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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方凌 -【奇幻樂園--棉花糖女孩】《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11:20     標題: 方凌 -【奇幻樂園--棉花糖女孩】《全文完》

方凌 - 奇幻樂園--棉花糖女孩

這男人真讓人火大!
之前跟她說有人會來接她去報到,
結果不但讓她在大太陽底下苦等兩小時,
她打電話去問他什麼時候會派人來時,
他竟然還無禮地掛掉她的電話!
可惡!這跩得要命的傑森?海特,
一定是個禿頭、啤酒肚,和滿臉豆花的怪老頭!
不然也會是個心理不平衡的沙文主義的豬頭!
但是……眼前這個充滿氣勢的俊美男子,
怎麼說他就是她的新老闆──傑森?海特!?
他怎麼不是禿頭、啤酒肚,和滿臉豆花的怪老頭!?
可是--哼,就算他條件優到爆又怎樣?
她還是不會輕易原諒他對她的無禮行為,
他在掛她電話的那一刻,
她就決定和他槓上啦!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11:35

楔子   

  沙裡安盯著她眼前的電腦螢幕,十指飛快地在鍵盤上飛舞著,隨即一排排難懂的數字程式在螢幕上刷刷刷的出現。

  「搞定了沒?」

  她身後的兩位好友緊盯著她手上的動作,心急地開口問道。

  沙裡安打上最後一個指令,帥氣地按下Enter鍵,只見電腦畫面一閃,然後開始快速的轉換視窗,執行程式指令。

  她驕傲地轉動旋轉座椅,回頭對著兩位好友開口:「搞、定。」

  成恩恩跟絲子玲對看了一眼,小臉立刻展現開心又興奮的笑容。

  不過兩人對電腦所執行的程式一知半解,於是又望向沙裡安,期盼她能多作解釋。

  沙裡安來回看了看兩人眼中的疑問,歎了口氣,然後耐心地解釋道:

  「我所設定的時間一到,台灣那邊我們的爸爸、媽媽跟哥哥們的電腦就會被迫執行我的程式,宣告我們追求自由的決心跟決定,並抗議他們剝奪我們的婚姻自主權。」

  「安安,你說台灣那邊的電腦到時候會『被迫執行』程式,是不是就像電視上演的駭客入侵,害電腦中毒的那種?」絲子玲不解地問著。

  「嗯,就是那樣。」沙裡安大大的笑容顯示她的得意。

  「啊?這樣會不會把事情搞大了?到時候如果自家的企業電腦全部都掛點,我們會被追殺吧?」絲子玲不安地說著。

  她的父親是全亞洲最大進口車代理經銷商的總裁,母親則是連鎖美體SPA企業的總裁,如果害公司電腦資料都中毒,她不知要如何收尾。

  「對耶!這樣會不會搞垮我家的房地產事業?」成恩恩也同樣提心吊膽地問著。

  成氏企業是以建築起家的,近幾年她兩個哥哥加入經營團隊之後,已經擴展到房地產業以及觀光事業,成為一跨國企業。如果電腦連線出了問題,搞砸了幾筆生意,她也真的不必回台灣了,直接在美國自行了斷比較輕鬆吧!

  「拜託,我有這麼笨嗎?不過是要跟他們嗆聲要求我們的畢業禮物而已,怎可能搞垮自家的企業?!再說,這種小伎倆,我那人稱『科技鬼才』的老哥三兩下就解決了,哪輪得到我這種小卡的搞垮我家的電子科技企業集團?」沙裡安有些受不了地嚷嚷。

  「哦!」成恩恩跟絲子玲受教地點點頭。反正不管如何,她們現在是在同一條船上,到時有事大家一起承擔。再說,她們開的小玩笑,比起她們父母頒布的聖旨,要來得小意思多了!

  「也對!哼!誰叫我們的爸媽竟然一起商量出要我們大學一畢業就回台灣準備相親結婚的蠢決定!他們應該知道我們才不可能會乖乖認命的!」成恩恩兩指彈出響聲,大眼中滿是慧點的光彩。

  「對呀!他們也不想想,要不是因為我們相識的關係,哪能讓他們這四年結緣成了好朋友,讓他們在台灣成天相約打高爾夫球、喝下午茶的!?我們那幾個哥哥更無聊,還組成一個噁心的企業第二代LunchClub!我看八成是拿去呼嚨一些無知又拜金的女人!」沙裡安一臉不屑的說著。

  「嗯,沒道理我們在美國都拿了雙學位,卻不肯讓我們出去工作,體驗一下真實生活。他們不肯,我們就自己去闖闖世界,瞭解一下什麼是老百姓的生活。」成恩恩清亮的雙眼閃著叛逆的晶光。

  從小到大她們都過著富裕無憂的豪門生活,根本沒辦法好好見識這世界,現在好不容易熬到大學畢業,家人又遠在台灣,根本沒人管得到她們,不趁此時溜出溫室,更待何時?

  「呵呵……雖然我不太懂老百姓的生活如何,不連哉倒是對我們的父母認為由他們替我們揀選的夫婿絕對是條件最好,也最能讓他們放心的好男人這一點很感冒。我就不信我們不能替自己找到好丈夫。」絲子玲坐在靠窗的貴妃椅上,小手托住粉腮,輕聲笑說。

  「嘿嘿……對呀!他們以為威脅這半年要斷絕我們的經濟來源,我們就會乖乖投降,卻沒想到我們早已經通過『奇幻樂園』TheHite\'sPiers暑假為期兩個月的打工申請。反正我也過膩了每天刷無限卡的日子,偶爾過過只賺一小時六塊美金的生活,好像也很有趣!」沙裡安來回轉動椅子,輕鬆地說著。

  過生活而已嘛!哪有什麼難的!?

  「喂,你們猜,明天這時候台灣那邊一看到我們的獨立宣言,會有何反應?」成恩恩開口問著。

  「唉……我那愛女心切的媽咪一定會緊張得大哭,幻想寶貝女兒會被壞人欺負,然後一天到晚去找你們的媽咪哭訴。」絲子玲懶懶的躺下,笑著說。

  「我想我爸一定會氣得跳腳,揚言要跟我斷絕關係:我哥他們則會覺得有戲好看熱鬧吧!」成恩恩做了個鬼臉,說著。

  沙裡安想了一下,然後哈哈一笑,樂觀地說:

  「唉喲!管他的,反正明天這時候我們就不在紐約啦!我們已經開始新生活,準備體驗全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了!」

  她們三人互看一眼,然後開心地歡呼即將到來的新旅程,卻沒想到天使墜入凡間的生活,即將改變她們的一生——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12:41

第一章   

  炎炎夏日,日頭高高掛。

  「紫外線是女人最大的敵人!以防曬係數SPF50計算,我們白皙動人的肌膚還可以再忍受兩個小時太陽的毒害……」

  「絲子玲,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再多說一個字,我……我就剪掉你的頭髮!」最沒耐性的沙裡安突然停止來回踱步的腳步,停在坐在公車等候椅上,一個長相甜美、有張騙死人不償命的笑臉的絲子玲跟前,雙手握拳用力往下一擺,大聲朝她嘶吼。

  這女人很番耶!

  天氣就已經夠熱了,她還在那裡一直叨叨念著紫外線、防曬係數這些惱人的名詞!

  再怎麼不愛美的女人,一聽到這些也會一肚子火氣的!

  絲子玲聽了,柔美的雙眼立刻閃動惹人心憐的晶光,手指將束在背後的長馬尾繞卷在指間。

  這頭簡直比洗髮精廣告明星更加美麗動人的長髮是她的生命,可是她一點都不擔心沙裡安的威脅恐嚇會實現。

  絲子玲唇邊揚起微笑,甜美無辜的吐出哀憐——

  「誰叫你都不跟我說話。」

  「日頭赤炎炎,恩恩又還沒聯絡上對方,我肚子裡一把大火已經狂燒起來了,你不要現在給我番哦!」

  沙裡安氣惱地噴火警告,她什麼美德都有,就是出生時媽媽少生了耐心給她,尤其,她最討厭「等待」這個字眼了。

  搞啥呀?!她們三人風塵僕僕從紐約搭那慢死人、位子又難坐的巴士,花了快四小時才晃到這座位在紐澤西外海的小島,一下車卻不見來接她們的人,害她們在大太陽底下苦等。

  早知道她就不該賣掉她在紐約開了四年的車!

  絲子玲好笑地看著沙裡安大眼裡的怒火,她一頭微卷的長髮因她的動作,而在空中輕舞飛揚。

  沙裡安是個個性美女,具備男人最喜歡挑戰的野性美,她高挑勻稱的身材正穿著一件細肩帶上衣跟卡其綠工作短褲,再加上腳上一雙運動休閒鞋,整體的打扮讓她整個人散發著耀眼光芒。

  「你說什麼?哈羅!等——」

  一聲嬌啞的英文怒吼聲,從她們倆左後方的公共電話亭傳來。她們同時回頭,就見一名嬌小的可愛女孩用力摔上電話,一點也不淑女的大聲詛咒——

  「Shit!這男人真讓人火大!」

  身著白T恤跟牛仔短褲的成恩恩抓著迷彩背包飛快旋身,踩著氣憤不已的步伐朝絲子玲她們走來,她黑亮的披肩長髮凌空飛旋,額上齊眉的劉海也跟著飛舞,露出她飽滿的高額頭。

  成恩恩氣惱又沮喪地一屁股坐在絲子玲旁邊的座位,雙手將背包抱在腿上,菱形飽滿的紅唇往上一吹氣,將劉海吹得飛揚起來,清亮的星眸,直直瞪視著前方。

  「恩恩,他說什麼?」

  沙裡安可等不了恩恩怒火未消,心裡的煩躁催促她需要得到答案。

  成恩恩挑高悶怒的大眼飄向沙裡安,嘟著嘴,不悅的開口:

  「他叫我們等啦!」

  啊——氣死人了!

  她成恩恩二十二年以來,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如此無禮的掛掉電話!雖然她還沒看到對方,但光只是聽電話聲音,她就對傑森•海特這個人貼上討人厭的標籤。

  這男人踐得讓人發火!

  她想,傑森•海特一定是個禿頭、滿臉豆花,外加啤酒肚的怪老頭!不然就是一個心理不平衡的沙文主義豬頭!

  「等?又是等?搞屁呀!」沙裡安再也受不了地抓著頭髮發狂尖叫。

  成恩恩跟絲子玲一副見怪不怪地任她在一旁發瘋。她們三個人都沒啥耐性,但她跟子玲至少還能忍一下,可是裡安就不行了,裡安的字典裡是沒有「忍」這個字的。

  成恩恩跟絲子玲同時吁一口氣,翹疊起修長勻稱的雙腿,手撐在膝上托著粉腮,無聲地瞪著前方。

  天氣熱成這樣,她們可不想多浪費一點點體力。

  三個亮眼的東方女子出現在這小島上的唯一公車站,引起了所有路過人的驚艷目光。

  泰瑞沙開著休旅車轉進島上唯一的公車站停車場,遠遠的就看見這三個東方女子。她下了車,朝她們三人筆直走去。

  「請問你們是恩恩、子玲跟裡安嗎?」

  成恩恩三人一聽見她們的名字和那有些繞口的英文發音,就興奮的抬起頭,一見到這位嬌小的棕紅髮女子,她們開心地微笑點頭,一掃她們在此枯等多時的悶怒。

  「是、是、是!」三人高興地同聲應和。

  「歡迎來到,TheHite'sPiers。我是泰瑞沙。」

  她一一跟她們三人握手問好歡迎,然後帶著她們坐上她的休旅車,一路開往目的地——「奇幻樂園」。

  在看見那大大的彩虹摩天輪出現在車窗邊時,成恩恩三人樂觀地相信,未來這兩個月的生活體驗將會非常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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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瑞沙將三位外型出色的小女生帶到一個貨櫃車造型的辦公室裡,一路上,三個小女生吱吱喳喳地討論眼前所見的遊樂設施,卻不知道經過的人都對她們投以好奇的眼光。

  她想,恩恩她們要不是早已習慣旁人的目光,就是天真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美貌,對於這現象,她覺得很有趣。

  成恩恩她們拖著名牌皮箱跟在泰瑞沙的後頭,當她們一踏進辦公室時,冷氣迎面吹來,讓她們舒服地歎了口氣。

  泰瑞沙停在電腦室前面的其中一扇門前,她請她們等一下,然後舉手敲門。

  成恩恩抬頭看了眼門上寫著「經理」的牌子,門後傳來一聲低沉而渾厚的嗓音——

  「進來。」

  泰瑞沙將門打開,笑著對著裡頭的人喊了一聲:「傑森,她們來了。」

  成恩恩微微瞇起雙眼。哼!終於要見到那個討厭的男人了!

  泰瑞沙側過身子,讓她們三人進人辦公室。

  成恩恩帶頭率先走進辦公室,然後,她看見他了——那個叫作傑森•海特的男人。

  泰瑞沙走向前,將手中的車鑰匙遞還給傑森後,轉身走出辦公室。

  「很高興認識你們,希望你們有個愉快的暑假。」泰瑞沙在經過成恩恩她們身邊時,微笑地說著。

  「我們也是。」她們三人有禮地回應。

  成恩恩轉過頭面對眼前的男人。他高挺的鼻樑和剛毅的下顎,彷彿是藝術家最完美的雕刻;濃密的眉毛及略薄的雙唇,顯示這人的狂妄傲慢;金棕色有形的短髮下那雙深邃略帶審視的深棕色雙眼,讓人忍不住皺起眉頭回望。

  傑森,海特突然從座椅站起身,成恩恩三人的脖子也跟著他的動作緩緩往上揚起,然後,他朝她們走來,氣勢驚人、威脅力十足的腳步最後停在成恩恩跟前。

  成恩恩強迫自己不准屈服在他所散發出來的威力之下,她努力挺直背脊,並回瞪那個狂妄自大的男人,設法不在他面前示弱地眨動眼睛,但還是忍不住偷偷吞嚥一口口水。

  可惡!他怎麼不是禿頭、滿臉豆花,外加啤酒肚的怪老頭!?

  公平來說,傑森•海特俊帥得讓她更加生氣!

  在成恩恩打量他的同時,傑森•海特也在打量著她。

  照片中的她清秀可人,唯獨那雙大眼睛晶亮得好似有用不完的鬼點子。

  而現在,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竟然跳躍著怒氣的火花。

  他直覺的認為,那簇怒火是針對他而產生的。

  成恩恩背後的兩位女子,也如同照片中的模樣,讓人印象深刻。

  如果不是他早就看過她們的資料,他一定會誤以為這三個女孩只有十六、七歲,尤其是成恩恩額上的那一片劉海,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上許多。

  他站在她面前,發現她的高度只有到他胸膛,只好低下頭與她的視線交會。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開始讚賞起成恩恩的勇氣,因為從沒有一個女人敢直視他的雙眼超過五秒鐘,而且還不含任何一絲慾望。

  他發現自己被她眼中的自信跟勇氣給蠱惑了,而他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發展。

  一見鍾情在他的認知裡,根本是鬼扯!

  他相信,男人跟女人之間只有慾望跟互取所需的利益關係。

  而向來最沒耐性的沙裡安,此刻竟然乖乖地安靜不語,大眼來回看著相對望的兩個人,那兩人眼中所噴射出來的強力火花,讓人震懾得忍不住往後一退。

  絲子玲則有趣地看著這一幕,她想,這相互對峙、直視對方的兩個人,往後的日子恐怕有許多過招摩擦了!

  呼呼呼——她開始覺得體驗老百姓的生活,將會是很有趣的經驗。

  「你們房子找好了嗎?」

  傑森開口打破僵凝的氣氛,例行性地詢問她們的住宿狀況。

  樂園每年暑假都會開放給世界各地的學生為期一至三個月的打工機會,基於工讀生們只是短期工作,所以並沒有提供宿舍,而必須由學生們自行在外租屋。

  成恩恩根本不敢相信她耳朵所聽見的!房子找好了嗎?他竟然有膽這樣問她們?!而且還是一句無理的質問語氣!

  她一臉覺得荒謬可笑地大聲回應:「房子找好了嗎?是誰讓我們在公車站苦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的?!你現在竟然還問我們房子找好了嗎!?先生,現在都已經快下午五點了耶!」

  傑森的深棕色雙眼直射出慍怒。從沒有人敢這樣頂撞他,這女人根本不是有自信,而是太愚蠢!

  「恩恩?!」絲子玲驚呼一聲,並伸手拉扯恩恩的包包。

  她知道恩恩一整天的悶氣終於開始爆發了,可是爆發的時間跟地點都不恰當呀!畢竟對方是她們的頂頭上司!

  看著傑森眼裡的慍怒,絲子玲只覺得冷汗直冒,她唇邊慣有的無害微笑也忍不住僵住,不懂恩恩怎敢這樣頂撞他?

  成恩恩不解地回頭瞪著絲子玲,就見她跟沙裡安兩人表情著急地暗示她別發火。

  恩恩吁口氣,黛眉卻依舊緊皺地回頭面對傑森。傑森卻突然轉身,背對著她們走回自己的辦公桌。

  成恩恩看著他從桌上抓了幾張紙,然後回頭再度往她們走來。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停下腳步,在經過她們身邊時,只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跟我來。」

  傑森頭也不回地拉開門直接走出去。成恩恩三個人互看了眼對方,然後恩恩在另外兩人的指責眼神下聳肩,不耐地拉著行李箱走出傑森的辦公室。

  傑森打開辦公室右前方的門,領著她們走進會議室,他走到一個擺滿了行李的角落,下令地開口:

  「先把行李放這裡。」

  成恩恩站在原地怒瞪著他,握住行李手把的右手因為過度使力而指關節泛白。

  這男人竟然站在那,一臉活像監督廉價女工的跋扈工頭一樣,冷冰冰地看著她們!

  成恩恩肚子裡的那把火越燒越旺,她咬牙拉動行李箱,經過他身邊時,她極力克制住自己想用力踩他的慾望,氣悶地將行李放置在他規定的區域,然後回頭叛逆地瞪著他。

  絲子玲跟沙裡安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乖乖地將行李放妥,甚至還有些高興終於可以先暫時擺脫沉重的行李箱。

  傑森極為容忍的不對成恩恩眼裡的叛逆大聲斥喝。他低下頭,用手中的紅筆在紙張上圈畫,然後遞給離他最近的成恩恩,語氣平板公式化地說道:

  「這是Wildwood的地圖,以及過去與我們合作過的房東名單資料,紅筆圈住的是我們現在的位置。行李可以先暫時放置在這裡,辦公室下午六點下班,星期六日休假,可是今天這裡會開放到十點,在那之前,你們都可以回來拿行李。星期一之前,你們必須找好住宿的地方,否則將被取消工作資格。有任何問題嗎?」

  他劈里啪啦地說了一大串話,無非就是故意要考驗她的耐心,讓這無禮的小妞明白誰是老大。

  成恩恩大聲喘氣,瞪大晶亮的雙眼,終於忍不住怒火地爆發出來——

  「有!問題可大了!」她揚起手中他硬塞給她的紙張,另一手用力拍打那些紙張,氣焰高漲地怒吼:「你先是讓我們在公車站枯等了兩個小時,現在離下午六點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明天又是週末,你竟然要我們現在一問一間的去找房子租屋,還揚言要取消我們的工作!請問,公司不是說會幫我們安排租屋的嗎?」

  相較於成恩恩的怒火,傑森就沉穩得多,也更懂得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

  他堅毅的嘴角略為揚起,深棕色的雙眸裡是讓人摸不清的光芒,冷然地開口:

  「成恩恩小姐,顯然你並沒有仟細瞭解過合約,合約上清楚地寫著,公司並沒有義務保障你們的住宿,這部分是必須自行打理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你現在是要告訴我,你們做不到這一點羅?」

  「你——」成恩恩氣惱地上前,卻被絲子玲制止住。

  絲子玲上前快速地將恩恩手中的資料抽走,挺身擋在恩恩面前,展現甜美無害的微笑,用嬌甜的嗓音軟啞地開口:

  「請放心,海持先生。我們一定會盡力配合公司政策的。今天一整天舟車勞頓的,大家其實都有些疲倦,還請你不要介意恩恩的莽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傑森揚起的微笑不再冰冷,他讚賞地看著絲子玲。

  「當然。如果每個人都像絲子玲小姐如此文明有禮,那就不會造成彼此不必要的誤會了。」

  「嘿——」他說那是什麼話!?

  成恩恩哪會聽不出他別有所指的明嘲暗諷。她氣憤難消地就想衝上前理論,卻依舊被絲子玲擋住。

  「嘿嘿——海特先生,那就請容我們先告退了。」絲子玲微笑地說完場面話,便雙手架著激動氣憤的成恩恩離開。

  沙裡安也有默契地拉住恩恩另一手,回頭對傑森甜甜笑彎了星眸,跟著拉著恩恩快速離開現場。

  傑森•海特看著成恩恩被迫拉走的憤怒背影,堅毅的唇揚起一抹別具深意的微笑。

  他倒很想看看這三位嬌嬌女有何能耐,他想,她們一定很快就會受不了小島的枯燥生活,而馬上打道回府。

  Wildwood雖然是座度假小島,但可比不上紐約那種繁華便利的大都會,對那種只會逛Maccy§百貨公司的嬌嬌女來說,Wildwood根本是地獄!

  就算她們習慣了Wildwood度假的傭懶生活,也不可能忍受在艷陽底下超過六小時以上,還得低聲下氣地工作!

  傑森彎起嘲諷的微笑,轉身走回辦公桌,拿起桌上成恩恩三個人的申請書跟履歷。

  他看了眼三人的父親職業一欄,結果發現成恩恩寫的是「工地工頭」,沙裡安寫的是「電器行老闆」,而絲子玲則是寫「車子銷售員」。

  他嘲諷地抿了下嘴唇,搖搖頭,將三人的履歷跟申請書丟進最底層的抽屜裡面,眼不見為淨,反正這三人馬上就會離開了。

  一想至此,成恩恩那張叛逆不服輸的俏臉突然浮上眼前,一種莫名的煩躁盤踞在他胸口,讓他心煩意亂,脾氣有些暴躁不安。

  他越來越厭煩這種莫名其妙的失控情緒,尤其這樣的陌生情緒都因同一個人而起,這更讓他心浮氣躁。

  他發現他一點都不想要這樣怯懦的情緒存在!

  他是個健康的男人,而成恩恩的確是個吸引人的亮眼女人,他不過只是一時被她那雙勇氣十足的大眼睛迷惑罷了。

  他這麼篤定的相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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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放手啦!」

  被強拉出辦公室建築外的成恩恩,氣惱地將被箝制的雙手抽回,哇哇大叫著:「你們幹嘛把我拉出來?」

  絲子玲柔美的大眼裡是滿滿的心機,她微笑地用中文說著:

  「國小時老師有沒有數過你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成恩恩不解地挑眉看著笑得邪惡的絲子玲,耳邊卻聽見沙裡安也同樣用中文低聲地回應玲玲的話——

  「對呀!這正是所謂的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成恩恩圓亮的黑眼珠左右來回轉動,看了眼絲子玲跟沙裡安,然後怒氣沖沖地大吼出聲:

  「全世界天然瓦斯多得可以把地球炸掉了,我幹嘛學個已經作古的人留柴燒呀?還有,我沒事為什麼要等三年?我現在就進去跟他理論!」

  成恩恩火氣熾烈地就想再衝回辦公室,但下一秒,就被絲子玲和沙裡安兩人一左一右的架住,強行將她帶往河堤上。

  一到安全範圍,絲子玲跟沙裡安才將成恩恩放下。

  絲子玲美眸一瞪,受不了的朝成恩恩搖頭低斥一聲:

  「你真的是泡過水的朽木耶!」

  「喂——」污辱人也不是這樣吧?!

