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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花襲 -【收編壞男人】《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1:07     標題: 花襲 -【收編壞男人】《全文完》

收編壞男人 作者:花襲

他是小三的兒子,從小受到的嘲諷和不公平待遇沒少過,
幸好他有的是能力,和好友在國外成立頗具規模的房地產開發公司,
如今被迫回到父親的集團上班,為了不讓異母兄姊以為他要爭產,
只能保留大部分實力,在研發部當個小小主任,
還得成天戴著溫和斯文的假面具,他容易嗎他?

好在有她這個美其名是業務助理,實則比小妹還小妹的人來調劑生活,
大家把雜事全丟給她做也不生氣,還自我打氣要加油,實在是傻到沒邊,
所以之後看到她被色經理吃豆腐偷偷哭,氣得他決定出手幫忙報復,
再來個強吻+霸氣告白,從此將她納入保護範圍,

嘿,別說他欺負人家小綿羊天真單純,他倒覺得她才壞呢,
老是在他面前露出委屈卻又堅強的小模樣,害得他心癢難耐……
為了免去後顧之憂,他決定將兩人的人生大事趕一下進度,
於是她成了他的妻,他可以更盡情地“欺負”她,她還懷了他的孩子,
本以為會這麼幸福下去,怎料一場車禍讓他失去了所有關於她的記憶……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1:28

    【第一章】

    孟穎兒今年二十三歲,她一直很認真、很努力的讓自己的生命活得有價值,不怨天尤人,她一直告訴自己,孟穎兒你是很不錯的,別自怨自艾。

    雖然好像有點難,可是她很盡力去做到。

    她剛從私立大學商學院畢業三個月,但畢業後的第一個月她就憑自己的能力考上國內排得上前幾名的大集團—捷英集團的子公司捷英綠能投資公司,成為約聘員工。

    是的,只是約聘員工,一年一聘,但這已經很不容易了,畢竟捷英集團不是那麼好進去的,就算是子公司,正式員工也幾乎都是國外名校畢業的。

    當她接到錄取電話時,情緒激動到不行,因為她真的很弱,弱到一度她好想放棄自己……

    孟穎兒會有這樣的想法,跟她的家庭還有雙親有關。

    她的父母赫赫有名,是舞蹈界的臺灣之光,在現代舞領域以臺灣人的身份登上世界舞臺,他們常居在美國紐約,她也是在紐約出生的。

    她可以說是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就陪著母親跳舞,生下來還不會走路就經常在舞團裡混,論啟蒙,應該沒有人比她更早,父母更是將她視為他們對現代舞熱愛的唯一傳人,只可惜,她讓他們徹底失望了。

    她是那種走路會左腳絆到右腳、肢體完全不協調的人,怎麼跳舞?如果說她的雙親是身份高貴的天鵝,那麼她就是道道地地的醜小鴨。

    原本父母不願相信也不能接受,甚至還帶她去接受遲緩治療,但是在她滿七歲前,父母對她終於徹底放棄,將她送回臺灣,因為他們沒有辦法在忙碌的工作之餘,還要分心照顧一個什麼都跟他們不像的女兒。

    父母也沒將她托給在臺灣的親人照顧,而是直接買了間豪宅,高薪聘請一位已經五十幾歲、喪夫無子的資深保母,讓她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她。

    所以她從七歲開始幾乎是保母婆婆帶大的,至於她的父母,大概一年只會見上一次面。

    就某個層面來說,她應該算是被父母遺棄的小孩吧,只是這種遺棄法比較高級一點,她住在高級住宅區的百坪豪宅,有人貼身二十四小時的照顧,不愁吃穿,用度優渥。

    在她國中青春期時,她跟所有少男少女一樣,一度很叛逆,但她的叛逆法跟其他人不太一樣,別人是大聲的呐喊著“別管我,我不想聽”,她則是喊著“別管我!我是個沒用的人,請放棄我吧”。

    那段時期,要不是有保母婆婆的陪伴跟支持,她絕對會走上自我放棄的路,從此一蹶不振。

    保母婆婆總是告訴她—

    “人生之所以會來世上走一遭,絕對會有自己存在的價值,可千萬別小看自己,老天爺可不是呆子,製造個什麼都不會的人來人世間,那多不划算啊,就算你不會跳舞,並不表示你沒有其他才能。”

    她考上高中那一年,父母把這間豪宅改為登記在她名下,到她大學畢業後找到工作,高齡七十歲的保母婆婆正式退休,喪偶又無子女的她,選擇回到屏東老家養老,她很少跟雙親要求什麼,但為了保母婆婆可以頤養天年,她請雙親給付保母婆婆一大筆退休金,父母也大方的答應了。

    保母婆婆回南部後,她開始學著一個人過日子。

    到現在,她進到捷英綠能投資公司工作剛滿兩個月,一切都在學習中,雖然在公司裡約聘員工的身份都稍微“卑微”了些—

    “穎兒,我下午三點開會急著要用的資料你幫我印一下,共一百份,印好了放我桌上。”

    “好。”孟穎兒笑著點頭。

    “穎兒,你在打資料嗎?我這裡有一份你也順便幫我打一打,打好了Mail給我,我要出門去拜訪客戶,沒空。”

    “好。”孟穎兒還是點頭。

    “孟穎兒,待會兒幫我去隔壁的總部員工餐廳包五個便當,我們在開會走不開。”有人從會議室裡探頭出來。

    孟穎兒在心裡頭默默算了一下自己可用的時間,還有堆積的雜事,她深呼吸一口氣後,還是答應了,“好。”

    雖然來公司應徵時職稱是業務助理,可大家都習慣把業務兩字自動省略,於是她就成了助理,再加上她年紀小,又符合小妹這個身份,所以她的工作內容就跟助理小妹差不多。

    經過這兩個月來的磨練,孟穎兒的動作已經俐落多了,因為要做的雜事實在太多,她常常忙到午餐都是隨便塞個三明治了事。

    按照今天被交代的事,她如果犧牲掉午休時間的話,應該來得及完成……孟穎兒一邊想,手指一邊飛快的用鍵盤輸入資料。

    這時候又有人靠近她,將一個卷宗溫和的擱到她的手肘旁,交代道:“有空的時候到資料室,幫我把卷宗裡列出來的編號的相關資料調出來,各列印一份,我禮拜三下午才要,你當天早上放到我桌上即可。”

    聽到溫柔的男聲,孟穎兒的心偷偷的跳得飛快,那是很直接很立即的反應,也就是說,她的身心靈早已經對這個男聲……這個男生,喔,不,應該說是男人,有了愛慕的情緒。

    她側過頭,看著柳禹溡微傾著上身,一隻手掌就撐在她的桌上,天啊!她暗暗的深呼吸一口,多麼希望她就是這張桌子。

    儘管心中愛慕滿溢,但孟穎兒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表現出來,一是因為她本來就做不出花癡的模樣,況且她很有自知之明,他可是全公司不管已婚或單身的女人都欣賞、喜歡、暗戀的物件。

    而她很明白醜小鴨般的自己是配不上他的,但她可以偷偷的喜歡,悄悄的愛慕,也把他當成是自己每天上班的粉紅色動力。

    “好的,主任,我會盡可能提早完成。”

    “不急,我禮拜一要到香港出差,禮拜二晚上才回來,你提早完成我也看不到……等等,你現在打的這份調查報告,不是我交代給鐘子祺的嗎,怎麼會是你在做?”柳禹溡又將身子往前傾一些,想看看電腦螢幕顯示的內容,隨即他濃密的眉頭皺了起來。

    看著他俊逸的臉龐更加接近,孟穎兒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憋得小臉逐漸泛紅,好在他確定以後很快的直起身,她也登時松了一口氣,呼……

    不過這不是她該覺得輕鬆的時候,因為柳禹溡正在等她的答案,但她怎麼可能老實承認,做為辦公室裡渺小的一員,還是個約聘員工,要是她說真話,一定會得罪其他老鳥。

    柳禹溡似乎也知道她的難處,並沒有堅持要得到答案,可是當他的視線再往下一掃,看到她電腦螢幕下方貼了好幾張提醒用的黃色便利貼,上頭條列式寫著—

    楊雪柔,買咖啡豆;鄧國豪,中午包五個便當;李方願,影印,下午三點,急!

    他手指一比,又問道:“這些都是他們交代你要做的事?”

    孟穎兒不敢多說什麼,可也不敢不承認,只好用點頭當作表示。

    柳禹溡修長的手指往前一伸,將那張便利貼給撕走,厲眼一掃,看到楊雪柔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是頭低低的,似乎有些心虛。

    “楊雪柔,如果是你自己想喝的咖啡豆,請利用下班時間自己去買,如果是茶水間的咖啡豆沒了,就聯絡總務組。”柳禹溡的聲音雖然聽起來還是很溫和,但卻有著讓人不能忽視的威嚴。

    被點名的楊雪柔趕緊站起身來,又是鞠躬又是點頭的,連忙跟孟穎兒道歉,還說自己下次會注意。

    “至於鄧國豪……有誰去會議室把大忙人給喊出來?”

    柳禹溡發話了,當然有人立刻去做。

    “李方願呢?”柳禹溡一個個點名。

    “他……剛剛離開辦公室,應該是去外頭抽煙。”其他同事向柳禹溡報告李方願的行蹤。

    “很好,上班有空抽煙哈拉,卻連自己影印的時間都沒有,還要業務助理去做?”柳禹溡在說這話的同時,用他一雙有著濃密睫毛的眼睛掃過整間辦公室的同仁。

    不得不說,柳禹溡雖然只是部門的主任,但他渾身上下所散發的威嚴跟氣勢卻是很驚人的,大家都不由得縮了縮肩膀。

    “部門聘請的業務助理,他們的工作範圍人事處在應徵考試時說的很清楚,是協助部門‘主管’從事相關業務,也就是說,他們該做的事是跟整個部門有關,抑或是聽從部門主管的吩咐去協助部門同事。”

    柳禹溡說得很清楚明白,開發研究部門就只有兩個主管,一個是部門經理陳義慶,而另外一個就是主任柳禹溡,也就是說,只有他們兩個有資格吩咐孟穎兒做事,或是命令孟穎兒去幫部門同事做事。

    但現在這種情況,是大家都把自己當成主管,還是把業務助理當成小妹來使用了?恐怕是後者吧。

    只是柳禹溡這個部門主任為什麼要替孟穎兒說話?

    如果孟穎兒個性很花癡的話,肯定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以為他對她有意思,還好她很有自知之明,也清楚他只是在盡一個部門主管該盡的責任。

    孟穎兒剛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相當關注柳禹溡,不僅僅是她,應該每個女同事都一樣,大家對柳禹溡的學經歷都倒背如流。

    柳禹溡是留英碩士,進到捷英綠能投資公司才短短一年就升到主任,可見他的能力有多優秀。

    不僅如此,他連身材容貌跟穿著打扮都宛如偶像,不,比偶像更有味道,他那一雙深邃的電眼,往往一個掃眼就會讓人雙腿忍不住發軟,挺直有形的鼻樑,略厚卻分明的唇,自然卷的瀏海,替他的俊逸增添一抹稚氣,這樣的男人會讓女人巴不得一口將他吃掉。

    許是在英國讀書,他舉手投足間充滿優雅貴公子的氣息,簡單的藍色襯衫跟剪裁合身的西裝褲穿在他身上,簡直完美到了極致,沒辦法,誰教人家擁有一八二的好身材,尤其冬天穿著長大衣時,整個人就是賞心悅目極了。

    這樣的男人只要待在辦公室裡,氛圍就會特別良好,很粉紅,因為所有部門的女人一顆芳心都掛在他身上了。

    大部分時候,柳禹溡是個很好說話的上司,他工作認真負責,願意為下屬承擔,比起經理陳義慶實在好上太多了,但同時他的要求也很嚴格,每個人都該將分內的事情做好,而今天大家把業務助理當成小妹來使喚的行為實在太過分了。

    先前指使孟穎兒去買便當的鄧國豪被人從會議室裡喊了出來,

    柳禹溡冷淡的掃了鄧國豪一眼,鄧國豪馬上打了個冷顫,眼前這位比他小五歲的主任平常都很溫和、很好說話,現在這是怎麼了?不過剛才去叫他的同事已經大概跟他說了一下情況,他很識時務的馬上認錯。

    “不是還有另外一個業務助理嗎?”柳禹溡皺著眉,忽地想起這件事。

    部門是在兩個月前用約聘的方式請了兩個助理,但他印象中,好像只有這個叫孟穎兒的在做事,他也都吩咐她居多,因為他覺得她雖然還有些生疏,但是仔細認真,交代給她的事情都做得很好。

    至於另外一個……喔,他想起來了,同樣姓蕭,當初應徵的時候是直接內定的人選。

    柳禹溡不知道自己還要忍受姓蕭的那一家子多久,要不是母親苦苦哀求,他根本不想進到捷英,這麼大一個集團,安插幾個自家的親戚無所謂,但他們卻誇張到什麼樣的人都可以透過關係進來,大大拖垮集團的水準。

    “主任,你喊我嗎?我來了!”突然,一道嬌滴滴的聲音插入,原來是另外一名業務助理蕭希熙。

    她每天都是濃妝豔抹,打扮得妖嬌又美麗的來上班,模樣是長得不錯,只是心機都用在怎麼混水摸魚,上班一點都不認真,把工作都推給孟穎兒。

    她剛剛就是摸魚去了,錯過了柳禹溡訓示的那一段,以為是她愛慕的他喊她有事,就急急忙忙的迎了上來,她此時還懊惱著自己應該先到洗手間補妝才是,不曉得她的妝是否還如一早出門時那麼完美。

    柳禹溡的嘴角扯了扯,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沒腦袋,成天只想在公司裡找金龜婿的女人,蕭希熙就是個中翹楚。

    “主任,人家剛去上洗手間啦。”蕭希熙沒有察覺到柳禹溡眼裡一閃而過的厭惡,撒嬌的說,還想動手去拉他的衣袖,卻被他給閃開了。

    “嗯,今天打掃的歐巴桑正好請假,那就由你負責今天洗手間的清潔。”柳禹溡的口氣依舊溫和且溫柔,仿佛他是最替人著想的那一位。

    “什麼?”蕭希熙塗著鮮豔口紅的嘴錯愕得張成O形,顯得有點滑稽。“可是掃廁所不是我的工作範圍啊。”

    “的確不是,但我相信你是很有責任感的業務助理,這種事難不倒你。”

    聽聽,這話說得多好聽,而且那溫柔的電眼一閃,蕭希熙馬上渾身麻酥酥,點頭如搗蒜。

    孟穎兒在一旁看著,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她強烈懷疑柳禹溡是不是有特殊能力,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改變了狀況。

    柳禹溡離開後,孟穎兒在心裡頭大大的感謝他,同時對他更加的愛慕,這樣帥氣溫柔又正直的男人,教她怎能不喜歡呢?

    現在是周日晚上十點鐘左右,孟穎兒的心情挺不錯的,搭電梯上樓要回家時,她嘴裡還輕哼著歌呢。

    她今天一早就被超級好朋友杜郿給約出門了,她們一起逛了百貨公司的周年慶,杜郿的戰績輝煌,她也在杜郿的慫恿下買了幾件衣服,她們一起吃午餐、一起喝下午茶,後來又看了電影,吃完晚餐才回家。

    孟穎兒在電梯裡彎下腰捶捶有些發酸的小腿,逛街果然是件辛苦活,她盤算著回到家後要好好泡個熱水澡舒緩一下。

    電梯到了頂樓,當的一聲緩緩開啟,孟穎兒在踏出電梯時聽到了—

    有人在吵架的聲音!

    她尷尬的馬上停住步伐。

    她所住的高級大樓是一層兩戶,也就是說,爭執的聲音是從鄰居家裡傳出來的。

    原本的鄰居在半年前移民到國外了,據她所知,對方一直委託仲介賣房,直到兩個禮拜前她聽到搬家公司的動靜,才知道隔壁賣出去了。

    只是新鄰居搬進來都兩個禮拜了,她卻不曾見過人。

    大樓電梯的設計是位於建築物的中央,踏出電梯後是T字走道,往右是A戶,往左是B戶,孟穎兒住在頂樓A戶。

    她駐足在轉角,不是她故意偷聽,而是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現身,然後裝作沒事般的進家門。

    而且她聽到大多時候都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聲—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不同意分手!我不分手!柳禹溡,你竟然敢甩了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你以為你是誰啊,不過是一個小三所生的兒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分到財產,我是瞎了眼才會答應跟你交往!”

    “不!我不要……我不要分手,求求你,我不要分手……”

    女人先是囂張的威脅,尖叫怒吼,後來又低聲下氣的苦苦哀求,同樣身為女人的孟穎兒聽了,都不禁替她搖頭歎氣加心疼。

    而那個男人……她心忖,連一點回應都沒有,看來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禹溡,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求求你,我不要分手,我不要,嗚嗚……我給你跪下,我求求你,我離不開你……”

    孟穎兒聽了不由得在心裡低喊一聲,哇,那女人都已經跪下懇求了,男人怎麼還是不為所動?

    突地,她察覺到了不對勁,那個女人一直喊著的名字好耳熟,柳禹溡?是她認識的那個柳禹溡嗎?

    好奇心像螞蟻般爬滿她的心,她好想探頭出去偷看。

    “胡貞薏,別鬧了,這樣很難看。”

    孟穎兒抵不過在胸口齧咬的好奇心,真的稍稍探了頭出去,而就在這個時候,冷漠的男人終於有了反應,他一開口就嚇到了孟穎兒。

    那聲音太熟悉了!

    當她的視線一看到對方,冷不防用力的倒抽一口氣。嚇!真的是柳禹溡!

    她的手一顫,原本提在手裡的紙袋就這麼落了地,突如其來的聲響讓在爭執中的男女紛紛轉頭看向聲音來源。

    孟穎兒急著將紙袋撿起來,將身子縮回去,啊……來不及了,她對上了柳禹溡的視線,隨即,她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腳底快速往上蔓延,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

    “呵呵,我是鄰居,剛、剛好回來,我、我什麼都沒、沒聽到,我、我……再見!”孟穎兒一把趕緊抓回紙袋,用飛快的速度閃到自家門前,掏出鑰匙開門,閃身進入,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她的動作看似俐落,殊不知她的一顆心都快要跳出喉嚨了,門一關上後,她將背抵在門板上,胸脯高低起伏,差點喘不過氣來。

    竟然是柳禹溡!看樣子新搬來的鄰居就是他?那也太湊巧了!

    儘管她只是和柳禹溡對視一眼而已,但那一眼就讓她渾身的細胞瞬間變得冰冷,太可怕了,總覺得她好像看到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那女人應該是他的女朋友吧,不管她如何苦苦哀求,他一點動搖都沒有,哪有平常所展現出來溫柔大方的樣子,他冷漠冷淡,就連眼神都冰冷到不行。

    孟穎兒回想起那一眼,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好吧,就算是看錯了,但誰都不願意被認識的人看到這很尷尬的一幕,所以她拚命安慰自己,她進家門的速度如此之快,走道燈光又昏暗,他應該沒有認出她才是……

    可這樣的自我安慰,在孟穎兒隔天上班,一個人在資料室找資料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人開門走入,隨後又聽到鎖門聲,她一轉頭看到柳禹溡的時候……破碎了。

    她有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好像柳禹溡俊逸高大的肉身依然存在,但是原本的靈魂被抽掉了,換成一個陌生至極的人。

    孟穎兒的嘴角抽了兩下,她的第六感有沒有必要那麼神准啊?昨晚她才在想,是不是意外撞見了他不為人知的另外一面,猜想他本來的個性應該不像平常在公司表現的那般,真正的他應該有著很陰狠冷漠的面貌,沒想到還真的被她給猜對了,哭哭。

    柳禹溡今天穿著超有質感的深灰色襯衫,沒有打領帶,套著略微長版的深藍色西裝外套,全身上下就是寫著“出色”二字。

    可那雙平常迷死人不償命的電眼,此時呈現的是一片陰鷙。

    孟穎兒站起身,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主任。”隨即便低下頭不再說話。

    要她說什麼呢?說什麼都不對啊。

    “沒想到你會住在我隔壁。”對於一個平常很低調、穿著普通不出色的業務助理,竟然住在那種價值好幾千萬的豪宅,柳禹溡有些訝異,不過每個人的家世不同,看來是他輕忽了。

    “那是我爸媽的房子。”雖然是登記在她名下,但的確是她父母買的。

    他的嘴角勾了勾,無意在這話題上繞太久,馬上切入正題,“昨晚你應該聽到了不少……”

    孟穎兒猛地抬起頭,慌亂的想要解釋,“沒有、沒有,我沒有聽到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那女人在說話,主任你……惜字如金啊。”

    柳禹溡乾笑兩聲,冷漠至極地道:“面對死纏爛打的女人,說得再多都沒用。”

    “嗯。”孟穎兒又低下頭。關於別人的感情事,尤其是自己的主管,就算心裡頭很多想法,也要乖乖的閉嘴,不表示任何意見。

    “你現在是不是在想,我是個無情冷漠到了極點的人,跟平常在辦公室裡的表現很不一樣?”

    “不,我不敢。”她頭抬得太快,又太急著反駁,反倒顯得心虛。

    “是不敢,但不是沒有。”柳禹溡咄咄逼人。“如果你想要以此要脅我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那是沒有用的。”

    “我沒有那個意思。”孟穎兒覺得好委屈,她壓根沒想過要利用這件事來要脅他什麼,她只恨不得把這件事給忘了。

    對於他是個雙面人,她的確感到很意外,但那又如何?大部分的人在面對不同的環境和不同的人時,總會習慣保護自己。

    “您真的誤會了,我不會……”

    柳禹溡不相信她,打斷道:“你不用向我保證什麼,只要我在部門裡聽到任何有關於我私領域的事,我絕對會算在你頭上。”

    一股龐大的委屈從心頭燃起,讓孟穎兒不由得紅了眼眶,但向來懦弱的她,不敢再為自己發聲。

    淚水快要滑出眼眶了……不行!她要振作,就算受到天大的委屈或冤枉,她都不能放棄自己。

    孟穎兒趕緊用手背將淚珠抹去,抬頭勇敢的直視柳禹溡,嘴角彎起,回道:“好。”。

    她總得笑一個,笑給自己看。

    她的微笑讓柳禹溡微微愣住。

    本以為她會以此要脅,他才會先下手為強,沒想到她卻很堅持自己不會透露半個字,可是人性本惡是他一直以來的信念,他無法相信她,他犀利的給她壓力,也料想到她可能會委屈哭泣。

    女人嘛,耍賴跟哭泣是兩大絕招,但他萬萬沒想到,孟穎兒的反應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她沒耍賴也不算真的哭了,她擦掉快要流下來的眼淚後,竟然還能送他一抹笑?真是奇了!

    或許是這抹笑讓柳禹溡對孟穎兒印象深刻,兩人之間的故事才會延續下去……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2:16

  【第二章】

    柳禹溡,今年二十八歲,天生就是領袖型的優秀人物,他的聰穎跟精明打小就顯現,他是小三所生,嚴格說來,他可以算是跟母親相依為命。

    他懂事之後,很快的就將自己的身份跟家世給搞清楚了。他那大概一個禮拜才會出現一次的父親,是捷英集團的總裁蕭國威,他的髮鬢斑白,年紀足足大了他母親十五歲,而他的母親柳嬪婷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出社會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父親的秘書,而第二份工作就是被蕭國威給“金屋藏嬌”。

    蕭國威當然有原配夫人,還替他生了三個孩子,兩男一女,也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跟姊姊,都跟他的年紀差距頗大,他們不曾見過面,直到他的小三母親被扶正。

    蕭國威的原配夫人在五十八歲那一年因病去世,同年底,蕭國威不顧三個子女的反對,將柳嬪婷娶進門,正式成為捷英集團的總裁夫人,而那一年柳禹溡剛滿十八歲。

    人在英國讀書的柳禹溡對於一直被金屋藏嬌的母親終於扶正,並沒有什麼想法;對於自己從此成為捷英集團的繼承人之一,也並不感到高興,他甚至沒有回臺灣出席他們的婚禮。

    但他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繼續從母姓,不改姓蕭,因為他覺得一點意義都沒有。

    坦白說,他對捷英集團沒有一丁點的興趣,他從大學開始就尋求志同道合的物件,利用自身卓越的能力,利用手頭所掌握到的資源,跟傑夫和徐櫻這兩個好友,在大陸共同投資,以房地產開發商起家,最後創立了聯合集團。

    他這兩位好友的家世背景跟他還挺像的,徐櫻是上海人,父親是大陸排行前十大的富豪,母親是選美皇后,論排名,應該是他父親的小六,不過也是最受寵的一位,也因此徐櫻握有相當多來自他父親集團的資源。

    至於傑夫是英國跟香港的混血兒,他父親是歐洲富豪,母親則是香港的演藝紅人,雙親因短暫的情緣生下他後又各自婚嫁,但這仍無損傑夫的地位。

    柳禹溡在拿到劍橋的碩士學位後,並沒有返回臺灣,他往返香港跟上海之間,跟兩位好友積極開拓屬於他們的輝煌世界。

    聯合集團的總部就設在上海,徐櫻為總裁,傑夫為副總裁,柳禹溡則沒打算那麼快就浮出檯面,畢竟他跟他們不同,他們的父親都知道兒女在搞什麼,但他父親可不一樣,蕭國威一直要母親將他叫回臺灣,進到捷英集團工作。

    柳禹溡反抗過好多次,最後還是熬不過母親的苦苦哀求,在二十七歲那一年回到了臺灣,在父親的安排下進入捷英集團子公司,也就是現在任職的綠能投資公司。

    傑夫知道後,笑他是大材小用,徐櫻則說,以他的能力,乾脆直接把捷英集團吃下來算了。

    “我對捷英集團一點興趣都沒有。”至於他那不是很熟悉的父親,管他要把集團交給誰,只要不是交給他就行了,他嫌累贅。

    在柳禹溡眼中,母親是個個性很柔順的女人,要不然也不會死心塌地跟一個老男人在一起,還心甘情願替他生小孩,當個被人唾駡的小三。

    就算好不容易扶正了,她那柔順的脾性也被原配的三個孩子瞧不起,而她心心念念的就是他,深怕他被同父異母的兄姊排拒在外。

    且他回國後,在集團副總裁,也就是他同父異母大哥蕭從佑的安排下,進到子公司工作,這擺明瞭是將他放逐到邊疆地帶,也是警告他,休想對捷英集團有任何非分之想,他們蕭家人是不會分他這個姓柳的一杯羹的。

    他可以輕易看破,反正他本就無意跟蕭家的人鬥爭,甚至巴不得跟蕭家沒有任何關係,母親卻未必,為了讓母親安心,他在臺灣定居下來,並聽話的接受安排。

    除了工作之外,就連交往的物件他也聽從母親的安排,反正他回臺灣之前就已經決定要當個“乖乖牌兒子”。

    前女友胡貞薏是某銀行總經理的孫女,容貌跟身材是無話可說,很賞心悅目,但她的驕縱程度也挺讓人無話可說的,他本來是抱持著作戲的心態跟她交往,可是交往第三個月他就想甩掉她了,他不想再這樣折磨自己,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他才又多熬了三個月,他不得不說,跟胡貞薏在一起的這半年,真是痛苦。

    唉,他現在終於明白,當個凡事都聽從母親的孝子,比拿下案子替自己賺上億的利潤還要難。

    最終,他還是受不了了,甩了胡貞薏,但他沒想到竟然被公司的業務助理給瞧見了分手的那一幕。

    算他運氣差吧,誰料想得到一個薪水才三萬多塊的業務助理竟然會住豪宅,還正巧是他的鄰居。

    柳禹溡先下手為強,警告加威脅,就是要孟穎兒不敢在公司裡多說一句關於他的事,只要他在捷英的一天,他就會永遠扮演這樣的角色—有點聰明、有點辦事能力,但個性溫和,不爭不吵沒有魄力,沒有向上爬升的鬥志,對捷英集團沒有非分之想。

    唯有這樣,才能讓他那異母哥哥放心,他知道在辦公室裡有著他們的眼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他們知曉。

    至於孟穎兒,他原本是想著該不該將她趕出公司,唯有這樣他才能徹底放心,可是看著她眼眶含淚卻堅定的微笑,將所有委屈給吞進肚子裡的模樣,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姑且就讓她留下來吧,但只要她敢多說一個字,他就會讓她立即消失在公司裡!

