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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金晶 -【榻上藏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5-13 00:29:46     標題: 金晶 -【榻上藏嬌】《全文完》

榻上藏嬌 作者:金晶

霸氣男人,不怕女人死纏爛打,就怕她翻臉走人;
癡情女人,不要男人花言巧語,只怕他虛情假意。
韓隱的護國大將軍頭銜是皇上賜的,權勢滔天,
多少顯貴想與他攀親,他卻娶了宋凝脂,
一個本是父母聯姻的棋子,因為破相遭夫家退親,
自此被丟到後院不聞不問。誰知他家夫人很大度,
直說他要是有喜歡的女人都可以抬進府裡,
她對他本就無情意,不會阻攔他納妾。
可韓隱卻心生不滿,多少女人想要他的獨寵,
她卻不稀罕。雖說男人娶妻要娶賢,而她的容貌,
他很滿意;她的心性,他也很滿意,
更別說她的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他不滿意的,
特別是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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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宋凝脂
男主角:韓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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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5-13 00:29:59

  【楔子】

  救,還是不救?

  平靜的湖面上泛起層層的波瀾,女子白嫩、纖細的手腕在湖面上揮舞著,白玉鐲子匡當匡當地在她的手腕上搖晃著,一個烏黑的小腦袋時不時地掙扎著要鑽出水面。

  韓隱黑沉的雙眸盯著那人兒,雙手背在身後。不救,也會有人救她,反正她不會死掉,只是多在水裡折騰一番。救了,那就……

  背在身後的手指輕輕地敲著自己的脊椎骨,韓隱難得地沉不住氣,有些浮躁。眼看那小腦袋沉下去,突然,他面無表情地快步上前。她如水墨般的黑色髮絲在湖水上漂浮著,漸漸的,那黑色髮絲從線變成點。

  咚的一聲,韓隱快速地跳進湖裡,湖水下,水光幽幽,那張小臉早已一片慘白,她纖瘦的身子不斷地往下沉,他一手碰到她的指尖,順著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攬住她的腰肢,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瘦弱、嬌小,仿佛一手便能將她捏個粉碎……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5-13 00:30:15

  【第一章】

  金陵有四大世家,南有宋家,北有李家,朱家和方家各據東西,四大世家分別佔據了四個方位,形成了四方鼎立的局面。

  宋府。

  宋凝脂正在刺繡,聽著丫鬟秋蘭笑嘻嘻地說:“大小姐,真沒想到沖喜還是真的,奴婢聽說孟王那病世子的病居然好了。”

  “確實稀奇。”宋凝脂溫溫地說,刺繡的動作不曾緩下。

  另一個丫鬟春分輕笑,“大小姐,奴婢覺得還有一件事情更令人玩味呢。”

  “哦?”宋凝脂白皙的小臉不露分毫情緒,柳眉微揚,恰當地表現了疑惑。

  春分一歎,“大小姐都不想知道。”

  “呵呵。”宋凝脂笑著看了她一眼,“甭管我想不想知道,你說給我聽聽。”

  春分這才打起精神,兩眼如炬,炯炯有神,“那病世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如今房裡可乾淨了,除了世子妃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亂七八糟的人了,奴婢聽不少貴夫人說,這世子妃馭夫有道呢。”

  宋凝脂的手一頓,“是嗎?”

  “是啊、是啊,還真是奇怪,一個有權有勢的世子身邊居然只有一個女子,真是……”春分抿著唇,忽地一歎,“奴婢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了。”

  宋凝脂聽了以後,看著自己繡的花好月圓,唇角微彎,“真是很好呢。”她也希望以後的夫君身邊只有她一個女子。

  春分看宋凝脂的目光落在刺繡上,以為她說刺繡好,“大小姐的刺繡可是蘇繡娘教的,學全了不說,蘇繡娘還誇大小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豈能不好?”

  秋蘭支著下頷,“呵呵,大小姐的繡工如今金陵哪一個小姐能比得了?”

  “哎喲,你們呀,一張張小嘴,把大小姐給捧到天上去了。”茹嬤嬤捧著一碗羊乳走了進來。

  秋蘭可不依了,嚷嚷道:“奴婢可沒說錯。”

  “是、是。”茹嬤嬤笑著走過來,端著羊乳站在宋凝脂的身邊,仔細地看了看那刺繡,頷首道:“她們倒也沒說錯,大小姐繡得真是好。”

  宋凝脂聽得臉上燥熱,伸手接了羊乳,喝了幾口,“你們也不嫌臊,這樣地捧著我。”

  一時間,幾個人都笑了,紛紛搖頭,爭相表明自己的真心,逗得宋凝脂笑了,“好了,是、是,本小姐的繡工了得。”

  茹嬤嬤伺候著宋凝脂喝了羊乳,找了件事將丫鬟們支開之後,看向宋凝脂,“大小姐……”

  “什麼事情?”

  “大小姐已經十六了,這幾年一直沒有訂親,夫人想必是要給大小姐找一門極好的親事。”茹嬤嬤道。

  “好親事?也許吧。”說著,宋凝脂紅了臉。以她的年紀,其實說親已經算是晚了,可是宋凝脂知道她娘親心高氣傲,一定會給她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親事。

  如今,她爹爹在翰林院裡做事,職從三品官員,是宋氏家族裡職位最高之人,她的弟弟今年要參加科舉,以他的實力定在三甲之內,她又是宋家嫡支的大小姐,光是這樣的家世背景,要嫁人一點也不難。

  宋凝脂比較疑惑的是,爹娘為何不早早替她訂親?畢竟她身為家族裡的大姑娘,若是她不出嫁,後面的妹妹也不好說親。

  “方才夫人派了人過來,讓大小姐走一趟,老奴想啊,估計是要跟大小姐說親事的事。”茹嬤嬤和藹地說。

  宋凝脂的臉紅得不行,其實她與爹娘並不是很親近,從小她便要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爹爹嚴肅、古板,從不管府內的事情,娘親又要出席各種宴會,相比起來,還是茹嬤嬤跟她更親近些。她知道,茹嬤嬤跟她說這些是讓她等會放鬆些,別因為緊張而失了禮儀。

  “好。”宋凝脂輕輕地說。

  宋青河剛從外面回來,臉上帶著春風得意,他自小天賦出眾,讀書對他而言就如探手取物般簡單,跟幾個好友小論了一場文章,心情極好地回府。

  宋青河手裡拿著今日做的文章正要去找宋老爺討教一番,剛走到書房門口便被告知,“老爺不在書房裡,在夫人那。”

  宋青河揚揚眉,也不在意,改了路線往宋夫人那去。剛走進院子,便感覺到下人們的戰戰兢兢,他默默搖頭,他這個娘親啊,什麼都好,只是這脾氣實在是不好。

  只是還未進屋,宋青河便聽到了他爹的聲音,他的腳步一緩,接著看到他的姊姊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宋青河揚唇,正要喚住宋凝脂時,腳步一頓,他看到宋凝脂猶如沒有靈魂地從他的前方走過去,臉色蒼白,眼角含著淚珠,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

  姊姊這是怎麼了?宋青河的眉一皺,待他回過神時,宋凝脂已經走遠了。他心中不解,正不知道該如何時,他聽到屋子裡爹與娘親的對話。

  “老爺,這門親事很不錯。”宋夫人笑咪咪地說。

  “自然,海家雖然是商賈,但宋家若是想再上一層樓的話,必然需要大量的錢財。”宋老爺滿意地摸著鬍子說。

  宋夫人頷首,“是呢,老爺真是有先見之明。”

  站在門口的宋青河猶豫了一下,走進了屋子,對著兩人行禮道:“爹、娘。”

  “回來了?”宋老爺溫和地說。

  “是。”宋青河的臉色帶著擔憂,“爹為姊姊說的是什麼親事?”

  宋夫人臉色微冷,“你在門口偷聽?”

  宋青河頗為尷尬地說:“不小心聽到了一些。”

  宋老爺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後是頂門戶的宋家繼承人,這些事情也沒什麼不能讓你知道的。”

  宋青河靜靜地聽著。

  宋老爺並未開口,朝宋夫人使了一個眼色,宋夫人立刻明白,開口道:“青河,我們為你姊姊挑了一門親事……”

  宋青河的神情先是驚訝,接著是喜氣,後來越發黑沉,聽到最後,他忍不住地握住了拳頭,“爹、娘,你們讓姊姊嫁給海家那個下三濫的東西?”

  “混帳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宋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好不生氣。

  宋夫人也冷了臉,“青河,你也不小了,爹娘是如何教導你的?你……”

  “夠了,讓我們宋家堂堂的嫡長女嫁給那不入流的東西?不可能!”宋青河氣得齜牙咧嘴。

  “海大公子哪有你說的這般不堪。”宋夫人不悅地說,語氣卻有些輕飄。

  “他不僅玩女人,還玩男人,不是下三濫是什麼!”宋青河真的不知道爹娘是怎麼回事,居然要將姊姊嫁給那樣的男子。

  “夠了,這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宋老爺陰森森地說。

  宋青河氣得兩眼發紅,“海家是許了什麼好東西給你們,你們眼皮子淺地看上了?”

  宋夫人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宋青河,我跟你爹養大了你們姊弟,別說你們的親事我們能作主,便是你們的生死我們也能作主!”

  聽到宋夫人的話,宋青河一時間愣在那,他仿佛第一次看到這樣陌生的爹娘,踉蹌地跑了出去。

  另一頭。

  “大小姐?”茹嬤嬤擔憂地望著站在湖邊吹著冷風的宋凝脂,那張嬌美的小臉在月光之下帶著點點蒼白,眼角仿佛夾雜著淡淡的淚痕。

  “嗯。”宋凝脂低下頭,發出的聲音充滿了沉重。

  海大公子長得人高馬大、模樣英俊,但更有名的是他的兩張臉,人前斯斯文文、人畜無害,人後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打死了侍妾,當街掠良女,一言不合便唆使手下將看不順眼的人給打斷腿……

  諸如此類的事情頗多,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是海大公子做的。海家掌握著不少經濟命脈,朝廷的人也不敢得罪,深怕惹來他們的反攻,這也是為何海大公子做了這些事情還能屹立不倒。

  除此之外,海家的水很深,不僅人多口雜,更是一貫的捧高踩低,宋凝脂簡直不敢想像她進了海家後會是怎麼樣。

  “大小姐,這件事情還沒定下來,也許還有轉機……”茹嬤嬤苦笑著說,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怎麼會選中我呢?”

  茹嬤嬤臉色怪異地低下了頭,“大小姐怕是忘記了,一個月前尚書夫人辦的宴會上,大小姐與那海大公子見過一面。”

  “是嗎?”宋凝脂蹙起了眉,她不記得了。

  “當時那海大公子看你看得移不開眼。”茹嬤嬤眼中充滿了鄙夷。

  宋凝脂摸了摸自己這張臉,冷笑了幾聲,沒再說什麼了。身後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微微側過頭,正好看到了急急而來的宋青河。她收起了不該有的情緒,唇角帶著溫婉的笑容,“弟弟。”

  “姊。”宋青河的臉色極為不好,“我知道爹娘有意要將你嫁給海大公子,你趕緊去找老祖宗,我們跟老祖宗說說……”

  “老祖宗也知道了。”宋凝脂淡淡地打斷了宋青河的話。

  宋青河睜大了眼睛,尤為不相信,“不可能。”

  “青河,這門親事只怕要定下來了。”

  “那樣的人怎麼配得起姊姊你!”宋青河氣得大呼小叫。

  “呵呵。”宋凝脂笑了笑,神色略微蒼涼。

  “不行,便是豁出了我的命,我也不許你嫁給那樣的人家。”宋青河說著說著,眼睛都紅了。

  宋凝脂勉強地笑了笑,“好了,時辰不早了,早些歇息。”

  “姊姊!”宋青河看著宋凝脂轉身離開,心情悲痛、複雜。他從小便是天之驕子,此刻才發現,他什麼都做不了。

  茹嬤嬤眼睜睜地看著宋凝脂瘦了一圈,“大小姐,昨日海府派了媒婆過來。”

  “嗯。”宋凝脂望著窗外的風景,神色不明地應了一聲。

  茹嬤嬤歎氣,“大小姐,今早海家大公子又派人遞了請帖。”

  “不去。”宋凝脂閉了閉眼睛,心微微地疼著。

  她知道,姑娘家的親事不是自己能作主的,可她怎麼也想不到她的爹娘會將她嫁給惡名昭彰的海家大公子,什麼人都比那人好啊。但凡爹娘有一顆為她著想的心,也不可能鬆口同意這門親事,在他們眼中,她不過是出嫁女,不過是聯姻的一顆棋子。想著想著,宋凝脂的眼眶發熱。

  茹嬤嬤啞著嗓子說:“夫人說,大小姐必須去。”

  宋凝脂擦了擦眼角,打起精神來,“什麼時候?”

  “今日下午,請大小姐去甯書樓聽說書的。”茹嬤嬤說。

  宋凝脂握緊了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了,你讓人準備好,用過午膳再出門。”

  “是。”

  宋凝脂知道,她的一切都不能自己作主。

  午膳之後,宋凝脂穿著一襲藍色齊腰裙,上身一件金絲白襦衣,外披一件透明的藍色罩衫,腳上著一雙白色梅紋繡花鞋,齊齊整整地出了門。

  馬車緩緩地行駛著,宋凝脂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那些小販熱情地吆喝著,一些姑娘家談笑地逛著,她們臉上歡快、喜悅的笑容一一刺著她的眼。

  宋凝脂知道,她不能給自己作主,但是爹娘給她作主的後果,令她心碎的同時又心死,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後半生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端莊、嫻淑,誰見了她不誇她有宋家的嫡長女風範,偏偏就是有這樣出身的她卻要嫁給那樣的人。

  宋凝脂努力壓制著那股從心底深處升起的悲戚,可不管她怎麼做,她還是無法掙脫這樣的情緒,她用力地眨眨眼睛,抑制著眼裡的淚花。

  她不甘心啊!宋凝脂死死地將指甲扣在掌心裡,誰願意嫁給那樣的人呢?她就是死也……

  “啊!”馬車外忽然響起一陣陣驚呼聲,馬車車身劇烈地抖動著,仿佛隨時要四分五裂一樣。

  “大小姐。”茹嬤嬤緊張地伸手想抓住宋凝脂,哪裡知道馬車一個顛簸,她眼睜睜地看著宋凝脂被甩出了馬車外,“不,大小姐!”

  宋凝脂只覺得天在轉,地也在轉,她就如一個斷了線的風箏般無能為力地被甩了出去,她耳邊聽到驚呼聲,下一刻,她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一旁的酒館臺階上,那臺階正在修葺,上面凹凸不平。

  宋凝脂的身子軟弱無力,眼前一時黑、一時白,這一刻,腦子裡突然閃過茹嬤嬤的話,海大公子看她看得移不開眼……

  當宋凝脂的胳膊碰到那臺階時,她想也沒想地用力地轉了轉臉,潔白的臉頰啪的一聲撞在了那臺階上,疼痛如藤般揪著她不放,她疼得流出了眼淚,心裡卻一陣痛快。海家大公子喜愛容貌好的女子,她這般的,他還要不要?

  這麼想著,宋凝脂軟下了身子,全身無力地看著那不知道為什麼瘋狂的馬匹瘋狂地嘶喊著,馬蹄得得地踩著地。她的唇角微微一彎,原來被逼到了極致,是這樣子的。

  突然宋凝脂看到一個身材精瘦的男子倏地騎在了馬上,以一人之力將那瘋了的馬馴服,她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些,卻撐不住越發沉重的眼皮,在黑暗降臨前,她聽到茹嬤嬤、秋蘭的呼喊聲,隨後便不省人事。

  晚上,書房裡。

  “主子救的姑娘是宋府嫡長女宋凝脂。”馮雲恭敬地稟告著。

  偌大的書房裡因馮雲前面的玄衣男子的緣故,使得書房的空間都狹窄了不少。馮雲說了這話便不再多說,深怕惹得主子厭煩。

  “宋凝脂。”韓隱低低地開口,一雙黑沉的雙眸裡閃過一抹光彩,想到宋凝脂,唇角不禁揚了揚,“倒是一個有趣的姑娘。”

  馮雲聽得一頭霧水,不敢多問,耳邊又傳來韓隱的問話,“你去了老半天便只得到了她的名字?”

  馮雲心中鬱悶,不知道宋凝脂是哪一點讓主子覺得有趣,但是韓隱問了,他立刻開口,“昨日海家的媒婆上門,兩家正要談婚論嫁,今日宋小姐便是去赴海家公子的約。”

  “海家。”韓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黑眸垂著,“海家二公子倒是不錯。”

  馮雲的臉色微變,“不是二公子,是大公子。”

  韓隱的臉色微訝,但僅僅是一瞬間,“哦,大公子……”他的語音微微拉長,頗有些意味深長。

  “宋小姐送回府之後,宋家人便請了不少大夫,結果沒一個說宋小姐的臉能治好,估計是毀容了。”

  “哪能不毀容呢?”韓隱緩緩地坐在了一旁的紫檀木椅上,悠閒地喝了一口茶,“不是正中了她的下懷嗎?”

  韓隱這輩子還真的沒見過這樣的女子,容貌這麼的重要,她卻能說不要就不要,他可是親眼看到她拿她自己的臉撞那臺階,儘管在外人看來她是不小心,可他沒有看走眼,她確實是成心的。聽了馮雲的話,再聯想一下她的動機,一切都合乎情理了。

  韓隱喝了一口龍井茶之後,將茶盞輕輕地放在一邊,低喃了一句,道:“可惜,還是蠢了點。”

  馮雲不懂主子的心思,也沒有要揣度的意思,只道:“主子,是否還要繼續查下去?”

  “不用了。”韓隱淡淡地說。只是一時間被宋凝脂勾動了好奇心罷了,知道了想知道的,他完全沒有心情再過問。

  馮雲抱拳點道:“是。”心中卻暗想,為何主子會說宋小姐蠢,到底哪裡蠢了?才見了一次面就知道人家姑娘蠢?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5-13 00:30:32

  【第二章】

  一個月後。

  “恕老夫直言啊,大小姐的臉是真的好不了了,那疤痕實在是太深了,即便是最好的金瘡藥也無用。”大夫歎了一口氣,離開了。

  宋夫人氣得大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好好的……”

  宋凝脂半靠在床邊,看著宋夫人瘋狂的樣子,神色平靜。宋夫人捂著臉坐在一旁哭,“要是好不了、好不了怎麼辦?”

  宋夫人神經兮兮地一個人自言自語,宋凝脂恍若未聞。她早已知道自己的處境,若是她太看重自己在爹娘心中的地位,到頭來就是一個笑話,她徹頭徹尾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茹嬤嬤扶著崩潰的宋夫人出了門,回來看著宋凝脂呆若木雞的模樣,心疼不已,“大小姐……”

  “嗯?”

  “你別傷心,定有辦法的。”

  宋凝脂隨意地應了一聲。好得了或者好不了,她都無所謂,若是要她嫁給海家大公子,她不如不嫁,不,她乾脆不嫁好了,做一枚廢棋也沒什麼不好的。

  看著院子裡稀稀落落的人影,宋凝脂心裡明白,身為嫡長女的價值沒了,以後她這個院子會分外的清閒,這就是她反抗的代價。但是……

  宋凝脂笑了,這樣很好,不用嫁給自己不想嫁的人,也不用隨時擔心爹娘在身後暗算自己,不用提心吊膽。宋凝脂的手撫摸著側臉,心情竟詭異地飛揚,她很好,她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會覺得她不好,覺得她可憐呢?

  宋凝脂臉上的傷口已經成疤,斑斕如一條紅線從她的太陽穴延伸到她的耳後,很難讓人忽略她臉上的傷痕。

  “海家可有什麼消息?”宋凝脂輕聲問道。

  茹嬤嬤微怔,不知道此刻大小姐怎麼還惦記著這門婚事,雖然還未真正訂下,可兩家已經口頭說好了,“老奴沒有聽到什麼風言風語。”

  宋凝脂蹙眉,心想,難道她都毀容了,那海大公子還要娶她不成?

  茹嬤嬤不知道宋凝脂在想什麼,“大小姐怎麼好端端地問起這件事情了?”

  宋凝脂低著頭,“我想,我如今這樣了,海家應該會上門退親……”

  茹嬤嬤歎氣道:“大小姐,老奴說句實在話,你不要生氣。”

  宋凝脂看向茹嬤嬤,頷首道:“嬤嬤儘管說。”

  “海家與宋家聯姻是因為利益,大小姐雖然容貌有損,可大小姐的家世便擺在那,如何也不會……”茹嬤嬤的聲音逐漸地低下去。

  宋凝脂抿著唇,“為了利益,我這副鬼樣子也能容忍,還真是寬宏大量啊。”她嘲弄地說。

  此刻說話陰陽怪氣的宋凝脂令茹嬤嬤心疼不已,連忙勸道:“大小姐,這些話在老奴面前說說就好,可千萬別去外面說,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了……”

  “嬤嬤,我知道的。”宋凝脂知道茹嬤嬤的擔憂,頷首道:“我會有分寸的。”她此刻才發現自己有些太天真了,以為毀了容,海家就會打消聯姻的打算,誠如茹嬤嬤所說,海家、宋家聯姻是因為利益,絕非她的容貌。至多,她的容貌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多少能給海家添幾分面子。

  宋凝脂心下一慌,只怪自己做事衝動,忘記了這一層,她微惱地咬著唇。

  “若不是長公主的馬車橫衝直撞,府裡的馬也不會受驚。”茹嬤嬤說到長公主,臉色漲紅,顯然是被氣的。

  “嗯。”宋凝脂無所謂地應了一聲。

  “前幾日還派人送了禮,便將這事揭過去了,真的是太可惡了。”茹嬤嬤咬牙切齒,“幸好後來遇到了韓大將軍,及時將馬控制住,老奴那時候看到那馬蹄都要往大小姐身上踩了,想想真是後怕。”說著,茹嬤嬤拍著自己的胸口,一臉的後怕。

  “是韓大將軍救了我?爹娘可有派人……”

  “老爺專門上門答謝,不過聽說韓大將軍不在府中,只能將禮放下就離開了。”

  “嗯。”宋凝脂閉了閉眼睛。她隱約記得救她的人很高大,更令她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氣勢逼人,沒看清楚人,卻被他的氣勢給震懾了。

  也許韓大將軍不要管她,讓她被馬蹄踩個重傷,也許這門親事真的能吹了。她輕撫著臉上的傷痕,鬱鬱寡歡。

  茹嬤嬤張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大小姐如今的地位太過尷尬,過不了多久只怕會被尋一個藉口趕去別的地方,如此其它小姐們才能順理成章地代替大小姐,讓人們遺忘宋府還有一個毀容的嫡長女。

  正想著三小姐、四小姐,結果她們兩人便相攜而來。宋三笑呵呵地說:“大姊姊可好些了?”

  “好多了。”

  “三姊姊不會說話便不要說話,一開口便戳人傷口。”宋四看似為宋凝脂說話,可臉上的神情卻有些幸災樂禍。

  “是妹妹多嘴了。”宋三一臉的抱歉,隨即提起了另一件事情,“前幾日,妹妹收到了朱家的賞花的請帖,大姊姊可要去?”

  “大姊姊沒收到嗎?”宋四幸災樂禍地說:“妹妹我也收到了。”

  “嗯,收到了,但我不會去。”宋凝脂輕輕地說。

  “可朱家小姐一定要大姊姊去呢。”宋三說道。

  “是啊、是啊,朱家小姐說什麼一定要看看大姊姊變成什麼模樣了,嚇得海大公子要跟她訂親。”

  宋四的話令宋凝脂臉色陰暗,這裡面的意思有些不一樣了。她心中一歎,揉著頭歎氣,“我身子不適,要躺一躺。”

  宋三和宋四對看一眼,便離開了。

  “大小姐,朱三小姐心有不甘。”茹嬤嬤提醒道。

  “我知道,所以我會避開。”宋凝脂笑著說,隨即在曖榻上躺下,“這樣不是吃就是睡的日子也挺好的。”

  韓隱臉色微寒地站在湖邊。他與朱家大公子的關係很好,兩人從小便認識了,今日湊巧來朱府找朱大公子,結果卻看到了一場好戲。那個毀了容,本該待在府中不踏出門一步的宋凝脂卻出現在朱府,還湊巧被人暗算。

  看著宋凝脂被人從身後一推,髒了湖水裡,一旁的幾個千金小姐靜等片刻後,開始裝模作樣地大呼小叫。韓隱眯著眼睛,仿佛在思考。

  馮雲在一邊看著主子,低低地說:“主子,要不讓屬下去救宋大小姐?”