  「對呀!恩恩,你以為我們聽不出來……那個誰的強勢作風嗎?」沙裡安挑眉說出想法,只是熊熊忘記對方叫什麼名字,讓她的氣勢減弱許多。

  「傑森•海特!」成恩恩跟絲子玲同時受不了地朝她大吼,引來旁人側目。

  「嘿嘿——對啦!對啦!傑森•海特。」沙裡安可愛地一笑,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沒辦法,她媽媽生她時少生了記人名的細胞給她。

  成恩恩受不了地瞪了她一眼,沒轍地歎一口氣,雙手一擺,沒好氣地問兩位好友:

  「既然你們都看到傑森•海特狗眼看人低的瞍樣,為什麼不讓我跟他理論,還硬把我拉出來?」

  絲子玲跟沙裡安相互對望,然後一臉詭譎地對著她微笑,極有默契地一左一右、一人一句、一間一答,沒有間斷地對她曉以大義

  「你想想看,我們為何特地選擇搭巴士一晃一跳地來到這裡?」

  「當然是因為要工作呀!」

  「既然是工作,誰最不能惹?」

  「老闆!如果因為位階太低遇不到老闆,就屬頂頭上司最大!」

  「聰明!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現在硬碰硬,傑森,海特他絕對有權開除我們!」

  「而我們現在當然不能被開除!就算不是因為我們那三個固執的老爸要我們乖乖回台灣接受相親結婚,我們也要爭一口氣!」

  「這是男人跟女人之間的戰爭!」

  絲子玲最後挑眉,揚起一抹計算的微笑,篤定地下了結論;沙裡安則是點點頭表示認同。兩人互視對方,為了彼此完美的默契表現相互擊掌,歡呼一聲。

  「耶!」

  「So?」成恩恩瞪直了眼,一臉不解地問著。

  她們兩人一人一句地在她耳邊炮轟,她們說的爽快,她聽的耳聾,還是抓不準她們的心思。

  相互沉醉在喜樂中的絲子玲跟沙裡安兩人,聽見成恩恩那句不懂的詢問聲,突然像被人從頭上澆下一盆冷水,一副懷疑她是白癡的表情瞪著她。

  「後——」沙裡安氣惱地悶聲大吼。

  絲子玲則一副「她沒救了」的表情,像是用了她畢生的耐心,咬牙開口:

  「成恩恩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狀況?」

  「什麼狀況?」成恩恩也火了,口氣很沖地回問。

  「狀況就是,我們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管你對傑森,海特的看法如何,他是經理級的人物,他就有絕對的生殺大權。而我們就是那條任人宰殺的可憐小魚兒。」

  「對!玲玲說的沒錯。再說,傑森也沒說錯,我們的確是要為自己的住宿負責,你現在進去跟他吵,一點意義也沒有,反而落人口實,讓他有理由開除我們。」

  「恩恩,而且你想想看,我們暫放行李的地方,早就有不少人的行李也擺在那裡,這就表示其他人也跟我們一樣沒有特權,必須自行打理吃住問題。你想,別人都做得到,我們會做不到嗎?你希望讓傑森這樣認定我們嗎?」

  「當然不!」成恩恩不服輸地大聲叫喊。

  哼!她從不知道自己會這麼討厭一個人!傑森•海特是第一人!她當然不可能會願意讓那個自大的討厭鬼看扁!

  「這不就對了。」沙裡安雙手一拍,慧點一笑,霸氣地宣告:「所以說,這是一場男人跟女人的戰爭!現在就算要我拿出無限卡,將島上唯一一問四星級飯店的套房租下來,狠狠住上兩個月,我都願意。」  

  她對傑森這個人倒沒有太大的想法,不過就是無法忍受被人瞧不起的感覺。尤其她一直覺得傑森那男人看她們的眼神似乎很歧視,她實在不能忍受。所以她決定賭上女人的尊嚴。

  絲子玲拍拍手以示讚賞,她伸手拍拍豪氣萬千的沙裡安,甜甜笑說:

  「有志氣!不過無限卡就不用了,畢竟我們現在是老百姓。」

  「哦!」沙裡安很洩氣地回應。唉——真不習慣! 

  成恩恩歎口氣,認命地開口:「好吧!現在都已經快五點了,我們得快一些找到未來兩個月的窩,不然今晚恐怕要夜宿街頭了。」

  「嗯,走吧!」絲子玲看看手錶,同意地說著。

  當她們一接近大馬路時,沙裡安引領期盼地看著朝她們而來的每一部車輛。

  「安安,你在幹嘛?」絲子玲不解地問她。

  「招計程車呀!」沙裡安依舊伸長脖子,理所當然地回答。

  「安安,你以為老百姓到哪都隨手招計程車的啊?」成恩恩受不了地問她。

  「啊不然咧?走路嗎?Wildwood說大不大,說小也有台北市松山區加內湖區那麼大耶!我們怎麼可能用走的找房子?」

  沙裡安口裡說著,眼睛依舊緊盯著遠方,終於看見一輛掛牌的計程車朝她們駛來,她興奮地舉起手準備招車,卻突然感受到兩對不贊同的目光朝她惡狠狠地射來,她舉起的手僵在空中,心生不安地緩緩轉過頭面對兩位好友。

  她看著兩人臉上的表情,冷汗直流、頭皮發麻,不敢置信地尖叫出聲:

  「你們是玩真的哦?!」

  「沒錯!」

  「啊——」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13:06

第二章   

  「桃樂絲太太,我是奇幻樂園的傑森•海特。請問剛剛有沒有三位東方女孩來跟你租屋?」

  當傑森•海特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電話已經接通,而他也已經將話問出口。

  他開始對自己產生一種嫌惡感。

  「傑森呀!哦——剛剛那三個漂亮的小女孩是你的人呀?」七十八歲高齡的桃樂絲太太在電話那頭高聲問著。

  「是呀!她們今年會在樂園服務。」傑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只是像禮貌性的查詢。

  「這樣呀!她們有來過,只是我這只剩下地下室的空間,她們不喜歡,所以我們沒有談成。」桃樂絲太太有些困擾地說著。「你也知道,現在已經六月醫了,島上的房子都租得差不多了,我真擔心那三個漂亮的小女生——」

  「桃樂絲太太,我明白,我會處理的。不好意思,打擾您了。再見!」

  傑森快速地結束通話。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房東名單,上頭已密密麻麻的做了記號。他手中的白板筆自動地在桃樂絲太太那一欄打勾再畫上一個叉叉,代表著成恩恩她們已經去過卻沒有租下房間。

  成恩恩她們已經去過桃樂絲太太那裡了,那就表示她們只剩下三個機會可以去試試,否則就找不到未來兩個月的居住地了。

  他眉頭緊皺地仔細翻看著名單中有無遺漏的一秒鐘之後,氣惱地將手中的筆跟紙丟在桌上,嚴厲的雙眼瞪著那紙張,好似那些紙張突然沾有劇毒似的。  

  真是見鬼了!他怎麼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

  他莫名生起氣來,自從接到成恩恩等人的申請書開始,他就一直處在失控的狀況,尤其是當他第一次接到成恩恩的電話那一刻開始,她那有些慵懶沙啞的嗓音便一直影響著他,讓他頭腦昏沉沉的,無法思考。

  他像個衝動莽撞、初識情愫的青少年,無知得令人發噱!

  叩叩叩——

  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傑森的思緒。

  「進來。」

  傑森將房東資料表往桌邊角落一推,低頭將注意力集中在一堆末處理的公文及企劃上,沉聲開口應門。算算時間,他想應該是成恩恩她們回來了。

  門往內推開時,他的心燃起了一絲絲喜悅感——

  「傑森,我找到房子了。」

  不是她!聲音不夠沙啞也不夠傭懶。

  傑森淺淺吁口氣,抬起頭,與一位金髮雀斑的女孩四目相交,他記得這女孩,她是今天早上從英格蘭來報到的國際交換學生。

  他揚起一抹公關式的淺淺微笑,站起身,經過那女孩時說了一聲鼓勵的話:

  「很好!跟我來。」

  那女孩突然粉頰紅暈,羞怯地一笑,藍色迷人的眼睛裡,裝滿著他熟悉的愛慕閃光。

  為免一些不必要的誤會,他悄悄與她隔開一些距離,輕咳一聲,公式化的跟那女孩解說報到手續。

  他舉手指著辦公室外牆上一個訪客板,說道:

  「星期一早上十點以前來這裡報到,報到時,你先在板子上簽名,會有人跟你處理報到手續。現在,你可以將行李搬到新公寓了,祝你有一個愉快的週末。」

  那女孩紅著臉點頭,然後羞怯地跟他說了聲謝謝,就消失在會議室裡。

  傑森轉身走回辦公室,心裡想著,這樣羞怯的紅暈一定不會出現在成恩恩那張叛逆的小臉上,至少不會是因為他。

  他開始無意識的在辦公室裡來來回回地走來走去。

  想到有個人可以讓她這樣展現小女人的羞怯,一股莫名的憤怒跟不滿突如其來地湧上他的心頭,他氣憤地想找出那個人,狠狠地朝他臉上礙眼的得意笑容揍上一拳。

  接著,他搖搖頭,甩開那個荒謬的想法,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像只焦躁的熊,失去理智地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滿腦子都是關於成恩恩的怪異想法。

  這是他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情緒,而他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他的自制力面臨了前所未有的挑戰,而對手則是成恩恩!

  上帝!他幾乎害怕起自己對這位叛逆的黑髮小妞所產生的強烈化學反應!

  他僅僅只是看了她那張怪異的履歷幾眼,通過幾次E-mail跟簡短的電話,今天也才見過一次面而已,嚴格說起來他根本不認識她!

  因此他怎麼可能讓自己陷入這樣失控的狀況?

  不!不可能!這樣愚蠢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在他傑森•海特的身上!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他不能任情況繼續這樣失控的發展!他習慣了主宰一切,當然包括他的情感。他才是主宰者,不是成恩恩!

  對!就像一個小時前他所得出的結論一樣——

  他是個正常且健康的男人,欣賞美好的事物是自然的反應!

  對!就是這樣!

  傑森很高興自己整理出這混亂的思緒,得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答案。 

  他再次將所有的心緒都投注在工作上。

  十分鐘過後,當時間指向六點半時——

  「該死的!」

  傑森突然甩開手中的滑鼠,氣惱地大聲詛咒,拿起電話,他認命地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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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喲!救人哦!我們還要找多久啦?我肚子好餓哦!」

  沙裡安一屁股坐在一獨棟三層樓木造樓房的台階上,雪白修長的雙腿隨意往人行道伸直,一手輕輕敲打酸麻的大腿外側,一手摸著餓扁的平坦小腹,小臉愁苦地唉聲歎氣。

  天!她二十二年來走過最多的路,就屬今天了。

  「你不要在那邊一直哭天好不好?聽起來很煩耶!」活像餓死鬼投胎似的!

  向來最會掩飾情緒的絲子玲,這回也壓不下滿腹的委屈跟煩躁,火氣很沖地朝她開罵。

  她躲進騎樓底下,看著高掛的赤紅夕陽,心中一陣焦急。她一身白皙的皮膚,都已經被曬得通紅疼痛,她們卻還是沒找到適合的屋子。

  唉……如果讓她那個從事美容的媽咪看到她這樣傷害肌膚,肯定會氣得狂念她一堆美白的重要性,然後每天押她做SPA做到脫掉一層皮。

  站在絲子玲身旁的成恩恩,心中也同樣煩躁。

  她們已經在大太陽底下徒步行走了近兩個小時,拜訪了傑森•海特名單上大部分的地址,也沿路詢問了所有可能的租屋點,可是都沒有滿意的房子——不是隔間太小,就是環境太差。

  眼看都已經快七點了,夜晚即將來臨,又已超過了遊樂園的辦公時間,她們現在真的是孤立無援了,就算要打電話找傑森•海特開罵,恐怕也找不到人了——

  「唉喲!可是我真的好餓,而且好熱哦!」

  沙裡安孩子氣的嘟嘴抱怨。她隨手將長髮抓起,用發圈紮起馬尾,然後兩手往後撐地,整個人同時往後一仰,哀怨地看著她們。

  「我們真的不能拿出無限卡去住飯店嗎?」

  「不行!」

  成恩恩跟絲子玲第二十次堅決地否決她的提議。

  「誰規定老百姓不能去住飯店的?」沙裡安坐直身體,轉過頭,不滿地抗議出聲。

  「沒有人規定老百姓不能去住飯店。只是沒有一個正常的老百姓會去住一個晚上兩百美金的飯店連續住兩個月的,尤其還是工資一小時只有六塊美金的小女工!」

  絲子玲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冷冷地回應她不知人間疾苦的無知想法。

  沙裡安沒話可說地長長歎口氣,一臉洩氣地低語:

  「我只是想,住飯店很方便又舒服呀!」

  「我會不知道住飯店很方便又舒服嗎?」成恩恩歎口氣,淡淡說著。

  「對哦!」

  沙裡安一聽,突然想起恩恩家除了房地產事業之外,這幾年因為成二哥所學關係,家族事業觸角也伸往觀光飯店業?現在飯店不只遍佈全亞洲,在北美洲也有幾家成氏企業所經營的飯店。

  沙裡安星亮的雙眸投射出興奮的光彩,她一躍而起,興奮地對著恩恩說道:

  「恩恩,我記得大西洋城也有你們家的飯店,我們可以住那,然後租一部車,每天通車過來上班。我想,依我的開車技術,從大西洋城飆過來也不用四十分鐘。」

  「安安!」絲子玲氣惱地大叫。這女人很番耶!一直講不通!

  「怎樣?這樣也不行哦?難道我們今天真的要夜宿街頭嗎?老百姓的規矩還真多!」沙裡安失了耐心,心頭一把火燒起,憤怒地跟著大吼出聲。

  「好了!你們不要吵了!」

  成恩恩頭痛的出聲制止她們惱人的拌嘴,她歎口氣,往一旁的公用電話走去。

  「恩恩,你要去哪?」絲子玲焦急地問著。

  「我去打電話給那討人厭的傑森,海特,看看還有什麼方法。」

  「可是現在已經七點了耶!辦公室一定下班了。」絲子玲沮喪地提醒她。

  「我知道。可是總要試一下。」

  成恩恩說著,她站在公用電話旁將包包甩到身前,拉開包包拉鏈,低頭在包包裡頭翻找著電話卡。

  「咦?恩恩,我不是有給你們一人一支最新款的三頻手機嗎?你為什麼還要用公用電話打?」

  沙裡安不解地問著。他們家從事科技通訊業,常常會有最新最流行的電子產品供她使用,她哥也都會多準備兩份分給她們兩人使用。

  「安、安!」絲子玲快氣炸地瞪大眼咬牙低吼。

  「怎樣?這樣也不行哦?」

  沙裡安真的動怒了!一整天她說什麼都被絲子玲回答「不行」、「不行」

  的,跟只烏鴉似的只會發出單音,她真的聽得一肚子火!

  「當然不行呀!你有沒有腦袋呀?

  絲子玲也同樣失了耐心,氣呼呼地跟沙裡安對吼著。只是她天生甜軟的嗓音讓她的氣勢減弱了不少,聽起來倒像是小孩子在跟媽媽任性撒嬌似的。

  「你幹嘛罵我沒腦袋呀?我怎樣沒腦袋?我說要恩恩用手機打,又不用花錢,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呀!你沒花到錢,是因為帳單是沙哥哥付的呀!」

  「喂——你——」

  「好了啦!」

  成恩恩拿著電話卡衝到對峙的兩人中間,將大聲對吼的兩人隔開。她皺著黛眉,頭痛欲裂地低吼,出聲阻止兩人吵架。

  她們三人恰巧同年同月僅間隔一天出生,算起來成恩恩是年紀最小的,卻是三人之中最有領導威嚴的。常常只要三人出現意見相左的情形,尤其是沙裡安跟絲子玲吵得不可開交時,都是恩恩出面制止平息怒火的。

  恩恩來回看了她們兩人一眼,歎口氣,冷靜地開口:

  「天氣已經夠熱了!我知道大家都又餓又累的,可是找房子的事關係到我們未來兩個月的生活,一點都不得馬虎的。所以我們是不是該更冷靜一點,平心靜氣的,不要這樣大吵大鬧的,壞了彼此的感情?」

  沙裡安跟絲子玲同時嘟著嘴,「哼」了一聲,幼稚的撇開頭不看對方。

  成恩恩看了,受不了地搖搖頭。她不想管了!反正這兩個人是越吵感情越好。

  她走回公用電話前,將電話卡插入,流暢地按下電話號碼,拜傑森•海特之賜,這組電話號碼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電話在響了第三聲時順利被接通,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透過話筒傳進她的耳裡,讓她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傑森,海特。」

  成恩恩一時間回不了神,抓著電話的手緊緊一握,好像在水中浮沉的她,終於抓到了一根可以倚靠的浮木,她的內心起了一陣溫暖的漣漪。

  「哈羅?哪位?」

  傑森困惑的聲音再次傳進她的耳裡,敲打著她脆弱不安的心,她的喉間彷彿哽住一個小硬塊,熱氣街上她的眼眶。

  「哈羅?再不說話,我要掛電話了!」

  「……哈羅!等一等!」

  成恩恩聽見他真的無情要掛電話的聲音,急忙地開口,試圖搶在他掛斷電話前阻止他。

  電話那頭頓時寂靜無聲,就在她沮喪的以為電話真的被掛掉時,他的聲音再次清楚地傳進她的耳裡——

  「什麼事情?你們找到房子了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有人性跟一絲絲的……擔心跟放心。

  有可能嗎?成恩恩狐疑地心想。她想她一定是太累了,所以連聽覺都出現問題。

  「我是成恩恩。」她懷疑他一定是弄錯人,才會對她講話如此好聲好氣的。

  「我知道。」他的聲音有著明顯的笑意。

  「哦。」她天生個性吃軟不吃硬,他這樣輕聲細語的說話語調,害她無法如願地對他發飆。

  「你們找到房子了嗎?」他再一次的問她。

  「沒有!我懷疑你給我們的那份資料根本是過時的!現在我們根本無法解決住的問題。」她強硬地指責著。兩個多小時的悶氣,終於找到發洩的出口。

  「嗯……」他在電話那一端遲疑了一會,然後再次沉聲開口:「你們有去裡約格蘭德東大道看看嗎?那裡的房東正在等你們,她說你們沒有去。」

  「裡約……你等一下!」

  成恩恩將手中的電話筒夾在頸窩,她歪著頭,急切地將手中的資料翻開,仔細的查看他說的地址。

  突然沙裡安尖叫一聲,嚇壞了一旁的絲子玲。

  「啊!?」她手指著絲子玲背後的牆壁,睜大眼大聲尖叫。

  絲子玲被她發神經的尖叫聲嚇了一跳,她拍拍狂跳的胸口,嬌嗔地罵她:

  「你幹嘛啦?」

  成恩恩彎過身子看向她們,就看見沙裡安伸手將絲子玲挪開,不顧絲子玲氣惱的抗議聲,指著牆壁上一張手寫的租屋廣告,興奮地大叫一聲:「你們看!」

  「哈羅?發生什麼事了?你找到了嗎?」電話那端傳來傑森海特焦急的聲音。

  「你等一下!」成恩恩簡短地說著。

  她將電話筒拿在手中,整個人往左邊一挪,睜大眼想看清楚沙裡安到底發現了什麼。

  「咦?恩恩,你看!」彎著腰將廣告看得仔細的絲子玲,倏地睜大星眸,開心不已地回頭叫著。

  成恩恩顧不了傑森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大吼,她將手中的電話一丟,任話筒在半空中搖晃,跑上前仔細地看了眼那則租屋廣告。

  她覺得上頭的地址跟電話非常眼熟,她突然想到手中傑森給她的資料,她將資料拿起來,仔細對照著上頭的地址跟電話,一秒過後,她興奮地跳起來。

  「就是這一間!傑森•海特剛剛說這間的房東在等我們!」沒想到,這麼剛好,她們正好就站在這房子的屋簷下!

  「傑森?」絲子玲的興奮感在聽見這名字時困惑地降溫,她轉過頭看著雙眼星亮的恩恩。

  這間的房東在等她們?傑森•海特說的?她有沒有聽錯?

  「對呀!他——」成恩恩開心不已的笑著,突然想到什麼,她瞪大眼,張大嘴驚呼一聲:「啊——慘了!我忘了!」

  成恩恩快速衝回電話旁,將在半空中搖晃的話筒接起,才將話筒貼近耳邊,就聽見他一直吼著——

  「哈羅?發生什麼事情了?哈羅——」

  「我們找到了,就這樣,拜拜!」

  成恩恩快速地說著,然後全然不理會傑森氣憤的吼叫聲,快速地將電話掛斷。她將彈出來的電話卡再次插入電話裡,然後對著一旁的安安她們喊著:

  「把電話念給我聽!」

  安安大聲地將廣告上的電話跟聯絡人名字告訴她。她快速地撥號,然後電話順利被接起。

  一分鐘過後,成恩恩高興地掛上電話,一臉微笑地往好姐妹們走去。

  「如何?」沙裡安心急地問著。

  「房東要我們等一下,她馬上就來!」

  成恩恩微笑地舉起手,朝她們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引來兩個女孩興奮的尖叫聲。三個女生一掃方纔的疲累感,開心地抱在一起又叫又跳。

  在等待房東的同時,她們大致觀察了一下房子的週遭環境。

  這間獨棟的樓房,位於島上兩條主要幹道上,雖然距離工作地點有些遠,但是民生生活方便,屋子面向馬路,一邊是一座露天停車場,一邊是小型度假旅館,後面則有一座草坪庭院,看起來非常舒適、非常符合她們的喜好。

  不久,一輛休旅車朝她們的方向駛來,停在靠近小型度假旅館邊的自家石子路停車場,一位掛著金框眼鏡,有著大大微笑、金色短卷髮、中等身材的美國老太太敏捷地跳下休旅車,朝她們親切微笑招呼。

  「哈羅!你們哪一位是恩恩?」

  成恩恩驚喜地微笑。「我是。」她不記得她有說自己的名字呀!

  「哈哈哈——好好好。」

  成恩恩跟絲子玲狐疑地對看一眼,聳聳肩沒有說話。

  「你們好!我是海倫。跟我來吧!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喜歡這房子的。」

  海倫極有自信地說著,她走在前頭帶領她們往通往二樓的階梯走,在上樓梯時,她笑著對身後的她們說:

  「傑森有告訴我你們會來我這租房子,我向他保證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絲子玲笑容中有一絲疑問,她伸手拉拉前頭的成恩恩,恩恩也一臉困惑地回頭,跟她擠眉弄眼地,表示她也不清楚狀況。

  成恩恩不懂,為何海倫會說傑森有跟她提她們要租屋的事情?而剛才傑森也有跟她說海倫在等她們。既然如此,為何一開始他不跟她們說明要她們直接到這找就可以,還害她們在大太陽底不像只無頭蒼蠅似的瞎撞瞎找?

  唉——就說他是個壞心眼的人嘛!他一定是故意惡整她們的!

  成恩恩心中如是想著,對於傑森•海特的心機,她越來越感冒了。

  她這下真的跟他槓上了!

  海倫沒有察覺成恩恩的心思,開心地帶著她們在二樓的空間裡轉來轉去,介紹著屋裡的格局,以及租屋規定等事項。

  十分鐘之後,她們三人滿意地笑了。

  「海倫,謝謝!我們非常喜歡你的屋子,我們決定租下來了。」成恩恩代表發言。

  「哈哈哈——太好了!可是,這裡可以住進六個人,你們確定只住你們三個人嗎?這樣等於一個人要負擔兩個人的租金哦!」

  「沒關係!這樣就很好了。」絲子玲甜美地笑著回應。

  沙裡安在一旁笑彎了雙眼,開心地點頭。雖然她覺得恩恩她們這次應該算是違反老百姓的規定,不過她聰明的沒多說什麼。

  「好吧!既然你們是傑森特地介紹的,我就給你們特別優待。」海倫很喜歡這三個開朗又有禮貌的小女生。

  又是傑森?

  成恩恩等人心中同時起了懷疑,卻依舊笑容滿面的看著房東。

  處理完一些租屋簽約手續之後,她們拋去了一整天的煩悶,興奮地走出未來兩個月的家門,一路上嘰嘰喳喳地閒聊,慢慢散步回到位在遊樂園中的辦公室提領行李。

  在經過傑森•海特的辦公室時,裡頭一片黑暗,她們沒有多想地拉著自己的行李,又開開心心地一路說說笑笑回到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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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森挑高眉,掛上被成恩恩掛掉的電話,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盯著電腦畫面。

  十分鐘之後,他大聲地詛咒一聲,然後抓起車鑰匙衝出辦公室。

  他像個焦急的父親,開著車子,在街道上來來回回地尋找著成恩恩三人的蹤影。

  成恩恩那通沒頭沒尾的電話內容把他搞瘋了,他根本不知道她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到底有沒有找到他提的那間屋子?到底租到房子沒有?

  七點半,夕陽幾乎全部落下,夜晚就要來臨,他擔心她們會不會因為找不到棲身之地,而縮在哪個角落無助的哭泣。

  「該死!」那女孩應該要有人教教她,不准隨便掛別人電話!