    可是這樣的念頭在經過一個月後越來越淡了,她似乎真的將嘴巴給閉得死緊,就他對女人的觀察,這一點實屬難得,公司裡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流言傳出,而且她很明顯的在躲他,行為比以往更低調。

    就是因為如此,柳禹溡不由得更加關注孟穎兒的一舉一動。

    他發現她的個性有些軟弱,就好比工作上的事情,儘管他幫過她一回,但部門的正式員工還是會將多餘的工作丟給她。

    至於另外一名業務助理蕭希熙,是蕭家的遠親,有些小聰明,卻都用在投機取巧上頭,且到公司也是為了找尋未來的金龜婿,壓根沒心思好好做事。

    相形之下,孟穎兒這種員工難能可貴,一個人當三個人用,後來有一次,他無意間看見她午休時間自己一個人在茶水間偷偷抹眼淚,還低聲替自己加油……

    真是個傻妞,這是柳禹溡對孟穎兒的看法。

    他幫過她一次,但之後他袖手旁觀,因為他本來就不是個善心之人,更何況她見識過他冷淡無情的一面,再幫下去豈不是虛偽。

    不過……他終究還是看不下去了,她被陳義慶吃豆腐,竟然還默默的忍受,然後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果然是個傻妞!

    說起陳義慶這個人,來頭還真不小,是他二嫂的表姊夫,同樣靠關係進到捷英集團,這個人論能力,無,但哈拉應酬拍馬屁的功力倒是不小,他還有個很壞的毛病,就是愛吃女同事豆腐,不管是嘴上的或是小動作上的。

    柳禹溡很鄙視他的行徑,偏偏上頭護他護得很緊,誰教他的背景雄厚。

    孟穎兒是在將檔交給陳義慶簽名時,一個沒躲開,被陳義慶摸了手臂。

    “瞧你長得沒蕭希熙好看,但小手卻比她嫩多了。”

    他真夠噁心的,偷摸她的手,還評論一番。

    孟穎兒嚇得抽回文件,抱在胸前,點點頭後,匆忙的趕緊轉身離開。

    她紅著眼眶回到座位前,似乎覺得自己控制不了淚水,又離開辦公室躲去洗手間。

    這一幕,柳禹溡始終冷眼旁觀。

    直到孟穎兒許久還沒回辦公室,他才按捺不住,離開辦公室找人去。

    上班時間能躲的地方也不多,柳禹溡很快就在外頭的走廊盡頭,轉角安全門處,看到她面對玻璃帷幕,抹眼淚自我安慰。

    其實這完全不關他的事,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居然很難得的多管閒事。

    如果不刻意偽裝,以他的本質來講,看到這種事他只會嗤之以鼻,然後連搭理都懶得搭理。

    可是他竟然會“掛念”孟穎兒,覺得那個傻妞肯定會躲起來偷偷哭,她是真的傻,明知道陳義慶愛吃豆腐,怎麼動作不快一點,閃遠一點呢?在這個部門裡的每個女員工,早就練就了一身好功夫。

    因為拿陳義慶莫可奈何,只好自己小心點。

    “既然沒辦法當場就給經理一拳,為什麼自己不小心一點,還讓人吃了豆腐?”

    一聽到聲音,孟穎兒猛地回頭,看到是柳禹溡,纖細的肩膀不自覺往內縮了縮。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不小心看清了柳禹溡的真面目後,她就開始下意識躲著他,畢竟她沒什麼戰鬥力,要是遇上他,恐怕會死得滿慘的,可是他為什麼又主動來找她?

    看到她小臉上一閃而過的驚嚇,柳禹溡沒來由的感到憤怒,他再怎麼可怕,也不會比那個下流至極的陳義慶可怕吧?

    “全部門的女員工都知道要離陳義慶遠一點,怎麼就只有你眼巴巴的湊上前去?”

    孟穎兒身為部門裡最常被大家使喚的小助理,大家不願意做的事都丟給她,以至於她就算想離陳義慶遠一點都沒有辦法,而且她一直提醒自己千萬要小心,可就是比不過經理那已經吃慣豆腐的下流手。

    現在又被柳禹溡這麼說,她一整個委屈,但她也倔強得不願在他面前落下眼淚。

    孟穎兒別過頭,再度面對玻璃帷幕,將眼淚逼回眼眶裡,才又回頭看向他,吸了吸鼻子說道:“我下次會更小心的。”

    不知怎地,看孟穎兒紅著眼睛,用力吸鼻涕的可憐模樣,柳禹溡那堅硬的心,好像有一股溫暖的水流緩緩漫起。

    有點糟糕……他眯起眼睛,他很清楚自己的喜好,對於那種可憐兮兮卻又總是佯裝堅強的“弱者”,會情不自禁的……呃,心疼又想欺負。

    換言之,就是S的體質很明顯,可是也很護短,他的人只允許自己欺負,別人可不行。

    “謝謝主任的關心。”孟穎兒把柳禹溡帶點冷朝熱諷的話定義為關懷。

    “你怎麼確定我不是在落井下石?”

    她愣了一下,回道:“我想主任應該沒有那麼閑才對。”閑到特地來取笑她。

    “說的也是,我沒那麼閑。”她倒還挺瞭解他的。

    柳禹溡盯著孟穎兒看了好一會兒,看得她心裡發慌,視線左顧右盼,感覺背後有冷汗冒出。

    “你最近躲我也躲得滿辛苦的。”柳禹溡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而且他專注的視線還是放在她身上。

    “我沒有……呃……”她本來想說謊的,可是在他犀利目光的注視下,她怎麼樣都說不出口,只好露出委屈到了極點的可憐神情。

    “嗯?”他發現欺負她有一種莫名的……快樂?快感?

    “你的氣勢太強大了,我不得不躲,我最不會應對的就是你這種人。”說不了謊,只好老實承認。

    對於她的誠實,柳禹溡很滿意,於是他愉悅的饒過她,不再戲弄她了。

    “我還是要跟你說,同事的忙偶爾能幫,但太過分的要求還是要拒絕,要不然忙死了自己也不會有人同情你。”好比今天被陳義慶吃到豆腐一事,也沒有人會伸出援手或同情。

    他是替她發聲過一次,可是之後同事又故態復萌,他總不能無時無刻都守在她身邊吧?

    聞言,孟穎兒很訝異,她就是知道他這麼說不是在訓她,而是好心告誡她。

    柳禹溡看著她那藏不住心思的模樣,沒再多說什麼,聳聳肩,轉身就要離開。

    “謝謝你。”孟穎兒對著他的背影衝動的喊道。

    他稍稍頓住步伐,沒有回頭,不過舉高了手,瀟灑的揮了揮,表示他聽到了。

    難得發自內心的善良,這樣的自己還真是少見,連他都很不習慣,唯一能解釋的答案,就是因為孟穎兒。

    也就是說,他對孟穎兒有興趣?嗯,而且看起來還是滿大的興趣,這該怎麼辦才好呢?

    柳禹溡微揚起嘴角,是該盤算盤算了。

    幾天後,捷英綠能投資公司傳出了一個不算小的八卦,而且流傳速度之快,頓時成為全公司談論的話題。

    人事部經理廖曉英激動的沖到樓上的開發研究部,肥粗的腳直接踹開該部門的門,沖到陳義慶面前,將一大束玫瑰甩到他的老臉上,再狠狠甩他一巴掌,接下來是一陣破口大駡。

    打罵戲碼之精彩,讓開發研究部的同事們個個目瞪口呆,嚇到不敢上前制止。

    這樣的畫面也的確無人能制止。

    因為廖曉英是公司出了名的母老虎,身高一百七,體重快破百,況且她還是陳義慶的老婆,老婆打老公,天經地義……呃,算是家務事,誰敢去制止。

    陳義慶愛吃女員工豆腐是公司眾所皆知的事,廖曉英平常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她知道陳義慶沒有那個膽子真的給她搞什麼小三,但今天她會暴怒,是因為陳義慶竟然送花給總務組素有狐狸精稱號的陳玲玲,而且附上的卡片寫得肉麻兮兮,又那麼不巧的,陳玲玲在洗手間裡補妝,炫耀陳義慶已經偷偷追求她很久的同時,廖曉英也在洗手間內,肚子不舒服正在蹲馬桶的她,即刻穿上褲子殺氣騰騰的沖出來,先是跟陳玲玲一陣叫囂,接著到總務組搶走陳玲玲收到的花束,看了上頭的卡片後,接下來就是陳義慶倒楣的時刻。

    “老婆大人冤枉啊!我沒有送花給陳玲玲,更沒有寫什麼卡片……”

    “還敢否認!陳玲玲說你私底下追求她很久了,那卡片上的字明明就是你的筆跡!”

    陳義慶被快百來公斤的老婆壓倒在地,哀叫連連,“啊、啊……老婆,別折……我手快斷了,好啦,我承認,我對陳玲玲的確有特別的想法,但也只是想一想而已,我又不是找死……”

    “對,你就是找死!”廖曉英一掌劈過去。

    陳義慶暈頭轉向,趕緊用眼神向部門員工求救,但沒人趕上前去制止廖曉英。

    要知道,廖曉英除了是陳義慶的老婆,更是集團總經理夫人娘家的表姊,陳義慶會進到公司,靠的就是總經理夫人的人脈,他平常吃女員工豆腐沒人敢向上鬧大,就是這個原因,而如今他被老婆痛毆沒人敢救他,更是因為如此。

    陳義慶被老婆揍時,孟穎兒也在辦公室內,她看經理被揍得那麼慘,心裡頭替他感到可憐,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教他那麼好色。

    只是她很疑惑,經理雖然好色,但是色大膽小,雖然覬覦陳玲玲的美色,但頂多打打嘴炮,不敢有什麼實際作為,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更何況陳玲玲待的總務組,跟經理的老婆所待的人事部可是在同一層樓。

    送花跟寫露骨卡片……真的是他做的嗎?

    就在這時,柳禹溡回到了辦公室,對陳義慶而言,他的出現如同天使降臨。

    他優雅的來到廖曉英面前,此時廖曉英正用她驚人的體型,將陳義慶壓制在地板上,他蹲下身,用他迷死人的電眼發出溫柔電波。“廖經理,別這樣,大家都看著,也給陳經理留點面子,這種事情等回到家關起門來,屆時廖經理想怎麼處理都行。”說完,他伸出手溫柔的拍拍廖曉英的“虎背熊肩”,俊俏的臉寫滿疼惜。

    大家看到柳禹溡這樣的神情,聽著他安慰的話語,都覺得太有道理了。

    柳禹溡適當的介入,讓廖曉英有臺階可下,被打得很淒慘的陳義慶也得以喘口氣。

    因為畏懼廖曉英的權威,大家都不敢上前勸架,就只有柳禹溡為自己挺身而出,陳義慶對他露出感激不已的眼神。

    花美男果然吃香,就算已經是歐巴桑等級的廖曉英,在他溫柔電眼的注視下,也乖巧如綿羊。

    廖曉英從老公的身上爬起來,對陳義慶是惡狠狠的瞪著,但轉頭面對柳禹溡時,卻立即換上溫柔似水的嬌媚神情,嗓音也變得甜甜的,“我就聽柳主任的話,有什麼事情回家再處理。”

    “嗯,這樣很好。”

    孟穎兒本來也覺得這樣很好,就算是集團總經理夫人的表姊,在公司裡公然毆打自家老公也實在說不過去,可是當她聽到柳禹溡輕聲說“這樣很好”時,卻猛然驚覺他是話中有話,再回想他剛剛勸廖經理的話—

    這種事情等回到家關起門來,屆時廖經理想怎麼處理都行。

    陳義慶在公司都被打到鼻青臉腫了,回到家還得了?!孟穎兒嘴角抽了兩下,什麼叫做殺人於無形,她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而且柳禹溡進來辦公室的時間也太巧了,廖經理殺進來時他不在,無法阻止;當廖經理已經將陳義慶“料理”得差不多時,他才進來勸阻……

    孟穎兒用她不是很聰明的腦袋聯想到,這一切該不會是柳禹溡設計的吧?

    但不對啊,他跟陳義慶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兩個人雖然一個是經理一個是主任,可是沒有能力的陳義慶不會管柳禹溡,有工作能力的柳禹溡也從來沒有展現過要將陳義慶拉下經理職位的野心,柳禹溡又為何要設計陷害陳義慶呢?

    肯定是她想錯了,這件事跟柳禹溡無關……

    正當孟穎兒的思緒一直互相衝擊,搞不清楚來龍去脈時,她一抬眸就撞進柳禹溡刻意朝她掃過來的視線,他還對她眨了下眼睛。

    她完全傻住了,因為她明確的接收到他眨眼的意思—對,你想的沒錯,就是我幹的!

    天啊,真的是柳禹溡,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難道是幫她出氣?不可能啊,她是誰啊,何德何能,他為什麼要幫她出氣?

    孟穎兒覺得頭都昏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2:35

【第三章】

    “孟穎兒,這份彙整資料必須在下午前整理校對完畢,有點多,你先處理。”柳禹溡將一疊卷宗放到孟穎兒的桌上,很平常的交代道。

    “好的。”

    她應了一聲後,他便轉身離開了,她趕緊擱下手邊的工作,先處理他交代的事。

    她拿過第一份卷宗打開,裡頭竟多夾了張字條,她仔細一看—

    嚇!不得了,她嚇得趕緊闔上,心虛的左顧右盼,此時柳禹溡已經不在辦公室了,他本就是個大忙人,不在辦公室是正常的,倒是她,心臟怦怦亂跳,像是快跳出喉嚨般。

    孟穎兒偷偷的、悄悄的又打開卷宗,上頭多夾的字條仍在,她屏住呼吸又看了一遍,上頭寫著—

    陳義慶是我設計陷害的沒錯。

    就這麼一行字,讓孟穎兒心驚膽跳的,她故作鎮定的將字條取下,撕毀,然後丟掉。

    接下來她一邊做事,思緒卻顯得紛雜。

    雖然她原本就有所懷疑,柳禹溡的眼神也給了答案,但如今柳禹溡真的承認了,這表示他設計陳義慶被老婆痛毆,成為全公司的笑柄,並被上層懲處,完全是為了替她出氣。

    但他為何要替她出氣呢?沒有理由啊!

    莫非是想堵她的嘴,不讓她洩漏出他雙面人的秘密?可是沒道理啊,這事都過去好一陣子,他應該很清楚她口風緊得很,而且個性又膽小,絕對不敢惹他或惹事上身。

    難道是、難道是柳禹溡對她有意思,所以才會……啊!不可能,這個理由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

    孟穎兒猛搖頭,打消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念頭,驚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不行,她必須鎮定下來,先把重要的工作完成才是。

    若說孟穎兒有什麼優點,那就是她自我打氣加油的能力頗強,另外還挺有自知之明,再來一點就是因為知道自己能力較弱,她做起事來是全心全意。

    在柳禹溡規定的時間內,孟穎兒完成了工作,她抬起頭來,長籲一口氣,覺得肩頸有些酸痛,她揚起兩隻手伸個懶腰,接著用右手敲敲左肩,再用左手敲敲右肩,頭往右倒再往左邊,拉拉筋。

    她做這一連串動作時都是閉著眼睛的,盯著電腦螢幕那麼久,眼睛也好酸。

    可是當她睜開眼睛時,卻發現柳禹溡就站在前方,正嘴角含笑地看向她,嚇得她反應迅速的趴到辦公桌上,讓OA隔板擋住自己。

    柳禹溡怎麼會在那裡?還用那一雙電眼看她,太不公平了……這男人一旦要釋放魅力的話,真是凡人無法擋。

    唉,她不就是個凡人嗎?

    可是孟穎兒誤會柳禹溡了,他不是故意等在她面前然後用電眼勾引她,他是正好跟坐在她前方的同事討論公事,而且已經討論好一會兒了,是她太專注於工作,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而她突然直起身伸懶腰敲肩膀的純天然模樣,看起來莫名的可愛,他才會嘴角含笑的看向她。

    至於他是否有對她放電的嫌疑……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孟穎兒像鴕鳥一樣趴在桌上幾分鐘後才緩緩的探出頭,呼,還好柳禹溡已經走掉了,而且好像已經離開辦公室了……

    她拍拍胸口,正想鬆口氣,桌上的電話忽地響起,她趕緊接起,“你好,我是孟穎兒。”

    電話彼端先是傳來柳禹溡低沉又性感的笑聲,接著才道:“小鴕鳥不躲了嗎?”

    孟穎兒一聽,差點沒從座位上跳起來,幸好她極力忍住了,她伏低身子,仿佛以為這麼做人家就不會發現她正在講電話。

    “我交給你的工作都做完了嗎?”

    “嗯,做完了。”

    “很好,效率不錯。”

    得到上級的讚賞,孟穎兒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渾然忘記自己目前跟這位上級有矛盾關係。

    “我留的字條也看到了嗎?”

    聽到他忽然這麼問,孟穎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看、看到了。”

    “那麼……你是不是該表達一下感激之意?”

    “蛤?”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柳禹溡倒是不在意她到底有沒有聽懂,逕自續道:“我臨時有個會要開,現在正在路上,開車中,我就不跟你多說了,晚上七點,南京東路三段上的如歸樓,你請客,就當是你對我的謝禮。”

    他這人如果不偽裝,個性就是自我到很霸道。

    其實孟穎兒也沒聽清楚後來柳禹溡還說了什麼,她的腦袋一片昏沉,等她回過神來時,他早就掛電話了。

    請他吃飯?就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吃飯?她頓時覺得心臟再也無力跳動。

    她是被陳義慶吃了豆腐覺得很委屈難過沒錯,但她可沒叫柳禹溡幫她報仇啊,至於謝恩什麼的,壓根沒必要,但他都這麼說了,她還真不敢不到。

    孟穎兒摸摸緊張到有些痙攣的胃部,仰頭看著這棟富麗堂皇的大樓,如歸樓就位在頂樓,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餐廳,而是很高級的私人招待所,她下意識摸摸背包裡的皮夾,抱著“視死如歸”的精神,搭電梯上樓。

    高級的果然有差,電梯門一開,兩個穿西裝的小鮮肉笑容可掬態度親切的迎接,並詢問姓名。

    沒問是否有訂位,就表示這裡並不是訂位後就可以進來的地方。

    孟穎兒報出姓名,心忖如果就此被退貨的話,正好有理由不赴約,花錢請客是一回事,但是和態度曖昧又詭異的柳禹溡一起吃飯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沒想到的是,她報了名字之後,小鮮肉的態度更為恭敬,慇勤的請她入內,並領她到貴賓等級的包廂。

    包廂有一面是寬闊的玻璃帷幕,可以一覽臺北的夜景,可是此時此刻的孟穎兒忐忑不安到了極點,壓根沒有心情欣賞美景。

    她歎了口氣,怎麼自己的膽子不再大一點呢?面對不可預知的場合,手腳冰冷發顫像什麼樣子?

    她努力做著深呼吸,一口、兩口、三口……咳咳,嗆到了,因為柳禹溡恰巧推門而入,她張大口來不及閉上就嗆到了。

    “沒想到你看到我會這麼開心。”

    他是哪一隻眼看到她很開心了?孟穎兒好無言,拍拍還有些驚嚇的胸口,委屈的瞟了他一眼。

    她好像滿常委屈給他看的,偏偏他又很好這一味,可能溫和的假面偽裝太久,心裡頭的野獸有些按捺不住了。

    “這裡我是熟客,餐點我已經請經理安排了,無須點餐。”

    孟穎兒一聽,她的心和皮夾一起哭泣。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要不然常常被他要求“感謝”的話,她以後只能喝西北風了。

    “當然只有這一次,難道你希望常常被陳義慶吃豆腐嗎?”柳禹溡的口氣有著淡淡的酸意。

    他本來是想放過陳義慶的,可是越想越不對,他對孟穎兒的興趣已經超出自己的認定,讓他將她劃分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內,既然如此,不狠狠給陳義慶一個教訓怎麼行?

    “經過這次教訓,經理他應該不敢再犯了吧?”

    “狗改不了吃屎。”柳禹溡淡淡的說,“學會保護自己比較重要。”還是那句老話。

    孟穎兒點點頭,覺得有理。

    “不過……”柳禹溡又道,“你若學不會沒關係,讓我來保護你如何?”

    他那一雙電眼散發出超強電波,直射孟穎兒眼底,讓她震撼錯愕得呆若木雞,那模樣有點可笑。

    但她的可笑看在柳禹溡眼裡卻是可愛,呆到很可愛。

    他不知道她要呆到何時,但他願意等她腦袋清醒,剛好他可以趁這個時候多看看她可愛的模樣。

    偏偏不識趣的來了,招待所的美女經理領著兩名服務生替他們送來晚餐。

    美女經理用她充滿魅力的聲音,口條很好的幫他們介紹著米其林主廚精心替貴賓們準備的晚餐,“今晚的主餐是法式烤羊腿,採用的香料是迷迭香……”

    經理落落長的介紹,化解了孟穎兒的尷尬,她趕緊閉上嘴,恢復正常。

    天啊,她剛剛真是丟人!

    美女經理介紹完畢,迷人的眼波丟向柳禹溡,對孟穎兒捧場的笑臉視若無睹。

    被美女經理打斷他欣賞孟穎兒的呆樣已經讓他很不爽了,現在還明目張膽的勾引他,看來回頭該讓人將她給換掉。

    “謝謝你的介紹,不過你打擾到我們用餐了,請你離開。”

    柳禹溡冷淡的口氣,還有這麼直接的逐客令,讓畫著精緻妝容的美女經理臉上笑容瞬間僵硬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慢用。”美女經理臉色很難看的領著服務生離開包廂。

    “你讓她很下不了臺。”孟穎兒不是很認同他的態度。

    “喔,那又如何?我來這裡是跟你吃飯的,可不是來欣賞她的表演或來給她面子的。”

    她覺得,不管帥哥或美女,都該享受一些特權,畢竟看他們也是挺賞心悅目的,只是當美女遇到不想再偽裝的極品任性帥哥時,也只有灰頭土臉的分。

    孟穎兒心忖,當柳禹溡撕開在辦公室裡的溫和面具,根本是一匹噬血且不可理喻的野狼,就好像陳義慶到現在應該還搞不清楚到底是誰把他害得那麼慘。

    她的思緒轉啊轉的,又想到他剛剛近乎告白的話語跟眼神,她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說道:“我們可以先吃飯嗎?我肚子餓了。”

    她沒有騙他,她是真的餓了,下班準備赴約前,她的一顆心就忐忑著,揪到現在是真的又餓又渴。

    柳禹溡也不急,他看上的獵物就已經等於是他的所有物,跑不掉的。

    “也好,這裡的一套套餐要上萬塊,不吃可惜。”

    一聽,孟穎兒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一雙小鹿般的眼睛委屈又撻伐的瞟向他。

    他分明是故意的!

    柳禹溡看穿了她目光中的指責,沒錯,他的確是故意的,他非常滿意她的反應,開心地大笑。“這裡的餐點會讓你覺得物超所值,花上萬塊是值得的。”

    孟穎兒邊吃,心卻在淌血,如此精緻細膩的晚餐,掌廚的又是米其林大廚,當然值回票價,可她只是一枚小小的業務助理,吃這種豪華大餐是很傷本又傷心的。

    她的心疼,柳禹溡都看在眼底,其實他只是想要找個隱密又安靜的地方,好好和她吃頓飯,並不是真的要她請客,但他還是忍不住逗逗她,“我以為可以住得起上百坪豪宅的人,應該不介意那一丁點業務助理的月薪。”

    “那房子是我爸媽買的,可不是我。”孟穎兒誠實地道:“我開始工作以後就不再用我爸媽的錢,所有開銷都是我自己支付的。”

    他聽了,揚起一抹讚揚的微笑,像她這種不靠父母的富二代,他很欣賞。

    業務助理的月薪有多少,他很清楚,扣掉勞健保,勉強有30K,今晚這一頓吃下來,大概要花掉她三分之二的薪水。

    “是我思慮不周,今晚讓我來請客。”

    孟穎兒卻搖搖頭。“我都已經答應了,不可以反悔,況且這是為了謝謝你幫我報仇。”

    “我報仇是有私心的,你應該知道……”他又朝她拋去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電眼。

    孟穎兒險些招架不住,趕緊低下頭去,一副“我什麼不知道”的模樣。

    柳禹溡故意輕歎口氣,假裝哀怨的道:“看來是我誤會了,以為自己的魅力無限。”

    “你是魅力無限沒錯,但對像不可能是我。”

    “你這麼說我倒是好奇了,為什麼對像不可能是你?”

    孟穎兒欲言又止,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人生幾何,可以跟欣賞愛慕的世紀美男面對面吃飯,應該是一件作夢都會笑醒的美事,可是被世紀美男那雙充滿放射電波的電眼一照,聽他說出近乎告白的話語……喔喔,那可就不太好笑了。

    “我不敢,太高攀了。”偷偷愛慕是一回事,但她真的從來沒有妄想過兩人能夠有什麼發展。

    她對自己是極度沒自信,而他是氣場強大,不僅優秀聰明,對自己也有絕對的自信,一個小土坡怎麼可能跟聳入雲霄的高山並肩而立,荒謬啊!

    柳禹溡覺得不可思議。“你那顆小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啊?”

    孟穎兒嘟著嘴,臉頰鼓鼓的,有些可愛。“我很務實的,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讓我們兩個同時照一照,你就知道了。”

    “喔。”

    “一個俊俏一個普通,你聰明能幹,我平凡能力有限。”

    “謝謝你的讚美,但我還是覺得這跟我選擇的物件是誰毫不相干。”

    “你會後悔的。”

    柳禹溡點了點頭。“的確是,我上一任女友就是我沒有跟隨心之所向所做出的選擇,所以我後悔萬分,而這一次我不會再重蹈覆轍。”

    孟穎兒見說服不了他,頭痛萬分。

    “跟我在一起不好嗎?我以為你對我是有好感的。”

    “只是純欣賞而已,欣賞一件美好的事物,讓自己每天去上班都充滿動力……”

    “但你卻不願意跟美好的事物在一起?”

    孟穎兒把頭搖得像波浪鼓。“我說過,不合適。”

    柳禹溡突然有一股衝動想將她的小腦袋瓜使勁搖晃一下,看能不能讓她清醒一點。

    看來她的沒自信已經深入骨子裡,那份固執也是,很難撼動。

    嗯……看來需要好好調教調教一番。

    柳禹溡眯起眼睛,心裡頭盤算著……好像都是一些壞主意,但他依舊笑得很溫柔。

    可是他的笑容看在孟穎兒眼裡,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又一個週末假日,孟穎兒放懶在家,一直睡到早上十點才起床,起床後穿著連身卡通睡衣先晃進廚房裡拿出吐司放進烤箱,然後按下咖啡機開關,這才回到房間浴室刷牙洗臉。

    盥洗後,她懶得換下睡衣,反正今天周日沒約,不打算出門,且睡衣也差不多該洗了,剛好吃完早餐後要洗衣服,那就別換了。

    基本上只要週末不出門,孟穎兒都是腦袋放空的狀態居多。

    吃完簡單到不行的早餐,白吐司兩片加咖啡一杯,她從廚房晃了出來,站在客廳頓想了一下,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孟穎兒直覺走去開門,心想著可能是警衛,這裡的警衛大哥都挺照顧她的,有時候巡邏時都會順便幫她將忘記領取的包裹拿上來。

    但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身上還穿著睡衣。

    她一把拉開大門—

    登愣!門外不是警衛大哥,而是她親愛的鄰居,柳禹溡。

    “嗨。”柳禹溡綻開溫柔的笑臉,沖著孟穎兒……嗯,癡呆的小臉打招呼。

    孟穎兒是真的呆了,他是住在她隔壁沒錯,但她沒料到周日一大早他就會上門來,況且他們兩個人之間……不,還是有些什麼的,那天吃飯時他跟她說了些曖昧不明的話,她怎麼拒絕都不是。

    才沒幾天他又找上門來,還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樣,讓她看了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她還是頭一回看到沒穿西裝的柳禹溡,他的瀏海沒有抹髮油,很自然的垂落在額頭,增添了幾分不羈,五官本來就俊俏無須多言,乳白色的V領休閒上衣配上深藍色及踝的褲子,穿著的品味讓他更為出眾。

    眼前美好的畫面真是賞心悅目啊。

    “嗨……”在孟穎兒發愣的期間,柳禹溡已經跟她打過好幾聲招呼了。

    沒想到放假的她竟然放空到這種程度,不過這樣也好,好欺負。

    柳禹溡抬起手在她眼前揮了好幾下才終於把她給喚醒。

    孟穎兒這才驚現自己竟然當著柳禹溡的面發傻,講難聽一點是犯花癡,她不好意思到耳根子都紅了。

    “你、你來做什麼?”