  韓隱一聲不吭,好像是在作什麼重大的決定。湖邊因為幾個小姐的大聲呼喊,不少人趕了過來,他冷眸看著幾個粗使婆子想下水卻被擋住,唇角微微一冷,“就說她是個蠢的!”

  馮雲歎氣,到底宋大小姐在主子的眼中是蠢是不蠢阿?他都快要弄不清楚了。

  不等馮雲弄清楚,韓隱腳步邁開,飛快地往湖邊走去,身子一躍,跳進了湖裡。他往水下一沉,直接抱住了那不斷掙扎的人兒,正要往上浮,宋凝脂卻因為不會泅水而恐慌地亂抓人。

  宋凝脂動得越激烈,韓隱便越抓不穩她,而她更是氣息不足,喝了好幾口水。水下有些暗,他的視線卻能清楚地掃視她一番。那道疤痕倒是不可怕,他上過戰場,看過不少斷手斷腳,以及流著腦漿的半顆腦袋,這種程度的疤痕對他而言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韓隱的視線落在她那張小嘴上,劍眉微皺,她的唇已經開始泛白了。他沒有多想,直接吻住她的唇,柔軟的觸感不經意地挑動了一番他的心弦,他飛快地壓下這份悸動,渡了一口氣給她。

  宋凝脂猛地睜開眼,黑白分明的水眸宛若明亮的黑珍珠,在海底閃閃發亮。她有一雙極好看的水眸,很清澈、很乾淨,一眼便能望到底。

  見她並未昏過去,韓隱快速地從她的唇上移開,抱住她往上游,不知道何時,順著水流,他們已經到了湖中央,他沖出水面時,黑色的髮絲黏在他的臉上,露出他分明的五官。

  “宋凝脂。”韓隱平著嗓子喊,看著濕透了的她。水浸濕她的衣裳,她玲瓏的身段若隱若現,他不懂什麼叫非禮勿視,反正他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於是他毫不客氣地將她打量了一遍。

  宋凝脂的頭很暈,蒼白的臉色因為空氣多了幾分紅潤,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有著劫後餘生的驚恐,水眸如小鹿一般望著他,楚楚可伶。

  “你……”她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頭一陣暈眩。

  “我叫韓隱。”

  宋凝脂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跟她介紹他自己,腦袋一片空白,好一會,她怯懦地開口,“多謝韓公子搭救。”

  他靜靜地看著她好一會,“我救了你。”

  “謝謝韓公子的救命之恩。”她又感謝了一番。她不會泅水,手還搭在他的身上,身體虛弱無力,不想靠著他,卻沒有別的辦法。

  韓隱抿了一下唇,沒再說話。馮雲已經劃著小船過來,快靠近的時候,韓隱看了他一眼,馮雲立刻停了下來,將頭扭開。

  韓隱擁住那纖細得一下便能扭斷的腰肢,一個運功,飄然地跳到了小船上。小船上還放著兩件披風,韓隱直接將一件披風披在了她身上,再將另一件披風隨意地披在自己身上。

  “划船。”韓隱吩咐道。

  “是。”馮雲勤快地划船。

  船靠岸的時候,茹嬤嬤帶著快哭出來的秋蘭上來扶著宋凝脂,宋凝脂擇著發暈的頭,跨過船舷,耳邊忽然聽到一道低低的男聲,

  “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許吧。”

  宋凝脂覺得腦袋似乎被砰地一下,狠狠地擊打了一番。她搖晃著腦袋下了船,靠在茹嬤嬤的身上,離開之前,她看了一眼頭也不回的韓隱,心下一松,她應該是聽錯了。

  “大小姐,太好了,幸好你沒事。”

  “趕緊帶大小姐去換身衣衫。”

  匆匆趕來的朱夫人連忙讓人準備了屋子供宋凝脂休憩,茹嬤嬤含淚地替宋凝脂換下了衣衫。

  “奴婢就知道朱三小姐氣大小姐,奴婢看她跟三小姐、四小姐走得近,竟然打的是這樣的壞主意。”秋蘭一邊哭,一邊擦拭宋凝脂的濕發。

  宋凝脂恢復了神志,可惜身子發軟,又冷又累,整個蜷縮著發抖。今天她本不該來的,可是也不知道宋三用了什麼法子打動了宋夫人,宋夫人便要她到朱家來。

  宋凝脂知道這裡頭有貓膩,也儘量地避開了,可沒想到那朱三是一個膽大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將她推到了湖裡去,而她在以為自己就要死的時候獲救了,大難不死的感覺令她現在還有些膽顫心驚。

  茹嬤嬤看向宋凝脂,見她一臉的失魂落魄,嚇得輕拍了幾下宋凝脂的小臉,“大小姐。”

  宋凝脂眨了眨眼,“茹嬤嬤。”

  “你沒事吧?”

  宋凝脂搖搖頭,“沒事。”

  茹嬤嬤松了一口氣,“你可得打起精神來。”

  宋凝脂笑了笑,“好。”

  秋蘭重新替宋凝脂梳了一個髮髻,茹嬤嬤找了一套衣衫給宋凝脂換上,又給宋凝脂上了點唇脂,令她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茹嬤嬤轉身想找一頂帷帽,卻怎麼也找不到。宋凝脂輕聲道:“不用找了,傷疤已經在臉上了,也不用遮。”

  茹嬤嬤停下了動作,“是。”

  宋凝脂虛軟地站起來,“出了意外,也不好再耽擱了,便先回去。”

  “老奴去跟朱夫人說一聲。”茹嬤嬤道。

  “嗯。”宋凝脂不耐跟朱家的人打交道。今日在朱家出的事情,還是朱三推的她,她倒要看看朱家人是什麼一個態度。

  不一會,茹嬤嬤便回來了,臉色微黑,“大小姐,朱夫人說你身子不舒適,早些回去歇息。”

  宋凝脂心中微歎,世態炎涼,曾經她貴為宋家嫡長女,被多少人捧著,和此刻一對比,還真是一個天差地別。

  但是比起這些,宋凝脂情願這樣,也不要嫁給那海家大公子,只要想一想嫁過去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她心裡便發寒。

  如此一想,那朱三小姐跟海家大公子訂親,將怒火發在她的身上,倒也能體諒,只是朱三小姐戲弄她就算,卻想壞她名聲,讓她去死,她卻有些厭惡。

  朱三小姐要是有些本事,那麼就去找海家大公子得了,何必找她呢?再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朱三小姐大可以找自己的爹娘。見她如今在宋家不得寵,便將惡氣撒在她的身上,心腸也沒有多麼善良。

  宋凝脂緩緩地點頭,“那便準備好馬車吧。”

  “大小姐不等三小姐、四小姐?”秋蘭問了一句。

  “今日不是來了兩輛馬車嗎?”宋凝脂冷道,這場好戲沒宋三、宋四在其中推波助瀾,也不會這麼順利。

  秋蘭便出去找車夫,茹嬤嬤扶著宋凝脂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突然聽到幾聲尖叫聲,茹嬤嬤狠狠地瞪過去,那朱家的幾個丫鬟們連忙低頭。

  茹嬤嬤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宋凝脂,見她神色淡定,心中欣然。大小姐即便是毀了容,這一身的淡定、從容,誰也拿不走,這才是真正的嫡長女,哪是宋三、宋四可以比的。

  秋蘭準備好馬車,便眼著茹嬤嬤一起扶著宋凝脂上馬車。馬車離開了朱府,秋蘭的嘴嘟得老高,“這朱家真是了不得。”

  秋蘭抱怨歸抱怨,在馬車上給宋凝脂倒了一杯熱茶,“方才連姜湯也不準備,熱水也沒有,幸好今日出門還帶著熱水,大小姐先喝一杯,等回去奴婢給你做姜湯。”

  宋凝脂喝了一口熱茶,身子還是覺得冷,“嗯。”

  茹嬤嬤有些擔憂,“大小姐,今日的事情怕三小姐、四小姐胡說八道,是否回去之後……”

  “不用。”宋凝脂笑了笑,“我被送去鄉下、送去柯堂都沒關係。”

  聽大小姐的意思,茹嬤嬤便知道她已經打算好了一切,連最壞的結果都想到了,“夫人她總歸不會那麼心狠。”

  宋凝脂低下頭,唇角帶著調笑。她現在才知道,宋府裡唯一把她當親人的只有她弟弟宋青河,在爹娘的眼中,她是聯姻的工具;在其它的妹妹眼中,她是絆腳石,能踢開她簡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宋凝脂作好最差的打算,卻沒想到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望著一臉喜悅的茹嬤嬤,宋凝脂不得不再問一遍:“嬤嬤,能不能再說一遍?”

  “大小姐與韓大將軍有緣,上回馬車相撞,救了大小姐一回,這一回在朱家落水,又救了大小姐一回,韓府派了媒婆過來說親呢。”

  “那個叫韓隱的是護國大將軍?”宋凝脂大為吃驚。

  “韓大將軍如今二十有五,十歲就去軍營了,十五歲立下了頭一個功勳,後來每回出兵都鮮少有敗的,去年剛回金陵,脫了盔甲,交了虎符,皇上賜了護國大將軍的稱號,還賜了一座將軍府。”茹嬤嬤笑呵呵地將這些事情打探清楚,一五一十地說給宋凝脂聽。

  宋凝脂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聽著,聽到最後,她脫口而出,“如此他還向我求親?”

  茹嬤嬤捂嘴笑著,“所以說是緣分啊。”

  宋凝脂見茹嬤嬤不說實話,自己猜了一番,心中也有些無奈,韓隱救了她,她的身子幾乎被他看光,抱也被抱了,要是別人的話,還真的不會娶她,能娶她的也就只有他了。

  宋凝脂跟著也笑了,“是啊。”起碼她不是被當作聯姻的工具,被自個兒的爹娘給利用了,韓隱那樣的人,只怕是不會被宋府給利用了。

  宋凝脂努力地回想著韓隱的模樣,卻記得不清晰,只記得他的眼格外的黑、格外的亮,任何人在他的注視下都不敢說謊。

  茹嬤嬤都是揀一些好聽的話說給宋凝脂聽,可宋凝脂又不傻,但茹嬤嬤的一番好意,她也沒有戳破。

  “娘答應了?”宋凝脂好奇地問。

  “夫人答應了,沒有理由不答應呢。”茹嬤嬤說道。

  正說著,春分紅著眼睛回來了。宋凝脂蹙盾,“春分?”

  “大小姐,外面的人太可惡了,說大小姐故意掉迸湖裡,誘得韓大將軍救了你。”春分邊說邊抹眼淚。

  宋凝脂一動也不動,想了片刻,便說:

  “茹嬤嬤你去娘那說一聲,這事得管管。”

  茹嬤嬤猶豫看著宋凝脂,“大小姐何不去一趟呢?”

  宋凝脂輕笑,“要是嚇到了娘,豈不是要被冠上不孝之名嘛。”

  茹嬤嬤心疼不已,沒有多說,俐落地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宋凝脂揉了揉春分的腦袋,“別哭了,大姑娘家一個,還哭。”

  “大小姐。”春分紅了臉。

  秋蘭此時走了迸來,手裡拿著一個紫檀木盒,臉上帶著匪夷所思的神情,“大小姐,這韓府的媒婆剛走,韓府又送了這個來。”

  宋凝脂接過紫檀木盒一看,裡面放著兩盒罐子,“可有說什麼?”

  “說是給大小姐用的藥膏,紫色那一罐擦一些在肚子上,可以驅寒氣,紅色那一罐則是給大小姐的傷疤用。”秋蘭說完,臉上有些不得勁,“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好像是關心大小姐的身體,可又有些嫌棄大小姐的傷疤。

  宋凝脂無所謂地說:“一番好意罷了。”

  “外頭都說大將軍委屈呢,好心救了大小姐,結果大小姐就纏上去了。”春分說著,又有些氣憤了。

  宋凝脂心中發虛,其實她覺得,大將軍還真的挺委屈的,娶了她這麼一個醜八怪,不知道三更半夜他會不會被她嚇到?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5-13 00:30:51

  【第三章】

  宋凝脂與韓隱的婚事定在了六月初六,宋凝脂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準備婚事,她身上的嫁衣皆是她一針一線縫製的,這就很耗她的時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奴婢多心,奴婢覺得大小姐臉上的傷疤似乎淡了一些。”春分在外間跟秋蘭說道。

  秋蘭一聽,“如此說來,韓大將軍還算是有心。”

  “大小姐的臉要是無損的話,那韓大將軍一個莽夫還配不上大小姐呢。”春分道。

  宋凝脂的手一頓,輕聲一歎。春分、秋蘭從小伺候著她,在她們眼中,她真是獨一無二的好,誰也比不過她,也真不知道這兩個丫鬟是如何想的。

  宋凝脂不覺得自己有多好,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頓地趕制著嫁衣,其實她大可以教府中的繡娘做,但她想找一個藉口不出門,便將這事情攬在了身上。

  不少人都好奇毀容後的宋凝脂會怎麼樣,沒想到她卻與韓隱訂親了,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確實不少人議論紛紛,這宋凝脂是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嫁給了韓隱,否則落水那一日,朱夫人的態度怎麼會那麼難看?

  於是,宋凝脂的名聲很快就跟海家大公子一樣臭了。有人還說,海家大公子就該娶她,這樣的惡婦就該由惡人治,而這樣的話是哪裡傳出來的,不得而知。

  宋凝脂懶得理這些閒言閒語,乾脆地放心在家裡縫製嫁衣。宋三、宋四偶爾過來找她說話,想約她出去玩,她一句她很忙便打發了兩個人,無論誰來,她是真的很忙。

  “大小姐,二公子來了。”春分在外間說道。

  宋凝脂放下手上的事情,緩緩地站了起來。宋青河流著汗跑了進來,臉上黑壓壓的一片,“姊姊。”

  “怎麼了,誰惹你了?”宋凝脂連忙倒了一杯茶給他,“大熱天的還跑來跑去,趕緊坐下喝杯茶。”

  宋青河也沒有拒絕,接過茶喝了起來,

  “沒什麼。”

  見宋青河不說話,宋凝脂也沒有多問。宋青河喝了茶,想著聽來的謠言就一肚子的火氣,“姊姊和韓大將軍認識?”

  “聽茹嬤嬤說,上回馬車出事時是韓大將軍幫了忙。”

  “哼,我就知道。”宋青河揚了揚眉,“不過這韓家總比海家好。”

  宋凝脂笑了笑。宋青河又說:“我之前去看了看聘禮,還不錯。”說著,有些滿意地點點頭,那韓隱沒有因為任何原因看低了他姊姊。

  “你怎麼管起這些事情了?”宋凝脂取笑他。

  聽宋青河不語,眼睛盯著宋凝脂看,“姊姊,你的傷疤似乎淡了一些。”

  已經不是第一次他們這些人說了,宋凝脂自己每回看鏡子,那傷疤還在,也許是真的淡了吧,“哦。”

  “我聽春分說那藥膏是韓大將軍送給你的?他還算上心。”宋青河老成地說。

  “你是吃飽了沒事做,專門來打趣你姊姊我的嗎?”宋凝脂無語地望著他。

  “姊姊,不過是跟你說說未來姊夫罷了,你怎麼說我不好了呢?”

  “未來姊夫?你跟他很熟嗎?”韓隱自從送了一回東西之後,宋凝脂便沒有聽過他的動靜了。

  “沒有啊,只是看他順眼些。”

  宋凝脂一時間也不知道說宋青河什麼好了,他們姊弟兩個都覺得嫁給韓隱總比嫁給那個海家大公子好,畢竟韓隱從未有過什麼

  不好的謠言。

  宋青河這麼一說,宋凝脂也不得不說,她也看韓隱順眼多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門親事成了之後,她再也不用擔心爹娘利用她。

  她看向宋青河,“我如今是沒什麼好讓人掛念的,倒是你,自個兒要小心些,好好讀書。”

  宋青河認真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頭,“姊姊,我知道的,我會成為你最堅強的後盾,誰也別想欺負你。”

  宋凝脂笑了,眼中泛著輕盈的淚花,“好。”

  六月初六,宋凝脂被宋青河背著上了花轎,花轎繞著金陵一圈,接著她便被接到了新房。宋凝脂忐忑地等在新房裡,聽著外面漸漸靜下來的聲音,她的心跳快了好幾拍,不知不覺的,她有些提心吊膽。

  踢躂的聲音傳來,茹嬤嬤踩著著急的腳步迸來,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前院的管事跟老奴說,將軍接到宮中密旨去皇宮了,今晚怕是有事回不來,讓夫人先休息。”

  宋凝脂一聽,放心了,“好。”

  茹嬤嬤帶著秋蘭、春分服侍宋凝脂褪下鳳冠霞帔,洗漱一番。

  吃了一碗麵條後,宋凝脂喝了一盞茶,眼見茹嬤嬤一臉的哀愁,她不解地問:“嬤嬤是怎麼了?”

  “哎,新婚之夜,夫人一人,老奴心中有些不安。”

  總歸一句話,茹嬤嬤是覺得宋凝脂與韓隱沒洞房,有點擔憂。宋凝脂聽明白之後,臉上浮出兩朵紅暈,“嬤嬤。”

  宋凝脂最擔憂的便是跟韓隱獨處,別說是洞房了,連待在一塊,她都有些怕,結果茹嬤嬤還一副恨不得他們早些洞房的模樣,弄得她的臉紅彤彤的。

  “夫人,這種事情當然是宜早不宜遲。”茹嬤嬤坦蕩蕩地說。

  宋凝脂恨不得暈過去算了,捂著發紅的小臉,“嬤嬤快去歇息吧。”她快速地在床榻上躺了下來,就和沒出嫁時一樣的悠然自在。

  茹嬤嬤鬱悶不已。夫人這心也太寬了點吧,沒有委屈也沒有生氣,怎麼瞧著還挺開心的呢?

  看茹嬤嬤搖頭晃腦地出去了,宋凝脂松了一口氣,唇角往上一扯,眼睛閉了起來,這一日弄得她有些累,她很快便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之中,宋凝脂好像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猛地睜開眼睛,便瞧到一個魁梧的男子背對著她站在櫃子前,她一怔,發出了聲響,那人便轉了過來。

  她的呼吸一滯,眼前的男子長得很俊俏,不過眼神太過鋒利,好似隨時要咬人一樣。她下意識地往後一退,有些懼怕,“你……”

  “醒了?”男子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好聽,好像山谷裡泉水流過般的溫和。

  宋凝脂越看他越覺得很眼熟,臉頰猛地發熱了,她終於意識到他是誰了,她的新婚夫婿,韓隱,“嗯。”

  “繼續睡吧。”韓隱對她擺擺手,動作迅速地整理著包袱。

  桌上的紅燭還未燃盡,窗外的天色還是黑漆漆的,宋凝脂不由自主地咬著唇,有些摸不准地問道:“你要出門?”說著,她坐正了身子,盤腿坐在床榻上盯著他。

  “嗯。”他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

  宋凝脂苦思冥想也沒想到新婚之夜會是這樣子,別說洞房了,她的夫君還要出遠門。

  “呵呵。”

  韓隱低低的笑聲拉回了宋凝脂的神志,見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身來,此時她才發現他很高大,她仰著頭看了他一會便覺得後頸酸得不行,連忙低下頭。

  韓隱一改剛才的冷淡,將收拾好的包袱放在桌上,一個箭步便到了她的前面,伸手捏起她的下頷,看她一臉的僵硬,他心下好笑。

  “為夫有事要出門一趟。”韓隱驚訝地發現她明顯松了一口氣,黑眸微眯,“估計要兩三個月才會回來。”

  宋凝脂更加地放鬆了,可她這口氣松得太早了,一眨眼的工夫,他那張俊臉已經靠了過來,她不自覺地往後仰,身後沒個支撐點,自然地便跌在了被褥上。他的大掌不緊不慢地護著她的腦袋,慢條斯理地說:“夫人,洞房也不需要這般的急。”

  宋凝脂的臉一下子紅了,又羞又氣,沒見過這樣的人,一開口便戲謔她,她哪裡是他的對手。她一聽便急了,“你、你胡說什麼!”

  韓隱挑挑眉,單膝跪在床榻上,一腳跨在她的腰肢上,親密地貼著她,“不然夫人為何拉著為夫到榻上來?”

  她羞紅了臉,她根本就沒這樣做,“你胡說八道。”生氣之餘,她抬手去推他,手卻摸到一片強硬的肌理,她的耳根子都熱了起來。

  “嘖嘖,看看你心急的,為夫都沒有脫衣衫,便摸起來了。”韓隱笑呵呵地說。

  宋凝脂真的沒見過這樣的人,說話生冷不忌,實在是不能入耳啊。她伸手推推他,還推不開,硬是被他曲解了意思,她掙扎得氣息都有些亂了,“你走開。”

  “走開了如何跟夫人洞房呢?”韓隱漫不經心地捋了一絲她的發,輕輕地打著圈。她的髮絲輕柔、絲滑,一下子便從他的指尖上散開了。

  澗房?聽著他的話,宋凝脂四肢僵硬地不敢亂動了,他要真的想跟她洞房,她似乎沒什麼辦法去拒絕了。

  韓隱黑眸一掃,看她白著小臉,抖著雙唇的模樣,心中好笑,又不是要打她。視線落在她豐潤的唇瓣上,韓隱想起了水中那一吻,那時匆匆,沒時間慢慢細細品嘗,如今倒是有些時間。

  於是,韓隱不假思索地吻了上去。柔軟、可口,令他不禁磨了磨她的唇瓣,忍不住地伸舌挑開她的唇,滑入她的檀口,一片濕滑、

  柔軟,他勾纏住她的粉舌,她不經意地掃過他的舌尖,他心頭立刻酸麻一片。

  一股清香的處子味道飄過韓隱的鼻尖,小腹陡然一股火熱,黑眸沉沉地望著她,瞅著她呼吸不暢,他緩緩地離開她的唇,意猶未盡地舔著她的唇。她就如一只虎口下的小白兔抖著身體,看上去委實可憐。

  韓隱笑著逗她,“把衣衫脫掉。”

  宋凝脂倏地睜大眼睛,被他吮得紅紅的唇張了張,“脫、脫掉?”

  “嗯。”

  “你不是要、要出遠門嗎?”她結巴地說。

  “不急,還有時間,娶了你回來,總該把該做的事情做了再走。”

  宋凝脂的手猛地抓緊衣襟,小手抖得不成樣子,放在盤扣上,還是要解又不解的樣子。他直接伸手,俐落地將她脫了乾淨,兩團白嫩嫩的渾圓隨著紅色肚掏解開而跳了出來。

  韓隱的眼一閃,便盯在了她挺翹、白嫩的渾圓上,看了一會,他猛然抬頭看她。她一臉的羞憤,伸手抱住身子,他不悅地伸手扯開她的手,突然傾身含住她胸前的花蕊。

  “韓隱!”她驚呼一聲,抬腳要踢他,卻被他完全地壓制在身下。

  韓隱沒有理她,薄唇含著那柔軟的渾圓,齒間都有些酥酥的,輕輕地咬了一口,聽到她的驚呼聲,他才松了牙齒,用力地吮著。

  滋!一道冷光從韓隱的眼中滑過,滿是情欲的黑眸掃了一眼身下白嫩嫩的宋凝脂,他抬起小指吹了一個低聲的口哨,隨即,他快速地站起來,動作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本來收拾好包袱就該馬上出發,他一時興起逗弄了宋凝脂,剛才那聲音便是馮雲發出的,提醒他該出門了。

  韓隱沒料到自己一個堂堂大將軍,會在宋凝脂身上昏了頭,當真是被她的女色給誘到了。

  宋凝脂感覺到一股冷意,看到從自己身上萬開的韓隱,她立刻抓起一旁的被褥遮住赤裸的上身。

  “接下來的事情等我回來再繼續。”

  宋凝脂的手更加用力地抓緊了被褥,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絲劫後餘生的愉悅,看得韓隱眼中的笑意更盛了,“洗乾淨等為夫回來。”

  宋凝脂瞬間寒毛豎起,有一種被野狼盯上的危險感。

  韓隱朝她一笑,拎起包袱便走了。

  她一瞬也不瞬地看著關上了的門,確定他不會再回來了,她身子一軟,倒在了柔軟的被褥上。

  宋凝脂呼吸急促,下意識地抿了一下唇,卻感覺到唇上一片火辯,都是方才韓隱吮的緣故。

  儘管韓隱已經離開了,可空氣裡似乎還殘留著韓隱留下的氣息。剛才被他龐大的氣勢壓得不敢動,此刻她卻是被嚇得動不了,怨不得他是大將軍,渾身的氣勢一出來,就讓她不敢動彈了。

  緩了緩,宋凝脂才順了氣,將被扯亂的衣衫給穿好。門口響起茹嬤嬤的聲音,“夫人。”

  “什麼事?”宋凝脂坐了起來。

  茹嬤嬤輕聲詢問道:“夫人可要用水?”