  他有一股衝動,想在找到成恩恩時狠狠打她的屁股,以示懲罰。

  半小時之後,他開進裡約格蘭德東大道,一抹熟悉的身影跳進他的視線裡,他將車慢慢接近坐落在路口的獨棟樓房前,停在路邊,然後瞇起雙眼看著前方笑得燦爛迷人的成恩恩。

  他看見三個年輕小伙子愚蠢的展現紳士風度,自告奮勇地當起成恩恩三人的行李小弟,扛起她們三人的行李走向海倫的屋子。

  成恩恩三人笑得甜美,對著那三個高個子說說笑笑,鼓舞他們將沉重的行李扛上二樓。

  傑森瞇著嚴厲的雙眼,心中一股怒火燃起,他嘲諷的想著,女人果然都是懂得利用美色來得到利益的妖精。

  他哼聲一笑,眼裡滿足不屑。他看過太多原先清新純真的國際交換學生,一來到美國就覺得來到性自由國度,大肆玩起愛情遊戲,尋求短暫的刺激,生活糜爛複雜。

  原來成恩恩也是這樣隨便的女子!

  他心中怒火炙熱燃燒,更氣自己的愚蠢行為,他還以為她們會縮在路邊無助哭泣,原來是他多想了!

  她只需隨意一個微笑,就能讓全島上的男人為之瘋狂,自告奮勇地為她做任何事情。

  傑森,海特用力踩下油門,將車子迅速駛離成恩恩她們的租屋。

  他沒有看到的是,那三個年輕男孩將行李扛上二樓陽台之後,就被成恩恩等人婉拒不讓他們進屋,三個男孩洩了氣地下樓離去的畫面。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13:26

第三章   

  TheHite'sPiers奇幻樂園坐落在面向大西洋海域的沙灘上,以碼頭形式建造。

  自從一九六九年第一座奇幻樂園建造之後,近四十年來,陸續沿著沙灘建造了第二及第三座的奇幻樂園。若你從第一座奇幻樂園,緊沿著木板路快步走到最後一座樂園,就要花上半小時的腳程。

  三座樂園分別是以「天空纜車」、「摩天輪」,以及「瘋狂雲霄飛車」為主題的水上樂園。而其中第二座以「摩天輪」為主題的樂園,則是主要辦公室所在的位置。

  星期一一早,成恩恩、絲子玲以及沙裡安三個神秘的東方美女出現在遊樂園的辦公室時,立刻引起眾人的驚艷目光。

  從小她們就已經習慣這樣的好奇目光,所以也就不以為意地自然談笑,耐心地坐在辦公室外面,等待裡頭工作人員叫她們的名字,好盡早完成報到手續。

  「恩恩。」辦公室的門突然從裡頭打開,一名金髮有著藍綠色眼睛的男子探頭出來,對外頭呼喊名單上的名字。

  他一看見她們三人,雙眼為之一亮,立刻走出辦公室,站在恩恩身前,俊俏的臉龐有著大大的笑容,低著頭問著:

  「你是恩恩嗎?」

  「是的。」成恩恩站起身點頭微笑,看見男人胸前的名牌寫著「尼爾」。

  絲子玲跟沙裡安也跟著起身,分別站在成恩恩身邊,臉上是可人的微笑。

  尼爾驚艷於眼前三位美麗嬌小的東方女子,他的笑容裡多了一分欣賞,手指著她們三人,親和力十足地笑右問:

  「你們是一起的嗎?」

  「是的。」絲子玲用甜美的嗓音輕聲說著。

  「好的。那請你們一起跟我進來。」

  尼爾很有紳士風範地伸手擋住門,好方便她們一一進人辦公室,他最後進人辦公室,然後隨手將門關上,隔絕了外頭的喧鬧聲。

  成恩恩緊跟著沙裡安後面進人辦公室,這是她們第二次進入這間辦公室,一踏進裡頭,就明顯感受到與上星期五截然不同的氣氛。

  成恩恩一眼就看見坐在進門右手邊最前方的傑森•海特,他正在跟兩名年輕的女孩說話,從那兩位女孩的口音判斷,她們顯然是從歐洲來的國際交換學生。

  傑森•海特連瞧都沒有瞧她一眼,她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緊壓著她的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如此失落的沉重感。她覺得她一整個週末的好心情都突然煙消雲散,消失得極快,讓她來不及捕捉。

  整個週末,她們三個人都在整理她們的住家,好讓她們未來的日子能住得更舒適,還添購了許多用品,雖然很累,心情卻是愉快的。

  昨夜她靜下心來仔細想過了,傑森真的有出力幫助她們找到海倫的房子,而且,海倫也是因為衝著傑森的面子,才給她們極為優惠的租金,光這一點她就應該要跟他說聲謝謝。可是現在他卻

  「來!你們先坐在這裡,把這些資料填一填,有任何問題隨時可以問我。」尼爾將資料發給她們三人,親切地說著。

  當他把資料遞到成恩恩面前時,他發現這位有著劉海的嬌小女孩,一副心事重重地往傑森的方向癡癡地看著,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說話。

  他挑高一道眉。唉……又是一個把心丟在傑森的身上的癡傻女孩!

  尼爾看著正跟兩位學生說話的傑森,傑森對於成恩恩等人進入辦公室,絲毫沒有任何特殊反應,反而對說話的學生投以過分和善的親切笑容。

  他覺得很不尋常。

  雖然傑森不是一個喜歡板著臉、嚴肅冷酷的上司,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通常對於來打工的國際交換學生會刻意保持距離,鮮少會出現如此親切的微笑。  

  尼爾看看失神的成恩恩,再瞧瞧從未將視線朝這看過來的傑森,他想,他應該要像個勇敢的王子,披荊斬棘地拯救可憐的公主。

  「恩恩?」

  沙裡安拉扯一旁發呆的成恩恩,就見恩恩突然驚醒過來,一臉失神地看著她。

  「啊?」

  「拿資料呀!」沙裡安大眼往尼爾的方向擠眉弄眼,低聲說著。

  恩恩看見沙裡安的暗示,同時發現絲子玲同樣一臉疑惑地看著她,而尼爾拿著資料的手,似乎等待她接過而停在半空中許久。

  「哦!不好意思。」她輕呼一聲,伸手將尼爾手中的資料接走,紅燙了粉頰,低頭想掩藏尷尬。

  尼爾只是明白地溫柔一笑,沒有多說什麼,他覺得這女孩真是可愛。

  成恩恩跟著絲子玲她們一起坐在一旁的空位上,絲子玲用手肘推推她,用中文低聲地問著:

  「你在發什麼呆?」

  「沒事!你們快點寫啦!」她同樣用中文悄聲地回答。

  成恩恩看了眼傑森,海特,一邊放心地發現他沒有察覺到她的尷尬,一邊又覺得他對著那兩位女學生的微笑燦爛得讓人刺眼。

  原來他不是對每個人都那一副改個二五八萬的討人厭模樣,或者說,他只是獨獨對她如此,也許他很討厭她吧!

  她的心五味雜陳,怪異得讓她覺得煩躁心悶。

  她是怎麼了?突然對於傑森,海特的一舉一動特別的在意。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她想,一定是因為她一直將傑森,海特當成一個對手,突然,對手在沒有告知的情況下就私自退出戰場,她覺得很失望罷了。

  就像玲玲跟安安說的——這是一場男人跟女人的戰爭!現在一方已經私自喊停了,她若再堅持要對抗到底,似乎顯得很無聊。

  再說,這場戰爭根本是她自己假想出來的,也許傑森•海特根本絲毫沒有將她放進眼裡,對他來說,她只是樂園中一個微不是道的小小餐飲員罷了。

  這麼想並非是因為她對自己的身份感到自卑,只是純粹的現實考量。

  她並非天真無知的千金大小姐,她很清楚現實社會就是當你頭上毫無光環庇護時,人們對你的感覺就只剩下第一眼印象了。

  剛才在等候通知時,另一位女職員已經給了她們一人一本小手冊,並且確定將她們分發到第三座樂園——「瘋狂雲霄飛車」的「安堤屋」擔任餐飲服務人員。

  她想,未來兩個月她應該不會太常跟傑森•海特碰到面,或有任何接觸才對,既然如此,她就無需太將他的一切反應放在心上。

  成恩恩很快的就將心中的莫名思緒揮去,恢復自由不受拘束的自在心情,認真地填寫手中的人事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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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森在成恩恩踏進辦公室的那一刻起就全身一僵,冷眼地看著她是如何賣弄風騷、迷魂勾引著尼爾那可憐男人的心魂。

  但是當他看見尼爾臉上的癡傻微笑時,他憤恨得想一拳狠狠揮向他助理那張英俊的臉龐,將他打倒在地。

  他似乎將手中的筆當成了尼爾,死命扭緊著,緊握的指關節因為他的用力而泛白,好似如此就可以宣洩他對尼爾的不滿。

  他需要笑得那麼慇勤魅惑嗎?

  哼!他從不知道尼爾那傢伙在跟女人說話恃,竟然可以這麼輕聲細語,溫柔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傑森,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一個聽起來有些拗口的腔調在他耳邊響起,傑森抬起頭,看見一位高挑的西班牙美女眨動著長睫毛,對他明顯釋出好感的媚眼直勾勾的盯著他。她身旁的另一位黑髮的西班牙女郎,也同樣熱情的微笑著。

  傑森沒有聽清楚她跟他說了些什麼,但這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兩個妙齡女郎提醒了他——女人都是擅用美貌滿足貪婪的慾望的!

  就像對著尼爾英俊臉龐失神的成恩恩一樣!

  她們會裝無辜博取你的注意,然後再用一些魅惑的技巧騙取你的心魂,最後你將無力反抗地臣服在她腳下,滿足一切她貪婪的慾望跟無理的需求。

  哼!他可不是那種莽撞無知,為了討好女人就癡傻的將一切拱手奉上的蠢蛋!

  他已經見過太多,當然不會愚蠢得讓任何女人影響他!

  男歡女愛的遊戲中,他向來是遊戲規則的主宰者,唯一的勝利者!

  「我覺得很好。」他回應女郎的問話。

  傑森揚起一抹魅惑的微笑,不詫異地看見兩位西班牙女郎星眸一亮,嬌媚地也回他一笑。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強健的體魄讓那兩位貪婪的西班牙女人瞬間迷濛了雙眼,他卻不以為意,紳士地帶著她們往門口走,禮貌性地開口:

  「往後如果再有任何問題,歡迎隨時來找我,我定將以最大的誠意滿足您的需求。」

  他的話裡暗示了男歡女愛的邀請,那兩位熱情的女郎興奮得咯咯直笑,一臉滿足地走出辦公室。

  「好的,我們會再來的。拜!」

  「拜!」他點頭笑著。

  傑森將門關上,順手關上外頭過多的愛慕眼光,他挑高一道眉,關上門的動作因過度用力而發出一聲巨響。

  「抱歉。」

  他輕聲地說著,然後若無其事的坐回自己的位上,雙眼緊盯著電腦螢幕,心中的怒火卻開始慢慢醞釀。

  剛才在關上門的那一剎那,藉著門上的玻璃窗反射,他看見尼爾在接過成恩恩手中的資料時故意碰了她的小手,而她臉上依舊是那抹該死的甜美微笑,迷得尼爾眼露色慾。

  想來她已經成功地迷倒了他向來情場得意的助理尼爾,而尼爾也樂在其中地笑得像個白癡!

  傑森雖然雙眼緊盯著電腦螢幕,卻不時會將視線飄向成恩恩身上,就在她快將視線移到他這邊時,他便快速將偷窺的視線移開,躲避四目相交的機會。

  他眉頭深鎖,緊盯著電腦螢幕的雙眼,迷濛的發現螢幕不知何時竟然被她那雙叛逆的雙眸給佔據了,如同佔據了他枯冷的心房。

  他緊閉上雙眼,猜想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才會一時眼花。

  這個週末他回到紐約總部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雖然父親已經將整個家族集團交付給他,但他為了避免一些來自叔父輩的壓力,一直掛名為副總裁,表面上依舊由父親擔任總裁一職,實則皆由他全權掌權。

  七年前他暗中接管了集團時,為了減少每年遊樂園的人事開銷,他與美國教育局合作,開放提供讓國際交換學生來此打工的機會,同時也解決了樂園每年暑假大量人力需求。

  他從青少年時期就一直在遊樂園度過每一年的暑假,從事過所有遊樂園的工作,時至今-日,每年暑假他依舊會出現在此,擔任經理一職,處理國際交換學生打工的事項,而他的真實身份在遊樂園是保密的,除了一些高層主管之外,沒有人知道。

  艷遇、露水姻緣和假期戀曲這種韻事每年都在遊樂園上演著。他並不會強制限制主管跟員工之間不能發生這樣的關係,但他絕對嚴禁職場性騷擾一事。一旦查證屬實,絕對嚴厲懲辦。

  他為了以身作則,以及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爭議,向來嚴禁自己與樂園的員工發生情感上的糾葛。

  只是這項自律碰到了成恩恩後,似乎面臨了考驗。

  他對自己對她的反應越來越感到有所警覺。上帝!以前從不曾有任何女人能如此影響他、迷惑他。

  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

  一定是因為天氣太熱,而他又太過疲累了,他告訴自己一定是如此,不可能有其他可笑的原因發生在他身上!

  「哇哈哈哈——這是什麼東西呀?」沙裡安爽朗開懷的銀鈴笑聲將傑森的思緒拉回現實。

  「哇——慘了!」尼爾沮喪地說著,英俊的臉龐卻是寵溺的笑容。

  尼爾拿著一張Ic證件卡朝傑森走來,他一臉苦喪地說著:

  「傑森,你看!」

  傑森抬起頭,皺緊眉頭瞪著尼爾手上的IC證件卡,卡片上是成恩恩的名字,上頭應該印出她的大頭照的位置,卻是黑壓壓的一片。 

  「這什麼東西?」

  「哈哈——剛剛幫恩恩拍完照之後,機器要列印出她的照片時,就突然搞砸了!而且怪異的是,電腦並沒有存檔她的照片。」

  「搞什麼東西?」

  他皺緊眉頭站起身,走向尼爾的電腦查看狀況。

  在經過成恩恩身邊時,她身上飄散出來的輕柔花香竄進他的呼吸,迷惑著他的頭腦。

  他刻意的不與她的視線交會,傾著身檢查電腦時,不經意地瞥見她的微笑垮了下來,似乎很不悅他的介入,這讓他怒火竄升,她毀了他向來自豪的自制力,體內有種想要狠狠搖晃她,質問她為何每次都不給他好臉色看的衝動。

  「好了,再試一次。」

  傑森站直頎長的身軀,偏過身體好讓尼爾坐回座位,接著,他聽見尼爾用過分親切甜膩的聲調對著成恩恩說:

  「恩恩,你再坐下來,我幫你重拍一次。」

  成恩恩又揚起那抹愉快甜美的微笑,溫馴地坐下來,叛逆的雙眼裡滿是星星般的光亮,眩目迷人。

  傑森雙臂環抱在胸膛前,整個人靠在牆邊,淡淡的看著成恩恩。

  突然,他們的視線在半空中交纏碰撞出奇異火花,那一剎那,他知道他必須要完全地瞭解關於這女人的一切。

  她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而他正是一個久居在冰天雪地裡的孤冷男人,他需要她的溫暖。

  他是個果決的男人,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絕不拖泥帶水。

  尼爾刻意大聲地清清喉嚨,語氣揶揄的打破他們之間白熱化的魔咒。

  「恩恩,拜託一下,請你看鏡頭好嗎?」

  傑森看見成恩恩的粉頰突然不尋常地整個紅透,一旁的沙裡安淘氣地掩嘴輕笑,絲子玲則一臉感興趣地瞧著他們之問的化學變化。

  他挑高一道眉,清咳一聲後,故作鎮定地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想來,被這場男歡女愛影響到的不只有他自己。

  這發現讓他的心情突然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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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真是三朵可愛的小花兒!」

  尼爾看著成恩恩三人離去的背影,許久之後,終於捨不得的將視線移回,關上門的那一刻,他貼躺在門上,歎息地讚美著,臉上依舊是那抹讓人看了礙眼的癡傻笑容。

  傑森冷眼地抬眉看著他一臉陶醉的模樣。聽見有人——尤其是男人,一臉癡迷的讚美著恩恩的迷人風采,他的心裡一陣怒、一陣喜,莫名的起伏著。

  他向來不是一個對情人有極度佔有慾的男人,可是他所有的遊戲規則似乎只要碰到成恩恩,就全數慘遭滑鐵盧,所有的事情都失控了。

  他仍然討厭這種失控的場面,可是他有自信,他一定能重新掌握實權的!

  尼爾看著傑森刻意裝作對他的話一點也不感興趣的樣子,他突然起了一股惡作劇的念頭。單單看見剛才他跟恩恩之間的眼神交流,要說他們之間沒什麼,那才是騙鬼咧!

  尼爾離開門邊,緩步走回辦公桌後,一邊還裝作自然地說著:

  「唉……我想我一顆純潔的心,已經遺落在那位可愛的小女生身上了。」

  傑森終於抬起頭,一邊眉毛高高地挑著,語氣嘲諷地直言批判:

  「你的心『純潔』?哼!你的心要是純潔,那地球一定是反方向運轉了!」這男人根本連「純潔」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

  「嘿——留點口德哏!我尼爾三十一年來第一次丟了真心耶!身為朋友兼頂頭上司的你不替我高興嗎?」

  傑森•海持靠著椅背,冷眼盯著他臉上興奮迷戀的笑臉,堅決地、狂傲地宣告——

  「收起你的迷戀吧!我要她!」  

  「哇塞!這麼直接果斷?你不怕我不肯放手,堅持跟你競爭?」尼爾露出潔白迷人的牙齒,眼裡滿是驚喜的光點,大大的微笑說著。

  「隨你!」傑森聳肩狂妄地說著。

  打獵時,有競爭者反而增添刺激感跟鬥志的樂趣,獵取到的獵物也會更加有價值。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拐彎抹角的人,一旦是他想要的東西,他就會毫不遲疑地想辦法得到。

  對於恩恩也是如此,他雖然沒有釐清他想要如何安排當熱情過後他們之間的未來,但他想這問題不大,因為畢竟成恩恩只待在遊樂園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對於經歷一段甜美的激情韻事已經非常足夠。

  他只想要得到她,之後的事情;他不想多加細想分析。

  及時行樂,是他對男歡女愛的定義。

  尼爾笑看著傑森臉上的自大狂妄。依照他對傑森的認識,他絕對不會笨到去跟他敵對的,只是,看見他臉上的狂妄自大,他就忍不住想挫挫他的銳氣。

  「唉……我是不敢跟你競爭啦!只是傑森,你確定我們的目標是同一個嗎?你要的究竟是狂野的裡安?還是柔美的子玲?或者是……有點叛逆的恩恩?」

  當恩恩的名字出現時,傑森精明的雙眼閃過一絲銳利的光亮,那是獵人鎖定獵物時勢在必得的堅定眼神。

  尼爾露出大大的笑容。今年的暑假,奇幻樂園一定會非常熱鬧的!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13:44

第四章   

  「嗨!需要幫忙嗎?」

  成恩恩踮起腳尖,左手撐住冰箱檯面,右手拿著一包粉紅色的棉花糖高高舉起,全身的肌肉都呈現緊繃的狀態。

  她咬牙地努力踮高腳尖,企圖讓自己多出三公分的高度,好順利將手中的棉花糖掛在頭頂的架子上。

  每次為了將棉花糖掛好,都耗費她極大的精神跟體力,真不懂公司怎會如此不人性化?罔顧東方女子的矮小身材,硬是依照西方人的高挑身高作為工作站的設計準則,害她每次都掛不到頭頂的棉花糖。

  就在她因為過度踮腳而小腿差點抽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帶著濃濃笑意的熟悉聲音,熱烈的自願提供服務。

  恩恩放下踮起的腳尖,手拿著沒掛好的棉花糖,轉過頭面對一張有著俊逸五官的微笑臉龐。

  恩恩淺淺一笑,沒有拒絕的任由葛瑞,朗恩拿走她手中的棉花糖。

  「謝謝。我剛好很煩惱一直掛不好這些棉花糖。」

  「不客氣。你太嬌小,這工作對你來說太過吃力了。」

  葛瑞自動地打開閘門,走進一坪不到的工作站,高大的他一進來,空間頓時變得擁擠而曖昧,恩恩盡可能的將自已往最裡面縮靠著,讓出最大的空間給葛瑞。

  「這工作站的設計對你們三個來說真的太不合適了,難怪連安安都要準備一張小椅子當踏腳,才能掛好棉花糖。」

  「嘿嘿——」

  恩恩唇邊的微笑看似甜美,其實心中正暗自嘀咕,安安竟然沒有告訴她可以拿小椅子進來工作站。

  因為公司規定她們在工作時不能夠坐下來,所以她們常常只是偷偷靠在工作台邊,或者趁主管沒有巡視時,偷坐上工作台。

  有一個腳踏墊輔助,這樣她拿棉花糖給客人時就不用硬扯了,也不會每次掛棉花糖時都痛苦不已。

  葛瑞的說辭好似他有多麼憐香惜玉,實則不然,若是對他沒有利益或者無法讓他賣弄風情、展現魅力的粗重工作,他根本不屑一顧。

  這位金髮藍眼的波蘭男子自以為有著極佳的條件而處處留情。

  根據另一個同事莫妮卡的說法,幾乎所有安堤屋的女孩都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除了她們三個東方女孩。

  她第一天從工作站來到安堤屋簽到時,就見葛瑞•朗恩突然快速衝到她面前,手指著她的鼻子大聲的讚歎:

  「你好美!」

  那時她被他的莽撞跟直接搞得錯愕不已,只能禮貌性地微笑,然後就故意轉移焦點,企圖讓他知難而退。可是這男人似乎不懂何為拒絕,只要一逮到機會,就努力地放送魅力。

  回家時,她跟安安、玲玲她們說起這件事情,這才知道當天在不到兩小時內,他已經使用相同的伎倆追求過安安跟玲玲,也因此,她們私下便戲稱他是「性機器」。

  葛瑞•朗恩一邊幫她掛棉花糖,一邊還對她擠眉弄眼的,她覺得這種小兒科的調情手法不只拙劣,還很幼稚愚蠢,她根本一點都不會動心,不像傑森那樣……

  可惡!她怎麼會在這種時間想起那個傲慢的男人!?

  過去這兩個星期來,她都沒有再接觸到傑森,海特,就連她幾次回辦公室辦理一些社會安全號碼跟保險等事項,她也沒有碰到他。

  一次比一次更深的失落感,讓她不得不正視她早已不平靜的心。她的心起了漣漪,卻無力撫平。

  「好了!還有要掛的棉花糖嗎?」

  葛瑞•朗恩的聲音將恩恩從思緒里拉了出來,她抬起頭看著他臉上邀功的微笑,淺淺一笑,客套地說著:

  「沒了。非常謝謝你。」

  葛瑞帥勁地一個甩頭,緩緩朝她靠進,臉上是急切且邪惡的微笑,他刻意低下頭,在她耳邊吹氣。一

  「你知道的,我還可以提供你更多的服務,只要你——」

  恩恩被他逼得整個人幾乎掛在工作台邊,只差一步她就要整個人跳出工作台了。她難受地忍耐他在她耳邊噁心的吹氣,眼睛一飄,她順手拿起盤點報表夾擋在他們中間。

  她實在很受不了這男人直截了當的性邀請,這幾乎已經成為她每天都要忍受的騷擾,偏偏她的主管「很喜歡」葛瑞•朗恩,讓她們苦無申訴的管道。

  「——葛瑞,我這還缺了幾種口味的冰淇淋,還有,我的水箱也必須多加一點冰塊了,你可以盡快幫我處理一下嗎?」

  葛瑞•朗恩皺著眉頭,看了眼她的工作台上的冰箱還有外頭的水箱,他聳聳肩,雙手一攤。

  「哦,我會處理。只是……恩恩,你可以給我一個答覆了嗎?」

  「什麼答覆?」她怎麼沒有印象他問了她什麼?