    “敦親睦鄰。”柳禹溡說得理直氣壯,而且不知道打哪兒變出一個提袋遞到她面前。

    柳禹溡的突然出招讓孟穎兒有些招架不住。

    人家新鄰居是來打招呼的,雖然時間有點慢了,兩個人也早就認識了,沒必要如此,可人家送禮了,她總不好禮收了就關門,但她真的說不出“進來坐坐”四個字。

    “不邀我進去坐坐?”柳禹溡早就料到她說不出口,沒關係,他替她說,說完還不著痕跡的撥開她的身子,從她身側越過,進到玄關,脫鞋,成功達陣。

    當孟穎兒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只好苦著臉關上門,回身招待新鄰居。

    不知怎地,她就是不願意讓他進到她家,說穿了還是她潛意識的自卑心作祟。

    “我聞到咖啡香了,介意請我喝杯咖啡嗎?”柳禹溡微笑問道。

    “咖啡……喔喔,好,當然可以。”正好可以趁煮咖啡的時間舒緩一下慌亂的情緒。

    由於一直被保母婆婆照顧得很好,她在廚房裡能展現的技能應該就只有煮咖啡了,做菜什麼的只比慘不忍睹、勉強入口再好一點而已。

    至於煮咖啡的技巧全拜好友的教導,好友跟他的情人合開了家咖啡店,她偶爾會去店裡幫忙,久而久之,煮咖啡的功力就被磨得不錯了。

    在家裡她為了方便起見,都是用電動咖啡機煮,一指搞定,但為了拖延時間穩定心緒,她從櫥櫃裡拿出虹吸式咖啡壺,打算慢工出細活。

    至於客廳那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就暫且將他丟在那兒吧。

    可柳禹溡是那種可以被丟下被忽略的人嗎?當然不。

    當孟穎兒專注于咖啡壺裡的咖啡沸騰程度時,忽地感覺有股陰影從背後籠罩而來,接著耳邊就聽到柳禹溡性感且略微低沉的嗓音—

    “沒想到你這麼會煮咖啡。”

    她嚇了好一大跳,猛地一轉身,這才發現他靠她非常近,兩人的臉就快貼上了,她趕緊僵住不敢動。

    “你怎麼進來廚房……我快好了,你先去客廳等。”媽啊,他靠她好近,身上有著一股好聞的味道,清新卻又帶點男人味,她覺得自己快要暈了。

    “我是被咖啡香吸引來的。”柳禹溡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略過她已經紅透的耳珠,嘴角輕揚。“你別再發愣了,咖啡煮過頭就不好喝了。”

    聞言,孟穎兒趕緊回過身,但她的心跳得好快,只因為他不僅沒有退開,還緊迫盯人的瞅著她的一舉一動,並問了許多問題。

    她用微微發顫的小手將咖啡壺裡的咖啡倒入杯子裡,可是因為她太過心慌,咖啡沒倒好,淋到自己手上了,她驚呼一聲,手背一陣熱痛。

    柳禹溡反應極快,抓著她的手就往流理台去,打開水龍頭讓冷水沖著她的手背,過了一會兒,他關心的問道:“還痛嗎?”

    用冷水沖過後,疼痛感退去了不少,孟穎兒點點頭回道:“好多了……不怎麼痛了。”

    “你太不小心了。”柳禹溡關掉水龍頭,但卻沒放開她的手,抓起來仔細的檢查。

    還好只是有些紅腫而已,並無大礙。

    他的動作太過親昵,她被他弄得臉紅耳赤,想要抽回手卻敵不過他的力氣。

    “別動,讓我檢查一下。”

    “可是你都檢查那麼久了……”她看自己的手背真的就只是輕微紅腫而已,怎麼他還要檢查那麼久?

    柳禹溡抬起頭來,頗有深意的看向她。“我是要檢查明明就不冷,為什麼你的小手會抖成這樣?”

    聽到他這麼說,她的雙頰更顯得緋紅。

    還不都是他害的!

    但是這話說不得,孟穎兒只能咬著下唇,雙眸滿是委屈的瞪向他。

    這委屈到像小貓咪的眼神讓柳禹溡想欺負她的念頭一時沒能忍住,一個使力將她整個人拉向自己,並緊緊擁住她,接著抬高她的下巴,傾身覆上她的唇……

    柳禹溡的吻將他骨子裡的霸氣表露無遺,他將孟穎兒因為吃驚而微啟的唇一口給吞入,他勾引她柔軟的舌,不允許她再退縮。

    他將她吻得暈頭轉向,退開之後,他的唇仍舊親密的抵著她的紅唇,霸氣的宣告,“別再猶豫不決,你是我的,一切我說了算。”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2:53

【第四章】

    在新北市三重靠近某個捷運站的巷弄內,有一家早午餐咖啡店叫做“放輕鬆”,店裡的設計裝潢是工業風,置物用的空間跟櫃子采鐵件金屬跟棕色原木混合,裸露的黑色管線跟吧台前的高單腳椅互相輝映,別有趣味。

    牆壁採用原始石材,但其中細膩的設計仍清楚可見,各式燈具是設計師從世界各國搜刮回來的,店裡約有六組桌椅擺置,不采統一規格,或是沙發或是木頭椅子或是金屬桌椅,擺放起來讓人不覺得淩亂,反倒別有一番風情。

    週六接近中午,店裡已經客滿,空氣中彌漫著咖啡跟食物的香氣,爵士女歌手略顯沙啞的歌聲從收音機流瀉而出,讓人聽了很放鬆。

    社郿送完客人的餐點回到吧台落坐,此時孟穎兒也正好煮好咖啡,遞到杜郿面前,也為自己倒了一杯,她忙完後從吧台內走出來,坐到杜郿身旁。

    此時身為咖啡店老闆之一的白攸晨從吧台後方的廚房走出來,手裡端了兩個白色大瓷盤,分別放到杜郿跟孟穎兒面前。“謝謝你們的幫忙。”

    瓷盤上都是特製的漢堡,杜郿怕胖,漢堡的內容物以大量的蔬菜跟番茄為主,孟穎兒喜歡濃郁的乾酪,她的漢堡可是撒了雙倍的乾酪。

    “謝謝。”孟穎兒甜美一笑。

    倒是杜郿沒給白攸晨好臉色,冷哼兩聲。

    白攸晨也不為意,反正他早就習慣杜郿這個樣子了。

    他們三個人的關係嘛,不算太複雜,但又有點複雜。

    他們是大學時期的同班同學,杜郿是孟穎兒的好朋友,她容貌美豔、身材火辣,畢業後從事平面、網拍跟展場模特兒,在業界小有名氣,且她個性直率,對喜歡的人很熱情,對不喜歡的人則是冷著一張臉,就像她對白攸晨,但其實杜郿跟白攸晨一開始的關係並不是這樣的。

    在大學時,白攸晨是孟穎兒的初戀男友。

    杜郿身為孟穎兒的閨蜜,對於閨蜜的男友,她不便發表太多意見,白攸晨長得白白淨淨的,戴著一副文人眼鏡,整個人是斯文有禮,像這種男人其實還頗受女人歡迎,但她就是不太欣賞他,她總是嫌他斯文秀氣過了頭,對孟穎兒太紳士太有禮貌。

    當時孟穎兒還笑她想太多。

    “攸晨對我的態度紳士又有禮很好啊,難道你要他對我很粗暴無禮嗎?”

    杜郿才不像孟穎兒那麼純潔如梔子,她對男人的瞭解程度跟孟穎兒相比,簡直一個碩士生,一個是幼稚園。

    那時她翻了個白眼回道:“男人對不喜歡的女人是用下半身思考,對喜歡的女人更是用下半身思考。”

    白攸晨對孟穎兒待之以禮,根本不合乎常理。

    果然,在大四時白攸晨移情別戀了,而他戀的對象還不是別人,是杜郿的堂哥,在飯店擔任廚師工作的杜慷。

    當孟穎兒哭著跟杜郿訴說失戀的痛時,杜郿把白攸晨還有他的新戀人從頭到腳徹底的罵過一輪,結果後來發現是自家堂哥槍了孟穎兒的男友,她傻眼了。

    好吧,反正都是一場虐緣。

    白攸晨不愛女人愛男人,且這一愛就愛得死去話來,杜慷對愛情本來敬謝不敏,都已經三十幾歲了還不結婚,沒想到跟白攸晨交往之後就即刻昏了頭,他們兩個殺到國外結婚,發誓成為對方的唯一跟永遠。至於孟穎兒呢,竟然跟白攸晨還有杜慷成為好朋友,甚至反過頭來安撫她,要她好好祝福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是美事一樁。

    杜郿覺得孟穎兒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小女人,她不是應該要恨死白攸晨還有杜慷嗎?

    算了,當事人都雲淡風輕了,她幹麼還添柴加火?

    只是呢,杜郿的個性就是直率,她對白攸晨到目前為止還是很有意見,久而久之,脾性好的白攸晨也被挑起了骨子裡的壞基因,跟杜郿鬥上幾句是沒問題的。

    “我跟穎兒忙了一整個早上,就只得到一個漢堡?”杜郿挑起她那描繪細緻的細眉。

    放輕鬆是杜慷跟白攸晨婚後一起開的店,杜慷有著一手好廚藝,而白攸晨行銷跟設計的功力是一流的,咖啡店生意還挺不錯,假日常常忙不過來。

    偏偏今天兩個工讀生,一個發高燒臨時請假,另外一個在來的路上出了小車禍,好在杜郿前幾天就約了孟穎兒週末到放輕鬆吃早午餐,她們才一踏進店裡,就被白攸晨跟杜慷給抓來當臨時工。

    杜郿雖然不喜歡白攸晨,但是白定堂哥的手藝可是很得她的胃,她願意為了吃好吃的,勉強忽略討厭鬼。

    “反正你這女人食物吃兩口就怕胖,請你吃再好的東西都是多餘。”白攸晨涼涼的說。

    他的彬彬有禮是打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偏偏遇到杜郿就會馬上破功。

    “不會,只要你請我吃三萬塊一套的龍蝦鮑魚全餐,我一定全部吃光光。”杜郿吐槽回去。

    白攸晨還想回嗆什麼,杜慷正好從廚房走出來。“好了,攸晨,讓讓社郿,她是晚輩。”

    杜慷一出現,整個吧台為之一亮,高大威猛很適合用來形容他,他皮膚黝黑,身材結實,五官不算俊俏,卻非常的Mam。

    白攸晨翻翻白眼。“晚輩?我跟她是大學同學耶。”

    “但你跟我堂哥結婚了,你現在就是我堂嫂。”

    白攸晨不滿地糾正道:“嗯,別叫我堂嫂,沒禮貌。”雖然他喜歡男人,但並不表示他喜歡被當成女人看待。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每次見面都要鬥嘴,不累嗎?”孟穎兒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兩人。

    “哼,誰教他當初翻臉無情,白白耽誤你兩年的青春。”杜郿這是替孟穎兒打抱不平。

    “你也太雞婆了吧,穎兒都已經原諒我跟杜慷了,難不成你要我跟杜慷離婚,再跟穎兒在一起嗎?”

    “算了吧,穎兒才不希罕呢,對不對?”杜郿轉頭問孟穎兒。

    孟穎兒跟站在吧台內的杜慷互視一眼,被此的眼神當中都寫滿無奈。“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孟穎兒也拿好友的火爆脾氣和愛記恨沒辦法。“況且攸晨跟杜慷現在過得很幸福美滿,這樣就夠了。”

    “不行,是他害你到現在都快一年了還沒有新戀情,他多少得負點責任。”孟穎兒覺得杜郿這是遷怒。

    “不用啦,不用負責任,我現在已經……嗯……有男友了。”

    她想起半個月前柳禹溡霸氣的宣告,小臉莫名的熱起來。

    “什麼?你有了?”杜郿跳了起來。

    “呸呸呸,穎兒的意思是她有男友了,不是肚子有了。”白攸晨瞪向杜郿。

    “都一樣。”杜郿很是驚喜。

    “不一樣!”白攸晨回嘴。

    天啊,這樣都能鬥嘴,真是服了他們。

    “夠了,都閉嘴。”杜慷揉揉太陽穴,喝止他們。

    還是杜慷出馬有效,杜郿懶得跟白攸晨計較了,她一臉驚喜的看著孟穎兒。

    “你太不夠意思了,交了男友也沒跟我說。”

    “現在不是說了嗎?”

    “那不一樣,我可是你的閨蜜呢。快說快說,對方是誰?是你現在的同事嗎?”

    孟穎兒的臉更紅了,她點點頭,杜郿可真厲害,一猜就中。

    “喔喔,辦公室戀情,讓人都起雞皮疙瘩了呢。”

    杜郿的說法讓白攸晨翻了個白眼,“這是什麼怪形容詞啊!”

    “你不懂就閉嘴。”杜郿說道:“辦公室戀情總是談得隱諱,無法大方的公開,兩個人曖眛的視線只能在半空中交集,滋的一聲,空氣中都是肉眼看不到的粉紅色火花啊。”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讓人起雞皮疙瘩。

    白攸晨覺得這個女人肯定是偶像劇看太多,真令人無言。“穎兒,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跟你同部門嗎?你進公司還沒半年,對他瞭解嗎?”

    白攸晨比較務實,關切的問道。

    孟穎兒的年紀比他和杜郿小,個性又最單純,他們幾個人已經習慣把她當成小妹般疼愛與關心。

    “拜託,再怎麼樣都比前男友好。”杜郿不滿地哼道。

    孟穎兒拍拍杜郿的手安撫她,然後回答白攸晨的問題,“他是個……嗯,很霸道的人,可是也很溫柔。”

    她深深覺得柳禹溡撩妹的功力也是很深厚的。“他跟我同部門……是我的主管。”

    一想起柳禹溡,她的小臉就不自覺冒著熱氣。

    “哇,跟主管談戀愛,穎兒,真有你的!進公司不到半年就把主管的心給擄獲了,那以後你在部門應該就暢行無阻了吧,哈哈哈。”杜郿拍拍孟穎兒纖細的肩,動作之粗魯,差點把孟穎兒打岔了氣。

    白攸晨又受不了地一翻白眼,為什麼每次只要杜郿這個女人在,他翻白眼的次數就可以抵上一年份?

    “我可是公私分明的,而且我自己的工作我會自己處理好,不需要他罩。”因為柳禹溡“罩”人的方式太強烈了。

    經理陳義慶直到昨天才銷假上班,同事們都議論紛紛,經理這一次肯定被老婆打得很慘,恐怕會乖乖好長一段日子。

    杜慷、杜郿跟白攸晨一致認為他們的好妹妹孟穎兒實在是一個單純可愛的好女孩。

    “況且我們的關係是保密的,不能公開。”

    “也是,很多公司不喜歡員工談辦公室戀情。”白攸晨說道。

    杜郿卻皺起眉頭。“不能公開的話會有很多隱憂,像是他如果背著你腳踏兩條船,這要怎麼辦?”所以為什麼大部分的女人都會希望戀情公開,況且公司只是不喜歡員工談辦公室戀情,又不是禁止。

    可是白攸晨就沒想那麼多,“拜託,杜郿,你這是在詛咒穎兒嗎?”

    “才沒有,我比你們更希望穎兒得到幸福。”

    “杜郿,別擔心,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孟穎兒直覺替柳禹溡說話。

    “你又知道了?你跟他才交往多久就替他說話了。”不是杜郿咄咄逼人,而是以孟穎兒的傻勁,實在很令人憂心,就好像她跟白攸晨交往一年多,被甩了才知道白攸晨實際上愛的是男人。

    孟穎兒對愛情跟男人還是太單純,必須有她在一旁叮嚀跟提醒。

    “我確定他是跟前女友分手後才說喜歡我的,況且以他的條件,他有太多更好的選擇,但他仍然很堅持要跟我在一起,他說一切他說了算,還說我是他的,唉,我真的抗拒不了。”孟穎兒越說說害羞。

    美男擺在眼前,她真的當不了聖人。

    杜郿一副“你完全沒救了”的無奈表情。

    白攸晨倒是滿臉興奮。“這個男人夠霸氣,親愛的,你說對不對?”他也含情脈脈的看向向來沉默寡言的老公杜慷。

    杜慷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當年也是這樣跟白攸晨告白的,直接宣告他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夠了夠了,你們不要在我面前放閃。”杜郿目前單身,但追求者不少。“穎兒,找個機會約他出來跟我們見個面,讓我們幫你評鑒一下。”“沒這個必要,我相信穎兒的眼光。”白攸晨說。

    “喔,我才不相信穎兒的眼光,畢竟她的前男友就是個……嘖嘖。”杜郿不屑地哼了兩聲。

    “嗯,杜郿,你存心要找我吵架就是了?”

    “要吵來啊,誰怕誰。”

    忽然伸過來一雙手,將兩個快要打起來的人一左一右隔開,杜慷站在他們中間,英挺的眉皺起。“要吵去外頭吵,不要在店裡喧嘩。”

    杜慷是四個人當中的大哥,講話最有威嚴,杜郿跟白攸晨頓時都噤聲了。

    “還有,談戀愛是穎兒的事,你們就無須插嘴了。”

    孟穎兒感激的看了杜慷一眼。

    說實在話,她想柳禹溡肯定不會答應跟她的朋友一起吃飯。

    禮拜五下班前,孟穎兒接到柳禹溡的電話,他要她下班直接回家,換好衣服到隔壁找他。

    今天中午過後,柳禹溡就因公外出,沒想到他這麼早就回到家了。

    其實她一直有種感覺,柳禹溡對於他目前的這份工作看似很認真用心,但應該花費不到他三分的心力。

    他不僅在公司裡扮演溫和無害的角色,就連工作實力都保留了。

    不過這樣的懷疑她會放在肚子裡,不會去問他。

    孟穎兒準時下班,回到家後簡單梳洗一下,換上T恤跟牛仔褲,走到隔壁按柳禹溡家的門鈴。

    男友就住在隔壁這種感覺很微妙,約會方便,但是也有不方便的時候,好比說——

    “在想什麼呢?”柳禹溡好笑地輕硬了她的額頭一下。

    “嗚,好痛。”孟穎兒皺起柳眉,瞋了他一眼。

    “我都在你面前了還發呆,這樣顯得我很沒魅力。”柳禹溡覺得應該要加強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我只是剛好在想事情。”

    柳禹溡幫孟穎兒從鞋櫃拿出拖鞋“什麼事?”

    孟穎兒也沒多想,脫口回道:“我在想,男友家就在隔壁,要偷情應該很不方便吧……”

    “偷情?”兩個人才剛踏上玄關,柳禹溡猛地回身,惡狠狠的將孟穎兒壁咚,她嚇了一跳,背抵著牆,看著他帥氣的臉龐就在眼前不到三公分的距離,心又不受控制地快跳著。


    “我們交往不到三個月你就想偷情?”

    孟穎兒覺得好像聽到柳禹溡磨牙的聲音,肩膀微微縮了一下,解釋道:“我就只是想想……喔,不是啦,我不是說我。”

    “那你的意思是我會偷情?”

    她黑色眼珠子心虛的轉了一圈。

    沒回答就表示默認了!他沒好氣地道:“看來你對我的信任不夠,需要教訓一下。”說完,他的臉又湊得更近了。

    孟穎兒以為他的教訓是要吻她,滿臉通紅的閉上眼睛,紅唇微噘。

    柳禹溡微微勾起唇,大手用力一圈,將她捲進懷裡,然後……

    啪的一聲。

    “哎呀!你幹麼打我屁股啊?”

    他教訓完後就放開她。“我才不是要吻你呢,打屁股才能記取教訓。”哈哈大笑的轉身走進廚房,留下哀怨的孟穎兒。

    “你一切自便,晚餐待會兒就好了。”

    柳禹溡在廚房裡忙了約半個小時後,喊孟穎兒吃飯,孟穎兒看著白色餐桌上煎得完美又香氣四溢的牛排,頓時對他刮目相看。

    她環顧廚房一圈,雖然他才搬來沒多久,但感覺這廚房是有被使用的,用具都很齊全,不像她的廚房,通常只用來煮咖啡。

    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飯後柳禹溡收到一封重要的Mail,他進到書房去處理,孟穎兒煮了咖啡送進去,瞧他認真盯著電腦螢幕的樣子,她也沒出聲,放下咖啡後就要離開。

    “等等。”柳禹溡喚住她。“我還要忙一下,你呢?”

    孟穎兒偏過頭想了想。“還是我先回家?”免得打擾到他。

    “禮拜五晚上你這麼早回家幹麼?睡覺?”

    她搖搖頭。“沒那麼早睡,可能看看書吧。”

    “好,那你回去把書拿來,在我這裡看。”柳禹溡比了比書房裡的米棕色雙人沙發。

    孟穎兒覺得柳禹溡霸道的作為又多一樁,為什麼她看書還得在他眼前呢?唉。不過她也沒有抗議,反正跟他辯,到最後一定是她輸,於是她乖乖的回去拿書。

    沒多久,看到孟穎兒搬進一迭漫畫時,柳禹溡不由得眯了眯眼,不過終究沒說什麼,拿著筆電坐到她身邊。

    孟穎兒一開始還正經的坐著,只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再加上書房內超靜音冷氣的溫度很宜人舒服,她的身子越來越放軟,不知不覺中就滑落了幾分,最後看到忘情處,甚至整個人靠到他身上去,頭枕在他的肩上。

    柳禹溡正透過網路吩咐在上海的下屬,當他處理完工作時,發現孟穎兒柔軟的身體幾乎都黏在他身上了,這分明就是把他當成靠墊,而且還靠得很舒服。

    柳禹溡也沒出聲打擾她的興致,一隻手悄悄抬高,先是圈住她的髮絲玩弄,之後就溜下到她的香肩,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捏著。

    沒想到這樣孟穎兒更舒服,越個人像只貓一樣,又往他懷裡縮了縮,只差沒有直接躺下來。

    他覺得她的反應挺好玩的,但又有點小生氣,這小女人壓根不在意他的存在跟挑弄啊。

    於是他的手指頭又慢慢的往下滑……倏地一把抽走她手中的漫畫。

    “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專心?讓我也看看。”

    孟穎兒正看到精彩處,急著要把漫畫搶回來。“別鬧了,還給我。”

    柳禹溡是個壞傢伙,決定欺負她到底,他用身材優勢將她擋在背後,翻看她的漫畫。

    “喔喔,原來是情色漫畫……嗯嗯,還不錯……”

    聽到他這麼說,她滿臉通紅地抗議,“才不是呢,這是成人漫畫,不是情色漫畫啦!”她趴到他的背上去,伸長手要去撈他手中的漫畫,但他故意把手伸直,她怎麼也構不著。

    “有差別嗎?情欲畫面滿多的……”柳禹溡繼續看,繼續說。

    孟穎兒一個激動,整個人不小心滾到沙發上仰躺著。

    柳禹溡趁她沒防備時將身子欺壓上去,將漫畫隨手往旁邊一放,壞笑道:“自投羅網了。”

    她推不開他,只能瞪著他。

    “剛才漫畫裡好像也有這樣的片段……男主角將女主角壓制在沙發上,女主角的呼吸沉重,胸脯高低起伏,很是誘人。”說著,他的視線曖眛的挪到她的胸前。

    嗯,隆起的幅度還不錯,不過光看不准,用手衡量一下會比較精確。

    這樣的念頭一起,柳禹溡的手便有所動作了,而且還給了評論,“嗯,大小適中,而且柔軟度很好。”

    孟穎兒整張小臉爆紅,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你、你……放手……”

    “這樣就臉紅了,如果我照著漫畫內容繼續做下去……”

    漫畫的內容是,男王角把手挪開了,但是從衣服下擺鑽了進去。

    柳禹溡愛死了她隱忍羞怯的模樣,讓他好想繼續“欺負”下去。

    書房的空氣中似乎還回蕩著孟穎兒高潮的尖叫聲,還有情欲的氣味,柳禹溡抽回手,用紙巾擦拭手指,再幫她整理好淩亂的衣裙。

    孟穎兒嬌瞪著他,他卻是厚臉皮的傾下身親吻她紅透的臉頻,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回先饒過你,下回就不是這樣了。”

    他真想把她欺負透頂,不過期待越久,那滋味肯定越棒。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3:11

   【第五章】

    部門的人員行程表上,柳禹溡的名字下方記錄著他前往中部開會,要明天早上才會進公司。

    下班前,孟穎兒收到了柳禹溡傳來的LINE訊息,約她七點到某捷運站的二號出口碰面,晚上他要帶她去享受美食。

    她很準時的到達捷運站出口,一輛價值千萬的銀灰色雙門跑車停在她面前,開車的人是柳禹溡。

    那種“柳禹溡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的想法又跳了出來,不過她仍然沒有開口多問。

    “今天帶你去吃螃蟹。”秋蟹正肥美,柳禹溡知道她喜歡吃海鮮,他寵愛女友無上限。

    日本高級海產餐廳位於五星級飯店的頂樓,由於消費金額頗高,來這裡用餐的都是一些政商名流達官貴人,想訂位還得靠關係,不然得排上兩個月之久。

    柳禹溡帶著孟穎兒搭電梯直達頂樓,在餐廳門口就遇到了讓人倒胃口的一群人。

    這一群人共三男三女,孟穎兒不認得他們,倒是柳禹溡一遇到他們就皺起了眉頭,然後將孟穎兒拉到身後,保護的意味濃厚。

    “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我那不是很熟的弟弟。”

    說話的人是蕭芯芯,她是蕭家唯一的女兒,也是三兄妹中年紀最小的,很受蕭國威的寵愛,她的身材又高又瘦,顴骨隆起,看起來有點刻薄,穿著一身名牌,一副深怕人家不知道她是富家千金一般,而站在她身旁有些老實的男人就是她的老公。

    “沒想到憑你的身份也能來這家餐廳用餐啊,看來這裡也沒多高級嘛。”蕭芯芯又嘲諷道。

    柳禹溡表面上很淡定,但他的手已經握成拳,他真的很討厭蕭家兄妹狗眼看人低的嘴臉,要不是為了母奈,他真想直接脫離蕭家這個禁錮。

    但現在他只能忍,能不回嘴就不要回嘴。

    “而且還是帶女人來吃呢。”蕭從嘉跟著搭腔。

    他排行老二,站在他身旁濃妝豔抹、同樣全身名牌的是他的老婆。

    他們夫妻倆臉抬高高的,用鼻孔視人。

    “來,我瞧瞧是怎樣的美人?”蕭從嘉瞅了孟穎兒一眼,隨即噗哧地笑出聲來。“小弟,你的眼光怎麼越來越差了,是被貞薏甩掉後,就開始自暴自棄嗎?”

    柳禹溡的眸光變得更加深沉銳利,蕭家那三個水準很低的兄妹,怎麼嘲諷他都沒關係,但取笑孟穎兒就是不行。

    至於胡貞薏,他的前女友,沒錯,此時也在場,不知她何時跟蕭家兄妹混在一起,看來當時分手是對的。

    但蕭從嘉說是他被胡貞薏甩了?嗯,看來有人為了面子說謊說很大。

    柳禹溡冷漠的瞄了胡貞薏一眼,淡淡的道:“二哥,人不能只看外表。”

    在他心目中,孟穎兒可是比胡貞薏好看一百倍,胡貞薏那個女人啊,就算要他多評論一個字,他都覺得浪費口水。

    胡貞薏當下臉色大變,要不是身旁的男人是今天蕭家二哥跟姊姊要介紹給她的新物件,她早就翻臉了。

    柳禹溡是什麼東西,不過是那張臉長得帥一點,身材比一般男人好一點,但他憑什麼在跟她分手後沒多久就和別的女人親密的出雙入對!

    胡貞薏恨得牙癢癢的,憎恨嫉妒的目光毫不客氣地射向孟穎兒。

    孟穎兒感受到胡貞薏的不懷好意,又往柳禹溡的身旁靠了靠。

    這一群人到底是誰?穿得光鮮亮麗的,但是一開口就是酸言酸語,柳禹溡喊其中一位為二哥,他跟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嘲諷他?

    就在這個時候,餐廳的接待經理出來迎接等候的客人,他直直地走向柳禹溡。

    “柳先生您好,您預訂的位子已經幫您準備妥當,請隨我來。”

    柳禹溡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他牽起孟穎兒的手,就要越過那一群在他眼裡水準很低的人。

    “等等,是我們先到的,應該是我們先進去才對。”

    接待經理被一臉憤恨不平的蕭芯芯攔了下來,但仍面帶微笑,不疾不徐的用專業的口吻說道:“因為柳禹溡先生預訂的是VIP豪華包廂,至於貴賓你們呢,則是一般座位,稍待片刻會有接待人員出來告知的,謝謝。”

    說完,他替柳禹溡排開“障礙”,讓他帶著孟穎兒進到餐廳裡。

    孟穎兒被柳禹溡牽著越過那一群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進到餐廳的豪華包廂,她不否認內心有一股爽快感。

    蕭芯芯不依的跺腳。“二哥,你為什麼不訂VIP豪華包廂,我不要跟其它普通人一樣坐在一般座位。”

    蕭從嘉沒有理會她,他一臉陰沉的瞪著柳禹溡的背影。

    蕭芯芯不知道的是,這家餐廳的VIP豪華包廂不是普通人可以預訂的,像他,儘管已經是捷英集團的總經理,還是沒有資格。

    但他沒資格的話,柳禹溡就更沒資格了,他極度懷疑柳禹溡應該是透過父親幫他訂位的。

    沒想到父親寵柳禹滿到這種地步……蕭從嘉雙手握拳,目光中的怨恨不甘更甚。

    一進到包廂,孟穎兒的爽度馬上就消失了,她反倒抱了抱柳禹溡,拍拍他的背,給予無聲的安慰。

    柳禹溡不免失笑。“你怎麼了?”

