看著她投入別的男人懷中,展現他從機場出來之後就沒再見到的嬌俏傻笑時,他的心猛地揪緊,恨不得沖上前,將他們分開。

這種莽撞、幼稚、混亂又陌生的情緒,搞得他一肚子莫名火大。

尤其再加上他們稍早在車上的不愉快,更讓他的心情雪上加霜,煩躁不已。

一會之後,他拿了兩隻信封夾,朝仍在一旁敍舊的兩兄妹走去。

尹拓磊左手臂被紅玉拉著,耳邊聽著她訴說著臺北的一切。

當布萊恩停在他們面前時,尹紅玉倏地閉上了嘴,褪去笑容的素顏頓時失了光采,她緊貼著尹拓磊身側,避開了布萊思銳利的金色冷眸。

尹拓磊一直觀察著這兩人間的怪異暗流和氣氛,當布萊恩牽著紅玉走進飯店大廳時,他就一直在注視他們。

他們兩人臉上雖沒有笑容,但不難發現這兩人之間已萌生了一種羈絆,牽動著彼此。

高壯挺拔有著貴族氣質的布萊思,就像名手拿寶劍 保護嬌小柔弱的小公主那般,替紅玉阻擋了一切非議。

而當紅玉奔向他時,布萊恩眼中那一簇簇佔有的火花,更讓他覺得情勢有些吊詭有趣。

尤其他回想起在機艙上,布萊恩對紅玉這丫頭那股保護欲,他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尹紅玉那仍在鬧彆扭逃避他的態度,令布萊恩又氣又無奈。

一絲歎息在他心底籲出,他看著拓磊,問道:

「這次停留多久?」

杜拜是歐洲航線的重要轉機點,旅客通常都只在機場裏停留約一小時便轉機,而航空人員則會停留幾天。

「兩天。後天中午就飛巴黎。」

「啊?」尹紅玉失望的大叫一聲,引來兩人的注視。

她尷尬的紅了臉,但就是不看布萊思。

尹拓磊柔和一笑,用空著的右手揉揉她的發頂,安撫的輕語:

「這也是沒辦法的呀!」

「哦……」她自然明白,但她好久沒看到大哥,而且現在的她不想獨自留下來面對……

布萊恩神色複雜的凝視著她,歎口氣,對尹拓磊道:

「明天中午一起吃個飯,敘敍舊,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吧!」

「當然好。」拓磊爽快的答應,卻明顯感覺到紅玉身體一僵,扯動了他的手臂。

尹拓磊低頭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他來回看了表情截然不同的兩人。

他呵聲輕笑,雙眼晶亮地對著氣氛詭譎的兩人,問出心中的疑慮: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從剛才你們走進飯店,就一直都怪怪的哦!吵架了嗎?」

尹紅玉咬著唇,頭愈垂愈低。

布萊恩則一徑地盯著她瞧,最後,他長長歎口氣,將手中兩隻信封夾遞給尹拓磊,不慍不火的說:

「這幾天你們在這的食宿我都安排好了,這是你們的房號和鑰匙,你們早點休息吧。」

布萊思深深看了紅玉一眼,然後吩咐一名飯店工作人員,帶他們兄妹倆到房間去。

布萊恩在跟尹拓磊握手道別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尹紅玉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天殺的……」他把所有能想到的各國髒話全說了一遍,步入座車,消失在夜色中。

「紅玉……」尹拓磊有些心疼的看著一直朝布萊恩消失方向盯著的尹紅玉。

她咬了咬唇,小臉一皺,眼淚就這麼落了下來。

他歎了口氣,大手將她的頭按壓在懷中。

她在哥哥胸前,哇哇哭了起來--

哭她的委屈。

哭她的莫名嫉妒。

哭她的不知所措和懊悔。

哭她二十五歲,僅維持十七分三十五秒的短暫初戀。

******

同一時間,OasisInn--

周大邦和詹東生兩人拖著疲 憊的腳步走人飯店。

「找到了沒?」吳士宏一見到他們倆,劈頭就問。

「沒。」大胖和阿東兩人對看了一眼,歎氣無奈的搖頭。

「他媽的!那個笨蛋!到底跑到哪去了?」吳士宏氣得口不擇言,又是跺腳又是揮拳發洩著滿腔的怒氣和擔心。

「吳導,我們兩個都不會講阿拉伯語,只能用簡單的英文問人。不過,海 關那邊的人說,確實有紅玉的入境紀錄,她是跟兩名阿拉伯人和一名身分神秘的男人走的。」詹東生努力想著他們好不容易問來的資料,皺著眉,擔心的說著。

「啊--那不就是人口販子嗎?」一道拔高尖嗓的女性聲音,自他們身後傳來。

他們三人,臉色陰沈的回頭瞪她,袁建民也在一旁。

只因為,她說中了他們一直擔心的事。

「美苓,你別瞎說了,小玉不會那麼衰的啦!」袁建民握拳,氣惱激動的對著經紀人大吼。

向來嬌縱又任性的林美苓,哪容得下心上人如此護著一個女人,而責駡她!?

「我瞎說?我哪里瞎說了?他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一個神秘人士和兩名阿拉伯人,不是人口販子,你以為是什麼?王公貴族嗎?」

她嬌蠻的兩手扠在腰側,踩跺著三吋高跟鞋,身上那件緊身迷你連身背心裙,因為她急促的喘息,而讓領口下的雪白乳峰幾乎蹦跳出衣緣。

大廳內的男人莫不瞪大眼,祈求那兩團可觀的肉彈彈出。

「好好好!你別氣了,再氣,你就要曝光了。」袁建民皺了下眉頭,沒好氣的說。

聽見他如此敷衍的應付安撫,林美苓沒有動怒和尷尬的羞窘,反而是驕傲的凝視著四周男人對她投射的讚賞眼神。

她故意深深吸氣再吐氣,然後滿意的微笑。

她愛死了男人總是無法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的榮耀。

花了七佰多萬日幣,成功雕塑出來的成果,果然值得!

吳士宏三人冷眼看著她沾沾自喜的神情,內心莫不暗罵一句--

不知死活的女人!

如果讓她知道,前兩年有兩位空姐就是因為不知此地的「風俗民情」,穿著暴露,因而離奇失蹤,幾天之後,被人發現陳屍在郊區的沙漠中,死因是被奸殺,而今兇手仍逍遙法外的事,肯定這「愛現」的女人會馬上沖回房裏,將自己包成肉粽吧!

回教國家民情保守傳統,對女人又處處限制規範,有著極大的壓抑。這也是為何當初吳士宏遲遲不肯答應帶尹紅玉同行的主因之一。

包括此次的服裝師、髮型師和化妝師,他都特地只選男性成員,為的就是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唉……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麻煩的不是別人,尹紅玉就是最大的麻煩主因,簡直可以被封為「會走路的麻煩製造機」!

「吳導,現在怎麼辦?」

吳士宏挑眉看著開口問他的周大邦,他伸手耙過頭髮,煩躁不安的沖口道:

「怎麼辦?找呀!這麼大一個人,總不可能憑空消失吧?」

周大邦和詹東生兩人很無辜的對視一眼,心底倒不會怪罪吳導的遷怒,

大夥的心情,都是一樣急躁不安的。

啪!

「哎喲,要死了,這是什麼鬼地方呀?怎那麼多蚊蟲呀!」林美苓拍打著被蚊蟲叮咬的手臂和大腿,邊罵邊跳,胸前那偉大的雪峰,因她的跳動而跟著盈波晃蕩,引人遐思。

當她發現鄰桌有名阿拉伯男士緊盯著她傲人的雙峰,癡迷讚歎時,她更刻意的傾身彎腰,拍打著小腿肚,大方的展露她的「利器」。

畢竟,這裏是石油王國,到處都有油井大王,搞不好她可以因此釣上一名富豪,從此過著榮華富貴的少奶奶生活。

袁建民在一旁冷眼的看穿他經紀人的企圖。這女人是個標準的拜金女郎,愛慕虛榮的勢利鬼。

要不是她對他來說還有「可利用」之處,他早就將她踢到一旁了。

畢竟,「亞伯特」能躋上亞洲新天王的寶座,有泰半是靠她的「美色」換來的。

但,既然她自己也樂在其中,那麼他就不必對她懷有什麼感激之情,因為,他們是互取所需的。

只是,他早晚會把這個全身上下沒一處是真的「假女人」給踢掉的!

她真令他感到反胃!

就像現在--

「嗯,吳導……」

林美苓不知何時蹭到吳士宏身旁,又是摩蹭、又是扭身的用著極為騷軟的嗓音嗲道:

「為什麼我們要窩在這種破破的小旅館?我們怎不去住之前經過的那家飯店呀?這裏又小又髒,冷氣也不夠強,人家快熱死了。」

她說的是「CastleLandHotel」,那是世界知名的五星級飯店,提供最好的服務設施和住宿品質,每一間房的單價也是貴得令人咋舌,即使是一間最普通的雙床套房,也有平常五星級飯店套房等級的標準。

吳士宏蹙著眉心,將她靠上來的身軀移開,口氣極為冷淡的說:

「林小姐,不好意思,委屈亞伯特了,但我們的預算並不寬裕,實在是住不起那種等級的飯店。」

周大邦和詹東生見著這一幕,莫不掩嘴偷笑。

林美苓的動機太明顯了,只是這回她踢到鐵板了。

吳士宏雖是極有藝術家個性的難搞導演,但那也僅只於對工作上的要求。私底下,他可是廣告圈裏難得愛妻愛家的好男人。

對於像林美苓這種為達目的,不惜投懷送抱,以美色為交易的行為,是他最為不齒的。

袁建民對於這樣的結果,倒是暗爽在心底。

「哪里,吳導,這次本來就是我因為仰慕吳導之才華而主動要求參與的,住哪對我來說都無所謂的。您別放在心上,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快點找到紅玉才對。」袁建民出聲打圓常

事情回到正題,大夥又是一陣憂心靜默,除了林美苓之外--

她正氣惱吳士宏的不解風情,眼眸一轉,鄰座的那名阿拉伯男子仍對她送著秋波,令她虛媚的自信心大增。隔著桌子,她開始大玩眼波傳情的遊戲。

「阿東,有沒有跟航空公司的人打聽出,紅玉跟著的那三名男子的特徵?」吳士宏抽絲剝繭的想著各個可能的線索。

「有,可是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其中有一名男子好像不是阿拉伯人,雖然他也是一身阿拉伯服裝打扮,但是他的五官比較深邃,眼睛是……嗯……那個人怎麼說的?」

「像太陽的金色光芒!」周大邦記得這句阿拉伯語,模仿著語調說出這句他們根本不懂的話。

「啊--對對對,就是這句!」詹東生撫掌,驚喜的大叫。

沒有人注意到,當大胖說出那句阿拉伯語時,鄰座的那名阿拉伯男子,眼中瞬間閃過一抹詭譎的精光。

「像太陽的金色光芒?」吳士宏重複的念著,眉頭深鎖,腦中閃過二年前他到杜拜時,曾聽過有人這麼形容一個人。

那個人是……不可能吧!

「吳導,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阿東問著。

吳士宏雖然不像尹紅玉是阿語系畢業的,但有多次進出杜拜經驗的他,多少也會一些阿拉伯語。

「那是說,那男人的眼珠是金色的。」

有可能是他嗎?

鄰座的那名阿拉伯男子,嘴角泛起一抹淡淡冷笑,他輕聲的低喃著:

「阿濟茲。」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08:13

第五章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

布萊思站在黑暗之中,微弱的燈光在一角安靜地守護著房內的人兒,剛毅俊美的臉上有著一抹自嘲的淡笑,靜靜地凝視著躺在大床上熟睡的小美人。

他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可是,等到他發現這個錯誤時,他人已經站在這裏了。

他睡不著,整個人煩躁不安,滿腦子都在同一件事情上打轉。

憑著一股衝動,一種想找出答案的固執信念,他不由自主地來到她身邊。

當她的氣息包圍著他,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奇跡似地安撫了他心中的躁悶。

這是第一次,他會「掛心」著別人的「心情」。

他想知道,這滿腦子懷有阿拉伯夢想的小不點到底藏有什麼魔力,能如此影響他向來波瀾不興的平靜心緒。

「嗯……」

睡夢中的尹紅玉突然不安的動了起來,側睡的她先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眨了眨那對困意濃厚的大眼,然後皺起黛眉,翻個身趴著,雙手抓著枕頭兩側,臉埋在其中,整個人蜷成一球,低聲申吟著。

她好難過,難過到連睡覺時都想哭。

嗯,想哭就哭,這樣心理才健康。

「嗚……」

「你怎麼了?」

好迷人的低沉嗓音,是耶穌降臨了嗎?

原來耶穌的聲音這麼溫暖,好感動哦!

尹紅玉心口暖暖的,嗚咽兩聲,忍不住就想向耶穌訴苦。

「我……咦?喝--啊--」

真是高chao迭起的語音四部曲。

她先是委屈的以「我」作為開頭,埋在枕頭的小臉緩緩轉動,然後像想到了什麼,「咦」了一聲突地頓住,脖子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向左側轉,接著大叫了一聲,睜大了雙眼,最後則彈跳起身,打開羽被,以超快的速度在床上跪著退後,用錯愕的尖叫作收常

見鬼了!

雖說阿拉伯是個歷史悠久的古老國家,曾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戰爭,死了不少人,會有一些陰魂不散的孤魂野鬼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衰尾」的被鬼找上。

OhMyGod!

救人哦!

「哇!求、求求菩薩保佑我!」她緊閉著眼,兩手食指交又成十字狀,用著結結巴巴的中文哀求神明庇佑,慌亂地根本不知道自己比錯了手勢。

她哭喪著臉,膽顫心驚地求了菩薩兩次,才敢悄悄地睜開左眼。

啊--菩薩不靈啦!那「鬼」竟然朝她愈「飄」愈近。

「哦!奉主耶穌之名--」她雙掌合十,又拜又點頭的改以英文祈禱。

我哩咧,那「鬼」竟然在笑耶--

呷、恐、怖!

哎喲,耶穌在這裏的法力不強啦!

這回她改用阿拉伯文,高舉著雙手,跪拜祈求。

「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一切讚頌,全歸真主,全世界的主!至……」

「你這麼不虔誠,阿拉不會幫你的。」

一個帶笑的迷人嗓音傳入了尹紅玉耳裏,她心咚地一驚,睜開了眼,霎時呆住了。

布萊恩交迭著雙臂,站在床邊,一臉好氣又好笑的盯著她瞧。

這丫頭對阿拉伯的狂熱真是驚人!連回教徒每天五次朝麥加方向跪拜的可蘭經祈禱文,都能完整背誦。

「啊--你?!你、你怎麼進來的?」尹紅玉發出乍見到他時的驚呼,伸手朝他和門口的方向比來比去--那門明明是關上的!

他朝她挑挑眉,很自動地脫了鞋,坐躺上他這一側的床,伸手拍了拍羽毛枕,調整好舒適的角度後,大刺刺地靠上去,一副很稀鬆平常地道:

「穿越門牆進來的。」

左手肘撐著身體的重量,抬眼看見她一臉驚嚇蒼白的瞪著他。

他不由得大笑一聲,略微傾身向前,左手一伸,就將她攬抱過來,緊貼在他的身側。

「騙你的!當然是打開門,走進來的。」

她真好騙!

大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輕輕愛撫著那如嬰孩般柔滑的粉嫩肌膚,金色雙眸溫柔的看著她。

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披散在她頰上、胸前和背後,她身上穿著一件印有小熊圖案的淺灰棉質睡袍,像個迷失在人間的小天使,眨著大眼,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心口那種奇妙的暖流又出現了,他迷惑地順著她的長髮,有一下沒一下的梳滑著。

「你為什麼來這裏?」她不解的問著。他的眼神和大手弄得她心跳得好快。

他怔了一下,手放開她的發,突然用拇指腹在她唇上摩挲,隨即笑歎一聲,再度躺回枕上,狀似淡然地開口:

「我睡不著。」

「啊?」

她看著他高舉雙手,貼壓在後腦勺,閒適地閉上眼,舒服的躺在那,好像這裏本來就是他的地方般自然。

除了尹拓磊,他真的是她看過最帥的男人!

