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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玥 -【Kiss銀河美麗王子】《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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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6-6 00:00:05
標題:
冷玥 -【Kiss銀河美麗王子】《全文完》
Kiss銀河美麗王子
作者:冷玥
這是什麼鬼地方?
她最最最鍾愛的美麗王子
就是被放逐到這兒的?
為了她那個有著“控固力”
腦筋的國王父親反對他們來往?
她會甩他才有鬼!
她哪點不好惹他不順眼了?
再怎麼說她也是堂堂綠月國公主!
只不過狂野了點“而已”……
咻!噢!
撞進懷中奄奄一息的男人是……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6-6 00:00:46
01
雷尼星,一個充滿著魔法的星球。星球上有大小十餘個國家,但其中有三個國家勢力強大,在此星上呈三足鼎立;這三個國家分別為遙風國、綠月國和摩雲國。
遙風國王宮的後花園裡,有一條人影在花叢中躲躲藏藏地前進著,她一雙美目不時地瞟向園中那座金碧輝煌的涼亭,搜尋著她的愛人──遙風王國的第一王子亞斯特的蹤影。
藍洛妮蹲身在一叢枝葉茂密的矮樹裡看了老半天,納悶怎麼都不見亞斯特的人影。通常這個時候他都會站在那涼亭下吹奏著銀笛才對呀!
突然間,她看到一條好象是亞斯特的人影在涼亭後走動,情急之下站起身來就想要跑過去看個究竟,哪知才剛站起來轉個身就與一個人撞個滿懷。
凱諾心裡煩躁就到王宮後花園散步,卻看見一個侍女在花叢裡探頭探腦的,好象在尋找什麼似的,於是他帶著隨身侍從走過去查看。可是那個侍女好象並沒有發現他,想走過去叫她的時候,她卻猛地站了起來,且一頭撞了過來。
凱諾驚呼一聲:“藍洛妮?”
“凱……”
凱諾見她想呼叫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並且立刻蹲了下來以掩蔽身形。
“噓!不要說話。”轉頭對那個侍從說:“幫我把一下風。”
“是。”侍從應聲。
凱諾這才放下手,小聲地說:“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跑到這裡來。”
藍洛妮看了凱諾一眼,滿臉惱色地說:“亞斯特已經三天沒來看我了,所以我才假扮侍女尋來這裡的。”
凱諾聽藍洛妮提起哥哥亞斯特,難掩眼神中的擔憂,神色黯然地說:“我哥哥他……”
藍洛妮看見他的異樣神色,也驚慌地說:“亞斯特生病了嗎?”
“不!不是的。”凱諾抬頭朝四周略為張望,拉著藍洛妮的手說:“你跟我來。”
凱洛拉著藍洛妮的手躲過眾守衛的眼線,將她帶回他的寢宮,吩咐隨身侍從在外戒護,誰也不能放他進來,並隨手將門關上。
藍洛妮打量著室內淡藍色的佈置,由那扇敞開的窗望去,正好可看見王宮頂上的那顆閃耀的金星裝飾。聽見凱諾將門關上的聲音,回頭望了他一眼。有什麼事需要神秘到關起門來說?
凱諾看著全身充滿著野性美的藍洛妮。她是綠月王國的公主,是綠月國的繼承者,也是哥哥的戀人;但是遙風國與綠月國目前處於敵對狀態下,所以他們的戀情一直都在秘密中進行的。
藍洛妮在打量過凱諾的房間後,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亞斯特在哪裡呢?”
“哥哥到北方之邊去了。”
“北方之邊?”藍洛妮驚駭不已。北方之邊是一個專門放逐背叛者的地方,她那個居心叵測、意圖發動政變的王叔也是被放逐到那裡的,而且那裡還住著不少的魔怪,是個充滿危險的地方。“他去那裡做什麼?”
凱諾歎了一口氣,啞著聲音說:“哥哥和你的戀情被父王知道了,父王大怒,所以將他放逐到北方之邊;父王也說,如果他願意斷絕對你的愛意,與蜜琪公主結婚的話,他就可以不去北方之邊。”
藍洛妮聞言,臉色蒼白地後退了幾大步,靠在她身後的那面牆上,以顫抖的聲音說:“亞斯特選擇了我而被放逐?”