  宋凝脂的整張臉漲紅了,用水的含義太過隱晦。她捂著臉,等著發燙的臉微微冷卻,她深吸一口氣,“不用。”

  外面的茹嬤嬤便明白了意思,心中一歎,想來將軍來去匆匆,沒時間行房了。想到明天,茹嬤嬤的頭更疼了,新婚之夜夫人被將軍丟在屋子裡,明日夫人還得一個人認親、敬茶。

  宋凝脂溫聲道:“嬤嬤快去歇下吧。”

  “是。”

  宋凝脂又躺了下去,這一回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韓隱自從有了將軍府之後,便從韓府搬了出來。與韓隱不同的是,韓父從文,在翰林院當差,韓隱從小習武,跟軍營出身的韓祖父關係更為親密。而韓母性格溫順,以夫為天。

  韓隱上頭還有一個庶出的哥哥,哥哥已經成親,妻子也懷胎七月了,下面有兩個庶出的妹妹。兩個庶出妹妹還未嫁人,她們因為哥哥是大將軍的緣故,性子有些嬌氣,眼高於頂。

  經過二個月的時間,宋凝脂對韓家已經有個大概的瞭解,韓大哥住在韓府,韓父、韓母以及兩位庶出妹妹也住在韓府中,奇怪的是,他們沒一個人住在將軍府中。

  後來往細裡一打聽,才知道韓隱的脾氣很大,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他,別管是誰,他都不給好臉色,弄得上至韓家人,下至下人,看到了韓隱都有些懼怕。

  “可是鬧出過人命?”宋凝脂小心翼翼地問。

  “這倒是沒有。”秋蘭說得眉飛色舞,“夫人,將軍可是一個頂好的人呢。”

  “此話何解?”

  “之前有一個丫鬟想爬床,被將軍一腳踢下床,然後就在院子裡命人打,打了幾十大板,再丟到廚房裡做事,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丫鬟爬床了,所以夫人不用擔心。”

  宋凝脂沒好氣地白了秋蘭一眼,“你這個丫頭。”

  “呵呵,夫人,奴婢給你煮菊花茶去。”說著,秋蘭一溜煙地跑了。

  宋凝脂這兩個月的日子其實過得很悠閒,將軍府裡沒什麼大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韓隱的餘威在作祟,下人們也沒有一個有心眼的,各個都乖乖地做他們的事情,連茹嬤嬤都說,這將軍府實在不錯。

  是了,什麼都不錯,就是不知道韓隱這個人如何了,這才是宋凝脂最擔心的事情,上一回短暫的接觸之後,她的心總是吊著,極為不安。

  大將軍,總歸是正氣凜然的化身,可宋凝脂總覺得韓隱也沒有那麼正氣,對著她的時候一點也不君子。可說他邪氣吧,他絕對比不上那男女通吃的海大公子的惡行。便是如此,看不透、摸不准,她一點也不知道她嫁給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就算她已經是將軍夫人了。

  婚事訂下來的時候,她想,韓隱救了她兩回,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定會替他好好管著將軍府,如今,她也做到了,將軍府她打理得井井有條。對韓隱,她也會恪盡妻子的責任,但是她心底深處卻是有些怕韓隱,這種怕也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反正她覺得這個人很厲害,高深莫測,絕非她能懂的人,能離得遠些便遠些。

  “夫人,秋蘭那丫頭又跟你說了什麼?”茹嬤嬤端了一碗紅棗銀耳湯進來,放在了桌上。

  宋凝脂搖搖頭,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地吃著紅棗銀耳湯。

  茹嬤嬤又說:“夫人,將軍應該快回來了,新婚之夜因差事將你丟在新房裡的事情,你可別記著。”

  宋凝脂哭笑不得,“我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

  “老奴是看夫人這兩個月都不曾主動問起將軍的事情,還以為夫人生氣了。”茹嬤嬤溫聲說:“夫人沒有生氣是再好不過的。”

  宋凝脂這兩個月的日子過得風調雨順,心情也極好,韓隱回不回來她其實不是很在乎,雖然這種想法很大膽,但是她心裡卻是真的這麼想。否則面對韓隱的威壓,她總覺得跟離開水的魚一樣不能呼吸,想著心都跳快了好幾下。

  暴雨總是來得又大又急,宋凝脂剛躺下,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來臨了,豆大的雨珠落在屋簷上發出咚咚的聲音,令本來睡意濃濃的宋凝脂一時間清醒過來。

  宋凝脂緩緩地爬起來,透著床帳看著屋外的情況,外頭雷電交加,風吹得樹影劇烈地搖曳著。此時吱呀的一聲,有人從外間推開門走了進來,倏地一道雷劈下來,照亮了整個屋子。宋凝脂看清了那進來的人,驚恐地喊道:“啊!”

  “住嘴!”

  宋凝脂睜大了眼晴,看著走迸來的男人,嘴巴幾不可見地顫動了幾下,“韓、韓隱?”

  “廢話。”韓隱一身濕漉漉的。隨後茹嬤嬤也站在了外間,他頭也沒回地吩咐道:“準備熱水。”

  “是。”茹嬤嬤立刻轉身去準備。

  宋凝脂看著韓隱好一會,雙手猛地捂住嘴。一開始她是被屋子裡突然有一個人嚇到了,後來被嚇到則是因為這個人,哦,不對,不該稱為人,簡直就是一頭黑熊。

  宋凝脂不知道韓隱去做什麼了,兩個月不見,他看起來糟透了,渾身髒兮兮的不說,臉上還帶著鬍子,黑黑的鬍子爬滿了他的臉,加之他高大的身材,乍一看,整個就是一頭黑熊啊。

  “傻坐著幹什麼?”韓隱瞪了她一眼。

  宋凝脂連忙下了榻,拿了乾淨的棉帕給他擦臉,又是倒水,又是給他找乾淨的衣衫,忙得跟一個小丫鬟似的。

  韓隱本來因不悅而眯著的眼眸緩緩地舒開了,嗯,看宋凝脂為他忙手忙腳的,萁名地取悅了他。

  “將軍,熱水已經備好了。”菇嬤嬤站在外間說道。

  “嗯,你們都退下。”

  “是。”

  韓隱站起來,看了一眼宋凝脂,“夫人一起。”

  “啊?”宋凝脂發出疑惑的聲音。

  “夫人給我擦背。”他這麼說。

  宋凝脂猶豫了一下,看著他已經大步往一旁的耳房走去,她只好跟了上去。耳房裡熱氣繚繞,她關上門,轉過身,他已經攤開雙手,等著她給他脫衣衫。

  婚後如何伺候夫君,茹嬤嬤早就教過她了,她柔順地上前給他脫了衣衫,雙眸自覺地垂下,沒有瞥那結實、剛硬的赤身裸體一眼。

  上衣還好,只是這褲子宋凝脂就有點不知所措了,她伸長手從背後在他的腰間解開褲腰帶,寬鬆的褲子隨即掉了下來,她正好低著頭,他的臀部就露在了她眼前,她一怔,好一會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麼,嚇得轉過身。

  韓隱望了她一眼,跨進了木楠裡,指著番胰子,“給我擦背。”

  宋凝脂拿起番胰子,在他的後背擦了幾下放回去,接著拿起棉帕給他擦背。他寬闊的背上佈滿了傷痕,看上去很恐怖,她不禁輕柔地擦拭著。

  “沒吃飯嗎?”力氣跟小貓咪一樣。

  宋凝脂一怔,嘴一翹,用力地擦著他的背,眼看他的背都被她撓紅了,他也沒什麼反應,她心中暗忖,果真是皮糙肉厚。

  “別忘記了前面。”韓隱提醒道。

  宋凝脂的臉一下子紅了,不得不慢吞吞地轉到他的面前,本來還有些害羞,可一看到他這張臉,忽然她反而放開了。嗯,她不是在給一個男人擦澡,她只是給一頭黑熊擦澡而已。

  韓隱不知道,他在宋凝脂的眼中已經淪為一頭熊。這一次皇上密旨要他去邊疆,騎著汗血寶馬來回奔波,光在路上就花了半個月時間,剩下的時間用來完成皇上下達的有些棘手的任務,別說洗澡了,連吃飯也是隨便解決的。

  韓隱這兩個月都還沒照過鏡子,雖然知道自己長了鬍子,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副尊容是什麼樣的。

  看著眼前一臉乖巧的宋凝脂,韓隱僵硬的身子緩緩地柔和下來,看著她那雙小手在他的胸前擦拭著,她的小手很白、很嫩,一看便知道她沒做過什麼粗活。他看了一會,伸手抓住她的小手,摸了摸,確實很柔軟。

  宋凝脂呆愣地看他摸著她的手。

  韓隱摸夠了便放開,忽然站了起來,宋凝脂驚訝地往後退,眼還死死地盯著他的那張臉,不敢移動一下。

  韓隱看著她那張白嫩的小臉硬是要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唇角帶了幾分笑意,嘴邊的鬍子也跟著一聳一聳的,看得她更加的一本正經了。他指了指下身,“這裡還沒洗。”

  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爬上宋凝脂的臉頰,她紅著臉,漲著嘴,竟不知道說什麼了。這個人怎麼能這麼不要臉,那個地方怎麼能讓她洗?

  “嗯?”韓隱的利眸掃了過去。

  “將軍、將軍自己洗吧。”說完,宋凝脂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啪地一下將棉帕給扔到水裡,轉眼她便跟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韓隱看著她逃跑的背影,猛地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原來她也知道拒絕啊,之前那副乖模樣都是裝的吧?

  一個敢自己毀容的女子怎麼能這麼懦弱、聽話呢?敢情他要做的事情沒有超出她的承受範圍,要是超出了,她便造反給他看了,真是有趣。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5-13 00:31:07

  【第四章】

  韓隱檢起棉帕,自己快速地又擦了一遍番胰子,用水沖掉之後,又要了一捅水,徹底地洗乾淨之後,他神清氣爽地回到了屋子裡。

  宋凝脂這只外柔內剛的小兔子已經鑽迸了被褥裡,一副準備睡覺的模樣。他坐在榻邊,她立刻起身,他揮揮手,“不用,我睡外邊。”

  宋凝脂便往裡挪了挪,他往她身邊一躺,

  她瞬間覺得空氣悶了些,她小聲地開口,“將、將軍,你肚子餓不餓?”

  韓隱看了她一眼,“有點餓。”

  宋凝脂立刻坐起來,準備讓人做些吃的,哪知他長臂一橫,將她壓了回去,“是餓,不是那種餓。”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她不知不覺地吞了吞口水,想往裡挪,可她挪一寸,他也跟著挪一寸,直到她的手臂頂到牆壁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退路了。她的頭皮麻麻的,“將軍……”

  韓隱低頭含住她的唇,將她想說的話全部吞迸了肚子裡,火辣辯地伸舌將她的香舌纏住,強硬地舔遍了她的唇舌,濕濡的汁液從她的唇角淡淡溢出。他緩緩地離開她的唇,舔去了汁液,將她的唇吮得又紅又麻。

  宋凝脂喘息地扭開頭,兩眼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看起來實在很可口。韓隱盯了半響,伸手直接挑開她的寢衣,將她的肚兜一扯,大掌摸上了她的渾圓。

  宋凝脂膚色鮮紅,伸手想拿開他的手,卻怎麼也掰不開他的手,還惹來他一記狠瞪,她只好一邊顫抖著,一邊任由他揉捏著。

  他密密麻麻地吻著她的唇角,沿著她的臉頰到耳畔,溫熱的呼吸從她的耳邊一路滑到她的胸前,他的鬍子很硬,刺得她的肌膚一片生紅,令她微疼地喘息著,身子不由得扭著。

  放在她胸上的大掌猛地一抓,令她吃疼地停下動作,韓隱橫了她一眼,“亂動個什麼勁。”

  宋凝脂兩眼泛淚水,“將軍的鬍子刺得我疼。”

  韓隱這才發現她白嫩的肌膚上一片紅,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嬌氣。”

  宋凝脂眨了眨水眸,伸手推他,“今日不行。”

  他不理,望著她玉色的鎖骨,他低頭輕咬一口,留下曖昧的咬痕,聽她發出低低的呼痛聲,他便上前舔一舔,舔得她的聲音更柔了,便又咬上一口。

  宋凝脂被他這樣的戲弄惹得起火,伸手抓住他的髮絲往外扯,“不、不行,我來癸水了。”

  懸在她上方的韓隱一怔,忽而淡淡地一笑,“真是巧。”

  “昨日剛來的。”宋凝脂解釋道。

  韓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哦。”

  她見他的笑容詭異,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小聲地開口,“我給將軍備下了通房。”她的聲音很低,也很小心翼翼,“我讓人準備準備。”

  韓隱仍舊沒有反應。宋凝脂吞了吞口水,張嘴正要喊茹嬤嬤時,他突兀地捂住她的唇,兩眼沉沉地注視著她,“夫人不想與我圓房?”

  她想說話,嘴卻被捂著,只好搖搖頭。他又問:“都還未圓房便趕著我去通房那?”

  這個理,韓隱還真的沒聽說過。他不近女色,一方面是他對他自己自控、自律,二是軍營練兵都夠消耗精力的,但是不代表他是一個傻子,不知道怎麼行房,不知道這金陵裡大戶人家的想法。

  女子嫁給男子,身邊通常會備下兩個通房丫鬟,這兩個丫鬟到底是幹什麼用的,韓隱也清楚,便是泄欲用的,在女主人不方便時給他玩,可沒有哪一個女子會在她自己還未與夫君圓房的時候把通房丫鬟推出來的。她到底是對她自己太有自信、太有把握呢,還是壓根不把他當一回事?

  宋凝脂壯著膽子用力扯下他的手掌,

  “我……不是。”她咬著唇解釋,“我不方便。”

  “呵呵。”他低低地笑了,“夫人喜歡把人當傻瓜嗎?”

  宋凝脂眼裡閃過一抹驚慌,一口否定,“沒有!”

  “既然沒有,夫人不如證明給為夫看看?”韓隱挑了一下眉,語氣幽幽地說。

  “如何證明?”她一臉的苦惱。這個人真是奇怪,她給他備下了兩個美貌的通房丫鬟他不要,非要她?他不覺得她臉上的傷疤很醜嗎?這麼醜,有時候她自己照鏡子都有些害怕。

  “將那兩個東西給我打發了。”韓隱語氣轉冷道。

  宋凝脂震驚地看著他好一會,半響才說:

  “將軍要我將她們打發了?”那兩個通房丫鬟就算此刻不用,以後也總會有用上的時候吧,他居然讓她打發了?

  “嗯。”他輕輕地頷首。

  宋凝脂一臉的疑惑,“將軍,那以後呢?”這兩個月,她已經知道他身邊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丫鬟,如今打發了兩個,以後還得再給他找別的通房,一來一回,那不是很麻煩嗎?

  韓隱好笑地捏了捏她揮圓上的梅花,見她吃疼地往後退,他笑道:“以後的事情以後說。”

  既然他這麼說,她頷首,“等明天我讓人打發了。”說不定到了明天,他又改變了主意。

  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麼,韓隱笑咪咪地看她,“現在。”

  他在笑,宋凝脂卻覺得那笑容很冰冷,她為難地說:“大晚上的。”

  “現在。”韓隱收起了笑容,冷酷地說。在軍中,他說一不二,很少有人會懷疑他的話,她看著小小的,膽子倒是大。

  宋凝脂紅了臉,試著解釋清楚,“大晚上的……”最後的話全部吞了進去,面對著他冰冷、刺骨的眼神,她完全不敢再說什麼了。

  “那你鬆開,我起來吩咐去。”宋凝脂紅著臉說,他的手還把玩著她的渾圓。

  韓隱睇了她一眼,鬆開手,看著她快速地整理好衣衫,爬下床榻,去外面吩咐茹嬤嬤做事。他的唇角微揚,讓她離他遠些,她的動作倒是挺快的,喏,讓她回來,她的動作又變得緩慢了。

  看她走到床邊,動作慢騰騰地不成樣,韓隱直接伸手將她拉到了床上,將她摁在了身下,對上她因椋恐瞪得又圓又大的眼睛,他終於明白了,這個小女人很看不上他啊。

  韓隱狠狠地咬住她的唇,吮得她的唇又紅又腫,邪邪地笑著,“很好。”居然敢嫌棄他。

  壓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的宋凝脂撫了扶發紅的唇,“你幹什麼?”

  “呵呵。”韓隱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粉嫩的臉頰,在她的耳畔低聲道:“不用急著給我安排別的女人,我現在最有興趣的,就是你。”

  宋凝脂聽得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宛若一片被捲入暴風雨中的葉子,孤立無援,被他的話嚇得一愣一愣的,心中忍不住地號叫,這什麼人,難道他獨獨喜歡醜八怪?他的偏好怎麼這麼奇怪!

  任宋凝脂亂想,韓隱露骨的目光落在她露出的白色肌膚上,不能將她全部吃掉,能吃些是一些。他低頭含住她脖頸的肌膚,順著她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往下移動,柔滑的肌膚幾乎令他牙齒發癢,恨不得撕一口肉下來。

  宋凝脂驚慌不已,“將軍,我……”

  “知道了。”韓隱一手將她胡亂飛舞的雙手摁在她的頭上,“不會碰那裡的。”

  宋凝脂的腦海一片空白,不會碰她那裡,那他要碰她哪裡?她的腦袋發暈,在他強烈的唇舌攻擊之下,她的意識越發空白,身子就如一團火一樣在燃燒著,令她難受地在他的身下蠕動著。

  她發出自己都從未聽過的細細的呻吟聲,那呻吟聲鑽入她的耳裡,她羞得蜷起了腳趾頭,難受地望著他。

  他濕潤地舔舐著她的渾圓,直到那揮圓都變得沉甸甸的,大掌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打著圈,一雙黑眸絲毫不隱藏情欲地望著她,她只覺得腦子轟隆一下,整個人都像飄在雲上一下。

  “將、將軍。”宋凝脂似要哭泣地看著他,

  身體被點火的感覺很難受,而他卻像是一股冰水,涼涼的,很舒服,她竟可恥地想要更多,這種想法令她身體的溫度更加地炙熱。

  韓隱吐出早已硬實的花蕊,輕笑地看著她,“很難受?”

  “嗯。”她委屈地頷首。

  他的心情一下子便飛揚了,“嗯,要的便是這樣。”

  宋凝脂僵硬地望著他,他的大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她的背部,身下的堅硬抵在她的大腿處,一下一下地磨蹭著。

  宋凝脂咬著唇,總覺得身下那裡濕濡一片,不知道是癸水還是其它的緣故,而他那堅挺的模樣頂在她的雙腿間,羞恥的動作令她不知所措。

  “為夫也難受著呢,俗話說得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我既是夫妻,就該同甘共苦。”韓隱邪惡地在她的耳邊低低地訴說,舌尖在說話時故意地舔了舔她白潤的耳珠。

  宋凝脂渾身一顫抖,這股煎熬的感覺驅走了她的睡意,卻又得不到解脫,宛若置身於冰火之間,生不如死……

  “夫人,你最近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茹嬤嬤一臉的擔憂,一邊替宋凝脂梳著頭髮。

  “沒什麼。”宋凝脂無力地說。

  “平日午時也不貪睡,近幾日都要睡兩個時辰。”茹嬤嬤輕聲地問:“不如請大夫過來看看?”

  宋凝脂立刻搖頭,“不用,我很好。”她睡不好還能是什麼原因呢,全是韓隱的錯,大晚上的不睡覺,摟著她做盡了不可言說的可惡的事情,她想一想,都覺得身體又熱了。令她想不通的是他也很不舒服,卻故意這樣做,弄得兩人都不舒服,什麼同甘共苦?真的很可惡。

  “夫人、夫人?”

  “怎麼了?”宋凝脂回過神。

  “夫人,這幾支發簪,你想用哪一支?”茹嬤嬤溫聲地詢問。

  宋凝脂隨意地點了一根簡單的金簪子,茹嬤嬤便將金簪子插在她的頭上,囑咐道:“夫人,你午時可別再貪睡了,否則啊,晚上會睡不著的。”

  宋凝脂握了握手,她好想告訴茹嬤嬤,晚上她也想睡啊,誰晚上不想睡啊?一想到韓隱,宋凝脂心頭又是一團火氣,她也想晚上好好地睡覺,午時就不用休息,可以看看書、做做刺繡。

  “知道了。”宋凝脂不想跟茹嬤嬤說大晚上的她不睡覺,跟韓隱在做什麼事情,實在是難以啟齒。

  茹嬤嬤又說:“夫人的癸水瞧著快完了,等明天晚上估計就可以跟將軍圓房了。”說到這個,茹嬤嬤又開心了。

  宋凝脂垂眸,想著還沒真正圓房都已經被韓隱折騰來、折騰去了,等真的能圓房了……她舒了一口氣,說不定等韓隱覺得這檔事沒什麼好折騰的,他也許就放過她了,她也能睡個安穩的覺,不用慘兮兮地每日白天補覺。

  “夫人,你別害羞,這種事情還是早些好,趁早懷上孩子,坐穩了將軍夫人的位置才行。”茹嬤嬤一心為宋凝脂考慮。

  宋凝脂有些彆扭地說:“嬤嬤,這些事情再說吧。”

  “是、是。”茹嬤嬤知道她臉皮薄,又問道:“夫人,將軍要你打發了通房丫鬟,以後是不是要再物色幾個?”

  “不用,這事情再說吧。”宋凝脂低聲道:“他心思晦暗,我有時候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反正他怎麼說便怎麼做吧,別惹得他陰晴不定,我又不好受了。”

  “可是將軍讓夫人為難了?”

  韓隱讓她為難的事情可多了,也不差這一件。宋凝脂在心中嘀咕,嘴上道:“沒有。”

  茹嬤嬤也沒有再問,只要夫人沒被為難便成。

  “主子,你不在府上的日子,將軍府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夫人打理得有條不紊。”馮雲作了調查之後,回報道。

  韓隱點點頭,“不愧是宋府嫡女,管家的本事學得不賴。”

  “管事還說,夫人看帳本的本事可好了,幾本帳本一下子便看完了。”馮雲說道。

  “嗯,只有好的,沒有不好的?”韓隱側眸看了馮雲一眼。

  馮雲想了想,壓低了聲音,“管事說,夫人的性子溫吞,要真的有不好的地方,便是不喜出門,不愛與人打交道,主子還未回來的前幾日,有人送請帖給夫人,夫人婉拒沒去。”

  “嗯。”

  馮雲想了想,暗示地說:“管事說,夫人有可能是自卑的關係,不喜歡出門。”

  韓隱莞爾,淡淡地嘲調道:“她自卑?”毀容這等事情都是她自己做出來的,怎麼可能自卑呢。

  馮雲不知情地說:“咳,夫人的臉,所以……”抬頭看了看主子,卻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很醜嗎?”韓隱反問。

  馮雲一怔,“還好。”

  “既然不醜,有什麼不好出門的?”韓隱直言不諱。

  “呃,也許夫人不是自卑。”馮雲改了說辭。

  “她就不是一個愛湊熱閑的人。”韓隱看人自有他自己一套,宋凝脂一看便是那種不愛玩樂的姑娘,不管她毀不毀容。

  馮雲摸摸鼻子,“是。”

  “她翻了什麼?”韓隱問道。

  “沒了。”馮雲覺得自家夫人的生活真的很單一,不是在花園散步,就是在屋子裡刺繡、看書,真真是一個愛靜的女子。

  韓隱頷首,接著吩咐馮雲準備回門的禮物。既然他回來也有幾天了,該抽空陪著宋凝脂回門一趟。

  馮雲一一記下,“是。”

  當天晚上,又是一番折騰之後,宋凝脂趴在床榻上,緩緩地喘著氣,迷茫地看著前方。

  韓隱從身後貼在她的背後,他臉上的鬍子已經剃掉了,他照鏡子時才發現自己那副熊樣,怪不得宋礙脂瞧不上,他自己都看不上,更別說鬍子刺得宋凝脂白嫩的肌膚都紅了,素性剃掉,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睡吧。”

  宋凝脂驚訝不已,他竟然早早便放過自己,又聽到他說:“明天陪你回宋府一趟。”

  宋凝脂明白地點點頭,原來他還記得這件事情,她正打算找一天跟他說一說,他倒是先提出來了。

  “要準備的東西我已經吩咐馮雲了,你到時看看有沒有什麼缺的,再補上。”韓隱輕緩地說。

  “謝謝、謝謝將軍。”宋凝脂感謝地說。

  他忽而一笑,貼著她的臉頰,“這幾日都沒睡好覺吧?”他輕撫著她眼皮下的青黑色。

  她咬著唇不說話,他明知故問。

  韓隱笑著逗她,“這副憔悴的樣子要是被岳父、岳母看到了,嘖嘖,說不定他們擔憂你在將軍府裡失寵。”

  宋凝脂巴巴地眨眼,聲音乾澀地說:

  “不用管這些。”

  韓隱挑了一下眉,“為什麼?”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哈哈哈。”他高興地捏了捏她的臉蛋,

  “怎麼說的話這麼合我的心意?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

  宋凝脂瞥了他一眼,“將軍,也不想、不想跟宋府太親近吧?”