不論是穿西裝的他、穿傳統阿拉伯長袍的他,或是像現在一身絲質黑襯衫長褲的他,都各有獨特的風格。

他有一對濃密飛揚的眉毛,漂亮的長睫毛,直挺的鼻樑和誘人的……唇。

猛地抬頭對上他帶著揶揄的金色雙眸,她熱血往頭頂一沖,整個人滾燙而尷尬。

他不懷好意的撐起身,朝她逼近,低低輕笑的用著性感嗓音低語道:

「我以為我要被你吃掉了,好恐怖的眼神哦!」

「呃……我……」她退也不是,動也不是的只能紅著臉怔在那兒。

「如何?要不要吃?我很好吃哦!嗯,要不要?」他故意邪惡的慫恿她,逗著她玩。

她又羞又窘的無處可躲,整個人緊繃的仿佛一碰就會跳起來。

「啊--」她閉上眼,窘困的放聲大叫。

「要不然由我來吃你好了。」

他突然伸出舌頭,像吃冰淇淋似地舔了下她的唇。

她睜大了眼,小手摀住唇,僵住了。

「哈哈哈--」看見她的反應,他忍不住大笑出來。真是個好玩的小傢伙!

她板起臉瞪著他,看他抱著肚子躺在那笑個不停,不禁惱羞成怒地掄起拳頭,撲上去捶打他,嬌嗔的嘟嘴怒駡著:

「你每次都故意欺負我,可惡!哇--」

他大笑的任她捶打,但又怕她出氣不成,反而不小心傷了自己,於是大手一拉,倏地將她壓在身下。

這樣奇妙的觸戚,讓他的眼眸倏地黯了下來,低啞的呢喃:

「我真的想欺負你了……」

他迅速俯下頭,吻住那纏繞他思緒一整天的誘人紅唇。

她先是驚呼一聲,然後……整個人變得懶洋洋的。

她情不自禁地歎口氣,緩緩地閉上眼。

他灼熱、掠奪的吻住那如蜂蜜般甜美的雙唇。

天……她的唇好軟、好香,讓他吻上癮了。

他張大口,時而強橫、時而溫柔的啃齧著她的紅唇,大手不安分的撫摸她的曲線。

「嗯……」她在他伸舌描繪她唇線時,僵住了身,旋即顫抖起來,逸出了一聲申吟。

那申吟令他發狂,低吼一聲,狂野地吸吮著那益發濕潤的紅唇,兩人的體溫迅速上升,熱力包圍著彼此。

他的雙手蠻橫地撫摸著她的下胸線,唇舌更熱情的挑逗著她。

她在他身下顫抖,低吟出最直接的反應。

他眼中濃濃的欲火熾烈狂爆,氣息濃濁的伸出舌尖,試圖撬開她緊閉的唇。左手穿過她的肩下,托起她嬌小的身子,右手則熱情的扯高她的棉袍,觸摸著那絲滑的肌膚。

他的手仿佛帶著魔法,所到之處都讓她的肌膚起了雞皮疙瘩。

當她因失去氧氣而張口喘息時,他的舌卻趁機長驅直入,帶給她更激烈的熱情。

「嗯……好甜、好軟……」

他低喃著情人間的私密愛語,大手向上遊移,一碰觸到她的棉質小底褲,便勾扯著那腰側邊緣,唇舌更狂猛的在她口裏翻攪。

他勾住她的丁香小舌,反復摩擦、吸吮,唇大口含咬著她的。

「啊--不要!」她羞澀驚慌的小手想將衣袍拉下遮住自己。

但他動作更快的阻止了她。

「要!」

她驚嚇的扭動身子,殊不知這舉動惹得他更為瘋狂。

「啊--嗚--不要--」

她頓時全身僵硬,他的手指讓她感受到陣陣的騷動和火熱,令她難受的想逃,卻又不由自主的朝他靠近。

她好緊、好熱,從來沒有人能讓他如此的迷戀,迷得失了理智,只想要更多更多的她。

在他們都感到氧氣不夠時,他才不舍地移開火熱的唇,大聲粗喘。

「紅玉,你讓我發狂了。我要你--」他氣息粗喘的安撫著她……

「嗯--求求你……我好難受哦……」她哽咽的搖頭低喊。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的是什麼,只覺得自己逐漸沉沒在欲海之中,即將滅頂。

她無助的嗚咽低泣,小手扭絞著枕頭兩側,拱起身軀狂亂的扭動著。

她倒抽一口氣,為他完美的身形深深著迷了。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尷尬,有的僅是驕傲和看著她姣好身軀的讚歎。

他在她純真又好奇的注視下迅速茁壯,驕傲的男性展示著急欲奔馳的衝動。

她吃驚的睜大了眼,視線對上他充滿濃烈欲火的金眸,全身燥熱不已,俏臉泛起羞紅且誘人的美景。

他低吼一聲,下一秒,已撲在她急於逃脫的嬌軀上,將她緊緊抱住……

房內燃燒的熱情強過沙漠的高溫,他們高喊著激情愛潮,呼喊著對方的名。

男人的粗喘與女人的嬌吟交織出動人的樂章,久久不散--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08:28

第六章

布萊恩像只被喂飽的大獅子,懶洋洋的躺在床上,閉上眼任由睡意侵襲,一點都不想移動。

他剛剛經歷了二十九年來最甜美的激情風暴。

她突然動了起來,他的傭懶頓時消散,蹙緊眉頭,嘶聲抽氣。

半晌之後--

他迅速坐起身,低頭看著搗著臉,蜷縮成一團的尹紅玉。

她小小的身子一顫一顫,口裏還發出嗚嗚低鳴。

她嗚嗚哭著,小手打掉他的大手,攏緊雙腿,跪坐著,又是哭。

「玉,乖,先別哭,你怎麼了?嗯?」他真的好擔心、又好心疼她,她哭得他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是好。

他雙手托住她的小臉,拉開她直揉眼睛的小手,那圓亮的星眸哭得又紅又腫,他難過的撫拭著她的淚珠,傾身啄吻她的額、眉心、眼和鼻子。

「怎麼了?嗯?是不是我弄痛妳了?」

她打著嗝,點頭又搖頭,繼續哭泣著。

他大手捧著她的臉,俯首吻了她的唇,柔聲勸哄著要她別哭。

一個念頭突地閃入腦海,他擔憂的皺起眉,憂心忡忡地開口:

「還是……你後悔跟我做愛了?」

她小臉一皺,陡地大聲哭了出來,推著他,轉身就想爬下床。

她後悔了!

這對布萊恩來說是一大打擊。

他追到床邊,大手一撈,將她撈回懷中,抱著她坐在床邊,輕輕搖著她。

「真的後悔了嗎?」

「我--呃,我不是--嗚……」她小手圈住他的頸子,埋在他頸側,嗚嗚哭著說:「我,我是壞女人,哇--」

「誰說的?」他生氣了!

他沒看過比她更單純的「好」女人了,她哪里像壞女人?!

「我,我說的。呃!我們……我跟你……」她嘟著小嘴,來回比著彼此,小聲而罪惡的說:「一夜情。」

「誰說這是『一夜情』的?!」

可惡的女人!

他從頭到尾都沒想到過那三個字,她卻--

布萊恩很凶的瞪著她,紅玉小嘴一癟,委屈的說:

「本來就是。我們才剛認識,就--就那個了。」

「哪個呀?」他好整以暇的挑眉要她說清楚。

她惹火他了!

這個女人如果只打算跟他來個「一夜情」,大夥就走著瞧!

「那個嘛!」她臉轟地一紅,整個人熱熱燙燙的。

「哪--個--嘛?」他圈抱住她,故意逗她。

她也火了,豁出去的大喊:

「就是上床嘛!」

「哦……」他呵呵一笑,啄了她氣嘟嘟的唇一下,啞聲呢喃:「我比較喜歡『做愛』這個動詞,」

她臉上的紅燙轟地直沖上頭頂,就快燒起來了。

他卻消了怒氣,抱著她縱聲大笑,笑得床都跟著晃動。

她美眸一瞪,鼻子一酸,吸了氣,又要哭了。

「你就是這樣,只是想逗著我玩而已,我卻笨笨地跟你……呃!沒關係,玩玩就玩玩--」

「尹、紅、玉!」

布萊恩倏地停住笑,額上青筋浮跳,怒火一點,轟地朝她大吼--

「誰跟你玩玩而已?你給我說清楚!」

這女人,找死!

「你本來就只是玩玩而已!」她也生氣了,一整天的不滿全爆發出來,朝他大吼。

「我哪有?什麼叫玩玩?啊?」

「還說沒有?!」她氣得跳下他大腿,小手握拳,板著臉吼他。

「哪里有?說啊!」

她好漂亮!白白嫩嫩的……

感覺到他邪色的目光,她低頭一看,見自己全身赤裸,她驚喘一聲,小手拉過被毯,遮掩住自己。

他惋惜的收回視線,對上她的黑眸,挑眉等她說明。

「你、你在飛機上說……說要追我的,結果、結果才幾分鐘,你、你就跟別的女人玩親親!」

「我哪有?喂,這指控很過分……哦……」

布萊恩突然氣勢一消,在紅玉的瞪視下,回想起在機場的一段過程--

他們在出海 關時,他正好巧遇來杜拜處理公事的朋友--艾咪•朗恩。

她是名法國籍美女,他們過去……嗯……有過一段,但他們現在只是朋友,所以在遇見時,就很自然的來個見面吻。

然後,就沒有了。

布萊恩思緒一清,抬眸盯著尹紅玉,把一切事情貫穿連線,理出了結論。

「哦……」

他瞪大眼,忽地站起身,修長壯碩的身形令人感到壓迫,他睨著尹紅玉,火氣沖上腦門,大吼出聲:

「你就為了這事,今天才跟我鬧彆扭?!」

他想破頭,又氣又擔心了一整晚,就為了這鳥事?!

他突然手很癢,渴望掐住她可愛的小脖子,然後……

「什麼鬧彆扭?」她閃躲。

「還說沒有?!她只是一個朋友而已--」

「朋友為什麼要親親?」她很凶的叫回去。

「朋--」

布萊思倏地停住嘴,直睨著她瞧,然後表情一變,挑高了左邊的眉,嘴角濃濃的笑意直往上揚,看了她半天,還一邊點頭,一邊意喻深遠的「哦」了半晌。

「哦……哦……我懂了,呵呵……」

「什、什麼啦?你那是什麼表情?」

他笑得她頭皮發麻、心驚膽顫的,好像他知道了什麼她不知道的大秘密。

布萊恩確實知道了一個大秘密--

他呵呵低笑了許久,彎下腰,大手撐在腰側,揶揄取笑的金眸盯住她,作弄的說著:

「妳、在、吃、醋--哈哈哈,哇哈哈--」

他笑得狂妄又驕傲,笑得癱坐在床邊,又拍又叫的。

「你、你有神經病呀?人、人家才沒有!」她全身紅燙不已,又羞又惱的掄起拳頭,不甘心的捶打著他,嬌嗔怒駡。

他卻伸手一拉,下一秒就將她拉躺在身下,吻住她的紅唇。

原本只是笑鬧的輕吻,但當他們雙唇一相遇,便迅速點燃了狂野的欲火。

這一吻又深又長,激情熱烈,瞬問勾起布萊思強烈的欲望,他的大手開始在她身上施展魔法。

她完全融化在他的愛撫和深吻之中,丁香小舌模仿他探出,勾住他的,交纏摩擦。

就在他的胸腔快因為缺氧而爆炸時,他濕熱的吻移到她跳動的頸脈上。

她的小手圈抱住他,他含住她小巧的耳,讓她不停顫抖喘息,想躲開卻又不希望停止。

「礙…布萊恩……」

「玉,寶貝,你好香……」

他的舌尖探進她耳穴,描繪著她的耳型……
「啊--」

她受情欲控制,星眸蒙上一層迷霧……「布萊恩--」

「快了,寶貝,再忍一下。」

他抱著她走進以透明落地玻璃隔成的淋浴間--

他的唇舌一路上都沒有離開過她,一進入淋浴間,他將她壓向牆壁,故意讓她緊貼著他的灼熱滑下。

她驚喘抽氣,他興奮大叫,

猛地,他又撲上前,狂野地吻她,伸手轉動水龍頭,水柱嘩地朝他們噴灑。

她被捲入愛潮狂浪之中,浮浮沉沉,渾身燥熱難耐。

他在她被挑起情欲時,突然停手,後退。

「嗚……布--」她嗚咽抗議,小手朝他伸來,初懂人事的她無法像他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欲。

她讓他擔心了一整晚,雖然結果令他非常滿意,但一想到她誤以為他對她只是玩玩的心態,就讓他覺得非常不高興。

他承認自己還沒弄清楚對她的感情有多少,但,他十分肯定絕不會只是「玩玩」和「一夜情」而已!

他狂亂的吻她,噴水將他們兩人整個淋濕。

他蹲下來,將她癱軟的身子抱人懷中,溫柔的吻去她的淚珠,在她耳旁細訴著滿足的愛語和溫柔的憐惜。

她窩在他懷中,嗚咽的等待著熱情褪去,聽著他的耳語,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自激情狂海 歸來的愛侶,就這坐在水柱底下,相擁輕吻著對方,互訴愛意。

*****

尹紅玉右手拿著吹風機,左手拿著鬃毛梳,一副很有架勢的模樣,替布萊恩吹整頭髮。

布萊思全身光裸地坐在床沿,很溫馴的讓站在他雙腿問的尹紅玉吹頭髮,雙手卻想盡辦法要將她身上那件礙眼的睡袍脫掉。

他好喜歡她白白嫩嫩如嬰兒般的肌膚,和勻稱誘人的曲線,尤其當他們歡愛時,她全身肌膚會泛起粉紅色的嬌媚模樣,讓他為之瘋狂。

可是,她現在卻不肯讓他欣賞。

布萊恩有些埋怨的抬眸瞪她一眼,而她仍很專心的吹整著他的長髮。

他的心有一種暖烘烘的感覺,這是每次他接近紅玉時,就會出現的感覺--

很安心、很舒服、很自在的感覺。

很像……「回家」的感覺?!

布萊思倏地抬起頭,看著她好半晌,然後張開雙臂將她一把抱住,臉頰貼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笑咪咪的喊:

「紅玉!」

「啊--你不要亂動,這樣頭髮會打結啦!」

尹紅玉急忙將他纏在發梳上的長髮解開,不太明白他突然在發什麼神經。

布萊思沒趣的看了她一眼,孩子氣的在她肚子上用力親了一下,這才乖乖放開她坐好,任她吹整頭髮。

他性感誘人的雙唇,一直勾著一抹迷人的神秘微笑。

尹紅玉因為他剛才突然的舉動,驚得一顫,隨即臉龐泛起羞澀紅潮,煞是可人。

呵呵,她真的好可愛,也--好好玩哦!

他伸出意圖不軌的手,想撩起她睡袍的下襬。

尹紅玉在他手指勾到她裙角時,便伸手拍掉他的邪佞淫手。

他氣惱,她得意。

尹紅玉笑笑的又回復吹發的動作。

他長長披肩的發絲,又直又亮,柔順的在她指間滑落,閃耀著光采。

這麼好的發質出現在男人身上,真令人忌妒。

布萊恩愛憐的微笑凝視著她--

她真是個奇妙的小東西!