凱諾點點頭。雖然他心中也在責怪哥哥的癡傻,但他還是尊重哥哥的選擇,哥哥願意拋棄崇高的王位繼承者身分,而追求他執著的愛情,可見他對藍洛妮真的用情至深。
藍洛妮的淚水如斷線珍珠般的潸然而下。個性崛強的她從未為任何事哭泣,而今卻為她癡情的戀人而哭,想到他為她所做的犧牲,為他哭是值得的。
片刻之後,藍洛妮揮手擦乾淚水,堅決地說:“我要去找回他,你們不要他,我要。”
說完隨即化成一團光球從窗口飛了出去。
凱諾上前幾步想阻止她,卻已來不及了。雖然她法力高強,但總是女孩子呀!去那麼危險的地方總是不妥當。
☆ ☆ ☆
遙風國王宮後面的一座高塔頂端的閣樓裡,有一位發須皆白、身著長袍的老者;老者盤膝而生,雙目緊閉,身前置著一顆發光的水晶球。
突然間,那顆水晶球的光華一滅,老者立刻警覺地睜開眼注視著水晶球,瞬間水晶球光華再現,只是亮度黯然了不少。
老者手臂朝上一揮,原本空無一物的屋頂立刻變幻出夜空中的星象圖。他雙眼注視著南方那顆特別明亮的星星,只見它明亮的光芒突然一滅,然後迅速地殞落。
“亞斯特殿下……”老者喃喃自語著。他手一揮,星象圖消失了,屋頂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他隨即朝門外叫了聲:“來人。”
一個侍從立刻出現在門邊應聲說:“國師有何吩咐?”
“立刻去請凱諾殿下來見我。”老者說。
“是。”侍從立即領命而去。
老者攤開手掌,掌中出現一顆紅色的小光球,他望向外面北方的天空自語著說:“希望還來得及。”
片刻之後,凱諾輕喘著氣來到老者的跟前。
“哈薩瑪國師,有什麼事?啊──”待他看到老者掌中的那顆紅色小光球,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因為那表示王族之中有人生命垂危。
“帶著它,快趕到北方之邊去,遲了就來不及了。”老者將“心之珠”遞給他。
凱諾聞言,嚇得臉色如土,雙腿直打哆嗦。國師的話不正是指明哥哥有生命危險嗎?他接過心之珠,刻不容緩地化成一光團往北邊飛去。
老者站了起來步出閣樓,凝視著北方的天空好一會,再搖頭歎氣慢慢地步回閣樓。
☆ ☆ ☆
北方之邊,一個專門放逐背叛者的地方。這裡只有一望無際的砂礫大地,終年黃沙滾滾;在這兒沒有歡笑,只有憤怒交雜著怨悔。
天天都有來自各國的放逐者,因互看不順眼而大打出手。
亞斯特坐在一顆巨岩上,迎著北方之邊特有的寒風,望著烈風卷起滿地黃沙如一條巨龍般的竄向遠方。
他吹奏著銀笛,讓悠揚的笛音隨著狂風飄向遠方,仿佛在向千里之外的情人傳送相思之情。
在亞斯特所在位置下方的一個凹陷處,坐著一個身著黑衣、留著短髭的中年人,他有著一頭堪比雜草的亂髮,身上的衣服也皺巴巴的;他叫卡力。
卡力此時正閉著眼睛、頭靠著岩石,聆聽這宛如天籟般的悠揚笛音。好一會他抬頭看著岩石上那個全身都散發著尊貴氣質的亞斯特──他有著一頭微卷的金色長髮,在陽光照射下反射出閃閃的金光;臉上的肌膚細嫩得白裡透紅,一雙眼睛宛如黑夜寶石般的迷人。
當他第一眼看見他時,腦海中閃過的意念就是:這個男人像是水做的。他真的有這種感覺,亞斯特就像是由萬年冷泉幻化而成,全身上下只能用清靈晶瑩來形容。
在他未被放逐前就曾聽說遙風國的第一王子長得很美,而傳聞各國公主都以嫁他為第一心願,就連摩雲國的黑摩王子──莫里南,也為他迷戀不已。當他聽到這些傳聞時,腦中幻想出的亞斯特是一個喜做女子裝扮的變態,而那個黑摩王子更是個超級大變態。