  “能逼得你毀了自己容貌另尋他法,這樣的娘家……呵呵。”他的笑聲充滿了嘲諷。

  宋凝脂卻被他的話嚇得直冒冷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想瞞天過海,嗯?”韓隱伸手捏著她的下頷,逼著她只能看他,“你當時做下那樣的事情時,我看得很清楚。”咕嚕、咕嚕,宋凝脂吞了吞口水,“你看到了?”

  “是啊。”韓隱邪佞地笑著,看她面上沒神色,眼裡卻隱藏不住的驚慌,心情很好地說:“海家大公子雖然不是個東西,你也不用出此下策吧?”

  宋凝脂怔怔地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不想嫁的法子多得是,偏要鋌而走險。”他哼了一聲,道:“你是不是蠢的,嗯?”

  她的臉上浮起一抹粉紅,硬生生地被他氣紅了臉,“將軍難道還有別的法子不成?”

  “傷人傷己,你醜得自己聰明了?”韓隱詫異地反問。

  宋凝脂自然不覺得自己很聰明,但那時她想不到別的法子,一時間想到了那樣的法子,如今卻被他說她蠢。

  那時她怕得要命,拚命地想讓兩家打消聯姻的想法,束手無策的時候,她只想到那麼一個法子,她用自己的命去拼,拿自己的臉去拼,她不在乎自己的臉怎麼樣,她只在乎是不是真的要嫁給海家大公子。

  “只要達到目的就好。”她悶悶地說了一句,轉過身,臉埋在了香枕上。

  韓隱盯著她半響,大掌輕輕地放在她的頭頂,揉了幾下,“我是不是該慶倖我求親的時候,你沒有在臉上再撞出一個豁口來?”

  宋凝脂猛地抬頭,“海家大公子男女不忌,

  你……”不是吧?他該不會也……

  韓隱的臉刹那間黑了,如黑無常般看著她,磨著牙,“你在想什麼,嗯?”

  她猛地吞了吞口水,“沒、沒什麼。”他應該不會男女通吃。

  “嗯?”韓隱冷冰冰地盯著她,看著她在他的視線下顫顫發抖,絲毫沒有任何憐惜,這個女人真是好大膽。

  “我睡了。”宋凝脂快速地拉起被摘,遮住了半張臉,也掩去了他吃人的目光。

  韓隱看著她好一會,冰冷地笑了,伸手不重不輕地扯著她的髮絲,將她臉轉向了他,“你的癸水快沒了?”

  宋凝脂的心啪啪地劇烈跳著,頭皮發麻,有一種想直接暈過去的衝動,但他的目光如虎般殺氣騰騰地望著她。

  “嗯?”他拉長了聲音,黑眸登著她,非要一個回答不可。

  宋凝脂沙啞地說:“快、快沒了。”卻怎麼也不敢說今天差不多了,明天估計就完全沒了,這種話她不敢說!

  韓隱笑著,鬆開她的髮絲,任由她的髮絲在他的指尖流轉,轉而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頂,溫柔又冷酷地說:“我會讓你知道,我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宋凝脂的身子不爭氣地顫抖著。老天爺保佑,希望天不要太快亮,明天不要太快來臨。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5-13 00:31:23

 【第五章】

  宋凝脂臉色慘白地上了一些胭脂,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色紅潤了些,她才緩緩地站起來。因為韓隱那一句話,昨晚她睡得非常的不好,她非常懷念他不在的時候的日子,那時候她過得多滋潤、多幸福啊。

  韓隱在外間等待,看她出來了,“好了?”

  “嗯。”宋凝脂乖巧地走到他的旁邊。

  他看了她一眼,“那就走吧。”

  宋凝脂點頭,接過一旁茹嬤嬤遞來的帷帽,正要戴上的時候,韓隱淡淡地說:“不用戴了。”

  她看著他,有些不解,“不戴?”

  “跟我出門丟人現眼了?”韓隱臉色微沉。

  宋凝脂立刻搖頭,“自然沒有。”

  “那就不需要戴了。”他說完便邁步往外走。

  宋凝脂不在乎戴不戴帷帽,她也不是怕自己丟臉,反正她的臉都已經丟光了,她不過是怕自己這副容貌被人議論紛紛,到時惹他被人指指點點,令他不快罷了。

  “夫人?”菇嬤嬤詢問地看著宋凝脂。

  宋凝脂搖搖頭,“聽將軍的。”

  茹嬤嬤應了一聲,宋凝脂連忙跟上了韓隱的腳步,差一步地跟在了韓隱的身後。

  兩人上了馬車,韓隱問她,“見過家裡人了?”

  “見了。”宋凝脂低著頭說:“成親第二日給爹娘敬茶,還跟大哥、大嫂、小妹們說過話。”

  “嗯。”他點頭,“過幾日一起吃頓飯。”

  宋凝脂驚訝地看他一眼,本以為他會揭過此事不再提了,沒想到他還會說再一起吃飯。其實韓家人對她並不是很滿意,雖說她的出身、家世配韓隱一個大將軍也不算差,可差便差在她的容貌上。

  若是以前,她自然沒什麼好挑剔的,可如今容貌有損,韓家人對於她的容貌顯然是不滿的,特別是韓隱的兩個庶出妹妹,就差沒惡聲惡氣了。再加上一些風言風語,他們多少認為她當初設計了韓隱,逼得韓隱娶她,不管真相如何,說得多了、聽得多了,不少人認為這是真的。

  當時她還慶倖,幸好是分開住的,否則事情便複雜了,她也沒什麼悠閒可言了。不過她覺得很奇怪,韓隱為何會替她出頭?新婚便丟下她走了,她以為他是一個大男人,但這兩日觀察他,卻發現他的心很細,不管是回門的事情,還是跟韓家人吃飯的事情,他都考慮到了。

  菇嬤嬤今早還偷偷地說,回門的禮準備得很妥當,可見韓隱絕不是莽撞的一介武夫,也不知道韓隱是有意要替她撐腰,還是無意的,這份情她是承了,否則她以後在夫家生活也不容易。

  “多謝夫君。”宋凝脂小聲地說。

  韓隱笑望了她一眼,“這聲夫君倒是不易。”

  她的臉熱得要冒泡了,頭低得更低了,耳邊聽到他的低斥,“抬起頭!”

  宋凝脂連忙抬起頭,可一對上他深不見底的黑眸,她下意識地就想將頭低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捏住她的下頷,不許她逃避,“在別人面前膽子倒是挺大的,在我面前膽子就跟老鼠一樣。”

  宋凝脂氣得滿臉通紅,“沒有。”

  “沒有?”韓隱笑了,“好,那你就一直這麼看著我,直到宋府為止。”

  宋凝脂聽得目瞪口呆,哪有人這樣子的?她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不。”

  “不是說自己的膽子跟鼠膽不一樣嗎?”韓隱啼笑皆非地看著她。

  宋凝脂手裡的絲帕都要被她自己扯爛了,韓隱堂堂一個大將軍,怎麼跟無賴一樣,根本沒分別啊!

  “不服?”

  宋凝脂只好看著他,可眼珠子總是轉呀轉的,看得他笑意更深了,“為夫好看嗎?”

  他真的很不要臉啊。宋凝脂忍無可忍地揮開他的手,離他遠遠的,恨不得從馬車上跳下去。

  韓隱也不繼續逗她。

  馬車很快就到了宋府門口,韓隱先下了馬車,朝宋凝脂伸手,她猶豫地將手放在他的掌心裡,搭著他的手下去。

  門口早有等候的大丫鬟,笑面也將他們迎了進去,宋家老祖宗、宋老爺和宋夫人早在正廳裡等著他們,一旁還站著宋青河以及宋三、宋四,另外還有其它房的人等著。

  韓隱眼宋凝脂先給宋老爺、宋夫人請安,接著宋凝脂一一介紹了其它人給韓隱認識。

  宋老爺遺戚沒有跟海家搭上關係,可韓隱年紀輕輕就是一個大將軍,他很滿意。宋夫人則拉著宋凝脂去了隔壁的屋子,跟她說話。

  “韓隱的年紀比你大,看著也是一個會疼人的,你要小心伺候著。”宋夫人囑咐道。

  宋凝脂將嘲爾神色藏在眼中,不教宋夫人看去,乖乖地應了一聲,“是。”

  宋夫人看著宋凝脂,她用心栽培宋凝脂,希望宋凝脂能替宋府聯姻,能在夾縫中找到一絲絲的機會鞏固宋府的地位,可是宋凝脂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這麼好的一手牌卻因為容貌有損而前功盡棄,一想到這裡,宋夫人就氣,可再氣,她也沒有辦法,畢竟哪一個女子想毀容呢。

  宋夫人心中一歎,又細細問了宋凝脂在將軍府裡的生活,宋夫人聽了之後,臉上若有所思,“看來女婿對你還不錯。”

  宋凝脂眼角微抽,嘴上道:“夫君對女兒很好。”折騰人的本事一等一的高。

  宋夫人的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沒能跟海家結成親家是有些可惜,可韓隱的身份、地位也不差,“你老實告訴娘,當初落水是不是你……”

  “娘!”宋凝脂不敢置信地望著宋夫人,“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娘的意思是……”宋夫人緩下口吻,“你這麼做也沒什麼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不是。”宋凝脂含淚低下頭,“女兒之前就說了,是三妹妹和四妹妹聯合朱家小姐一起設計我。”

  宋凝脂知道自己不該難過,爹娘是什麼德行她早就知道了,可她的心仍然有些疼。她不屑玩弄心計,也不屑去設計別人,何況她之前跟韓隱沒有任何關係。

  “好了、好了,娘知道誤會你了。”宋夫人輕輕地說:“不管怎麼樣,你是尋了一個好人家,早日為韓隱生下嫡子,知道嗎?”

  “嗯。”

  “你前幾日將那兩個通房丫鬟送了回來了,是怎麼回事?”

  “將軍說不用。”宋凝脂直接將責任推到了韓隱身上。

  宋夫人立刻皺眉,有些氣宋凝脂的不爭氣,“你是傻的?他讓你送回來就送回來?日後他要是在外面帶回女人,你也沒有立場去拒絕了,通房小妾的賣身契要是掌握在你的手上,你以後才有資本,你懂不懂?”

  宋凝脂想得卻沒有這麼細,她根本沒想過韓隱以後會自己從外面帶女人回來,可聽了宋夫人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也許韓隱執意讓她送走兩個通房丫鬟,說不定在外面早有老相好的了。

  “等會將那兩個帶回去。”宋夫人命令道。

  宋凝脂猶豫了,“娘,夫君的脾氣不是很好,不喜歡人跟他作對,這事還是緩一緩,等日後再提,女兒怕惹得夫君不悅。”

  如果韓隱以後真的要納妾,她也不會生氣,對他她本就沒有情意,不會生出嫉護的心思,更加不會阻攔他納妾。

  宋夫人見她畏懼韓隱,臉色一沉,“你是他的妻,大事上說不得,內宅的事情還管不了?剛新婚就讓他壓你一頭,以後是不是準備讓他什麼事情都壓著你?”

  宋凝脂知道宋夫人性格霸道,但霸道也要看場合,不是人人都該順著宋夫人的意思。於是宋凝脂乾脆地說:“夫君說行便行吧。”

  “你……”宋夫人氣她性子軟,懊惱地說:“哪有男子不貪鮮的,你給我帶回去。”

  宋凝脂歎了一口氣,只好順著宋夫人的意思說:“娘,我知道了。”

  宋夫人這才臉色微緩,但等到午膳之後,宋凝脂和韓隱回去時,那兩個通房丫鬟沒帶回去,宋夫人氣紅了臉,沒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兒會違背她的意思,真是不識她一片好心。

  但為時已晚,又不能追上去送人,這種沒臉沒皮的事情,宋夫人還是做不出來的。

  回去的路上,韓隱見宋凝脂隱隱帶著暢快的笑意,好奇地問了一句:“發生什麼好事了?看起來很開心。”

  宋凝脂淺笑,“呵呵,沒什麼。”她只不過是徹底地奉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家以後也少管她。

  韓隱瞧了她一眼,也沒有說什麼了。

  夜色幽幽,將軍府的主屋裡此刻安安靜靜的,韓隱去耳房洗漱,宋凝脂任由茹嬤嬤梳著頭髮。

  “夫人可是跟宋夫人鬧彆扭了?”

  宋凝脂搖搖頭,茹嬤嬤又說:“夫人還年輕,不管宋夫人如何,跟娘家建立好關係,以後在夫家才不會受委屈。”簡而言之,沒有強大的娘家,以後宋凝脂受了委屈,也沒有人給她作主、給她出頭。

  宋凝脂卻沒有指望宋府的心思,淡淡地一笑,“嬤嬤,知道了。”

  茹嬤嬤見她不願多說,便退出去了,退出時在她的耳邊叮囑道:“夫人,行房時莫忘記用元帕。”

  宋凝脂的臉一下紅了,“知、知道了。”

  恰巧韓隱走了迸來,宋凝脂看了他一眼,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茹嬤嬤行禮退了出去。

  韓隱走至她的身後,“怎麼了?”

  宋凝脂搖搖頭,見他拿起紫檀木梳給她梳頭發,她連忙制止道:“不用了,茹嬤嬤已經為我梳過了。”

  韓隱拿著紫檀木梳沒放手,淡淡地瞪了她一眼,她只好收手。他輕輕地說:“可是在宋府,岳母為難你了?”

  “沒有。”宋凝脂說得很快,快到她自己都有些心虛了。

  韓隱輕輕地橫了她一眼,“哦?”

  她抿了一下唇,“我將通房丫鬟送回去,娘覺得奇怪。”既然逃不過他精明的眼,她乾脆和盤托出。

  韓隱聽了也不惱,只問:“你怎麼說?”

  “我說,是你的意思。”她推得一乾二淨。

  韓隱嗯了一聲,一下一下地梳著她的髮絲。宋凝脂本以為他還要說什麼,結果他什麼都沒有說,她心中了然,也許他真的有看上的女子,只是剛娶了她,不好意思說罷了,等以後有機會,他也許會對她開口。

  宋凝脂想了想,表明自己的心意,“將軍若是有喜歡的人大可以抬進府裡,我並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啪!韓隱將紫檀木梳直接扔在了地上,宋凝脂的身子不經意地一抖,有些怯怯地看著他。他冷笑地誇了她一句,“你倒是心寬。”

  宋凝脂聽得出他語氣中的嘲調,臉色微僵,這樣做不對嗎?她哪裡說錯了?她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韓隱盯著她悶悶不作響的樣子,目光落在她露出的細膩、白皙的後頸,眼裡閃過一抹凶光,猛地低頭在她的後頸上用力地咬住。

  “啊!”宋凝脂疼得大叫,控制不住疼意。

  韓隱卻沒有鬆開牙齒,咬得更加用力了,直到嘗到淡淡的血腥味,他才放開她,站直了身子,嘴角帶著絲絲血漬,他伸著舌尖舔幹諍,一手抬高她的腦袋。

  宋凝脂眼含淚水,疼得差點哭出來,水眸望著他,“韓隱,你發什麼瘋!”

  “別想著給我作什麼主。”韓隱的聲音冰冷到底。

  宋凝脂沒有想過要爬到韓隱的頭上,也沒想過要給他作主,他這個人看著冷情冷性,性格強硬,她一瞧便知道他不是被人隨意唬弄的主,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給他作主。

  她捂著後頸的傷口,嗓子沙啞地說:“將軍放心好了,我是絕對不會給你作主的。”她還沒有這樣的本事。

  宋凝脂軟糯的聲音裡帶著委屈,勾得韓隱心裡蠢蠢欲動,好似他剛才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對女人,他一向不假辭色,可面對她現在這副泫然欲泣的小臉,他竟有些憐香惜玉,可笑的是,他何曾對人有過這樣的心緒。

  宋凝脂不管韓隱心裡怎麼想,見他沒有說什麼了,她捂著傷口站了起來,拿了乾淨的棉帕擦了擦傷口。韓隱此人陰晴不定,她以後還是少說話的好,免得惹他不悅。

  宋凝脂看了一眼棉帕,上面沾著血漬,她正想用金瘡藥擦傷口,韓隱忽然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她正要尋的金瘡藥。

  “坐下。”韓隱面無表情地吩咐。

  宋凝脂乖順地低下,由著他替自己擦傷口。打了人一棒又賞人一顆糖,真是令人瞧不上眼,宋凝脂心中這般想著,低著頭,努力地將心思放在心裡。

  韓隱看著那傷口,明白自己咬得有些狼了,也是奇怪他自己的脾氣怎麼變得如此暴躁。細心地處理完她的傷口,他淡淡地吩咐道:“這幾天不要沾水。”

  宋凝脂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韓隱瞟了她一眼,這副乖巧的模樣真是扎眼,他的心情並未因此好轉。

  宋凝脂見韓隱處理好傷口,便想回床榻上休息,殊不知,她穿著白色寢衣,曼妙的身姿在燭光中令韓隱紅了眼。

  宋凝脂上了榻,剛躺下,韓隱也跟著躺下,一手放下了床幔,一下子他們便待在了同一個空間裡,他的呼吸她都能聽得見,她默默地轉過身,背對著他。

  夜色靜悄悄的,韓隱將自己的衣衫脫掉,露出一身矯健的裸體,大掌探過去,正要摸到宋凝脂的時候,傳來她隱含顫抖的聲音,

  “我、我自己來。”他的手順勢放下,看著她坐起來,顫著小手將她身上的衣衫褪掉。

  宋凝脂咬著唇,感受著他落在自己身上炙熱的視線,她強忍想逃的衝動,硬著頭皮將所有的衣衫褪盡。

  宋凝脂的肌膚雪白、細膩,少女的骨架嬌小、玲瓏,胸前兩團渾圓不大不小,挺翹地在空氣中綻放,往下是平坦的小腹,再往下便是不可言喻的地帶,在她兩條纖細、白嫩的雙腿間,透著一股誘情的香氣。

  空氣裡多了一絲絲淫糜的氣息,宋凝脂不敢抬頭,低低地垂著腦袋,一頭黑絲順著滑嫩的肩頭落在胸前,堪堪遮住了兩朵粉嫩的花蕊。

  韓隱抬手將她的髮絲撩開,手順勢撫上那沉澱的渾圓,她的身子猛地一顫。他語氣極緩地說:“看著我。”

  宋凝脂長長的羽睫顫了顫,好一會,她眼眸微抬,一雙水眸快速地看了他一眼,他古銅色、堅硬的身體在她的眼前閃過,她一垂眸,便對上了他雙腿間挺立的巨物,她驚得往後一仰。

  韓隱笑了,被她單純、可愛的模樣取悅,強壯的身體貼了上去,將她壓在了身下。他收起了笑,身下的人兒是他從未碰過的柔軟,是他從未見過的嬌嫩,如一朵青澀的花骨朵在他眼前,澀澀地勾動著他的心弦。

  薄唇準確無誤地找到她的唇,含住她那溫暖、柔軟的唇瓣,大手在她僵硬的身子上撫摸著,韓隱的氣息漸漸地重了,頂著她小腹的巨物更加倡狂。

  宋凝脂有些怕,特別是之前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她此刻從身體到心裡都在抗拒著他,她無能為力地閉上眼睛,顫抖著身子。

  她的異樣太過明顯了,韓隱怎麼可能看錯眼,可惜他的心很硬、很冷,絕對不會因為她的退卻而離開。她是他的女人,不管是床上還是床下,就算她怕他、拒他,她也只能給他受著。他的動作越發的狂烈,帶著一絲絲怒意。

  他從未因為一個女人發過脾氣,即使身邊的人做錯了事情,不管是男是女,他會懲罰,卻從未心緒這般的亂過。

  從他決定救起落水的她時,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自律、自製的他竟會因她而亂了心緒,對她的欲望如驟然而來的暴風雨,恨不得將她撕裂,明明身下的她這般脆弱,這般的楚楚可憐,很是勉強的樣子,身為一個驕傲的男人,他大可以不碰她,大可以轉身離開,可他偏不!

  韓隱頭一低,含住她的胸前的花蕊,用津液濕潤,以舌尖勾弄,直至耳邊傳來她細細的聲音,他才吐出硬挺的花蕊,餘光望了她一眼,見她緊張地閉著眼睛,他低啞地開口,“睜開眼睛。”

  他不許她閉著眼睛,他要她看清楚,是誰在碰她,是誰在吻她,她想要逃避,不可能!

  宋凝脂緩緩地睜開眼目青,目光卻不是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穿過他,落在了其它的地方,如果她在激怒他,那麼她做到了。

  韓隱用力地扯開她的雙腿,她的眼睛倏地變圓。他邪肆地笑了,“終於捨得看我了?”

  宋凝脂氣惱地想將雙腿合上,可他的力氣很大,將她的雙腿拉開得很用力,腳踝被他用力地扯著,他的視線落在她雙腿間,那裡是她自己都沒有正眼看過的地方,她羞得難以啟齒,對上他放肆的黑眸,乾脆將臉扭到了一邊。

  韓隱知道她的脾性跟乖巧沒有關係,無論她是乖還是不乖,都沒關係,他自有他的法子令她乖乖的。

  大掌忽然探進她的花口,那柔嫩的觸感令他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力道。她的身子激烈地顫抖,“韓隱!”

  “我救了你兩回。”與他在她體內翻動的手指所不同的是他平淡的語氣。

  宋凝脂看著他一臉的鎮定,可在作祟的手指又令她無地自容,“住手!”

  “你落了水,身子被我看光,除了我便沒有人會娶你了。”韓隱沉沉地道。

  宋凝脂一邊聽著他說話,一邊卻要忍著他那靈活的手指,她想去忽視,卻無法忽視,他的手指很修長,仿佛要伸到她身體底處了。小腹一陣灼熱,她的額上冒出顆顆汗珠,想讓他停下,聲音卻發不出來。韓隱的眼裡閃爍著光芒,看她的理智在逐漸地潰散。

  “停……”宋凝脂的手緊緊地抓著身下的被褥,那個好似快樂又似痛苦的感覺令她幾乎要哭了。宋凝脂的腦袋整個發暈,她張了張嘴,脫口而出,“嫁不了人,大不了被爹娘打發去鄉下的莊子,或者去水月庵。”

  韓隱的神色一冷,這才是她的真心話,

  “哦?”

  身體裡好脹、好脹,眼前好像有一道白光閃過,宋凝脂不由得夾住他的手,弓著身子,發出脆脆的嬌啼。

  隨後,一層淡淡的粉色籠罩在她的身體上,她豔若桃李,在他身下喘著氣,眼神對上他那雙清明、冷酷的黑眸,她呼吸困難。卑鄙無恥的小人!宋凝脂無力地在心中罵他。

  韓隱陰著臉靠近她,“你的意思是我好心辦了壞事?”

  宋凝脂喘了好口氣,身下濕濡一片,整個人好像從水裡剛被撈出來一樣,“我已經嫁給你了。”他到底要說什麼?

  韓隱重重地壓在她的身上,“是啊,你已經嫁給我了。”置身在她的雙腿之間,直挺挺地頂在她的花口,順著她的汁液一寸寸地往裡擠,“宋凝脂,你認命吧。”

  韓隱的眼睛倏地一亮,好像找到了什麼突破口。她都是他的人了,他還計較她勉不勉強,願不願意做甚?