一度,他還擔心她會承受不了他的猛烈激情,因為她是那麼的嬌小--

他們之間是如此的契合著,不可思議地燃起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狂浪熱火。

他急速抽聲吸氣,金色雙眸一黯,大手又壞壞的想犯罪了。

「啊--」

他的手才一伸出,尹紅玉突然大叫一聲,勾卷著他長髮的手用力一拉,他痛得頭皮發麻。

「哇--好痛!你這個小笨蛋!」

尹紅玉突然想到什麼的退了一步,在聽見布萊恩的抗議之後,她才回過神,急慌慌的連忙補救她所製造的災難。

「啊--對不起,對不起啦!」

她關上吹風機,雙手連忙幫他把纏在發梳上的長髮解開,又替他梳順。

「你搞什麼?」他不高興的叫著,大手揉撫著自己被拉痛的頭皮。

她羞愧的用小手替他揉揉,自然地朝他接近了兩步。

布萊恩見因禍得福,怒火倏地一消,反而開心地圈抱住她貼近的身子,享受著她的溫柔撫觸。

「還痛不痛?」她揉著他的頭皮,關心的問。

「嗯,還很痛。」他的語氣過分的愉悅,雙手邪惡的撩起她的睡袍,金眸閃爍著誘色火花。

「不要鬧了啦,你!」尹紅玉嘟嘴嬌嗔,小手又拍掉他的大手,退開到安全距離,瞪他。

他也瞪她--求歡不成,很悶。

「我完蛋了啦!怎麼辦?怎麼辦啦?」

尹紅玉沒空理會他的孩子氣,她心裏有更焦急的麻煩急待解決,讓她慌亂的跳來跳去,轉身就想往門口跑。

「別急,到底什麼事?」

布萊恩大手一撈,輕易的就將她撈了回來,抱她坐在他腿上,問清狀況。

「啊--我真的死定了啦!吳導一定會把我罵死的!大胖他們--」

她急得在他腿上彈跳的摩來蹭去,讓他很難專心幫她解決問題。

他用力抱緊她,忍著急欲放肆奔馳的渴望,咬牙困難地說:

「慢慢說!」

「我、我在桃園機場時,就被帶到頭等艙,跟吳導他們分開;到了杜拜,我又沒去找他們,吳導現在一定又急又氣,怎麼辦啦?完蛋了--」她心一急,話也說得零零落落。

但他仍弄清楚狀況了,抱著快哭的她,輕輕搖晃,安撫著:

「別急,等天一亮,我們就去找他們,嗯?不會有事的,有我在。」

「嗯……」

她突然放下心,小手圈抱著他的頸子,窩在他頸側,聆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布萊恩側了臉看她,他該死的邪念又起,金眸一黯,隨即緩緩俯下頭……

「啊--」她又倏地跳了起來。

「哦!」他的下巴猛地被她一撞,痛呼一聲。

「又怎麼了?」他吃痛的大吼。

「孝小聲一點啦!」她很緊張的看看門口,又低聲說著:「大哥、大哥會聽到的啦!」

她又是驚嚇又是擔憂--他們剛才……在隔壁房間的大哥會不會……

她尷尬的臉紅了。

「他聽不到的,這房間的隔音設備很好。」

現在才來擔心會不會太晚了?他揉著下巴想著。

他的胯間已經快要爆炸了,這小女人竟少根筋的完全沒發現,還在擔心那有的沒的。

「你怎麼知道?」她吃驚的問他。

「因為這間飯店是我的!」

不管了,他受不了了!

「你--啊--」

她被撲倒在床上,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麼。

他吼了一聲:「閉嘴!」就深深的吻住她。

一分鐘之後--

房內再次上演著最火辣的激情欲海之舞。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08:49

第七章

布萊恩神情愉悅的開門,走出整晚與尹紅玉甜蜜激情的臥房。

尹拓磊坐在長桌旁,一派悠閒的喝著香純的咖啡,看著英文報,桌上擺著阿拉伯盛產的椰棗、香甜的西瓜、麵包和奶油。

兩個各有立場的男人相視對望。

布萊恩面對尹拓磊時,臉上絲毫沒有歉疚和羞窘,反而是光明磊落的面對他。

尹拓磊啜飲著咖啡,別有深意的看了眼他身後緊閉的房門,視線移至布萊恩臉上,他挑起一道眉,放下咖啡,不慍不火的開口:

「小倆口合好啦?!」

布萊思勾起了微笑,踩著貴族的步伐朝他走來。他走到長桌的斜角座位,拉了椅子坐下來,順手替自己倒了杯咖啡,滿面春風。

尹拓磊一直挑眉看著他,對著他滿臉得意的表情,仍是語氣平淡的閒談著:

「知道小妮子在鬧什麼彆扭啦?」

「呵。」布萊恩曖昧一笑,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時,臉上的表情是又驕傲又得意的蠢笑,金色的眼眸閃耀著光芒。

「她呀,在吃醋。哎……真是的!」他蠻不在乎的開口,但那語氣裏的得意和臉上那抹自信滿滿的表情,則是十足地令人討厭。

尹拓磊眉毛挑得更高,卻仍是一臉平靜無波的神情。

他將報紙折好,擱在桌邊,盯著滿臉桃花的布萊恩,長長的哦了一聲。

三秒之後,尹拓磊再度用那令人猜不透情緒的平板語氣,開口問他:

「有什麼打算?」

布萊恩挑高了左眉直視他,自然明白他所指的是何事,也知道他不能馬虎應付,畢竟,那也是在他生命中佔有極重要地位的人。

但,他不想這麼快就掀出最後底牌。

英俊魅人的臉龐勾起一抹令人猜疑的淺笑,他籲出長氣,向後靠坐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反問:「你覺得如何?」

「照禮俗來囉,她值得的。」尹拓磊也同樣泛起一抹深沉誘人的微笑,淡淡的音調說著不容人反駁的堅定。

「哈哈--非常值得。」布萊恩啜飲咖啡的動作一停,然後咧嘴大笑。

「你栽進去了。」聽見他強調「非常」兩個字時,尹拓磊笑了,黑瞳裏滿是促狹的揶揄,挑明指出。

布萊思先是一楞,有種占下風的困窘,旋即又自嘲的搖頭歎笑。

「呵--真被阿拉擺了一道了。這下,一輩子都跟你扯不清了,真倒楣!」他嘴裏說著無奈,愉快的語氣和得意的神情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說完,他還自我調侃的朗聲大笑。「要命,我輸了你一口油井了,是吧?!」

「沒錯!」尹拓磊唇角上揚,很是滿意他的記憶力。

大學時,有一陣子他迷上了塔羅牌,研究了半天就找布萊恩做實驗。他替布萊恩占卜出,在他二十九歲這年將會遇見他的命定戀人,愛得不可自拔,成為最專一的好男人。

布萊恩聽完哈哈大笑,就誇口承諾道:「如果應驗準確,我就送你一口豐沛的油井,讓你成為全世界百大富豪之一。」

沒想到,今天,他正值二十九歲又十個月。

他大可拖二個月,再承認他對尹紅玉的感情,可是,他做不到。因為,愛著尹紅玉的感覺太棒了,他無法掩飾他的幸福。

尹拓磊此刻的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面,他為好友尋到幸福而高興,卻又很想揍他;另一面,他也為自己的妹妹找到堅強的臂膀依靠而欣慰,但又很是不捨得。

哎……真是難解。

「嗯,我們家的丫頭個性莽莽撞撞、迷迷糊糊的,你貴為阿拉伯的王子,深宮內苑的,不太適合她吧?」尹拓磊故意試驗他。

「我--」布萊恩正想開口辯解保證,身後的門突然一開。

尹紅玉一臉震驚無比的站在那。

「紅--」布萊思見到她蒼白的小臉,心一揪,滿是擔心的站起身,朝她快步奔去。

尹紅玉卻在他接近她時,移開了腳步,躲開他,顫聲震驚的低呼:

「你是阿拉伯王子?」

「對,我--」他朝她伸出手,很不喜歡她的躲避。

「你是哥哥說的那個王子?」她的聲音略高了一些,大大的眼睛望向尹拓磊,在他眼裏得到答案。

她覺得世界崩裂了……小臉一皺,大有即將放聲大哭的架勢。

布萊恩又是擔心、又是不解的,再次向她伸出手。

怎料,她拍掉他的手,轉身就往尹拓磊跑去,哇地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哇--你好可惡!壞人!哇--哥哥……」她氣憤的罵著,轉身撲進大哥懷裏,斷斷續續的說著他不懂的話。

他又氣又急,心火一燃,大手強拉扯她。他不喜歡她在別的男人懷裏哭!即使那個人是她的親哥哥,他也不喜歡!

「紅玉,你在說什麼?」

她一直拍打他的手,哇哇哭著罵他:

「你已經結婚了,你還、你還--哇--我不要!」

「誰告訴你我結婚了?」布萊恩一使力將她拉出了尹拓磊懷裏,強迫她面對他,對她的指控,火大的朝她大吼。

她只是揉著眼,一個勁地哭。

他沒輒的抬眼看向尹拓磊。誰知,尹拓磊卻是裝作一臉沒事的偏過頭,竊笑。

這傢伙!布萊思咬牙暗罵他的胡說八道,大手拉下紅玉的小手,半蹲著身,直視她淚水汪汪的星眸,捺著性子說:

「我沒有結婚,你別聽『某人』亂說話!」

「可--可是你是阿拉伯王子,王子不都十五、六歲就結婚了嗎?還有很多很多的女人……」

尹拓磊已經快哼歌看戲了。

「誰規定的?!」布毫恩死命的瞪著他。

他可沒忘記,尹紅玉一開始對他和阿拉伯的概念,全是這傢伙教的。

他歎口氣,擦掉紅玉不斷掉落的淚珠,安撫的保證:

「我沒有結婚,也沒有很多很多的女人。」

「沒有很多,代表還是有。」尹拓磊一副看好戲的哼聲補充,又惹得紅玉哭了。

「哇--你走開啦!」紅玉哭著拍打他,扭著身想掙脫他。「花心大蘿蔔!色狼!公共汽車!沒有節操的豬!」

「尹、拓、磊!」這個落井下石的傢伙!布萊恩很火大的警告他。

他卻一副「你奈我何」的得意樣。

「紅玉--我--該死!你聽我說!」他用力將她拉緊,省得他老是提心吊膽她會傷了自己--

紅玉的個性極為單純又好騙,所以只要是她所信任的人說的話,她就會照單全收。倒不是她沒智慧去判斷真假,而是她覺得「你」不會騙她。

天知道她那「好哥哥」灌輸了她多少的錯誤觀念,如果現在不解釋清楚,她這愛鑽牛角尖的小腦袋就會鑽進死胡同裏,躲著他,胡思亂想。

「我不否認,我『曾經』有過幾個女人--天--你先別哭呀!那都是過去式了嘛!你要為了『過去』的事生我的氣嗎?」

她嗚嗚咽咽,嘟著嘴無言以對,又忍不住心生不滿。

他當然知道她委屈,但也無可奈何。

啾地一聲,他給了她一個安慰的啄吻,然後瞅著她「嗯」聲詢問她。

「可是,可是很不公平呀!」她思考了一下,又委屈說著。

他歎口氣,輕輕擁著她,揉著她的發絲,在她發漩上啄吻,低聲呢喃:

「我知道。可是,我沒辦法讓時間倒轉。」

「書……書上還說,阿拉伯人可以合法娶十個老婆。」她想了一下,又不滿的說著。小手自然的圈著他的腰,在他懷裏摩蹭。他的身體硬梆梆的,可是卻不可思議的舒服好躺。

「你看哪一本書說的?把它燒掉!」他很不高興,怎麼老是有一些對他不利的資料。他不否認她說的是事實,但,阿拉伯人就不能有例外的嗎?

好說歹說,他也是受西方教育長大的文明人。

他要娶十個老婆幹嘛?組女子摔角團嗎?嗟,又不是自找麻煩!

「噗哧!」尹拓磊忍不住笑出聲。

布萊恩一個惡狠狠的白眼,冷冷瞪向那個偷笑還斗膽出聲音的尹拓磊。

尹拓磊則不痛不癢的雙臂交迭在胸前,有趣的看著向來貴氣高傲的布萊恩,竟會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如此幼稚和肉腳。嗟,標準被愛沖昏頭的傻瓜!蠢到爆了!

看俊男美女在面前談情說愛、親親熱熱的,是很賞心悅目沒錯,不過,當那女主角是自己的寶貝妹妹時,那心底的滋味可就不怎麼好了!

「紅玉。」尹拓磊站在原地,懶洋洋的開口叫著紅玉的名。

尹紅玉聽見,立刻由布萊恩懷裏抬起頭,側轉了身看著他。

布萊恩也看著他,惱怒的不知道這傢伙又要搞什麼花樣,兩手下意識地將紅玉那軟軟小小的身子拉緊。

尹拓磊深幽的黑眸閃著一絲笑意,盯著布萊思滿眼的警告凶光。

「過來。」他淡淡一笑,英挺的迷人臉龐泛起自信滿滿的光采輕聲開口。

「噢。」布萊恩才想開口阻止尹紅玉,怎知她竟二話不說,離開了他的懷抱,乖順地朝尹拓磊走去。

而他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心中的滋味在對上拓磊眼裏的驕傲自信時,更是難受到了極點。

他站在原地,雙手交迭在胸前,冷眼看著紅玉在接近拓磊時,那傢伙詭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拉著紅玉又退了兩步遠。

尹拓磊蹲下身,與紅玉平視相望。他不知道跟紅玉說了什麼,紅玉突然滿臉通紅,大眼裏滿是焦慮不安。拓磊大手在她頭上揉著,對她微笑。

布萊思被他們兄妹倆有話不對他說的神秘樣搞得又氣又煩,重心由左腳換到右腳,一臉不耐。

就在他失去耐性,想上前「瞭解」狀況時,尹拓磊突然站直身,朝他走來。

尹拓磊臉上的表情在瞬間由溫柔和善轉為冷然狂怒。

布萊恩站挺了身,對他奇怪的反應摸不著頭緒,盯著他慢慢朝他接近。

尹紅玉小手摀著唇邊,同樣困惑不已。

「喂!你--噢--」

砰--尹拓磊什麼話也沒說,就無預警地朝布萊恩重重一拳揮過去,這一拳打得他四腳朝天,撞上椅子,弄得震天價響。

尹紅玉在一旁放聲尖叫。

蘇萊姆和卡曼不知從哪冒出來,下一秒就沖到到尹拓磊身旁,卡曼甚至高舉著大刀架在拓磊脖子上,滿臉肅殺冷怒。

尹拓磊對架在自己脖子上,隨時能取他性命的大刀絲毫不以為意,挺直頎長高壯的身軀,冷眼傲然的瞪著咒駡連連、甩頭爬起身的布萊恩,開口道:

「這是做哥哥的自然反應。」

雖然明知道他跟紅玉不可能在房裏,一整晚都蓋棉被純聊天,但,知道事實真相時,他還是忍不住想揍人。

「Shit!該死的……」布萊思把所知道的各國「菁華」都「復習」了一遍,撐著手站起身,手背抹掉嘴角的血絲。

卡曼把刀子更往尹拓磊壓進,壓出了一條血絲,引來尹紅玉的尖叫驚慌。

紅玉嚇得沖上前,想救哥哥,結果反而差點被卡曼伸手摔出去。

布萊恩大步一跨,就將她抱進懷裏。

尹拓磊怒火一點,就想跟卡曼來場廝殺。

蘇萊姆為了職責和友情,亦上前想摻一腳。

紅玉又是尖叫又是大哭,全然聽不見他的安撫,在他懷裏又扭又打的想救哥哥。

一時間,場面混亂到極點。

布萊恩一火,揚聲大吼了一聲:「全部住手--」

他這一吼,總算把場面震往了。

打到天地變色的三個人,還相互揪著對方死不肯放。

紅玉則是被他嚇得不敢出聲,偷偷摸摸地挪動腳步想逃離他。

布萊恩看著眼前的狀況,突然間覺得--

哎……他頭好痛!