    “我在鼓勵你。”

    “喔,鼓勵我?”

    “對,那些人我雖然都不認識,也不知道他們跟你是什麼關係,但是你不要理會他們,他們就是狗眼看人低!”孟穎兒心地善良,很少在人家背後說三道四,但今天她實在是氣不過。

    柳禹溡用力回抱住正用力替他打抱不平的小女人,內心莫名的感動。

    既然都已經遇到了,那就沒什麼好隱瞞的,反正也該是時候向她坦白了。

    在吃螃蟹大餐時,柳禹溡問孟穎兒,“剛剛那六個人,你當真一個都不認識?”

    孟穎兒搖搖頭。“他們是名人嗎?我該知道他們嗎?”

    “他們其中一個是捷英集團的總經理蕭從嘉,一個是集團顧問蕭芯芯,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員工新訓時都會介紹他們這幾位元公司的大人物。”

    “啥?是總經理跟顧問?”她難掩震驚。

    “嗯,這下子得罪他們了該怎麼辦?我看我們兩個明天可能就得回家喝西北風了。”柳禹滿戲謔的說道。

    孟穎兒的嘴角抽了兩下,但她很有義氣的回道:“算了,遇到這種極品大人物,被革職我也認了。”

    柳禹溡現在是她的男朋友,她當然要挺他嘍!

    “我太感動了。”柳禹溡感動地道:“其中一個還是我的前女友,你看過的,還記得嗎?”

    她仔細認真的回想,其實偷看的當下很緊張,對方的臉孔她還真沒什麼印象。

    “但你的前女友怎麼會跟總經理他們在一起?我記得你還喊其中一位二哥?”

    “沒錯,他的確是我二哥,也是捷英集團的思經理。”

    孟穎兒的腦袋回路出現短暫的當機,她要柳禹溡先別說話,在腦海裡把捷英集團的大人物排行順過一遍。

    雖然不認得那些大人特長什麼樣子,但進入捷英集團工作前,身為小員工還是要熟背一下集團人物關係圖。

    捷英集團基本上就是一個家族大集團,總裁蕭國威有兩段婚姻,目前這位總裁夫人是原配過世後再娶的,總裁有兩子一女都是原配所生,長子蕭從佑目前是集團副總裁,次子蕭從嘉是集團總經理,女兒蕭芯芯擔任集團顧問,其丈夫在集團擔任要職,管理捷英旗下約五十家左右的賣場。

    柳禹溡不姓蕭,但他又稱蕭從嘉為二哥,難道他是……

    柳禹溡看著她的表情變化,見她露出錯愕又帶著恍然大悟的神情後,主動說道:“對,我是總裁搞外遇生下來的孩子,我母親是小三,不過已經扶正了,也終於完成她的人生願望。”說這話時,他苦笑了一下。

    孟穎兒平常看起來不太靈話,但其實是她做事專注,專注到有點執著,才會顯得對外界的事情都沒有太大的反應,但她的腦袋該活絡的時候還是很活絡,一點都不笨。

    “因為你母親是小三,想來蕭家兄妹是很討厭你們母子的。”

    “當然,對蕭家兄妹而言,他們的母親被搶了老公,一生鬱鬱寡歡,他們父親的寵愛也被一個小子給瓜分了,最後他們恨得牙癢癢的小三還被扶正,本來只屬於他們三個的龐大財產一下子縮水了,能不恨嗎?”

    孟穎兒點點頭。“也是,可是我看你壓根不想跟他們搶財產。”

    柳禹溡給了她一記“你真聰明”的稱讚眼神。

    她這時候又想得更通透了,為什麼柳禹滿在公司裡總是溫和有禮無害,沒有一點殺傷力,但實際上他並不是這樣的人,從陳義慶的例子就可以看得出來。

    “所以你的雙重性格只是要表現給他們看?”

    柳禹溡覺得自己應該用力抱住她,並給她一個親吻。

    孟穎兒跟胡貞薏最大的不同是,胡貞薏總是對他恨鐵不成鋼,認為他應該積極爭取在捷英集團有更出色的表視,這樣才有機會繼承捷英集團,但是她從來沒想過他到底想不想繼承捷英集團。

    “你不該進捷英集團的。”孟穎兒認真的說道。儘管他的職位跟異母哥哥姊姊比起來差異甚大,但進到集團內工作總是讓人不太安心。

    “我也不想。”柳禹溡苦笑,隱忍自己的本性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我本來想待在國外不回臺灣的,免得身份尷尬,還要被迫介入繼承問題,但我母親卻希望我回到臺灣並進到集團內工作,因為那是我父親的要求。

    我父親說,雖然我沒改回蕭姓,但依然是他蕭國威的孩子,我母親這輩子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跟我能得到蕭家人的認同,她認為我進到捷英工作就是最好的證明……聽起來有點可笑,對吧?”

    他還說,他沒辦法婉拒低聲哀求他的母親,儘管她是個小三,但她對他極力保護,也盡可能給他最好的生活,讓他受最好的教育,不讓他被輕視。

    從社會道德來看,她或許是個人人厭惡的小三,但對他而言,她是個好母親。

    為了母親,他放下自己創辦的事業回到臺灣,偽裝真實的自己,進入捷英集團。

    孟穎兒心疼柳禹溡,為了親情必須把自己的夢想跟目標給擱下,甚至要偽裝自己,還要容忍對他敵意很大、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異母兄姊。

    “至於我會進到現在這個部門,完全是我大哥的傑作,父親要他幫回國的我安排一個重要的職位,但他實在太不甘願了,再加上父親這兩年身體越來越差,集團的管理重擔都交給我大哥,大哥瞞天過海把我下放到子公司,還警告過我不許跟父親告狀。

    “但我怎麼可能告狀,我太滿意他的安排了,在集團裡我從來不想爭上位,可是呢,我又不能表現得太懦弱或無用,那反倒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個性溫和也是強迫自己展現出來的,讓他們認為他是一個沒有競爭力跟霸氣的異母弟弟,掀不起什麼風浪。

    “可是你今天晚上似乎得罪他們了。”

    柳禹滿聳聳肩。“沒辦法,忍不下去了,誰教他們把矛頭指向你。”他拍拍她的手,安撫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就算蕭從嘉跟蕭芯芯起疑,他們也不會懷疑到他頭上,這算是向來自視甚高的蕭家兄妹的缺點。

    他們打從知道他的存在後就瞧不起他,認為他不過是個小三所生的兒子,哪有可能多厲害,把他安排在子公司裡一個不起眼的職位,他可是連哼也不敢哼一聲,工作能力是不錯,但那又如何?上不了位就是上不了位。

    孟穎兒是百分之百相信自己的男友,他既然說沒事就沒事,她也不再多擔心。可是想到他的前女友,她忍不住發牢騷了,“不是我要說你,你的眼光真的不太好,你的前女友是很漂亮也很會打扮沒錯,可是才跟你分手就即刻奔向敵人的懷抱……”

    況且明明是她補柳禹溡甩,卻跟別人說是她甩掉柳禹溡。

    “你這是在吃醋嗎?”柳禹溡桃好一小盤的蟹肉,體貼的推到她面前。

    孟穎兒嬌瞪他一眼。

    “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想在包廂裡欺負你。”

    說到欺負,她直接臉紅給他看,他真真是個無賴,每次兩人獨處時,總會想辦法欺負她,為此,孟穎兒將她收集的那些成人漫畫全都丟了,免得他屆時翻到以後又對她這樣那樣……

    而且她明明就是在替他打抱不平,他偏偏要說她是在吃醋,哼,不理他了啦!孟穎兒埋首猛吃螃蟹,讓他自己一個人想往哪邊貼金就往哪邊去。

    柳禹溡那天特地要孟穎兒注意一下護照是否過期,有沒有臺胞證,若是沒有的話,趕快去辦。

    孟穎兒聽話的去辦了,結果才剛拿到熱騰騰的臺胞證,柳禹溡便要她請假,禮拜六一早就帶她先飛香港。

    坐在飛機的頭等艙裡,孟穎兒好奇的東摸摸西摸摸,沒辦法,她只是一個月入三萬的小老百姓,頭等艙還是頭一回坐。

    柳禹溡一上飛機就開始忙,而且是很忙很忙的那種,沒什麼空跟她說話。

    孟穎兒本以為這一趟是去玩的,但看他這樣就知道不是,但他到底在忙什麼?她確定他不是在忙公司的事,難不成他有副業?而這一趟去香港,就是要去處理他另外的事業?

    還真是被孟穎兒給猜對了。

    他們一出機場,就有個金發黑眼的混血大帥哥開著超豪華跑車來接他們,大帥哥一見到柳禹溡就給他一個大擁抱,還用力拍了柳禹溡的背好幾下。

    “好哥兒們,終於又見到你了,太想你了,晚上好好幫你接風,我已經安排好十幾個模特兒辣妹,晚上就專門服侍你……呃,這位是?”傑夫High過了頭,直到眼角餘光瞄到好友身邊站在一個陌生的女人,這才猛然住口,接著他的視線往下滑到好友跟她十指緊扣的手,尷尬的再把視線瞄回好友臉上。“禹溡老大,你似乎忘了替我介紹?”

    傑夫、徐櫻、柳禹溡,聯合集團的鐵三角,柳禹溡年紀最長,徐櫻跟傑夫都稱他老大。

    “孟穎兒,我女友。”柳禹溡替他們兩人介紹,“穎兒,他是傑夫,我的好友兼合夥人之一。”

    “喔喔,原來是大嫂,大嫂你好,我真是有眼睛沒看到什麼山,失敬失敬。”

    傑夫古怪的用詞讓孟穎兒忍不住捂嘴噗哧一笑。

    柳禹溡則是嘴角抽了一下。“傑夫,你都在香港住好幾年了,怎麼中文還是說得這麼爛?”

    “哈哈哈,中文實在太難學了。”

    “是有眼不識泰山。”孟穎兒聲音輕柔,有些靦腆。

    這時傑夫才發現,孟穎兒長得不算美,至少跟柳禹溡歷任的女朋友比起來,真的很平凡,身材也算普通,但她眉宇間柔順,笑起來嘴角下方還有可愛的小梨渦,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讓男人會瞬間產生強大保護欲望的小白花氣息。

    喔喔,原來老大喜歡這一款的女人。

    因為傑夫一直盯著孟穎兒瞧,惹得柳禹溡不爽,他輕咳了兩聲提醒,眼底寫著警告。

    “呵呵,抱歉抱歉,來,上車吧。”才多看兩眼就吃醋了,看來老大這次是很認真的。

    傑夫親自開車送他們到位於赤柱的豪華別墅。

    “管家、司機、廚師、傭人都已經備妥,你們就好好享受吧,我先走了,晚上見。”送他們到這三天的落腳處後,傑夫像一陣風一樣,駕著他的千萬跑車離開了。

    “我們進去吧,你先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大概五點的時候我再叫你。”

    還沒進門,柳禹溡手中的行李就被管家接了過去,轉交給一旁的傭人,管家本來要帶孟穎兒前往房間休息,卻被柳禹溡示意退下,他牽著孟穎兒的纖纖小手,熟門熟路的上了二樓,進入寬敞且風格簡潔明亮的主臥。

    “你似乎挺熟的,到香港都被傑夫安排住在這裡嗎?”孟穎兒喜歡那兩扁落地的陽臺大門,一推開就可看到無敵海景。

    “這別墅是我的。”

    柳禹溡推開陽臺大門,迎面而來的微風帶點鹹鹹的海水味,陽臺空間很大,容納十幾個人在上頭喝午茶都沒問題。

    孟穎兒再度訝異他的財力,雖然他是捷英集團總裁的小兒子,但她可不認為他現在所擁有的這一切是他父親給予的,況且就算他父親要給他,他一定也不會接受。

    “好了,你先休息,我得先處理幾件重要的公事。”

    孟穎兒乖巧的點點頭。

    柳禹溡將她圈入懷裡,溫柔的親吻她的額頭,接著在她耳邊輕聲歎道:“要不是工作太多,我肯定會陪你一起休息的,還可以盡情的欺負你……”

    她俏臉一紅,輕輕推開他,把他的身子轉向,推他離開。“你還是快滾吧!”

    但她的聲音充斥著濃濃的羞意。

    柳禹溡愉悅大笑著離開。

    晚上司機送他們到傑夫預訂好的餐廳,位於某棟摩天大樓的頂樓,可以一覽香港美麗的夜景。

    他們到的時候,傑夫和女友已經等在包廂門口了,傑夫的女友長相美豔,身材惹火,再加上穿著一件超低胸爆乳火紅緊身洋裝,看得孟穎兒一愣一愣的。

    柳禹溡見狀,輕咳兩聲,抬手把她的頭轉向自己。“有什麼好看的,看我就好了,別看別人。”

    孟穎兒用很無奈的眼神看向他,他會不會太誇張了,她連看個女人他都會吃味。

    柳禹溡不覺得吃女人醋有什麼不對,他的小女人眼裡應該只有他才對。

    傑夫看著他們的互動,覺得好笑,老大這一回是徹底栽了,認真到不能再認真的地步。

    晚餐非常精緻豪華,傑夫本身就是個愛享受的,他愛美食、愛美女,人生哲學就是要努力賺錢更要用力花錢,讓自己的生話都是用金錢堆出來的爽快。

    晚餐後,傑夫也沒有多打擾柳禹溡,他感覺得出來柳禹溡比較希望跟自己的女人獨處,便擁著認識才三天的性感新歡,向兩人揮揮手道別,續攤狂歡去了。

    孟穎兒看向窗外夜景,忍不住讚歎道:“真美……”

    “再怎麼美還是隔著一層玻璃,走吧,我帶去你去看真正的夜景。”柳禹溡牽著孟穎兒下樓,讓司機自行回家,他開車裁孟穎兒上太平山。

    既然都來到了香港,當然要親眼看看世界三大夜景之一。

    孟穎兒很幸運,今晚的天氣很好,美麗的夜景一覽無遺,涼風徐徐吹來,兩個有情人手牽著手,甜蜜滿滿。

    他們在山上逗留好一段時間才回到別墅。

    孟穎兒先進浴室洗澡,柳禹溡則是到書房處理事情,當他再回到臥室時,卻發現她竟然還在浴室裡。

    看看時間,她洗了快一個小時了,怎麼還沒好?

    柳禹溡皺起眉頭,擔心她在浴室裡出了什麼意外,趕緊走到浴室門口喊著,“穎兒?你還好嗎?”

    喊了兩三次都沒有回應,他不由得緊張了,他試著要開浴室的門,發現門沒鎖,他連忙進去——

    孟穎兒就站在浴室的落地全身鏡前,全身光溜溜的,她透過鏡子用雙手擠著自己的胸脯,試著擠出豐滿的雙峰,卻沒想到柳禹溡會突然推門進來,她透過鏡子看到他,嚇得放聲驚叫,“啊!”

    她直覺反應是用雙手遮住胸部,可是不對啊,遮住胸部了,那重要部位怎麼辦?她這才又趕緊抓起旁邊櫃子上的浴巾將身子包住。

    整個過程柳禹溡都站在浴室門口“觀賞”,一點閃躲的意思都沒有。

    “你看什麼啦!還不快出去!”孟穎兒跺腳嬌嗔。

    柳禹溡好笑地勾起唇,這才“反應慢半拍”的退出去,並關上浴室門。

    孟穎兒趕緊穿好衣服,離開浴室。

    一出浴室,她就被“守株待兔”的柳禹溡給拉進懷裡,他笑得很樂也很壞。

    “你在浴室裡幹什麼?認真到我喊你好幾遍都沒聽到。”

    孟穎兒臉皮薄,沒辦法老實回答,只好避重就輕地道:“就照照鏡子而已,沒幹麼。”

    “是嗎?”柳禹溡才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她。“我應該沒看錯,你一直用雙手很努力的擠著胸部。”

    “你看錯了,我才沒有!”

    “真的沒有嗎?要不要我示範給你看?”他坐在床邊,將孟穎兒箝在雙腿之間,大掌突襲她柔軟的胸脯,又揉又捏的。

    孟穎兒已經被他“欺負”過多次,胸脯從一開始未經人採擷,到現在只要他輕輕碰觸就會敏感不已。

    她微張著小嘴,嬌喘連連。

    孟穎兒本來就打算洗好澡後就睡覺,身上穿的也是舒服簡單的棉質長上衣,長度約到膝蓋左右,但這樣的穿著正好方便他使壞,大手直接入侵,他還發現懷裡的小女人貪圖睡覺舒服,竟然沒穿胸罩,他直襲她柔軟的胸脯。

    她本來還想掙脫,但在他挑逗揉弄下,她的雙腿差點癱軟,只能軟倒在他懷裡。

    柳禹溡順勢壓著她倒向大床,調教她的身子也好幾回了,每一回他都硬生生忍住自己的欲望,但今晚他不想忍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3:26

【第六章】

    孟穎兒再醒來時,已經接近中午時分,柳禹溡人已不在床上,後來是她用餐時管家告知,柳禹溡一早便前往公司,晚上會回來接她出去用餐,如果她想要出去,可以隨時吩咐司機。

    孟穎兒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柳禹溡這一趟來香港本來就是為了公事,現在她已經知道他跟傑夫還有另外一位大學同學共同創業,而且公司規模不輸給捷英集團。

    他在捷英子公司裡的職位不過是障眼法,他絕大部分的心力還是放在海外自行創立的集團公司上頭。

    而他目前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賺來的,跟他的富豪總裁父親無關,偏偏他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姊卻以為他貪圖了蕭家的財產。

    孟穎兒用完午餐後,本來打算到市區逛逛走走,但一起身卻發現自己走路時,私密處仍在隱隱作痛……

    都怪昨晚有個毫無節制的男人,她都已經開口苦苦哀求他了,但……她突然察覺不對勁,好像她越是可憐兮兮的求他,他就越過分的欺負她?

    她決定以後都不要求他了啦!

    因為身體不太舒服,孟穎兒決定在別墅附近走走就好。

    他們所住的地方位於香港島南方的環海小鎮,風景迷人,帶點異國風情。孟穎兒沒讓司機或管家跟隨,自己一個人散步約半個小時後就回別墅了,她體力不安的又睡了刻,午睡起來後,在管家的建議下,在陽臺喝下午茶,並看了點書,這樣的悠閒時刻實在難得。

    柳禹溡在晚餐前回到別墅。

    “還覺得不舒服嗎?”他親吻她的臉頻,親密的詢問。

    孟穎兒知道他在問什麼,白了他一眼。“你害我今天都無法去逛街。”其實她本來就不太喜歡逛街採購,但這過錯還是要推給他。

    “抱歉,要不我檢查看看,讓我幫抹點藥。”

    “抹藥?抹在哪裡?”她傻愣愣的反問,可是一看到他邪氣的笑容,她就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即刻更正,“其實已經好多了,不用了,謝謝。”

    “真的嗎?可是我挺擔心的。”

    孟穎兒覺得他真得很壞,就只知道欺負她,哼!她別過頭去不理他了。

    她小孩子的賭氣模樣惹笑了柳禹溡,好看的眼眸中盡是溫情蜜意。

    “如果真的好多了,你去換件衣服,我們出去吃飯,順便補償你,帶你逛街血拼。”

    雖然他很喜歡欺負她,但他也想好好的寵她,最好將她寵得無法無天。

    孟穎兒換好衣服後,柳禹溡外出用餐,吃完晚餐後,他帶她享受香港的夜生話。

    至於血拼,孟穎兒真是開了眼尿,柳禹溡花錢完全不手軟,只要他覺得適合她的,像是發飾、化妝品、首飾配件、衣服、鞋子、包包……從頭到腳他能買的都買了。

    柳禹溡只負責刷卡,刷完卡,店員們畢恭畢敬的送他們出門,之後他們所買的東西就會由店裡負責送回別墅。

    這間買完換下一間,柳禹溡就連她要送給好友的禮物都一起買了,買得不亦樂乎。

    而他所買的全部東西當中,唯有一樣是他要求店員打包,親自拎走,那就是兩套手工縫製的性感睡衣,而且他結帳的速度之快,連孟穎兒都沒發現。

    直到她看到他拎著一個珠光紫的精緻紙袋,不免好奇的問道:“你買了什麼?”

    “沒什麼,就一點小東西,也不重,自己提著。”柳禹溡避重就輕的回道。

    看那紙袋,裡頭裝的東西應該真的不重,可是先前他買了三副耳環,也是讓店員送回別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差別?

    孟穎兒的滿腹疑惑,在回到別墅後得到了答案。

    她逛街逛累了,想洗個澡就睡覺,柳禹溡倒也體諒她,他要求兩人共浴,但整個過程都很乖,沒有動手動腳,實在難得。

    但孟穎兒心安得太快了,洗好澡後,柳禹溡從那個他一路小心提著的紙袋中拿出包裝精緻的白色紙盒,紙盒一打開,她好奇的看了一眼,額頭立刻冒出數條黑線。

    “我要睡了……”孟穎兒轉身就要逃,卻被他一把給抓回來。

    “這件性感睡衣我第一眼就看上了,覺得粉嫩的黃色很適合你,清純又可愛。”

    可愛?!那件性感睡衣哪裡可愛了?先不說那布料少到可憐,上半身甚至只有幾條蕾絲綁帶而已,至於下半身……她根本不敢想像穿起來的樣子。

    “拜託,只要穿上去讓我看看就好,我保證不碰你,讓我看一眼就好。”

    “不要!”

    “拜託啦,我的小穎兒,真的只要穿上去就好……”

    “不行!”

    “拜託、拜託……”柳禹溡低聲懇求。

    她何曾看他這樣低聲下氣的京求,她忘了昨晚的教訓,忘記他在床上欺負她的壞勁,一時心軟……

    “真的只是看看?”

    柳禹溡用力點頭,俊眸卻閃著一絲狡猾的目光。

    “好吧,我到浴室換,你不可以跟過來!”

    他還是很用力的點了點頭。

    孟穎兒在浴室裡跟性感睡衣奮戰許久,這才磨磨蹭蹭的踏出浴室。

    柳禹溡雙眼瞬間綻放出光亮。

    上半身是蕾絲纏繞,將胸脯托得更加高聳,嬌顫的乳尖權被一塊薄布給遮擋住,至於下半身則是一件透明小紗裙,若隱若現,重點部位是件令人臉紅的丁字褲。

    他的穎兒果然很適合粉嫩色系,而她此時羞怯的模樣,就像嬌嫩的小花兒含苞待放,讓他心癢難耐。

    能忍住的絕對是聖人,柳禹溡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他根本忍不住。

    “好了,我可以換下來了嗎?”孟穎兒覺得他虎視眈眈看著自己的模樣,仿佛她是一塊上等嫩肉。

    柳禹溡一步一步走近她,她便一步一步往後退,腦海裡同時閃過“危險”、“快逃”這樣的警告,不然就要被吃掉了,當她正要轉身沖回浴室時,來不及了,她被他一把攬住了脖,打橫抱起。

    柳禹溡笑得很得意,孟穎兒宛如俎上之肉,只能任他宰割。

    雖然孟穎兒曾告訴過自己,以後在床上都不要再向他求饒了,但是這一晚,她還是哀求了近乎大半夜,隔天下床時雙腳顫抖到不行,站都站不穩,是他抱她進浴室泡過熱水澡後才好一些。

    但一直到前往機揚,他們搭機準備飛往上海時,孟穎兒都冷臉給柳禹溡看,連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說。

    孟穎兒在上海見到了柳禹溡的另外一位好友兼合夥人,徐櫻。

    徐櫻是個女人,卻蓄著短髮,穿著乾淨俐落的手工西裝,帶著她的女友一同現身,四人一起用餐。

    可能是個性使然,徐櫻對孟穎兒沒有像傑夫那般熱情跟友善,但該盡的地主之誼都有做到。

    柳禹溡在上海沒有置產,徐櫻邀請他們至她的豪華住所作客,柳禹溡笑著拒絕了。

    “為什麼呢?以前來上海時不都住我那裡嗎?”

    柳禹溡回答徐櫻的問題之前,先側過頭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孟穎兒,俊美的眼底盡是溫柔,只對孟穎兒的溫柔。

    “現在不一樣了,以前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可以住你那裡跟你徹夜長談,但現在得陪心愛的人。”

    徐櫻勻起淺笑,也接受了這個答案,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孟穎兒不小心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嫉妒?徐櫻嫉妒的對象是誰?難道她對柳禹溡……可她不是喜歡女人嗎?

    隨即她搖搖頭,覺得自己應該是看錯了。

    “傑夫說對了,他說你這回是栽了。”徐櫻調侃道。

    柳禹溡神色自若的接受徐櫻的調侃,甚至大方承認,他伸出手覆住孟穎兒擱在桌上的小手,與之交握。

    孟穎兒羞紅了臉。

    “你下榻哪間酒店?”

    柳禹溡說了酒店名。

    “好,但按照慣例,第一晚不醉不歸,我到你下榻的灑店找你喝酒。”

    原來當初柳禹溡在學校裡積極尋找合作的對象,他挑上徐櫻雄厚的背景跟能力,偏偏徐櫻也是個驕傲的,怎麼可能輕易服人,她對自己的酒量很有自信,便向他指出挑戰,如果他能喝贏她,她就答應加入他的創業計畫。

    柳禹溡酒量普通,卻答應了徐櫻的挑戰,後來他憑著意志力贏了她,硬是撐著回到租屋處,可是接下來他昏睡了三天三夜。

    從此,徐櫻便服了這位來自臺灣,有著堅忍意志力的俊逸男人,跟他稱兄道弟,在創業的路上一路隨行支持。

    見面的第一晚就要盡情的喝酒,這也成了徐櫻跟柳禹溡之間的默契。

    他可以因為孟穎兒不住她家,但卻不能拒絕喝酒這件事。

    晚餐結束後,柳禹溡跟孟穎兒回到下榻的酒店,他向孟穎兒道歉,說自己今晚不能陪她。

    孟穎兒推開他的毛手毛腳,沒好氣地道:“我終於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

    “你這樣說讓我好傷心……”

    柳禹溡的落寞表情讓她有些心軟,但下一秒她即刻拉回理智,哼,這個男人最會扮豬吃老虎,她可不能又被他給拐了。

    被她推離的柳禹溡仍然依依不捨。“你真捨得把我推到別的女人身邊嗎?”

    孟穎兒正想回他一句“徐櫻不是女人”,但又覺得這樣說很無禮,便改口道:“反正她不會喜歡你。”徐櫻喜歡的是女人。

    柳禹溡愣了一下,回道:“說的也是。”他一直都把徐櫻當作男人。

    又和她糾纏了一會兒,他才不甘不願地離開房間,到樓下的酒吧和徐櫻碰面。

    終於擺脫柳禹溡的糾纏,孟穎兒舒服的泡了個澡,換上輕鬆的睡衣,爬上五星級酒店那張舒適到不行的白色大床,眼皮緩緩闔上,沉入夢鄉……

    柳禹溡一直到淩晨四點才回到房間,他酩酊大醉,腦袋卻異常的清醒,他嫌棄自己渾身酒氣,先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了衣服。

    以往喝醉了就是睡覺,睡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酒醒,他以為那是自己喝醉後的習慣。

    但現在身旁有著軟玉溫香,他貪婪的吸了吸空氣中屬於她的請新氣息,龐大的情欲湧了上來。

    他躺到孟穎兒的身邊,從背後將她抱入懷中,但才過了一會兒,他就開始不安分了。


    孟穎兒太累了,情欲退去後又昏昏睡去。

    柳禹溡輕輕的啄吻她紅撲撲的粉頻,起身幫自己跟她善後,才又再躺回她身旁,他用手臂撐著自己,凝視著她寧靜的睡容。

    一股甜蜜幸福的感受在心頭緩緩地化開,他好像可以這樣一直看著她,看一輩子。

    “穎兒,我愛你……嫁給我好嗎?”他突然開口,不過說完他自己便笑了,她早睡熟了,沒聽到他說的話。

    柳禹溡笑自己的衝動跟天真,隨後也躺下,輕輕闔上眼,不禁幻想著,如果她聽見了,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他任憑幸福的感覺在心裡蔓延開來,漸漸沉入夢鄉……

    結束一個禮拜的“出差”行程,孟穎兒休假過後的第一天異常忙碌,偏偏蕭希熙又一直來找碴。

    原因是孟穎兒請了五天的假,害她忙到沒有時間摸魚,足足五天過得很憂鬱,再加上那五天竟然連她愛慕的柳禹溡也請假,她為此很不爽,而現在這種不爽的情緒就全都發洩在孟穎兒的身上。

    “喲,聽說你請假出國玩?真是好命,不過沒男人追求的女人實在可憐,就只能跟閨蜜或女性朋友出去玩,多無趣啊。”

    孟穎兒一邊做事,蕭希熙就在她身邊諷刺個沒完。

    她暗歎了一口氣,她該如何回答蕭希熙呢?說她不是跟閨蜜或女性朋友出國,而是跟她的男友一起出國?這麼說好像不太好,蕭希熙恐怕會覺得她是在挑釁。

    所以她想了想,給了一個比較保險的響應,“對我來說,能夠出國玩就已經很開心了,伴侶不管是男的或女的,只要玩得自在快樂就好了。”

    像這一趟出國,對柳禹溡來講是工作,但能夠和他在一起,她就覺得很開心了,更別說他還盡可能抽空陪著她,更讓她覺得甜蜜。

    蕭希熙見她一臉愉悅,鄙視地道:“真是窮酸。”

    這年頭出國旅遊對一般人來說是家常便飯,孟穎兒是長這麼大頭一回出國吧。

    蕭希熙覺得跟孟穎兒當同事真是丟臉,不過她沒必要和這種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女人計較,免得拉低了自己的格調。

    “下次要請假記得別超過兩天,要不然真的會忙死我。”蕭希熙說話的口氣像是上司在交代下屬一般。

    孟穎兒看了她一眼,沒有回應,應該說,沒有回應她的必要。

    蕭希熙冷哼了兩聲,屁股一扭轉身離去,但她在走開前自言自語了一句,“真是討厭,都超過一個禮拜了,柳主任還沒銷假上班,唉喔,人家想死他了……”

    孟穎兒正在打字的手頓了一下。

    柳禹溡今天還沒上班?他並沒有告訴她……而她今天一進辦公室就開始忙,沒有注意到他的出勤狀況,照蕭希熙的說法,他還繼續請假,可是他們昨天就一起從上海飛回來了。

    應該這麼說好了,他們昨天一起回到臺灣,她沒有多問,也理所當然的認為今天他也會來上班。

    如果沒有進公司,那他去哪裡了?