可是,前些日子當他正無聊地到處晃蕩時,卻被一陣悠揚的笛音吸引過來;當他見到吹笛者的真面目時,立刻驚為天人!打從他長眼睛,沒看過男人能長得這麼美麗的。後來在交談後,他才知道這個“美麗”的男人,就是被他誤認為是變態的亞斯特王子;更沒想到他是為了綠月國的公主藍洛妮,而甘願被放逐到北方之邊的。
他想到這裡就替亞斯特感到委屈,總覺得他再怎麼視力不佳,也實在不應該看上他們那個“野性十足”的公主。想起公主雖有著不凡的法力,但脾氣卻倔如驢子;像她那樣“美則美矣,卻是剛強有餘,溫柔不足”的女孩,相信沒有哪個國家的王子會看上她的,然而萬萬令他想不到的是這個眾國公認的“美麗王子”會愛上她。
“我們那個野馬公主真值得你這樣做嗎?”卡力這麼問。他曾是綠月國王宮侍衛隊的副隊長,因受到叛變的連累才被放逐到這裡。
悠揚的笛音戛然停止,亞斯特放下銀笛遙望著遠方,唇邊蕩漾著一抹深情的微笑,用輕柔的聲音說;“她當然值得,因為她是個溫柔的女孩。”
卡力聞言,雙眼翻白,直歎這個王子已經中了“愛情”的毒至深了。“就算你終此一生都要待再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也值得?”
“嗯!”亞斯特淡然一笑。他就是喜歡藍洛妮那不造作的個性和純真、善良的心地,以及屬於她特有的野性美。“也許不用待那麼久,等我父王氣頭過了,我再慢慢地求他諒解。”
“你為什麼不直接去找我們公主?我相信她一定會留你在她身邊的。”卡力建議著。
“那樣我父王會更生氣的,也更不易接納她。”
“說得也是。”卡力伸伸懶腰。在這孤寂的北方之邊有個俊美的王子相陪,又有如仙樂的笛音欣賞,相信很多人都會羡慕呢!
突然,一聲緊接著一聲的鷹鳴從東邊的方向傳來。
卡力看見一個小白點在東方的天空盤旋。那是一隻兇猛異常的白色鷹種,是亞斯特豢養的;想起第一次兩人相遇時,他還差點受到忠心護主的它攻擊呢!
亞斯特注視著那個小白點,耳聽它的鳴叫聲,突然間他面色大變!
“藍洛妮!”一聲驚呼完,他立即化成光團向東方飛去。
卡力耳聽他叫著公主的名字,在他都還沒弄清怎麼一回事時,早已失去亞斯特的人影。遲疑了好一會之後,他才決定跟上去看個究竟。
☆ ☆ ☆
藍洛妮由遙風國王宮飛出來就直接往北方之邊而來,當她降落在北方之邊的土地上時,凝望著一望無際的漠海,強勁的寒風吹得她的衣角颯颯作響;耳聞呼呼的風聲,加上映入眼簾的蕭瑟景象,讓她有一種滄涼的孤寂感。想到亞斯特以王子之尊,竟為了她而被放逐到這個荒涼的邊疆來,忍不住就淚水盈睫,兩顆清淚不覺地滑下雙頰。
她揮手擦乾淚水,深吸了一口氣。現在不是站在這裡流淚的時候,為了找亞斯特就算踏遍北方之邊,或遇上什麼恐怖的魔物,她也不怕。
邁開腳步朝南方走了兩步後停身,思索了片刻,轉身欲往北方走,不意轉身卻看到一個她此刻不想也不願意見到的人,那是她那個篡位不成,反被放逐到這裡的王叔──拿約。
拿約在綠月國企圖篡位失敗後,連同他的黨羽被放逐到這裡來了。到這個地方後拿約還是一心想東山再起,可是在這裡,誰也不願服他,沒有人願意聽他那些不切實際的春秋大夢,而他也無法以力服人,所以他也只能像個遊魂般的在北方之邊四處遊蕩,找人打架。
豈料今日遊蕩到這裡,竟然會遇上侄女藍洛妮。“你是來恭迎我回去接掌王位的嗎?”