*****

「尹、紅、玉!」

在人來人住的OasisInn大廳中,突然傳出這聲中文的爆吼聲,引來眾人的側目。

吳士宏頭戴著鴨舌帽,身穿一件球衣夾克,一臉煩躁地走進飯店大廳。

室外四十五度的高溫熱得令人心煩氣躁,再加上廣告拍攝不順利,又得擔心尹紅玉的下落,令他更加暴躁。

怎知,他才一跨進大廳,就看見尹紅玉背對著大門口,站在櫃檯前。

吳士宏突然煞住腳,讓跟在後頭扛著機器的周大邦和詹東生兩人,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但,一聽見他那聲熟悉的大吼時,他們嚇了一跳迅速抬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兩人都吃驚的大叫:

「小玉--」

「真的是小玉耶!」

尹紅玉站在布萊恩身後,耐心等著他向櫃檯人員詢問吳導他們的行蹤。

乍聽見吳士宏的叫喊聲時,她嚇了一跳,側身回頭。

她先是不確定的一望,然後張大嘴,往前一跨--

「吳導!」

布萊恩皺著眉頭回身,還沒搞懂狀況,就看見紅玉大叫一聲,拔腿就朝門口一群東方男人跑去。

他被她莽撞的個性差點嚇掉半條命,手一伸就想將她抓回來。

尹拓磊卻在此時出手制止他。

他不解地看著尹拓磊臉上的微笑,才又回頭看向紅玉。

尹紅玉一下子就被四、五個大男人團團圍住,大夥朝她七嘴八舌的猛丟問題。

「小玉,你跑去哪里了?怎麼上了飛機,人就不見了?也不會跟我們聯絡!你要把我們嚇死哦!」

「我們都快急死了!一直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害我們整晚都在外面找你!」

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連番炮轟,尹紅玉根本沒有插嘴的份,只能在中心點轉來轉去,面對四面八方的問題。

「對不起,我……」她只能趁著空檔不停地重複說著道歉,尤其在聽見大夥為了她「失蹤」一事如此著急,更是愧疚地頻頻對夥伴們彎腰賠不是。

當她對上吳士宏極度不悅地瞪著她的表情時,心突地一停,恐懼由腳底竄上頭頂。她緊張的怯怯開口:「吳導,我--」

吳士宏瞪著她,眉毛一挑,倏地伸手揪住她的右耳,朝她耳朵爆出大吼:

「你這個笨蛋--」

「哇--」尹紅玉眼一擠、脖一縮的放聲尖叫。

「我真的會被你氣死!你這傢伙在搞什麼鬼?我--我……」吳士宏高舉著右手,被卷成圓筒的劇本眼看就要往尹紅玉頭上敲去。

可是他的右手卻僵在半空中,怎麼樣都打不下去,口中的「我」也因為左右兩側突然產生的壓迫感而結巴,失了氣勢,在那「我」了半天。一雙眯眯眼倏地睜大,眼睛來回掃向兩旁,一顆冷汗硬是突兀地自他額角落下,嘴角抽搐著。

「嗯?」尹拓磊仗著身高優勢,站在吳士宏右側壓迫著他,且黑眸微眯的盯著他出聲警告。

「嗯--」布萊恩站在吳上宏左側,冷冽的金眸更顯懾人,挑高著左眉,霸傲之氣硬是讓吳士宏矮了一截。

吳士宏不敢輕舉妄動。高舉的右手頓時很「卒仔」地緩緩落下,連揪扯尹紅玉耳朵的左手,也識相的放手。

「哇--救命啊--嗚……」一得到自由的尹紅玉,哇地一聲沖進布萊恩懷裏尋求安慰,小手圈抱住他的腰,臉埋進他胸膛裏,哭訴委屈。

布萊思大手保護地擁緊她,見佳人受了委屈,心裏自然是心疼不舍,又惱怒地瞪向那個不知死活的「原凶」。

吳士宏被他冷光一掃,差點掃掉半條命。

「像太陽的金色光芒……」他喃喃自語,兩眼無神地瞪著布萊思對尹紅玉輕聲細語的哄撫,而尹紅玉則像個急欲在大人懷裏尋求保護的孩子,信任而依賴的對布萊恩撒嬌。

他們之間有種旁人無法介入的強烈羈絆,包圍出獨有的小天地,就好像他們一直都是如此彼此相屬的。

過於吃驚的吳士宏連連後退,不小心撞上了身後的尹拓磊。他抬起頭,望向尹拓磊,囁嚅的開口:「拓磊……」

「嗨,好久不見了。吳導,紅玉一直受您照顧了。」尹拓磊笑咪咪的說著,一如往常 表現出彬彬有禮的態度。

但他的笑,卻常常讓吳士宏有種頭皮發麻的恐懼感。

「哪、哪里。」他勉強地嘿嘿笑了兩聲。內心雖然提心吊膽,卻也敵不過好奇心,他伸手指著在一旁甜甜蜜蜜旁若無人的布萊思和尹紅玉說:「他、他們……嗯?」

「嗯、嗯--很速配吧!?」尹拓磊先是佯裝困惑,然後又笑咪咪的說著。

「啊--啊--」吳士宏的這兩聲「肮,分別代表了「驚訝不解」到「沉思考慮」。

尹拓磊半垂著眼,睨著一手抱胸、一手在下巴來回摩擦,雙眼透著「審視評估」算計精光的吳士宏。

「不論你在計畫著什麼,我勸你最好打消念頭,吳導。」他呵呵低笑,懶洋洋的開口,戳破他的美夢。

「啊?」原本目光一直盯著尹紅玉和布萊恩的吳士宏,乍聽到尹拓磊的話時,震驚自己的盤算被他看穿,更不解他哪來的自信,如此直接地否決他的想法。

他再次看向布萊恩和尹紅玉。半晌之後,他垂頭喪氣的承認了--

哎……果然是不可能的……吧!?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09:06

第八章

「別哭了,好不好?哭的臉都皺皺的,好醜!」在大廳的一角,布萊恩半彎著膝,與尹紅玉一般高,大手貼撫上她的臉,手指輕輕擦去她的淚水,柔聲安撫著,擠眉弄眼的想逗她笑。

結果,佳人沒被他逗出笑顏,反而招來嬌嗔薄斥。

「被罵的是我,又不是你!」尹紅玉抬起右手在他胸膛上重重一拍,自然地對他撒起嬌來。

布萊恩聽了,眉頭一挑,眼露凶光,氣憤難平的轉身就朝吳士宏走去,一副準備跟人大打出手的兇悍樣。

「啊--」尹紅玉被他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拉住高大的他,矮他一截的她還差一點被拖著走。

「不要嗎?」布萊恩佯裝一臉困惑的回頭問她。

尹紅玉飛快搖頭,那束長辮子也跟著東甩西甩的。

「不要啦!你在發什麼神經?」開什麼玩笑!如果真讓他去找吳導發飆,那最後倒楣的還不是她!

布萊思低聲一笑,反手一拉,就將嘟著小嘴瞪他的尹紅玉圈在懷中。

他兩手十指交扣,將她圈圍在自己的天地裏。

她乖馴的待在他懷裏,頑皮的右手純真的玩弄著他襯衫上的扣子,左手貼撫在他胸膛上,她溫熱的氣息從她軟嫩的掌心傳入他的胸口,讓他整個人暖洋洋的。

她屬於他啊--這感覺讓他驕傲地想升天。

布萊恩滿足的輕聲歎息。他雙臂收緊,使勁地將她往懷中緊緊一抱,聽見她抗議的輕哼了聲,他才放開。

金色雙眸熾熱而柔情的瞅著她,兩人的氣息交互相融,他貼近她,輕聲呢喃:「笑一個嘛,你笑起來好可愛耶!」尤其是那對小酒窩若隱若現的,煞是迷人。

「哼!你剛剛還說我『好醜』!口是心非的傢伙!」她小手朝他硬挺的胸膛重重一拍,美眸一瞪,不領情的嬌嗔怒道,但心裏那甜孜孜的喜悅,還是藏不住的流露在撒嬌的語氣中。

「呵呵,愛記仇的小鬼!」他用鼻子在她可愛的小鼻尖上輕碰摩擦,取笑她。

騷癢的感覺讓她咯咯輕笑著躲開,粉頰上飛上二抹酡紅,小小的酒窩凹陷著。

他笑著在她櫻唇上偷得一個香吻,圈抱著她,笑說:

「你真的好可愛唷!可愛的我都想把你吃了。」

他張口露齒,作勢要咬她,她尖叫一聲,笑著躲開。

他們旁若無人,甜甜蜜蜜玩的開心。但可苦了四周的「觀眾」,作嘔聲此起彼落。

卡曼和蘇萊姆更是大受打擊地想跪地祈求真主阿拉,將附在布萊恩身上的「噁心鬼」驅除,還給他們原來那個正港男子漢的王子。

尹紅玉被布萊恩逗鬧的羞紅滿腮,清脆稚氣的笑聲惹來旁人側目一笑,全然不知,此刻的自己是如何令人怦然心動,

布萊恩輕嚀歎息,金色眼眸突然一黯,強壯的雙臂倏地攏緊,探俯而下,急欲捕捉她唇邊嬌俏的微笑。

他不是個會任欲望淩駕理智的人,只是面對她,他似乎總會脫軌失控。

就在他渴求的唇即將如願以償地吻上眷戀的香唇時,突地憑空出現程咬金壞了好事。

「停--」

尹拓磊像是拳擊擂臺上的裁判,硬是卡在兩人中間,反手將尹紅玉拉至身側。

他的俊臉毫無表情,僅是讓左眉微微上挑,與一臉悒鬱沉肅的布萊思正面相沖,語氣平淡無溫的開口:

「真看不下去了。布萊恩•索利文,阿濟茲殿下,恕草民提醒您一聲,目前我們所在的位置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所屬的城市--杜拜,一個極為遵守『可蘭經』教義的回教世界。 關於您對小妹熱情如火的舉動,似乎有違『可蘭經』的規範哦!」

「那又怎樣?我是半個法國人!」布萊恩氣惱不平的怒吼出自身的血統,伸手就想將紅玉搶回身邊。

「喲--這時就強調自己『自由』的血統啦!」尹拓磊仍是一臉平板沉穩的表情,冷聲譏笑。

躲在他背後的尹紅玉則又羞又窘地低頭,想要平撫自己狂跳的心和急速流竄的血液。

天,她真的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尤其是當布萊恩沒有穿阿拉伯傳統長袍時,她更是完全迷失在他所布下的情網中,而忘了一切。

他們剛才的舉動熱情又大膽,對於保守的回教民族而言,簡直可以被亂石砸死。更別說,他們還是在大庭廣眾下演出的。

哦……好丟臉哦!

尊貴狂傲又固執的布萊恩,哪容得了尹拓磊的阻撓,兩個大男人就這麼一狂一冷的吵了起來。

「紅玉,來。」吳士宏趁此機會接近尹紅玉身旁,拉著她就往另一角落走去。

「吳導,什麼事?」

吳士宏瞄了一眼那氣勢非凡、外貌出眾、風格截然不同的布萊恩和尹拓磊兩人,然後在紅玉耳旁要求:

「紅玉,吳導這兩年來待你也不薄吧?大小事都跟在你後頭處理善後,該是你反哺報恩的時候了。」

「怎……怎麼報?」一股不祥的預感漸漸在她心中擴大。

吳導每回對她出不可能的任務時,就會用這招「報恩說」來壓她。

「很簡單的啦!」吳士宏海派的咧嘴一笑,接著就湊近她,咬起耳朵來。

「不,不可能啦!」三十秒後,尹紅玉僵直了身,爆出這聲大吼。

兩年前,吳導就曾「肖想」過尹拓磊而遭拒絕,這回他竟把念頭打到布萊恩頭上!這根本是強人所難嘛!

「嗟!怎麼不可能?」吳士宏擺起不容抗辯的上司架勢,一副「我下令,你照辦」的強橫。

尹紅玉苦著一張小臉,張嘴仍想爭取溝通管道,不料,一聲驚天動地的長揚叫吼自大廳入口處傳來,尹紅玉才回頭,還來不及看清狀況,就被人以狗熊式的大擁抱給悶住呼吸。

「紅玉、紅玉-真的是你耶!」

早在吳士宏找尹紅玉去「參詳」事情,而紅玉大叫出聲時,在一旁吵的不可開交的兩人便已停戰,同時關切地朝紅玉的方向望去。

布萊恩和尹拓磊兩人見紅玉一臉苦惱為難的表情,便極有默契的立刻把私人恩怨撇在一旁,同時舉步急欲去解救紅五,怎料竟然有人斗膽在布萊恩面前「輕憊尹紅玉。

「那礙眼的男人是誰?」布萊恩黑沉著冷冽的臉,怒火一沖,咬牙低吼,金色眼眸朝那敢動他女人的雜物射出無數道致人于死的冷光,並踩著狂怒的步伐朝那男人走去。

「哦……」尹拓磊發出了一聲低鳴。

布萊恩握緊拳頭,額上青筋浮跳的飛快回頭,結果卻奇異地看見向來繃著一張死人臉的尹拓磊臉上,竟出現了寒霜。

這破天荒的景象,讓布萊恩一時愕楞的忘了要前去解救心上人,停下了腳步,心驚的盯著尹拓磊。

熱情擁抱尹紅玉的袁建民,似乎也感受到室內溫度詭譎的驟降,他的心咚地一跳--只有一個人能讓他如此屏息癡迷,呼吸急速。

他飛快地抬頭,尋找那冷氣團的來源,焦距鎮定時,他尖聲抽氣,瞳孔倏地放大,右手矯柔的摀住吃驚的大嘴,發出了驚歎之聲。

「噗……呼呼呼……哈--」終於得到呼吸空間的尹紅玉,瞪著大眼,猛然大口吸氣,耳旁突然聽見袁建民的尖叫聲時,心一驚,想伸手阻撓,卻來,不,及了。

「拓--」一直注意尹拓磊的布萊恩,並沒有察覺身後的異狀,才一開口,就覺得一陣詭異的狂風自他身旁掃過,還伴隨著一聲揚高八度的恐怖尖叫聲。

「拓磊親親--」

砰!

尹拓磊死沉著一張冷臉,長腿一伸,就將飛奔而來的袁建民踢飛倒地。他的四周刮起一陣冷風,瞬間結成千年寒冰,眼眸毫不同情地直掃撲地哀嚎的袁建民。

「啊嗚……拓磊親愛的,多年不見,你還是那麼的--令我興奮顫抖。你要到何時才能明白,你是我今生該修的業障呢?求你--啊--」螢幕上英氣豪邁、擄獲無數少女的亞洲天王袁建民,此刻竟斜坐在地上,一手撐著地板,一手摀胸顫身,咬唇泣訴著愛戀。

整個飯店大廳像定格般,一片沉寂。

「那你就背著這業障,永世輪回吧。」尹拓磊英挺俊逸的臉龐,勾起一抹完美的微笑。只是,那抹笑詭譎的令人頭皮發麻,如同他說出口的語調,就像撒旦自地獄來到了人間。

袁建民尖聲抽氣,淚眼婆娑,雙唇輕顫,無言以對。

高跟鞋重重踩踏地板的劇響,像解除迷咒的鐘聲,震醒了大廳的所有人。

就見穿著一身惹火貼身低胸超迷你紅洋裝的林美苓,化為潑婦,尖叫狂吼著:

「你這沒良心的人妖!」

*****

「哇哈哈哈--」

「不要笑了啦!」尹紅玉左手扠著腰,右手拍打著抱著肚子,笑倒在床上翻滾的布萊思,美眸一瞪,不滿的輕斥。「哥哥也很可憐吶!」

布萊思努力壓下繼續狂笑的衝動,坐起身,大手一撈,就將抿著嘴瞪他的尹紅玉抱坐在腿上。

他將她圈鎖在懷裏,她兩隻白嫩的小手被他小麥色的大手包裹著,想笑的念頭,仍讓他忍不住悶聲低笑。

「呵呵呵,沒想到拓磊也會有剋星。只是這剋星還真是--哈哈……好好好,我不笑了,嗯……」

尹紅玉拿他沒輒的笑睨他一眼,又貼躺在他懷裏,聆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誰會想到享譽亞洲的「亞伯特」竟是個同性戀?