    孟穎兒不想當個緊迫盯人的女友,所以一整天下來她沒有傳訊息給柳禹溡,也沒有打電話給他。

    直到下班回家,她打開家門前稍稍往隔壁多看了一眼。

    他在家嗎?要不要過去按門鈴問一下呢?孟穎兒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走了過去,投了門鈴,等了許久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應該還有其他的事在忙吧,孟穎兒在心裡告訴自己,至於他並沒有向她交代行蹤,她也安慰自己就算是男女朋友,也該擁有各自的隱私。

    孟穎兒回到家,一如往常的吃晚餐看電視,洗完澡後又看了一會兒書,十點就上床睡覺了。

    隔天,柳禹溡依舊沒到公司,孟穎兒極力忽略心頭淡淡的介意。

    第三天,柳禹溡仍然請假,孟穎兒忍著心頭無法形容的疙瘩,她強迫自己認真的投入工作,甚至還報了加班。

    晚上八點,她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時,手機響起,來電顯示是——

    “嗨,我找沒心肝的小女人。”柳禹溡的口氣有點吊兒郎當。

    孟穎兒頓了頓,說道:“你打錯電話了,再見。”

    三天沒消沒息,一通電話過來卻說她沒心肝,他才沒良心呢!

    “我沒打錯電話,你是真的沒心沒肝,三天沒見到我都不會想我嗎?不會打電話給我嗎?”

    “我哪知道你三天不見蹤影是幹什麼去了,或許是刻意隱瞞我,我追著你問,豈不是惹你心煩?”

    “嗯,長進了……”柳禹溡在電話彼端突然說道,“溫柔的小女人竟然會跟我嗆聲了,看來得再調教調教。”

    他還刻意加強調教兩字的口氣,意有所指。

    孟穎兒想起他所謂的調教都是在床上進行,小臉蛋瞬間爆紅,還好此時辦公室裡只剩下她一個人而已。

    “別鬧了,我要下班了。”跟他這個無賴爭論,她是怎麼也說不贏的。

    “好,下來吧,我在樓下等你。”柳禹溡雖然三天沒出現在辦公室,但要知道她的行蹤並不難,打個電話回公司隨便找個人套個話就知道了。

    孟穎兒並未多想他怎麼知道自己在公司加班,快速收拾好東西下樓,走出公司大門時,一輛黑色休旅車正好開到她面前,她自行開門上車。

    一上車,柳禹溡就傾身過來在她的粉頰上補上一個思念的吻。“別生氣了,鬧你的。”

    “沒生氣了。”她的脾氣本來就好,要她幾句話就生氣還真是難。“你這幾天是有事吧?”她伸出手,舒展他眉間的皺析。

    自己三天不見人影,她會這麼問是必然的,可令他訝異的是,她敏銳的察覺到他刻意隱藏的疲憊,他笑了笑,心頭柔成一片,幾乎要化成水了。

    只有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才會注意到自己細微的不對勁,想來她是真把他放在心裡頭了。

    他將孟穎兒的手拉到嘴邊,在她掌心落下傾心的一吻。

    “沒事了,別擔心。”他知道她擔憂了。“還沒吃飯吧?走,我帶你去吃飯,順便……讓你見一個人。”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5:33

  【第七章】

    柳禹溡要帶孟穎兒去見的人,是他的母親柳嬪婷,正確的說法是,柳嬪婷要見孟穎兒,要柳禹溡帶她前去。

    “我跟我母親提起你的事,她想見你。”柳禹溡拍拍孟穎兒的手背,安撫道:“不用想太多,只是見個面而已。”

    “嗯。”孟穎兒還是難掩緊張,但她回給他一個不用擔心的微笑。

    “乖女孩。”柳禹溡撫了撫她的長髮。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給藏起來,藏在口袋隨身攜帶、藏在心裡永遠呵護,替她遮風擋雨,讓她無須面對這世界的醜陋。

    頓了一下,她還是忍不住不安地道:“不過我向來沒什麼長輩緣……”

    柳禹溡笑了。“無所謂,你是在跟我談戀愛,並不是跟長輩。”意思是,只要他喜歡她就好了。

    孟穎兒點了點頭,不管怎樣,他的安慰是很有效的,她信任他,就是這樣。

    柳禹溡說要陪她母親一同晚餐,孟穎兒卻沒料到晚餐是在其五星級飯店的豪華套房裡吃。

    原因無他,這樣的隱密性絕對是夠的。

    柳嬪婷個頭嬌小,但比例勻稱,容貌絕美,五官細緻,肌膚雪白平滑,沒有一絲皺紋,再加上精緻的妝容,讓人看了會有一時片刻的錯覺,以為她還是個才四十歲左右的美麗熟女。

    實際上她已經五十五歲了,她的個性柔順,舉止優雅,就連說話都是輕輕柔柔的,她對孟穎兒說話很客氣,人很好,她也要孟穎兒不要太緊張,把她當作一般的長輩就行了。

    孟穎兒下意識地看向柳禹溡,他對她笑了笑。“你看,我沒說謊,我媽人很好的。”

    他們三人氣氛和諧的吃著晚餐,席間的話題圍繞在柳禹溡小時候,聊得算是開心。

    飯後,服務人員迅速將碗盤整理好,送上咖啡跟甜點。

    這時候柳嬪婷看了看兒子,說道:“好了,接下來是我們女人的獨處時間,你這個男人該回避一下。”

    意思是,她有話要私底下跟孟穎兒說,但不許兒子聽。

    柳禹溡沒想到母親會來這一招,微微皺起眉頭。

    “放心,我不會欺負你的寶貝的。”柳嬪婷笑著搖搖頭,她看得出來兒子對這次的戀情很認真。

    柳禹溡給了孟穎兒安撫的一眼,然後離開房間,將空間留給她們。

    柳嬪婷也沒再多說什麼閒話,開門見山地道:“我想,禹溡的身份你應該知道了,他一直不願意恢復該有的姓氏,不希望自己是蕭家人……”

    孟穎兒靜靜的聽柳嬪婷說。

    “是我對不起他,他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他是我效忠愛情下的犧牲品。”柳嬪婷神色哀傷。

    蕭國威是她的初戀,一個強大有魄力的男人,她從景仰崇拜到愛慕,最後陷入愛情當中無法自拔,她心甘情願成為他見不得光的情人,心甘情願為他生下孩子,心甘情願為他躲躲藏藏多年。

    直到他的原配病逝後,她才終於被扶正,可是她在蕭家的立場還是很尷尬,她希望能得到蕭國威原配所生的孩子的認同,於是她委曲求全,不僅如此,她甚至強迫兒子也這麼做……

    柳嬪婷對孟穎兒娓娓道來她內心對兒子的歉疚。

    孟穎兒不知道該如何響應,她覺得柳嬪婷並不是一個好母親,她若是真正為柳禹滿著想,就不會用親情綁架,而她做這麼多,說穿了,只是為了她自己的私欲,但矛盾的是,雖然她強迫了柳禹滿,但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她也很掙扎。

    孟穎兒在心裡偷偷哎了口氣,看來她也是個可憐人。

    “三無前他的父親突然倒下,送進加護病房,他得到消息就趕來一下陪在我身旁,除了身心的煎熬外,他也陪我忍受蕭家三兄妹的冷嘲熱諷,我知道他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為了我卻得忍受這些。”柳嬪婷想起那些批判、不客氣的言論,眼睛閉了閉,滿心的不忍。

    孟穎兒聽了也是滿滿的心疼。

    “禹溡是個好孩子,他後來跟我說,他不在意的……”柳嬪婷搖搖頭,喃喃說著,“昨天他告訴我,跟胡貞薏分手後,他認識了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他說他很喜歡她,想要娶她,當下我其實是生氣的,我一直覺得胡貞薏才是他該選擇的物件……”

    說到這裡,柳嬪婷頓了頓,看向孟穎兒。“但後來我想通了,他不喜歡胡貞薏,他喜歡的是你,人這一輩子能夠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就像我的任性妄為,不就是為了跟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嗎?”

    所以她想要見見孟穎兒,看看能抓住兒子的心的是什麼樣的女人。

    聞言,孟穎兒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幸好柳嬪婷想通了,要是她再逼迫柳禹溡去做他不想做的事,那他就真的太可憐了。

    女人跟女人之間的對談大約一個小時就結束了,之後柳嬪婷由司機接送離開,柳禹溡也裁孟穎兒回家。

    孟穎兒坐下車後,仍有些傻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柳禹溡也沒追問,將車子平穩的行駛在夜晚的臺北街頭。

    車廂內顯得安靜異常,直到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才開口打破寧靜,“原來這三天你人都在醫院。”

    “嗯,我們回國隔天一大早,我都還沒起床就接到電話了,所以也沒來得及告訴你,但現在沒事了,我父親昨天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

    “嗯……”孟穎兒的思緒又飄離了。

    柳禹溡拍拍她的手。“你怎麼了?上車到現在一直心不在焉的。”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臉莫名的紅了起來,她想起柳嬪婷說他很喜歡她,想要娶她,但這種事她實在沒勇氣問出口,只好轉頭看向窗外,掩飾地道:“沒事。”

    她這樣的反應擺明瞭就是有事,柳禹溡覺得他的小女人膽子變大了,竟然當著他的面說謊。

    他打了方向燈,將車子停到路邊。

    孟穎兒疑惑的轉頭問道:“怎麼忽然停車了?”

    “有人心裡有事瞞著我,我覺得我們應該把話說清楚再回家。”

    她望著他,欲言又止。“這種事要我怎麼開口……”

    柳禹溡眯起迷人的眼眸。“是我媽……不許我們在一起?”這是他合理的猜測。

    孟穎兒馬上搖頭。“你別瞎猜,才不是,是……你說要把我娶回家……”她聲如蚊蚋,這種事很害羞耶,他還堅持她必須說出口。

    他恍然道:“原來是這件事,我的確說了,而且很認真。”

    認真這兩個字讓孟穎兒像是噎著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不相信嗎?”柳禹溡的口氣略顯不滿。

    “也不是……我就是覺得我們兩個……”

    “不適合?不搭配?不可能?”他把話捺了下去。“我都已經被你吃幹抹淨了,你還想不認帳?!”

    被吃光抹盡的人是她吧,怎麼會是他?

    孟穎兒難以置信的瞠大眼睛,像是要說什麼,卻又不知怎麼開口,模樣好像氣鼓鼓的金魚,可愛到不行。

    柳禹溡忍住想捏她臉頰的衝動,又道:“喔,是我一時嘴快說錯了,我的意思是,你已經被我吃幹抹淨,我願意負全責。”

    聞言,她的小臉紅得跟燙熟的蝦子沒兩樣,她低下頭去,羞怯極了。

    柳禹溡給了她一點思索跟害羞的時間,這才問道:“怎麼樣?不回答就表示你答應了。”

    “答應什麼?”孟穎兒抬起頭看向他,傻傻的反問。

    “答應嫁給我。”

    答應嫁給他?她答應了嗎?好幾個問號繞著孟穎兒的腦袋轉啊轉的。

    “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嗎?”她還是傻傻的。

    柳禹溡認真的凝視著她,“我是在跟你求婚沒錯,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簡陋,還必須來一次很正式的。”戒指沒有準備,驚喜沒有、浪漫沒有,象徵愛情的玫瑰花也沒有。

    “我、我不知道……我再想一下……”孟穎兒壓根沒有聽到他接下來還說了什麼,她的腦袋一直圍繞著“被求婚了,被柳禹滿求婚了”這句話,整個人暈頭轉向。

    柳禹溡感到有些晴天霹靂。

    他生平頭一回開口求婚竟然被拒絕了……其實也不算是被拒絕,只是沒有被欣喜若狂的接受。

    柳禹溡故意的捂著心,很故意的道:“喔,我、了……”

    “我被求婚了。”

    像是平地一聲雷,而且這雷聲響到嚇死人,至少現場的三個人全都傻了,久久不能答話。

    同樣是在放輕鬆早午餐咖啡店裡,是週末午後讓人最感到昏昏欲睡的時候,但孟穎兒突然的一句話,把大家的瞌睡蟲都給嚇跑了。

    喀的一聲,杜郿不小心碰倒桌上的水杯,水順著桌面滴到地上。

    也因為這樣,大家又醒了。

    “快拿抹布來!”杜郿跳了起來,她的裙子是新買的。

    白攸晨的速度很快,抓起抹布就往杜郿的方向一丟,而這一丟沒對準,直接蓋到杜郿的頭上。

    社郿尖叫,憤怒的將頭上的抹布給抓下來,氣呼呼的瞪著白攸晨。

    等一切都善後好,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了,先前被炸得暈頭的大家也都逐漸恢復了鎮定。

    “穎兒,你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杜郿哇哇叫,“是那個同部門的主管嗎?你們交往才多久?應該還不到三個月吧,我們都還沒評鑒過。”

    孟穎兒有些靦腆的說道:“已經滿三個月了,昨天滿的。”

    杜郿看孟穎兒一副甜蜜幸福的模樣,差點沒昏倒。“才三個月而已,你就敢答應他的求婚?”

    孟穎兒下頭去。“我、我還沒答應……”

    “可是看你的樣子,明明就很想答應啊!”社郿氣急敗壞。

    “杜郿,你別生氣,我是很想答應,可是我還沒答應……”

    這兩者有差嗎?杜郿的白眼都快翻到天邊去了。

    就連白攸晨的神色看起來都有些沉重,這一回他難得跟杜郿站在同一陣線。

    “穎兒,我也覺得你應該慎重思考一下,畢竟你們才認識三個月……”

    “我們是交往三個月,在交往之前我就已經認識他了。”

    “不管是認識還是交往,三個月都太短了。”

    杜郿此話一出,白攸晨跟杜慷都點頭了。

    “但攸晨跟杜慷大哥認識到結婚,甚至不到三個月。”孟穎兒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讓三個反對的人啞口無言。

    “呃……其實這不能相提並論……”白攸晨支支吾吾的說。

    “為什麼不行?”孟穎兒不是咄咄逼人,而是很真誠的詢問。“因為我跟杜慷第一次見面就感覺到對方是我要託付終身的人!”那是一種命定!命中註定!

    孟穎兒沉默了一下。

    也是,她對柳禹溡是愛慕沒錯,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可沒有激出什麼火花。

    杜慷將孟穎兒眼裡的落寞看得很清楚,說道:“也不要那麼快就下定論,對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們並不瞭解。”或許他是孟穎兒緣定一生的對象。

    杜慷才剛說完,孟穎兒的手機就響了,看到來電顯示她愣了一下,暫時起身離開,到一旁接聽。

    一會兒她回到位子上,神色有些奇妙的說:“他說……他現在正好有空,可以過來這裡,順便接我回去。”

    杜慷、白攸晨跟杜郿全都轉頭看向孟穎兒,他們都知道孟穎兒口中的他是誰。

    真是太巧了,說人人就要到了,他是曹操嗎?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期待見識一下這位動作迅速果決、不拖泥帶水的部門主管究竟是何方神聖。

    大概二十分鐘後,柳禹溡風塵僕僕的趕到,說他風塵僕僕也不為過,因為他前一天南下洽公,今天剛回到臺北,還沒回家就先打電話給女友,問她人在哪裡。

    孟穎兒說她在好朋友的咖啡店,他就說要順路過來接她。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5:43

  【第八章】

    中秋過後,氣溫隨著一次又一次的降雨像溜滑梯般直直往下,由於是週末假日,柳禹溡穿得很隨意,一件藍色中長版風衣搭配休閒鞋跟藍衣色立領襯衫,搭他的好身材襯托到完實,至於以上的那張臉,更是俊美如神邸。

    杜郿激動的攀住孟穎兒的手臂,倒抽一口氣。“是他嗎?”

    其實她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根本就是白問了,因為柳禹溡從進門的那一刻起,眼神幾乎都黏在孟穎兒身上,仿佛整間咖啡店裡就只有孟穎兒一個人存在似的。

    “嗯,就是他。”孟穎兒害羞地回道。

    “答應他吧。”

    杜郿的態度一百八大翻轉,現場其他人下巴掉了,包括孟穎兒在內。

    這轉變也太快了吧,白攸晨好錯愕,只因為對方是個完全讓人無可挑剔的帥哥型男嗎?他不滿地瞪了杜郿一眼,用眼神罵道:你這人還有沒有骨氣啊!不能因為對方長得帥,就隨便把穎兒送出去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是個壞心的,騙了穎兒可不好。

    “你們好,我是柳禹溡。”柳禹溡落落大方、氣度沉穩的自我介紹,他的嘴角掛著微笑,仿佛一切的局面都在他的掌控中。

    孟穎兒替柳禹溡介紹她的幾位好友。

    杜慷、白攸晨和杜郿都有滿肚子疑惑想問,杜郿向來直來直往,又急著想瞭解情況,最先沉不住氣。

    “你是看上穎兒哪一點?你這麼帥,要哪個女人還不是隨手點一點就能得到。”

    杜郿的意思是,既然他可以挑更好的女人,為什麼會挑上孟穎兒,這很可疑喔!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大家都明白,杜慷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她這是在說孟穎兒條件很差,配不上柳禹溡嗎?

    但這也是實話,只是實話這麼說出來,等於是給孟穎兒難堪。

    沒想到孟穎兒聽了卻突然笑了出來。“其實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別說杜郿質疑,連她自己也很質疑。

    柳禹溡摸摸孟穎兒的頭,順手弄亂了她的發,兩人之間的親密舉動,看瞎了其它三人的眼。

    “沒有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問題,我們之間,一切我說了算。”柳禹溡答道。

    啊……原來孟穎兒被吃得死死的啊,這樣不太妙,在場其它三人心裡同時浮現這個想法。

    “我就是喜歡她,難道你們都看不出來嗎?以為我的喜歡是虛情假意?不然我換句話說好了,如果我只是要找人玩玩,幹麼找像她這種實心眼的女孩,太自找麻煩了。”

    不過他就是喜歡她的實心眼,實心眼好欺負啊,他愛死了在床上欺負她的樣子,又是委屈又是歡喜,兩者摻雜的神情,光是想著就……咳、咳,現在當然不能想,會失態。

    柳禹溡說完這一番話後,沒有人再提出疑問,柳禹溡就順理成章的帶走了孟穎兒。

    柳禹溡帶孟穎兒直接回家,談戀愛的兩人就是鄰居,其實也挺方便的。

    “晚上過來我這兒吃飯。”

    “好。”孟穎兒柔順的答道。

    “晚上也住我這兒。”

    她害羞了一下,但還是點頭說好。

    真乖。柳禹遊微微一笑。

    該吩咐的事都說完了,兩人道別後,一個往左邊走一個往右邊走。

    “啊,等等。”柳禹溡像是忽然想到什麼,轉身又喊住了孟穎兒。

    “什麼事?”孟穎兒旋過身來看著他。

    他狀似輕鬆的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個白色精緻的小錦盒,打開後,從裡頭拿出一枚鑽戒,他拉起她的右手,將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

    “戒指補上了,可是沒有驚喜。”他說。

    怎麼會沒有驚喜,大大的驚嚇好不!孟穎兒嚇到都不動了。

    “我還沒有答案……”意思是,她還沒有答應他的求婚啦,他怎麼可以先下手為強?不過現在戒指已經套在手指上了,難道要她拔下來還給他嗎?可是她好像又不願意這麼做……

    “說什麼呢,我說過,我們之間一切我說了算,乖,說聲好。”

    他這是在哄三歲小孩嗎?哪有這樣子的啦!可是孟穎兒的不滿,在對上他殷殷期盼的眼神後,竟然莫名地消失了,還很順從的說了聲“好”。

    說完,她的心突然間放鬆了,她這才發觀,原來她的心意一直是如此啊!

    柳禹溡求婚成功後,他和孟穎兒便將他們要結婚的事轉告雙方父母。

    柳嬪婷當然很富興,也說她會告訴蕭國威,蕭國威已經回家休養了,但身體還是很虛弱,大半時間都躺在床上,至於孟穎兒的雙親,他們在電話裡祝福女兒,但表示因為要巡迴公演,無法返台參加婚禮,不過會將結婚賀禮寄回臺灣。

    孟穎兒掛上電話後,難掩落寞,可她隨後安慰自己,她不是早就預料到父母的答案嗎,又何必傷心。

    柳禹溡聽到孟穎兒轉述時,安慰的抱了抱她,接著問她想要什麼樣的婚禮。

    什麼樣的婚禮?她還真沒想過。

    不過如果是想要讓誰親眼見證她的幸福,唯有從小將她照顧到大的保母婆婆。

    孟穎兒說了她的願望,而柳禹溡替她完成了。

    他們舉辦了一場小型又簡單卻很溫馨的婚禮,地點就在屏東的某間養老院。

    孟穎兒穿著及膝白色小洋裝充當新娘禮服,手中的捧花跟頭上的花圈是粉紅玫瑰花做成的,再罩上一層素面白紗,成了相當可愛的新娘子。

    新郎則是帥到讓眾人流口水,尤其是養老院裡一票的護理人員,當然還有一群老婆婆,她們一直說如果自己再年輕個五十歲,肯定會倒追他。

    保母婆婆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孩,嫁給了愛她疼她的大帥哥,坐在輪椅上頻頻拭著淚,她拍拍孟穎兒的手,叮嚀著她一定要幸福、一定要美滿。

    “婆婆你放心,我會讓穎兒很幸福很美滿的。”柳禹溡保證道。

    “那就好、那就好。”保母婆婆聽了很開心,笑了。

    杜郿、杜慷跟白攸晨當然也前來參加孟穎兒的婚禮,這可是好友的人生大事,他們絕對不會缺席。

    杜郿用手肘偷偷撞了下孟穎兒,對她眨眨眼道:“新婚之夜要好好的‘使用’如此俊俏的老公喔。”

    孟穎兒瞬間羞紅了臉。

    但這女人間的悄悄話被柳禹溡聽到了,他挑高了眉,靠近他親愛的老婆,貼在她耳邊說:“歡迎‘使用’,一整晚也無所謂。”孟穎兒朝他的胸膛一個後拐,柳禹溡隨即捂著胸口。“你謀殺親夫啊!”

    她瞪他一眼。

    “真槽糕,你這樣子會讓我忍不住……”

    忍不住還是得忍,在養老院舉辦完溫馨的婚禮後,他們前往戶政事務所登記結婚,然後就飛往上海。

    這也是他們的蜜月。

    由於孟穎兒不能請太多天的假,柳禹溡原本規劃的浪漫歐洲蜜月只能暫緩,他們只有三天的假期,會選擇去上海,是因為徐櫻跟傑夫竭力邀請。

    他們的意思是,好朋友結婚他們當然要同慶同歡,柳禹溡阻止他們兩人飛來臺灣,但他們新婚夫妻可以到上海啊。

    而且在上海不需要跟像在臺灣一樣低調,徐櫻跟傑夫替柳禹溡辦了場浪漫的婚禮。

    孟穎兒一下飛機就被徐櫻派來的助理帶走,她包下一間頂級沙龍,由三名美容、美髮跟美體師替她打扮。

    兩個小時後,她出現在一家私人高級俱樂部,這俱樂部是徐櫻的,今天不對外營業,就是為了要舉辦一場豪華的婚禮。

    再見到柳禹溡時,他已經換上正式的結婚禮服,他牽著她的手帶她下車,後頭跟著兩名俱樂部的服務生替她整理婚紗。

    “親愛的,你真美。”

    孟穎兒換上了價值不菲的手工訂制婚紗,白紗上盡是精緻的手工刺繡跟珍珠,白紗迤地,夢幻且美麗。

    柳禹溡挽著她的手進入,接受眾人的祝福,雖然這些賓客孟穎兒都不認識,也沒有任何她的親朋好友在場,但柳禹溡在同一天內完成她的兩個夢想。

    一個是有親人跟好友在的溫馨婚禮;一個是所有女孩子一生都企盼的豪華婚禮,以及如公主般的婚紗。

    徐櫻親手安排了這場婚禮,盛大奢華且隆重,傑夫負責婚禮派對的部分,吃喝玩樂是他的強頂,況且是自己的好友結婚,他開心歡樂得就像是自己結婚一樣。

    傑夫這次帶來的女伴跟上回見面的不是同一個,這一個更美更辣,孟穎兒真是佩服他,至於徐櫻的女伴也換了,只能說他們換女朋友的速度真是快。

    傑夫一如往常對孟穎兒很是熱情,徐櫻第一次見面時對她的態度是淡漠有禮,但這一回卻熱情許多,只是她的熱情好像是因為喝太多了才這樣。

    派對接近尾聲時,徐櫻已經喝到滿臉通紅,眼神有些渙散,她拉著孟穎兒的手,依戀似的撫摸著她白紗上細緻的刺繡,喃喃地道:“我也想……穿著這樣的婚紗……嫁給他……”

    徐櫻音量不大,又好似喝醉酒的呢喃,孟穎兒聽得斷斷續續,但稍微想一下還是能夠組織起來,徐櫻仰慕喜歡其個人,期盼可以穿婚紗嫁給他……可是徐櫻喜歡不是女人嗎?

    那種怪異的感覺又湧上來了。

    但徐櫻自言自語完了以後,又搖搖晃晃地走開,她的女友迎上來將她攙扶住。

    孟穎兒望著她們的背影,困惑的想著徐櫻喜歡的到底是女人還是男人?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柳禹溡過來握住她的手,他也醉了,一身酒氣,他傾身過來親了親她的臉頰。

    “你好臭。”孟穎兒笑著推推他。

    “臭了也不能嫌,我可是你的老公。”

    她嬌瞪他一眼,他還真夠賴皮的,不過她還是笑得很甜蜜,有他這麼好的老公,她要是再嫌棄,可能就要遭天譴了。

    新婚之夜,柳禹溡醉倒了,而且是醉到胡言亂語,這對克制力強大的他而言實屬難得,許是太開心的緣故吧。

    孟穎兒幫他換掉西裝,又擰了溫毛巾幫他擦拭身體,過程中他像個愛惡作劇的孩子,頻頻偷吃她豆腐,只要吃到了就會咯咯笑得很開心,讓她是又好氣又好笑。

    好不容易搞定他,他也終於鬧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孟穎兒洗完澡出來,就著床頭柔澄的燈光看著他的睡容,像個稚嫩的孩子般,她的心裡頓時被愛塞得滿滿的。

    這個曾經遙不可及、只能偷偷仰慕的男人,現在已經是她的老公了,就像作夢一樣。

    孟穎兒用掌心輕輕撫著柳禹溡的臉頰,眼中的柔情化成水。

    “我們可以在一起一輩子嗎?”她喃喃自語。

    “當然……可以。”柳禹溡翻了個身,還回答了她。

    孟穎兒錯愕,他不是睡著了嗎,怎麼還能回答呢?可是當她定睛一看,忍不住笑了出來,原來他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喃喃說著夢話,正巧回答了她的問題。

    既然他說可以,那麼她就信了,他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

    就在孟穎兒跟柳禹溡結婚這天當晚,在臺灣的蕭家豪宅,柳嬪婷告訴了臥病在床的蕭國威這個好消息。

    “你說什麼,禹溡結婚了?他娶了誰?為什麼我不知情?”蕭國威半坐臥在床上,斑白的發色讓他此時的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由於他太過憤怒激動,話一說完便猛咳個不停。

    柳嬪婷又是替他拍背,又是喂他喝溫開水,柔美的臉蛋上盡是擔憂,等他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她才說道:“是公司裡的一個小助理。”

    “一個小助理?他的眼光有什麼問題,多少背景雄厚的千金小姐任憑他挑選,他卻娶了一個小助理,是存心想氣死我嗎?小助理能幹麼,能夠幫他什麼嗎!”