藍洛妮鄙夷地睨了他一眼說:“少往臉上貼金了,憑你哪點配啊!”
“你──”拿約大怒,勉強壓抑著滿腔的怒火說:“你這個黃毛小丫頭!好歹我也是你的王叔,你竟敢用這種目無尊長的口氣和我說話?”
“哼!背叛者是沒資格跟人家論什麼輩分的。”藍洛妮語氣非常不屑。
拿約再也忍不住滿腔怒氣,伸手拔出身上佩的長劍,指著藍洛妮罵道:“既然你今天特地來送死,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藍洛妮見他拔出長劍,秀眉一攏,也毫不客氣地拔出她的隨身長劍。她知道這個王叔說大話是一流的,功夫卻是三流;若論法力還略遜她一籌呢!
“我才不會手下留情呢!”她說。
拿約見她拔出劍來,心頭一驚,論法力他是不及這個侄女……突地,心念一轉,他有了別的計較。
“嘿!”拿約揮劍朝她沖了過去。
藍洛妮藝高膽大舉劍就擋,拿約一擊不中,立刻換招再上;藍洛妮則見招拆招,一點也不含糊。
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往地在這荒涼的大地上決鬥起來,期間也有好幾人從兩人旁邊經過,不過這些人也只是瞄了兩人一眼,或是雙手抱胸在旁觀看片刻便走,反正在這裡這種事是很稀鬆平常的事。
兩人鬥個百來招後,拿約已經漸落下風了;藍洛妮見他開始後繼無力,便乘機給他幾式狠招。
“啊!”拿約慘叫一聲,後退幾步趴倒在沙地上,一縷鮮血由他的左手臂冒出來。
藍洛妮見他倒地不起就收起長劍,在她想來這個背叛者的王叔不死也身受重傷了。突然一聲熟悉的鷹鳴聲由天空傳來,她抬頭看見一隻白色的鷹在上方盤旋著,她滿心喜悅地仰頭而望,因為那白鷹是亞斯特所豢養的。
“小白,小白,亞斯特呢?”藍洛妮高聲呼喚著。
正當此時,趴倒在地上的拿約突然爬起來,露出一臉陰狠的笑容,以法力在掌心幻出一道光劍,將此劍射向藍洛妮的心口致命處。
藍洛妮眼角餘光看到拿約爬了起來,只見他手中的一道光劍正向她疾射而來,她沒料到他只是陰謀詐死,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拿約又存心置她於死地,眼看著這道光劍就要射入她的心──
這時,一條人影從天而降擋在她的身前,替她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接著一道銀光由來者手中射出,銀光射進拿約的胸口;拿約的一抹陰狠笑容猶掛嘴角,仰面向後倒去,而藍洛妮身前的人影也朝地上倒去。
這全在一瞬間所發生的事,藍洛妮在逃過一劫後眼見救她的人也朝地上倒去,立刻伸手扶他;而在她看清救命恩人有著一頭閃亮的金髮時,不禁潸然淚下。
她顫抖著雙手緩緩地將他緊擁入懷,淚眼模糊地凝視著懷中的人兒,抖著雙唇喃喃自語地說:“不要!不要!我不要這樣,我不要這樣……”
在她懷中的亞斯特睜開雙眼,沒想到在這相見的一刻,卻隨即要生離死別,望一眼朝思暮想的這張嬌靨,任他心中有萬般不舍也無法抗拒命運的安排。
亞斯特抬手拭去藍洛妮臉上的淚水,輕聲地說:“不要哭了,藍洛妮。你不是最堅強的綠月國公主嗎?”
藍洛妮才被他拭去的淚水立刻又湧出,而且滴滴直落他的胸口,她哭喊著說:“不!不!我不是最堅強的……我不是……”
到最後她已泣不成聲了,在面對即將失去愛人之時,教她如何堅強呢?