可想而知,這炸彈一爆,場面是何等的混亂了。

袁建民成天追著尹拓磊跑,尹拓磊四周的冷空氣則愈來愈酷寒,三不五時就拿袁建民當拾腿飛踢的沙包。

也不知袁建民是不是有被虐狂,愈被拓磊踹,他就愈愛拓磊那冰酷的死人臉。

而原本將袁建民視為「情敵」的布萊恩,狀況一解除之後,反倒玩興大起,在旁鼓吹胡鬧,把事情弄得更糟。

林美苓則是大受打擊的成天哭天喊地,不滿她用盡手段捧紅的巨星竟是「人妖」,害她碎了成為巨星之妻的美夢。

被惹火的尹拓磊,也顧不得寶貝妹妹還在布萊恩的淫手之下,隔天一早便包袱款款,飛走了。

而終於找到亞伯特無法揣摩雄霸天下氣勢原因的吳士宏,廣告進度遲緩的讓他心情又急又悶,只好成天在尹紅玉耳旁像下咒語般,要求她「報恩」。

但,于公於私,她都不希望布萊恩去拍廣告啊!

認識布萊恩之初,她的確滿腦子想拐他去拍片的念頭,只是,此一時彼一時,誰知道,他一旦躍上螢幕之後,那她--

「怎麼了,嗯?」布萊思聽見懷中的寶見輕呼歎息,柔聲地問她。

圈鎖她的雙手微微一攏,他的臉頰揉擦著她柔軟的細發,汲取她的馨香。他喜歡她在他懷中的感覺,那讓他覺得自己是完整的。

感受到她在他懷裏抬起頭,他低頭笑望,輕輕捕捉她櫻唇上的甜美,才又呢喃耳語:「為什麼歎氣?」她的香味讓他有種醺醉的感覺。

「嗯……我問你哦,你……嗯……你想不想拍廣告?」她結結巴巴地開口。

他挑動左眉,瞅著她反問:

「你要我去拍嗎?」抱著她的大手開始遊移、輕撫。

這女人怎麼還在想這個問題?!真氣人!

「不要!」她嘟起紅唇,一臉任性不悅,小手圈住他的頸,窩在他頸窩,悶聲道。

他這麼帥,條件又那麼好,沒拍廣告走到哪都已經引來旁人驚歎崇敢的目光了;如果拍廣告的話,那他一定會被搶走的--她不喜歡那樣!

她的佔有欲讓他自大的笑了。他學她皺鼻子、嘟嘴的說:

「我也不要!」

她被逗得咯咯嬌笑,他則順勢張嘴含住那笑。

這一吻,既甜美又激情,完全挑起了他蟄伏許久的深情欲念,讓他無法抑止的低吟出聲。吻,在一瞬間轉為大膽熱情。他的舌強橫的竄入她口裏,卷住那丁香小舌,狂野的吸吮摩擦,奪走她的呼吸。

她嚶嚀一聲,融化在他懷中,任他蠻橫奪齲

僅是小小的一吻,他褲襠間便迅速緊繃壯大,他的呼吸立刻轉為急喘粗重,大手急切的撫摸著熟悉的嬌驅,拉扯那阻隔彼此的衣物。

「布萊恩……」她覺得自己突然變得虛弱,氣息愈來愈急促,渾身燥熱難耐,只能嚶喘著他的名字。

「天--我好想妳。我已經忍了兩天,再也忍不住了。我要你,甜心,我現在就要你!」他粗重急喘,大手狂亂的拉扯她身上的長袍,唇舌瘋狂的奪取她的呼吸,他的欲望中心脹挺的就快爆炸了。

他再也等不及了,野蠻地撕扯她長袍下的小褲子,飛快解開自己的禁錮。獲得自由的欲望,更加雄壯高舉,驕傲地層示著。

她星眸緊張的睜大,有些害怕。

他卻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一把將她抱舉跨坐在他的昂揚上,邪惡的在她柔軟的花穀間來回摩擦。

她抽氣顫抖,快速的收縮著下腹,嗚咽一聲,甜蜜的愛ye隨即自那幽口汩汩溢出,沾濕了他腫脹的頂端。

「布萊--啊--」她被他高舉騰空,突然又重重落下,他的雄偉狂猛地穿刺她的幽x。她快速收縮,哭喊出白熱化的爆炸。

他的喘息聲又急又響,覺得自己在她體內奇跡似地更加壯大,顫動的加速這刺激性的摩擦。

「啊--就是這樣!跟我跳舞,甜心,跟我跳舞!」

他狂野的衝刺著,一次比一次更激狂的佔領她神秘的幽x。

*****

尹紅玉和布萊恩之間強烈的羈絆,一天比一天更加堅固,兩人之間的濃情蜜意更是羨煞了所有人。

大夥都一致認同尹紅玉變得嬌俏甜美,雖然天性散慢的她,依舊不時在工作中出槌,讓吳導抓狂地吼她的名字來吊嗓,但她身上也同時多了份小女人的嬌羞,果然印證了「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這句話。

一如往常,布萊恩的進口豪華座車在每早的同一時間,進入了位在杜拜郊區的沙漠拍片現常

回教國家的禁令頗為繁複,他們一行人還是靠著布萊恩的特殊身分,才取得在此取景的許可。

車一停妥,俊帥高挺的布萊恩先行下車,佇立在車門邊等著尹紅玉下車。

「還想睡嗎?」他心疼的用指腹揉著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金眸裏滿是濃濃的憐惜柔愛。低下身與她清亮的黑眸平視,他憐疼呢喃:「跟吳導請假一天好嗎?」

她搖搖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微笑。他傾身啄吻她的唇,她則撒嬌的賴在他懷裏,聽著他每天的溫柔叮嚀。

「要想我,嗯?我下午看能不能早點過來。你有事就打電話給我,嗯?」他每天不厭其煩的說著相同的話,每說一句,她出聲回應,他就輕吻她一次。

「好啦,我知道啦!你快點去忙嘛!」她在他又想開口碎碎念時,忍不住站直身,嬌嗔打斷他。

他挑眉一笑,傾身就給了她一個結實的深吻,吻得她又差點忘了身在何處,他這才驕傲又得意的笑了。無法克制的又叨叨提醒幾句話,然後才滿意的離開,留下卡曼隨護在她身旁。

尹紅玉看著布萊恩的車愈來愈遠,心卻滿溢著幸福。

她很幸福,真的幸福!布萊恩是個溫柔的好情人,同時也是熱情的愛人。

白天他會送她到片場之後,才去忙他的事業,但不論他多忙,總會不時打電話來跟她說兩句情話;到了夜晚,他則會以最旖旎浪漫的激情帶領她沉入欲望天堂,教導她各種邪惡和不可思議的情愛模式,他像是有永遠都用不完的精力,一次又一次的席捲她的所有。

日子就這樣甜蜜的過著,她心中有個祈願,希望能永遠這麼走下去--原來「愛」是會讓人變得貪心的。

尹紅玉嘴角洋溢著甜美的笑容轉身朝工作棚走去,才一回頭,就迎面對上周大邦和詹東生,她停住腳,開口:

「幹嘛?你們那是什麼表情?」

周大邦和詹東生兩人相互一望,眼裏閃耀捉弄的光彩,嘴邊則是調侃的嬉笑。

「還是這麼甜蜜呀!喲--今天沒有遲到耶!昨天晚上不太『性』福哦!」詹東生取笑的說著大夥最愛八卦的新聞,結果惹來尹紅玉重重一踩。

「神經病!」她又羞又惱,卻仍止不住幸福的笑意。

詹東生抱著腳,又跳又叫著疼痛;周大邦則不同情的哈哈大笑。

「卡卡卡--你要我說幾遍?」離工作棚不遠處,傳來吳士宏的大吼。

尹紅玉等人收起玩鬧,看著吳士宏在一處沙丘上暴跳如雷的對著一身阿拉服裝、坐在駱駝上的袁建民又吼又叫。

「今天怎麼那早就開拍了?」尹紅玉疑惑的問著。

「今天天沒亮我們就來了,吳導說要抓太陽升起的景。」周大邦回答她的問題。

「我怎麼不知道?」紅玉吃驚的側身抬頭問他。

「哎喲--你的『身分』不同了嘛!誰敢在老虎面前撒野呀!」坐在工作棚一角的林美苓突然酸溜溜的開口,意有所指的說。

「喂,你--」卡曼立刻跳出來執行保護紅玉的工作。

「卡曼!算了啦!」尹紅玉不計較的阻止他。

卡曼早就視尹紅玉為王子妃在服從。跟尹紅玉相處過的人,很少會不被她善良和純真的個性給吸引。

跟在布萊恩身邊二十幾年,他和蘇萊姆很清楚她對王子的特殊意義和地位,而他們也都樂見其成。即使回教對異族通婚有著嚴格的禁令,但是王子的幸福對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護主心切的他,自然不容有人對尹紅玉口出惡言,但面對尹紅玉的阻撓,他只得往肚內抑下怒火。

其實生氣的不只卡曼,周大邦他們也是。對於林美苓那嬌縱的個性,他們早就心生不滿了。

面對三個大男人惡狠狠的目光瞪視,林美苓雖害怕,卻也故作鎮定的朝亞伯特那「逃命」。

「那女人真討厭!」個性溫和的周大邦也口出厭惡。

「沒關係啦,別管她就好了。」尹紅玉仍舊不在意的笑笑。只是她心裏又怎會不知道,在阿拉伯,她和布萊思的未來其實是困難重重的。

但,她不怕,只要布萊恩的眼睛注視著她一天,她就有勇氣面對一切。

當事人都不惱了,他們這些旁人就沒什麼立場生氣了。

「紅玉,你今天最好小心些,吳導的心情不太好。」詹東生提醒她。

怎料,才講完,吳士宏就像一陣旋風飆過來。

「紅玉來了沒?」他大吼著今早第五次的問話,踩著忿忿不平的步伐走進工作棚。

「吳、吳導……」尹紅玉硬著頭皮,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勇敢的面對他。

「你終於來了。我--」吳士宏扯著大嗓門,滿臉怒容的朝她走來,才開口,就感受到卡曼的「關切」壓力。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拉著尹紅玉就走到一角,防備的瞄了眼卡曼,這才小聲咬牙的說話:

「紅玉,我對你也算照顧有加,你是不是該反哺報恩一下呀?我對你只有那小小的要求,拜託你去勸布萊恩演--」

「不、可、能。」

吳士宏的話被這冷冷的、斷然拒絕的話給打斷。他惱怒的飛快抬頭,就見卡曼一臉不容再說的表情。

吳上宏來回看著開口斷了他「美夢」的卡曼,以及一臉尷尬為難的尹紅玉,許久之後,他氣惱的狂叫出聲:

「啊--真不甘心!」第二十一次的說服失敗。

他揚聲下令,片場的所有人立刻戒慎恐懼的努力工作,而尹紅玉呢?

唉……今天皮又要繃緊一點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09:29

第九章

第一次騎在駱駝上的尹紅玉,難掩興奮和好奇,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拍拍不時噴氣咀嚼的駱駝。

吳士宏因為想拍出沙漠商人旅隊的景象,而要求所有人換上傳統阿拉伯服裝,騎上駱駝,走在廣大的沙丘上,想尋找最適合取景的地點。

尹紅玉伸手撥了下吃進嘴裏的發絲,看見騎在她右側的卡曼神情肅穆、不安的眯眼望著隊伍的前方,她關心的開口問他:

「怎麼了,卡曼?」

卡曼皺著眉頭,心頭湧上一股不祥預感。就連他所騎乘的駱駝都表現得有些浮躁,讓卡曼的內心更是不安。

他仔細環視了四周廣大的沙漠,眯了眼,然後說出擔憂--

「今天的風不太對,我們不能再往前了。再走下去,恐怕會有危險。你看--」卡曼指著右側離他們不遠的兩座新月丘,憂心忡忡的說:「那兩座沙丘,昨天並不是在那的,可見昨晚一定有沙暴發生過。」

「啊?」尹紅玉無法像他看出沙漠上的異樣,對她來說,沙漠裏的沙丘都是一樣的,但卡曼語氣裏的不安感染了她。

「你慢慢跟著,等我一下,我到前面跟吳導說一聲。」卡曼小心的叮囑她一聲,然後便使力拉扯韁繩,手中的鞭子朝駝駱腹上一抽,駝駱便快速奔跑向前。

「好。」尹紅玉開口應允。突地一陣風將她的頭巾吹落,沙子打上她的臉,痛得她皺眉。她放開手中的韁繩,伸手調整頭巾。

驀然,一陣奇異的狂風詭譎吹來,隊伍被迫停下。

尹紅玉緊閉著眼和嘴,連呼吸都減弱了就怕吸進沙子。只是這風詭異的強勁,吹得她身下的駱駝突然無預警的奔跑起來。手沒握好韁繩,又突然被驚嚇得閉眼的尹紅玉一時失了重心,被吹進了狂風裏。

「啊--」

卡曼聽見尖叫聲而回頭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心驚地看著尹紅玉被狂風吹起,然後墜落在沙丘的另一側。

「紅玉--」布萊恩驚天動地、撕心扯肺的狂吼聲劃破了沙漠。

他提早將公事解決之後,滿心歡喜的趕回尹紅玉身邊,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她。到了工作棚,從林美苓口中得知他們的方向,他和蘇萊姆兩人借了兩匹馬,就朝這奔來。怎麼也沒預料到,在他們追上尹紅玉時,竟吹起一陣怪風,接著就讓他目睹了這心碎魂斷的恐怖畫面。

布萊思心揪緊吊高的騎馬快速奔向摔下駱駝的尹紅玉身旁,跳下馬,朝紅玉那奔去。

蘇萊姆和卡曼兩人隨後跟到他身旁,也跳下馬和駱駝。

布萊恩才舉步要往紅玉那跑去時,蘇萊姆突然出手拉住了他,驚恐的大叫:

「王子,是流沙!」

昏厥了幾秒的尹紅玉,迷迷糊糊之間聽見布萊思的叫嚷,她申吟一聲,睜開了眼,手肘一撐,想站起身,卻沒想到整個人竟開始往下沉。

「紅玉--」布萊思又急又慌的甩掉蘇萊姆的手,心神俱裂的扯喉狂喊出聲,不顧危險的往流沙邊緣奔去。

尹紅玉害怕的不知所措時,聽見了布萊思的吼叫,她抬起驚恐蒼白的臉,看見布萊恩朝她奔來的身影。

「布萊思--」她的聲音害怕而破碎,撕扯著他劇痛的心。

她不斷地緩緩下沉,流沙已快淹沒到她胸前。

「抓住我!紅玉,抓住我--」布萊恩發狂地朝她接近,竭盡所能的伸長手。

「我抓不到。」尹紅玉努力的伸長手,但不論如何,她都勾不到布萊思的手。她絕望的大眼裏蓄滿淚水,不停地下沉。

「不要放棄,抓住我--」布萊思狂亂的心跳就快停止,他擔心害怕的又朝她接近了一步。

「王子--」

「紅玉--」

一時間,大夥莫不緊張的朝他們接近,想盡辦法想救人,結果卻因為過多的重量,使得流沙下沉的速度加快。

「布萊恩--」流沙已經淹沒她的胸口,她害怕而絕望的大叫。

「不要再過來,快退後!」布萊恩心急如焚的對著吳士宏等人發狂怒吼,

他不肯放棄的踩進流沙邊緣,卡曼在他後面拴住他的腰,他死命朝不斷下沉的尹紅玉伸出手。

兩人的手,不斷地嘗試抓住對方,偶爾指間接觸又錯過。

「我不行了,我--」她就快不能呼吸了,手一落下,淚水也跟著滴落。

他狂亂心碎的撕心暴吼,又朝她接近。

「王子--」卡曼嚇得死命將他拉回。

「不要過來了。我求你,布萊恩--」看著他為了救她,不顧自身安危的接近,她心碎的哭喊著。

「把手給我!你如果敢放棄,我發誓,就算追到地獄我也要拉回妳!」布萊恩頑固的冷顏怒吼,瘋狂的朝她接近。

卡曼和蘇萊姆為了救主人,也不顧危險的死命抱著他的腰,不讓他跟著下沉。

尹紅玉為了顧及他說到做到的固執個性,只好拚命地朝他伸出手。

試了幾次。他終於拉住她的手,他握得死緊,再也不放手,對抗著大自然的力量,使勁的想將她搶回身邊。

但詭譎的是,眼看她已被他拉起一些,下一秒卻又更往下沉。

「布萊恩,我的包包,有東西拉住它!我--」

他看著她肩上的背包帶子,心驚恐懼,天人交戰著--

帕瑞斯先生的紅色占玉就在她的背包裏!