  「哦一天呀!你忘了嗎?我上星期就邀請你下星期二做我的舞伴,一起去參加莫尼卡的生日舞會呀!」

  糟糕!因為她已經答應莫尼卡會參加她的生日舞會,現在她不管要不要成為葛瑞的舞伴,都會出席的,而她根本不想參與任何有葛瑞的聚會。

  「呃……我——」

  「你們兩個談情說愛的時間跟地點都不對吧!」

  一道低沉渾厚的威嚴嗓音突然介入他們之中。

  成恩恩越過葛瑞的肩膀,看見了傑森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她的工作站外,一臉陰沉的瞪著她。

  他眼裡的冷冽指責目光讓她燃起一股不悅的怒火。

  他憑什麼用那種眼神指責她?好像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天大壞事,被他這個正義使者逮到似的。

  恩恩驟然冷凝下來的小臉,跟她星眸裡的叛逆怒火,讓傑森體內的那股悶怒燃燒得更熾、更旺。

  敢情她已經被這個沒腦袋的金髮傻大個兒給迷住了,所以才會惱火他突然打斷他們之間的打情罵俏!?

  葛瑞氣惱竟然有好事者敢打斷他的好事,他臉一垮,回頭就想修理對方「喂!你——」

  他的凶狠對上傑森那冷沉的雙眼時,氣勢頓時銳減,快速地換上一個諂媚的討好笑容後,他客氣地招呼——

  「啊?嗨,傑森!」

  傑森沒有回應葛瑞的招呼,只是冷冷地瞪著他身後一臉叛逆回瞪他的恩恩,然後冷冽開口:

  「現在是什麼時間?你們只顧著打情罵俏,客人還要不要上門?」

  他雖然是看著他們兩人說的,可是語氣跟眼神都在在暗示她只顧著聊天而沒有盡到職責,這讓她感到委屈不已。

  「呃——當然要。我們——」葛瑞尷尬地急於辯解,接著突然回頭,用一種近乎命令的語氣對著恩恩說:「恩恩,你還缺什麼?把貨物單寫給我!」

  成恩恩對他的無理不悅的蹙起眉頭,但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快速的盤點現場的物品,並寫在一張紙條上,交給葛瑞。

  葛瑞連看一下紙條內容的動作都沒有,就急於逃離現場。「不好意思,我先去忙了!」

  傑森挑眉看著葛瑞懦弱逃跑的背影,冷哼一聲,朝恩恩諷刺地說道:

  「你的男朋友還真有擔當!」

  恩恩吃驚地瞪大了雙眼,她想否認,但到口的話卻被聞風趕來的經理打斷——

  「傑森,小朋友做錯什麼事情了嗎?」福司挺著圓圓的龐大身軀,氣喘吁吁地跑來,汗水大顆大顆地從他微禿的額頭滴下,神情緊張地問著。

  福司是掌管瘋狂雲霄飛車樂園所有餐飲部門的經理。主管們身上都會配帶無線電對講機,以便隨時掌握整個遊樂園的狀況。他會知道傑森出現在第三座樂園,就是有其他主管透過對講機跟他報告的。

  太好了!所有可以掌握她生殺大權的人都出現在這裡了,現在只要傑森•海特一句話,就能輕易讓她丟了工作!成恩恩一臉沮喪地想著。

  傑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回頭對著滿頭大汗的福司淺淺一笑。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事情要找你討論一下。」

  每年樂園都會對各國的國際交換學生做工作情形評估,評估的結果將會影響下年度該國學生的工作機會申請比例。這事本該由各座樂園的經理定期跟他做報告,但他已經許久沒有看見恩恩,對她的思念奇異的深刻,驅使他親自走一趟瘋狂雲霄飛車樂園,以解相思之苦。

  只是沒想到,他看到的竟是她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的畫面。

  哼!不管成恩恩已經迷惑了多少男人的心,都不會影響他的決定,只會迫使他決定更早撒網。

  他要的,就一定會得到!

  「那哪需要你親自跑這一趟,應該是我到辦公室找你才對!」

  傑森淺淺一笑,沒有說什麼就跟著福司往辦公室走去。他在離去前回頭看了成恩恩一眼,那眼神複雜得讓她心中漣漪晃動得更厲害。

  他是在幫她脫罪嗎?只是,為何明明是他惹出來的麻煩,最後卻好像變成是她欠他一個感謝?

  她不懂傑森最後那眼神所代表的意義,更想不通的是,傑森不是只是一個小小的人事經理嗎?為何連向來威嚴十足的福司都對他如此鞠躬哈腰的?

  恩恩甩甩頭,自嘲的一笑,她根本無需費神去想任何有關傑森,海特的事情,因為,他們只是沒有交集的兩條平行線。

  她這麼深深相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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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恩恩輕靠在水槽邊,呆呆地望著工作站外的晴朗天空,腦中一片空白。

  夏天海灘邊的遊樂園的氣氛真的會讓人完全的放鬆,呈現一種度假的感覺。

  今天不是週末,白天遊客數不多,讓恩恩一整個早上閒得快發慌。

  「請給我五盎司奶油餅乾口味的。」終於有一個紮著馬尾的雀斑女孩上前跟成恩恩點了一杯冰淇淋。

  「好的。」恩恩展露微笑,很高興終於有事情可以做了。

  她拿了一個透明的小杯子,另一手則使勁推開冰箱櫃,彎著身,拿鏟子裝滿一整杯的冰淇淋。

  這種名為「DippinDots」的冰淇淋,跟一般市售的桶裝冰淇淋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特殊的顆粒狀外觀,而且口味嘗起來也比一般的冰淇淋更加冰冷。

  恩恩最大的樂趣就是挑戰將一顆顆的冰淇淋杯裝至最滿的容量,她盡可能地將冰淇淋疊成高高的尖塔。看見客人臉上的驚喜跟讚歎表情,會讓她的心情大好。

  「來,你的奶油餅乾。」

  「哇——太厲害了!」

  紮著馬尾的雀斑女孩瞪大驚喜的雙眼,開心地讚歎著。她舉起雙手,小心翼翼地捧住杯子,然後騰出一手,將四塊美金放在台上。

  「不用找錢了,算是給你的小費。你真的太棒了!」

  「謝謝。」成恩恩甜美地微笑,她將找的零錢放在收銀台上,然後接續服務排隊的客人。

  她拿到不少小費,也盡力將冰淇淋裝滿滿足客人的驚喜。路過的客人都興奮的跟著排隊,她的工作站生意好得驚人。

  而恩恩不論再忙碌,都會以微笑提供服務,贏得客人的讚賞。

  這一幕全映入了站在一旁的傑森眼裡。他不自覺的展露出一抹寵溺又驕傲的溫柔微笑。

  這小妞根本是來讓他破產的!

  她不是一個好的餐飲服務員,一點都不懂得替老闆節省成本,硬是將五盎司的小盒冰淇淋裝成八盎司的大盒冰淇淋。

  這下竟還有客人要求她挑戰八盎司的,她也不讓客人失望,努力將冰淇淋裝成十盎司的份量,還因此贏得排隊的客人一陣驚歎的掌聲。

  看著她臉上那抹驕傲的笑容,他微笑,搖搖頭,他想他應該要好好跟這小妞聊聊了。

  成恩恩開心的看著客人驚喜的表情,就在她轉身打收銀時,視線卻突然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給吸引住。她微微瞇起雙眼,望向那緩緩朝她而來的身影,倏地心頭一驚。是傑森!

  傑森無聲地站在她的工作站旁,微笑地對著心滿意足的客人點頭致意。

  他的存在讓她感受到莫名的壓力跟窒息感,雖然她心中一陣猜測跟抱怨,但她還是微笑的面對客人,試著不被他的氣勢所影響,努力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又來了!

  自從那天傑森莫名其妙跑來指責她上班時不盡責,只顧著跟葛瑞「打情罵俏」之後,她就常常發現他的身影出現在她的工作站附近,好像是在監視她,隨時都想抓她的小辮子好惡整她的感覺!

  現在可好了,他竟然直接站在她旁邊盯她,這讓她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毀掉了!

  她真的不懂他到底想幹嘛!整天神出鬼沒的嚇人。

  真是氣死人了!

  等恩恩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後,她終於垮下小臉,沒好氣的對著一旁的傑森開口詢問:

  「好了,請問一下,海特先生,有任何小女子可以效勞的地方嗎?」他站在那活像一尊雕像似地影響她的生意。

  傑森看著她星眸裡的叛逆光彩,對她敢直接詢問他的勇氣在心中大表讚賞,他挑高眉,語氣平平地說道:

  「你知道你過去幾分鐘之內,起碼讓公司歸損三十美金嗎?」

  對於他如此睜眼說瞎話的過分指控,恩恩瞪大了雙眼,氣憤地咬牙怒吼:

  「海特先生,我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含血噴人的人!相信如你剛剛所見的,我過去幾分鐘足幫公司『賺』進了二十幾杯大小size的冰淇淋!」

  恩恩咬牙強調「賺」字,氣憤的火焰像要直接從她雙眸中噴射出來,將傑森活活燒死似的。

  這男人是沒帶眼睛出門,還是怎樣?竟胡言亂語的指控她,簡直是莫名其妙的找碴!

  傑森淺淺微笑,好像對於她的不悅很有興趣一般,他冷靜地說著:

  「數量是沒錯。只是,你將五盎司的冰淇淋裝成八盎司的容量,卻只讓客人付出五盎司的錢,等於是浪費公司成本,你這不是讓公司『虧損』嗎?」

  成恩恩一時語塞,她沒想過虧不虧損的問題,只是單純喜歡看見客人買東西覺得物超所值的驚喜表情而已。被傑森這樣一說,雖然知道他說的屬實,但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疏失,就怕這樣會在他面前矮了一截。

  「拜託,這成本才多少錢而已呀?!這樣就會虧損?公司也未免太小氣了吧!再說,你不能不承認這冰淇淋的單價確實偏高吧?想想看,有多少父母供應得起買一杯五盎司就要三塊五美金的冰淇淋給小孩吃?所以,弄大杯一點給大家高興一下,有什麼不好?」成恩恩替自己找到辯駁的論點,覺得自己有理地說著。

  傑森好笑地聽著她強訶奪理的歪論。他深切地覺得成恩恩真的不適合做個生意人,倒比較適合去做慈善家。

  「成恩恩小姐,你似乎還沒搞懂整個供給關係。依據你的說法,當你買一些有品牌的冰淇淋時,為何沒想過它們單價也偏高?再說,你知道這冰淇淋每年可以為公司帶來多少可觀的進帳嗎?『DippinDots』一直是遊樂園給遊客的第一印象,如果沒有這麼多的市場需求,公司也不會有這麼大的供給量了。所以,你剛剛的所有顧慮都無須煩心。」

  恩恩冷眼瞪著他臉上那抹討人厭的噁心微笑,覺得他根本擺明了是來跟她嗆聲找碴的。

  講了一堆什麼市場供給跟需求的關係,他以為只有他念過書嗎?真瞧不起人!

  她想了一下她平日所吃的幾個大廠牌的冰淇淋,確實價位有些都比遊樂園賣的冰淇淋更昂貴,可是那又怎樣?她大小姐就是高興要這樣賣,他又能拿她怎樣!?

  恩恩不甘示弱地冷眼瞪著傑森那雙深邃的雙眸,她在他眼裡清楚的看見自己的倒影,忽然,頭一陣昏眩,心跳急促混亂,四周的氧氣好像都被他一個人吸光似的,讓她呼吸緊窒……她有一種快被他的雙眼吸走靈魂的奇異感覺。

  她不懂這感覺哪來的,只覺得有種大事不妙的慌亂感油然而生,讓她驚慌失措。

  過去二十二年來,她從未體驗過這種奇怪的感受,她微微瞇起眼想弄清楚傑森到底搞什麼鬼,為何只是看著他的眼睛她便會如此心慌?

  「喂——你——」

  成恩恩開口想直截了當的問他是否有對她施展什麼奇怪的巫術,但話才剛到口邊,兩位穿著嘻哈的青少年便靠過來,打斷了她的話——

  「嗨!可以幫我弄一杯五盎司的香草加薄荷巧克力嗎?」

  「沒問題!」

  恩恩似乎有意挑釁傑森的忍耐底限,刻意的將冰淇淋裝得比平日更高、更多,遞給客人時還灑出不少冰淇淋球,弄得工作台上到處都是融化的冰淇淋。可是她一點都不在意,相反的,在客人們的歡呼讚美聲中,她驕傲又得意地斜眼看著傑森。

  「海特先生,公司最終的目的還是在賺錢吧?如果只是浪費一些些成本,卻能得到最大的利益,那為何不做?你可以去查查我的業績,我不敢說第一,但前三名總有我的份吧!?既然我是賺錢的,那又有哪裡做錯?」恩恩揚起一抹挑釁的微笑,冷靜的分析著自己的行銷策略。別的她不敢說,但是在學校裡,行銷課一直都是她最拿手的。

  她以為她會看見傑森那深棕色的雙眼會朝她投射出不悅的指責,沒想到她看見的卻是滿眼的激賞微笑——那是種有些沒轍的寵溺微笑。

  她對這眼神並不陌生,因為她常常在她的哥哥們跟爸爸眼中看見這樣的眼神,只是傑森的注視卻讓她突然有些緊張、羞怯起來。

  傑森將恩恩的嬌羞全看在眼裡,他發現自己此刻的心是快樂的。而原因正是眼前這位故意挑釁他的東方小妞。

  「恩恩!」

  一聲不悅的暴怒聲突然擠進他們之中,恩恩轉動視線,就看見福司大大的臉上,不知是因為天氣太熱還是因為過於氣憤而整個漲紅,他瞪著突出的雙眼,不高興的指著剛剛離井的客人,又指著她開罵:

  「你在做什麼?為何把冰淇淋裝那麼滿?你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客人手上的冰淇淋竟然有一半被海風吹掉了,全部灑在木板路上,弄得到處都是,把環境搞得那麼髒!你——」

  「福司!」 

  傑森突然出聲打斷了福司的責罵,雖然他知道福司並沒有做錯,可他就是無法眼睜睜地看著恩恩被人如此大聲地指責。

  「傑森?真是失禮!我沒有看見你在這裡!」福司驚訝地大叫。

  「剛剛那是我允許她這樣做的,你不需責備她。至於那些髒污,你現在就去找人來清洗一下,我想問題不大。」他刻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沒有私心的上司,好保護恩恩。

  恩恩聽到他的說法,詫異地睜大雙眼。

  他允許的!?有沒有搞錯!?剛剛他還責備她浪費耶!現在他又在她面前扮好人,好像他又「幫」了她一次大忙。

  她開始覺得傑森一定有什麼陰謀正在進行,而目標似乎跟她有關。

  「是是是,我馬上去辦。」福司趕緊退開,去處理他的命令。

  恩恩把一切看在眼裡,心中的詫異戚越來越大。

  太奇怪了!傑森似乎看起來很有權力……

  傑森一回頭就對上恩恩眼中的質疑,她太容易被摸透想法了,她的雙眼洩露了她心所想的一切。他淺淺一笑,狀似輕鬆的開口:

  「好了,我該回辦公室了。你裝一杯彩虹冰給我帶回去。一恩恩瞄了他一眼,然後不甘不願的打開冰櫃,彎腰要幫他裝冰,在裝冰時,一個頑皮的念頭閃過她的腦中,她隨意的鏟了一瓢冰,然後將冰遞給他。

  「先生,您的彩虹冰,三塊五美金,謝謝您!」她笑得甜美,說話的語氣更是職業化,擺明了當他是陌生人。

  傑森好笑的看著那杯只裝到八分滿的冰,還有她眼中的狡點光彩,他挑挑眉,二話不說的從口袋拿出皮夾,抽出一張十塊美金給她。

  「小姐,過與不及都是不好的,打收銀時記得用員工折扣,剩下的零錢留下來給你當小費。祝日安。」他接過冰,笑笑的丟下這些話跟紙鈔給她,就離開了。

  恩恩拿著那張紙鈔,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喜悅跟煩躁。

  奇怪!他到底大老遠從辦公室跑到她這來做什麼?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14:08

第五章   

  今天肯定不是她的幸運日!

  成恩恩雙手抓著背包的兩邊帶子,一臉無聊的看著黑夜星空上的淡淡月光。

  今天她一整天就只有一個「衰」字可以形容。

  先是她弄錯班表,以為自己只有早班,沒想到她今天是全天班,而負責她休息時間的代班人員又是新來的,一整天都忘了要給她休息時間,害她幾乎是站足了十四個小時,整個人又餓、又熱、又累!

  然後是她要調的貨一直沒有調到,害她今天只能提供少數幾種口味的冰淇淋給顧客,搞得客人抱怨連連,她則賠罪賠得一肚子火。

  最氣的是,就在她最忙亂的時候,傑森又突然出現了,雖然今天他沒有開口評論她的不是,只是皺著眉頭,一臉大便地轉身離開,好像這一切都是她搞砸的,更讓她覺得又委屈又氣憤!

  現在可好了!她連在回家的路上都有人來找碴!

  「嘿嘿——美女,你評評理!到底是我帥,還是他帥?」

  一位酒氣薰天的高瘦男子,張開缺了門牙的嘴,指著他身旁同樣醉醺醺大笑不已的同伴,大聲地問她。

  成恩恩來回看著他們兩人難看的嘴臉,她實在沒有心情做好人去討好別人。

  不用她開口,另一個黑髮操著南美洲、口音的歪嘴男人就推開那男人,擠到她面前,獻寶似的指著自己的臉,哈哈笑著說:

  「媽咪!我比較帥對吧?你不要管這個醉鬼,他喝醉了!」

  成恩恩朝夜空翻了一個白眼,她最受不了這些南美洲人每次一見到女人就莫名其妙的喊人「媽咪」!

  她都快累死了!老天爺為何不保佑她平安回家,讓她在深夜時分的街頭遇到這兩個煩死人的麻煩?

  恩恩低頭瞄了一眼手錶,凌晨一點十三分,再不趕緊回到住處,她搞不好會結束她短暫的二十二歲青春歲月。

  親愛的阿爸、天父,若您要我提早回去跟您重逢,拜託至少讓我是「完整」的回去見您!奉耶穌基督之聖名祈求,阿們!

  恩恩試著以平靜的心情替自己做最後的禱告,祈求她這小小的願望能夠實現,因為眼前這兩個醉鬼竟然開始為了爭論誰是帥哥而大吵起來,照這情勢下去,搞不好還可能打起來,而她卻苦無逃脫的機會,因為她已經被他們逼到角落了。

  「我哪有喝醉?你才喝醉!我是帥哥!」缺了門牙的男子突然推了歪嘴男人一把,大聲的叫囂。

  「我才是!」歪嘴男人同樣氣怒的用力回推他一把。

  「我——」

  「嘿——你們在幹嘛?」

  暗巷路口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警告聲。

  恩恩驚喜的想著,一定是上帝聽見她的祈禱,而派了勇敢的王子來拯救她。她的心中燃起一絲絲希望跟感動,看見那男人朝這裡接近。

  當那男人走到光線之下時,恩恩吃驚地瞪大了雙眼。

  傑森沒有將視線放在恩恩身上,而是冷冷的緊盯著那兩個酒醉的男人,他的雙手在身側緊緊握拳,渾身燃起一把怒火。

  他剛剛走出辦公室時,突然想到恩恩今晚是全天班,他想繞道去看看她,沒想到才經過這裡就聽見有人在叫囂大吵,隱約問他還看見有一個女孩子被這兩個醉鬼包圍騷擾,他想瞭解狀況,卻發現那女孩竟是恩恩,這讓他極度氣憤,也極度的驚恐!

  傑森冷冽的跟神就像是地獄來的使者,緊緊盯住這兩個爭風吃醋的醉鬼,那兩人被他的眼神一瞪,竟然嚇得倒抽一口氣,卒仔地落荒而逃。

  看見那兩人離開,恩恩這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剛剛的一切平靜都是裝出來的,因為她不敢讓那兩個醉鬼知道她其實是害怕的,所以一直強裝著他們的騷擾很無聊。

  她大聲的喘口氣,將胸口所有的害怕跟擔心全部吐出來。

  傑森一聽見她的喘氣,更為氣憤的皺緊眉頭。如果他沒有恰巧經過這裡,那麼恩恩她……

  下一秒,他直覺的做出他心中的反應——他走上前,伸開雙臂,將恩恩緊緊擁進懷中。

  「哦,上帝……」

  恩恩突然被他抱住,整個人一僵,瞪大雙眼看著他發稍上的月光,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然後她聽見了他的低語,也感覺到他的微微顫抖。

  他在擔心她!?

  一種奇妙的溫情種子種進恩恩的心中,發芽,然後緩緩成長。

  傑森深吸一口氣,他需要這樣抱住她才能說服自己她沒事,他沒想過自己竟會如此重視她,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他能控制的範圍,一切都亂了,卻也沒他想像中那麼難以承受。

  他放開她,卻沒有面對她眼中的驚訝跟疑問,只是霸道的牽握住她的手,帶著她走向他停車的位置。

  恩恩一直處在震驚之中,所以也忘了反抗,乖乖的任他擺佈,坐上他的車,讓他護送回家。

  一路上,他們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難得第一次他們倆見面沒

  有劍拔弩張的爭吵辯論,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對方身旁。

  傑森將車停在她跟絲子玲她們的租屋前,靜默的氣氛一直籠罩在他們之中,他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他認為還不是時候,因為有些事情連他自己都還沒有徹底想清楚,尤其是他發現事情開始變調了,他變得有些無法掌控自己的心,他知道他將她放在太重要的位置了,而這不是一件好事情! 

  「你到家了,恩恩。」

  「啊?哦……」恩恩驚醒過來,傑森冷靜的語氣讓她回到現實生活。

  她想,剛剛那個擁抱一定不算什麼吧!所以他才可以如此冷靜,而她卻她深吸一口氣,伸手扣住門把,直視著車窗外,輕聲的開口:

  「剛剛謝謝你。」

  「嗯。」他簡短的回應,同樣沒有看她。

  恩恩奇異的聽見心碎的聲音,事情不該如此的!只是……

  她歎口氣,然後毅然決然的開門下車,站在車門邊沒有回頭看他,只是輕輕的說著:

  「晚安。」

  她心中有著一絲絲期待,她想聽見他說些什麼,可是他卻在一聲歎息之後,只說了一字——

  「嗯。」

  她閉上眼,再張開時雙眼裡滿是怒火。她吸吐一次,然後頭也不回的往二樓的租屋走去。

  一進門,她走進房間開了燈,站在窗邊看見傑森的車過了一會才離開,她心裡五味雜陳。

  他就像個送她回家的體貼男朋友,一定要看見她安全的進屋才安心離開,可是他的語氣跟表現出來的情緒卻是如此冷然,似乎覺得她很麻煩,想盡早將她甩開……

  為什麼心情會有如此大的失落感?