亞斯特緩緩地合上眼睛,聲音如夢囈般的說:“就當我們不曾相識、相戀,忘了我吧……藍洛妮……”
“亞斯特!亞斯特!”藍洛妮哀怨悽愴的呼喚聲,隨著強勁的狂風飄向遠方,漫天飛舞的黃沙好象也在為這對苦命的戀人悲歎。
這時,一道光團降落在兩人的身前,那是奉命帶心之珠而來的凱諾,當他看見眼前的景象時,霎時臉色蒼白,呆若木雞!
一直在低空盤旋哀鳴的白鷹,此時也飛下來停在凱諾的肩上。
“我還是來晚了。”凱諾看著掌中的心之珠,語氣充滿了自責與懊悔。只要還有一口氣,心之珠都能使之起死回生,可是,一旦斷了氣就回天乏術了。
藍洛妮聽見了凱諾的自語,又看見他掌中的心之珠,腦中靈光一現!只要還有一絲救活亞斯特的希望,她都不能輕易放棄。
她止住淚水站起來,抱著亞斯特的身軀化成一團光影朝東方飛去。
凱諾被她突然的舉動驚愕不已,看她飛去的方向應該是綠月國,心想也許她另有救人的方法。不暇思索,他也立刻化成一團光影隨著她的光影飛向東方。
兩人先後離開,片刻後又有一團光影落在适才兩人所在的位置。那人落下後喃喃自語著:“奇怪!應該在這一帶才對呀!怎麼都不見人影呢?”
這個人就是遲來的卡力,他邊自語邊向四周望去,突然間他看到了那只閃亮的銀笛,隨即走過去,他看到了被銀笛穿胸而亡的拿約。
“你死了呀!真想不到呢!”卡力順手拔起銀笛在衣角上擦拭乾淨,看著銀笛上雕刻精細的圖紋,又自語著:“亞斯特王子怎麼會把它遺落在這裡呢?他又到哪裡去了?”
他揮動手上的銀笛,銀笛在斜陽的照射下映出閃閃的銀光。他走過去在拿約的屍體上踢了兩腳罵道:“混帳!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被放逐到這裡的。死的好!死的好!”然後,手捧著銀笛遙望南方大聲地說:“亞斯特王子,銀笛我先聽你保管,你要記得來尋它,我在老地方等你。”
☆ ☆ ☆
綠月國,其開國之君主相傳是一位名叫綠月的戰神公主,其國家之象徵表記是王宮屋頂那顆閃耀著綠光的弦月形綠心石。
藍洛妮抱著亞斯特的軀體降落在後王宮的二樓平臺上,驚動了正在平臺上賞花的綠月國王和王后,當兩人看到女兒滿面淚水時都嚇了一大跳。
“藍洛妮,怎麼了?”王后柔聲地問。印象中女兒從不哭泣的,怎麼這會兒哭成像個淚人兒似的?
“我要去見長老。”藍洛妮對她答非所問,匆匆地從他們的身旁經過,朝占星宮而去。
國王和王后對視一眼,弄不清楚女兒到底是怎麼了,看她懷抱著的人好象是遙風國的亞斯特王子,心中正感納悶時,突然一團光影也降落在平臺上。亮光散去,赫然是追隨而來的凱諾。
“凱諾王子,有事嗎?”綠月國王問。
凱諾眼神呆滯,失魂落魄地答:“哥哥死了。軀體被藍洛妮帶往這邊來了。”
“什麼?”國王和王后齊聲說。
然後兩人也朝占星宮追去,他們總算明白女兒為何會哭得如此悽楚,又為何要去找長老了。她是想要長老用“回魂大法”來救亞斯特。
凱諾也跟在兩人的身後,他也希望綠月國的長老們能有辦法救哥哥。
☆ ☆ ☆
占星宮是綠月國八位長老靜修之處,它坐落在綠月王宮最後面的地方。
藍洛妮來到長老靜修的占星室門外,對著守門的侍衛大喝:“開門。”
兩個守門侍衛見公主滿面淚痕又凶巴巴的,片刻不敢怠慢,立刻將門推開。
占星宮內八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排成半月形盤膝而生。這八個人有男有女,是綠月國的八位長老,他們的使命是保護這個王國,使之綿延不絕;他們皆是這個國家的賢者和智者。
藍洛妮單膝跪下,將亞斯特的身軀放在八位長老的面前,跪著哭求道:“長老,請救救他……”
長老們聞言,齊睜開眼睛,十六道目光注視著平躺在他們跟前的亞斯特。
良久之後,首席長老才輕歎一口氣說:“公主,您晚來了一步,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藍洛妮聞言,如遭電擊般的木然跪著,連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嗎?