    蕭國威正在氣頭上,沒料想到這樣的話惹來柳嬪婷的傷心。

    她是真的深愛著他,折服於他的風範跟氣度,但愛有多深,恨也會有多深,尤其在聽到他這種既現實又無情的話語之後。

    “小助理是不能夠幹麼,但禹溡愛她,這就足夠了,我的兒子從小跟著我,受了這麼多委屈,難道長大以後我還要阻止他,讓他跟一個不愛的女人組成家庭嗎!”柳嬪婷因為不滿,說話音量提高許多。“當年,我也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秘書。”

    想起自己人生最燦爛的那段時光,竟然因為一個男人而必須偷偷摸摸、躲躲藏藏,柳嬪婷突然很慶倖兒子跟他的父親不一樣,兒子為了心愛的女人,可以勇敢的對抗全世界。

    蕭國威這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他的眼神閃過落寞,垂下眼眸,深深歎了口氣,他拍拍柳嬪婷的手,輕聲道:“對不起……”

    柳嬪婷低聲啜泣。

    “其實我……我這是愛之深責之切。”過了片刻,蕭國威才又開口,聲音裡是滿滿的無奈跟無力。“我已經老了,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是該將集團給交棒出去,我屬意的人選是禹溡,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希望他娶一個對他有助力的妻子。”

    柳嬪婷停住哭泣,錯愕的看向他。“你說什麼啊?集團不是早就決定是讓從佑接班,為什麼你突然說要給禹溡呢?”坦白說,她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她一開始會要求兒子回臺灣,進到捷英集團工作,只是希望他能夠跟蕭家三兄妹一樣,一起為自家的集團打拼,但她從來沒有妄想過要兒子接掌集團。

    別說妄想,她甚至不願意,蕭國威這樣子做,是將禹溡給架在火上烤。

    “如果你讓禹溡接班,肯定會兄弟鬩牆的,不妥。”

    蕭國威嚴厲的抿了抿嘴。“從佑能力有限,個性保守,集團交給他勉強可以守成,但想要更上一層樓,是難上加難;從嘉雖然膽大,但不心細又好太喜功,個性跟能力都不足以擔任,唯有禹溡……我已經決定了,集團的接班人非他不可。”

    柳嬪婷無言以對,他是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她寫,會不瞭解他?他一旦決定的事,任何人都撼動不了,她揉揉發疼的太陽穴,這下子蕭家三兄妹肯定會很死他們母子倆了。

    而這般蕭國威跟柳嬪婷私下的談話,正巧被蕭芯芯聽到了。

    自從父親出院以後,她跟兩個哥哥都會輪流到老家來探望,只是今晚她是臨時起意過來,沒有提前告知,到家以後也要管家無須通報,她自己上樓就行了。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知道原來父親打算將集團交給那個賤人的孩子,父親這麼做,將他們三兄妹置於何地,他的心裡還有他們三兄妹嗎?!

    蕭芯芯恨得牙癢癢的,她咬緊下唇,忍住沖進房裡質問的衝動,轉過身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才緩緩的下樓。

    離開老家後,她直奔大哥的家,途中還打電話給二哥,要他趕快到大哥家,有很要緊的事必須他們三兄妹一起商議。

    “不可能!不可能!”蕭從佑感到難以置信又憤恨,在客廳來回踱步。

    今年四十二歲的他,擔任捷英集團副總裁已經十年了,尤其近一、兩年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進公司的次數越來越少,很多重大決策幾乎都交給他來處理,他以為由他接掌捷英集團是理所當然的事。

    蕭從嘉的眸光也充滿恨意,那個姓柳的賤人當年逼死了母親,後來更是直接帶著兒子入了蕭家,他們母子倆要的不就是捷英集團嗎?肯定是他們私底下慫恿父親改變主意,像這種賤人,如果讓他們消失,不知道該有多好!

    新婚半個月,柳禹溡跟孟穎兒每天過的根本就是蜜裡調油的日子。

    結婚後,她搬到老公家住,為此她相當的適應,畢竟娘家就在隔壁,方便得很。

    不過結婚前,孟穎兒就要求,在公司,他們的關係絕對要保密,她實在不想引起麻煩。

    那些女同事要是知道偶像柳禹溡竟然結婚了,娶的還是她這個平凡又普通的小助理,她們會有什麼反應,她光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柳禹溡卻覺得結婚這種事幹麼不公開,至少以後可以省去不少麻煩,他這個人只願意接受心愛女人的愛慕,其它女人可以少接近他就少接近。

    最後兩人商議的結果,彼此妥協——不主動公開,但婚戒要戴著。

    老實說,聽到他說出這樣的結論,她真的苦笑了,他們戴著一模一樣的婚戒去上班,不就等於告訴大家他們有“姦情”嗎?

    可是到現在都已經過去半個月了,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手上的戒指有什麼特別,孟穎兒才終於安心。

    這一天,柳禹溡在會議室裡開會,中途,蕭希熙進來為眾人添加茶水。平常她才不會這麼主動和極,但是這場會議可不一樣,是柳禹溡主持的,她當然得表觀一下。

    當她為柳禹溡添茶水時,她微彎著身子,眼角滿是春意的掃過他擱在桌上的大手,他的手指修長,指節分明,這是一雙……啊!不對!不對!

    手裡的茶壺掉到了地上,蕭希熙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瞠著柳禹溡的左手無名指,放聲尖叫,還喊道:“柳主任,為什麼你戴著婚戒?你結婚了?”

    會議室裡的人聽到尖叫聲,都驚慌的抬起頭來,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接著聽到柳禹滿結婚的消息,現場頓時失控。

    而會議室裡的混亂,孟穎兒一概不知,她還埋首在辦公桌前,一如往常很認真的做事。

    好在柳禹溡個性沉穩,很快就將混亂的場面給控制住,至於始作俑者蕭希熙,當然馬上被趕了出去。

    蕭希熙情緒崩潰,而柳禹溡已婚的消息像野火般迅速的在公司傳開來,擋也擋不住。

    孟穎兒結束一部分的工作,舉起手伸懶腰時,忽然聽到對面同事的談話——

    “柳主任手上戴著戒指,聽說他結婚了。”

    “怎麼可能,沒聽說啊,況且手上載戒指也不一定是婚戒。”

    公司裡的女員工都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

    “是戴在左手無名指上,那不是婚戒是什麼?”

    “況且柳主任沒有否認!”

    “沒有否認那就是承認嘍?”

    兩名女同事一聊起這件事,心都碎了。

    孟穎兒驚到突然站起身來。

    嚇!那兩名傷心的女同事被孟穎兒的舉動給嚇著了,其中一人沒好氣地道:“孟穎兒你幹麼,發神經啊?”

    “沒事、沒事,抱歉。”孟穎兒陪著笑,又趕緊坐下來,她摸摸自己左手無名指的婚戒。

    如果她現在拔下來的話應該就不會被發現了,但是若被柳禹溡看到她拿下婚戒,他一定又要“教訓”她了……

    一番權衡之後,孟穎兒還是將手伸到桌子底下,悄悄的將婚戒拿下來收好,她是盤算著柳禹溡那麼忙,應該不會發現,只要她回家前記得戴上就好。

    可惜她低估了她親愛老公的敏銳度,於是報應不久之後就到來了。

    開完了會,柳禹溡回到辦公室,此時辦公室因為他的存在,關於他已婚的消息還有後續的影響又慢慢的回蕩開來。

    孟穎兒覺得好像每個人的視線都盯著柳禹溡的左手看,然後每個人似乎都想沖上前去問他,想要聽到他親口證實。

    但柳禹溡是何許人也,就算眾人的目光都鎖在他身上,他還是能夠神情自若的做著他的事。

    孟穎兒的緊張跟辦公室裡的人不一樣,她擔心的是,她拿下婚戒的事會不會被發現,所以只要柳禹溡在辦公室裡,她起身走動時都會特別小心,刻意藏著左手不被他看見。

    還好還好……目前為止都還很安全。

    孟穎兒要送一份資料給陳義慶,柳禹溡正好也在經理辦公室裡,她一驚,手抖了一下,柳禹溡瞄了她一眼,但目光沒有停留,隨即挪走。

    呼,還好,沒有被發現。

    孟穎兒趕緊將資料放下,然後退出經理辦公室,她出了門後拍拍胸脯,真是自己嚇自己。

    她回到座位上繼續工作,過了一會兒,柳禹溡的聲音突然在她後面響起——

    “孟穎兒,跟我到資料室,有個重要的文件遺漏了。”

    “是。”孟穎兒從座位上跳起來,看他已經率先往資料室而去,她不疑有他,以為這是公事。

    她跟在他身後走進資料室,誰知人才剛踏進去,背後的門就被關上了,然後她聽到喀啦一聲,是落鎖的聲音。

    她的心隨著這個不輕不重的聲響提了起來。

    “你的婚戒呢?”

    柳禹溡的聲音陰森森的在她耳後響起,她覺得到喉曨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完蛋了!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老公敏銳度異于常人,她不該心存僥倖的。

    孟穎兒乾笑兩聲,趕緊回過身來,沖著他討好的笑著。

    “戒指呢?”柳禹溡死盯著她的左手,俊逸的臉蛋此時只能用很難看來形容。

    “拿下來了。”既然暗笑沒用,那只好老實認錯,認為錯後再撒嬌,應該就沒事了……吧?

    “喔,為什麼拿下來呢?”

    “呃……因為、是因為……”該怎麼解釋才不會讓他更生氣呢?

    “因為聽到有人發現我戴著婚戒,我已經結婚的消息傳了出去,你很怕被發現跟我戴著一模一樣的婚戒,所以就趕緊拿下來了,對吧?”柳禹溡咬著牙道。

    “呵呵。”孟穎兒乾笑兩聲,裝萌兼撒嬌地道:“老公你真厲害,給你拍拍手。”說完,她踮起腳尖,討好的親了下他的下顎。

    柳禹溡冷哼一聲,雙手一收,將她給圈進懷裡。“你以為這樣我就會饒過你嗎?”

    他的大手將她的盈臀往上一托,她嚇得驚呼一聲,雙手連忙緊緊圈住他的脖子,他抱著她坐在教據室的矮櫃上,分開她的雙腿將她的裙子往大腿根部推。

    “你、你要做什麼?”孟穎兒壓低聲音,緊張的驚呼。這裡可是公司啊!

    聞言,柳禹溡挑高一邊濃眉,說得理所當然,“當然是欺負你啊。”

    說完,他的吻就落了下來,直直落在她雪白的鎖骨上頭,又是舔又是吮,像是在品嘗最極品的美食,捨不得但也很不得即刻將她吞下肚。

    新婚的他們幾乎是夜夜銷魂,孟穎兒的身體已經習慣他的吻,他這麼一舔一吻,她整個人就軟了下來。

    事後回想起來,孟穎兒除了臉紅到都快埋進辦公桌裡以外,更是慶倖那天下年沒有同事要使用資料室,不過之後她只要一進到資料室,就會下意識將視線跳離那個他們“使用過”的矮櫃,因為實在太羞人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6:03

【第九章】

    蕭國威的病情在入冬之後每況愈下,媒體揭露以後,大眾紛紛猜測他的接班人會是誰,若無意外的話,副總裁蕭從佑的呼聲最高。

    但蕭國威的親信也透露了,蕭國威有兩段婚姻,共生下三個兒子,三個人都有可能是集團的接班人,而蕭國威已經有中意的人選,言下之意,蕭從佑是不是下一任捷英集團的總裁,還是未知數。

    “大哥!你看看,這可不得了,你本來是唯一的接班人,捷英未來的總裁,為什麼現在會傳出其他消息?肯定是爸爸跟身旁的人說過,無風不起浪,我們不能就這麼等死。”蕭芯芯激動的說。

    三兄妹發在蕭從佑家中的書房,蕭芯芯性子急躁,脾氣大,有什麼不爽就會直接說出來,她就是恨柳家那對母子,巴不得他們去死。

    蕭從佑應該算是三兄妹當中個性最溫吞的,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沒有脾氣。

    他一直認為自己該是捷英集團未來的總裁,但突然被一個小三的兒子,還不是姓蕭的橫插一腳,再怎麼樣都不會高興的。

    蕭從嘉一直都是心思最深沉的一個,他說道:“爸的病情越來越嚴童,等到了意識不清的狀況,到時候認定的就是遺囑,萬一遺囑的內容說將來接掌捷英的人不是大哥的話……”

    “從嘉,夠了,你這是在詛咒爸嗎?”蕭從佑不悅的低吼一聲。父親都還沒死,就已經提到遺囑了。

    “大哥,我不敢,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這是很現實的問題。

    “況且現在都是那個姓柳的賤人在照顧爸,要是她一直慫恿爸,我覺得這可能性很高。”蕭芯芯不滿地又道。

    “她不敢!”

    “她表面上是不敢,對我們也很尊重,可私底下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這種沉默不語卻有毅力堅忍的人最是可怕。

    “二哥說的沒錯。”蕭芯芯附和道,“如果爸走了,那個姓柳的賤人就沒有依靠了,她現在肯定處心積慮要讓她兒子當上總裁,一旦擁有捷英,他們就會把我們踩在腳下。”

    蕭從佑本來就優柔寡斷,聽了弟弟妹妹這麼說,他想了想,說道:“好,既然這樣,我就去見父親,直接問他到底想把捷英交給誰。”

    問清楚講明白,該是他們三兄妹的,誰都拿不走。

    但就在蕭從佑下定決心時,他的太太突然急急的開門進來。“不好了!老家那邊來電話,父親高燒不退,已經送往醫院了。”

    消息來得急,蕭家三兄妹慌亂的前往醫院,而抵達醫院的VIP病房時,柳禹溡已經早一步抵達了。

    蕭家三兄妹互看一眼,各懷心思,蕭芯芯更是難掩怨恨跟怒氣。

    就連父親送醫,第一時間被通知且最先抵達醫院的都是柳禹溡,而不是他們三兄妹,若被外人知道,就可以安一個不孝的罪名給他們。

    蕭從佑詢問父親的情況。

    柳嬪婷憂心地回道:“現在醫療團隊在裡頭,詳細情況等一下才會知道。”

    柳禹溡按著母親坐了下來,而另外一頭,蕭家三兄妹則是站在一起,兩方壁壘分明。

    “聽說小弟前陣子低調的完婚了,娶的還是部門裡的小助理,怎麼?我們這些哥哥姊姊就這般見不得人,居然沒有激請我們去參加婚禮。”蕭芯芯故意挑釁。

    柳禹溡看著她那囂張的臉孔,面無表情的說:“我們只是到戶政事務所登記而已,沒有舉辦公開的婚禮。”

    在屏東養老院那場是私人婚禮,至於在上海辦的那場也算是私人婚禮,沒有必要邀請這些外人參加。

    “何必呢?你好歹是捷英集團的小公子,婚禮辦得如此低調,多不給長輩面子啊。”

    蕭芯芯話裡的意思是,反正柳嬪婷也上不了檯面,不需要面子。

    “還是因為娶的是小助理,長輩都不同意?”她攻擊完柳嬪婷,再接著攻擊孟穎兒。

    柳禹溡握緊了拳頭,極力忍住脾氣。

    柳嬪婷突然覺得心一陣揪痛,蕭芯芯的挑釁,兒子的忍讓,連自己的老婆被誣衊嘲笑,兒子也得忍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她自己在蕭家三兄妹面前姿態擺得低,兒子也得這樣嗎?

    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難道兒子從小陪著她承受一切還不夠嗎?他都已經這麼大了,可以自由的翱翔了,她卻將他給困住。

    而且看看她的百般委屈和容忍,連一絲絲的尊重都換不來,她還要再這麼自欺欺人下去嗎?

    柳嬪婷在心頭深深的一歎,為什麼她以前這麼執迷不悟呢?為什麼兒子早看透的,她卻直到如今才看清呢?

    “夠了,芯芯,爸還在病房裡,別多話。”蕭從佑阻止道。

    他並不是要替柳家母子說話,而是他覺得此時該關切的應該是父親的病情,免得被人說他們不孝。

    就在此時,醫師群走出了病房,五個人連忙迎了上去。

    為首的主治醫師說道:“總裁的情況目前已經控制住了,高燒也退了,但身休還是很虛弱,建議還是讓總裁住院觀察。另外,總裁說要見柳禹溡先生。”

    此語一出,在場的五人神色各異。

    蕭芯芯眼裡盡是狠毒的怨念,連遮掩都不屑遮掩了,“怎麼會是見那個賤……”賤人的兒子,她是要這麼說的,但卻被蕭從佑給截斷。

    “芯芯,別說了,爸要見就讓他見。”蕭從佑雖然這麼說,但心裡頭可是震撼不已。

    父親清醒過來第一個要見的人竟然不是他,而是在集團裡頭根本沒地位的柳禹溡,看來從嘉跟芯芯說對了,他不能再觀望,是該做些什麼好守住該是自己的江山。

    柳禹溡深邃的眼眸閃了閃,柳嬪婷則是一臉不安,他摸了摸母親的手,給予無聲的安慰。

    柳禹溡跟著一名護理師走進VIP病房。

    VIP病房是醫院專設,只為尊貴的客人服務,柳禹溡冷冷一笑,再尊貴的客人來到這裡,都只是病人而已。

    寬敞的大床上躺著一名氣色虛弱的老人,手裡吊著點滴,臉上還戴著氧氣罩。

    柳禹溡來到病床邊,護理師幫蕭國威拿下氧氣罩,好讓他方便講話。

    以現代人的平均壽命而言,蕭國威不算老,但許是他年輕時為了事業、為了成就打拼,糟蹋了身體,再加上忽略了家族的遺傳疾病,才七十歲的他就被病痛折磨得消瘦蒼白。

    “怎麼,還是不願意喊我一聲爸嗎?”

    柳禹溡嘴角扯了扯,沒喊,但也算是回答了,他的確不願意。

    “算了,這說起來也是報應……”蕭國威虛弱的說。

    為什麼是報應呢?因為柳禹溡打從會說話開始,都是喊他伯伯,而不是爸爸,當時他的出生跟存在都很尷尬,為了避免被記者查到,他要柳嬪婷教柳禹溡不要喊他爸爸。

    等柳禹溡漸漸懂事,知道這個不常出現在家裡的男人是他的父親時,他卻怎麼也喊不出口了。

    “不過就算是報應,你也否認不了,你的身體裡頭流著我的血,你是蕭家人,這是改變不了的。”

    對,就是因為改變不了,所以他堅持不改回蕭姓,那也是一種自我提醒。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不希望我是蕭家人。”柳禹溡自嘲的笑笑。

    蕭國威冷哼了一聲,就算生病了,身休大不如從前,但半輩子呼風喚而的霸氣還在。

    他在威嚇柳禹溡,但如果柳禹溡是他威嚇得了的,他就不叫柳禹溡,而是蕭禹溡了。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頭搞什麼,是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不你也無法擁有這麼多。”

    柳禹溡不意外父親會知道他在外頭創業,但至於他的集團發展到什麼地步,父親應該是查不到的,聯合集團已經將捷英集團遠遠拋在後頭,是捷英集團所不能及的。

    除了他刻意隱瞞外,還有蕭國威自負一輩子,認為所有的人事物都該被他踩在腳底下,包括他跟原配的婚姻,包括他跟母親的愛情,包括他們這四個同父異母的孩子。

    “你想要我做什麼,你說吧。”單獨見他,一開口就是血緣,再來是威脅,柳禹溡豈會不懂父親是有所圖。

    “在我走了之後,我要你接掌捷英集團。”

    柳禹溡皺起眉頭,心頭訝異萬分,這要求的確在他預設的範圍外,再怎麼樣,蕭從佑是長子,更是集團的副總裁,父親為了讓他順刹接班,已經鋪了將近十年的路,不是嗎?

    蕭國威知道柳禹溡在想些什麼,又道:“你大哥他不行!”他口氣一沉,“捷英在他的手下只能守成,而且還不能確保能守成多久,我不能眼睜睜看捷英在我走了以後倒下。”

    “倒下是不至於,只要蕭從佑耳根子沒那麼軟,態度堅定一點,維持下去不是問題。”沒想到父親對大哥這麼瞭解,柳禹溡冷笑道。

    “捷英是我一手壯大的,我不會拿它去賭。”還好他還有一個優秀的小兒子,他可以的。

    柳禹溡神情淡清的拒絕,“我不答應。”

    “你這不肖子……咳、咳……”因為太過激動,蕭國威猛烈的咳了起來,咳到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柳禹溡本不想理會,但又無法坐視不管,於是他走到隔壁請護理師進來。

    VIP病自附設了一間小房間,是給護士人員專用的。

    兩名護理師又是給水又是要他躺下,趕緊要他將氧氣罩戴上。

    如此一來,談話也就到此為止,柳禹溡默默的走了出去。

    蕭從佑見他出來,臉色難看的喚了弟弟妹妹陪同他一起進去病房。

    柳禹溡則是給母親一個安撫的眼神,並示意他要先離開,至於其它事情他會再找她詳談。

    孟穎兒察覺心愛的老公這幾天一直若有所思,有時候會坐著坐著就思緒飄離,跟他說話時也都要問兩、三遍他才會聽見。

    “你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她抬手要探探他的溫度,卻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將她帶到自己懷裡。

    “我沒事,你別擔心。”老婆軟玉溫香,抱在懷裡真是幸福。

    “還說呢,都已經恍惚好幾天了,在公司裡也是這樣。”只是比較不明顯而已,但她是他最親密的老婆,當然感覺得出來。

    “我真的沒事,倒是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要多小心注意。”柳禹溡溫柔的撫上她的小腹。

    就在他接到父親送醫通知的那一日,孟穎兒身體不適,後來到醫院檢查才知道是懷孕了。

    柳禹溡當然欣喜若狂,可是在歡喜之餘,想到的便是他們一家三口的未來。他已經決定要離開捷英集團,尤其在父親提出要他接掌集團的要求之後,他勢必得離開臺灣。

    姑且不論他對捷英集團本來就一點興趣都沒有,蕭家三兄妹對他恨意頗深,巴不得他不存在,若是他要接掌捷英集團的風聲傳出去……

    想到這裡,他抱著孟穎兒的手緊了緊,他現在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他不能把她跟孩子置於危險之中。

    孟穎兒沒有察覺到他深沉的心思,她高興的摸著仍舊平坦的肚皮,笑著問他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都好。”他都喜歡。“不過呢,女孩得嬌養,男孩就隨便養吧。”

    “哪有這樣子的啊,那生女孩好了,哼!”

    “好,生女孩……跟你一模一樣的小穎兒。”夫妻倆甜蜜的調笑,心裡所想的,都是等肚子裡的這個寶寶生下來以後,一定要給孩子滿滿的疼愛呵護。

    另一邊,向來溫和的蕭從佑,最近神情總是顯得非常肅穆,還有不悅,但眾人都認為他這是在擔心總裁的身體狀況,才會如此。

    沒錯,蕭從佑不悅的確跟父親有關,但不是因為父親的病況,而是……

    “大哥,我們不能再拖了,一旦爸立下遺喔……”蕭從嘉急切地道。

    最近蕭家三兄妹聚集在蕭從佑書房商議事情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神秘。

    “還沒,爸還在等。”

    “等什麼?”

    “等柳禹溡回心轉意。”

    “什麼?”蕭從嘉跟蕭芯芯訝異的異口同聲喊道。

    蕭從佑的臉色又沉了幾分。“我已經跟爸談過了,他說我們三個都沒有能力接掌捷英集團,他要交給柳禹溡,但他也說了不會虧待我們,該有的股份還有土地資產,我們都會有。”

    聞言,蕭從嘉跟蕭芯芯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被自己的父親說沒有能力,要將公司交給一個小三生的兒子,那個兒子還不是姓蕭,這不是很好笑嗎?還有,那些股份、土地資產本來就是他們應得的,那個姓柳的賤人跟她兒子什麼都不配擁有!

    “大哥,我們做吧,別猶豫了!”蕭芯芯激動的站了起來,眼裡閃著決心。做什麼呢?這也是他們一直以來秘密聚會談論的事,但因為意見分歧,做或不做,蕭從佑很猶豫。

    “大哥,你要是再猶豫,集團真的會被那個姓柳的小子拿走。”

    “如果我們可以說服父親……”

    “說服個屁!”蕭從嘉情急地吼了回去,“他都已經病得這麼嚴重了,心裡思思念念的還是那個傢伙,你覺得我們說服得了他嗎?”

    蕭芯芯也附和道:“在爸的心中根本就沒有我們三個,我們三個能力不足,我們三個沒有用,他連媽都嫌棄不要了,難道還會要我們嗎?”

    相較于蕭從嘉跟蕭芯芯的激動,蕭從佑倒是沉默了下來。

    其實只要做得隱密,做得不留痕跡,就不會有問題,況且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三兄妹別的沒有,錢倒是很多。

    思索一番後,蕭從佑也懶得再浪費時間精力去說服固執的父親了,於是他做出了決定,“好,我們幹了!”

    只要解決了柳禹溡,什麼問題都沒了。

    經過一些時日的思索,柳禹溡也做出了決定,他決定離開捷英,帶著孟穎兒離開臺灣。

    他將這樣的想法告訴母親,沒想到母親竟然支持他,這讓他相當不解,母親怎麼會改變主意了呢?

    “我看破了,他們三兄妹從不把我們當蕭家人看,也不認為你是他們的弟弟,就算我做再多努力跟犧牲也沒用,我們母子倆從來沒有貪圖捷英的念頭,但他們不會信的……”柳嬪婷哀傷的歎了口氣。“你走吧,我不會阻攔了。”

    就因為母親的看破與放手,柳禹溡跟孟穎兒說了他的決定,她當然是支持自己的老公,既然要離開臺灣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辭去工作。

    陳義慶一看到桌上的辭呈,便來到孟穎兒的座位旁遊說道:“在外頭還有什麼工作會比待在捷英好呢?我們公司給的薪水跟福利可是不差的,你再好好考慮一下。”

    不是他要挽留一個小小的業務肋理,而是她挺刻苦耐勞的,做事也認真,一個人可以當兩個人用,若是她離職了,新進來的助理未必像她這麼好用。

    這下子全部門的人都知道孟穎兒要辭職了。

    蕭希熙也聽到了,她一直很討厭孟穎兒,覺得她是故意裝認真,便跟著嘲諷道:“經理,人家有更好的出路,你又何必阻撓人家呢。”

    “拜託,你以為她是誰啊,又不是柳禹溡,人家柳主任辭職是因為要到對岸去,柳主任可是很優秀的,到哪裡都吃香。”這話,陳義慶是對蕭希熙說的,但話裡鄙視了孟穎兒,更是帶著對柳禹溡的嫉妒。

    聞言,眾人皆是難掩錯愕,柳禹溡也辭職了?這可比孟穎兒要辭職更教人震撼一百倍!

    蕭希熙不可置信的睜大眼,她的理想情人柳禹溡要辭職了?不要啊,她都還沒有俘虜他啊——

    雖然傳言柳禹溡已經結婚,但他本人都沒有出面承認,所以她不信。

    就在這時,柳禹溡正好踏進辦公室,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地朝他看去。

    蕭希熙則是馬上沖到他面前。“主任,聽說你遞辭呈了,是真的嗎?”