  宋凝脂敏銳地感受到韓隱的心情一下子轉好了,下一刻,他的腰往下一沉,往前一挺,一股劇痛從交合的地方傳出來,她臉色蒼白地看著身上雙眼發亮的男人。

  “很痛?”黑眸熾烈地望著她,見她頷首,韓隱的唇角一翹,“合該這麼疼。”

  宋凝脂的臉又白了幾分,這個人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她的雙腿被他抬起放在腰間,他頑劣地朝她一笑,“為夫是在疼你啊。”

  宋凝脂咬緊了牙關,這種疼不要也要。此刻,她有些迷茫了,她到底嫁的是什麼樣的男人?反覆無常。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5-13 00:31:37

 【第六章】

  宋凝脂仰起頭,黑色的髮絲在空中蕩出美好的弧線,雙腿抽搐著,在一陣火熱中再一次地達到了巔峰,然後身子又軟了下去,無力地趴著不動。

  韓隱往旁邊一躺,順勢將她撈在懷裡,薄唇在她發紅的耳根、脖頸上落下點點的吻痕,“凝脂……”

  宋凝脂的眼睛眨了眨,有些害怕地說:

  “將軍別再來了。”她聲音都帶了哭腔,“我受不住了。”

  韓隱的吻一頓,氣息微重,粗聲粗氣地說:“知道了。”他哪裡想這樣折騰她,純粹是他自己沒有控制住,這樣的失控他,他自己也非常不滿意。

  宋凝脂僵硬的身體這才緩下來。他若是不管不顧,她明日一定下不了床,雙眸沉重地閉上,一閉眼便沉沉地睡去了。

  韓隱卻完全沒有睡意,他很興奮,這種興奮就跟第一回打了勝仗一樣,那時他還是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人,可如今他早早脫去稚氣,變得成熟、穩重,不該這般的無理取鬧才是。

  韓隱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懷裡的人兒小小的、嫩嫩的,身上還帶著渾然天成的香味,他閉了閉眼睛,將這種複雜的心思壓下,摟著她靜靜地躺著。

  隔天,茹嬤嬤一大早便一臉的喜慶,韓隱出門前特意囑咐她夫人要多睡一會,不要喊夫人起來。茹嬤嬤立刻明白昨天兩人成了好事,連忙讓秋蘭去煮紅棗茶,春分去做紅豆粥,又讓幾個婆子隨時燒熱水備著。

  茹嬤嬤待在外間隨時注意著裡屋的動靜,快到中午了,裡屋才有動靜,她立刻站直了身子,在外輕喊:“夫人?”

  “嬤嬤。”

  茹嬤嬤一聽那啞得厲害的聲音,老臉笑成了菊花,看來昨日將軍和夫人很美滿啊,她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掀開了床幔。

  床榻上的人兒一臉的虛弱,可兩頰卻帶著春色。菇嬤嬤溫柔地說:“夫人,已經準備好了熱水,老奴扶你去淨身。”

  宋凝脂全身無力,點了點頭,茹嬤嬤掀開了被子才發現宋凝脂身上那明顯的紅印,茹嬤嬤心疼不已,小心地伺候著宋凝脂洗漱了一番。

  泡過了熱水,宋凝脂方才舒服了不少。秋蘭端了紅棗茶過來,宋凝脂喝了幾口,小腹熨貼一片。

  春分輕聲問:“夫人,奴婢還熬了紅豆粥,你是否要用一些?”

  宋凝脂頷首,“好。”

  於是春分和秋蘭去準備食物。茹嬤嬤整理了被褥,沒有看到元帕,見四下無人,低低地問道:“夫人,元帕昨日可用了?”

  宋凝脂羞得轉過頭,如蚊蚋般地說:“沒有。”

  茹嬤嬤的耳朵很好,聽了這話,無奈地搖搖頭。將軍年輕氣盛,怕是沒來得及想起元帕,夫人臉皮薄,不好意思提起。茹嬤嬤並沒有為難,直接拿了剪刀將沾了落紅的被褥處剪了下來。

  宋凝脂羞答答地看著茹嬤嬤的行怪,貝齒輕咬了一口紅唇,隨即轉開了眼。茹嬤嬤將東西收好,又整理了被褥,讓丫鬟拿出去洗掉。

  春分和秋蘭已經端著食物迸來了,宋凝脂細細地咀嚼著,她的肚子早已餓了,吃完了紅豆粥,連四盤小菜也沒有放過,全數吃掉了。

  秋蘭震驚地說:“夫人今日的胃口好大。”

  宋凝脂捏著絲帕擦嘴,低著頭沒有說話。春分擔憂地問:“夫人可是還餓著?要不要再做一些端過來?”

  宋凝脂這一輩子沒有這樣丟臉過,她低聲道:“飽了,你們退下吧,我再躺一會。”

  秋蘭不安地說:“夫人可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請大夫過來瞧瞧?”

  “哪裡不舒服?”

  一道男聲插了進來,宋凝脂的臉色又黑又紅,好一會才穩住情緒,“沒什麼事,我就是想睡一會,你們都出去吧。”

  茹嬤嬤知道女子第一回總是不舒服,是該多歇息,於是便帶著兩個丫鬟出去了。

  韓隱便留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宋凝脂,“身體很不舒服?”

  宋凝脂幾乎要想上前撕爛他這張偽善的臉,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說得出這樣的話。她有些賭氣地說:“將軍下輩子做個女人便知道了!”

  韓隱怔了怔,隨即有趣地說:“莫非夫人下輩子想做男人不成?壓著為夫?”

  宋凝脂甘拜下風,比不過這個人不要臉的程度。於是她躺了下來,閉目養神,懶得跟他多說。

  宋凝脂剛閉上眼睛,韓隱便貼了上來,

  熱呼呼的,有些難受,便推了推他,“大熱天的,將軍別靠過來。”

  韓隱不管地黏上去,“實在熱的話,再讓人添一些冰塊。”

  宋凝脂索性不理他,靜靜地歇著。昨晚她沒睡好,眼眶下一片青紫色,韓隱的手輕撫著她的手臂,她嫌熱,又在屋子裡,身上的輕紗很透薄,他掌心的熱度便透過輕紗傳了過來。

  宋凝脂不適地說:“將軍,我是真的累了,想歇息。”

  韓隱對她挑挑盾,“我並沒有做什麼。”

  宋凝脂忍著羞澀,“將軍不如退開些?”

  韓隱無奈了,“皇恩浩蕩,皇上知道我冷落你一人獨守新房兩個月,特意讓我休息十天,我現在在彌補你。”

  宋凝脂氣得攥緊了手,“將軍,我不需要你的彌補。”一頓,“你都沒有別的事情做嘛?”

  韓隱一臉的無辜,“我現在的事情便是陪著夫人啊。”

  宋凝脂若有若無地歎了一聲,算了、算了,她自認倒楣,大熱天地貼著一個大熱爐一起睡覺。她閉上眼睛,努力忽略這個大熱爐以及那一直在她身上游走的大掌。

  韓隱的唇角噙著得意的笑容,看她無可奈何的模樣,心情極好地摟著她。他確實無事可做,現在最大的樂子便是好好琢磨一下宋凝脂,他的夫人到底多有趣。

  宋凝脂不一會便睡著了,睡著之後的她顯得坦誠多了,熱了便伸手推韓隱。韓隱先是一愣,臉上浮現一抹惡狠狠的神色。甭管她是醒著還是睡著,想推他遠遠的,絕對不可以!

  宋凝脂呢喃著熱,卻怎麼也逃不開火力十足的大火爐。韓隱壞心地一笑,大手輕輕一挑,挑開輕紗,緩慢地勾起輕紗,往旁邊一扯,便露出她白嫩如豆腐的肌膚,手指輕輕地在上面撫弄著。

  韓隱找到了新樂趣,好像在做壞事一樣,偷偷地將她的衣衫褪盡,既然她嫌熱,他便替她脫光了,免得熱出毛病來。韓隱的大掌也沒閑著,摩挲著她絲滑如綢的肌膚,眼睛落在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時,眼神微凝,好一會,他才緩過神來,昨夜他的力道似乎有些大了。

  他暫時鬆開她,下榻拿了藥膏再返回去,食指沾了點點白玉色的藥膏,一點一點地將她渾身上下都擦了藥膏。其它地方看起來還好,最可怖的當屬她腰上以及大腿的痕跡,都被他掐得發紫了。

  韓隱臉色發黑,不知道女子的肌膚這般細膩,也有些後悔昨晚的不知輕重。給她上好了藥,他盯著她的褻褲看了一會,想著那裡估計也不好受。

  並沒有思慮太久,他直接將她的雙腿扯開,果不其然,那裡有些紅脹,像她這麼纖細、害羞的人,也不會跟身旁的嬤嬤、丫鬟說,要是放任不管,估計還得脹上幾天,這可不行,事關他的福利,他不能等閒視之。

  於是,韓隱光明正大地挖了藥膏細細地擦在紅腫、敏感的花朵上,藥膏剛擦上去,便聽到她發出嘶嘶的聲音,他停了下來,抬頭一看便對上她的水眸。

  啪,“禽獸。”宋凝脂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一睡醒便面對如此禽獸的畫面,她豈能忍得住。太過分了!昨晚過分,大白天的還過分,最過分的是趁她在睡覺做這種事情。

  韓隱眼裡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無視臉頰麻辣辣的疼,他惡鬼似的盯著她,直到她臉色發白,身體顫抖了,他面無表情地勾了一下唇,“夫人說誰禽獸?”

  宋凝脂試著將雙腿合上,奈何他坐在其中,她根本沒法合上雙腿,臉色變了又變,“韓隱你這個禽獸,走開!”

  韓隱臉色不變地繼續挖了挖藥膏,將藥膏擦在她的私密處時,力道有些沒控制,到底有些生氣了。他冷著臉將她的裡裡外外都擦了遍,瞥了她滿臉通紅的臉,冷哼一聲,收了手,將藥膏一扔,準確地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接著他隨手拿起她的肚兜擦了擦手上殘餘的藥膏,板著臉下了床榻。

  宋凝脂趕緊合上腿,本來還有些不適的地方似乎有些緩和。宋凝脂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韓隱陰暗的臉,她的心猛地一跳,

  腦海裡快速地閃過一個想法。她低低地問:

  “將軍是給我上藥?”

  韓隱連看也不看她,聲音充滿了緊繃,“不然呢?”

  宋凝脂花容失色,不安地顫著手將衣衫穿了回去,結巴地說:“我、我不是……那個……”

  她剛睡得迷糊,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他禽獸的行徑,她壓根沒想到他是在給她上藥,下意識地就揮了手過去,看著他帶著紅印的臉頰,她心裡發虛。

  韓隱沒有出聲。

  宋凝脂低落地說:“我不知道你是給我上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你。”

  她看起來很無辜,可是韓隱完全沒有給她好臉色看,他長這麼大都沒有被人扇過巴掌。他什麼話也沒有說,起身往外走,看起來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

  宋凝脂一時間慌了,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她輕輕地咬著指甲,心中升起一抹內疚。他好心替她上藥,她卻出手打他,還罵他是禽獸,他要是生氣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怎麼辦?他生氣了,而且是她做錯了,她該如何才能讓他不生氣?

  晚間,韓隱回來用了晚膳便去書房待著,宋凝脂心不在焉地刺繡,眼睛時不時地瞟向門口。

  秋蘭上了茶,“夫人,晚上了別刺繡了,免得傷眼睛。”

  宋凝脂頷首,讓秋蘭收走了繡了一半的繡品,接著便窩在一旁的曖榻上,心不在焉地執著小扇子扇著。

  “夫人,將軍此刻還在書房裡,你要不要端些宵夜過去?”春分詢問道。她見夫人今天午後神情便有些萎靡,猜想跟將軍有關。

  宋凝脂的眼睛亮了亮,這樣也算是將功贖罪的方式吧。於是她站了起來,往廚房走去。

  “夫人,你想要什麼寅夜,吩咐一聲就行了。”春分跟在宋凝脂身邊輕道。

  宋凝脂搖搖頭,“我做一些綠豆湯去。”

  春分一怔,“夫人要親自動手?”

  宋凝脂應了一聲:“是啊。”

  宋凝脂進了廚房,挽了衣袖便開始做綠豆湯,春分有意要幫忙,也被宋凝脂拒絕了,等綠豆湯煮得差不多的時候,宋凝脂讓春分去外面瞅瞅韓隱還在不在書房。

  春分連忙去打探,不一會便回來了,“夫人,將軍還在書房裡待著,看樣子還要再待一陣子。”

  宋凝脂點點頭,將綠豆湯放在食盒裡,拎著食盒往書房去。春分打趣地說:“將軍真有福氣,能吃到夫人親手做的綠豆湯。”

  宋凝脂紅了臉,她還真的不好意思說自己賢慧,她這麼做完全是內疚,想讓韓隱別生氣,那件事情總歸是她做錯了。

  午間擦的那藥效果極好,現在她走路也沒有那麼不舒適了,她便越發的內疚,既然是她做錯了,她也不會驕傲地不肯低頭。

  繞過長長的遊廊,宋凝脂到了書房。門口的馮雲稟告了一聲,韓隱倒沒有駁了宋凝脂的面子,馮雲恭敬地請她進去。

  宋凝脂松了一口氣,幸好韓隱沒有不讓她進去。她拎著食盒走進了書房,轉身將門關上。

  韓隱坐在桌案前,手裡拿著一本冊子看著。宋凝脂躊躇了一下,緩緩地上前,溫聲地說:“將軍,我給你做了宵夜。”

  韓隱並未回她。她將食盒放在桌案上,“做的是綠豆湯,最近熱,容易染上暑氣,綠豆消暑。”

  宋凝脂巴巴地說完了一大段話,見韓隱默不作聲,她再接再厲,“剛出爐,還有些溫,正好入口,將軍嘗嘗看?”

  韓隱終於正視了她,“回來這麼久,倒是第一次有幸吃到夫人做的綠豆湯。”

  宋凝脂心中苦笑,她之所以做宵夜的原因他明知故問,可誰讓她先做錯了。於是她耐著性子,賠不是道:“是我不好,特意做了綠豆湯來賠罪。”

  韓隱這才將冊子放下,睇了她一眼。宋凝脂先是傻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紅著臉端著綠豆湯上前,那一眼明顯是讓她親手伺候他,也罷、也罷,誰讓她做錯事了。

  宋凝脂強撐著笑,像個小丫鬟站在他旁邊,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韓隱就跟一個老大爺們似的坐在那,任由她喂。

  韓隱吃得很細,咬完了豆子才吞下,這樣一來,耗的時間便長了。到了最後,等韓隱喝完的時候,宋凝脂的腿站得都有些麻了。

  宋凝脂看著喝得乾乾淨淨的碗,心想他應該不生氣了吧?正想著,他突然開口,“但凡以後我在書房,你便做了宵夜過來。”

  宋凝脂忽然覺得她應該被韓隱打一巴掌回來算了,她誠懇地看著韓隱,“將軍心高氣傲,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胰,打了將軍一巴掌,如果將軍心裡仍然不順暢,不如將軍打回來?”說著,宋凝脂彎了腰,將臉湊過去要給韓隱打。

  韓隱眯了眯眼目青,大掌一撈,將她抱在了腿上,冷聲道:“比起給我打回來,也好過給我夜夜做宵夜是嗎?”

  宋凝脂脖頸一涼,立刻搖頭,“沒有!”雖然心中想法符合他的說辭,面上她卻是不敢表露出來。

  韓隱親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她整個人僵硬了,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韓隱忽略她這副模樣,淡定地說:“這麼說,你還是更喜歡為我做宵夜?”

  宋凝脂僵硬地點點頭。他滿意地一笑,“很好。”

  宋凝脂就跟一隻小狐狸似的,並不是很願意親近他,心思卻很正,知道做錯了事情會彌補、討好他,這一點倒是精明得很。

  她揮他巴掌那一刻,他是真的很氣,但她示弱了,他還揪著不放倒是有些小人了。不過他也不是吃虧的主,不客氣地要她以後給他做宵夜,長遠來看,他這巴掌也不算挨得虧。

  “明天我們回韓府吃一頓飯。”這是他早先便跟她說過。

  宋凝脂頷首,韓隱不在,韓府又不是得很近,韓母也沒有給她立規矩,但是她每過幾日便會去一趟韓府,給韓父、韓母請安,帶一些吃食孝敬他們。

  “大哥跟我說,我娶了一個好媳婦,替我孝敬爹娘。”韓隱的手掌托著她的背脊。她瘦得很,骨頭都硌得他的手都有些疼。

  “這是我分內的事情。”她並不邀功。

  韓隱挑了一下眉,“本想給你一個獎勵,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便算了。”

  宋凝脂無語地看著他,聽了他的話後完全沒有任何欣喜,反而有些怒意,氣他這個人可惡了。

  見她的臉頰微鼓,韓隱促狹地說:“跟你說笑的,這個獎勵自然不會少。”

  宋凝脂倒是不期待他所謂的獎勵,繡花鞋踮在地上,試著站起來,腰身卻被他用力地抱住,她抬頭看去,一片陰影罩了下來。

  韓隱的薄唇濕潤地印在了她的唇上,她的腦袋一時間空白了,剛反應過來時,他絲毫沒有保留地深吻著她,她整個人被吻得燥熱不已,還能嘗到他嘴裡的綠豆味。

  宋凝脂羞得耳根發紅,小手在他的胸前使勁地推了推卻沒用,他的懷抱就跟鐵牆銅壁般,如何也掙不開。

  反反覆覆地嘗遍了她的滋味,韓隱才悠然地收回舌,萬開她的唇瓣。望著她被吮得紅紅的小嘴,他眼裡多了幾分滿意,笑盈盈地說:“夫人,這個獎勵如何?”

  宋凝脂真是後悔來書房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該來賠不是。她推開他,連食盒也不管,拎著裙擺就往外跑。

  韓隱望著她逃跑的背影,唇角的笑意如湖水的漣漪般輕輕地暈開,她怎麼就這麼有趣呢?不過是親了她一口,又不是咬她。再說,更羞人的事情都做過了,這等不是很羞人的事情,她做甚害羞?臉皮這般的薄,真是令他惋惜。

  馮雲敲了敲門,韓隱低聲說道:“進來。”

  馮雲走了迸來,“將軍。”

  “什麼事情?”韓隱淡淡地問。

  韓雲臉色沉重地說:“屬下方才收到消息,宋府跟朱府有意說親。”

  韓隱無聲地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宋府如今淪落到要跟人聯姻鞏固地位嗎?”

  馮雲不是很開心地說:“據說是宋府三小姐和朱大公子。”

  韓隱輕笑,“憑她也敢肖想朱大公子?”他跟朱大公子是好友,但他也知道朱府水深,但憑他對朱大公子的瞭解,朱大公子絕對不會任人擺佈。

  “是說啊,宋府三小姐還是一個庶出,怎麼也得嫡出小姐才能配上朱大公子。”馮雲快速地說。驀然,一道冰冷的目光射了過來,馮雲一時間便似置身在地獄一般,縮著脖子

  飛快地看了一眼前面冰冷的男人,“主子?”

  “哦?照你這麼說,宋府嫡出的哪一位小姐適合朱大公子?”韓隱冷笑地問。

  馮雲茅塞頓開,他剛才說錯了話,什麼朱大公子配宋府嫡女?宋府真正的嫡長女現在是將軍夫人,宋三小姐和宋四小姐雖然掛在宋夫人名義下,說得好聽也是嫡,但她們是姨娘所出,這一點絕對改不了。

  望著臉色鐵青的韓隱,馮雲連忙改口,

  “屬下說錯了……”

  韓隱目不轉睛地盯著馮雲,直至馮雲額上都冒汗了,韓隱才開口,“宋凝脂是你家將軍夫人,別忘了。”

  韓隱的語氣平平無奇,可馮雲聽出了冷冽的警告。他忍著擦汗的衝動,認真地回道:“是。”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5-13 00:31:52

 【第七章】

  韓隱擇了一日,帶著宋凝脂一同回韓府用了晚膳,難得與韓家人聚聚。等用過晚膳了,韓隱便攜著宋凝脂踩著星光回去。

  今晚韓隱用了酒,臉上沒有顯露出來,可他的眼睛明顯摻了酒意,看起來更加多了一絲絲危險。宋凝脂想離他遠些,可他用了酒,又是她的夫君,於是她只好忍受著想逃離的衝動乖乖地待在他的身邊。

  “祖父、爹和娘對你很滿意。”韓隱穩穩地開口。

  宋凝脂點點頭,並沒有說太多的話,背脊一直透著一股涼涼的感覺,好想從他那漆黑、幽深的黑眸下逃開。

  不一會他們便到了將軍府,進了府中,韓隱的手忽然伸過來,搭在宋凝脂的肩膀上,宋凝脂嚇了一跳,一抬頭便見韓隱吃人的目光,她頓時不好了,“將、將軍?”他今天很奇怪。

  “朱大公子,你可見過?”

  他們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道緩緩地在院子裡走。宋凝脂不解他沒頭沒尾的問話,可他問了,她便老實地回答道:“見過。”

  韓隱沉默了一下下,又問:“覺得他如何?”

  宋凝脂抿著唇想了想,“朱大公子風度翩翩、彬彬有禮。”她跟朱大公子並無太多的交流,只是在宴會上見到時,朱大公子會溫和地打招呼,那樣的人看起來實在很溫潤,於是她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

  韓隱勾了勾唇角,勾勒一抹邪佞的弧度,“嗯,確實。”

  宋凝脂見他說了這麼一句話便安靜了,心中不解他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提朱大公子,不由地問了一句:“將軍與朱大公子相識?”

  “嗯。”韓隱應了一聲,一頓,又添了一句話,“朱大公子可是不少人心中的賢夫。”

  宋凝脂詫然極了,他今天怎麼好好地跟她說這些話,莫非是韓隱兩個庶妹想嫁給朱大公子?宋凝脂想了想,為難地說:“朱大公子確實不錯,未出閣的女子懷春,想他做夫君的也不算少。”

  宋凝脂沒有注意到韓隱的表情越發的黑沉,她繼續說道:“但我聽說朱夫人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以後若是嫁給了朱大公子,只怕討好朱夫人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

  韓隱默默地望了她一眼,“哦?”她似乎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你那兩位妹妹固然樣貌不錯,雖然是庶出,但有你這個哥哥在,定是沒有人敢欺負她們。”宋凝脂婉轉地說:“可她們的性格似乎有些驕縱,怕是應付不了那樣的局面。”

  宋凝脂知道自己不該管這些事情,畢竟韓父、韓母俱在,自有他們為女兒打算,她一個嫂子沒必要管,但韓隱問了,她便恰當地說說自己的想法。

  “也不一定要嫁高門,有時候低戶也挺好的。”最後,她低低地說了一句。

  韓隱停下了腳步,宋凝脂也跟著停下來。韓隱聽了她一大段話,卻只聽進了幾句,“你呢?少女懷春的時候,可有想嫁的男子?”

  宋凝脂一聽,臉立刻紅了。韓隱危險地眯起了眼,“夫人?”

  “我……”宋凝脂咬唇,怎麼他偏生問了她這麼一個難回答的問題呢。

  “呵呵。”韓隱低低地笑了,微醉的嗓音如古琴般在她的耳邊輕語道:“夫人,那個人是誰?”

  宋凝脂還不致於這麼傻,會回答他這個問題。她溫聲地轉移了話題,“夫君,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韓隱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算了。”

  冷意,遍佈了她的身子,她總覺得他這一聲算了並沒有令她放心,相反的她更加地不安了。

  他的手順著她的手臂往下,摸到了她嫩嫩的小手,大掌一扣,牽起她的手往院子裡走。

  宋凝脂邊跟著他走,邊想,其實她並沒有想過要嫁給誰,因為她知道,她的婚姻大事不由她自己作主,但是她有想過嫁一個什麼樣的男子。她希望,那個人不要有太多的女人,不一定要專寵她,但會尊重她、疼惜她。

  走進院子,他們進了屋子,菇嬤嬤帶著秋蘭正要行禮,韓隱大掌一揮,“退下。”

  等宋凝脂回過神的時候,其它人都退出去了,屋子裡只有她和韓隱。韓隱此時笑咪咪地靠了過來,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凝脂。”

  他喚她名字的時候,她的身子好像被春水浸泡了一樣,軟綿綿的,她努力地撐著發軟的雙腿,“什麼事?”

  韓隱一個轉身,便將她抵在了紫檀木圓桌前,大掌作梳,一掌一掌地梳著她烏黑的髮絲,“對付不老實、不聽話的人,為夫很有一套。”

  宋凝脂納悶不已,她怎麼不老實、不聽話了?她虛心請教,“將軍,我做錯什麼了嗎?”

  韓隱的回答則是啪的一聲將她的外衣給撕得粉晬。宋凝脂的臉一下子發白,她伸手想掩住衣襟處的春光,卻被他不客氣地壓倒在那冷冰冰的紫檀木圓桌上,她嚇得抓住桌子的邊沿。

  他的手勾著她中補盤扣,眼神透著狠意,“那個人是誰?”