“不!我不相信!”她伏在亞斯特的胸前哀哀而泣。
隨後趕來的三個人,在見到這個場面時全愣住了。
國王目光與八位長老對視後都緩緩地搖頭;國王再和王后對視一眼,王后過去蹲下身,扶著藍洛妮因哭泣而抖動的雙肩。
“藍洛妮……”她也想不出什麼話可以安慰女兒。
藍洛妮突然轉過身來抱著王后哭著說:“亞斯特是為了救我而死的……”她望向王後身後的綠月國王。“父王,我們無論如何一定要救他。”
於是她就哭著將事情的經過述說一遍。
王后緊擁著她,轉頭看了國王一眼;國王則看向正在聚頭討論的八位長老們。
片刻後,首席長老看著國王搖頭,他們已經討論過任何一種方法了,就算要使用回魂大法也是太晚了,成功的機會太渺茫了。
凱諾望著哥哥絕美的臉龐,雖然他現在己身死,但仍像冰雕玉琢般的美麗,他是多麼不願相信哥哥已死的事。
綠月國王看著亞斯特,心裡也在想著這件事不知該如何善了。他並不反對兒女們的相戀,而綠月國和遙風國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因邊界的一點小問題而有歧見而已,而今亞斯特又為藍洛妮而死,這會恐怕性烈如火的遙風國王更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因為亞斯特是他最引以為傲的繼承者,也探得遙風國人民的愛戴。
他回頭望了呆立的凱諾一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最糟的情形恐怕會引起兩國的大動干戈。
“讓王子轉世重生吧!”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八位長老的後面傳來。
所有的人全望向聲音來源處
一個身穿黑袍、白髮蒼蒼的老婆婆,慢慢地從黑布幔後面走出來;她看著亞斯特又看向八位長老。老婆婆是上一代長老中碩果僅存的一位,在綠月國地位崇高無比。
“太長老,這件事行不通呀!”首席長老皺著白眉說。這根本就是辦不到的事,在這個世界裡沒有轉世重生的事,死了就是死了。
太長老看了眾人一眼,慢條斯理地說:“讓王子的靈魂穿過次元通道,到一個有靈魂轉世重生的世界去。”太長老稍停後注視著藍洛妮說:“公主,您必須跟隨王子的靈魂到另一個異次元的世界去,去找回轉世後的王子。”
藍洛妮聽說亞斯特可以複生,她激動地緊抱著母后。
王后也拍拍她的背膀替她高興。
“我願意!且一定會找到他的。”
“但是……”太長老還有話未說完。
“但是什麼?太長老?”藍洛妮轉頭注視著問。
“轉世後的王子對這個世界以及一切都已不復記憶,你必須在找到他之後喚醒他對前世的記憶,我們才能將他帶回這個世界,知道嗎?”
“我知道。但是我該怎麼喚醒他對前世的記憶呢?”