「把包包脫下!」僅只有一秒的時間,他義無反顧的大吼。

「王子!?」卡曼兩人驚呼出聲。那--

「脫掉它,快點!」布萊恩眼神堅定而無悔的再次大吼。

「可是我--」她的護照和證件都……

「聽我的話!」

尹紅玉聽話的努力卸下包包。

布萊恩一直不放手的緊抓住她,一等她順利擺脫背包,一提力,他就將深陷在流沙裏的尹紅玉拉出來,抱著她,靠著卡曼和蘇萊姆的力量,遠離了流沙區。

他用力的抱緊懷中失而復得的珍愛,跌坐在流沙旁的沙礫上,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背包沉入流沙裏,最後消失。

在場所有人,只有卡曼和蘇萊姆知道布萊思此刻內心的複雜情緒。

在恩情和愛情之間,他選擇了愛情。

「布萊思……」感受到他激動的情緒,她被他抱的又疼又快呼吸不了。尹紅玉在他懷中抬起淚痕猶存的驚慌嬌容,害怕不安的低聲輕喚。

布萊恩低下頭,顫著雙手捧住她的臉,然後狂亂的瘋狂吻她。

差一點天人永隔的兩人,在這吻中傾訴著彼此的害怕和心痛,以及重逢的喜悅。

*****

布萊恩坐在床上,金眸滿足濃情眷戀的凝視著身側熟睡中的尹紅玉。

他的手指在她仍微微透著粉紅色的肌膚上,輕柔地來回滑撫著。

他需要感受她的包圍來證明他沒有失去她,所以回到飯店後,他便以最激狂的方式一遍又一遍的愛她,無法停止的一再想擁抱她。

他的欲望太過強烈,嬌弱的她只能跟著沉淪。

他們之間的激情結合是如此美妙、狂野,迷人的令他一再想深入更綺麗的天堂,結果就是累壞了她。

他柔情一笑,傾身在她肩背上印下一吻,內心湧現滿滿的憐疼。

她在睡夢中嚶嚀一聲,他在她耳畔柔情呢喃:「乖乖睡,我的愛。」

他愛她啊!愛的猛烈癡狂、愛的眷戀深情、愛的義無反顧……

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只要回憶起她陷在流沙裏,而他就要失去她時的噩夢,他的心就撕裂成千萬個碎片,痛苦的讓他無法喘氣。

他想,就算真的被五馬分屍,也不會比害怕失去她來得痛楚。

他發誓,這一輩再也不要經歷那撕心的恐懼。

布萊恩輕柔地替她蓋好羽毛被,溫柔的輕吻她微笑的紅唇,動作極輕極柔的深怕吵醒她。下了床,他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杜拜的夜晚仍是光彩而瑰麗的。

他看著窗外美麗夜景,心是複雜而憂愁的--

帕瑞斯先生對他們四人的恩情,是他花一輩子都還不完的。他從未跟他們四人要求過什麼,只有這次尋找傳家古玉的行動。

他是找到了古玉,卻也眼睜睜地看著它在他手中消失--

該怎麼對帕瑞斯先生交代呢?嵇虙他們三人都陸續找回古玉了,而且眼看約定的日子就要接近了,他卻在此刻--

阿拉!他該如何是好?

他並不後悔為了救紅玉,而有負帕瑞斯先生的期望。只是,他永遠也無法彌補這份愧疚了吧!

布萊恩額抵著冰涼窗面,深歎息,閉上酸澀的雙眼,內心雜亂紛擾。

片刻之後,他再度睜開眼,站直身望著杜拜的夜景--

窗面上一閃而過的奇異光亮令他皺眉眯眼,他移動了一些,那紅色的閃光就消失了。布萊恩心生困惑,想尋求答案的決心燃起。他又調整了位置,這一次那紅色的閃光明顯而耀人。

害怕希望落空的失落感,讓他仔細的再次確認窗面上的反光折射,並非出自他的幻想。屏住呼吸,他朝那折射出光芒的方向走去,走到了尹紅玉迭放書本的床頭小桌旁,顫抖著手,小心翼翼的將迭在一起的兩本小說挪開--

龍身鱗片圖騰的紅色古玉,就在他眼前閃耀光芒。

布萊思直喘抽氣,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冰涼的扇形古玉-

古玉完好無缺的在他手中。

「阿拉!」他歎息出聲,雙手來回仔細檢查那片他以為已經失去的紅色古玉。

「哇啊--」半晌之後,他興奮的叫喊出聲。

「布萊恩?」被吵醒的尹紅玉揉著惺忪迷蒙的雙眼,睡意濃濃的啞聲喚他。

布萊恩漲滿了狂喜,坐上床,將她拉起身,像個比賽得到冠軍的孩子那般,又叫又笑的說著:「紅玉,紅玉沒丟,在這耶!」

「啊?我是在這呀!」尹紅玉被他搞昏了。

他大笑出聲,傾身在她唇上重重一吻,吻醒了她。

「這玉還在,沒有在那包包裏!」他拿著手中的古玉到她眼前,興奮的說。

「哦……早上我覺得包包很重,就把它拿出來了呀!」尹紅玉看著他手中拿著她在光華商場花五佰元買下來的玉,不太明白他怎能開心成這樣。

「好乖。」他又吻了她一次。

她雖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可是見他快樂,她就快樂了。

「你很喜歡這玉嗎?那就送給你吧!」她看著他把玩著手中的玉,心是幸福而踏實的。

他吃驚地瞪著她。

「呃……不是很貴重的東西啦!如果你--」她嚇得以為自己說錯話。

「你不明白它的價值--愛!」布萊思大手撫貼上她的粉頰,柔聲的低語。

他沒對她說過這古玉的事,所以她一直以為這玉的價值只有五佰元。就像她一直不明白她對他的價值是何等重要。

呵,如果讓帕瑞斯先生他們知道,這小妮子只花新臺幣五佰元,就買到這價值連城的古玉,恐怕會覺得很不可思議吧?!

「哦……」他的眼眸如此溫柔的看著她,讓她的腦袋很難保持清醒,只能傻傻的望著他,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她是何等令人垂涎。

「紅玉……」布萊恩金眸倏地一暗,小心地放下手中古玉,將她緩緩拉近。

他強勢的舌竄進她口裏,狂妄的勾卷、摩擦、吹咬著她粉紅的小舌。

她歎息一聲,下一秒,便在他激狂吮吻下融化了。

他吸吮著她口中的甜美,大手急切的在她身上施展魔法,揉捏她粉紅的蓓蕾,直到它們為他挺立時,他仍眷戀著在他掌心裏飽實的柔軟觸感。

「啊--布萊思……」她的耳垂被他嚙咬得迅速紅燙。

他悶哼一聲,濕熱的吻緩緩下滑,從她的耳、頸、鎖骨一路吻到她顫抖的雙峰。他張口含住一邊的軟峰,大手邪惡的往下探尋,尋找她最神秘的花蕊小核,兩指夾住那脆弱的小核一捏,惹來她抽氣哭喊。

「啊--不要……哦--」她拱起身,不自覺地朝他折磨她的手貼近。

「愛,你好快就濕了。你也想要我嗎?」他喘息著回到她嬌吟的紅唇,深吮吸咬她,兩手的邪惡動作仍沒有停止的折磨著她。

「礙…不要了……啊--」她扭動著身子,嬌喘連連,小手柔弱的推拒他過多的甜蜜折磨。

突然,他用力捏扯她,讓她僵硬地拱身尖叫,然後虛弱癱軟在床上。

他大口喘氣,探下身,跪在床邊,邪惡的看了她迷亂緊張的星眸,然後俯下唇,給了她最難忍又最渴望的激狂折磨。

他的唇舌瘋狂的刺探舔吮她濕粘的花蕊小核,粗壯的手指勇猛的在她幽口裏狂野抽刺。

「啊--」太多的激情令她流出淚水,無助顫抖。

他站起身,伏在她顫抖的身上,愛憐深吻她的紅唇,強壯的雙臂將她失去力量的雙腿架高為他敞開。

她嗚咽的舉高小手圈住他的脖子,他吻住她的哭泣,腰腹猛烈一沖,勇猛的挺進她緊窄的幽徑裏,蠻橫的狂野進出衝刺。

她無助尖叫哭泣,他在她耳畔說著最私密的愛語,兩人的呼吸又急又快。

許久之後,他突然抽出勇猛的昂揚,在她抗議嗚咽聲中,將她翻身,壓往她急欲回轉的身子。

他吻住她的耳和頸,大手圈抱住她的腰腹將她抬高,欲望再次進入她幽x裏,狂野的衝刺奔馳。

她仰起頭,學著他的律動,一前一後的朝他衝撞,聽見他高吼著愛她的情話。

他的撞擊因此更加猛烈急速,直達爆炸頂端,在高chao的痙攣中,在她幽x內噴灑強壯的種子泉柱……

他翻身滾躺在她身旁,順勢將她擁入臂彎中大口喘息。

她在他頸窩間嗚咽輕泣,慢慢的,呼吸恢復了尋常,體內的顫動也平撫了,睡意再次席捲了她。

聽見她平穩細弱的呼吸聲,他傅著臉,柔情地笑了。

拉過被子蓋住彼此,他擁緊她,臉頰貼著她汗濕的發頂,滿足的跟著沉入睡夢裏。

迷糊入睡前,一個念頭浮現腦海--

他沒聽見她說過愛語。

沒關係,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聽她說……

*****

「布萊恩,我求求你嘛!」

索利文王宮的大廳長廊上,經過此的人莫不為了這半個月來,天天上演的哀求戲給逗笑,只是礙于主演人的身分,沒人敢大笑出聲,只敢掩嘴竊笑。

「紅玉!」布萊恩沒輒的大聲歎氣,只好回頭對著死命拉扯他衣襬的尹紅玉,警告的喊著。

尹紅玉哪管得了丟臉不丟臉,滿腦子只想爭雀工作權」,就算要抱著他的腿被他拖著走,她也會做。

她嘟著嘴,採用哀兵政策,撒嬌的拉著他的衣袖,甩動著他的手,可憐兮兮的說:「我求你嘛!讓我去啦!不然我會悶死的啦!」

他無奈地歎口氣,對她誇張的說辭又好笑又好氣。他反手握住她甩晃的小手,與她十指交纏,另一手貼撫她柔嫩的臉頰,耐心的低哄著:

「在宮裏玩不好嗎?為什麼老愛往太陽下跑?」

自從那天她在片場差點被流沙掩埋之後,布萊思就下令不准她再跟去拍片現常隔天一早,還搬出飯店,將她帶回他的王宮裏生活。

白天,她待在宮裏,他才能放心出門去處理工作。

他打死也不想再經歷那差點失去她的恐怖威脅。

「啊--不要啦!你工作這麼忙,我又沒人陪,好無聊哦!你讓我回去工作啦!再不回去,吳導就要開除我了!」

開什麼玩笑!這王宮的確是又大又新奇好玩,可是逛了半個月,走到哪都有人跟著,一不小心絆一下,都會突然沖出十幾個人來扶你。

這樣的日子會好玩才有鬼咧!

而且,她這才知道布萊恩的事業版圖有多大。 光他那幾口產量豐沛的油井,就可以讓他吃十輩子也吃不完了,更別提他竟還是咖啡最大輸出商和汽車進口代理商了。

要不是他們生活在一起快兩個月,她還真會懷疑他是超人咧。

布萊恩很不想告訴她,他早就下令要吳士宏開除她的事實--吳導還高興的淚水盈眶呢!

他也知道吳士宏一再要求紅玉,說服他去代替袁建民的角色。所以,他派了一名侍衛過去幫忙。拍攝的工作進度現在順利接近尾聲了,若他讓紅玉回片場,恐怕吳士宏會恨他吧!

他再度呼出歎息,兩手愛憐的上下摩擦她的手臂,柔聲低語:

「乖乖聽話嘛!別讓我成天擔心你,好不好?」

「我不會惹麻煩的啦!不然我去那裏,就一直待在工作棚裏,好不好嘛?求求你……」她自然明白他有多害怕她會再出什麼意外,可是,她真的快悶壞了。

「紅玉!」他真快對她的固執沒輒了,於是板起臉輕斥。

「王子,乾脆把她綁起來關在房裏好了,省得她成天想亂跑。」負責尹紅玉安全的卡曼,忍不住出聲提議。

他這女主人好奇心比常人多了一倍,連在宮中閒逛,她都可以逛到人仰馬翻,不然就是找不到人,他都快覺得自己是「保母」而非「侍衛」了。

「喂--你這人還真是無禮耶!」尹紅玉板起小臉,不高興的回頭對卡曼道。這男人老愛在布萊思面前打她的小報告。

「嘿……好,我去拿繩子。」布萊恩煞有介事地認真道。

尹紅玉抽氣驚呼,回頭瞪大星眸,震驚的看著竟一臉同意卡曼意見的布萊恩。

「布萊思?!」她真不敢相信,他竟真的同意要把她綁起來「軟禁」。

布萊思的附和讓在場的人莫不呵聲低笑,竟還有人如釋重負的大聲歎息呢!