  宋凝脂愣怔,腦子努力地回想著她之前說過的每一句話,小心翼翼地望著他,“將軍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啪的一聲,韓隱勾壞了盤扣,扯掉了她的中衣。她立刻快速地回道:“沒有,我沒有什麼想嫁的人。”

  韓隱的手點在她滑膩的胸口上,勾勒著那玉色的鎖骨,“難怪不想嫁給海大公子,想必是心有所屬了。”

  “沒有。”宋凝脂聽他提到海大公子,臉色一片烏黑,“海大公子那樣的人,我怎麼可能會要嫁?我心中沒有人。”

  “哼!”韓隱壓根不信,同時將她身下的衣物除得一乾二淨,修長的手指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游走著。

  宋凝脂嚇傻了,他這副逼問的架勢實在可怕,來勢洶洶,好像隨時要吞噬了她一般,她顫著嗓子解釋,“我真的沒什麼心上人。”

  “是你說,少女懷春,總會有那麼一個想嫁的男子。”韓隱冷笑,食指、大拇指同時夾起她渾圓的花蕊。

  他並沒有收斂力道,疼得她紅了眼,“真的沒有!”

  韓隱不信,兩手用力地揉捏著她胸前的渾圓,那柔軟如包子的手感讓他恨不得捏爆了她。

  忍著心中的殘暴,他面上一片平和,“夫人,你若是乖乖的,為夫會溫柔地疼你。”

  宋凝脂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什麼意中人,她根本就沒有啊!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脫口而出,“我真的沒有喜歡的人,我只是想著,以後、以後真的要嫁,便嫁一個疼我的,對我好的,尊重我的男子……”說著,她的眼睛已經紅了。她的要求其實也不是很高,不管對方門戶如何,只要對方對她好就夠了。

  韓隱的臉色有些古怪,“就這樣?”

  宋凝脂忍著淚花,心中覺得屈辱,用力地點點頭,“真的”

  韓隱盯著她好一會,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璀璨如星,雲時間仿佛照亮了整個屋子,這樣好看的笑容,宋凝脂從未看過,卻在韓隱身上看到了,這個男人要嘛不笑,一笑驚豔。

  疼她、憐她、尊她,她倒是想得簡單。他高高在上,懷抱著胸膛,“你就沒有想過獨寵嗎?”

  人慣是愛吃獨食的,若是可以,誰願意跟人分享。宋凝脂認真地說:“想過,但是,也只是想想。”

  韓隱幽幽地看著她好一會,“哦?這麼說你不稀罕我的獨寵?”

  今天的他肯定是喝醉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哪一個女子不願意被獨寵,只可惜哪一個男子願意獨寵一個女子呢?

  “將軍,你喝醉了。”宋凝脂溫聲勸他。

  “沒有。”韓隱斬釘截鐵地搖頭,“我沒有喝醉。”

  “好像喝醉的人多不會承認白己喝醉了。”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韓隱的臉色微發青,他還不致於不自知自己有沒有喝醉。他突然將她的雙腿分開,將她頂在紫檀圓桌上,令她的雙腿纏在他強壯的腰上。

  宋凝脂發出驚呼,看著眼下兩人露骨的姿勢,她真的是想直接暈過去算了。她咬了咬牙,“將軍,你若是想……去床榻上吧。”別在不該做這檔事的地方做呀。

  “你還未回答我的話呢。”韓隱勾著她的下頷,“你想不想我的獨寵,嗯?”

  宋凝脂心中思緒劇烈地翻騰,他這個人真的令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努力地思考他話裡的意思,他希望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樣的回答?

  “將軍的事情,將軍自個兒作主。”他要不要獨寵她,關她什麼事情?他自個兒決定就好了。

  很好,她把他曾經說過的話丟了回來。韓隱臉一黑,手用力地掐在她的腰上,看她微疼地蹙眉,他冷著嗓子,“說!”

  宋凝脂真的是摸不清他在想什麼,於是她老實地說:“只要將軍不要忘記我是你的嫡妻就好。”這樣說總沒錯了吧?宋凝脂心想。

  仿若透明的指尖沿著她曼妙的身姿一點一點地勾勒著,指尖仿佛帶著火球般,在她的身上留下毀天滅地的痕跡,那股火熱摻透進她的骨頭裡,她被這股熱浪弄得腦袋都暈了。

  “嘖嘖。”韓隱低低地笑了,“還真的是不稀罕我的獨寵呢。”

  明明他的語氣是取笑,她卻聽得頭皮發麻,一股寒冷包圍了她,她下意識地抱住赤裸的身體。他挑了挑眉,“冷了?”

  宋凝脂猶豫了一會,伸手摟住他的脖頸,嬌弱地說:“將軍,有些冷,回床榻上吧。”

  她心心念念的便是這檔事情絕對不能在床以外的地方發生,光是想一想,她整個人都不好了。難得的是她放下了身段,一雙眉眼寫滿了柔弱。韓隱盯著她片刻,忽而一笑,摟著她回了床榻上。

  宋凝脂的背脊剛一碰到床榻,她整個人便逃了開來,韓隱一把從身後壓了下來,將她死死地摁住,“去哪裡,嗯?利用完了我就跑?”

  宋凝脂知道自己的心思逃不開韓隱的目光,可被他不客氣地說出來,她臉上有著說不清的尷尬。貼得緊了,宋凝脂才發現他的衣衫還好好地套在他自己的身上,與赤裸的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替為夫脫掉。”韓隱微微抬起身子,算是空出了空間好讓她騰手脫衣衫。

  臉很燙,仿佛要冒熱氣一般,她如玉的指顫抖地替他解開衣衫,但他今日的盤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解了老半天也解不開,額上都冒汗了。

  韓隱的耐心不足,雖然很欣賞宋凝脂嬌

  羞的模樣,但他下身某處正在燒火,他實在是憋不住,於是很乾脆地直接推開她的手,三兩下便除掉了自己的衣衫,精壯的身體不一會便展露在宋凝脂前面。

  宋凝脂一下子紅了臉,也不是第一次看他這副模樣,但無論看多少次,她都會害羞,總覺得他這副模樣實在……很惹眼。他畢竟是武將,身上的肌理結實分明,看上去如石頭一般的硬,而且還是被火烤過的石頭子,又熱又硬。

  宋凝脂一邊想著,他已經飛快地壓了上來,她如驚弓之鳥一樣地閉上了眼睛,身子被他撈在滾燙的懷裡,下一刻她腦袋一暈,再睜開眼的時候,便見到韓隱好整以暇的俊容。

  他坐在那,而她坐在他的身上,她的身體立刻像是被蟲子咬一樣,迫不及待地想從他的身上滑下來,卻發現她一動,臀間被一抹火熱用力地頂住了,她驚訝地喘了一口氣,再看他,他的眼已經染上了濃重的情欲。

  宋凝脂也不是未經人事的黃花大閨女,在床榻上被他壓了數次,也知道那玩意兒是什麼了,可她從沒有此刻這般的忐忑不安。

  “都不知道怎麼伺候人了?”韓隱輕描淡寫地說了這麼一句,見她臉漲紅得厲害,眼裡的笑意不著痕跡地更深了。

  宋凝脂的紅唇顫了顫,“將軍要我做什麼?”

  “我平日怎麼對你的?”韓隱反問她。

  宋凝脂的腦海裡立刻跳出了平日夜裡,他對她做過的每一件事情,臉上的紅暈更紅了幾分。

  他笑著勾起她的下頷,“為夫對你好,你自然也要對為夫好,多疼疼為夫……”

  宋凝脂這一下不只臉紅了,她渾身都發燙了。她沒想到會有人這麼說,他要的“疼”只怕是非一般的意義了,她努力裝作聽不懂,“將軍,我對你不好嗎?為人妻該做的我都沒有少做。”

  說著,她展開手掌,一個一個地數著,“每日服侍你,晚上還為你做宵夜,哦,對了,前幾天我還給你做了一個香囊……”儘管那個香囊,她的初衷是做給弟弟宋青河的,被她說出來濫竽充數一番。

  “閉嘴。”她越是嘰哩呱啦地想轉移話題,韓隱卻是聽不下去的,“做,還是不做?”

  宋凝脂的手指扭呀扭的,幾乎要扭成了麻花,最後為難地說:“將軍,該如何做?”說到最後,她幾乎要哭了,為什麼她會攤上這樣的夫君?不喝酒的韓隱已經讓她扛不住了,對付喝醉了的韓隱簡直就是難上加難啊!

  韓隱被她乖巧的模樣取悅了,臉上的神色微松,緩緩地開口道:“平日我怎麼做的,你就怎麼做。”

  他嘴巴動幾下便將這件事情給定下來了,宋凝脂卻覺得頭疼欲裂,為什麼讓她遇上他這樣的人?她怎麼可能學得來。

  於是,他一雙黑眸盯著她,在他那強壓的視線下,她不得不從,緩緩地俯下頭,粉嫩的小嘴學著他往日的動作親了他一口,小心地偷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不變,她才放下心來。

  他最喜歡的就是吻她,她的臉頰、唇、

  脖頸、胸脯……反正他都會吻一遍。宋凝脂一邊想著他怎麼做的,一遍嘗試地去做一遍。

  韓隱眯著眼眼,瞧她粉嫩嫩的小嘴嘟了起來,貼在他頸子的脈搏上,引得他熱血湧動,眼看著她的小嘴一點一點地往下,貼在了他胸膛上,他忍不住地哼了一聲,下身那裡早脹成似帳篷了,可他隱忍著,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宋凝脂猶豫地看了看那兩點紅豆,慢慢地張嘴,含了迸去,沒有什麼味道,不過似豆般的口感。她想著他平時舔舐她時的模樣,實在想不通這樣舔舐有什麼好玩的?倒不如真真實實地喝一碗紅豆湯。

  但是宋凝脂沒有忘記他含住她胸口的花蕊時,她身體產生的陣陣歡愉,也許做的人沒什麼感覺,被做的人興許會覺得很舒服。她這麼想著,偷偷地抬眸望了他一眼。

  韓隱臉上並沒有她所想的那種舒適神情,他緊咬牙關,額上的青筋都浮現了,顯然是很不舒服,但她想了想,她自己並沒有太多不舒服,只是一陣熱,熱到極端便覺得空虛。

  今晚,誰都別想睡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5-13 00:32:11

 【第八章】

  翌日,陽光灑進屋子裡,銀色的床幔下兩人緊緊地糾纏在一塊,男人魁梧、有力,女子嬌柔、白皙,一剛一柔,佳偶天成。

  宋凝脂緩緩地睜開酸澀的眼皮,一睜開便看到了韓隱那張剛硬的臉,這樣正氣凜然的男人,誰會知道到了床榻上就變了一張嘴臉,實在是可惡得緊。她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她是如何昏過去的,她便恨得磨牙,她也是倒楣透頂了,遇上了韓隱這樣的人。

  宋凝脂渾身酸疼,哪裡都不想動,一動便乏力得很,特別是下身。她用力地瞪著還未清醒的韓隱,臉色透著殺氣。

  韓隱的一雙黑眸緩緩睜開,一睜開便笑了,“夫人這是怎麼了?”

  “滾!”宋凝脂氣憤地朝他吼道。

  韓隱一臉好脾氣地說:“今日脾氣怎麼這般差呢。”

  宋凝脂正惱得厲害,見他這副模樣,只覺得這個人當真是臉皮厚到刀槍不入。她恨恨地說:“你給我滾!”

  韓隱笑笑地說:“是,為夫遵命。”

  宋凝脂微怔,這麼好說話?她讓他滾,他就給她滾?總覺得不是很真實。正這麼想著,腰上兩側多了兩手掌,下一刻,她腦袋一暈,被他帶在懷裡轉了一圈。

  她眼前金光閃閃,暈頭轉向,耳邊聽到他的溫聲細語,“夫人,如你所說,再多滾幾圈吧。”

  宋凝脂哭都來不及,一大早起來便被韓隱抱在懷裡,在床榻上滾來滾去,滾得她頭都暈了,他才停下來,“夫人,滾得開心嗎?”

  宋凝脂咬著手指,無話可說,深怕自己再說錯了,被他給拿捏住了。韓隱瞅著她這副有怒不敢言的模樣,開心地哈哈大笑。

  屋外的菇嬤嬤低低地詢問:“將軍,夫人可起了?”

  宋凝脂恨不得縮在屋子裡不出門去丟人現眼,倒是韓隱開的口,“等等。”

  韓隱也不再繼續逗弄宋凝脂了,免得她窩在被褥裡不起來,他長腿一跨先下了床,繞到屏風後快速地整理了自己,走出來時,

  她還窩著不動,“該起了,別偷懶了。”

  他正要張嘴喊茹嬤嬤進來伺候宋凝脂,宋凝脂用手捏了他一把,“你先出去。”

  韓隱的黑眸盯著她,“夫人讓為夫先出去?”

  宋凝脂抿著薄薄的唇,忍著身下那濕濡的感覺,昨晚暈過去,沒有整理身子,渾身都沾著韓隱的味道。她耳根子紅紅地說:“讓茹嬤嬤一個人進來就好了。”

  韓隱眼一閃,隱約想到了什麼,“屏風那裡還有水,雖然涼,但這季節用不會冷。”說著,他繞到屏風後用乾淨的棉帕沾了水回到床邊。

  “我自己來就好了,將軍快些出去。”宋凝脂去拿韓隱手中的棉帕,手卻撲了個空。

  “一人做事一人當。”韓隱坐在了床邊,拿著棉帕細細地擦拭著她裸露在外的手臂。

  宋凝脂紅著臉,左躲右避,也逃不過韓隱的大手,最後只能裝作死魚一條躺在床榻上任由韓隱擦了一遍,他難得的細心,沒有疏忽任何一個角落,連不該碰的地方也塗抹了一遍。

  韓隱收了手,看著宋凝脂一臉生不如死的模樣,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怎麼也沒想到她的臉皮這般的薄,從醒來到現在,她臉上的紅暈都還沒消退。

  他忍不住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粉嫩嫩的、火燙燙的,他笑眯了眼睛,“你臉皮這般薄可不行。”

  宋凝脂無視他的話,從她剛才無視他的行徑開始,她便覺得她要徹頭徹尾地將他忽視到底。

  韓隱笑呵呵地低著頭湊到她的臉龐旁,“下回還得辛苦夫人呢,夫人可千萬別臉皮薄。”

  宋凝脂惱怒地推開他,拿過衣衫快速地穿上。韓隱見她氣得不行,心情卻格外的好,站起來往外走,“慢慢來,為夫等你一起用早膳。”

  茹嬤嬤見門開了,韓隱從裡面走了出來,連忙行禮。韓隱揮了揮手,茹嬤嬤才站起來,帶著春分、秋蘭進屋伺候宋凝脂。

  “夫人今日起遲了。”春分輕輕地說:“昨日夫人還說今日要去辨露珠回來煮茶喝。”

  宋凝脂恨不得挖地三千尺,再將自己給埋進去,面上一派正經地說:“嗯,一不小心睡過頭了。”

  茹嬤嬤是過來人,清楚這話的含義,眼裡閃過一抹笑意。夫人和將軍新婚燕爾,蜜裡調油,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是再好不過了。

  秋蘭接話道:“夫人,天氣現在開始轉涼了,等過一段時間後院的桂花樹桂花開了,辨桂花吧。”

  宋凝脂捂嘴偷笑,“你們兩個丫頭片子整日地想著如何吃喝玩樂。”

  秋蘭和春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是怕夫人無聊呀。”

  宋凝脂銀鈴般的笑聲在屋裡響了好一會,過後,她連忙抓緊時間梳妝打扮好自己,她沒有忘記,韓隱還在外面等著她一同用膳。

  將軍府的花園裡,天還灰濛濛的,宋凝脂便被韓隱從被褥裡挖了起來,她捂著嘴打了一個呵欠,“今日為什麼起這麼早?”

  韓隱坐在石凳上,看她支著下頷,一副隨時要睡過去的模樣,大掌一抓,將她抓到了腿上,臉上帶著輕輕的笑容,“不是說要辨露珠煮茶嗎?”

  宋凝脂睜大了圓眼,“你天還沒亮就喊我起來便是要采露珠?”

  “是啊。”

  韓隱肯定是太閑了。宋凝脂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一大早的只有他們兩個人坐在花園裡,花園裡靜悄悄的,她都能聽到他輕輕的呼吸聲,“將軍,你還得早朝,若是遲了……”

  “辦。”韓隱開口道。

  宋凝脂見他是一臉的認真,於是推了推他的手,“我去將竹筒掛在樹枝上。”竹筒掛在樹枝上可以不費力地去辨集露珠,省時間也省力氣。

  韓隱松了手,站了起來,陪同她一起將竹筒拴在樹枝上,等他轉過頭,便見她偏著腦袋,白皙的小臉湊在一棵矮樹前,費力地將竹筒往上掛,一身淡綠色的秋裳襯得她面白膚嫩。

  他比她大了整整九歲,她細皮嫩肉,倒是他這頭老牛吃得歡,絲毫不以為恥。韓隱腳步往前一站,站在她的身後,大掌穩住她的動作,貼著她的背脊,勾起她手裡的竹筒,輕鬆地掛了上去。

  “謝謝將軍。”宋凝脂低聲道謝。正要退開,發現後路被韓隱給堵得死死的,她不解地看向他,“將軍?”

  “夫人。”韓隱盯著她晶瑩、白嫩的耳朵。

  “什麼?”

  “為夫很喜歡你。”

  宋凝脂腳下一踩空,整個人偎進了他的懷裡,水亮亮的眼吃驚地望著他,“將軍糊塗了吧?”

  他聽了笑了,果然還小,就算教養再好,平日裡多麼地賢淑,此刻她小臉上流露出的神情自然、不做作,“夫人如此多嬌、可愛,為夫很喜歡夫人。”

  宋凝脂呆愣地看著他,她怎麼也沒想到韓隱突然語出驚人,嚇得她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起得早,宋凝脂並沒有梳妝,只拿了一條絲帶隨意地束了髮絲,他的指尖一動,扯開了絲帶,一頭如瀑的髮絲散了開來,他將臉埋進了她的髮絲,不悅地嘟囔著,“有必要這般驚訝嗎?”

  說著,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捏著她小臉,從她的側面吻上了她的唇。她身上沒有擦任何胭脂、香膏,卻帶著自然的香氣,那股香令他渾身一震,甜蜜如蜂蜜般,唇齒留香。

  韓隱撬開宋凝脂的唇,溫柔地探迸去,比起以往的兇猛,這一回可真真是柔情似水,大拇指輕輕地貼著她的臉頰,緩緩地摩挲著,他在她兩片柔軟的唇瓣上慢條斯理地揉磨,舌尖掃過她的舌蕾,她敏感地在他的懷裡一顫。

  韓隱喉間發出低低的笑聲,更用力地堵住她的唇,天荒地老一般吻得她腦袋發暈、身子發軟,雙手不禁環住他的脖頸,深怕自己摔倒,出了洋相。

  清風一吹,吹散了雲,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洋洋地傾瀉而下,宋凝脂的眼皮眨了眨,被陽光溫暖到的眼徐徐睜開,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顏時,臉倏地一燙,她的手落在他纏在她腰間的手上,扯了扯,半天也沒有扯開,最後無奈地看這漸漸亮起來的天。

  感覺到身下的人兒的心不在焉,韓隱重重地咬了她一口,看她吃疼了才鬆開她,他一臉冰冷地望著她,顯然很不滿意她的走神。

  宋凝脂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唇,這個人嘴上說喜歡,行為上盡是在欺負她,“將軍,你該用膳了,別誤了時間。”她的眼睛瞄了瞄竹筒,“我會讓丫鬟將竹筒收好,等你回來便可以喝露珠煮的茶了。”

  聽她一板一眼的話,韓隱就知道,完全沒有聽進他的話。見她順利地將話題帶跑了,他的唇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夫人,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他別再說什麼喜歡不喜歡她了,真的很驚嚇。

  茹嬤嬤一眼便發現宋凝脂今天的神色不是很好,似乎在煩惱什麼,“夫人?”

  宋凝脂並沒有反應。茹嬤嬤又喊了一聲:“夫人。”

  宋凝脂這才反應過來,揉著眼睛看向繼嬤,“嬤嬤,這是怎麼了?”

  “該是老奴問夫人才是,夫人可是有心事?”菇嬤嬤一臉的擔憂。

  宋凝脂笑了笑,“沒有啊。”

  “夫人……”茹嬤嬤歎氣地看著她。

  宋凝脂確實想找一個人說說話,可是她又不知道如何跟茹嬤嬤說這些話,她想了想,便將話簡單地說了一遍,道:“將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對我說喜歡我。”

  茹嬤嬤大吃一驚,仔細看了看宋凝脂臉上的神情,不像是歡喜,反而有些驚恐,“夫人不想將軍喜歡你?”

  “也不是這麼說,你看我爹娘,嘴上說著喜歡對方,為對方著想,可他們啊,最是涼薄,不僅對我狠,他們對自己、對彼此都狠,所謂的喜歡也不過是維持表面罷了。

  就像我爹,說喜歡娘,還不是照樣納妾、寵通房。娘說喜歡爹,可是從來不在乎那些女人的存在,像是方姨娘,明明娘很討厭方姨娘,但窺視著方姨娘背後方家雄厚的錢財,容忍著方姨娘的存在。”

  宋凝脂苦笑地看著茹嬤嬤,“嬤嬤,這真的是喜歡嗎?這分明就是利益啊。”

  茹嬤嬤頭痛不已,為人奴婢,豈可說主子如何,但她還是掏心拘肺地說了一句:“夫人,宋夫人和宋老爺之間並不單純……”

  “我與將軍之間也不單純啊。”宋凝脂歎氣。

  茹嬤嬤猶豫了一下又問:“那夫人是如何想的?”

  “我也沒想過他多喜歡我,對我多好,以後他便是有了其它喜歡的女子,我也不會攔著。”

  菇嬤嬤臉色大變,“夫人。”

  “我對他只有夫妻之情,再多便沒有了。”說得直接一點,宋凝脂希望和韓隱之間相敬如賓,彼此誰也別折騰誰,什麼喜歡不喜歡的,這類風花雪月的事情實在是太難以捉摸了。

  茹嬤嬤的臉色一點一點地灰敗下去,“夫人,你還這麼年輕。”卻早已將事情看得這般透澈,以後的日子又該如何是好,“將軍對你也好……”

  “男人都是貪顏色的。”宋凝脂歎了一口氣。

  韓隱還未回來的時候,她偶爾去韓府時會遇到韓家兩個庶出妹姊,她們一人一張嘴,唱雙簧一樣地對她說,她除了家世不錯,實在沒有任何出挑的,特別是已經毀掉的臉,實在醜到不能入目。

  茹嬤嬤臉色一黑,“夫人怎麼能聽進那兩位庶出小姐的話!”她生氣地說:“她們不過是仗著是將軍的妹妹才敢囂張、跋扈,而且你的容貌也不差,只是出了意外才傷了臉。”

  宋凝脂攆著臉頰,“嬤嬤,其實你說得也沒有錯,我確實不該將她們的話放在心裡,但容貌有損是事實。”

  茹嬤嬤眼睜睜地看宋凝脂走進死胡同了,心中急死了,“夫人,你怎麼能這麼想?你是宋府的嫡長女,多少人想求娶你……”

  “那是還未破相之前的事情了。”宋凝脂見茹嬤嬤泄了氣,笑著說:“嬤嬤,我其實沒放在心上,我只是在想,將軍怎麼好好地說喜歡我,我又該如何是好呢?”

  茹嬤嬤立刻打起精神,“夫人,將軍喜歡你,你也得喜歡他呀,還需要想什麼呢。”

  “可是……”她幹嘛要喜歡他?