    柳禹溡眼神閃了閃,他壓根沒看蕭希熙一眼,而是專注的看著孟穎兒,只見孟穎兒一臉窘迫。

    “穎兒怎麼了?”他溫柔的開口。反正他們都要離開了,也無須在辦公室裡假裝陌生。

    孟穎兒還沒開口,蕭希熙就幫她說了,“她也要辭職了,經理勸她三思,憑她到外頭去也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她眼巴巴的望著他,好希望他說自己並沒有要辭職,這個消息只是誤傳。

    “穎兒離開捷英後並沒有要繼續工作,她會跟我一起離開臺灣,我們結婚了,老公要到海外工作,老婆當然要跟隨。”柳禹溡輕輕鬆松就點明了兩人的關係,順便說明了要辭職的原因。

    此話一出,辦公室像是突然炸開了鍋,一片曄然,這接二連三的消息真是一件震驚過一件。

    “天啊!這不是真的,他真的娶了你?你真的嫁給他了?”蕭希熙崩潰的大叫,這絕對不是事實,孟穎兒那麼普通的女人,怎麼可能嫁給柳禹溡。

    蕭希熙雙眼一翻,砰的一聲直接昏倒在地。

    “那個姓柳的小子辭職了,他要離開臺灣了。”蕭從嘉向大哥和妹妹報告他得知的消息。

    “他離開臺灣就表示他對捷英沒有意思,或許我們該收手……”

    “不行!”蕭芯芯狠毒的說,“搞不好他這是欲擒故縱,讓我們以為他沒有接掌集團的意思,但若是爸的遺囑裡指明要他繼承呢?他到時候再飛回臺灣,輕輕鬆松的就能成為捷英總裁。”

    “對,那小子真是陰險,這肯定是他的招數。”蕭從嘉贊成妹妹所說的。“大哥,我們還是得動手,而且要等他離開臺灣再動手,更容易掩蓋。”

    “可是我們只知道他要離開臺灣,並不知道他要去哪裡,要怎麼在海外動手?”蕭從佑問。

    “芯芯不是收買了貼身照顧父親的護理師嗎?只要姓柳的小子去跟柳嬪婷道別,我們肯定會得到消息。”蕭從嘉壓低聲音,但卻更透露出聲音裡頭的陰狠。

    “只要那個姓柳的小子死了,就不會跟我們搶了。”

    柳禹溡跟孟穎兒離開得算匆忙,除了跟母親道別以外,對其它人都選擇保密,他們打算先飛往上海,柳禹溡也只是先跟徐櫻打聲招呼,要她無須替他安排,上海只是過渡站,他目前還沒有決定好他跟孟穎兒會在哪個地方落腳,他最優先的考虎當然是孟穎兒還有肚子裡的孩子,至於在臺北的房子他們就暫且留著。

    孟穎兒懷孕不適合太勞累,柳禹溡要她只簡單整理一些必要的東西就好,剩下的等他們到了目的地,有需要再買就行了。

    那天早上他們很早就出發前往機場,柳禹溡以為,他選擇離開臺灣,已經將他的態度衷現得很明顯了。

    但他沒料到的是,就算他已經表態了,蕭家三兄妹還是不打算放過他。

    柳禹溡溫柔的護著孟穎兒,他們直飛上海,抵達上海之後,搭計程車前往酒店。

    由於孟穎兒是懷孕初期,身體有些不適,為了讓她好好休養,他特意安排比較郊區的酒店,搭計程車過去要一段時間。

    “穎兒,乖,先休息一下。”

    她搭機時就已經反胃想吐,下機後小臉慘白,他心疼的讓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計程車程穩當當的開著,柳禹溡則是閉目養神。

    忽地,砰的一聲,車子從後頭被撞了,車身劇烈搖晃了一下,出粗車司機驚叫一聲,用力握著方向盤,想要穩住車子,柳禹溡趕緊將孟穎兒抱緊,正要安撫她說沒事時,車子又被撞了第二次,而這一次的撞擊力道更大,直接將計程車撞向一旁的護欄。

    “不——”計程車司機控制不了車子,絕望的大喊。

    柳禹溡緊緊抱著發抖的孟穎兒,眼睜睜看著車子失控撞上護欄,而後翻覆,他的意識在一瞬間陷入漆黑。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6:21

【第十章】

    孟穎兒覺得自己似乎走了好幾百里的路,一直走個不停,她覺得好累,好痛、身休痛、肚子痛,頭也在痛,最後甚至連呼吸也痛著……

    她想要停下來,卻做不到,她很難過,覺得哀傷想哭,哭著哭著,她想起應該要有人陪在她身邊的,那個讓她覺得很幸福的人。

    他很愛欺負她,但他欺負她的方式充滿了愛,他愛她,她也愛他,但他到哪裡去了呢?

    為什麼她覺得好痛,他卻不在身邊呢?

    孟穎兒忽然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掛在上頭的點滴瓶,還有刺鼻的消毒水味。

    燈光不是很明亮,但不阻礙她看清楚一切,她睜眼失神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身在醫院,躺在病床上。

    病房裡很安靜,讓她能夠靜靜的回想,下一刻記憶倏地湧了上來,她隨即瘋狂的顫抖著。

    車禍!她跟柳禹溡發生了車禍!他們坐的計程車被撞了,還不只一次,她聽到司機大叫,接著車子失控的撞上護欄,翻了過去……

    “禹溡!禹溡!”孟穎兒忍著痛,扯掉點滴針頭。

    孩子!她的孩子,還有禹溡在哪裡?

    “穎兒!”就在這個時候,病房門被推開,杜郿聽到孟穎兒的尖叫跟哭聲,飛快沖到病床旁,就見她的手臂在流血,慌張的按壓住她。“穎兒,別激動、別激動,你受了傷,別這樣……”她說著說著,也忍不住跟著哭了,但不忘趕快按鈴喚護理人員進來。

    這是上海,在孟穎兒跟柳禹溡發生車禍的隔天,院方聯絡到她,她連忙丟下工作趕到上海照顧孟穎兒。

    “我要見禹溡,禹溡人呢?還有我肚子裡的孩子,我的寶寶呢?”孟穎兒歇斯底里的吼著。

    身為母親,她感覺得到她的孩子已經離她遠去了,可是她還是要問,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她不會甘心。

    “杜郿,我的孩子呢?”

    杜郿抱著孟穎兒,兩個人哭成一團,直到兩名護理人員進來,護理人員隔開了她們,再幫孟穎兒收拾好被扯掉的點滴,並在點滴里加了鎮定劑,讓孟穎兒再度陷入昏睡。

    杜郿知道這是必須的,孟穎兒的情緒太過於激動,這對她目前的身體狀況並不好。

    她抹去淚水,趁孟穎兒睡著之際,走出病房,用LINE聯絡人在臺灣的杜慷跟白攸晨,他們都很擔心穎兒的狀況。

    穎兒還活著,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這對她來講真的是幸嗎?杜郿悲切的想著。

    同在車上的柳禹溡傷重不治,還有肚子裡的寶寶也沒保住,要是穎兒得知真相,不知她是否能承受得住?

    但這事終究是瞞不了的,只是杜郿說不出口,最後是由柳禹溡的友人徐櫻還有傑夫開的口。

    那是個哀傷的午後,孟穎兒再醒來時,好像已經知道真相似的,不哭也不鬧,她臉色慘白,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

    徐櫻臉色肅穆,傑夫的眼眶又紅又腫,顯然剛哭過,杜郿坐在病床旁,緊緊握住孟穎兒的手,醫師跟護理師們在門外等候,為了應付緊急狀況。

    這裡是上海的高級私人醫院,是聯合集團旗下的,孟穎兒是柳禹溡的妻子,柳禹溡是聯合集團最大的董事,孟穎兒在醫院裡當然會受到最好的照顧。

    只是再好的醫院也不能救活柳禹溡,他在送到醫院前已經死亡。

    說徐櫻殘忍,她的確是,告知孟穎兒她心愛的老公已死這種話,可能就只有心冷面也冷的徐櫻說得出口。

    她一說完,旁邊就傳來悲慘的哭聲,是傑夫在哭,杜郿也默默流著眼淚,反倒是孟穎兒依舊面無表情,如同一個假人。

    會這樣子那是因為心死了,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孟穎兒低下頭,溫柔的撫上自己的小腹。“寶寶……你也去陪你爸爸了嗎?”

    杜郿離孟穎兒最近,她聽到孟穎兒的自言自語,當下心一酸,眼淚嘩啦曄啦的直落。

    為什麼穎兒會遭遇這樣的劫難?本以為嫁給疼愛她的柳禹溡後,會幸福美滿一輩子,怎料……

    “杜郿,別哭了,寶寶有他爸爸陪著,他不可憐,禹溡他也……不可憐……”

    這是不是一場惡夢?如果是的話,為什麼不讓她快點清醒過來?如果不是夢,為什麼獨獨留下她活在這人世間,沒有把她一起帶走?就算要走,也該是他們一家三口一起走啊。

    孟穎兒的眼底呈現一片死寂。

    “大嫂,你要堅強,大哥他還……”傑夫接收到徐櫻警告的眼神,馬上話鋒一轉,“大哥雖然走了,但他一定會希望你堅強的活著,千萬不要想不開。”

    杜郿緊緊抓著孟穎兒的小手,她會好好守著穎兒的,絕不會讓穎兒再出事。

    孟穎兒閉上了眼,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自己一睡不醒。

    深夜時分,在醫院的頂樓……不,正確的說法是,在醫院最高兩層樓之間的秘密夾層,這是一般電梯到不了的,入口處則是需要指紋認證跟面容辨識才得以進入。

    在這一夾層中,有一間設備最精密的手術室,還有豪華的病房,會有這樣的秘密設置,當然是因為有其需要,像現在就用上了。

    徐櫻跟傑夫就站在手術房外,透過特殊玻璃看著裡頭手術的狀況。

    這場手術已經歷時十個小時,三個主刀醫師都是權威,由此可見這位病人的身份不一般。

    傑夫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還是不贊成你的主意,孟穎兒已經失去了孩子,你為何還要騙她說老大已經走了?”

    徐櫻盯著手術房內,靜默了半分鐘,這才緩緩轉過頭看向傑夫。“老大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從發生車禍被送進來都已經超過一個禮拜了,進行了三次大手術,他會不會活下來,連醫師都還無法肯定,如果跟孟穎兒說明實況,結果卻是悲劇,這樣她就承受得了嗎?”

    傑夫抿了抿嘴,徐櫻說的也沒錯,但他想起孟穎兒那近乎心死的眼神,還是覺得很捨不得。

    他重重歎了一口氣,隨即面色一冷。

    因為這一切並不是命運捉弄人,而是人為。

    “都調查出來了嗎?”徐櫻問。

    “嗯,確定是蕭家三兄妹幹的沒錯,他們肯定是鐵了心,砸了這麼多錢,直讓他們雇到一個甘願為了錢賣命的。”

    車禍發生後,公安單位當然立刻著手調查,徐櫻在上海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第一手的調查資料沒多久就送到她面前,她看了以後嗤之以鼻。

    交通意外?!

    肇事的車子因為故障,駕駛無法操控,追撞了前車,而倒楣的前車就是柳禹溡他們搭乘的出粗車。

    這一場交通意外共造成兩死兩重傷,死者為肇事車的駕駛和柳禹溡,計程車司機跟孟穎兒則是重傷。

    因為肇事駕駛已死亡,不追究刑責,當然也死無對證。

    徐櫻不是白癡,更不相信柳禹溡會這麼倒楣遇上死亡車禍,她要傑夫往那肇事司機位於鄉下的老家追查,果然查到肇事司機死後,他家裡的老母親跟妻子還有三個小孩,一夜之間搬家了。

    搬到哪裡去了呢?竟然搬到了城裡的高級公寓去了。

    這可詭異了,窮了大半輩子,突然一下子有了這麼多錢,肯定有鬼。

    於是再查,接下來就簡單多了,恨不得柳禹溡死的人並不多,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那三個在臺灣的同父異母兄姊。

    他們有錢能收買窮人幫他們賣命,更有理由要置柳禹溡於死地。

    柳禹溡發生車禍後,徐櫻是第一個接到通知的,她冷靜下來後即刻著手處理,也慶倖蕭家三兄妹選在上海下手,要不是在上海,任憑她再神通廣大,也無法讓柳禹溡假死。

    是的,柳禹溡沒死,伯以他的狀況,要不是她當機立斷將他送進秘密手術室,召集優秀的醫療團隊搶救,一個不小心,他大概就咽氣了。

    所以當她對傑夫說,必須對外宣佈柳禹溡已死,傑夫也就從了她的主意。

    柳嬪婷得知這個惡耗,當場昏厥,而本來就臥病在床的蕭國威聽到他最害予厚望的小兒子竟然發生死亡車禍,一口氣沒喘過來,經歷了好一番搶救才從鬼門關把命拉回來。

    柳嬪婷因為蕭國威病重沒辦法飛到上海見兒子最後一面,柳禹溡在上海火化,骨灰會交由妻子孟穎兒帶回臺灣,再行埋葬。

    孟穎兒在上海的醫院住了一個月,終於傷癒出院了,但身上的傷好了,心裡的痛跟悲卻怎麼也收拾不了。

    孟穎兒捧著心愛老公的骨灰和杜郿回臺灣那天,徐櫻跟傑夫到機場送別。

    回到臺灣後,柳嬪婷派人來捺,她們沒有替柳禹溡辦告別式,許是心裡都極度不願意承認柳禹溡已經離她們而去。

    由於柳禹溡始終不願意改姓蕭,所以柳嬪婷另外尋了讓他得以安葬的清幽之地,而不是埋在蕭家祖墳。

    那日,陰雨綿綿,孟穎兒跟柳嬪婷手中各拿著一把黑傘,佇立在柳禹溡的墳前,她們靜默不語,像是在心裡偷偷的悲泣。

    離開後,柳嬪婷這才開口,“穎兒,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這孩子雖然是她的媳婦,但實際上她才見過她兩回,今天是第三回。

    她心疼她,嫁給了兒子,卻不能跟著兒子過上好日子,還失去了肚子裡的孩子。

    孟穎兒打從知道柳禹溡的死訊後,足足瘦了十公斤,要不是有杜郿在一旁逼著她吃飯,她可能還會更憔悴。

    但現在這模樣也沒好到哪裡去,她穿著一身黑衣撐著黑傘站在雨中,風輕輕一刮就好像能把她給吹跑似的。

    孟穎兒茫然的看著遠方,聽到婆婆的問話,收回了視線,但眼底依舊是灰沉沉的一片。

    “我……”孟穎兒聲音沙啞,像個老頭子,她頓了頓,才又道:“我想離開臺北。”

    這個城市有著美好甜蜜的回憶,卻也讓她無盡哀傷,她想要逃離這裡。

    “嗯。”柳嬪婷點點頭,輕歎道,“離開也好,有時候逃避也是一種解脫。蕭家那邊……現在已經確定是蕭從佑接掌捷英集團,蕭從嘉擔任副總裁,至於禹溡,蕭家有分一些財產給他,我會把屬於他的部分交給你。”

    孟穎兒搖搖頭,“我不能要,如果禹溡還在世,他也不會要蕭家的一分一毫。”

    “可是這樣你以後怎麼過話?”

    “我還年輕,我有手有腳,我可以養活自己的。”而且,她希望柳禹溡留給她的是從相戀以來的美好回憶,而不是金錢跟財產。

    柳嬪婷看著她,似乎明白為何兒子會如此深愛著她,她儘管看起來柔弱,但其實骨子裡有著屬於她自己的堅持跟堅定。

    “好,我也不強迫你,你只要記住,如果你有任何困難,一定要來找我,至少我是你的……婆婆。”

    其實柳嬪婷目前的現況也好不到哪裡去,蕭國威病重,幾乎是在倒數日子了,蕭家三兄妹正式接掌捷英集團和大部分的蕭家財產,最終她跟柳禹溡能夠獲得的有限,但她並不在乎。

    她這一生最愛的兩個男人,一個已經離她而去,一個即將遠離,就算擁有再多財富,對她也沒有任何意義。

    今天,站在這風雨中的,只是兩個傷心人。

    同一天,在上海的柳禹溡終於蘇醒過來了。

    車禍發生時,他因為用身子護著孟穎兒,所以受了非常嚴重的傷,儘管已經醒來,但全身幾乎沒有一個區塊是完整的。

    “我……怎麼了?”

    看到一路一起打拼過來的好友終於從死神手中救了回來,徐櫻跟傑夫饒是再堅強,也忍不住哭了。

    “老大……”傑夫好想用力抱抱柳禹溡,可無奈他渾身都是傷,抱不得。

    “我為什麼會躺在病床上,還全身都是傷?”柳禹溡沙啞的嗓音帶著滿滿的困惑。

    “你發生了很嚴重的車禍。”徐櫻說道。

    柳禹溡抬起自己纏滿繃帶的右手,還有掛著點滴的左手,苦笑道:“看來你沒有騙我,還挺慘的。”

    傑夫再也忍不住地號啕大哭。

    “哭什麼啊?我還沒死。”

    “你……”事實上,柳禹溡這個人是死了沒錯啊。

    徐櫻給了傑夫惱怒的一眼。

    柳禹溡剛醒來,覺得自己體力很差,才沒多久,他就累得眼皮又快闔上了。

    “長話短說,我現在在哪裡?我是什麼時候發生車禍的?我記得我依照我母親的意思,飛回臺灣打算進捷英集團,怎麼就發生車禍了呢?”柳禹溡才說了這些話,就已經氣喘吁吁。

    徐櫻聽了,詫異萬分的揚起眉,傑夫更是直接停止哭泣,嘴巴張得好大。

    “嗯?我記錯了嗎?”

    “老大,你……都忘了嗎?”傑夫結巴的問。

    “忘了什麼?應該吧,我現在唯一能想起來的就是下了飛機,攔了一輛計程車,不過那是在臺灣,我現在人在哪裡?”

    徐攖的臉色一沉,不發一語。

    “老大,你人在上海……”記憶是連上了,下了飛機攔了計程車,但中間出現了斷層。

    “我怎麼會在上海?”柳禹溡摸摸頭,感覺一陣疼痛,他的頭跟臉都纏上了棚帶。

    傑夫還想說什麼,卻被徐櫻給阻止。“禹溡你累了,先睡一下吧,睡醒了我讓醫師進來幫你檢查。”

    現在要詳細檢查的是腦部,看來是受到強烈的撞擊,導致柳禹溡失去了某部分的記憶,其中也包括了孟穎兒。

    等檢查過後,醫療團隊確定柳禹溡因為撞擊到腦部,失去了某部分的記憶。

    這個斷層從他聽從母親的話飛回臺灣準備進入捷英集團工作開始,之後的他全忘了。

    忘了沒關係,徐櫻會幫他補齊,包括這一次車禍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蕭家三兄妹花錢買凶,還讓對方死無對證,只因為蕭國威要我接掌捷英集團?”柳禹溡淡漠的冷笑。“可笑,捷英集團我還真不放在眼底。”

    “他們是一群蠢豬。”徐櫻說。

    “的確是,不過蠢豬還是會下狠招的。”

    “這仇要報嗎?”徐櫻問道。

    “當然。”讓他平白無故得躺在病床上這麼久,讓他毀了容、腳斷了,還差點去跟閻王下祺,這仇怎麼能不報?

    不過並不急,等他養好了身體再來謀算這復仇大計。

    “只是我總覺得除了這件事,似乎還有什麼事情我想不起來,若硬是要去想的話,頭就會很痛……”

    “那是因為……”

    一旁的傑夫馬上想回答,卻補徐櫻硬生生的打斷,“你的腦部受到重創,醫師不是也叫你不要勉強自己,先把身體養好最重要。”

    傑夫眼神暗了暗,沒再多說什麼。

    柳禹溡目前的恢復程度還不到一半,他的腳骨析,手術接上後,接下來還要經歷一段漫長的複健,他的臉也受了傷,需要治療,至於受損的腦部,那是難評估,也最是難預料的,徐櫻說對了一點,先把身體養好最重要。

    可是當徐櫻跟傑夫離開病房後,傑夫還是覺得不滿,質問道:“當初你隱瞞孟穎兒老大還活著的消息,是因為老大能不能活還不知道,但現在老大已經確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你又為何什麼都不提?”

    他眯起眼細細打量徐櫻,“你到底有何居心?”

    老大對孟穎兒一往情深,瞞著孟穎兒的事不說,對老大並不公平。

    “我只是希望老大趕緊將身體養好,你現在逼他去想他想不起來的人,有任何意義嗎?”徐櫻雖然說得理直氣壯,眼神卻有些飄移。

    她的確有私心,那是她一直放在內心深處不讓人探及的秘密,她不能讓柳禹溡跟傑夫發現,至少目前不行……

    “什麼?你要去屏東定居?”白攸晨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經過一個月,孟穎兒好不容易養回兩公斤,小臉也終於有點血色,但她現在突然說要離開臺北,獨自一人去南部?

    不行,他們怎麼可能放心。

    孟穎兒從上海出院回到臺灣後,搬進杜慷跟白攸晨的家,由他們就近照顧,至於原來的家,因為跟柳禹溡是鄰居,那裡有太多的回憶,她現在依舊沒辦法面對,只好暫時封存。

    白攸晨著實為孟穎兒心疼,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人,發生這麼重大的事故,遠在美國的雙親竟然不知情,雖然說她刻意隱瞞,但為人父母的,兩個月來都不曾關切一下為何女兒都沒消沒息,實在說不過去。

    “穎兒,我也認為不恰當。”杜慷話很少,此時開口是滿滿的關懷。

    “杜郿肯定也會反對的,三票對一票,你不准走。”白攸晨乾脆耍賴。

    孟穎兒對於好友的關心很是感動,但……“我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是該找點事做了。”從上海回來後,她像遊魂般度過了兩個月,該振作起來了。

    “那你來放輕鬆幫忙,我讓杜慷付你薪水”白攸晨瞄了老公一眼,杜慷當然馬上點頭如搗蒜。

    “我才不要。”孟穎兒羡慕他們鶼鰈情深的戚情。“你們不可能庇護我一輩子吧,況且我去屏東可不是自己一個人,保母婆婆就住在屏東,她對我來說就跟家人一樣。”

    不管白攸晨跟杜慷怎麼說服,孟穎兒還是很堅持。

    於是乎,就在一個同樣飄著雨的午後,孟穎兒收拾好簡單的行李,在杜慷、白攸晨跟杜郿的依依不捨當中,獨自一人搭乘火車南下。

    “安定下來以後記得跟我們聯絡。”

    “有空要回臺北來看看我們。”

    “保重。”

    三個人輪流抱過孟穎兒,他們放手是因為他們知道孟穎兒總是該走出去的,她還年輕,未來還很長,她必須學會將美好的回憶珍藏之後遺忘,重新過生話。

    孟穎兒眼眸含淚,跟好友告別,跟臺北告別,跟她的愛告別。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6:47

【第十一章】

    一年半後。

    柳禹溡再次踏上臺灣這塊土地,但他不再是柳禹溡,徐櫻幫他弄了一個新身份,塗桓,旅美中國人,拿的是美國綠卡。

    對他來講,是柳禹溡或塗桓都無所謂,他是從鬼門關爬回來的人,是又重新活過一回的人。

    他在醫院裡整整待了十個月,經歷面容的重整,雙腿的數次手術,日以繼夜的複健,就是為了能夠恢復正常。

    然後,他出院了,因為有了塗桓這個新身份,他在聯合集團成為可以公開的人,徐櫻宣佈他為集團的第二位副總裁,負責掌管所有海外業務。

    他說過,這仇是要報,但他並不急於一時,況且要鬥倒捷英集團並非難事,只是需要從長計議,讓蕭家三兄妹輸得心服口服。

    從徐櫻的口中,他確定自己無意跟蕭家三兄妹爭捷英集團,要不然他也不會選擇離開臺灣,只是他都已經退讓了,他們卻還是不肯放過他,那就別怪他下狠手了。

    他住院期間,蕭家發生的任何事,徐櫻都會向他報告。

    包括父親在他發生車禍後的第三個月病重不治,蕭從佑繼任總裁,蕭從嘉為副總裁,蕭芯芯的老公則為集團新任的財務長,蕭家三兄妹加起來握有捷英集團超過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至於母親……柳禹溡的眼神暗了暗,父親過世後,母親就搬出蕭家,在郊區買了棟房子獨居,她鮮少出門,家裡雇用了一位傭人幫她打理生活三餐,她極為低調,也不再插手蕭家的任何事。

    “你此時不宜現身,甚至連臺灣都別去。”徐櫻建議道。

    “為什麼?”柳禹溡告訴過徐櫻,他打算等時機成熟後,先回臺灣探望母親,讓母親知道他還活著,卻被徐櫻阻止。

    “就怕你母親知道你還活著,激動之餘透露了口風,我覺得表面上蕭家三兄妹不再理會你母親,但暗地裡或許還偷偷監視著,因為他們心虛,你父親的遺囑一定被蕭家三兄妹竄改過,所以他們會監視你母親的一舉一動。”徐櫻分析得頭頭是道。

    傑夫在一旁聽了,卻是嗤之以鼻,心裡忍不住想著,心虛的是她徐攖才對吧!他看了徐櫻一眼,冷冷地道:“我看上海這邊也沒我什麼事,我還是回香港算了。”

    當他轉身看向柳禹溡,態度就大大的不同,非常熱切期待,“老大,你浮出檯面後,我們一起工作的機會就多了,我在香港等你,下個月一起去英國。”

    柳禹溡點點頭,傑夫就走了。

    柳禹溡若有所思地看著傑夫離去的背影,再看向徐櫻問道:“怎麼覺得傑夫跟你最近怪怪的?你們吵架了嗎?都老朋友了,什麼事不能好好談?”

    徐櫻心虛的別開眼。“也沒什麼,我會找時間跟他談的。”

    傑夫會跟她鬧彆扭的原因無他,正是因為她一直刻意隱瞞孟穎兒這個人,傑夫基於兩人情誼,不會背著徐櫻告訴柳禹溡,但他希望徐櫻不管是什麼原因,趁早醒悟才是。

    “那就好。”

    柳禹溡出院後,一邊恢復在聯合集團的工作,一邊慢慢的設置陷阱,等著敵人入甕,他打算從蕭從嘉下手,原因無他,蕭從嘉這個人好大喜功,又自以為聰明,父親走後擔任副總裁一職,權力變大,能指手劃腳的空間也變多了。

    父親已經走了一年多了,蕭從佑並沒有多大的建樹,甚至有些小紕漏,而這些小紕漏恰巧都是蕭從嘉幫他掩蓋或扛下的,久而久之,這對兄弟的情誼就沒有當初他還存在時那般堅固了。

    蕭從佑天性優柔寡斷,但許是老大當久了,弟妹對他也很恭敬,認為蕭從嘉替他掩蓋跟扛下過失是應該的。

    蕭從嘉心裡頭對蕭從佑的無能跟懦弱越來越有意見,再加上柳禹溡早就在其身旁安插了眼線。

    像蕭從嘉那般自負的人,身旁的人再偶爾幾句誇讚,很輕易的就會把他捧到雲端上,例如像他這般優秀,為什麼得屈居於蕭從佑之下?如果捷英集團在他的帶領之下,肯定會更強大等等。

    就在這股信念的驅使下,在其砍蕭從嘉到上海來觀摩跟開會,透過人引見了其位大人物。

    蕭從嘉乍見塗桓時嚇了一跳,因為這個人跟姓柳的那小子有幾分相像,他當下有些排斥,不過塗桓身為聯合集團的副總裁,身家跟氣勢都比他更倨傲,他再怎麼排斥也必須奉迎討好。

    他在心裡安慰自己,柳禹溡那小子都已經人土一年多了,而且各種陷害他的跡象也都被他們湮滅了,他不用心虛,蕭家的一切本該就是他們的。

    柳禹溡在心裡冷笑,不過他的表面功夫做的十足,雖然對蕭從嘉不冷不熱的,但仍實實在在的跟他討論了一些商場上的事。

    他要表現出來的就是越來越看好蕭從嘉的能力,之後再趁機提出兩人的合作,只要蕭從嘉擋不了誘惑答應跟他合作,那麼魚兒就上鉤了。

    而隔了一年半,柳離溡再度踏上臺灣,就是應蕭從嘉的邀約。

    蕭從嘉答應合作了,他特地飛來臺灣跟他簽訂秘密協議。

    幾次跟蕭從嘉接觸下來,柳禹溡必須承認,蕭從嘉在從商這條路上的確有些小聰明,只可惜那些小聰明敵不過對權力還有金錢的貪婪。

    誘惑就在眼前,那麼一大塊的肥肉在他面前晃了數回,他怎麼可能不吃進嘴裡?

    柳禹溡下榻在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隔日蕭從嘉進到總統套房內跟他簽訂協定。

    秘密協議簽訂後,蕭從嘉要助理拿出他特地帶來的灑。

    “這一瓶要價三百萬,不過憑塗副總裁的身價,也不是喝不起,我們今天就慶祝……慶祝我們兩個都能突破現況,一舉越上高位,哈哈哈。”

    柳禹溡笑了笑說道:“等我們的投資案成功了,別說一瓶三百萬,一瓶八百萬的香檳都喝得起。”

    蕭從嘉狂妄的大笑,還拍拍他的肩,一副跟他稱兄道弟的模樣。“塗兄弟,敬我們的事業能鴻圖大展!乾杯!”

    柳禹溡喝著香檳,嘴角微微上揚,確實是要乾杯,為他的報仇大計乾杯!