  她不懂!而她知道如果她肯勇敢的對自己承認,她會知道答案的。

  只是她沒有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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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恩恩、絲子玲以及沙裡安三人坐在租屋陽台上的沙灘椅上,三人手上都拿著一瓶冰涼滲出水滴的調酒酒瓶,悠閒地享受夜晚的清涼。

  「啊——真舒服!這樣悠悠閒閒的喝酒發呆才是人生嘛!」

  沙裡安大口喝著酒,讓冰涼的雞尾酒滑落喉嚨浸涼了全身,滿足歎息地笑說著。

  「呵呵——你是酒鬼嗎?不錯嘛!很有你的風格!人生目標簡單明瞭。」

  向來愛跟她鬥嘴的絲子玲輕聲笑她,一抹無害的淺淺微笑在瓶口邊綻放,轉移了她話裡的譏諷嘲笑。

  「喂——沒禮貌!」

  「呵呵呵——」夾在她們中間的成恩恩一臉愉快的笑容,懷念地開口:

  「好久沒有聽到你們鬥嘴了,我今天就大方的讓你們鬥個夠。」

  自從到樂園工作以來的這兩個多禮拜的時間,由於班表的關係,她們已經很久沒能這樣同時湊足三個人,好好的聚眾聊聊了。

  「唉……對呀!沒想到轉眼間我們也做了快二十天的女工了!就可憐了我這雙漂亮的玉手,變得又粗又干的。」絲子玲歎息地哀悼她白淨的蔥白嫩手。

  「等一下我一定要全身從頭到腳做好整套的sPA保養,等會你們也到我房裡,我拿些面膜跟保養品給你們。」

  有個做美容SPA的母親,她也被養成時時保養肌膚跟身體的習慣。剛好明天是休假,她一定要好好的保養自己脆弱的肌膚,變回水嫩嫩的白雪公主。

  「唔——」沙裡安喝著酒唔聲搖頭,她嚥下冰涼的酒,然後開口:「不了!我只想好好的睡他個天荒地老!而且我明天是晚班到打烊,回來時又不知道是幾點了!」

  恩恩跟子玲都有固定的工作站地點,唯獨裡安必須在三個工作站之間跑來跑去,早晚班不一定就算了,有時連續三天全天班是正常的,還必須早晚班跑不同的工作站。

  「後!你不要仗著自己是曬不黑的膚質,就隨意放縱,不好好防曬跟保養,到時候你整張臉爛掉,哭都來不及我告訴你!」絲子玲半恐嚇半替她擔憂的說著。

  整個暑假都沒看過她敷過一次面膜,真不知她懂不懂保養的重要性。年輕有本錢揮霍,但也要懂得儲存本錢,木然到老時,就是用錢買也買不回年輕的肌膚了。

  沙裡安拿著酒瓶轉過頭,對著叨叨念的絲子玲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又大口灌著雞尾酒,享受難得的悠閒。

  這小狐狸只要碰到保養一事,就會變得像個老媽子一樣囉哩囉唆的念個沒完。

  沙裡安一口喝盡瓶中的酒,順手將空瓶擱放在椅子旁的空地上,頭一轉,她瞥見恩恩一臉思索的表情,腦中一陣詫異,於是好奇的開口:

  「恩恩,你在想什麼?」她邊問邊打開另一瓶酒。

  「啊?」成恩恩的思緒被沙裡安的突然出聲給打斷,她一時回不過神,有些弄不清狀況的愕愣一下。

  「對呀!恩恩,你今晚好安靜哦!晚飯時也沒聽到你說話。怎麼了?」

  絲子玲也同樣覺得怪異地說著。

  「哦!」成恩恩一手圈握著酒瓶,玩著瓶外不斷冒出來的小水滴,她微微蹙起黛眉,一臉沉思的輕聲開口:「你們最近有常常碰到那個傑森•海特嗎?」

  乍聽到「傑森•海特」這名字時,正在喝酒的絲子玲驚訝得差點噎著,她一手拿開酒瓶,一手使勁的拍打著自己的胸口順氣。

  「唔——咳、咳、咳——」她整個肺痛苦得像有把火在燃燒一樣,皺著小臉大叫:「哇——好難受!」 

  沙裡安更是誇張地開酒瓶的手一打滑,瓶蓋彈了出去,飛出陽台再彈到一樓停車棚的雨棚上。她睜大雙眼,高八度的大吼:「你說誰?」

  成恩恩奇異的看著她們兩人的反應,她酒瓶湊到唇邊,怪異的開口:

  「你們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她仰頭喝下一口冰涼的酒。這酒香香甜甜的很適口女生飲用。

  「喂——我們哪裡誇張?你剛剛說誰?」沙裡安轉過身面向恩恩,再一次大聲的問她。

  「傑森•海特。你忘記他了嗎?」這很有可能,安安忘記人名的本事,恐怕無人能出其右。

  「我當然記得他!我只是奇怪你為何會突然提到他?」沙裡安揮揮手,不耐煩的問著。

  「咳咳。」絲子玲終於停止咳嗽,她輕輕拍撫咳得有些難受的胸口,也同樣一臉詫異的看著一臉若無其事的恩恩。

  「對呀!恩恩,你怎麼會提到傑森?你不是很討厭他的嗎?」

  「我、我哪有很討厭他?」恩恩一臉尷尬的急著撇清。

  「嗯——你很『笑龜』吶!」沙裡安乾脆將雙腿盤坐在沙灘椅上,挑高一道眉,不以為然的說著:「哪沒有?你之前不是還咒罵他是那個……」

  「禿頭、滿臉豆花,外加啤酒肚的怪老頭!」絲子玲開心的接著話。

  「對咩!就是這句!」沙裡安兩指一彈,開心的說著。

  「嘿嘿——好吧!我承認我說過,可是事實證明他不是呀!」成恩恩一臉逞強的辯解自己的行為,腦中卻好笑的想著她曾經如何幼稚的咒罵過傑森,海特。

  絲子玲跟沙裡安交換一個有趣的眼神。絲子玲展現一抹牲畜無害的甜美笑容,淡淡的開口:

  「恩恩!不過後來卻換成『有著土黃色噁心的頭髮跟眼珠的傻大個』!」

  沙裡安在一旁開心地層露大大的笑容。她記得當時她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找房子時,恩恩的確是這樣形容傑森,海特的。她現在很好奇恩恩會有何反應。

  只見成恩恩皺起眉頭,好似有人批評了她自己的外表一樣,一臉不悅的開口辯解:

  「是金棕色的頭髮跟眼珠!而且他一點都不傻!」、「呦——了不起!」沙裡安竊竊一笑,嘲弄的開口:「他給了你什麼好處?竟然讓你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稱讚起他?」

  「我哪有稱讚他?」成恩恩美眸瞪了她一眼,嘴硬的不肯承認自己的心。

  她來回看了眼子玲跟裡安不相信的審視眼神,歎口氣,沒好氣的說著:

  「喂——你們那是什麼眼神呀?我是這麼小鼻子小眼睛的人嗎?事情都過了這麼久,我沒事一直記恨來傷身幹嘛?」她有些惱羞成怒的大聲起來。

  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她會對傑森•海特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好像自從第一次在辦公室見過他之後,她就一直記得他那雙閃著金色光芒的深棕色雙眼。尤其在她們第二次回辦公室報到時,傑森對她的冷淡態度,更讓她掛心的想弄清楚事情真相。

  再加上這幾天他……

  「哦……」絲子玲刻意拖長尾音,星眸閃著賊賊的精光,將恩恩突然不尋常的嬌羞看得一清二楚。

  「哦什麼?」成恩恩故作鎮定地挺直肩膀,一薊對她們曉以大義的說著:「你們之前不也聽海倫說過,我們可以住在這裡都是因為傑森的幫忙?

  光這一點,我們就該感謝人家了。」

  「嗯……現在已經是『傑森』羅?不是『有著土黃色噁心的頭髮跟眼珠的傻大個』羅?」沙裡安也同樣壞壞的、故作煩惱的問著一臉尷尬羞窘的恩恩。

  「喂——你們很過分耶!到底想怎樣啦?」恩恩受不了的大聲怒吼。

  連她自己都還搞不清楚的心情,她們到底想怎樣逼她招供?

  「你剛剛問我們最近有沒有常常碰到傑森?為啥這樣問?」絲子玲淺淺微笑將話題轉回來,她倒很想把這事弄清楚。

  「對呀!恩恩,你常碰到他嗎?」沙裡安晶亮的大眼裡藏著揶揄的火花。

  呵呵——恩恩又不是不知道她們現在是沒有背景的小老百姓,像傑森那種經理級的人物,沒事怎會晃到第三座樂園來「碰見」她們這種一小時賺六塊美金的小女工!?

  恩恩一直陷在沉思之中,沒有察覺裡安眼中的揶揄,她歪著頭,不解的說出這幾天的疑惑——

  「對呀!尤其是這星期,我常常會不經意的看見他不是經過我的工作站,就是站遠遠的,不知道在看什麼,感覺好像走到哪都會碰到他似的!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第三樂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正在進行,而我們不知道的?」

  「這星期?那不就是那天你說他誤會性機器是你男朋友之後開始的?」

  絲子玲柔媚的星眸閃著驚奇的光彩,語氣興奮的問著。

  成恩恩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頭說著:「對呀!就是那天之後,我就幾乎每天都看見他來到第三樂園了。」

  尤其那天她記得傑森是來找福司談事情的,所以一定是有事發生了!

  絲子玲跟沙裡安驚訝的對看一眼,然後她們同時爆出一聲誇張的大笑聲。

  「噗!哇哈哈哈——」

  「唉呦!有人掉進陷阱了,還傻呼呼的搞不清楚狀況!」沙裡安笑得流下眼淚,她伸手擦拭著眼角的淚珠,心中又驚又喜的。

  「呼呼——」絲子玲一臉賊賊的笑看著依舊滿臉疑問的成恩恩。

  然後她們默契十足的舉起酒瓶,在成恩恩面前將手中的酒瓶相互碰撞,開心的喊著:

  「Cheers!」

  成恩恩瞪大眼,看著相互乾杯的她們,一股悶氣爆發出來,她火大的怒吼著:「你們幹什麼杯啦?可不可以有人講清楚一點?」

  沙裡安呵呵直笑,雙眼取笑的直瞅著她,然後曖昧的笑著說:

  「小恩恩呀!你被人家盯上了啦!」

  「恩恩,獵物!」絲子玲眨著眼,一手指著她,笑著說。

  那天在辦公室,發現恩恩跟傑森之間奇異的眼神交流時,她就知道傑森已經對恩恩產生不一樣的情愫,以她對傑森的判斷,她以為傑森會馬上採取行動,沒想到他竟拖了這麼久才開始有動作。

  而恩恩自從跟傑森開始有接觸以後,她就已經對傑森這人產生了不一樣的態度,她向來是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可是她卻一反常態的對傑森的態度極為在意。

  呼呼——她那時就想,恩恩一定是她們三人之中最早墜人愛河的人,搞不好還有可能是最早走進禮堂的一個。

  「被誰盯……哦——」成恩恩本來一臉疑惑的問著,突然問她瞪大了星眸,一把火狂燒起來,氣吼吼的開罵:「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眼!他真的以為性機器是我男友,所以就想每天來盯我,抓我的把柄,好找機會整我!」

  哼!本來她還對他有一絲絲的好感,這下全都一掃而光了!她就知道本性難改,傑森•海特生來就是要跟她互衝相剋的!

  他一定是後悔那天他沒有跟福司說她跟性機器在上班時聊天,好讓她被開除,所以現在他要找機會來惡整她!

  絲子玲一臉不敢相信的笑看著她。恩恩還真印證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

  「後——」沙裡安聽了她的說法,氣得翻白眼,沒好氣的搖頭歎氣。她上上下下輕蔑的盯著恩恩瞧了半天,然後諷刺的說著:「嘖嘖嘖——枉費哦!人長得水水的,怎麼會少生了一根筋?」

  「喂——你什麼態度呀!?」恩恩不高興的嬌嗔怒吼。被一個才真的少根筋的人罵她少根筋,不怎麼光彩吧?!

  「恩恩,安安說的被盯上,不是主管盯下屬的那種盯上。」絲子玲耐心的跟她解釋。

  「啊不然咧?」恩恩氣惱的問著。她們這樣,好像她有多白癡似的!

  「她的意思是,你被『看上了』!」

  「啊!?」成恩恩終於聽懂的尖叫一聲,她指著自己的臉,不敢置信的問著她們:「我?你們說傑森看上我?那個眼高於頂、踐屁的傑森?」

  「啊不然咧?」沙裡安同樣不爽的回問她。這個阿呆!

  「呵!」成恩恩哼聲一笑,然後她越想越覺得她們的猜想太過離譜。

  「哈哈哈——你們別逗了!那是不可……能的。」她自信的笑容在碰上子玲跟裡安嚴肅的表情時產生了動搖。

  有可能嗎?

  她大眼來回在兩位好友之間轉動著,然後她的臉倏地漲紅,低著頭不敢直視她們的眼睛。

  真的嗎?

  她早已不平靜的心湖起了更大的漣漪,小小風浪起起伏伏。

  但她的心中還是有很多疑慮,她板起臉孔,嚴肅的表明立場——

  「不可能的!你們也知道我對愛情的態度,不是唯一,我絕不會付出。

  遊樂園的人大多都明顯表明是尋求短暫的浪漫,認為大家都是過客,所以他們的目的都只有性,那不是我要的。而且,現在的我也不想被戀愛綁住。」

  她堅定的告訴安安她們她的想法,但話語間聽起來卻像是要說服自己如此去相信,這樣她就不會被失控的情緒給影響。

  沙裡安跟絲子玲互看了一眼,然後安安取笑道:

  「你講了這麼多,是想說服誰?而且……小恩恩,我們從頭到尾有說到『戀愛』這兩個字眼嗎?」

  成恩恩困窘的紅燙了雙頰,她語塞的說不出辯駁的話,也清楚的知道她的說詞有多麼的薄弱,如同她就快要遺落而無法控制的心一樣。

  這一晚,她嘗到了心中住進一個人時,因為猜測、因為心中的震撼而整夜了無睡意、難以人眠的滋味。

  這就是愛了嗎?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14:26

第六章   

  「恩恩,你不要跑!」

  成恩恩一臉沮喪地停住快速離去的腳步。

  她已經躲了莫妮卡一整天了,沒想到在最後一刻還是被她逮到。

  她知道莫妮卡找她有什麼事情,可是她今天真的沒有心情,而這一切都該怪子玲跟裡安那兩個好事者。

  都是她們打包票說,傑森一定是因為想追求她,所以才會每天在她身邊徘徊,害她的一顆芳心因此雀躍不已,整晚又是喜又是怒的想了一整夜,隔天一整天工作時也害羞不自在的想著他何時會出現。

  結果,他根本沒有再出現過!

  事實證明,傑森會每天在她身邊閒晃,不是因為他看上她、想追求她,所以製造可以接近她的機會,而是因為他真的只是單純的想就近監視她,看能不能再抓到她的把柄,好惡整她而已!

  結果她還自作多情的想了一整晚,要如何將這種暖昧的情愫,跟傑森公開說明。

  唉!她真的有夠白癡的!

  也幸好傑森沒有出現,不然光想到她白癡的去跟傑森表白,一定會被他笑到跟全遊樂園的人廣播她的智障行為,她就心痛的想挖個洞把自己活埋。

  想也知道,依照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不愉快的經驗來判斷,傑森怎可能會愛上她?搞不好他根本就希望她從此消失在樂園咧!

  她沒想過她竟然會為了這事實如此沮喪,尤其是她已經習慣

  了他在附近。而這兩天都沒有看見他,更讓她心情急速蕩到谷底。

  累積了兩天的低潮情緒,她已經瀕臨崩潰的臨界點了。還好老天有心,讓她今天是早班,她只想快快離開遊樂園,然後一個人孤獨的伴著夕陽緩緩的走回租屋,好好的舉行一個哀悼儀式,哀悼她的浪漫幻想破滅。可是這心情又被莫妮卡給狠心的打斷了。

  「恩恩,你在趕什麼?」莫妮卡終於抓住恩恩的衣角不讓她逃跑,喘著氣不解的問她。

  「我?嘿嘿一我只是想到我昨天要洗的衣服還泡在水裡,所以想快一點趕回去搶救。」成恩恩急中生智的說著,說完她又想開溜了。

  「喂喂喂——等一下!」莫妮卡仗著一七八的身高,輕易的將恩恩一把拉回面前,淺棕色的雙眼透露出指責跟失望的訊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啊?」恩恩又想裝傻,但一碰觸到她眼中的低落哀愁,就再也裝不下去了。她歎口氣投降的說著:「我沒忘記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樂!可是莫妮卡,對不起,我今天……」

  「啊啊——我不想聽後面的!」莫妮卡耍賴的打斷她的話。「我不管!

  你已經答應我今晚會出席我的生日會的!哪!這給你,我的邀請卡。我查過了,明天你休假,所以今晚我一定要看到你!」

  「莫妮卡!我——」她看著跑遠的莫妮卡,不知如何是好的叫喊。

  「恩恩,快點回去準備,今晚要美美的哦!拜!」莫妮卡回頭,雙手圖在唇邊充當擴音器,笑得燦爛,然後就轉身跑開,不讓恩恩有機會拒絕。

  恩恩站在原地,歎息的低頭看著手中的邀請卡,她的確應該守信出席的,只是她今天真的沒心情。

  再說,舞會的時間為了配合有些人的班表,所以在晚上十一點才開始,她根本不是熬夜的料,所以向來都沒有參加遊樂園朋友所舉辦的聚會的習慣。

  而且,子玲跟安安兩人今天都是晚班,今天又是星期五,打烊時間肯定會超過半夜一點,她們也不可能出席莫妮卡的生日會。她更不想在這樣低落的心情之下單獨出門。

  嗚……好可憐。她連哀悼她的浪漫幻想破滅的機會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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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B內震耳欲聾的重搖滾樂,每一個強力重拍的貝斯聲都用力的撞擊著每一個人的心。四周瀰漫著濃濃的煙酒味,那是種邪惡又墮落的詭譎氣味。

  舞池中一對對男女,貼覆著彼此,大膽地舞著性意味濃厚的挑逗舞步。

  舞池邊,一雙雙獵艷的貪婪雙眼正追尋著可能的目標。

  大聲嘶吼的叫喊聲,對上極端曖昧低喃的耳語,強烈的對比,卻又奇異的融合著。

  成恩恩獨自一人坐在吧檯邊,啜飲著以伏特加為基底的調酒。

  這已經是第幾杯了?她根本搞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種的調酒,她已經有些迷亂失神了!

  她知道自己把自己丟在一個危險的狀況裡,她應該要站起身走出這間PUB,然後平安的回家。

  可是不知怎麼的,她就是使不上力,整個人難受得不得了。

  突然,她感覺到有人用力地拍打她的手臂,她努力地睜開沉重的雙眼,迷濛中她看見性格俊帥的酒保隔著吧檯靠近她的臉,那對晶亮奪目的綠色雙眼直視著她的雙眼。

  然後,她聽見他低沉有力的嗓音,對著她大聲喊叫:

  「你不能在這裡睡著,太危險了!我給你一杯冰開水好嗎?」

  克來弗擔心的盯緊這女孩迷濛渙散的黑眸。還好她只是單純的喝醉了,並沒有被人下藥。

  他一眼就看穿這女孩根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她的氣質太過清新,也太純真了,根本像是誤闖叢林的小白兔!

  恩恩蹙起黛眉,努力的眨眨迷濛的雙眼環顧她的四周,結果發現她四周不知何時競出現了許多貪婪眼神的男人,而這些男人顯然都是因為顧忌酒保,所以才略略退了一步的距離。

  她心一驚,回頭努力地點點頭,然後用無力的聲音開口:

  「好,拜託你!」

  她舉起雙手貼覆在兩側的太陽穴,努力讓自己保持這最後一絲絲的清醒。她很感激酒保救了她一命,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她的眼睛試著盯住酒保,不去接觸任何一雙貪婪的眼眸,以免招來麻煩。

  克來弗也同樣緊盯著吧檯另一端的東方女孩。他以最快速的時間內端來一杯冰開水,嚴肅的提醒她:

  「喝了之後,你要試著讓自己站起來走一走!懂嗎?」

  「嗯!謝謝你!」恩恩給了他一個虛弱的微笑,然後吃力的灌進大量的冰開水,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好遠離危險的情況。

  克來弗一邊緊盯著她將zK喝光,一邊快速收拾她面前躺著的七八個混亂的空杯子跟酒瓶。

  看見她眼裡的渙散略略退去,他的擔心才終於放下一半。

  身為酒吧的老闆兼酒保,他其實是不能干涉客人之間的男歡女愛跟桃色交易的。

  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忍看她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所以他破天荒地出手拉她一把。暗地裡,還幫她擋去了不少男人不懷好意的打量目光,盡可能的讓她遠離麻煩糾纏。

  只是,今晚是FridayNight,來PUB放鬆玩樂或有獵艷目的的男男女女特別的多,他實在無法分神全心保護她。

  尤其剛才他看見她不小心在吧檯邊睡著了,一點警覺心也沒有,任由身邊不懷好意的男人蜂擁包圍她,他就知道他不能只是在一旁以眼神保護她,於是便幫她喝退色慾薰心的男人,且出聲叫醒她。

  克來弗盯緊她逐漸清醒的雙眼,關心的問著:「你沒事吧?」

  成恩恩覺得四周所有的聲音聽起來都轟隆隆的,可是酒保的聲音卻奇異的清楚竄入她的耳裡,讓她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她眨眨沉重的雙眼,試著給他一個放心的微笑,卻發現她依舊非常虛弱無力。

  「我沒事了,謝謝你。」

  「那好。水多喝一些!最好整杯喝完。然後試著下來走一走,讓自己清醒一點。OK?」

  她感激地點頭微笑。感覺有些浮腫無力的手努力的握緊杯子,逼自己喝下全部的冰水。

  克來弗這才放心的轉身,回頭招呼更多的客人,忙碌的幫客人調配適合他們的酒類。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人口處,雖然那人只穿著簡單的P0廣告衫,但他那器字軒昂的出眾外表,還是引起在場女性一陣的驚呼。

  克來弗淺淺一笑,有趣的看著女人們大膽的用眼神,在剝除那男人衣服的貪淫模樣,他在半空中跟那男人點頭打招呼。

  傑森,海特皺著眉頭擠進擁擠的PuB裡,他並不討厭這裡的浮華墮落氣味,只是他今晚有些心浮氣躁,沒心情跟這裡的女人玩無聊的調情遊戲。

  這兩天紐約有急事急需他趕回去處理,他本以為只需幾個小時就能解決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拖了他兩天的時間。

  而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兩天來恩恩的嬌俏容顏一直出現在他腦海,揮之不去,讓他無法好好專心在工作上。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所以他決定要更早解決這件事情。他必須確定好恩恩在他心目中的真實定位在哪!