  “夫人,將軍是你的天、是你的地、是你的夫。”茹嬤嬤一本正經地說:“不管怎麼樣,將軍喜歡你是好事。”

  好事?宋凝脂徹底地暈了,原來被韓隱喜歡是好事。可一想到他表達喜歡的方式,不是吻她,就是咬她,或者在床榻上做盡那檔事,她一時間真的覺得,他的喜歡,她有些承受不起。

  “將軍不管多忙,都會跟夫人一起用膳,就算偶爾有應酬也會讓小廝回來說一聲,晚上絕對不會睡在外面,一定會回來……”茹嬤嬤努力地說著韓隱的優點,巴不得夫人馬上喜歡上將軍。

  宋凝脂聽得笑了,“嬤嬤這麼一說,好像是對我挺好的。”

  “夫人想要相敬如賓的夫妻之情,那也得兩人都有一樣的想法,如今將軍說喜歡夫人,想與夫人親近,那夫人也該親近將軍才是。”茹嬤嬤說。

  宋凝脂聽了半天,沒有回茹嬤嬤的話,扭頭看著窗外,外頭晴空萬里,天氣格外的好。

  雖然茹嬤嬤說得很對,但是宋凝脂心想,喜歡呀,太飄渺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韓隱也沒有拿著刀指著她,要她也喜歡他,既然如此,她便心安理得地如之前一樣便成了。這麼一想,她豁然開朗。

  門簾後有一雙玄色靴子靜靜地站著,等她們的話告一段落,他才抬起腳步往外走,仿佛沒有來過一樣。

  一旁的秋蘭和春分早已嚇得額上直冒汗。秋蘭低聲對春分說:“春分,這事……”

  “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春分捂著腦袋,她可沒有忘記剛才將軍警告的眼神。

  秋蘭立刻點頭,到現在她碰將軍的戾氣嚇到身子簌簌地發抖。

  過了幾日,宋凝脂聽了消息,說是韓府的兩位庶出妹妹都訂親了,她的神色有些莫名,等到傍晚,韓隱回來時,她一邊伺候他換衣,一邊提起了這件事情。

  “將軍,你的兩位妹妹訂親了?”宋凝脂替他解開了朝服,找了一套寶藍色的衣衫幫他換上。

  “嗯。”韓隱點了點頭。

  “怎麼這麼突然?之前都沒有聽說過。”她低低地說。

  “是我作的媒,對方都是軍營裡的人,人品沒有問題,家世配她們也夠了,她們年紀不小了,該嫁人了。”難不成不嫁人,成天待在家裡說誰不好?哼!

  宋凝脂蹙眉想了想,“聽說他們的容貌不是很好。”她還是問了出來。

  下午秋蘭知道這件事情,大嘴巴地跑過來說了一遍,還一副興高辨烈的樣子,說什麼就得這樣的人才能壓得出那兩位囂張的庶出小姐,聽得她都有些想笑了。

  她只是聽說而已,到底對方的容貌如何不好,她也不清楚,但好奇心使然,令她忍不住地詢問韓隱。

  “嗯,其中一人一隻眼睛受損,看不見,但是他是射箭的一把手,厲害得很。另一個年幼的時候被繼母燙傷了臉,臉上有些坑坑窪窪,不過為人純良。”韓隱換好了衣衫,繞過屏風,走到紫檀木椅旁坐下。

  宋凝脂跟在他身後,給他倒了一杯茶,又端了點心,“先吃些點心,晚膳時間還沒到。”

  韓隱端起茶喝了一口,隨即兩眼眼巴巴地看向宋凝脂。宋凝脂呆愣片刻,鬼使神差地捏了一塊糕點湊到他嘴邊,他眉一揚,神色喜悅地吃了下去。

  宋凝脂的臉立刻紅得不得了,她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默契是怎麼來的,他就這麼看著她,她便懂了他的眼神,還真的喂他吃了糕點,一時間她自己都有些羞澀。

  “啊。”韓隱又朝她張了張嘴。

  宋凝脂抿著唇,端起糕點的盤子全數放在了他的面前,低聲說:“你快點吃。”

  “夫人,喂我。”他開門見山地說。

  “將軍是哪不舒服?要做小兒狀的要人服侍?”宋凝脂羞憤地說。

  “哪都舒服。”韓隱咧唇一笑,“但就是要夫人服侍。”

  他說得輕巧、簡單,弄得宋凝脂實在鬱卒,但也拗不過他。她冷了臉,伸手捏著糕點一個一個地喂他吃,“將軍一定要全部吃完,別辜負了我的心意。”撐死他。

  “夫人放心,為夫的胃口很大,糕點、晚膳、宵夜,通通都能吃得下。”韓隱朝她一笑。

  她無奈地敗下陣來,乖巧地喂著他吃。他又開口問她,“夫人,你覺得方家二公子如何?”

  宋凝脂微怔,“就是那個家裡有母老虎的方家二公子?”

  聽了她的形容,韓隱笑了,“是的。”

  她垂眸想了想,“方家二公子聽說為人謙和。”

  “嗯,還有呢?”

  “但也懼內。”她說。

  “懼內不好嗎?”他問她。

  “呃,不是很好。”宋凝脂委婉地說。聽說方家二公子的母老虎曾經揍得方家二公子下不了床,實在是可怕。

  “那麼李家的三公子如何?”韓隱問。

  “三公子……”宋凝脂的聲音低了下去,“我聽說他是一個莽夫,將新婚妻子關在院子裡不讓出門。”這也太過分了吧。

  “嗯。”

  宋凝脂疑惑地看他,“將軍怎麼問起他們了?”

  “那麼夫人眼中,哪一位夫君好?”韓隱笑得格外的沒心機,眼眸深處的亮光一閃一閃。

  “夫君為何這麼問?”她不懂。

  “你儘管回答便成了。”

  宋凝脂思索了一下,“嗯,你很好。”

  韓隱的臉色瞬間黑壓壓的一片,“我不需要你的奉承。”他要是好的話,她豈會因為他一句喜歡嚇得六神無主,居然睜眼說瞎話,真是欠教訓了。

  “我長年在閨中,不認識什麼人。”宋凝脂敏銳地不想回答。

  韓隱朝她一笑,“總該聽說過吧。”

  “聽說不代表好。”宋凝脂立刻回道。

  “你若是說不出一個來,我便將你身邊

  的丫鬟賣一個掉,你試試看。”韓隱語氣溫和,神色卻猙獰得厲害。

  宋凝脂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他明顯生氣了,她不能火上澆油了,於是她乖巧地說:“孟王世子不錯,對世子妃很好。”

  “何以見得?”

  “據說孟王世子沒有別的女人,兩人恩愛有加。”

  韓隱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她,“如此說來,我確實不錯。”

  輪到宋凝脂問他,“何以見得?”

  “因為為夫除了夫人以外,沒有別的女子,看來夫人剛才說我好是發自肺腑。”韓隱認真地說。

  宋凝脂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了。他朝她露出白白的牙齒,“夫人這般地誇為夫,為夫真是不好意思了。”

  他怎麼就只聽了她前半句,沒有聽到她的後半句呢?她說了恩愛有加,但她跟他可真的跟恩愛有加沒什麼關係呢。

  見她神色古怪,韓隱笑得越發燦爛,“夫人,既然為夫這麼好,能不能求一個獎勵?”

  “不行。”想也沒想,宋凝脂便拒絕了。她一點也不想給他什麼獎勵,她幹嘛要獎勵他啊?

  “凝脂,你這個害羞的個性真是讓我幾多歡喜、幾多憂愁啊。”他似是感歎了一句,忽而將她拉入懷裡,“不過沒關係,為夫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唔!”宋凝脂還想說什麼已經為時已晚,她的小嘴已經被韓隱堵住,一臉嬌羞地承受著他的吻。一個疑惑隨後從宋凝脂的腦海裡閃過,她忘記問他,他怎麼熱心地替她兩位庶妹說親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5-13 00:32:28

 【第九章】

  半年後。

  “夫人,恭喜夫人!”秋蘭氣喘吁吁地說。

  “如何?”宋凝脂一臉緊張地看著秋蘭。

  “夫人,二公子中了。”秋蘭喜氣地說:

  “如今是二甲進士了。”

  宋凝脂一聽,臉色一喜,“趕緊發喜錢。”

  “是。”秋蘭笑呵呵地去發喜錢了。

  茹嬤嬤在一旁開心不已,“二公子是頂有出息的,在四疏通一番,說不定能在翰林院裡做事。”

  “這些事情爹娘定會安排好,不用我擔心。”宋凝脂喜孜孜地笑著,“還是弟弟自己有出息,掙了臉面。”否則以爹娘的性格必定不會謀劃一個沒用的棋子。

  正高興的時候,前院說將軍回來了。宋凝脂吩咐春分,“時間不早了,讓人準備好晚膳。”

  “是。”春分連忙去廚房。

  宋凝脂站在院子裡,側過頭,正好看到從外面回來的韓隱,一身朝服,腰間佩劍,威風凜凜,渾身一股殺氣翻騰,看得她不由自主地移開眼。做了半年多的夫妻,她每回瞧了他都不敢直視他,真是奇怪。他雖然看上去凶了一點,可模樣是英俊的,可她情願低著頭也不敢瞧他,她自己心裡也覺得奇怪。

  韓隱垂眸看著那一小截白嫩的粉頸,大手牽起她的手,“雖說不是冬天,可這初春的天還帶著寒氣,待在外面幹什麼?”

  “沒。”宋凝脂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笑著同他說:“弟弟中了進士。”

  “嗯。”韓隱沉穩地頷首,“弟弟沒有辜負你這個姊姊的心意。”說到這個,韓隱也有一肚子的委屈,說什麼女子以夫為天,他家的娘子卻不是這樣的,對岳父、岳母是不怎麼熱情,可是對那宋青河好得不得了。

  有時候,他都有些眼紅,除外,他的女人面別的男人好,要不是宋青河是宋凝脂的嫡親弟弟,他都要拿劍砍了宋青河了,真是太氣人了。

  宋青河準備考試期間,宋凝脂每隔一段時間便做了補品送到宋府給宋青河補身體,看到什麼好的孤本便花心思地買回來送過去,知道韓隱跟晏老先生認識,拜託韓隱去晏老先生那裡說客,請晏老先生做宋青河的西席。

  韓隱想到那一段時間她對他的有求必應,黑眸深了幾分,那會他便是要在床榻上玩花樣,她都不吭一聲,本來是一件有樂趣的事情,可一想她的忍氣吞聲是為了她弟弟,他肚子裡的醋意翻騰得快要冒出來了。如今宋青河考中了,以後宋凝脂也能少分些精力在宋青河身上,對他而言是一樁美事。

  宋凝脂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任由他牽著進了屋子。韓隱微一側頭就看到宋凝脂綻放的笑靨,他忍不住地捏了捏她的臉,“就這般的高興?”

  “自然。”她滿臉皆是掩不住的笑意。

  韓隱坐在了紫檀木椅上,萬分不是滋味地看著她這副神情,大掌一用力,她便坐在了他的懷裡。她的臉一下子便紅了,“將軍這是做什麼?”

  “夫人開心就好了。”韓隱話裡有話地說。

  “將軍什麼意思?”

  “如此夫人能多一些時間陪陪為夫。”韓隱笑咪咪地說。

  宋凝脂的臉色微微發紅,“快些鬆手,等會就用膳了。”

  韓隱看了她一眼,手卻沒有移動,黑眸瞧著她發紅的耳朵,“有什麼好害羞的?又不是沒有抱過。”

  宋凝脂扯不開他的手,只好乖乖地坐著,努力忍著羞澀,白玉般的兩耳朵豎得高高的,好像隨時要從他的懷裡跳出來,看得他忍不住地加重了力道。

  “將軍、夫人,是否用膳?”

  “上。”宋凝脂回了一句,接著便看韓隱,

  韓隱笑呵呵地對著她。她扭捏地說:“將軍,用晚膳了。”

  韓隱朝她眨眨眼,將臉頰湊了過去,宋凝脂很想裝作不懂。堂堂一個男子漢卻格外的纏人,動不動就要她親一下,這樣的壞習慣也不知道韓隱什麼時候有的。

  宋凝脂抿著唇猶豫著,外面春分出聲道:

  “夫人?”

  宋凝脂心中氣悶不已,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得意,她飛快地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吻,快速地把頭一扭,氣呼呼地說:“將軍,用膳!”

  韓隱點到為止,松了手,扶著宋凝脂站了起來,兩人去了外間用膳。

  用了晚膳,喝了茶,茹嬤嬤拿著一張請帖過來,“夫人,宋府派人送了帖子來,說是花宴。”

  宋凝脂點點頭,“應該是想替二弟慶祝。”

  “可不是。”茹嬤嬤笑著頷首,“不過老奴想,二公子的年紀也差不多了,宋夫人想為二公子訂親也說不定。”

  宋凝脂想了想,宋三去年定親了,宋四今年也該訂親了。而宋青河因為要考試的緣故,便將說親推後,如今因為中了進士,身家也漲了不少,不少人想與宋府說親。

  “嗯,我知道了。”

  茹嬤嬤退下之後,韓隱輕聲問道:“怎麼了?之前看著挺開心的。”

  “我擔心二弟的婚事。”宋凝脂沮喪地說。

  一想到爹娘的脾性,她便擔心不已,很怕二弟的婚事也被爹娘拿來利用。

  韓隱握著茶盞的手緊了緊,方才還想宋青河中了進士,宋凝脂以後可以放心了,可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宋青河的婚事她要擔心,宋青河娶妻生子的事情她更會放不下心。

  韓隱的臉沉了沉,宋凝脂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怪自地蹙眉憂思之中,忽然手臂被韓隱抓了起來,“將軍做什麼?”

  “去園子裡逛逛。”說著,韓隱牽起她去花園裡。

  宋凝脂的目光落在那抓她抓得緊緊的大掌上,神色微微一變。她沒有什麼心思逛花園,她都快愁死了,可韓隱拉著她走,她便是不走,也會被韓隱給拖走。

  他的大掌熱呼呼的,溫度透過手掌心傳到了她的身上,方才還因為想到二弟的事情而發冷的身子漸漸地溫曖了,宋凝脂不禁靠他近了一些,月光之下,兩道人影黏在了一塊。

  韓隱餘光瞅了她一眼,見她這般的乖巧,心中的陰鬱也散了不少,大手往後一攬,將她攬在了自己的懷裡。

  他的身子隔著衣衫都散發著熱氣,熨得她的小臉一片炙熱,“將軍,你松鬆手。”

  “做甚?”

  “被人瞧見了不好。”宋凝脂低喃道。

  “我抱我的女人,跟他們有什麼關係?”說著,韓隱停了下來,對著身後的下人們道:“不用跟著。”

  “是。”

  韓隱摟著宋凝脂繼續走,轉頭看了她一眼,“這樣總好了吧?”

  宋凝脂安靜地沒有說話,兩人靜靜地走在花園裡,鵝卵石鋪著的道路幽靜,仿佛整個天地只有他們二人一般。

  “你弟弟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再不濟,有我頂著。”韓隱穩重地說。

  宋凝脂快速地瞥了他一眼,心頭有些甜,“嗯。”

  “你若是能將心思放正了,多放在我身上,我會開心。”韓隱黑眸深遠地望著她,她白皙的側顏閃爍著皎潔的光芒,令他看迷了眼。

  “我、我知道了。”宋凝脂語速極快地應了一句。

  韓隱這才笑開了,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重重地吻了好幾口,“這才是我的好夫人。”

  宋凝脂輕咬了一下唇,小手攥得緊緊的,兩眼_也看著周圍,深怕被人瞧去了他放浪的行為。

  韓隱啊,心情一好,也不管在外面,行為總是不管不顧,令她羞得恨不得鑽進地裡去,拒絕他呢,卻會惹來他更瘋狂的行為。但願啊,沒有人瞧見吧。

  宋府花宴。

  今日的宋府熱鬧非凡,宋凝脂是出嫁女,也專門跟韓隱一同回來,韓隱同她送了一份白玉制的文房四寶給宋青河,宋青河歡喜地收了起來。

  花宴分成了男眷、女眷,但並不是特別講究,只在兩邊中間擺上了一排的各色名花,姹紫嫣紅。

  宴席還沒開之前,宋凝脂去了一趟宋三的院子裡,雖然很討厭宋三,但是因為宋三快出嫁了,她說什麼也要添妝。

  宋三看到宋凝脂,臉色並不是很好,冷淡地說:“大姊姊來了。”

  宋凝脂淡淡地看著宋三,只讓一旁的秋蘭將禮物送上,“三妹妹不久就要出嫁了,我給你添一套金飾頭面。”

  “喲,將軍府這般的窮呢。”宋三抿著唇笑,眼裡帶著嘲弄。

  “三妹妹嫁得好,自然看不上了。”宋凝脂不客氣地說道。金飾頭面並不算差,她也能送得起更好的東西,可對像是宋三,她就沒有這樣的想法了,中規中矩地送了金飾頭面。

  宋三的臉色陰暗,她嫁得好?一點也不好!對方雖然是翰林院的先生,可年歲卻比她大上一輪,“好?呵呵,那人大我十二歲。”

  “將軍比我大九歲。”一頓,宋凝脂略微抬高下頷,“我嫁得就不差啊。”

  “呵呵,大姊姊當然嫁得好了,謀劃了一出好戲,不就是為了嫁給韓大將軍嘛。”宋三氣得快暈了,她嫁得那個人年紀大就算了,長得又老成,家裡通房、小妾也有好幾個,她一嫁過去就要受氣,跟她比起來,宋凝脂顯然比她好太多了。

  宋四正好提裙走了迸來,“三姊姊怎麼生氣了?”一臉疑惑地看向宋凝脂,“大姊姊,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你可別……”

  “我能嫁給將軍,還得多謝謝兩位妹妹。”說著,宋凝脂鄭重其事地行了禮,“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兩位妹妹這麼可人,自然會有福報。”說到最後兩個字,她嘲諷地勾了勾唇角。

  宋三和宋四的臉色同時變得很難看,宋凝脂卻似沒有看到一樣,優雅地轉過身正要出門,宋三的貼身丫鬟喜鵲跑了進來,臉上帶著興奮,“三小姐,出事啦。”

  宋三正滿臉的怒火,看著喜鵲失禮的樣子,深怕被宋凝脂說她教出的好丫鬟,她怒火中燒地斥喝道:“什麼好事?一個大丫鬟沒個正行,大刺刺的,帶你出去,本小姐都嫌丟臉!”

  宋凝脂停下了腳步,宋三的指桑駡槐她焉能聽不出來。

  宋凝脂冷了臉色,正要轉頭好好地說道一番,那頭的喜鵲已經按捺不住了,“三小姐,你聽我說,前面出事了,朱府的三小姐掉進水裡去了。”

  “什麼!”宋四驚呼道:“朱府三小姐怎麼好好地掉進水裡去了?”

  宋凝脂站在那,一聲不吭,可不知道為什麼一種不好的預感攫住了她的心,令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四小姐,是真的,現在朱三小姐哭哭啼啼的,衣服浸濕了,可憐極了。”喜鵲解釋道。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哼!”宋四冷哼一聲。

  “是大事啊,朱三小姐如今跟姑爺在一塊呢。”喜鵲咋咋呼呼地說。

  姑爺……宋府出嫁的姑娘只有她,姑爺不就是韓隱?宋凝脂想通這一點,瞬間臉色便黑了,心被密密麻麻的疼意螫得極疼,她難受地捂住胸口,頭一陣陣地暈。

  宋三眼睛一亮,好像是尋到了什麼寶藏一樣,雙手環胸,“哎喲,這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宋四笑著說:“大姊姊怕是不知道吧,朱三小姐心悅姊夫可是很久了,一開始朱三小姐找你麻煩,就是因為你破相,那門親事

  落在了朱三小姐身上,朱三小姐說她與姊夫青梅竹馬,兩人感情好著呢,就因為這從天而降的親事毀了她,讓她沒法子跟姊夫相守一生,大姊姊,你可真是罪過呢。”

  宋三又把話接了過去,“可不是,欺負你一下,哪知道你就搭上了姊夫,令朱三小姐對你從此心懷恨意,哎,不過呢,你們兩人可真是有緣。”

  “是啊、是啊,以後就是好姐妹了。”宋四笑呵呵地說:“哎呀,大姊姊到現在還沒懷上孩子,朱三小姐看著就是一個好生養的女子,以後說不定要先懷上。”

  “四妹妹,這懷孩子之前得先說清楚到底是朱三小姐和大姊姊兩個人誰是大的,誰是小的。”

  “三姊姊,你這又不對了,大姊姊先嫁過去的,是嫡妻啊。”

  “四妹妹,你真是個傻的,以朱三小姐和姊夫的關係,怎麼可能讓朱三小姐做妾,起碼也是個平妻啊。”

  兩人見縫插針地說著話,宋凝脂眼前一陣一陣地黑。不是的,她們說的都是假的,她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懷上孩子,是因為韓隱不肯。

  韓隱說,她年紀小,緩一年再說,韓母曾經暗示了幾次,韓隱便說是他的決定,於是韓家人都沒有催她生孩子,就連避子湯也是他喝,他說捨不得她喝那苦巴巴的藥汁。韓隱是為了她好,是為了她好……

  “大姊姊,你是不是該去看看朱三小姐啊?畢竟以後你們就要一起伺候姊夫了。”宋三不懷好意地說。

  宋凝脂蒼白了小臉,手指死死地扣進了肉裡,她壓抑著喉間幾乎要喊出來的尖叫。她不要、不要!她不要跟別的女人一同伺候韓隱,他說過的,他不會納妾,不要別的女人。他說了,他喜歡她!

  “大姊姊,是不是跟你當初設計姊夫時一模一樣啊?那時候姊夫被你設計,姊夫啞口無言,朱三小姐滿腔的感情付諸東流,你拆散了一對有情人,如今報應來了,你也好好體會這種感覺吧。”

  沒有,她沒有設計韓隱,她根本就沒有!

  指尖摳進了肉裡,昨日才剛用鳳仙花染的蔻丹都被宋凝脂扯裂了,陷在指甲肉裡,她疼得兩眼發紅。

  “大姊姊……啊!”

  啪!宋三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一手捂著臉,難掩驚訝地看著站在她前面的人。宋凝脂一臉冷漠地看著她,看著宋三臉上因為她力道過猛而留下的痕跡,她冷冷地笑了。

  “三妹妹,你若是再胡說八道,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的話,那麼身為你的長姊,我便好好管管你!”宋凝脂雙眼如火地盯著宋三。

  宋三倏地站起來,“你以為你是誰……”

  “來人!”宋凝脂喊道,立刻有三個婆子走了過來,她吩咐道:“三小姐身子不舒服,今日待屋子裡。”

  三個婆子看了看對方,並不應答。宋凝脂冷笑了一聲,“我堂堂宋府的嫡小姐,韓大將軍的夫人,說的話不管用了?”

  三個婆子立刻行禮,應了一聲,將宋三的門鎖了起來,在外面看守著。宋凝脂站在門外,隔著門對宋三說道:“三妹妹,你儘管哭、儘管叫,今日的日子我倒要看看,爹娘丟得起這個臉嗎?”

  宋三連忙止住了聲音,一臉的悲憤,“宋凝脂,你以為你是誰!”

  “我?”宋凝脂笑了,“我是你大姊姊啊,莫非你得了癔症不成?反正府裡多的是莊子,如果你真的得了癔症便去莊子待著,要嘛就水月庵也成。”

  宋三算是看出來了,宋凝脂在威脅她,她紅了眼。她以往敢騎在宋凝脂的頭上,那是爹娘給的臉面,若是今日這花宴出了問題,那麼她以後別想出宋府一步。

  宋凝脂見宋三安靜了,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宋四,她語氣溫柔地說:“四妹妹也該多去前面走走,說不定能遇到如意郎君。”

  她的話聽起來是好意,可宋四隻覺得遍體的寒冷,忍不住地抱住了自己的身體,“大姊姊,我、我身子不舒服,還是先回院子了。”

  如意郎君?她有些怕被此刻有點不一樣的宋凝脂送進“狼君”懷裡。說完,宋四頭也不回地趕緊跑了,提著裙子,時不時地踩到裙擺,哎喲一聲又急匆匆地往自己的院子跑。

  宋凝脂面無表情地轉身,往外走。

  秋蘭急急地跟在宋凝脂身後,“夫人,你這就對了,早該拿出這樣的氣勢才對,她們胡說八道……”走著走著,秋蘭覺得路不對勁了,“夫人,你去哪呀?”

  “回去。”

  秋蘭這才發現她們走到了後門。宋凝脂虛軟扶著牆說:“你去叫馬車過來。”

  “夫人,不等將軍了?”秋蘭問道,忽然站在前面的身影一晃,嚇得她連忙扶住宋凝脂,驚慌失措地喊道:“夫人!”