唉……可見她的好奇心有多令人頭皮發麻了。

布萊恩搖頭笑歎一聲,不忍看她臉上震驚受傷的表情,傾身給了她一個安撫的柔情擁吻。

「好吧,我讓你出宮。不過,你是要跟著我去公司而非片常」最後,他略為讓步的妥協。

只有把她帶在身邊,他才能真正安心吧!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09:59

第十章

杜拜是個非常奇特的城市。

現代化的大廈建築物中,傳統的帳棚及泥磚砌成的舊式建築並存著。寬敞的棕櫚樹大道車水馬龍,隨處可見世界各地的高級轎車飛馳過駱駝和馬的身邊。

尹紅玉很喜歡這種融合傳統及現代化的奇妙感受。

她佇立在落地窗前,向下眺望著變化快速的城市。每回布萊思忙著開會及處理公事,而留下她一人在這偌大的辦公室時,她就喜歡待在這看街景。

她看見一個年約十歲的小男孩,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拍撫著駱駝的嘴,喃喃和它說了些什麼。這裏的人們和駱駝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對於自己所飼養的駱駝都極盡愛護之情,每一頭駱駝甚至還有自己的名字,非常有趣。

「嗚--汪汪--汪--」一陣狗吠聲突兀地在布萊思偌大的辦公室裏響起。

尹紅玉不覺得意外,反而一臉興奮的回頭,飛身奔向辦公桌旁。

一台設備最先進的筆記型電腦在桌上閃著螢幕,螢幕上出現一隻獅子狗,興奮的狂吠著。

她按了一下滑鼠鍵,螢幕上出現了一根骨頭,那只獅子狗很高興地咬了那根骨頭退出螢幕。

「Yougotamail!」

螢幕上出現一名三D性感美女,眨眼撅嘴的,手指夾著一封信。

「一定是哥哥回我『伊媚兒』了。」尹紅玉坐下來,欣喜的將信件打開。

這些天,布萊恩怕她悶壞了,又會吵著要回片場,就讓她用這電腦打發時間。她靠著電子信箱和分散在世界各處的家人聯絡。今天,她就是在等尹拓磊的回信。

「啊--糟糕。」信件打開,她發現信不是由尹拓磊發出,而是一封寄給布萊恩的英文信。

她連忙想關上這封信件,右手移動著滑鼠的指標,一個特殊的字眼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並非有想探人隱私,只是那標著「紅色古玉」的字串令她心生疑惑。她移動著指標閱讀那封署名「嵇虙」的信件,愈往下看,她的心就隨之愈往下沉。

一分鐘之後,她腦中一片空白,雙眼瞪著螢幕上的圖片。

尹紅玉一直存在的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

原來,她在光華商場花了五佰元買下的扇形紅色玉片,真的有另外三片玉可以組成一隻圓盤。只是,那圓盤並非是紅色的,而是由四色玉片所拼成。

讓她猜測許久的圖騰,則是一條盤踞的龍。

她不知道自己困坐在那,瞪著螢幕上的玉盤有多久。腦袋中的思緒翻飛,許多畫面飛快重現著。

她梗住呼吸,麻木的關上信件。

尹紅玉站起身,定出辦公室--她需要知道答案。

她打開沉重的門,才定出去,盡責的卡曼便起身朝她走來。

她看著他,努力不讓心中的真實感受顯現出來,只是靜靜的微笑,卻不知道此刻的她臉色慘白的可怕,令人憂心。

「你怎麼了?」卡曼瞅著她,微蹙著眉問她:「哪里不舒服嗎?」

她不太對勁,他考慮著要不要通知布萊思回來一趟。

尹紅玉勉強笑笑搖頭,試著以平常的口氣說話:

「沒事。嗯……我有事想問你,可以嗎?」

「什麼事?」

「呵,只是好奇。嗯……」她想著該如何說,然後決定直接問他,「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是在臺北光華商場的玉攤……可以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去那嗎?」

「有事要辦。」卡曼盯著她,小心翼翼的道。

「哦……你那時,有沒有聽到我跟玉攤老闆的對話?那個--」

「為什麼問這些?」

尹紅玉面對卡曼審視的目光,心頭一怔,開始閃躲著他的視線。

「沒什麼,只是聊聊嘛!對了,卡曼你知道布萊恩是怎麼跟帕瑞斯先生認識的嗎?我不管怎麼問,布萊恩就是不肯說!」她故作不滿的嬌嗔抱怨。

卡曼挑眉看著她那忿忿不平的模樣,感到有些好笑。

基於她對王子的特殊地位而言,他並不意外王子會跟她提起「帕瑞斯先生」這號人物。只是他想,王子可能怕在佳人面前丟臉,而不肯說出事實。

想想看那多糗啊?!

有誰會在暴風雪時想征服白朗峰?而且目標沒達成就算了,還差點小命休矣。真是蠢斃了!難怪王子不管如何都不會跟她提起。

「呵呵……王子不說,我又怎麼能說?只能說,帕瑞斯先生對王子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重要到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嗎?」

「嗯,當然。」卡曼毫不考慮的肯定。

尹紅玉笑了,但心中的苦澀卻愈來愈濃烈。她點頭,也同意的說:

「嗯,我想也是。布萊思似乎很敬重他呢!啊--對了!」她佯裝想到一些點子,神秘的開口跟他商量,「前陣子,我把一個紅色扇形玉片送給布萊恩,他很喜歡那個禮物。我剛才上網,查到『巴沙市集』有販賣各式古董手飾什麼的,我想去那找找看,有沒有相同的玉可以送給布萊恩,他一開心,搞不好就肯說了。」

卡曼哈哈一笑,直言打碎她的美夢,也同時打破了她僅有的一絲希望。

「哈哈哈,不可能的。那玉,全世界只有那一塊。」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謝謝你,卡曼。」尹紅玉的臉色倏地蒼白,星眸一暗,歎息一笑,隨後失落的轉身走回辦公室。

卡曼誤以為她是因為歪點子沒用才失望的,搖頭一笑,不在意的又走回座位。

回到辦公室的尹紅玉,將身後的門關上,她抬頭望著天花板上的雕花,忍住心痛。

原來,打從一開始,布萊思只是為了那塊紅色古玉才接近她的--她卻懷著浪漫的綺麗夢想。她回想起,她差點被流沙掩埋回到飯店那晚,當他發現那塊玉還安然無恙時,他是何等的高與激動。

呵……她真傻。

不論布萊恩血液中流有多少阿拉伯血統或法國血脈,他身為王儲的身分,是不容更改的。回教對於異族通婚有著嚴明的禁令。她和他,是沒有未來可言的。

她早該知道的,卻一再的欺瞞自己。

世界上最愚蠢的事,莫過於騙倒了自己。

她怎麼會那麼笨呢?

*****

微暗的燈光下,充滿東方神秘色彩的房間,柔紗床幔圍繞翻飛的大床上,兩具赤裸交纏的身軀,更顯迷醉的氣氛。

布萊恩沉醉在尹紅玉主動獻上香吻的激情漩渦中。

他因她突如其來拱起身,朝他昂挺頂端摩擦的大膽舉動,而激狂的嘶聲喊叫,雙手強橫的捧起她的腰,昂揚的壯舉直欲沖入她的幽口裏。

她卻突然跪坐起身,神秘的一笑,小手將他推倒。

「紅玉……」她趴伏在他上面,令他神魂顛倒。

「我想讓你快樂。」她頑皮的粉紅舌尖滑動在她紅濫的雙唇上。

「我已經夠快樂了!」他大口喘氣,為她難得的主動和大膽而癡迷瘋狂。

他咬牙吸氣,大手急切地想拉下她,她卻執拗的不肯合作。

「紅玉!」他挫敗的大吼,下腹腫脹得又緊又硬,眼看就要爆炸了。

「耐心一點嘛!」她嬌柔的撒嗲。

觀看了一會,好不容易終於決定方向,她俯下頭,含住他一邊挺立的乳頭。

他粗重喘氣低吼出聲,大手揉捏她軟嫩的酥胸,閉上眼,覺得自己快死于她所創造的極樂之中。她的唇舌生澀的可以,但他卻該死的得到最震撼的歡愉。

她同等對待他兩邊的胸膛之後,他又急切地想將她抓回懷中。

她咯咯笑著躲開,淘氣的吐舌,就將濕吻往下移動……她玩出心得了。

「啊--甜心!天啊--哦……」他把她教得太好了,她好奇的小手竟大膽的調戲著他昂揚的腫脹,抓握、摩擦、輕捏、搔摳著他每一處。

他看著她的動作,金眸裏滿是興奮的期待和渴求。

終於,她張口滿足了他。

他自肺腑深處揚聲狂吼,大手壓住她的後腦,腰腹朝她狂野的上下挺進抽出。

她嗚咽的吸吮,完全滿足了他的所有。

「停下來,快--快停下來!不--我快要--啊--」布萊恩急促粗喘,將癱軟的紅玉抱回懷中,他緊緊抱著她,不停地顫抖,迷醉在她的虛弱嬌喘聲中。

半晌之後,狂肆的欲望終於平撫下來。

他憐惜的吻她,心裏漲滿著感激和深情。他擁抱她,讓她貼躺在他臂彎中,大手遊移在她如嬰孩般的粉嫩肌膚上,撫哄著她仍末褪去的激情。

「你今晚怎麼了?特別的熱情。」平常,她羞澀的個性都需要他的帶領才會跟著飛舞。今晚的她,卻特別的不同。

「你不喜歡嗎?」她憂愁著小臉,微微一退,擔心害怕的反問。她是不是做錯了?

「小傻瓜!你不知道我剛才已經死過一回了嗎?」他惜柔情地一笑,將她抱回懷裏,與她側身相擁。

她這才放心的羞紅臉怯怯笑著,小手圈抱著他的頸,窩在他懷中撒嬌的摩蹭。

他親吻著她柔軟的發絲頭頂,擁著她滿足的歎息。

她在他懷中,吸吮著他陽剛氣息,心中一陣酸澀--

今晚,將是最後一夜了。

她閉上刺痛的雙眼,埋在他胸膛中,記憶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小手用力圈抱著他,朝他緊密的貼進。

「怎麼了?」他敏感的察覺她的異樣,輕輕將她壓躺在床上,側著身,瞅著她的星眸,柔聲低語。

他的敏感讓她心碎,她在心中狂吼著不平。

「沒有哇。」她柔柔微笑。

「妳有心事。」他凝視著她,然後輕柔吮吻她,呢喃耳語出直覺。

她一怔。又在他的注視下佯裝勇敢的微笑。

他看著那抹柔美的笑容,卻奇異地察覺她笑容中的淡淡悲傷。

他才開口想追問,她卻突然說出他等待許久的話--

「我愛你,布萊恩。」她歎息地輕聲說著,星眸中閃著晶亮淚光,笑容甜美。

她決定對自己的心誠實,即使知道這是最後的甜美,即便知道這將會讓她帶著永遠的傷口離開,她也要對自己誠實。

布萊思怔楞的瞅著她,久久不能言語,久到,她唇畔的柔美淺笑就快消失了。

突地他俯下頭,狂野激情的深深吻她,想藉這吻告訴她,他內心的澎湃激動。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她愛他的事實,她太不會掩藏了。只是他沒料到,親耳聽見時,他會是如此的激動和震撼,甚至讓他有股想哭衝動。

他用力吻她,強橫的席捲她的一切,仿佛想將她揉進身體裏般,死命的抱緊她。

一直到兩人都快無法呼吸時,他才結束這激狂的吻。

金眸裏閃動著最耀人奪目的深情光彩,與她的黑眸相遇糾纏。

「紅玉……紅玉……」他歎息輕喚,每喊她一次,就一個吮吻,細細點點灑下了千萬個吻。

「寶貝,你剛才好棒,再一次好嗎?」他含吮著她的耳垂,吹拂、嚙咬,在她耳畔喘息著欲望。

她笑了。深情、眷戀、心碎、不舍的給了他最美的一夜記憶。

不論這一切對他來說是短暫的歡愉、計畫的預謀,或者什麼都不是,也都無妨了。因為--至少她愛過了。

*****

十四天後臺北尹家門前

尹紅玉拖著疲 憊不堪的身子走在回家的巷子裏,她累得顧不得此刻的她看起來是何等的狼狽了身上的白襯衫袖口胡亂地卷到肘邊,長髮辮幾束發絲散落,背包的一邊帶子滑落到臂膀,她也沒有力氣拉回去了。

從杜拜回臺灣後,她絕口不提那二個多月的事,只是全心投入廣告選角的工作。

治療失戀的最好處方就是--讓自己忙到癱掉!尹紅玉苦澀的笑笑。

走過種著喬木的圍牆,朝茶色木門前進,她伸手入背包的外袋撈著鑰匙。

撈了半天沒撈到鑰匙,她累得打了個呵欠,考慮著要不要乾脆按門鈴請家人幫她開門算了。

突然察覺到左手邊有些異樣,她側轉了頭,朝那一看。

這一看,她差一點魂飛魄散。

有三抹白色的「景象」,朝她飄過來。

古有明訓,人比較累時氣血虛,就容易遇到「好兄弟」。

啊,她沒那麼衰尾吧?!竟一口氣給她「堵」到三個?!而且中間帶頭那個看起來最凶耶!

「哇--怎麼辦啦?啊--你不要過來啦!」尹紅玉嚇得倒退連連,死命瞪著眼,不敢揭開那「有著如貓般的邪惡眼睛」的真面目。

尖叫一聲,她兩手合十,朝那飄來的「景象」又求又拜。

「哇--有拜有保佑!求求菩薩救救我!南無觀世音救苦救難--赫--」她的手突地被抓住了。

「呵呵……這是你第二次拿我當鬼,求神保命了。」

尹紅玉驚嚇得倒抽一口氣,耳邊聽見熟悉的低沉帶笑嗓音,吹拂著氣息搔撫過她的耳。

她倏地睜開眼,旋即跌入滿溢濃情、思念、責備和蜜意的金色暖陽光芒之中,屏息相望。

「布萊思……」她嗚咽一聲,全身失了重量,癱軟滑落在地。

布萊恩大手抓住她無力的雙手,低頭凝視跌坐在地的她,金眸裏湧出濃烈的憤怒和痛楚。

他拉舉她的手,沒有將她拉起身,便咬牙冷冽的開口:

「我體內阿濟茲的鮮血告訴我,該為了你的逃跑而親手殺了你;但另一半流著的法國血統又說,隨你去吧!我不在乎。」

她張大了驚愕的嘴,眼眸裏全是心碎和受傷,小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慘白的令人心疼。她說不出話,緩緩低下了頭,不讓他察覺她心碎的脆弱淚水,

「可是……兩個深愛著你的我,卻只想不計代價地將你追回身旁,一輩子不放手。」布萊恩一臉深情地說著。

她猛地抬起愕楞的眸,無法置信他剛才真的用最溫柔的深情,呢喃著這最撼人的宣示。

他緩緩蹲下身,溫厚的掌心貼上她的粉頰,深情的金眸裏全是飽受思念的痛苦。

她眸子一眨,晶亮的透明水珠滴落在他指問。

「我真該打你屁股!你這愛胡思亂想的小笨蛋!」

「我……唔--」

他倏地吻住她,傾盡深情、思念和責罰,急切而激狂的深吻她。

直到她忘了該如何呼吸,他才粗喘結束,焦心低喃:

「呼吸呀,小笨蛋!唔……呼氣……」

他忍不住一再啄吻她,將氣息吹進她口中,又含吹輕咬著她。

他聽見門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倏地,一把將她抱起身,嚇得她尖叫抽氣,

他又生氣了!