  只是,他趕回遊樂園時才發現今天恩恩是早班,在工作站的是沙裡安。

  遊樂園每星期五晚上都會有煙火秀,所以就吸引了更多的人潮到樂園遊玩。今晚每一個工作站前面都排著長長的隊伍,而他發現在沙裡安跟絲子玲的工作站前的隊伍尤其長。

  這三個神秘的東方女子顛覆了許多遊樂園以往的傳統跟紀錄,每一次的檢討會議上,他都會聽到不少關於她們的讚賞評語,而這讓他覺得與有榮焉,也驚訝她們三人竟不同於一般嬌弱的千金大小姐。

  她們很能改變自己去適應所屬的環境,這也是讓他對她們改變第一印象的主要原因之一。

  沙裡安在一長串的隊伍中發現了他的存在,她一邊忙著服務客人,一邊跟他熱情的招呼。

  他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反而覺得心情輕鬆愉快的走上前,像在跟一位疼愛的小妹妹打招呼。

  沙裡安狂野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善解人意的心。她馬上就帶進話題,主動跟他說明恩恩的行蹤。

  「你一定是來找恩恩的吧?她今天早班,不過她現在也不在家,她去參加一個同事的生日會了。」

  他沒有機會去問沙裡安為何會猜中他來的目的,因為排隊的隊伍實在太長了,他看著沙裡安把所有的客人當成朋友一般的招呼。

  「嗨!」她用甜美的微笑跟爽朗的聲音招呼客人。

  年輕客人的臉上出現淡淡驚喜的紅暈,也同樣親切的微笑說:「嗨!請給我一個五盎司的香蕉船。」

  「沒問題!」沙裡安開開心心的將冰淇淋裝滿杯子,當她把冰淇淋交給客人時,裝太滿的冰淇淋還滾滾灑落出來,不過客人一點都不在意,反而瞪大眼睛,驚喜的看著那滿滿的冰淇淋。

  這樣的景象也同樣出現在絲子玲跟成恩恩的工作站上。

  傑森搖搖頭。這三個小女生根本是來鬧的!一個比一個更不會替老闆節省成本!他一臉沒轍的搖頭微笑。

  沙裡安趁著打收銀機的空檔,遞給他一張邀請卡,然後跟他解釋道:

  「恩恩今晚就在這裡。我跟玲玲今晚都沒法出席,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去幫我們照顧一下恩恩,我擔心莫妮卡那一群人玩起來會顧不了恩恩。」

  他看了眼邀請卡的地點,一點都不驚訝的發現他們選在島上最大的PUB舉辦生日會。

  他看沙裡安根本沒空跟他說話,於是點點頭,不打擾她工作地快速離開現場。尤其現在已經快接近午夜了,他擔心恩恩真的已經喝掛了。

  於是他快速的一路輯車,急速飛奔到PUB。

  一進門,他就被一群打扮大膽放浪的女人給團團包圍,他皺緊眉頭,在半空中跟好友克來弗視線相對,他點頭招呼,撥開層層人牆阻礙,緩步走到中空橢圓形的吧檯邊。

  「嗨!傑森,一樣檸檬伏特加嗎?」克來弗輕鬆的問他。

  「不了。我是來找——」突地,吧檯另一邊一個落單女子跳進他的視線範圍裡,讓他無法把話說完。

  傑森先是瞇起雙眼,然後再憤怒的睜大雙眸,他沒有理會克來弗的疑問表情,直接大步朝那女子走去。

  克來弗順著他的視線,看見兩名露出邪色噁心笑容的男人,糾纏著那無助的落單女孩,他快步移動到吧檯另一邊,因為傑森的表情像是要將那兩人殺了一般的恐怖陰沉。

  傑森•海特踩著狂怒的步伐接近時,那兩名正在糾纏成思恩的愚蠢男人竟還沒有察覺他的憤怒,依舊對著已經醉得無力反抗的成恩恩騷擾。

  「來嘛!跟我們走吧!會很好玩的!」一名滿頭髮油的男子緊抓住恩恩的手,使勁的想將她強行拖離PUB,準備跟另一個同黨一起分享這位東方美女。

  「對呀!跟我們走吧!我們會讓你整晚都很舒服的。」另一名矮小的男人同樣一臉邪色的笑著,並且一邊偷偷地將迷藥丟進恩恩的水杯裡。

  「我不要……」成恩恩心一驚,眼睛迷濛得看不清這兩人的長相,只知道他們不懷好意,而她卻依舊酒醉末醒,根本無力抵抗。

  天呀!酒保呢?她不要被這兩人……

  「放開她!」

  一聲憤怒的嘶吼聲穿透震耳欲聾的搖滾樂,震驚了吧檯邊的所有人。

  成恩恩覺得有如聽到天籟一般,她知道天使來拯救她了。她使勁的想甩開滿頭髮油的男子抓握的手。

  那兩名男子忿忿地回頭瞪著好事者,就見身形高大魁梧、一臉肅殺冷冽的傑森惡狠狠的睨著他們。

  「喂!你是什麼東西?敢管我——啊!痛呀!」

  傑森一個出手,使勁扭轉男子大膽抓住恩恩的右手,男子痛得發出殺豬般的哀嚎聲,雙腿一軟,投志氣的哭求著傑森放開他。

  「老大!嗚……我求你……啊——痛痛痛!放開我——」喀!他聽見手骨斷掉的聲音,嚇得臉色慘白,冷汗直流。

  「喂!你——」矮男人被傑森的驚人氣勢嚇得臉色蒼白,但仍然不甘示弱的上前要拯救同伴,但他到口的狠話,在接觸到傑森突然射來的冰冷凶狠眼神時,全丟光了。

  傑森體內的狂烈怒火,在對上恩恩那顯然不對焦的迷濛雙眼時,燃燒得更熾、更旺。趁自己還沒有失去所有理智,回頭將這兩個男人五馬分屍時,他用力甩開那滿頭髮油的男人的髒手,冰冷的吐出一個字——

  「滾!」

  滿頭髮油的男人抱著被傑森折斷的右手,坐在地上哀叫著,他的同火舉著發軟的雙腿,上前將他攙扶起來,就在兩人低頭要離開時,身後又傳來一道更加冷沉的聲音,阻止了他們的腳步——

  「等一下!」

  克來弗不知何時走出吧檯,他傭懶的輕靠在吧檯邊,全身卻是讓人驚恐的強勢魄力。

  那兩個男人回頭,雙腿發顫的看著他眼裡的冰冷。

  就見克來弗盯著那名矮子男,頭往吧檯上恩恩的水杯一瞥,冷冷的開「喝下去。」

  「啊?」那杯水……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克來弗冰冷的雙眼微微一瞇,這讓女人癡迷,卻讓男人恐懼的眼神,冷冷穿透矮子男的全身。

  那矮子男嚇得將同伴的手放下,舉超發抖的雙腿緩步走上前,一臉像走上斷頭台的驚恐表情走到吧檯邊,在克來弗冰冷的目光下,抖著手將水杯舉起,閉上恐懼的雙眼,仰頭將水杯裡的水一仰而盡。

  克來弗盯著他將水全部吞下肚,這才站直跟傑森同樣頎長的身型,接近矮子男,對他展露一抹連鬼神都退卻的笑容,冷冷的說著:

  「我這裡不歡迎你們這種只會用下三濫手段誘拐女人的人進來,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懂嗎?」

  矮子男嚇得嘴唇顫抖,他連忙點頭,回頭拉著同伴,在吧檯邊圍觀的人群噓聲中落荒而逃。

  「恩恩,你醒一醒!」傑森撐住整個人快趴在吧檯上的恩恩,一臉焦急地輕拍她因為酒精而滿佈紅暈的粉頰。

  恩恩睜開沉重的眼皮,朦隴中,她看見傑森那對閃著金色光芒的深棕色雙眸擔憂緊張的看著她,她虛弱地微微一笑,癡笑自己的幻想,又閉上雙眼。

  「恩恩!」傑森看著她完全失焦的星眸,心中又氣又惱,焦急得亂了方寸。

  「傑森,你認識她?」回到吧檯裡的克來弗詫異地問著。

  傑森抬頭看了好友一眼,眉頭緊蹙的點頭,雙手撐抱住虛軟無力的恩恩。

  「嗯!她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女孩。」

  克來弗瞪大雙眼,一臉有趣的來回看著他們倆,然後吹了一聲口哨,舉手越過吧檯,在傑森的手臂上用力一捶。

  「有你的。哈哈——」

  前陣子他就常常聽到這小子一直在討論這小女孩,雖然他起初說到她時的口氣都有些不耐煩,但後來他的語氣漸漸轉為疑惑,然後還會不自覺的漾起一抹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微笑。那時他就在想,這小子一定墜人愛河了!

  今天一看,嘿嘿——果然沒錯!

  傑森沒空理會好友的揶揄,他現在全心都掛在恩恩身上,擔心著不知道恩恩到底有沒有被下迷藥。

  「放心吧!她沒有被下藥,只是喝醉了。不過要酒醒恐怕沒那麼簡單,她灌了不少種調酒。」克來弗看穿他的擔心,好心的出聲解答。

  傑森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然後又皺起眉頭,不悅地開口:「跟她來的那群朋友為何沒有照顧她?」

  克來弗哼聲一笑。「早跑光了!沒跑的也差不多喝掛了,現在不是在舞池跳煽情艷舞,就是在後頭『辦事』。」

  「該死的!」傑森氣怒地咒罵一聲。

  他知道有些年輕人辦的舞會性質都不會太單純,對這事也早就見怪不怪,只是他就是不高興恩恩竟然來參加這種舞會。不論是什麼原因,她都不該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克來弗,謝謝你。我先帶她走了。」他知道剛剛克來弗一定有在照顧她,所以恩恩才沒有受到更大的傷害。

  「快帶你的落難小公主離開吧!這裡不適合她。」

  傑森挑挑眉,他知道克來弗不是因為不歡迎恩恩來這,而是單純的想保護她。

  他點點頭,一把將嬌小的恩恩抱起。她輕得像根羽毛似的,一路上他都緊蹙著眉頭。

  看著在懷中不安分的成恩恩,傑森的內心一陣混亂激昂,他驚覺自己無意問已經把這個叛逆的小妞放在心裡很重要的位置了。

  雖然他現在對兩人關係還有一絲絲的疑惑,可是他發現他已經沒有那麼排斥這樣的感覺了。

  甚至,他已經有一點點開始喜歡這樣的感覺……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14:42

第七章   

  午夜的涼風吹來,讓成恩恩體內的酒精稍稍消退,她感到一陣冷意,迷濛問,她下意識地將自己往溫暖的地方縮去。

  她感覺到自己在一艘輕晃的船上,船上的溫暖包圍著她,有人愛憐地將她緊擁,替她隔絕掉冷空氣。

  人!?怎麼會有人?

  成恩恩緩緩睜開雙眼,眼前所及都是霧濛濛的一片。她頭痛欲裂,什麼都想不太起來,只依稀記得她在PUB裡被人騷擾……

  被人騷擾?那……現在抱著她的人是誰?是那兩個壞人嗎?她要被帶去哪裡?

  一連串讓人恐懼的問題連續出現,立刻驚醒了她的意識,她睜大雙眼看著這個抱著她的男人的下顎,使出全身的力氣,企圖掙脫箝制。

  「啊——救命呀!」她放聲尖叫。

  傑森一路抱著酒醉的恩恩走到停車的地方,就在他準備幫恩恩開車門時,她卻突然發狂地扭動身體,嘶聲叫喊。

  他心一驚,沒弄懂情況,卻又擔心恩恩會摔下來,於是更用力地抱緊突然發狂的她,大聲地斥喝:

  「搞什麼?你快停下來,不要再亂動了!」

  「啊——救命呀!綁架呀!」

  成恩恩根本無法冷靜下來瞭解狀況,酒精使她的頭腦一片模糊,但她知道自己情況危急,安安跟玲玲又不在身邊,她必須要自保,所以她扯開喉嚨,放聲嘶喊呼救。

  她知道在這種午夜時分,四周又都只是空曠的停車場,她就算喊破喉嚨都可能無濟於事,但是她不願意放棄希望,並且祈求會有巡邏警察經過這裡,救救她的小命。

  她想大哭一場,並開始後悔她不該慫恿安安她們跟她一起體驗老百姓的生活。她寧可乖乖回去台灣做一個美美的上流名媛,成天參加相親飯局,或參與各個名流派對應酬,好從中挑選一個優秀的夫婿。這樣的生活都好過現在她有可能因為醉酒而被人劫財劫色、又丟了小命的好!

  「該死的你!閉嘴!」傑森的耳膜差一點被她突如其來的尖叫聲給震破。

  他氣惱地將她放下,可是她根本站不穩,他只得一手搗住疼痛的耳朵,一手撐住她差一點跌落在地的身子。

  但恩恩卻還是發瘋似地胡亂叫喊、亂跳跺腳,好幾次他的腳還被她的高跟鞋給踩到,氣得他火一冒上來,受不了地大聲喝斥她:

  「我叫你閉嘴,你聽見沒有?該死的女人!」

  「啊——啊?傑森?」

  成恩恩瞪大雙眼,迷濛的視線終於對焦,她吃驚地停止尖叫,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看著一臉不耐煩的傑森。

  傑森怒瞪她一眼,火大地怒吼著:「你酒醒了沒?瘋女人!」

  該死!他的耳朵到現在還一直嗡嗡嗡地耳鳴著。

  「傑森?你怎麼會在這?」成恩恩擦去淚水,微微瞇起雙眼,不解地問著。

  傑森盯著她的星眸,發現她還因為喝醉,而身體有些搖晃,怒火在他心中點燃。他壓抑憤怒地沉下臉,點點頭,諷刺地說著:

  「我怎麼會在這?好問題。」然後,他突然臉色一變,手指不客氣地指著她的鼻子,咬牙氣憤地大吼:「我怎麼會在這?我在這,是因為有一個在PuB裡喝醉,還一點警戒心都沒有,就倒在吧檯上呼呼大睡的笨女人!」

  她驚訝地睜大雙眼,心中一股甜甜膩膩的感覺在蔓延。他的意思是說他……擔心她?

  貼心歸貼心,可是被人指著鼻子破口大罵,卻不是很好過。

  她抿著雙唇,不高興地質問:「你幹嘛對我發飆呀?你以為被人指著罵笨,很好玩嗎?」

  傑森惡狠狠地瞪著她,她全身只有一小件粉紅色雪紡削肩綁帶露背的小禮服,一頭長髮不似平常工作時綁成馬尾,而是披散在光滑的美背上,整個人看起來嬌美得不像話,尤其是她那對叛逆的雙眼,更是讓他深深癡迷。

  雖然現在是七月暑假,但夜晚的海風還是有股涼意,看見她偷偷地摩擦她發抖的手臂,他拉開車門,手指著車內,雙眼怒瞪著反抗的她命令:

  「上車。」

  成恩恩美眸裡進射出叛逆的閃光,體內過多的酒精使她產生更大的勇氣,她同樣怒瞪著他臉上的深沉怒氣,賭氣地回應:

  「不要!」

  這算什麼?他的態度一直反反覆覆的,一下子好像很討厭她,一下子暗中幫助她,讓她安然地度過每一個危機,一下子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人影,打亂了她一片芳心,現在又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她眼前,一副護花使者的姿態。

  這到底算什麼?

  傑森心中的悶氣就快爆炸了,他真的會被這小妞氣死!但更氣自己對她的在乎!

  以往只要有人敢在他面前無理取鬧,他一定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可是現在他根本無法移動自己的腳步,視線一直都只能停留在她身上。

  他忍住怒氣,咬牙警告她:

  「成恩恩,你最好不要等到我動手。上車!」

  她無懼他的怒氣,直直地瞪著他的雙眼,淚水聚集在她眼眶中委屈地打轉,任性地大叫——

  「不要!」

  傑森緩緩深吐一口氣,然後如一陣疾風般狂掃到她眼前,伸手抓住她細弱的手臂,在她耳邊如狂獅怒吼:

  「你該死的到底要不要上車?」

  這笨女人!如果感冒生病了該怎麼辦?又該死的在半夜的停車場內發酒瘋,若是讓巡邏的警察看到,肯定被抓進警局。

  她叛逆地怒瞪著他,盈盈淚水卻出賣了她的執拗。她冷靜地低聲開口:

  「為什麼我要聽你的?我就是高興不要上車,你能怎樣?我高興要上PUB喝個爛醉,又關你什麼事情?你憑什麼管我。」

  他看著她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一陣揪心不捨,卻又氣惱她的大膽說辭。

  他的眼裡淨是藏不住的深情與憤怒,冷冷開口:

  「就憑這個!」

  然後,他俯下頭深深地吻住她,用吻來封住她那令人生氣,又誘惑著他的柔軟紅唇。

  她詫異得不知道要反抗,他的氣息強勢地竄進她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口呼吸。

  一眨眼,晶亮的淚珠滾滾滑落眼角、粉腮,最後低落在冰涼的草坪上。

  月色美得讓人頭昏。

  海風鹹鹹的滋味混和他陽剛的迷人氣息,調和成最迷醉人心的雞尾酒。

  他霸道的深吻索求,吸取她所有的理智與意識,讓她沉醉墮落。她體內的酒精正在撥酵,催促她放膽地去追求刺激。

  他佔有的擁抱更讓她全身失去力氣,只能癱軟在他強壯的懷中,彷彿這是她唯一的港口。

  「晤……」她元助地嚶嚀一聲,雙手貼撫在他強健的胸膛上。他強勁快速的心跳,在她掌心下怦怦跳動。

  她驚喜的發現,自己不是唯一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的人。然後,她像個被鼓勵冒險的好奇小孩,大膽地沉醉在這個濃烈迷人的擁吻中。

  「天!你好甜!甜心,為我張開。」他的聲音因激情而變得低沉沙啞,他的拇指腹輕壓住她尖美的下巴,傭懶地誘惑她付出更多。

  她迷迷濛濛地乖乖聽話,嬌喘連連地更加期盼他可能帶來的更多奇妙滋味。

  他大聲粗喘,深深吸氣,然後霸道的舌竄人她的口中,擷取她更多的甜美滋味。

  他從來沒有被一個小小的吻撩撥得如此激狂失控過。他發現他需要更多、更多她的甜美、她的付出。

  他全身都因為需要她而緊繃疼痛。他的呼吸因為她甜美、稚嫩的親吻而混亂急促。他的胸口就快因為窒息而爆炸。

  他狂亂地在她口中奪取,激情狂吻著她,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呼喊著急切的需要。

  他濕熱的唇離開她腫脹的紅唇,給她一些些呼吸的空檔,接著轉移到她的耳邊,輕輕噬咬著她漂亮的耳垂。

  然後他聽見她迷人的虛弱嬌喘,和她傭懶沙啞的迷人嗓音

  「傑森……」

  「嗯?」他含住她的耳,迷戀地舔舐,引起她一陣輕顫。

  「我好難受……」

  「呵——我也是,甜心,我也是。」他停止折磨她的耳垂,極為愛戀的低頭看著她,俯身,他的唇就要覆住她的。

  「可是我……」

  他就要吻上來了,她卻使勁推開他,然後抱著肚子彎著腰,難受地大喊一聲:「我想吐!」

  傑森臉色鐵青地看著她在他眼前,毫無顧忌地大吐特吐,將整晚喝下的酒精全都吐出來。

  他全身依舊因太過需要她而緊繃僵硬,他的雙手緊緊握拳,認真地考慮著要掐斷她漂亮的脖子,還是瘋狂地狠狠搖醒她!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在享受過他極富挑情的深吻之後,沒氣質地狂吐的!即使是喝醉了都不可能!

  這女人真的讓人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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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鐘之後。

  傑森一臉不悅又沒轍地站在他的大床邊,低頭看著頂級絲綢床上呼呼大睡的粉紅小美人。

  這女人真的讓人很生氣!這是他十分鐘之內,第十次這麼認定著。

  只不過,從最初的動怒到最後無奈的認命,他的認定一次比一次氣勢削弱。

  恩恩在吐光胃裡所有的東西之後,不用他威脅,就自動乖乖地爬進他的跑車裡。

  只是一坐上車,這沒神經的女人就睡著了!

  不是小小假寐,而是真的安心地深深熟睡。好像她真的已經爬上自己的床上那樣,毫無警戒地沉沉睡了。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的男性魅力。

  自從他懂男女情愛之後,就沒有哪個女人能在他面前這樣不設防地呼呼沉睡!

  他想,如果把這個酩酊大醉的小酒鬼丟回去給沙裡安那兩個剛值完大夜班的可憐女孩照顧,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於是他很體貼地將這小酒鬼載回他家,認命地自己照顧這爛攤子。

  他突然有一種自作孽的深深感慨。

  唉……為何是她?  ,

  他看過的履歷起碼有上萬份,偏偏他只對她有特殊印象。第一次看見照片中她那雙叛逆的雙眼,他就知道他中了她所施展的迷咒,從此無法逃脫。

  他曾經努力抗拒這強烈的吸引力,可是最後他還是輸了,於是他臣服在這前所未有的致命吸引力之中,降服在自己的心念之下。

  傑森搖搖頭,轉身走進浴室。他先快速的替自己梳洗,洗去兩天來的疲累,好儲存一些體力可以處理床上那一個喝得爛醉的小笨蛋。

  淋浴時,他開始懷疑克來弗到底調了些什麼酒給恩恩喝,竟可以讓她醉成這樣!

  一會之後,他一身清爽的走出浴室,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短髮還有些濕漉漉的。

  他手拿著一條略微沾濕的溫毛巾,驚歎的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床上的美景。他屏住呼吸,深怕一個吸吐間,眼前的美景會像幻境一樣消失無蹤。

  熟睡中的恩恩轉身側躺著,右手伸直貼在臉頰下,左手輕輕微握的放在紅嫩的唇邊,烏亮的絹絲長髮披散在他陽剛的枕上,綁在後頸的蝴蝶結長帶子垂滑在一邊,露出她那片細緻肌膚的美肩背,修長的左腿微微彎起,輕靠在右腳腳踝上,讓她身上那件輕薄的雪紡小禮服往上捲起,展露出她雪白誘人犯罪的美腿。

  她像個甜美無心機的小仙子,在他床上熟睡著。

  他從不知道他那張陽剛色調的大床配上女性柔美的粉紅色,竟會如此契合!

  他驚覺他強壯的男性象徵竟然因此而高高昂舉,緊繃得急切需要得到紆解,他的心跳開始狂亂的撞擊他的胸膛,整個人難受得痛了起來。

  他想著他是否該做個君子,轉身逃離這誘惑人心的美色,或者該留下來好好照顧喝醉的小美人,讓她能更安穩的熟睡。

  他天人交戰著,實在沒有把握能克制自己快要失控的強烈慾望需求!

  該死!他做不成柳下惠,但他也不是不體貼的壞男人。

  他輕輕歎口氣,盡自己最大的意志力阻擋就快失控的慾望,輕緩的坐在床邊,屏息的將手中的溫毛巾輕輕擦拭她嬌美的容顏,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驚醒沉睡中的小美人。

  昏睡中的成恩恩感覺到有人拿東西擦她的臉,吵得她不能好好睡覺,她不耐地伸手在空中胡亂揮動,想撥開那討人厭的東西。

  「唔……玲玲,不要吵我啦!我要睡覺……」她呢喃抗議,然後為了躲過騷擾,她翻轉身體,整個人趴在枕頭上。

  傑森靠坐在床頭邊,心中漲滿了柔情。他想,平常遇到這種狀況,一定是絲子玲在照顧她的,而他此刻卻決定,以後這工作都只有他能負責。

  以前如果有人要他照顧人,他一定會覺得那人瘋了。但現在,他發現他漸漸喜歡這樣的工作,尤其他驚覺到自己已對她產生了強烈的佔有慾。

  他想他不可能放開她了!

  趴睡中的恩恩突然坐起身,面對著床頭嘀嘀咕咕的說著:「好討厭。」

  然後,在傑森驚歎的眼神下,她伸手將自己身上的小禮服解開,舉起手將禮服從頭頂一把扯落,隨手往床的另一邊丟去,然後又趴回枕上,抱著枕頭,滿足地睡了。

  雖然只有幾秒鐘的光景,可是坐在床頭的傑森已經將所有的美景印人眼裡。

  他想,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方纔所看到的美麗春光。

  上帝!她是他見過最美的女神!

  他發現自己在浴巾底下高高昂舉、緊繃腫脹,他幾乎忘了呼吸,也忘了一切。

  然後一股小小的惱怒燃起,他皺緊眉頭的想著,除了絲子玲她們,還有誰看過她喝醉之後脫衣服的嬌媚模樣?

  他傾下身,再也無法抗拒的,在她光滑細緻的美背上印下一吻。

  剛才他抱著她時,他一直記得這絲滑的迷人觸感。她純真甜美的香氣混合著伏特加濃烈的味道,讓人迷醉癡狂。

  他感覺到他的理智一點一點的抽離他的大腦,只留下親吻她的衝動。他的吻,眷戀的在她美背上留下淺淺親吻印記。

  上帝!他需要她!需要得全身都僵硬、疼痛起來!

  「唔……」睡夢中的恩恩一直幻想著傑森正在溫柔的親吻她。

  她記得在停車場、在月光下那個甜美奇妙的深情擁吻。月色太美,而她因為酒精的撥酵而暈頭轉向。傑森將她緊緊擁進他寬闊溫暖的胸前,用他的體溫使她燃燒,她癡迷了,醉在他的親吻中,深深的沉醉,迷失了方向。

  「思……呵呵……傑森……」

  傑森突然全身僵住,他略直起身,看著翻轉過身體面對他的恩恩,她依舊在睡夢中,唇邊的微笑柔情嬌美,小手在夢中高高舉起要求他抱住她。

  她夢見他!?這讓他驕傲的綻開一抹得意的微笑。

  他傾下身,輕輕將她擁進懷裡,她歎息而滿足的依偎在他懷中,小手圈抱住他的腰睡著。

  他慾火焚身,而她卻呼呼大睡?!

  唉……自作孽的無力感慨越來越重。

  「恩恩。」他在她耳邊輕聲低喃呼喚。

  「唔……」她皺緊黛眉更往他的懷中偎去,捨不得睜開眼。

  一恩恩,我想要你。」他的聲音因為強烈的慾望而沙啞粗嘎。他輕輕嘈咬她誘人的耳垂,在她耳邊暖昧的呼氣,吹拂她的髮絲。

  他腰上的浴巾在剛才移動時已經解開,只要他再挪動一下,就會全部掉落。他的慾望象徵腫脹疼痛,呼喊著需要得到最大的紆解。

  恩恩在一陣奇異的顫抖中逐漸甦醒,她不想從美夢中醒來,可是她隱約感覺到夢中的感受越來越真實,真實得能感覺到傑森的溫度。

  她朦朦朧朧的睜開惺忪的雙眼,傑森英挺的臉龐在她眼前放大。她好像聽見他開口說話——

  「醒了嗎?甜心。」

  她倏地睜開雙眼,許多斷斷續續的畫面一直閃過她的腦海,她屏住呼吸,顫顫的開口:

  「傑森?」

  「哦,甜心……」他俯下頭,迷醉的吻住她。

  所有的記憶突然全部回到她記憶中,恩恩瞪大雙眼,故意緊閉住雙唇不讓他更進一步,雙手則覆蓋自己的臉,不敢睜開眼。

  事情怎會如此發展?

  她記得傑森在停車場吻她,可是她卻沒情調的吐了。

  而更讓她覺得羞恥的是,岡4剛她一直以為她感受到的一切溫情是在夢中,於是大膽的迎合傑森所製造出來的浪漫激情,沒想到這一切都只是她在作春夢?!

  哦……上帝!好丟臉!

  傑森會怎麼看她?

  他會不會認為她是個投懷送抱、浪蕩的狂放女人?

  天呀!不要!讓她繼續昏死吧!

  她為何在這一刻突然酒醒呢?

  她根本不敢看他的雙眼!她不要看到一對飽含輕蔑的嘲諷雙眼!