  “沒事,回去。”宋凝脂扶著疼得厲害的頭,忍著心悸。

  秋蘭緊張萬分,不敢離開宋凝脂,接著瞄到一個小丫鬟,將小丫鬟喊了過來,“你過來,夫人要回去,你去喊將軍府的馬車過來。”

  小丫鬟連忙點頭,小跑地辦事去了。秋蘭握著絲絹擦著宋凝脂臉上的冷汗,“夫人,哪裡不舒服了?怎麼冒冷汗呢。”

  “沒事。”宋凝脂仿佛泡在熱水裡一樣,全身虛脫,乏力得厲害。

  將軍府的馬車很快便過來了,秋蘭扶著宋凝脂上了馬車,又掏了碎銀子給那小丫鬟,囑咐她說:“你等等去前院跟韓大將軍說一聲,夫人身體不適,先回去了,等會再派馬車回來接。”

  小丫鬟開心地收了賞錢,“這位姐姐放心,奴婢一定會跟韓大將軍說的。”

  “嗯。”秋蘭頷首,也上了馬車。

  馬車裡,秋蘭剛放下簾子,馬車谷轆穀轆地往前走了,她回頭看了看宋凝脂,宋凝脂的臉色白得幾乎透明,她嚇得直拍胸脯,

  “夫人,你到底哪不舒服?你不說話,奴婢不知道啊。”

  宋凝脂的腦海裡還在回蕩著宋三和宋四的話,朱三小姐與韓隱青梅竹馬,情比金堅……

  她當初落水,韓隱救了她,而朱三小姐卻成了無辜的人,不僅跟海公子訂親,還痛失所愛之人……

  宋凝脂張著乾涸的唇,往日粉色的小嘴此刻也白了,“秋蘭、秋蘭,我該怎麼辦?”原來韓隱跟朱三小姐之間還有這麼一段情,又出了今天這一回事。韓隱能救了落水的她,自然也能救落水的朱三小姐。

  纖細的手指死死地拽著左心房的那處衣衫,宋凝脂臉色發白,疼得幾乎說不了話,豆大的淚珠極快地盈滿了她的眼眶。

  “夫人、夫人,你別哭啊。”秋蘭緊張地手忙腳亂,拚命地去撓拭宋凝脂的淚水,可絲絹都濕透了,那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秋蘭後知後覺地想明白了,“夫人,你別聽三小姐和四小姐說的話啊,將軍對你一片真心,怎麼可能會娶那朱三小姐,朱三小姐都跟海大公子訂親了,他們五月便要成婚了。”

  “嗚嗚……”宋凝脂流著眼淚,搖了搖頭,“若是她和我一樣落水,名節不保,將軍不娶她,那誰娶她?”

  秋蘭聽得睜大了眼晴,“夫人,不會,將軍都有你了,救她、救她也只是因為……”秋蘭說到最後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女子的名節比命還要重要,“只是將軍的好心啊。”

  宋凝脂的淚水停了,滿臉木訥地看著秋蘭,“好心?”

  “是啊,夫人,將軍救朱三小姐只是好心啊。”

  好心?因為好心,韓隱救了她;因為好心,韓隱娶了她。他說他喜歡她,也許只是因為好心……

  淚,停了,可她的心卻疼得停不下來,她幾乎無法呼吸,迷茫地看著前方,“秋蘭,那麼將軍也會好心地娶她嗎?”

  秋蘭張了張嘴,聲音卻發不出來,話含在舌尖上卻說不出來。

  宋凝脂笑了,他既然因為好心娶了她,說不定他也會因為好心再娶了別的女子呢。

  她低下頭,看著掉出衣領口的墨玉,脖子上用紅繩子吊著的墨玉是他親手給她戴上的,他說,這是韓家的傳家之寶,只有韓家的女主人才能戴上。若、若是他娶了朱三小姐為平妻,那麼這塊墨玉是不是也要一分為二,戴到朱三小姐的脖頸上去了?

  “夫人、夫人,你別嚇奴婢。

  宋凝脂揚起一抹笑容,朝她淡定地笑了笑,“秋蘭你別急,我沒事、沒事……”

  秋蘭嚇得滿眼淚水,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啊。夫人,別笑了,別笑得這般的淒涼。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5-13 00:32:52

 【第十章】

  我臉上的傷疤看起來是不是很嚇人?

  不會,比你的傷疤還要嚇人的女子多了去,那些隨著丈夫上戰場的女子哪裡沒有一道傷疤,對為夫而言,娶妻要娶賢,不是看女子的容貌,而是女子的心性,夫人,你的容貌,為夫很滿意,你的心性,為夫也滿意,你的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為夫不滿意的,

  特別是在床榻上……

  韓隱,你給我閉嘴!

  畫面一,幽幽的湖水下,冰冷的湖水凍得人好冷好冷,一具高大的身遊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溺水的女子,女子睜開雙眸,呼吸不了,幾乎要窒息的時候,他吻住她,給她渡了一口氣。

  那張俊臉是她的夫君,她臉上揚起一抹笑容,正要說話,忽然那女子轉過來,那張臉不是她,是朱三小姐。

  不,不要!

  一抹綠色輕紗床幔裡,一個人影猛地坐了起來,透明的輕紗後,女子纖細地坐直在那,額上冒著冷汗,猛地坐在那直喘氣。不、不要,她不要他救朱三小姐,她、她寧願朱三小姐溺水,她也不要韓隱去救。韓隱是她的夫君,是她的、是她的!

  宋凝脂擦了擦臉,臉上和額頭的汗水相融,分不清是淚還是汗水,她呼吸急促、神色蒼白。白皙的手顫顫地挽起輕紗,不期然的,她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一看到他那張俊臉,她便想到在夢裡,他吻了朱三小姐的場景,不、不,她不要他娶朱三小姐,不要!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宋凝脂一回來便躺在了床榻上,哭著睡了過去。韓隱坐在美人榻上,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可她能感受到他渾身的寒氣,“將、將軍。”

  韓隱站了起來,伸手點了蠟燭,柔和的燭光照在韓隱的臉上,使得他的另一邊俊臉隱在黑暗中,透著一股陰森,燭光在他另一邊的臉上跳躍著,投射出他英俊的五官。

  她的夫君很俊,不是貴公子的模樣,是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那股肅殺之氣不會令她害怕,她只覺得這樣的男子很好、很好。往日,他是冷酷也好,無賴也罷,如今再看他,她才發現這人的眉眼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上。

  宋凝脂紅了眼睛,正想要告訴他,就算他救了朱三小姐,她也絕對不會讓朱三小姐進門,除非她死!可她才潤了潤唇,正要說話,那頭的他卻開口了,“墨玉,是你拿下來的?”

  宋凝脂這時才發現韓隱的掌心上放著墨玉,那時下了馬車,回到屋子裡,她暈得厲害,呼吸不了,她摸著胸口,摸著摸著便摸到了墨玉,一想到這墨玉便想到韓隱和朱三小姐,氣不過,她便一把扯了下來,直接擱在了桌子上。

  “是。”宋凝脂頷首,想張嘴,又被他打斷了。

  “宋凝脂,我說過,墨玉是韓家的傳家之寶,只傳給韓家的女主人,你什麼都可以放下,唯有這墨玉,不行!”他語氣猛地陰冷,“你倒是跟我說說看,你拿下墨玉是什麼意思?你不想做我的女人了?”

  宋凝脂猛地喘了一口氣,滿臉的憤怒,“韓隱,你是什麼意思!”她不過拿下墨玉而已,他卻開口問她要不要做他的女人,他是想她怎麼回答?

  本來平復的心痛又卷土而來,宋凝脂氣得一把將腰上的栗玉芯蘇繡軟枕用力地往韓隱的方向扔了過去,可惜她的力道不足,那軟枕半路便墜了下去。

  宋凝脂氣得兩眼發紅,指尖用力地掐在

  被褥裡,因為氣憤,她錯過了韓隱眼中的驚訝。

  韓隱見過宋凝脂生氣的模樣,要嘛是嬌怒,要嘛便是悶在肚子裡,從未像此刻這般,怒氣的火焰從她的周身射出,越發地顯得她那張臉容光煥發,嬌豔欲滴,勾得他的心跳快了好幾步。

  “韓隱,你不想我做你的女人,你想誰做你的女人!”她憤恨地喊著。

  韓隱本來陰鷙的臉龐逐漸地清亮,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抹光芒,指引著他往前走。他悄然地平息著那七上八下的心,緩緩地開口,“你覺得誰配得上我?”

  配?宋凝脂用力地閉了閉眼,是,她的容貌沒以前好看了,以前他不嫌棄,那時他的心裡沒有裝下別人,可此刻他心裡有了別人,於是曾經海口應下的承諾也忘記了。但,明明說了不介意的,他不在乎的。

  一顆晶瑩的淚珠極快地從她的眼角滑落,無聲地湮沒在她的衣雜上,再睜眼,她的眉目深處是冷到骨子裡的清冷,“韓隱,只有我能配得上你!”

  韓隱的眼底仿佛有一朵蓮花在綻放,那高冷的姿態卻搖曳著身姿,顯然是愉悅到了極點,“哦,夫人好自信。”

  宋凝脂用力地咬住舌尖,咬破了舌尖,嘗到了血的滋味,血腥味染紅了她的眼,她狠狠地說:“韓隱,你休想,休想娶那朱三小姐!”

  朱三小姐?韓隱的腦海裡閃過一個模糊的印象,但一閃即逝,沒有想起那朱三小姐長什麼樣,不過他跟朱大公子關係好,那朱三小姐又是朱大公子的妹妹,朱大公子長得俊悄,那麼朱三小姐的模樣應該是不差的。

  “朱三小姐確實不錯。”韓隱言不由衷地說了一句,腳下微動,不動聲色地往前走了一步,跨過那栗玉芯蘇繡軟枕,往她的方向走去。

  韓隱很氣,起初真的很氣,那墨玉的意義非凡,而她就這麼將墨玉放在桌上,好似對她而言,他就如這墨玉一樣,是可以隨時擱放的,那時怒火攻心,他恨不得沖去咬她一口。

  但一看到她那蒼白的神色,再想到回來時宋府小丫鬟的話,他忍住了,她身體不適,所以把他一個人丟在了宋府的事情,他也忍下了,即便回來看到她睡得香甜,他仍然忍住了怒火,等著她醒來。

  可是,醒來的明明是他最心愛的女子,她的言行卻變了。亮光在韓隱的眼眸中閃爍得更加強烈了,他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溫文儒雅。

  就他這副淡定的模樣落在宋凝脂的眼裡,心中的妒火又烈了幾分。她死死地瞪著他,“朱三小姐便這般好?”他對她的承諾還猶在耳畔,可現在他卻說別的女子好,爐火幾乎要吞噬掉她,她整個人因為怒、因為護,而隱隱發顫。

  “是挺好的。”他淡淡地說。

  “韓隱,若、若是你沒娶我,你會娶朱三小姐了?”宋凝脂的眼升起水簾,遮住了她眼前的男人,她看不清他的模樣,瞧不清他的眼裡是否還有她。

  “也許。”韓隱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轉眼間,人已經來到她的跟前,這般的近才發現她的神色非常的糟糕。他的臉色一凜,大掌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怎麼回事?秋蘭剛才便說你不舒服,可你不讓請大夫,這副模樣還不請大夫,你……”

  “你還會關心我的生死嗎?”宋凝脂啪地一下拍開他的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了他,“我死了不更好,我死了正好給朱三小姐騰位置,你們兩人便可以相親相愛。”

  宋凝脂一股腦地喊了出來,現在的她哪裡還有嫡長女的風範,她不過就是一個護婦,只要一想到他騙她,她的心便疼得厲害,她難受地趴了下去。

  耳邊聽到他焦急的聲音,“凝脂,為夫是跟你開玩笑,不舒服我們請大夫。”

  宋凝脂抬眼看他,淚珠一顆一顆地落了下來。韓隱有些慌了,“朱三小姐關我什麼事情?我根本不認識她……”

  韓隱還想說下去,卻見她輕輕地翕動著唇瓣,那聲音實在太輕,他聽不輕,於是他將腦袋湊了過去,這一回他聽清楚了。

  “騙子、騙子、騙子……”

  韓隱的心隱隱作疼,他從未被人說過是騙子,第一回聽到卻是從他愛的女子嘴裡聽到,他有些慌亂,這樣的感覺沒有過,這樣的宋凝脂他也沒有見過。他捧起她的臉,“宋凝脂,你給我聽清楚,我沒有要別的女子,我這一輩子只要你,只要你一個!”

  啪的一聲,宋凝脂用力地在他的臉上揮了一記,紅著眼睛說:“韓隱,你這個騙子!你說喜歡我一個人,可你卻還要去救朱三小姐,現在先哄好了我,之後再哄著我讓你娶那朱三小姐嗎?我呸,你作夢!”

  宋凝脂覺得自己好像是在作夢,這個自己怎麼這麼粗俗,那個文雅的宋府嫡長女去哪了?她忍不住地抬手捂住臉,淚水從指間流了出來,她不想這樣子,這樣的自己好陌生、好可怕。

  韓隱放柔了聲音,“沒有,我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朱三小姐,我只喜歡你,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人。”

  宋凝脂放下了手,眼皮紅腫,鼻子都哭紅了。她喃喃地開口,“只喜歡我?”

  “對,只有你。”韓隱定定地說。

  宋凝脂眼睛認真地望著他,好一會,她找回自己的聲音,“將軍,你若是騙我,我就……”

  “我不會騙你。”他怎麼可能會騙她。

  “你若騙我。”她吸了吸鼻子,“我便吊死在將軍府門前。”

  韓隱怔怔地看著她,“你……”

  宋凝脂躺了下去,臉色蒼白卻堅定,他若是真的騙她,她便死給他看,這樣的話好像不是從她的嘴裡出來一樣,明明說得這麼嚇人,她的表情卻格外的鎮定。

  韓隱面色冷肅地說:“不,你休想,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宋凝脂閉上了眼晴,不想多說話了,身體很乏力、很乏力,方才剛睡醒,她現在卻又累得想睡了。

  “凝脂。”

  宋凝脂沒有說話,耳尖動了動。韓隱看著,笑了,“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她的耳朵開始泛紅,緊接著,她頭一扭,翻了一個身,將妖嬈的背部留給了他,一聲不吭。“凝脂……”

  韓隱的嗓音低沉又纏綿,在她的耳邊縈繞不去,她的心飛快地跳著,好像要往他的方向跳去一樣。

  “凝脂、凝脂、凝脂……”

  如癡如醉的嗓音在她的耳邊呢喃著,一直呢喃著,該是聒噪的,卻奇異地平復了她那莫名的心疼,莫名地令她放鬆了身子,令她的睡意連連,眼皮重得撐不開眼睛。

  這一回,夢裡沒有那惱人的朱三小姐,只有韓隱,他笑盈盈地對她說,凝脂,我心悅你很久了,一生一世只愛你一人。

  宋凝脂的唇角往上勾了,坐在床邊的韓隱跟著也放柔了眼,伸手握住她的手,仍是不死心地問了一遍,道:“凝脂,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喜歡你,很久了,傻瓜。”輕喃一般地從宋凝脂的唇裡飄了出來。

  韓隱倏地睜大了眼睛,薄唇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原來她也早已喜歡他了,真好。

  “夫人,奴婢跟你說,其實啊,那朱三小姐根本不是被將軍救的。”秋蘭義憤填膺地說。

  “哦?”宋凝脂慢慢地做著手裡的繡活。

  “是啊,朱三小姐是落水了,可是救她的人啊……”秋蘭如說戲一樣拉長了聲音。

  宋凝脂總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正眼看著秋蘭。秋蘭立刻道:“是堂姑爺。你還記得嗎?之前一直住在宋府的堂姑娘,堂姑娘這一回帶著堂姑爺回來賀喜,結果還真的是有喜臨門了。”

  宋凝脂呆呆地坐在那,一臉的不可信,

  “原來是別人。”想到她誤打誤撞地弄錯了事情,她的臉紅了起來,天呐,這臉丟得可大了。

  “但是啊,夫人,朱三小姐落水前是想拉將軍下水的。”秋蘭一臉的生氣。

  “什麼!”宋凝脂揚高了聲音。

  “真的,但是……”說到這裡,秋蘭的臉色有些古怪。

  一旁的春分對秋蘭的話好奇極了,但秋蘭斷話總是斷在關鍵的地方,扯了一下秋蘭,惱道:“好好說話。”

  秋蘭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被將軍一腳給踹飛了。”

  一室安靜,沒有人開口。秋蘭苦笑不已,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摸了摸腦袋,“夫人,現在外邊的人可都在傳將軍有多兇殘呢。”

  春分回過神,“明明是朱三小姐不要臉。”

  秋蘭贊同道:“是啊。”又歎氣,“但別人只看到將軍的殘暴呢。”

  “那朱三小姐是要嫁給海大公子,還是堂姑爺?”

  “自然是海大公子啊。”秋蘭說:“不過聽說海大公子還要再娶一門親,這門親雖然是認了,但是啊,估計以後嫁過去不好過。”

  春分一點也不同情,“活該。”

  宋凝脂寧靜地坐在一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情一點也不平靜,一想到她當時誤以為是韓隱救的朱三小姐,繼而對韓隱生氣,不僅罵,還打了韓隱。

  她莫名地覺得心虛,若是讓韓隱知道,他是受了無妄之災,他會不會打回來呢?哎,好丟臉呀,怎麼就誤會了。

  要怪便要怪喜鵲傳話沒說清楚,姑爺、姑爺,到底是哪一個姑爺?宋家只有她一個已出嫁的嫡親大小姐,她自然以為是韓隱,卻忘記了那位堂姑娘,姑爺和堂姑爺,不就是一字之差,卻是差了千里。

  她該如何是好,要不要跟韓隱道歉呢?

  還是算了,這等丟臉面的事情說了實在是太塞心了,她還不如……宋凝脂垂眸,看著手下的繡品,嗯,不如給他做一套衣衫。

  她當時還很無理取閑啊,他一個大將軍被她一個小女子給打了、給罵了。宋凝脂不禁心虛,算了,再縫一雙靴子給他吧。

  對了,後來她睡醒之後,他格外的溫柔,平日在床榻上如小霸王的人之後體貼、溫柔了不知道多少倍。

  宋凝脂的背脊涼涼的,若是被他知曉真相,他會不會……哎,他一年四季的衣衫、鞋襪,她都包了吧,這樣他總不會生氣吧?

  外間的丫鬟喊了一聲:“將軍回來了。”

  宋凝脂放下了繡品,低聲吩咐兩個丫鬟,“這件事情不要在將軍面前提起,知道了嗎?”

  “是。”秋蘭'春分同時應道。

  等韓隱走了迸來,秋蘭、春分便出去了。宋凝脂討好地上前服侍韓隱換了衣衫,又遞了棉帕給他擦臉,“將軍渴不渴、餓不餓?”

  “嗯。”

  宋凝脂立刻將龍井茶奉上,韓隱端過來喝了一口,說:“今日我去了一趟朱府。”

  宋凝脂的臉微微變色。韓隱繼續說道:“很久沒有跟朱兄喝茶了。”

  宋凝脂松了一口氣,“哦。”

  “我與朱兄從小便認識,他這個人脾氣溫和,但是有一個妹妹,排行第三,脾氣就不是很好了,但是從小到大一見到我,她就乖得跟一隻兔子一樣。”

  宋凝脂磨了磨牙,那個朱三小姐在心上人面前自然會乖羅,她忿忿地拿了一塊糕點堵住了他的唇。

  韓隱似沒有察覺地咬了一口,接著說道:

  “沒想到朱兄今天約了我,竟是跟我說朱三小姐從小到大都喜歡我。”

  啪的一聲,宋凝脂手裡的糕點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韓隱仿佛沒有看到一樣,“我覺得好笑,又問他有沒有事,如果沒有的話,那我便先離開了。”

  “他找你有什麼事情?”宋凝脂脫口而出,沒有察覺到她的語氣多麼像怨婦。

  韓隱眼角含笑,“也沒什麼事情。”

  “到底什麼事情!”她火大地說。

  “說他的三妹有多喜歡我,又請我納了他的三妹為妾,好成全她的一片癡心。”韓隱語氣平淡地說。

  不多時,韓隱的脖頸上便多了一雙手,他眼底深腦笑意更盛了,聽著她咬牙切齒問,“將軍如何說?”

  韓隱一派無辜地看向她,“我自然說……”

  “嗯?”宋凝脂收緊了手,神色陰暗了幾分。

  “我說,夫人可不可以松鬆手,為夫快無法說話了。”韓隱朝她眨眨眼,一臉的可憐。

  宋凝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微微松了手勁,臉帶甜笑地說:“將軍,你怎麼說,嗯?”

  韓隱故意頓了一會,慢條斯理地說:“我說,我的一切都由夫人作主。”

  宋凝脂俏臉一紅,嬌羞地笑了笑,他笑著指了指脖子上的纖纖玉指,“夫人可以放開為夫了嗎?”

  宋凝脂羞澀地放下手。韓隱忽然說了一句:“夫人,你說為夫說得對嗎?”

  她扭捏了半天,最後用力地點點頭。韓隱笑了,“那麼夫人,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上一回對為夫發脾氣的事情了嗎?”

  笑裡藏刀!宋凝脂望著他的笑容,心頭忽冷忽熱的,這人當真是不能小覷,一不小心她便掉進了他的陷阱裡。

  “夫人?”韓隱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宋凝脂糾結地望著他,“其實上一回的事情……”

  “嗯?”

  宋凝脂忽然指著那盤點心,“將軍要不要再吃些點心?”

  韓隱笑了,“凝脂,你要是不回答,我決定先吃了你再說。”說著,他的手緩緩地解開腰帶。

  噹啷,腰帶上的佩環掉在地上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音,落在宋凝脂的耳裡卻跟催命符一樣。眼見他快速地脫掉了外袍,她連忙地拉住他的手,“上次是我不好,胡亂地發了脾氣,你要是不樂意,便打、打回來,罵回來。”她默默地垂下了頭,一臉的可憐兮兮。

  他的手指輕輕地勾起她的下頷,眼神專注地看著她,“凝脂,我很喜歡你,不管是什麼樣子的你,溫婉可人的你,暗暗生氣的你,或是爐忌發火的你,我都喜歡,只要是你。”

  宋凝脂的臉發燙,“你不討厭?”

  “不討厭,凝脂,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的人便是你了。”韓隱清雅的嗓音訴說著動聽的情話。

  宋凝脂覺得胸口那裡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她羞澀地低下了頭,“嗯。”她不知道那樣的自己有什麼好的,可他喜歡,他喜歡就好。

  宋凝脂突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抬頭,韓隱只穿著一條褲子,露出強壯的赤裸上身,笑呵呵地望著她。瞬間,宋凝脂的頭皮發麻,她戒備地往後退,“天色尚早,將軍要沐浴的話也別這麼心急,總得燒好熱水……”

  “凝脂。”韓隱的食指點在她的唇上,

  “忘了跟你說。”

  “說什麼?”

  “一碼事歸一碼事。”韓隱邪惡地勾了勾唇,“我喜歡看你吃醋的樣子,但是你不信任我,把我一個人丟在宋府,讓我孤零零地回來。”

  宋凝脂努力壓下心虛的神情,“那、那個……”

  他的手指順著她脖頸的線條落在她的鎖骨上,輕輕地滑動,“避子湯,我不打算服用了。”

  宋凝脂傻傻地望著他,瞧著他的薄唇溫柔地微啟,“夫人,好不好?”

  她的眼一片迷濛,仿佛被他所蠱惑,唇角溫柔地抿了一下,“好。”她也想為他生兒育女,想看他做爹的模樣。

  韓隱溫條地摟過她的肩膀,薄唇輕柔地印在她的唇上,“凝脂……”

  她張唇承受著他的溫柔,將他的話全數吞迸肚子裡……

  屋外的茹嬤嬤聽著屋內的動靜,滿足地一笑,接著將其它丫鬟全部趕出去做事了,至於晚膳,且等等再說。等多久?嗯,這得問將軍。

  【小劇場】

  朱三小姐道:“韓隱,你若是不娶我,我就吊死將軍府門前!”

  茹嬤嬤、秋蘭和春分道:“滾!”

  朱三小姐道:“韓隱,你若是不娶我,我就吊死將軍府門前!”

  茹嬤嬤、秋蘭和春分道:“滾!”

  朱三小姐道:“韓隱,你若是不娶我,我就吊死將軍府門前!”

  韓隱道:“朱三小姐,好話不說第二遍。”

  朱三小姐道:“韓隱,你好狠的心。”

  宋凝脂道:“找死,當我是死的啊?”

  韓隱道:“夫人,該死的不是你!”

  朱三小姐道:“我就死給你看!”

  宋凝脂道:“來人,幫忙。”

  韓隱道:“夫人說得對,不要髒了你的手,為夫來幫忙。”

  朱三小姐無言。

  茹嬤嬤、秋蘭和春分道:“將軍,我們來,別髒了你的手。”

  朱三小姐道:“我不想死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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