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布萊恩抱著她轉身就朝座車走去,冷冷丟下一句:

「綁架你。」

「啊--你--」

「喂!」尹拓磊開了門,雙手抱胸,挑高左眉,眼中閃著有趣的促狹光彩,低聲喚住他們。

「大哥--」尹紅玉像找到救命主,一邊掙扎地想擺脫布萊思,一邊求救的朝尹拓磊大叫。

布萊恩輕鬆的抱緊她,一臉「你敢多話」的警告著尹拓磊,堅定著要帶走她的決心。

尹拓磊輕笑,閑閑懶懶的靠在門邊,說著:

「你把這沒骨氣的丫頭帶走吧!下午爺爺剛回來,他們三老從下午就把酒言歡,喝得醉醺醺的,我沒空再多分神照顧她。記得明天晚上回來吃飯,三老想找你。」說完,他手一擺就轉身把門關上了。

「大、大哥?!」尹紅玉不敢置信地瞪著狠心把老妹往外送的尹拓磊。

布萊恩一臉調侃得意的笑容瞅著她,轉身輕鬆的將她綁架離開。

他抱著她坐進後座,指示蘇萊姆開車。

這期間,坐在駕駛座旁的卡曼,不時斜眼給了尹紅玉一個不諒解的怒瞪。

「卡曼……」尹紅玉心虛的開口。

「哼,我不想跟你說話!你竟然利用我的忠心而套我的話!哼,願真主處罰你!」卡曼直言他的不滿。

尹紅玉求救的看向布萊恩,他卻一臉「他說得對」的表情。

她難過的低頭不語,暗自反省自己的過錯。

殊不知,此時另外三個大男人透過後照鏡,傳達著整人成功的勝利眼神。

*****

偌大豪華的飯店總統套房裏,只有他們兩人。

「啊--」紅玉被布萊思毫不憐惜的摔在床上,她嚇得大叫一聲,在大床上彈跳,然後緊張的面對他滿臉怒火。

「好了,說吧,你到底想怎樣?我們之間,你要怎麼解決?」布萊恩聳立在床尾,一臉寬容民主的問她,但眼眸裏的警告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哪、哪里怎樣?」她結結巴巴的開口。

「好,先解決這張紙。」他自腰帶裏抽出折迭成四方形的小紙張,小心的攤開,念著紙上的內容--

「我走了。謝謝你二個月來的照顧,你所尋找的紅色古玉,我物歸原主。再見。」他咬牙念完,高舉著那張紙,朝她暴怒大吼:「這是什麼鬼意思啊?『再見』?你只寫『再見』?!」

「不、不然呢?我、我知道你只是為了那塊玉才對我那麼好的呀!我不想再為難你了嘛?我想你一定覺得我很煩,白吃白喝--」

「你這個笨蛋!」布萊恩額上青筋浮跳,臉黑了一半,提足了力氣,暴吼狂叫出怒火。

他氣得全身顫抖,卻還是仔細小心的把那紙箋收好,然後氣惱、暴跳如雷的在床尾走來走去,一一列舉出她的「過錯」--

「你知道當我發現你逃走時,我有多擔心害怕嗎?你自己胡思亂想,而且不求證實就直接給我定罪。法官判決都比你民主慎重的多了!你連問也不問,就串通吳士宏他們逃走了!」

「我、我是因為……」

「因為什麼?你偷看我的電子郵件,侵犯我的隱私,還敢哭得那麼大聲?!」他扠腰兇狠的罵她。

「你敢說,你一開始接近我,不是因為你偷聽到我跟玉攤老闆的對話,知道我有帕瑞斯先生的玉?」她孩子氣的反手擦掉淚水,嘟嘴忿忿不平的反駁。

「是!但我沒偷聽。你們倆的嗓門扯得夠大聲了。」

「哇……我就知道!嗚……」她沒想到他竟會承認,小臉一皺,就哇聲大哭,翻了身想爬下床回家。

他坐上床,大手一撈,輕鬆的將她撈進懷裏,抱著她坐在床沿,搖晃著她,笑歎一聲:「說你笨,你還真笨。」

聞言,她又有大哭的趨勢了。

他俯下頭,給了她一個深吻,吻得她忘了一切。

「傻瓜!如果我只在乎帕瑞斯先生的古玉,我會為了救你而要你把包包丟下,讓它沉入流沙裏嗎?那時候,我可是認為古玉在你包包裏哦。」

她回想起那天的經過,半晌之後,心虛的紅了臉,低頭咬著紅唇,內心愧疚不已--她錯怪他了。

「我可是在帕瑞斯先生和你之間,選擇了你,不是嗎?」

「那,那個帕瑞斯先生和嵇虙……」她怯怯的開口想問他。

他歎了口氣,娓娓道出他、賽勒斯、嵇虙和東方聿的兄弟情誼,以及他們年少輕狂時,是如何不知天高地厚,差點在白朗峰丟了小命而被帕瑞斯先生救了的過程。他也把帕瑞斯家族四色古玉的事,全告訴她。

這小丫頭容易亂想又彆扭,為了讓自己好過些,他學會以後任何事都要在第一時問跟她說清楚。

「噢。」

「噢?你就噢一聲而已?!」這女人竟然在知道真相後,只回應他一個「噢」字耶?!真可惡!

他瞪了她半晌,然後點點頭,二話不說,雙手開始脫她的衣服。

「啊--你幹嘛啦?」她拍打他解開她扣子的大手。

「幹嘛?脫你衣服,跟你做愛呀!你不想脫完也沒關係,我沒差。」他挑眉,理所當然的說,他手中的動作一直沒停。

「啊--不是這樣吧?」她爬到床的另一邊,像防色狼那樣防他。雖然她已經半裸了。

他像沒事似的,乾脆起身把自己扒個精光,露出偉壯的體魄奪走她的呼吸。

他爬上床,伸手一拉,將尖叫欲逃的她拉回壓在身下,瘋狂的吻她,撕扯著她身上的衣服,噴氣說著:

「妳害我憋了十四天了!以一天七次來算,再加個一分半的利息,你總共欠我一百一十三次。還債吧!」

「哇,哪有人這樣--算的……啊--」

她顫抖的花蕊小核被他捏在兩指間拉扯揉捏。

「當然這樣算。喔--你好熱……唔……我還便宜你了。要知道,我可是很愛你的,當然會不斷想要你。哦……對!再動一次--啊--」

他緊閉上欲望濃烈的金眸,喘息承受她貼近摩擦他昂挺頂端的動作。

狂烈的欲望浪潮瞬間激出狂浪,他猛地用力一挺,將自己脹腫的欲望占滿她的幽x,狂野搖擺。

思念已久的契合身軀尋到另一半,完整而親密的結合著,狂放的奔馳在深情濃愛之中,舞出最原始的舞步。

天將露白之際,狂猛的浪潮終於平撫褪去。

「布萊恩……」

「嗯?」

「如果、如果當時那玉真的在包包裏,因而埋進了流沙,你要怎麼跟帕瑞斯先生他們交代?」

「呵--就算花再多的金錢和人力,不管花多少年,我都會把沙漠翻過來,找回包包的。」

「那我幹嘛還心碎離開杜拜呀?」尹紅玉倏地坐起身,瞪大星眸,大吼。

布萊恩睜開一眼,挑眉看她,呵聲一笑。

「你--」她又被壓倒了。

「你還欠我一百零一次呢!還清吧!」

「啊--」

*****

抱得美人歸又日日甜蜜幸福的布萊恩,其實還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沒有解決。

日劇裏的男主角一零一次求婚成功,他布萊恩•索利文•阿濟茲哪有試了一百零二次了,都還未突破佳人心防,讓他美夢成真的道理?

在使出所有威脅利誘、軟言哀求……一切方法之後,他今天決定使出最後手段。就不怕尹紅玉不乖乖點頭,嫁給他。

哇哈哈哈--

尹紅玉美眸嬌怒一瞪,硬是讓布萊恩到嘴的笑轉為得意微笑。

「耍賤招的爛人!」她低聲咕噥著不滿,壓低音量僅讓身旁的他聽見。

「紅玉,你有什麼意見嗎?大聲說!」坐在他們對面的尹紹德,操著山東腔的大嗓門問她。

尹紅玉嚇得趕緊閉上嘴,布萊恩則圈抱著她,一臉幸福洋溢的說:

「爺爺,玉在跟我說她很愛我。」

「哈哈--小倆口就是該這麼甜甜蜜蜜的!」尹紹德雖已七十五歲,仍是身體健朗的爽朗個性。

「嘖,小玉呀,那爸爸就不懂了。既然愛,那又為何不答應嫁給布萊恩呢?」尹棋武在尹紹德左手邊開口。

布萊思委屈的眨眼望著她。

尹紅玉怯怯不語,小手相互扭絞著。

「對呀,有什麼事就說開來嘛!」蔡堤雅也是站在布萊恩那方,幫腔的說。

三老就這麼你一言我一句的逼問著她。

好半晌之後,尹紅玉終於受不了大夥把矛頭全指向她。她委屈的嘟著嘴,忿忿開口:

「他是回教徒!」

向來疼她的爺爺和爸媽為何都沒考慮這事?只會怪她個性太拗、任性無理。

他們不知道回教徒可以合法娶十個老婆嗎?

她才不願意他將來這麼做!

尹紹德在聽完她的藉口後,率先發飆。

「爺爺是這樣教你的嗎?你竟然有種族歧視?」他大掌一拍,怒吼著。

「對呀!爸媽可是自小就教你們兄妹倆四海一家、人人平等的觀念!」尹棋武皺眉抱胸不贊同的指責她。

「我、我--他也是法國人,只要同居就好了嘛!為什麼一定--」

「你你你--你這不肖女!」

「嗚……為什麼都怪我?哇--」

布萊恩終於明白她的擔憂,心裏又氣又惱又不舍。他抱著她拍撫,柔聲哄她,不避嫌的低聲耳語著情話--

「小傻瓜,我告訴過你,我只愛你一個人,也只想娶你。你對我這麼沒信心嗎?我父母可也疼你得很,他們本身也是異族通婚,還不是恩愛如昔。你這樣想,他們會很傷心的。」

「我、我也不想呀!可是人心難測呀!而且,你過去的情史還真多耶!每一個都是波霸美女,我--」

布萊思狠瞪向一臉看好戲的尹拓磊,咬牙在心裏暗暗咒他千百回。這落井下石又多話的長舌公!

尹拓磊挑眉邪魅的微笑,閑閑端起茶杯,喝茶。

「那都『過去』了嘛!我只愛你呀!而且妳的也不小嘛!何必--」布萊恩努力地哄著她。

尹紅玉小手摀住他大膽的嘴,小臉羞紅尷尬。

尹家三老與小狐狸完全沒有惱怒的神情,反而是笑意濃濃的挑眉瞅著她。

尹紅玉又羞又惱,一跺腳,嬌嗔地丟下一句:

「我不管。我不嫁了啦!臭布萊恩!」她羞惱的轉身就往二樓奔去。

「紅玉!」布萊恩一怔,錯愕的叫。

「哦哦,搞砸囉。」尹拓磊笑著譏諷。

「唉……演了半天,結果你自己破功,連爺爺也救不了你了。小子,加油埃」尹紹德站起身走回書房。

「好自為之吧!」尹棋武拍拍他,搖頭走開。

「晚上吃水餃好嗎?」蔡堤雅慈愛的說著。

「爺--爸--媽--」空空蕩蕩的客廳裏只剩布萊恩一人,飲恨的大吼:「我一定要求婚成功!」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10:27

尾聲

高踞山頭的城堡在綠茵山嵐中,依舊如數百年來一樣的沉靜。遠處的高山依舊戴著由白雪堆成的帽子,襯著湛藍天空,讓人心曠神怡。

「你猜……其他人找到東西了沒?」楊葒葒偎在開車的丈夫懷裏,輕聲問。

「唔,應該吧!」嵇虙望著懷中的妻子,開心的咧嘴一笑。

被她整的頭昏腦脹,根本沒時間去想,其他三人是否比他早找到各自要找的古玉,還沒舉行婚禮,為了報恩,他先把帕瑞斯先生的寶貝送回來。

兩人到了山頂的古堡上,相偕走進空蕩蕩的別墅,走向半年前許下約定的書房,他看見那和藹的老人正站在窗前,回頭對他微笑。

「帕瑞斯先生您好……啊!聿你已經到了!」嵇虙訝異會在今天看見同伴。

東方聿微微一笑,「老是遲到,被你們取笑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趕緊把帕瑞斯先生的寶貝送來。」他看向身旁坐著的靈動女孩,溫和笑容加深了,「這位是我的未婚妻,于藍,都靠她,我才能找到帕瑞斯先生的玉。」

「你們都到啦!」高大冷峻的賽勒斯偕同未婚妻出現在門口。讓人驚訝的,是他的臉色不再冷峻難以親近,被北極寒冷冰封的臉居然帶著笑容。

「大家好。」賽勒斯的妻子笑咪咪的偎在他身旁,抬頭看著愛人,當他贊許的點點頭時,她可愛的笑容更亮眼了。

「布萊恩還沒來嗎?哼,我就說他太自抬身價了……啊!聽到聲音了。」嵇虙有點失望,還以為他可以把布萊恩的自尊踩扁。

話尾才落,吵鬧聲便由遠而近,其他人都挑眉等著他們現身。

「你真是神經箔…哇!這裏怎麼這麼多人?」布萊恩的愛人尹紅玉訝異的打量眾人,完全沒想到眼前每個人都是一國的權貴。

布萊恩看了看大家,不悅的皺眉,「什麼狀況,為什麼大家都在?」

「你以為你是第一名嗎?算了吧!」嵇虙咧嘴指指東方聿,「如果非要分個清楚,他才是第一名啦!」

「哼!古玉我早就找到了,只是事情太多了,才會拖到今天送過來。」布萊恩回嘴。

「是啊!失敗者總是這麼辯解。」嵇虙冷譏他,半年不見,兩人還是忍不住要唇槍舌戰。

「各位,我沒有坦護賽勒斯,其實他早就找到古玉了,只是為了一些原因,一直沒送來而已。」賽勒斯的未婚妻高琪菲小聲的替愛人抱不平。

她望著賽勒斯,眼裏有著自責,如果不是她,他早把古玉送來,搶得第一了。

賽勒斯對她搖搖頭,這件事對他來說並不這麼重要。

「布萊恩早就找到我了,東西就在我身上,他沒輸唷!」吵架歸吵架,紅玉依舊維護著愛人,她習慣性的揪住布萊恩一撮頭髮在手中把玩。

「那我也是啊!」

「我早就找到了,是被這麻煩的女人纏的無暇分身……」

大家七嘴八舌爭著自己是第一名,同時把自己尋到的古玉放在寬大的辦公桌上,果然,四塊古玉合成一隻圓盤。

奧森•帕瑞斯紅了眼眶,輕撫這四件傳家寶。

「謝謝你們,帕瑞森家族永遠感激各位。」他激動的只能說出這句話。

「希望沒有下一次了。」嵇虙說。他能承受的驚嚇已經夠了,他的眼垂望愛人的胸口,好擔心她的傷有後遺症。

「可是我們也因為這樣,才能相遇啊!」楊葒葒回他一個擁抱。

「看見沒,人家多恩愛啊!」尹紅玉不滿的瞪向老愛和她鬥嘴的布萊恩。

「不用被那種膚淺的人影響。」布萊恩用力親她一個,安撫她。

「喂,沒有水準的男人……」嵇虙抗議地伸腿一踢,愛鬥嘴的兩人又杠上了。

東方聿與于藍對望一眼,他的輕柔笑容對上她調皮的微笑,他在意的是他心愛的女人,至於誰是第一名,現在好像一點都不重要了。

「帕瑞斯先生,這場賭局,您說如何定輸贏?」賽勒斯睨著拌嘴的兩人,替他們請出仲裁者。

「無論如何,我對你們每一位的感謝都是最真誠的。」奧森,帕瑞斯微笑道。

「可是他們兩個要吵不停了。」高琪菲挺擔心他們會打起來,賽勒斯對她擠擠眼,要她放心。

關於古玉的話題暫時被拋諸腦後,四個王子各自摟著他們心愛的女人,聊起天來。

「……我的女人才美哩!」布萊恩一把摟住紅玉,用力的獻寶,不知何時,話題從古玉吵到了他們心愛的女人。

嵇虙冷笑,輕輕環住楊葒葒的腰,「你沒瞧瞧,我懷裏這個才是極品。」

「不信我們再來打個賭!」布萊恩眼一瞪,又和他杠上。

「好,來啊!賭誰的女人最美!」兩個男人又快揪打成一團了,

「天哪!他們兩個怎麼這麼幼稚啊?」連高琪菲也忍不住皺起雙眉。

「嗯。」賽勒斯和東方聿一臉無奈,就連吵的不可開交的兩人懷裏的女人也忍不住用力點頭。

「你們別吵了!」賽勒斯依舊負責壓他們的氣焰外加潑冷水。

冷靜下來後,大家望著四塊完美的古玉契合成一隻圓盤,想起因為這寶物讓他們在世上找到心愛的女人。

「到底誰是第一名?」這是大家的疑問。

「那你們說說是哪天找到的。」奧森,帕瑞斯笑咪咪的準備替大家作仲裁。

「呃……這個很難解釋。」大家都露出受困的表情,事情太複雜了。

「這重要嗎?古玉被尋回來,才是值得大家開心的吧?」紅玉說道。

另外三位女性也點點頭附和她。在她們女人看來,男人的意氣之爭可笑極了。

突然之間,男與女的戰爭開打,八個年輕人吵成一團。

奧森•帕瑞斯微笑看著他們,呵,好熱鬧啃!

他伸手觸著綠紅紫藍四塊古玉,笑容滿足而釋然。

他好欣慰,在帶給他們麻煩的同時,也幫他們找到了幸福。

真是太好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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