  恩恩感覺到傑森的手拉扯她的雙手,她使勁抵抗,卻敵不過他的堅持。

  傑森將她的雙手拉下,恩恩還是緊閉雙眼不敢面對現實,然後,她聽見他低低輕笑,那笑聲是她聽過最迷人的聲音。

  「呵呵——你打算整晚逃避現實嗎?膽小鬼!」

  傑森的取笑聲音含著濃濃的愛戀寵溺,他俯下頭,將吻印在她眼皮上,得意的看見她驚呼喘息,訝異的睜開雙眼。

  他的眼神好……溫柔!?恩恩癡迷的看著,無法移開視線。

  傑森的雙眼突然一暗,變得迷濛誘人。他低歎一聲,然後抓握住她的雙手,翻身覆蓋在她身上,恩恩這才發現他是赤裸的,而她也是!

  她羞窘得想遮蔽自己,無奈雙手被他禁錮,而他彷彿看穿她的想法,呵呵低笑,壞心眼的故意壓低他的胸膛,邪惡的摩擦她赤裸堅挺的雙峰,引來她大聲嬌喘。

  他的唇重重啄吻她的,然後低啞地開口:

  「哦……甜心,恩恩,我要你。」

  她睜大吃驚的雙眼,責備的說:「你怎麼可以這樣大膽的跟我說這話?」

  「我高興說什麼就說什麼!」他傲慢的回應,然後俯下身,在她耳畔輕輕吹氣,魅惑的低語:「我要你為我燃燒……」

  她紅燙了粉腮,他的唇覆蓋下來,她再一次叛逆的閉上雙唇,不想讓他如願得逞。

  可是她的身體比她的腦袋更加誠實,她為他顫抖……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14:58

第八章   

  傑森的手移到她的下顎,強迫她的唇為他張開,直至她終於屈服了以後,他狂野的舌頭便探進她唇內,迅速、深入的佔有她的口舌。

  恩恩嚇了一跳,嘗試往後撤,但傑森拒絕放開她,他的唇在她唇上輾轉,封住了她所有微弱的抗議聲。

  她暫時忘記了所有的疑問,迷濛的追隨他墮落在慾望的深淵裡,忘了一切,忘了去問她為何會在這裡,忘了他們之間的熱情是怎麼開始的……

  他的吻不再溫柔,他的唇變得飢渴而熾熱,他的舌頭狂野地品嚐著她唇上的甜美滋味,並強迫她也品嚐他的。

  恩恩是個學習能力強的好學生,她的舌頭也變得跟他一樣狂野,肆無忌憚的與他追逐。

  上帝!她是如此的甜美,這樣子抱著她就令他的身體充滿強大的慾望,也因此顫抖,而發自她喉中的細微性感呻吟,更幾乎要將他逼瘋了。

  他伸手褪下她的絲質底褲,她開始慌亂的抵抗起來,虛弱的小手根本抵擋不了他的大手,被他緊緊抓握住,與他十指緊扣。

  「嗯……」她閉上迷醉的雙眼嬌喘低吟。

  他的牙齒咬住她的耳垂時,她驚喘出聲,他熱呼呼的氣息是如此令人狂亂興奮,他在她耳邊呢喃的誘惑低語更令她全身顫抖,並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需要。

  「傑森……」她沙啞地喃念出他的名字。

  「嗯?」有了前車之監,他擔憂她是不是余醉未醒又想吐了,於是聰明的將熾熱的吻往下移動,來到她性感的雪白乳溝。

  「傑森,如果我們……哦——」他的舌尖掃過她一邊挺立的雪梅。「我們再繼續下去,就無法回頭了。」她困難重重地說完。

  「我知道,甜心。」

  「那你不是該停止了嗎?」

  「還沒有,甜心。」他呢喃著,聲音溫暖如春天徐風。

  上帝!他根本早已經停不下來了。他對她的自制力早已潰堤。碰上她,他的慾望來得又急又猛,他只知道他需要她,真真實實的需要她的一切!

  他要讓她的一切都專屬於他!就在今晚!

  他再次攫住她的唇,這個吻流竄著赤裸裸的深切慾望,要求她全然的馴服。而當她拱起身迎向他時,他知道她熱情的本性已經克服了她的羞怯。

  他放開她的手,舌頭同時侵入她的口中,恩恩的手指深陷人他的肩膀,令他滿意地呻吟出聲。

  他的手愛撫著她,胸膛則摩擦著她柔軟的雪白雙峰。他沙啞的歎息出聲,顯示他多麼喜歡如此親暱的碰觸她。

  恩恩想要避開他熾熱強壯的雙腿間,但當他的堅挺抵住她的小腹時,她停止了掙扎,一股溫暖的疼痛悸動突然間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如果她對自己的熱情夠誠實的話,她會承認她很喜歡他的碰觸所帶來的甜美混亂的感覺。

  他的唇往下移,開始邪惡的品嚐她的雪峰,而當他將一邊雪峰含人口中吸吮時,她以為她就要失去呼吸跟意識了。

  那種奇妙的激情感覺是如此強烈,她只好閉上雙眼迎接那奇妙的陌生感受。她拱起身迎向他,雙腿不耐地挨著他強壯的雙腿摩擦。

  傑森深呼吸了一下,試著平靜自己的需要。他想要給她最好、最美的。

  他雙手撐起自己,直視人她的眼中。

  恩恩感覺到他的改變,她張開迷惑的雙眼,凝望進他閃著金色光芒的深棕色雙眼中。

  那是飽含著慾望跟……柔情的眼神。

  「你要停止了嗎?」她低語,聲音聽起來有些失落。

  「你要我停下來嗎?」他輕聲反問。

  她看著他。傑森是她所遇過最富魅力,也最令人心慌的男人。窗外的月光絲毫沒有軟化他的面容,他看起來是如此的危險又……邪魅。

  「不要。」她像中了他的魔咒般輕聲低語,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什麼。

  傑森對她綻開了一個令人心醉的笑容。「我也不要。」汗水自他的額頭滲出,他的下顎緊繃,氣息粗重。

  他用他的大腿分開她的,恩恩試著推開他,但他已經無法停止。

  他的手來到她的腿間,輕輕撫弄她溫柔的核心,她大聲喘氣,身子拱起,訝異於他帶魔力的雙手製造出驚人的感受。

  他們同時感覺到她的私密變得潮濕,她羞紅了臉,無法控制那一股股的熱流汩汩流出腿間。

  她晶透的愛液沾濕了他的手,他幾乎失去控制,低聲粗喘。

  「你已經為我準備好了,恩恩。我的甜心。上帝!你是如此的甜蜜,如此的柔軟……」他的手指緩慢的進入她,撐開她的幽谷。「天!你好緊!」

  「啊——」她仰起頭,拱起虛弱的雙腿,嬌喘尖叫。

  他的手指動作突然變得越來越狂野,粗暴蠻橫地來回抽動。

  他一直看著她迷人的激情表情,手指更肆無忌憚的在她的溫暖裡衝刺,拇指腹則輕壓住她腫脹的核心,折磨著她。

  他一次比一次更深入的穿刺她,一次比一次更用力的抽刺她,他要她先感受他等會要做的事情。她是如此地緊,他擔心她會承受不了他的巨大慾望,於是他抽回手指,然後合併雙指再次深猛的衝進她濕潤的幽谷。

  「啊!不要!好痛!傑森,唔……」她痛呼出聲,可是他的動作更加猛烈的折磨她,承受不了過多的激情,淚水滑落她的眼角,她咬住下唇,忍受他帶給她的激狂暴風。

  「喊出來,甜心,不要抗拒它。」他捏住她的下顎,要她放開她的牙齒。

  她哭泣的搖晃螓首,雙腿卻顫抖地迎向他猛烈的索取。

  他的手指邪惡的衝進她的身體又抽出,再更猛勁的刺人,他一再重複這折磨人的動作。

  「啊——」她終究忍受不住過多的激情而叫喊出聲,那白熱化的狂野激情,讓她瘋狂失神。

  她完全迷失了,恩恩改而攀住他,要求更多,她的腿貼著他,全心的迎接他帶來的快感。

  傑森感覺到她第一次的高潮痙攣,他的手指更加狂放地衝刺。她攀著他大聲尖叫,表情迷人而嬌媚。

  他再也無法等待地分開她的雙腿,驕傲的昂舉俐落的進人她。當他觸碰到一層令他驚歎的阻礙時,他停頓了一下,然後一個猛力衝刺,穿透那層薄膜。

  她是個處女,完完全全只屬於他一個人的!這讓他驕傲無比,心中有了更多的愛憐與心疼。

  她痛呼出聲,他立刻停止掠奪的動作,他已經完全進入她的身體,完全的佔有她,他試著克制住自己急欲奔馳的慾望,給她適應的時間,可是她一直想逃脫他的佔有。

  「還不要動——」他咬牙命令道,灼熱的氣息吐在她耳際。「老天!甜心,你是那麼緊、那麼熱……」

  「嗚……傑森,我不要了……你快點出去……」

  他捧住她的臉,溫柔的舔去她紅嫩臉頰上的淚痕,努力控制自己更加狂烈的需要。

  「甜心,我好抱歉,我沒辦法停止,等一下你就不會痛了,相信我。」

  他親暱的吻她,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剛跑完一座山頭,但他的語氣及表情都吐露出他的關懷跟心疼。

  恩恩順服的點點頭;他寵溺的深情吻她。

  他開始緩緩移動,舞出那亙古以來的神秘旋律,她開始感覺到痛楚緩緩消失,被一種更加深切的渴望取代,她拱起身迎向他,尋求解脫。

  他的動作變得極為佔有、極為危險,他撤退出來,再更加用力的深入她,勇猛的加快速度,熱情像野火一樣迅速的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他的臉埋在她頸問,一再激狂的衝刺。

  她嬌喘呻吟,他粗重呼喊。他們之間的旋律越來越激昂,越來越猛烈的加速。

  她的指甲深陷進他的肩膀,她攀住他,在他肩上哭泣,他的動作太過激狂勇猛,她承受不了的輕輕咬住他的肩膀,卻不知這無意識的純真啃咬,只是更加刺激他的深沉慾望。

  他大聲嘶吼的撞擊她,無情的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入的穿刺她,他從未料到他們之間的熱情會如此震撼,他試著要溫柔一些,可是她的甜美讓他全然迷失自己。

  他帶領她進入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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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恩醒來時,早晨的陽光已經透過白色窗簾,溫暖的照亮了整個房間。

  她移動了一下,隨即吐出一聲細小呻吟,她全身酸痛得厲害。她張開雙眼看看四周,然後憶起了昨夜的種種,臉頰倏地困窘得燒紅。

  老天!她再也不敢直視傑森的雙眼了。

  昨夜的她就像個放蕩的女人,一再迎合他狂放的激情慾望。他帶領她認識了許多男女之間的神秘情事。

  好丟臉!她竟然學人家酒後亂性!真的好丟臉哦!

  若讓她的家人知道這事,她那緊張派的爸爸跟兩個霸道的哥哥,肯定會飛到美國來將她剝掉一層皮,然後三人輪番上陣,威脅傑森為此事負責,並強迫他們結婚的!

  結婚!這兩個字在她體內快速的流竄,她根本不敢想像這兩個字會發生在傑森身上,更不敢想像是發生在她跟他之間!

  第一眼看見傑森時,她就知道這男人不能招惹,因為他太危險也太難以掌握。

  在愛情的世界裡,她是個保守的膽小鬼,不是因為她受過愛情的傷害,而是因為她太渴望得到像她父母之間那種濃烈的深情摯愛。

  她的父母在經過多年的婚姻生活之後,依舊只看得見對方,她是在愛的環境下成長的,自然渴望得到相同的對待。

  而這一切都不是傑森願意付出的!她這麼深深相信著。

  逃,是第一個竄進她腦中的字眼。

  恩恩輕輕的移動身體,她發現傑森的大手佔有地環在她腰間,他的吸吐在她發問吹拂,那是令人心安的氣息。

  她想眷戀的貼躺進他的懷中,但又害怕面對他,於是她偷偷的往下移動,穿過傑森的手臂,輕巧的滑下大床。

  傑森在睡夢中不耐的咕噥一聲,然後翻身躺平,輕淺的呼吸聲規律而乎緩,顯示他睡得極為安熟。

  她赤裸的蹲在床邊,回頭看見傑森沉睡中的臉龐,那依舊足她見過最迷人的英挺俊容。

  他的睫毛濃翹得令所有女人都為之忌妒,結實健壯的胸膛給人一種全然的安全感,而他平坦小腹之下的是那……上帝!他睡著時就如此巨大了嗎?

  她想將他俊美的體魄刻印在記憶中,但她不敢多作逗留,就怕會驚醒他。她還沒準備好面對他們之間的快速發展。

  她承認在第一次見到傑森時,她就已經深深受他吸引,她極力的想用「討厭」來抗拒心中對他的強烈情感。

  因為她太害怕那種失控的感覺,那令她覺得她變得不像是自己,她也害怕當這一切都結束時,她該如何面對不再是自己的自己。

  但是,這一切都在昨夜失控脫軌。

  這下子她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樣無法掌控的發展,所以她膽小的只知道逃跑。

  她輕巧如貓,隨手將她散落在地的衣服撿起,不敢回頭看床上的傑森,偷偷溜出這問瀰漫迷人麝香氣味的房間。

  一分鐘之後,她偷偷溜出傑森的房子,發現這間別墅豪宅距離她們的租屋只有三條馬路的距離。

  於是她在早晨的陽光下走回租屋。

  她覺得自己像個在男友家過夜,然後在早上偷溜回家的叛逆少女。但她的心卻有著一種名為惆悵的失落感。因為她發現她已經將一顆從未觸電的芳心遺落在傑森身上。

  當她第一眼看見那雙深邃的雙眸時;當她跟他鬥智,反抗他的權威時。

  當她被他莫名忽略時;當他出現在她四周,讓她的心忐忑猜疑時;當她習慣尋找他,卻找不到他而驚慌失落時……

  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一個答案——

  她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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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成恩恩自以為沒有人發現她偷偷溜走的同時,床上原是熟睡中的傑森倏地睜大清亮的雙眼,轉頭看著恩恩離去的背影。,

  聽著她在門外快速穿著衣服的聲音,聽著她輕巧的腳步越來越遠的聲音,最後是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就像是無情宣判他們之間的結束。

  他心中有一股悶氣無處發洩。其實,在恩恩醒來的那一剎那,他也跟著清醒了,他想知道她會如何處理他們之間的事,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不負責任的轉身逃跑。

  從沒有過一個女人在跟他分享了浪漫激情之後,會在隔天清晨落荒而逃的!

  成恩恩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她不想處理跟面對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許是因為她認為那不重要。雖然她給了他生命中珍貴的第一次,但這並不代表她是個對感情忠貞的女人。

  暑假在遊樂園打工的學生們,有許多人都只是來體驗短暫的假期戀曲,來來去去,不需對此付出任何責任,或許他對她的吸引力也僅此而已,沒有所謂的未來。

  未來,這個字眼是他荒謬幻想出來的。

  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他得到她,而她也體驗了激情,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女人。他們之間就僅只是如此,不拖泥帶水的一夜激情。

  傑森帶著怒氣下床,走進浴室。他真切的相信,他跟恩恩只是簡單的激情吸引。他們分享了最美好激情的夜晚,這樣就夠了。

  十分鐘之後——

  「天殺的!傑森•海特,你根本在騙鬼!」

  他怒氣騰騰的衝出浴室,一邊大聲詛咒,一邊隨手抓著浴巾胡亂的擦拭身上的水滴。他將浴巾隨手一拋,然後踩著憤怒的腳步走進一旁的更衣問,粗魯的翻找著衣服,怒氣衝天的將衣褲套上身。但因為他太過氣憤,穿衣的工作變得十分困難。

  他原先的確決定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得到恩恩,之後他就會將她丟給別人,或由她自己決定她應得的禮物,兩人便毫不牽絆的分開。

  可是這決定根本是天殺的錯誤!而且該死的讓人氣憤!

  他越來越難以忍受他們會分離的這種想法,他根本已經放不開她了,也不願意放手!

  如果恩恩以為他只是個要分享一夜激情的短暫情人,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要他放手將她拱手送給別人,除非踩過他的屍體!

  傑森一臉冰冷的走出家門。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15:22

第九章   

  「不管是誰來,都一律說我不在家!」

  正在廚房的餐桌上吃早餐的絲子玲和沙裡安兩人,被突然砰一聲推開的大門驚嚇得抬頭,睜大雙眼瞪著站在大門口的成恩恩。

  恩恩還穿著昨夜去參加生日派對的小禮服,一臉冷沉嚴肅的警告她們。  ,

  絲子玲和沙裡安兩人呆愣了一會,然後乖乖地點頭。

  恩恩點頭表示讚賞她們識相,然後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絲子玲和沙裡安兩人依舊沉浸在驚訝之中還沒回過神,然後就聽見恩恩房裡傳出一聲恐怖的慘叫聲——

  「啊——」

  絲子玲和沙裡安兩人對看了一眼,同時丟下手中的吐司,起身衝向恩恩的房門口。

  「恩恩,你怎麼了?」沙裡安緊張地敲門大吼,另一手握著門把就想開門衝進去。

  「不要進來!我沒事啦!」

  房裡頭的成恩恩雙手抓起一旁的被單,企圖遮掩自己赤裸的身體。可是根本就來不及阻止急進派的沙裡安,只見她開了門,率先衝進她的房間。

  「你怎麼了?恩恩。」絲子玲同樣一臉焦急的問著站在長立鏡前用被單包裹住自己的恩恩。

  恩恩雙手忙碌地東遮西掩,就怕被她們看見了什麼,她一路一直往一旁的床走去。

  「沒事!嘿嘿——我沒事。你們先出去啦!拜託!」

  絲子玲和沙裡安兩人狐疑地對看一眼,然後又看看坐在床邊死命用被單遮住自己的恩恩。她們三人感情好到常常一起洗澡,恩恩的動作未免太過奇怪了。但她們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轉身走出恩恩的房間。

  要出去前沙裡安突然回頭,剛好見到被單滑落一角,露出大半美胸的恩恩。

  恩恩尖叫著,焦急又忙亂地包裹自己,沙裡安則是星眸閃過賊氣的笑意。

  「呵呵——恩恩,有事一定要叫我們哦!」

  「好啦!快走開啦!」恩恩一臉漲紅的下逐客令。

  一直等到她們都走出她的房間,她仍不敢掉以輕心的抱著長長的被單衝向門口,鎖上門,這才放心的將被單放下。

  她回頭勇敢地面對鏡子中赤裸的自己,然後一臉哭喪的看著她雪白的肌膚,現在全都佈滿吻痕,那是歡愛過後的印記。有些紅瘀還落在令人害羞、想像不到的位置。

  哦,老天!她那件粉紅色的綁帶小禮服根本遮掩不了什麼,她還大刺刺的穿著它走過三條大馬路?

  嗚……她好想死!她再也沒有臉走出家門口了!

  站在恩恩房門外的沙裡安跟絲子玲,兩人對看了一眼,然後竊竊一笑的走回廚房。

  「你看到了嗎?」沙裡安賊賊的問著。

  「看到了。」絲子玲故作害羞的竊笑點頭。

  然後兩人相互擁抱,不敢大笑出聲,只敢嘻嘻輕笑的跳著。

  「呼呼呼——小恩恩轉大人了!」沙裡安開心笑著。

  「對呀!好刺激哦!」絲子玲興奮地低聲尖叫。

  喀!

  一聽見恩恩的房門打開的聲音,她們快速的分開,然後故作鎮定的坐回原位,假裝很認真的吃早餐,一副啥事都沒發現的表情。

  恩恩穿著浴袍,一臉懷疑地看著她們,然後才快步衝進浴室,梳洗一夜激情留下的暖昧氣味。

  沙裡安跟絲子玲賊頭賊腦的對看了一眼。

  「喂!你想那是不是傑森做的?」沙裡安問道。

  「一定是。」絲子玲篤定的說著,然後她又湊上前,嘻嘻笑著說:「不過,我想你最好小心一點。」

  「為什麼?人又不是我殺的!」沙裡安不悅的往後挪動,睜大雙眼,不解的抗議她不實的指控。

  「因為……一旦恩恩知道昨天是你出賣她的,你想你還有命活嗎?」

  昨天是她主動跟傑森報告恩恩的行蹤,還要人家去「照顧」恩恩的。現在傑森果然很徹底的給她「照顧」到了。

  「呃……不對呀!她應該要感謝我的。我可是他們的愛情小天使耶!

  哼!誰叫他們倆一個呆頭呆腦的不知道承認自己的心意,一個又故作神秘的只會在心上人四周繞呀繞的!我真的看得很煩耶!

  愛就給他大膽的愛下去咩!這樣閉閉俗俗的是怎樣?都什麼年代了?還在要浪漫!」沙裡安替自己找了一大串的理由,申訴她的想法跟行為。

  「是是是——你厲害啦!」絲子玲假意的說著,接著又直言不諱的說:

  「只是,又不是你談戀愛,你在那裡急得跳腳是怎樣?」

  「我——」沙裡安的抗議聲在聽見恩恩走出浴室時停頓了一下。

  恩恩穿著浴袍,帶著一身輕柔的玫瑰花香,又快速的躲回房間。 

  沙裡安心想警報已解除,還想再接續她剛才的辯解時,一股強力懾人的冷空氣突然從大開的大門口灌進來,讓她和絲子玲冷得打起哆嗦。

  她們同時回頭看向門口,就見一臉陰沉慍怒的傑森,突然大駕光臨她們的住處,冷冰冰地瞪著她們。

  沙裡安跟絲子玲被他這一瞪,沒有志氣地頭皮發麻,主動的伸出手指,給了他一個非常明確的指示。

  傑森挑高一道眉毛,沒有多作逗留的轉身走向她們指著的房門口。

  他沒有敲門等待裡頭的人允許他進入,而是狂妄的直接轉開門把,走了進去。

  一打開門,他看見了最美的春光,而裡頭的人則放聲狂亂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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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恩恩赤裸的站在穿衣鏡前面,被她脫下的浴袍則攤在她腳邊,她正想擦拭身體乳液,沒想到房門再一次被人打開。

  她一回頭,就見到一臉憤怒的傑森突然出現在她房間,她想到自己的赤裸,於是放聲尖叫,快速的蹲下身體抓起浴袍,胡亂的將自己包住,然後站起身,雙手因為發抖而一直無法將綁帶綁好。

  她沮喪得想大哭一場。

  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什麼每個人都在她脫光光時闖進她的房間?

  傑森走上前,伸手溫柔的接替她的工作,起先恩恩氣惱的拍打他的手不讓他接近她,最後則一臉沮喪的任由他。

  他快速而熟練的幫她穿好浴袍,雖然在乍見她那美麗的身體時,他的身體已因為喚醒了慾望而緊繃疼痛,但他還是將她包緊,就怕他會再一次的失控,而錯過了跟她談話的時機。

  恩恩低著頭,晶亮大顆的淚水啪達的掉落,滴落在傑森小麥色的手上,濺起了小小水花再散開飛落。

  她的淚水燒痛了他的心,他歎息的吐出心痛,張開雙臂將她擁進懷中。

  這一次她沒有抵抗,而是縮在他懷裡,低低哭泣。

  他心疼的將她緊擁,下顎枕在她柔軟馨香的髮絲上,輕輕揉擦,溫柔地低聲呢喃:

  「別哭,甜心。你知道我會心痛的。」

  他想她一定很害怕他們昨夜所發生的一切,雖然那美得讓他癡狂、讓他心醉,但那是她的第一次,而昨夜他根本不夠溫柔,他一定弄痛她了,而且不只一次。

  「還很痛嗎?甜心,你嚇壞了是不是?」

  他的溫柔讓她渾身一僵,她停止了哭泣。她根本不想表現得如此幼稚,可是他就是有辦法讓她變得不像她自己,而且他能輕易地看穿她所有的想法,這更讓她不知所措。

  恩恩掙脫他的懷抱,這回他沒有阻止她,她快步離開他會令人上癮的懷抱,走到一旁的床邊,伸手擦去兩道孩子氣的淚痕,背對著他,語氣冷淡的開口:

  「你來這做什麼?」

  傑森站在原地看著她。他所有的憤怒在乍見她的那一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競能讓他如此快速的平息怒火。

  他知道他真真實實的毀了,毀在一個只有二十二歲的小女生手中。

  他的心早在第一眼遇見她時,就遺落在她身上。

  承認自己的心意之後,他發現什麼都對了,一切都只因為愛她!

