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帶給我的意義,可以濃縮進一幅圖裡,供我隨身攜帶。校慶那天早上,社團擺個攤位,賣收飲料零食的,騙些社團經費,我坐在那裡喳呼地鬼叫著,其他人也跳草裙舞般忙成一團。吞吞和至柔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至柔肩上揹著一把吉他,兩個人的頭髮都長長了。吞吞穿一件寬大泛白得使人有懷舊感,繫著吊帶的老爺褲,至柔穿的是正式得引我發笑的軍訓裙,說是系上今天的晚會要表演,白襯衫加在上面,使正式感滑成嫵媚了。兩人嬉鬧著,說要在我攤位上駐唱,幫我招攬生意。接著就側坐在桌上,專心調弦,吞吞翻樂譜,準備好後,兩個人微笑著對看一眼後,快樂又滿足地合唱起來,第一首叫Cherry Come to……一個灑脫地拍擊吉他,發出節奏聲,另一個優美地款擺著身體,Oh, Cherry Come to……,雨輕輕地飄落,被吸進滿足裡,兩人互相拂去臉上雨珠,天空飄下的彷彿是花絮。生命如此的美好,我早已不知道落在哪個轉彎處了,卻代以剽竊來Cherry Come to……的流水聲,流穿夢中。
「不可以彈這首,我會受不了!以前我和至柔最喜歡的是一個樂團,叫The Smith,裡面五個都是男的,主唱和吉他手是一對戀人,吉他手是爸爸,主唱是媽媽,他們可以笑著唱『我要打落你的牙齒』,有一首歌說『曼徹斯特要負責』,他們長在曼徹斯特,所以用幸災樂禍的口吻說曼徹斯特要為造成他們而負責……還有一首歌描寫他走在沙灘上看到女孩子要勾搭他,他唱著『She is so rough, I am so delicate』她如此粗糙而我如此細緻……」她邊哼給我聽,表情陶醉在甜蜜之中。
經過那危險的一夜,我繼續住在小凡的隔壁房間。她永遠有做不完的工作,每天早晨她拖著疲憊的身體起床,打開我房門的一個小縫偷看我,在那一瞬間我總會即時睜開眼睛叫住她,她進來坐在我床邊,兩個人孩童般地玩鬧著,我放幾首起床歌(如 Don Mclean 的 American Pie 或 Den Forgber 的 The Leader of Band),我摺被,她泡牛奶順便沖一杯咖啡給我,然後兩個人坐在小餐桌前吃早餐。她看報紙,我就在旁邊打岔,胡亂問她一些問題,由於工作需要,她得利用這時候看幾份報紙,而我常故意說笑話讓她不能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