    孟穎兒到了屏東後,替自己找了間平房老屋,老屋有個偌大的花園,她花了很多時間整理,有事情做,她才不會一直胡思亂想。

    她也常去養老院陪保母婆婆,當初她就是在這裡舉辦婚禮的,如今人事全非,後來她也進到養老院去工作,是半義工性質,每個月所賺的薪資足夠她生活即可。

    每隔兩、三個月,她會特地北上一趟,然後停留三、四天,這也是讓杜郿他們安心的方法。

    她不想讓好友擔心,她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們,她會努力讓自己好好過下去。

    這天,杜郿在放輕鬆附近的五星級飯店有一個小型車展,她是主秀的模特兒,孟穎兒既然上臺北了,便特地去陪杜郿。

    展秀結束後,她等杜郿換好衣服,兩個人一起步出飯店,打算一起走回咖啡店。

    “啊,等等,我的化妝包忘了拿,你在這裡等我,我回去拿。”杜郿說完,像陣風似的離開。

    孟穎兒站在飯店門口等她。

    這時有輛高級轎車從飯店彎道進來,看來是飯店的客人,她往旁邊站過去一些,免得擋到對方。

    車子停好,服務生上前幫客人打開車門,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下了車。

    孟穎兒的視線剛好轉過來,就落在那個男人臉上,然後像是瞬間被雷劈中一般,她先是僵住,接著渾身無法克制的發著抖,激動到淚水直流,在還沒回過神之前,她就如子彈般沖了出去,緊緊抱住那個男人!

    周遭的人都被她突來如其的舉動嚇到了。

    孟穎兒不管,她的雙手緊緊圈著對方的頸頂,說什麼她都不願意再放手了!

    “我想你,我好想你……”

    柳禹溡送蕭從嘉回家,才一回到飯店,下車走沒兩步,就被一個女人飛撲抱緊。

    他不由得皺起眉頭,但是看她似乎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他倒也沒有一把將她推開。

    倒是他的助理跟飯店的服務生受到較大的驚嚇,他們手忙腳亂的想將扒在他身上的女人給拉下來。

    “不要!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你也不能離開我……”

    她的喊聲不知怎地讓柳禹溡的心莫名一陣揪痛,他是怎麼了?竟會被這種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行為給影響?

    “小姐,你快點放手,要不然我們要報警了!”飯店服務生臉色難看,這位可是貴客,竟然在飯店門口被一個瘋女人糾纏,要是他追究起來,自己的飯碗可就不保了。

    孟穎兒終於被拉開了,可是她的目光仍舊眷戀地鎖在他身上。

    原本貼著身子的熱度消失了,柳禹溡莫名感到失落,可他隨即搖搖頭,會出現這種情緒真是太好笑了。

    他抬眸望向那個女人,從她沖上來抱住他,一直到在他懷裡,他都沒能看清楚她的臉,現在她被拉開了,雖然披頭散髮,但清麗的小臉露了出來。

    看到她的臉,柳禹溡的心像是突然被利刃給狠狠劃上一刀,那痛是無形的,卻快速的擴散到四肢百骸,他的俊臉忽地變得慘白,整個人動彈不得。

    助理嚇到,以為他被那個瘋女人給傷著,急著要確認他是否安好。

    “我沒事。”柳禹溡手捂著心,目光盯著那女人不放。

    似乎察覺到對方的目光,孟穎兒也抬頭看去。

    就是這一眼讓她清醒了過來,是很像,但不是,他不是柳禹溡,他怎麼可能是柳禹溡呢?

    柳禹溡早就已經死了,他的骨灰還是她親自從上海帶回臺灣埋葬的。

    她的禹溡……

    孟穎兒冷靜了下來,但心碎的眼淚依然克制不住,不斷滑落臉龐。

    她無聲的淚水就這麼落進柳禹溡的心底,讓他覺得心痛到快要不能呼吸。

    這是怎麼一回事?

    助理想要扶著他,他擺擺手表示他真的沒事。

    “我們進去吧。”他說。

    柳禹溡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了,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哭他竟會如此心痛。隨著柳禹溡進到飯店,方才的混亂也宣告結朿,服務生松了口氣,還好貴客沒有追究。

    他無奈的看著仍然流著眼淚的孟穎兒,瞧她哭成這樣他也很是同情。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心事……

    服務生也沒趕她,口氣溫和地勸孟穎兒到一旁坐坐。

    就在這個時候杜郿出來了,她看到孟穎兒在哭,心急的問道:“穎兒,怎麼哭了呢?”

    孟穎兒傷心的一把抱住杜郿,聲音破碎的說:“杜郿,我的心揪成一團,好痛,真的好痛……”

    “穎兒,別哭了,到底怎麼了?”

    杜郿好不容易把孟穎兒帶重播輕鬆,孟穎兒還是一直哭個不停,無論怎麼問她,她都只是搖頭,什麼都不說。

    白攸晨等人沒有辦法,最後杜慷只好送孟穎兒回到他跟白攸晨的家,孟穎兒上臺北都住在這裡,杜郿一同照顧她。

    那天晚上,哭累了陷入昏睡的孟穎兒突然發起高燒,嚇著了白攸晨他們。送醫後,孟穎兒因高燒住院,這一住就是三天,而這三天她很乖也很配合,但卻對那天在飯店門口發生了什麼事,始終絕口不提。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孟穎兒啞著嗓音道歉。

    杜郿微微歎了口氣,握著她的手。

    就算她都不說,她多少也能猜著,能夠讓穎兒如此傷心還能有誰?還能有什麼事呢?

    柳禹溡都離開一年半了,穎兒看似無恙,其實這樣更教他們擔心,她表現得越是平常,就表示她她根本沒放下,也放不下。

    沒關係,他們也不奢求穎兒能這麼快就忘記傷心往事,但他們希望她能夠大吳,能夠尋求眾人的安慰,能夠跟他們訴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己一個人若無其事的住在屏東,還說自己日子過得很忙而且很好。

    孟穎兒和白攸晨他們說了一會兒話,又累得睡著了。

    杜郿讓白攸晨和杜慷先回家休息,她看著孟穎兒的睡臉,心疼的低喃,“這樣也好,哭過一次就忘記一些,這樣也好,唉……”

    另外一邊,在飯店大門前莫名被“抱緊處理”的柳禹溡,當天晚上就飛回了上海,竟然也巧合的發起高燒。

    由於他的身體曾受過重大傷害,助理不敢輕忽,想帶他去看醫生,卻被柳禹溡阻止了,說他睡一晚就好了,並且要助理先回家休息。

    助理雖然不放心,但也拗不過他,只好再三叮嚀他有什麼事一定要打給他,這才離開。

    那一晚,柳禹溡睡得很不好,他作了一個夢,夢裡有個女人,他愛慘她了,然後有場婚禮,他們都笑得很開懷,很幸福。

    可夢中的畫面一轉,他夢見她流著傷心的淚水,一如在臺灣飯店大門那個女人那樣,哭得無聲,卻讓人的心狠狠揪疼著……

    是她嗎?她會突然沖過來抱住他,是因為她認得他嗎?柳禹溡不敢確寶,他對她沒有任何印象。

    但她的擁相讓他覺得溫暖,看到她的淚水會讓他心痛,為什麼會這樣呢?

    等夢醒了,高燒也退了,但他卻覺得好空虛,在他遺忘的記憶當中,到底還有什麼事、什麼人是他遺忘且沒有人告訴他的呢?

    柳禹溡進了公司,向徐櫻問起了這件事。

    徐櫻大驚失色,但她很快便恢復鎮定,“你那兩年人都在臺灣,我跟傑夫一個在上海,一個在香港,也不知道你認識了什麼人,或發生了什麼事。”說完,她試探地問道:“是不是你這一趟去臺灣遇到了什麼人,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柳禹溡想起那個默默流淚的女人……他搖搖頭,回道:“沒有,只是突然想起我那空白的那段日子,想要知道更多一點。”

    “你不要太勉強,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她這是發自內心的關懷。

    柳禹溡笑了笑,將話題轉到正事上頭,說起此次跟蕭從嘉見面簽訂秘密協議的經過。

    飯店那個女人對他來說,只是個陌生的插曲。

    由於要取得蕭從嘉的信任,柳禹溡近期多次往返臺灣,他說服蕭從嘉跟他合作進行國外的投諮案,需要的資金是上億美金起跳,高風險投資,當然利潤就極高。

    蕭從嘉說以他在捷英集團副總裁的位置,沒有辦法簽署這麼超高金額的投資案,於是柳禹溡慫恿他先挪用公款,等賺了錢再被回去就行了。

    許是對權力的貪婪誘惑了蕭從嘉,他答應了,私下成立了人頭公司,先挖出捷英集團的錢,挖東牆被西牆,等西牆賺了錢再被回東牆,為此,蕭從嘉覺得自己挺聰明的。

    柳禹溡塑造出該投資案創下高投資率,也確實讓蕭從嘉拿了好幾次紅利,蕭從嘉嘗到甜頭,又更加信任柳禹溡。

    這一日,蕭從嘉宴請柳禹溡,要謝謝他的大力安持,吃完飯後,車子要返回飯店的途中,卻遇到遊行的抗議人士,塞車塞了快一個小時還回不了飯店。

    柳禹溡中午喝了點酒,感覺頭又開始痛了,他跟助理說他要下車用走的回飯店。

    助理本來想阻止,但是想著離飯店也沒多遠,說不定他用走的還更快,便點點頭,但是一樣不忘叮嚀他保持聯絡。

    簡單的一段路,柳禹溡倒也認得,只是走著走著,有一條小路讓他莫名感到熟悉,他想也沒想的就拐了進去,他越走越覺得這條路他似乎曾經走過,有好幾次是來這裡接某個人……

    柳禹溡忽地停住步伐,瞪著眼前的咖啡店,這間咖啡店叫做“放輕鬆”,那又是另外一種熟悉感。

    頭越來越痛,柳禹溡忍不住用手揉揉發疼的太陽穴,恰巧這個時候從咖啡店裡走出來一個斯文俊秀的纖瘦男子,他穿著白襯衫及深藍色的圍裙,出來調整店門口上方的遮雨棚。

    那個男人……他不知道在哪裡見過,但他可以肯定他確實見過那個男人,而且不只一次……

    他的頭好痛!

    柳禹溡感到暈眩,只手撐著牆,額頭跟背後都是冷汗,他想走回飯店卻使不上力。

    還好助理太過擔憂,吩咐司機將車開回飯店,自己下車尋找老闆,他扶著柳禹溡走回飯店。

    而原本是預計傍晚的班機飛回上海,但因為柳禹溡人不舒服,班機時間改到隔天一早。

    休息了一晚,柳禹溡的臉色仍然不太好,頭也還在痛著,但他仍堅持飛回上海,因為有些行程已經拖延到了。

    他們搭一大早的班機回上海,助理聯絡上海那邊的司機到機場接人。

    抵達上海上了車後,助理拿出頭痛藥,醫師交代過,只要頭痛不止,就吃一顆。

    柳禹溡吃了藥,在車上閉目養神。

    忽地,車子被從後方被追撞,還好司機穩住了車身,趕緊先將車子停到路邊去。

    “老闆,你還好嗎?”

    “我沒事。”柳禹遊的頭還是很痛。“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助理馬上下車,沒多久回來報告說:“是後方有名駕駛員突然癲癇發作,追撞了前面幾輛車,我們是其中一輛,也是損害最輕的。”

    “嗯。”因為這個小意外,讓柳禹溡頭痛的情況更嚴重了。

    “但我們需要先下車,公安單位會過來調查。”助理說:“我已經請公司派另外一輛車子過來。”

    “好。”柳禹溡跨出車外,可是當他直起身子的那一刻,一陣暈眩襲來,下一秒,他眼前一片黑,倒地不起。

    四周很安靜,靜到讓人以為這世界已經停止運轉,而在柳禹溡的世尿當中,他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只有腦袋在切換一個又一個的畫面,迅速卻清晰。

    記憶正以飛快的速度回到他的腦海中,然後他記起了她,記起了那場溫馨且幸福的婚禮,記起她懷了他的孩子,記起了他們一起離開臺灣,在上海發生了車禍。

    那個在飯店抱著他傷心痛哭的女人就是孟穎兒,她會沖上來抱他,應該是覺得他很像柳禹溡,可是在看清楚以後,才發現不是他。

    由於車禍導致他顏面神經受損,還毀了容,所以他進行了手術,現在的模樣已經跟以前不同了,但是她仍然記得他。

    反觀他,他怎麼可以忘記她?怎麼可以……

    柳禹溡睜開眼,感覺到淚水滑落。

    這時候,有人進到病房裡。

    “禹溡,你醒了啊。”

    是徐櫻,她的聲音滿是擔憂。

    “太好了,你突然暈倒,嚇死我了……禹溡?你還好嗎?”

    柳禹溡緩緩的閉了閉眼,坐起身來。“我想起來了,那些失去的記憶……我全都想起來了。”

    徐櫻當場臉色刷白,嘴角很不自然的勾起。“喔,那是太好了。”

    “我已經結婚了,我的老婆叫做孟穎兒,她還懷了我的孩子,車禍的時候她就在我身邊,為什麼這些你都沒有告訴我?”柳禹溡聲音裡頭有著恨意,卻又不知道該恨誰。

    是恨徐櫻的隱瞞?還是恨自己竟然把孟穎兒給忘了?

    被質問的徐櫻再也忍不住,突然爆發了,“因為我愛你!一直愛著你!但你有看到我嗎?沒有,你只把我當作好朋友,當作工作上的好夥伴……我嫉妒孟穎兒可以得到你的愛,從你第一次帶孟穎兒到上海來,我就知道我這一生的期望落空了,你知道當我為你籌辦婚禮時,我的心有多痛嗎?

    “後來你們發生了車禍,我承認因為私心作祟,我告訴孟穎兒你已經死了,當時你傷重,能不能醒來還不曉得,後來你清醒了,還失去了記憶,忘了孟穎兒,我真的很開心,我想只要把你留在我身邊,總有一天你會被我的真情所感動,你也會愛上我的,我樣樣都比孟穎兒優秀,你一定會愛上我的。”

    柳雖溡一聽,錯愕極了。

    她愛他?老實說,他真的完全不知道,不,或者該說,因為不在乎,所以不會用心去感受,而且他一直以為她是個女同志。

    “徐櫻,你是一個很好的朋友,更是個很好的合作對象,但我不愛你,也不可能愛上你。”柳禹溡不願意把話說得很難聽,但是感情事必須說清楚,他不能讓徐櫻再抱著期待。

    徐櫻不相信的搖頭。“你會愛上我的……”

    “不,就算我忘了穎兒,我也不會愛上你。”

    徐櫻精緻的臉龐像是遭受到巨大的打擊,慘白難看。

    “徐櫻,我很抱歉……”

    徐櫻不愧是徐櫻,很快就從被拒絕的打擊中挺下來,她慘笑道:“不愛一個人是不用道歉的,這樣只會讓人更難堪,倒是我,欠你一聲抱歉。”

    他知道她說的是她隱瞞了孟穎兒存在一事,他輕歎道:“這不是你的錯,如果不是我忘了穎兒,你又何嘗瞞得了呢。”

    “那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問得好,接下來他該怎麼做呢?

    直接去找孟穎兒,,跟她表明身份,跟她說他這一年半以來的日子是怎麼過的,說他在醫院裡所勞的煎熬,說他竟然忘了她,他對不起她……

    只是如此一來,報復蕭家一事可能會因為他的身份曝光而中斷。

    現在蕭從嘉已經被他哄得掏空了捷英集團一半的資金,再過幾個月,等事情爆發,捷英集團就會垮了。

    他從來沒想過要蕭家三兄妹的命,他沒有他們那種齷齪的心態,只想弄死會跟他們爭奪利益的人,他多少還顧及自己是一半的蕭家人。

    既然捷英集團是紛爭的原由,那麼就讓它垮了吧,他對蕭家三兄妹已經夠仁慈了,畢竟是他們害死了他孩子的命。

    不能直接去找孟穎兒,不能向她表明身份,那麼他遠遠的見她一面,以解相思之苦,這樣總可以了吧?

    柳禹溡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到孟穎兒目前的居住地,他悄悄飛往臺灣,再前往屏東。

    在孟穎兒居住的平房附近,他待在車子裡苦苦守了一整個下午,這才看到她纖細的身子騎著腳踏車回家。

    他難掩激動,花費了極大的力氣,才能忍住不沖上前去,將她抱進懷裡。他看著她在門前停下腳踏車,拿出鑰匙打開庭院的門,然後將腳踏車牽進去。

    柳禹溡貪婪的看著她,很怕一眨眼她就會從他眼前消失。

    門掩上了,再也看不到她了。

    柳禹溡心頭的痛楚溢了出來,他升起車窗,吩咐司機開車離開。

    穎兒,等我,很快我就會回到你身邊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7:10

【尾聲】

    原本平靜的午後,捷英集團總部頂樓的總裁辦公室突然傳來兩聲槍響,就像是死神的催命鈴,瞬間決定了捷英集團的命運。

    各太媒體以臨時頭條插播——

    捷英集團兄妹鬩牆,副總裁蕭從嘉拿槍要脅總裁蕭從佑,卻誤擊上前勸和的妹妹蕭芯芯,蕭芯芯當場死亡,蕭從佑被擊中腰椎,有癱瘓的可能,而蕭從嘉已經被逮捕……

    其實在半個月前,商界就已經有傳言捷英集團的副總裁蕭從嘉涉嫌掏空集團資金,用來投資一個國外的合作案,那個合作案後來被美國聯邦調查局跟英國情報局一起破獲不法,投資案的負責人等已經被逮捕,但投資人所投入的資金早已經被他們瞬間挪移不知去向,要尋獲可能需要好一段時間,但找不找得到還是個問題。

    蕭從嘉在得到消息之後,瘋狂的想聯絡塗桓,但塗桓的聯絡電話變成了空號,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飛到上海的聯合集團找人,卻連大門都還沒進去,就被告知塗桓副總裁日前已離職。

    在上海這地方,人生地不熟,要找個人就像海底撈針,蕭從嘉在那一刻才知道他是被設計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坑,就是要引誘他往裡面跳。

    而他由於太想要上位,太想要贏過大哥,太想要當上捷英集團的總裁,竟然完全信任一個他根本不算熟識的人,將集團的資金大筆大筆的往外搬。

    蕭從嘉欲哭無淚,他回到臺灣後,即刻去找大哥,他向大哥下跪,坦承所有的事情,希望大哥能夠原諒他。

    但這種事情怎麼原諒?最好的方式就是壯士斷臂,蕭從佑氣到踢了蕭從嘉一腳,罵他害捷英集團陷入前所未見的危機。

    蕭從佑說要召開臨時股東會,除去蕭從嘉的職務,要他自己去面對法律責任。

    而蕭從嘉帶槍進公司那天,就是蕭從佑要召開臨時股東會的日子,他先到總裁室,蕭芯芯也在裡頭,蕭從嘉再度乞求蕭從佑原諒他,不要將他趕出集團,但蕭從佑不肯,不管他怎麼哀求,蕭從佑就是鐵了心。

    蕭從嘉被逼得豁出去了,從懷裡掏出預藏好的槍。

    蕭芯芯看到二哥拿槍對著大哥,心急的上前想當和事佬,卻沒想到蕭從嘉一個緊張,開槍打中蕭芯芯,蕭從佑見蕭從嘉竟然真的開槍,他朝門口沖去大喊警衛,蕭從嘉於是朝他的背又開了一槍……

    當捷英集團兄弟鬩牆的重大事故發生時,柳禹溡跟傑夫正好人在臺灣。

    看了好一會兒的新聞報導,傑夫關掉電視,轉頭看向柳禹溡。

    柳萬溡聳聳肩。“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蕭從佑癱瘓,蕭從嘉被捕,蕭芯芯身故,捷英集團面臨被掏空的危機,還有大股東互相殘殺,之後能不能延續存活下來,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這一切只能說蕭家三兄妹是自作孽。

    傑夫問了柳禹溡一個徐櫻也曾問過的問題,“那接下來呢?你要做什麼?”

    柳禹溡微微一笑,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安撫兩個對他來講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柳禹溡先到了母親居住的地方,當他按門鈴時,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會抖,不由得苦笑,自己讓母親經歷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傷痛,算是不孝。

    前來開門的是那名外籍幫傭,用不流利的中文問他是誰,要找什麼人?

    柳禹溡自報了姓名,都還沒有開口說要找誰,屋內就傳來東西落地破碎的聲音。

    “禹溡?是禹溡嗎?”家裡少有訪客,所以當幫傭去開門時,柳嬪婷就多留了一份心,當她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還說他自己是柳禹溡時,她驚嚇到手中的杯子掉了猶不自知。

    禹溡明明已經死了這麼久,怎麼可能還活著?可是那聲音……孩子是她懷胎十個月辛苦生下來的,她不可能聽錯自己孩子的聲音!

    當幫傭退開,柳嬪婷見到了登門的人,淚水頓時無法控制的湧了上來,她步履蹣跚的走近大門,雙眼緊盯著門口的男人。

    母子連心,就算容貌有差異,自己的孩子又怎麼會認不出來。柳嬪婷的雙手顫抖著撫上兒子的臉頰。

    “媽……”柳禹溡也落下淚來。

    “是我的兒子沒錯,我就在想,我兒子那麼厲害,怎麼可能輕易死去……”她緊緊抱住柳禹溡,兩人在門口相擁而泣。

    待柳嬪婷的情緒稍稍恢復平靜,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

    母子倆面對面坐著,柳嬪婷聽著柳禹溡說他發生車禍後所發生的種種,包括他失去記憶的事,內心五味雜陳,尤其在知道那場車禍並非意外,而是蕭家兄妹所設計時,她重重的歎了口氣。

    “如今蕭家兄妹下場悲慘,是你設計的?”

    柳禹溡沒有否認。“我原意只是要捷英集團垮臺而已,沒想到他們三個竟然會自相殘殺。”

    他知道母親向來對蕭家三兄妹很包容,畢竟她一直認為是自己害蕭家三兄妹沒了母親,只怕在復仇這件事情上,她不能接受。

    柳嬪婷在靜默許久後,語氣沙啞的道:“這也算是他們罪有應得。”

    就算對他們三兄妹有再多的歉疚,在他們想置她兒子于死地時就已經灰飛煙滅了,更何況蕭國威過世時,他們三兄妹所展現的冷血無情柳嬪婷都看在眼裡,如今他們會有這樣的下場全是咎由自取。

    柳禹溡沒想到母親會這麼說,不禁沉默了。

    柳嬪婷又開口。“那穎兒呢?你打算怎麼做?”對於曾經是自己媳婦的孟穎兒,她自是心疼居多。

    “我會把她找回來。”柳禹溡笑著說完,站起身。

    解決了母親這邊,接下來就是穎兒了,不過他該如何跟他最心愛的女人解釋呢?

    當柳禹溡來到孟穎兒位於屏東的住所外,卻看到她跟一個約三十幾歲的斯文男人,兩人牽著各自的腳踏車,悠閒的散步回家。

    “陳大哥,謝謝你。”

    “不客氣,下次有任何疑難雜症你再找我。”

    “好,陳大哥,再見。”

    原來他是穎兒的鄰居,柳禹溡見狀松了口氣,他看她已經將腳踏車牽進去,準備關門時,大步沖上前去。

    “穎兒。”他將她抱個滿懷。

    他們分開太久了,似乎有一世紀之久,他真的好想她。

    孟穎兒根本沒看清楚來人是誰就被緊緊抱住,她嚇了好大一跳,用力將對方推開。“你是……是你!”

    她認出他了,他就是半年前她在飯店大門口誤認是柳禹溡的那個男人。

    “對,是我。”柳禹攤想了想,又道:“不對,我是柳禹溡。”

    一聽,孟穎兒立即板起臉來。“是誰讓你來的?請你別開玩笑。”

    他激動的情緒難耐,眼眶都微微泛紅了。“不是開玩笑,穎兒,我是禹溡……我沒死,是徐櫻讓我假死,因為當時我真的差點救不活了……”

    他把車禍後的情況都告訴了她。

    “對不起,穎兒,真的很對不起。”柳禹溡說到最後,痛哭失聲。

    孟穎兒淚水滿眶,她雙手撫上他和過去不一樣但又熟悉的臉龐,嗓音微微顫抖地道:“是你嗎?真的是你嗎?禹溡……”

    “是,是我。”

    她重新撲回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好了,別哭了,乖,讓我看看你……”

    這一敘舊,從傍晚敘到天黑,從庭院到孟穎兒的單人床上。

    那一晚兩人的激情熱度讓庭院的花花草草羞赧不已,月亮都躲在雲後不願露臉,偷偷竊笑著。

    早晨,相愛的兩人迎來嶄新的日光,孟穎兒的頭枕在柳禹溡的手臂上,聊著分離這段日子裡的點點滴滴。

    可是她從他的話中抓到了一個重點,不滿的質問道:“你恢復記憶是半年前的事,那你為什麼拖到昨天才來找我?”

    柳禹滴登時愣了一下,將復仇一事稍微說了。

    孟穎兒點頭說她可以理解,但還是不滿他瞞著她,“你這是不信任我!”

    事實證明,女人一旦要鑽牛角尖,男人就算舉一百枝白旗喊投降也沒用。

    因此,當天晚上柳禹溡被趕出了孟穎兒的房子。

    可是柳禹溡是何許人也,他被趕出去後,回到下榻的飯店梳洗,傍晚等孟穎兒下班後再登門。

    由於他實在太會耍賴,孟穎兒鬥不過他,每晚都被他留宿成功。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好幾天。

    後來有一天,孟穎兒下班時發現,柳禹溡沒來了。

    當她失落的走進客廳,卻發現有人用石頭彈她家的玻璃,她打開後卻看見柳禹溡笑著跟她打招呼。

    “你這是……那不是陳大哥的家嗎?”

    “現在不是了,我三天前把這間房子買下來了,那個什麼陳大哥很開心的搬走了。”

    孟穎兒傻眼。

    “現在我們又是鄰居了,真好。”柳禹溡笑得很開心,“我老早就想試試翻窗偷情的溢味,你說我今天晚上……”

    砰的一聲,她用力關上窗戶,讓他碰了一鼻子的灰。

    女人要是鬧起彆扭啊,真的會讓男人無語問蒼天。

    好在這有天很給力,一個月後,柳禹溡跟孟穎兒吃飯時,他將剛煎好的魚端上桌,是的,這段時間他就是個閒人,每天留在家裡伺候孟穎兒,包括在餐桌上,也包括在床上,她一聞到魚味,噁心感湧起,幹嘔了一聲。

    柳禹溡看看孟穎兒,孟穎兒看看柳禹溡。

    這種情況似曾相識,孟穎兒懷孕了。

    很好,這下子也沒有什麼彆扭或是牛角尖可鑽了。

    “好了,乖,別生氣了,我道歉,罰我這輩子替你跟肚子裡的孩子做牛做馬。”柳禹溡把孟穎兒抱入懷裡坐著。

    “還有下輩子……”孟穎兒開出條件。

    “好,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也行。”

    愛人間的竊竊私語、房子裡的濃情蜜意,又讓庭院裡的花花草草羞赧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9-3-19 00:37:31

  【後記 新系列劇透!花襲】

這一本是炎炎夏日寫的,卻不小心拖到了秋天才截稿,等你們看到這本書的時候應該是冬天了,看來花襲的拖稿功夫又變強大了,哇哈哈哈,就拍謝~

    因為心虛,花襲交稿後也沒想著要去哪兒玩,趕緊構思下一本的大綱,可這一想……莫名的就想了兩個禮拜,腦袋裡只有男主角的名字,其餘皆是空(每晚睡覺前,女兒都會說她睡不著,我說把腦袋放空就可以睡著了,所以那陣子花襲睡得特別好,因為腦袋很空啊!)

    靈感這種東西,什麼時候來的還真不知道,而且一來就是四個,幸好是F4而不是SJ,不然一下子來太多,花襲是要寫到何年啊?!這四個就已經要寫跨年度了……嘿嘿,說到這裡是不是大家都心癢癢,花襲先來劇透一下——

    還記得花襲曾寫過地獄裡四大判官之一的輪回愛情嗎?

    當時在書中提及的前世今生片段並不多,這一回的系列是將這四位元大帥哥搬上檯面(花襲此時腦袋浮現的畫面,是四位元穿著紅、黑、綠、紫長袍的花美男……),他們在上級的命令之下到人世間尋愛,為期一年,沒找到將給予懲戒。(是什麼樣的上司連下屬的愛情也要管啊,簡直無理取鬧,可誰能奈他何呢,誰叫他最大,呵呵)

    既然花襲都在後記劇透了,應該今年年底跟明年上半年都會在這系列當中掙扎,大家也很清楚花襲的寫稿速度,不要拖到明年年底就是萬幸啦,哈哈哈,花襲趕稿去啦,下回再跟大家聊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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