  「你不回頭看著我嗎?甜心。」

  他的聲音溫柔得迷惑人心,恩恩差一點把持不住的回頭,卻在最後一秒固執的不肯順服他的命令。

  傑森淺淺一笑,他不因她的無理反抗而生氣,反而覺得她可愛得讓他心醉。

  他歎口氣,語氣依舊誘人,低沉渾厚地魅惑著她——

  「我們必須談談,甜心。」

  她終於回頭,那雙叛逆的大眼睛瞪著他,彷彿他在說笑話一樣,但他臉上的微笑讓她癡迷得差一點忘了自己想說什麼。

  「不要那樣叫我!還有,請你馬上離開我的房間。」

  傑森看著她,心裡想著她屬於他。這讓他驕傲得想跟全世界宣告他的主權,得意的向世人展示他的喜悅。

  「我就要那樣叫你。還有,甜心,我們必須好好談談。」他笑著搖搖頭,慢條斯理地開口。

  恩恩的怒氣整個爆發了。

  「你真是一個會把人逼瘋,而且頑固至極的大男人!你看不出來我根本不想跟你說話嗎?你為何硬要追來這裡跟我談談?」

  「不,你要!」他乎靜的告訴她。「你知道有些事情我們必須要攤開來誠實的面對,好好談談的。」

  「談談?到底要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恩恩快氣炸的大聲尖叫。

  「要談昨晚是嗎?傑森•海特先生,如果你是因為擔心我會到處嚷嚷,然後跟你勒索一些你不願做的事情,請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的!昨晚不過只是一場男歡女愛的一夜情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傑森瞇起危險的雙眼,沉靜冷冽的開口:

  「甜心,你敢再多講一個字污蔑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發誓我一定會掐斷你的脖子的。」

  恩恩吃驚的瞪大雙眼,然後看著傑森轉過身子,她以為他就要離開了,沒想到他只是走到靠近門邊的梳妝台前,跟她隔出最遠的距離,好像這樣他就真的能控制他想掐斷她脖子的念頭。

  他深深的直視她的雙眼,接著平靜而溫柔的開口:

  「甜心,以後不要在我們有了爭執,而我試著解決時故意激怒我。還有麻煩你站離那張誘人的床遠一點,你站在床邊誘惑我,我沒法好好的解決事情。因為現在我還是極度的渴望跟你做愛。」 

  他的大膽言詞嚇到了她,她看見他眼裡的迷濛暗潮,明白他不是隨便說說,她立即驚呼一聲,快速跳離她的床邊,站在窗邊面對他。

  「好多了。現在,甜心,我們談談我們之間正在醞釀的某種強烈情感。」

  他給了她一個讚賞的微笑,然後固執的要求跟她談話。

  她真的快被他逼瘋了!而且她根本就不想談!至少不是現在。

  「我不想談。而且你不覺得你要談論的事情,根本順序顛倒了嗎?都已經吃干抹淨了,現在才來討論,不是太遲了嗎?」

  他呵呵輕笑,雙眼迸射出迷人的光芒,低沉呢喃:

  「我知道順序顛倒了,可是這都該怪你實在太迷人可口了。我本想當我們第一次結束時就跟你談,但你睡得就像個天使一般,讓我把持不住又要了你——」

  「好好好一我們談!你不要再講下去了!」恩恩羞紅了整張臉,大聲的打斷他大膽的話語。再這樣下去,她不敢想像他還會說出多羞人的字眼。

  上帝!他剛剛說到昨夜的激情時,她競感覺到小腹一陣緊縮,讓她極為不自在又尷尬萬分。

  傑森雙眼閃著邪魅的光芒,癡迷地看著她,熾熱的視線足以將海水轉變沸騰,也令恩恩渾身越發熾熱。

  他看她手足無措,害羞得不敢直視他雙眼的可愛模樣,心中升起一股柔情蜜意,他渴望著想將她撲倒在那張小床上跟她廝磨熱愛,渴望極了。可是他知道,他必須先將事情解決出一個讓兩人都滿意的答案。於是他坐在梳妝台邊緣,將兩腿交疊好,掩飾他已經腫脹的勃起反應。

  一甜心,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在醞釀某種強烈情感,我感覺得到,而我相信你也是,我想我們昨晚已經『瞭解』實際的情況了。」他給了她一個暗示性的邪惡眨眼,然後繼續說著:

  一我沒有時間玩追逐遊戲,恩恩。這點我很抱歉,我不是年輕浪漫的小伙子,但我可以給你更多。在我要某種東西時,我會直接伸手去取,而且一定得到。」

  恩恩沒有說謊,她真的不想在現在跟他說話。他讓她緊張,和他在一起時,她覺得自己一點自制力都沒有,而他的說辭讓她覺得萬箭穿心。

  「好了。那麼現在你已經得到了,而我也非常明白了。現在,可以請你離開了嗎?」

  她想保留最後一絲驕傲,然後等他離開之後,她會允許自己放聲大哭一次。

  「你該死的根本沒聽懂我在說什麼!」傑森爆出大吼。要不是她的說辭讓人如此氣憤,他想他會爆笑出聲的。

  「她震驚得說不出話,只能呆愣的看著他站直身,他是如此高大、如此讓人緊張,他踩著堅定的步伐朝她走來,她想逃跑,卻無處可躲。

  他站在她眼前,讓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怒氣,但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玫瑰花香讓他頭昏迷醉,幾乎讓他忘了他想說什麼。

  他低頭直視她的眼,聲音充滿柔情跟堅決的傲氣。

  「恩恩,我只要你承認我們之間確實有某種不可抗拒的感覺,只要你承認你的心,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可是我們根本不算認識!」恩恩叛逆地抗議。他的味道怎會如此好聞?真可惡!她覺得頭暈目眩。

  「我對你的瞭解遠遠超過你的想像,甜心。」

  他低頭上下看著她的全身,好像他的視線輕易的穿透了浴袍,將她美麗的身體一覽無遺。

  眼尾餘光,傑森看見窗外的陽台上沙裡安跟絲子玲相偕離去的身影,背對著窗外的恩恩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孤立無援了。

  「我根本不在乎你。」她的說辭薄弱得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

  「是嗎?我想這可以很輕易的找到證據。」

  她沒有移動,感覺彷彿被他催眠了。

  傑森用雙手按住她身後的窗框,緩緩低下頭——

  恩恩那兩片玫瑰般的紅唇一再的誘惑著他,他再也無法等待,原本決定這次絕不躁進,但吻她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好,一碰上她的唇,他就完全失去自制。

  他原本只計劃給她一個輕吻,好逼使她承認他們之間流竄的深情,可是他發現他想要更多,於是忍不住的張開嘴,將舌頭伸進了她甜蜜的口中。

  恩恩想抗拒傑森侵入的舌,但他用一手壓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啟開雙唇•他的舌輕撫、探索並汲取她口中的甜蜜,也強迫她吸取他的。

  她因為困窘而全身緊縮,但又聽到自己發出喜悅的喘息。他們才分開不到半小時,她卻已經如此想念他的吻。

  他的吻變得熾熱而大膽,她緊緊挨著他寬廣的肩膀,盡情的吸取他帶給她的喜悅刺激,也毫不吝嗇的給予他教導過她的技巧。

  他們的吻越纏綿,傑森的需要就越熱烈,狂猛的激情使他變得粗魯。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帶給他這麼大的影響,使他如此興奮,他對她的需要已經燃燒成一股任何女人都無法滿足的烈火,而他得到的越多,他也就更加貪心的想要更多。

  他的舌探索、翻騰,然後一次又一次的衝刺。恩恩迷失在慾海之中,開始顫抖,並感到燃燒的火焰正淹沒了她的全身,他們之間這麼狂野的反應使她害怕。

  「我要你,恩恩,哦——我要你……」

  他大口喘息,雙手不耐煩的開始拉扯她的浴袍,她也變得急切跟需要,小手學他開始拉扯他的衣服,可是她沮喪的發現他太過高大,她根本無法順利的扯不肯的上衣。

  傑森粗重地喘息,他稍稍離開她,快速的脫除身上的每一件遮蔽,赤裸而驕傲的站在她眼前。緊接著,他扯落她的浴袍,讓她跟他一樣赤裸。

  他抱住她,兩人一起跌落在她窄小的單人床上,當他們肌膚相貼時,兩人都大聲喘息出興奮的激情。

  傑森激狂的吻她,大手在她身上製造出最具魔幻的愛撫,他的手邪惡的探索她兩腿間的幽谷,一次又一次更加狂亂粗魯的在她體內衝刺,無情的逼迫那乾熱的幽谷,為他流出汩汩的溫熱愛液。

  「啊——」她仰起頭,激情的淚水留下眼角,感覺自己在他身下顫抖。

  他在她快要得到第一次亢奮時,故意狠心的抽出他的手指。

  她哭喊地哀求他:

  「傑森——」

  「不行,甜心,你要先承認我們之間的激烈情感。」他大聲粗喘,低嘎的固執要求,他的慾望腫脹得更加難受,硬挺的抵住她的人口,他想瘋狂衝撞進她溫暖的幽穴,但他要先聽見她的承認。

  她拱起身,尋求他的安慰,她的神秘幽口尋找著他的熾熱硬挺,來回摩擦那泛著熱流的堅挺頂端。

  他大聲呼喊,全身顫抖,阻止她的前進,沙啞的低吼:

  「甜心,說出來!我要聽到你承認。」

  「傑森,我愛你——」

  他瞪大雙眼,內心漲滿了深情,他再也無法等待地撞擊她。她大聲哭泣,他狂亂的一次比一次更深入撞擊,他們身下的單人床因為承受他們猛烈的搖擺而發出嘎嘎聲響。

  「恩恩,我愛你——啊——」他粗魯的衝撞,要她承受他的巨大兇猛,狂亂而快速的掠奪她的呼吸。

  她在昏迷前,聽見了他說愛她……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2-25 00:15:39

第十章   

  「恩恩,那件事情是真的嗎?」

  成恩恩抬頭看了西班牙籍的同事馬克一眼,不解的回問他:「哪一件事情?」馬克一臉曖昧又興奮的笑看了她一眼,然後一手擋在唇邊,頭湊到她耳旁小小聲的問著:

  「就是……你跟傑森的事情。」

  恩恩吃驚地睜大星眸,整個人往後一退,沉下臉看著馬克臉上的曖昧笑容。

  「誰說的?」她的腦海中開始閃過幾個可疑的名單。

  馬克看她一臉怒氣,心中一驚,困惑的開口:「大家呀!因為傑森每天都會出現在你的工作站,尤其當你休息時間一到,傑森一找不到你的人,幾乎把三座樂園都給翻過來,害我每天都緊張得胃痛,努力將你的休息時間固定在同一個時間,好方便傑森查動。你現在卻跟我說你們沒有關係。這……

  「呵……說不過去吧?」

  恩恩聽完,冷凝著一張小臉,她挑挑黛眉,沒好氣的問著急於挖掘第一手八卦消息的馬克。

  「那你今天為何提早了?」

  「嘿嘿……當然是想跟你聊聊羅!」馬克亮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試圖打好關係。

  他是負責每天在各工作站的同事休息時間中當班的人,照理說,他應該是八卦的第一手消息來源,可是恩恩跟傑森的事情,他卻一直套不出什麼新聞。這事情還是因為傑森對於恩恩的佔有慾實在太過明顯,才流傳出來的。

  「要聊什麼?」

  恩恩不想多談她跟傑森的事情,總覺得戀愛是很私人的事情,她沒有必要公諸於世,提供給大家作為茶餘飯後的消遺話題。

  「當然是聊聊你跟傑森到底是不是一對的事情呀!',馬克理所當然的說著。「當然明眼人都認定你們是啦!只是大家都還是希望能從當事人口中聽見承認,比較實在嘛!」

  「實在?」恩恩挑出他的語病。

  「啊——」馬克急著想要解釋。

  「我們是!」神出鬼沒的傑森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馬克的身後,大方的承認。

  他的回應讓在場的兩個人同時吃驚得倒抽一口氣,只是恩恩是氣惱的瞪著他,而馬克則是驚喜的輕呼出聲。

  傑森來回看著他們兩人大不相同的表情,覺得好笑的問著馬克:

  「馬克,恩恩休息時間到了嗎?」

  「到了,到了!」他太高興了!他想大聲歡呼,因為他是第一個聽見當事人承認戀情的人!

  恩恩一直怒瞪著一臉得意的傑森,她不高興的走出工作站,故意不理會等著她的傑森,自顧自的離開。

  傑森好笑的跟在她身後,他知道她只是害羞,不敢跟大家承認她在談戀愛,所以也就一直沒有說破,只要他們心相屬對方。

  「甜心。」他伸手拉住走在前頭的恩恩,沒想到她竟然將他的手甩開,一聲不吭的往前走。

  「恩恩?」一會之後,他也失去耐心了。他百忙之中抽空過來陪她,不是要跟她吵架鬥氣的。

  「你為什麼要跟馬克這樣說?」恩恩不高興的轉身對著他質問。

  他挑高一道眉,冷冷的看著她眼中的怒氣,也冷下臉問她:「我有說錯嗎?我們確實是在一起呀!」

  「我不是否認我們的關係!我是說,你沒必要公開呀!」

  「成恩恩,什麼叫作『沒必要公開』?你不想承認嗎?」

  「喂!你不要跟我玩文字遊戲哦!」

  「是誰在玩?大方承認有什麼關係?我們就是在一起呀!」

  恩恩冷著小臉,聽見他也動怒的吼出不滿,她心中一陣委屈,覺得自己被誤會了。  

  她知道他對她的佔有慾過強,在一起的這陣子,他的表現根本是怕別人不知道她是他的那樣,跟每個人無言的宣示主權。

  而且這男人過分到覺得每一個接近她的男人,都是貪圖她美色的壞人,幾次他要求她不要再上班,可是她不肯在合約未完成前離職,所以他乾脆每天到她的工作站旁站崗,搞得園區各級主管緊張得半死,而只要是落單的男性客人都不敢接近她的工作站,嚴重影響她的工作品質!

  這工作是她跟安安她們約定好給自己的畢業禮物,而且也是她們第一份,可能也是唯一一個真正靠自己賺得薪資的工作,這是獨立的證明。

  可是現在他所做的一切,卻讓她又成為一個有「特權」的人,這跟她在家人保護羽翼下的優渥生活又有何不同?

  「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恩恩氣惱的說出心中的想法。

  傑森冷下臉,往前拉住她的手,咬牙低語:「來不及了!我已經放了太多感情,這輩子要分手,除非你踩過我的屍體!」

  他不喜歡聽她說這話,他的宣誓字字真誠!

  她一怔,心中滿是歡喜跟感動,她知道他說到一定會做到。

  「哪有人家這樣的?你放感情,我就要收哦?」她語氣有些軟軟的嬌嗔。

  他歎口氣,將她輕輕擁進懷中,低頭在她發上印下親吻,霸道的說著:

  「當然!」

  她心想什麼,他當然都看透。但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去寵她,小心的呵護她。

  她的小手乖順的圈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前,嬌軟的抱怨著:

  「你太有自信了,真討厭。」她想,她一輩子都無法離開這男人的懷抱了。

  「你認命吧!甜心。」傑森驕傲的說著。

  看見她在他懷中抬頭給了他一個不悅的怒瞪時,他朗聲哈哈大笑,低頭給了她一個深吻。

  陽光、沙灘、海風,見證了他們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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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成恩恩她們租屋的那扇單薄大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可憐的彈向牆壁,發出一聲震天的碰撞聲。

  正在享用早餐的沙裡安跟絲子玲習慣性的抬頭,看著進入門-的兩人。

  「我要跟你分手!」

  成恩恩一臉氣焰高漲的大吼,用力的拍落傑森強拉住她的大手。

  「恩恩,你講理一點好不好?!」傑森同樣一臉陰沉的皺眉說著。他固執的伸手強拉住氣憤瘋狂的成恩恩。

  「我哪裡不講理?你這個……你這個卑鄙的小人!」她回頭氣吼吼的大叫。

  傑森順勢將她攬進懷中,不肯放手,也不理會她無意義的掙扎,她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

  「等一下!」沙裡安看得霧煞煞,終於受不了的舉手大吼。

  絲子玲則一臉有趣的看著這兩個三天兩頭就鬧著要分手的情侶。

  她是不擔心他們會真的分手啦!只是,唉……常常這樣子,她們看了也很煩,尤其這兩人每次都又求她們當評審。

  剛開始她們還雞婆的評論半天,哪知當傑森厭煩他們之間的吵架氣氛,他只需一把將恩恩扛進房裡,幾個小時過後,恩恩就會像個小女人一樣依偎在他臂彎裡,兩人又甜甜蜜蜜的出門。

  久了,她們實在懶得理這對變態情侶。他們根本是越吵越甜•蜜,大吵過後,她們起碼會有三天的時間都看不到恩恩。

  沙裡安滿意的看著正在大吵的情侶停下爭論,而雙雙轉頭看她。

  「好了。你們又在吵什麼?前天不是才開開心心地去紐約的嗎?怎麼一回來就吵成這樣?」

  前天傑森硬要恩恩陪他去一趟紐約總公司,因為他已經習慣黏著恩恩,他根本受不了跟恩恩分開超過兩小時以上。

  而傑森的霸道全看在遊樂園每一個人的眼裡。

  成恩恩想到這男人的霸道她就有氣。這段愛情裡,她好像都是吃虧的那一方,這讓她非常不爽,就好比過去這三天在紐約所看到的一切。

  「哼!這男人心機很重!」成恩恩美眸怒瞪著傑森,冷著臉指控。

  傑森則是一臉無奈又拿她沒轍的表情,搖頭不語。

  「哈哈——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很無聊耶!」沙裡安假假的一笑,然後不想理會的低頭吃著她的早餐。

  「喂——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們三個人耶!」恩恩氣結的上前,不悅的對著一臉毫不在意的裡安跟子玲開口。

  絲子玲抬起美眸不解的看她。他們吵架,關她們啥事?

  恩恩看著她們兩人,然後手往身後的傑森一指,氣焰高漲的指責:「你們知道這男人的真實身份嗎?」

  沙裡安看看恩恩,又看看後頭對她們聳肩,一臉無奈的傑森,然後她跟子玲對看一眼,接著她撕開一片吐司塞進口中,沒有特殊情緒的開口:

  「海特企業集團的副總裁,實際上卻是掌權的總裁。」

  成恩恩驚呼一聲,傑森則一改不耐的態度,雙眼冷沉的瞪著沙裡安,絲子玲在一旁似乎一點都不吃驚,想來她也知道了。

  「你怎麼會知道!?」成恩恩尖叫出聲。

  沙裡安抬頭看看她,然後很理直氣壯的開口:「恩恩,我家是做什麼的?電腦那東西對我來說是玩家家酒的小玩意,隨便打幾個指令,東西就會出來了。」

  她說得很簡單、無所謂,但聽在傑森耳裡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他冷沉的開口:

  「那是機密資料。你怎麼進去的?」

  沙裡安聽出傑森語氣中的嚴肅警戒,她呆愣了一會,然後回頭,憨憨一笑,討好的說著:

  「嘿嘿……傑森,別擔心嘛!我沒有破壞任何東西,也不記得任何機密資料,單純的只是逛逛而已!」

  傑森依舊冷冽的審視她的雙眼。身為公司的龍頭,他有很多責任跟顧慮,他不會讓公司受到任何一絲絲傷害跟危機的。

  「安安真的只是逛逛,她只是好奇恩恩所交往的男人的背景。因為你身為一個人事經理,可是卻有太多特權,這讓我們很起疑心。」絲子玲微笑的解釋。

  傑森挑挑眉,信了她們的說法。他想到她們曾說,沙裡安曾經寫過一個毀滅程式而惡整了大學的安全部門,原因是她要抗議有些安全人員仗著身份而行偷窺的惡行,她是替那些受害的女同學報仇的。

  那一次她把學校搞得人仰馬翻,真相調查之後,那兩個可惡的安全人員被學校跟保全公司終生不錄用,還被移送法辦。

  沙裡安的確很有「逛逛」他公司機密資料的能力。

  不過這也提醒了他,他必須要更加強公司的資料安全系統了「嘿——你們的意思是說,你們早就知道了?」成恩恩吃驚且不悅的質問。

  見沙裡安跟絲子玲點點頭,成恩恩又咬牙問著:

  「那你們知道他知道我們真實身份的事情了嗎?」

  沙裡安跟絲子玲再一次微笑地點點頭。傑森也同樣微笑以對。他想他實在太低估這三個小女生的能力了。

  「你們知道,卻沒有告訴我!?」成恩恩受傷的大吼。

  「恩恩。」絲子玲展露慣有的無害微笑,站起身,微笑的問著:「知道了,對你跟傑森之間有任何影響嗎?」

  「當、當然有呀!」恩恩不悅地堅持己見。

  她的說法惹來傑森不悅的怒瞪。他雙手握拳,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不論恩恩如何認定這件事情對他們有影響,他都不可能放手讓她離開的,因為他已經不能沒有她!

  「什麼影響?」絲子玲問著。

  「我、我、我……」成恩恩來回看看子玲跟安安後,最後視線停在傑森深沉的雙眼裡,她說不出反駁的話語。

  絲子玲呵呵輕笑,她拍拍恩恩的手,直言說著:「你很清楚的知道,那根本一點都不會影響你們之間的愛情。不論傑森是誰,你愛的就是他而已。

  而傑森也是同樣的,不是嗎?」她看著傑森微笑的說著。

  傑森吃驚的挑挑眉,然後點頭,他以前怎會以為絲子玲只是溫柔善良而已?若要說到叛逆,恐怕她比恩恩更加固執己見,只是她懂得隱藏,而恩恩則單純的表現真性情。

  「呵呵呵——那不就得了?好了,小倆口別吵了。」絲子玲笑得甜美無害。她伸手將恩恩輕輕一推,恩恩就被她推回傑森的懷中。

  「對咩!不要一天到晚這樣番嘛!很無聊耶!」沙裡安吃著培根,一臉受不了的勸著。

  恩恩沒轍的歎氣,傑森則滿意的將美人抱滿懷。

  但看見他眼中的得意,恩恩就不爽,她用力的掙脫他的懷抱,孩子氣的大叫:

  「我不管!我就是討厭他什麼都知道,我卻什麼都不知道!」說完,她賭氣的跑進房間裡。

  唉……每次有事,她就只會逃。

  傑森一臉溺愛的看著恩恩的背影,沒轍的搖頭歎息。

  「膽小鬼。」沙裡安取笑著恩恩。

  絲子玲優雅的喝著伯爵奶茶,淡淡一笑的對著傑森說:

  「你是要坐下來跟我們先吃個早餐,還是要進去哄哄老婆了?」

  傑森衡量了一下兩邊的誘惑力,然後微笑說:

  「當然是老婆重要。」

  結婚這件事情,其實他已經開始計劃了,只是還不到時候逼恩恩答應。

  因為他知道,恩恩現在一定不肯就範,他還需要一些些時間,好好馴服他的甜心。

  聽見他的宣言,沙裡安抓起背包,笑的有些曖昧地說道:

  「早晨空氣好,在當老百姓之前,我先去海邊游泳了,之後我會直接去上班。」

  絲子玲看著安安奔跑出門的樣子,她淺淺微笑,然後再對上傑森那雙邪氣的詢問眼神時,優雅地打了個哈欠:

  「我今天休假。不過我要睡個美容覺,我的房間在最裡頭,什麼都聽不見,而且我一睡著,沒有十個小時是起不來的。」說完,她即起身,然後飄進了最裡頭的房間裡。

  傑森•海特則一臉得意的走向恩恩的房間,他一開門就見恩恩正在換衣服,展露出他最心動的美景。

  「啊——色狼!你為什麼每次都不敲門?」恩恩大聲尖叫。

  恩恩驚嚇過後,她一手拉住脫到一半的洋裝,一手隨意抓起身邊的小皮包,就往傑森臉上那抹邪惡的微笑丟去。

  傑森輕易的躲過她的攻擊,然後鎖上門,一臉邪色的笑著。

  「甜心,以後換衣服要學會鎖門,不然我會認定你是在誘惑我。」

  「什麼?啊——」恩恩尖叫一聲,因為傑森已經一臉色情的撲過來。

  房間裡不斷傳出恩恩的怒吼尖叫聲,和傑森邪惡的嘿嘿笑聲,以及他令人臉紅心跳的限制級對話。

  一會之後,房間傳出愛侶和好,快樂相愛的喘息聲。

  久久,久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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