太長老看著她,緩慢地說:“您只要找到他,自然而然就會有辦法喚醒他的記憶。”
藍洛妮覺得太長老的回答相當含糊,但不管如何,只要亞斯特能復活,其它的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太長老對八位長老比個手勢,八位長老會意,一起轉身走上室內一個凸起的方形平臺,八個人圍坐成一個圓圈。
太長老見八人已準備就緒,轉頭對藍洛妮說:“公主,尋找轉世後的王子,這件事猶如大海撈針般困難……”
藍洛妮搶著說:“再困難我也會找到他。”
太長老點點頭。“既然你有這個決心,那很好。從王子身上取一個他隨身的東西,將有助於你感應到他身處何方。”
藍洛妮依言欲取下亞斯特手腕上的紅玉手鐲,她想這個遙風國王室的象徵物長年都在他的身邊,應該浸染著他濃厚的氣息。
“等一下,藍洛妮。”凱諾走過來阻止她,順手由哥哥的頭上拉出一條小金練子。練上的墜子是一顆如水滴狀的透明玉石,神奇的是玉石內還有一顆小水滴,小水滴波光閃動,宛如是水在流動的樣子。“這是‘水靈玉’,哥哥的誕生石。長久以來我們國家一直流傳著一則傳說,他們說哥哥是由水之精靈幻化而生,因此這顆有著神奇力量的水靈玉,從哥哥誕生之日起就一直戴在他身上,我想這個應該對你比較有幫助。”
凱諾將水靈王放在藍洛妮的手上。
藍洛妮泫然飲泣地看著掌中的水靈王。“謝謝你,凱諾。”
“希望你早日找到哥哥,並將他帶回我們身邊。”
“凱諾王子,請將亞斯特王子抱到八位長老的中間。”太長老吩咐說。
“是。”
“開始吧!”
八位長老聞言,各伸出雙手,由掌中發出一道道的白光射進亞斯特的身軀內。
片刻後亞斯特周身散發出白色的煙霧,漸漸地,這些煙霧在胸口聚成一個光團。
此時,太長老雙手舉起,在光團的正上方打開次元通道;八位長老則合力將小光團送進漆黑的通道內。
藍洛妮見亞斯特的靈魂已進入通道內,也就想跟著進去。
“等一下,公主。”太長老阻止正欲動身的她。
藍洛妮聞言,看著太長老,不知她還有什麼交代。
“轉世後的亞斯特王子,模樣也許會與現在的樣子不太一樣。”
“不管他變成什麼模樣,我一定會找到他的。”藍洛妮語氣透著無比的堅決。
“還有,到那個世界後,你的法力只有現在的十分之一,也不能在那個世界亂用法力,最重要的一點,若尋到王子,千萬不要對轉世後的他妄施法力,因為這對喚醒他的記億會有影響。”
藍洛妮點頭,隨即化成一團光影也飛進了次元通道。
太長老見她進入通道後,就關閉起次元通道。
此時,凱諾上前將哥哥的軀體抱起,轉身欲往外走。
“凱諾王子。”太長老叫住他。
凱諾停止腳步,低頭看著哥哥如沉睡般的容顏。
“我會將整個事件全盤告訴哈薩瑪國師,但我不會讓父王知道的,因為這一切全是他的固執所造成的後果,他應該要承擔起這個錯誤。”說到最後忍不住也滴下兩行清淚。雖然哥哥的靈魂已到另一個世界轉生了,但在這個世界,哥哥已死是不容抹滅的事實,想起昔日的手足情深,怎能教他不傷悲呢?
“謝謝凱諾王子。”綠月國王衷心地說。凱諾的此一隱瞞做法,定然能避免兩國之間不必要的衝突,只要藍洛妮能找回轉世後的亞斯特,那一切都會沒問題的。
凱諾抱著亞斯特的軀體步出占星宮,立刻化成一團光影朝西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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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6-6 00:01:14
02
“玉人理容院”,位在一個小市場的旁邊,店面不大,卻是高朋滿坐。由明亮的落地窗望進去,店內穿著粉紅制服的小姐們,正在為客人提供所需的服務呢!
此時,身著淺紅套裝的老闆瓏玉,正在為一個年輕的男客人設計髮型。
“佩芬最近還好吧?”瓏玉邊幫客人剪髮邊問。
“公司最近好象有點忙,常常要加班。”
“唉!她還真有女強人的命格呢!”
“你也是呀!”
“跟她比起來,我差遠了。我只是這家小店的老闆,哪能跟她一家大公司的總經理相比呢?”
雨塵微笑不語,聽著較遠處吹風機轟轟的聲音,隔座小姐笑語如珠地與客人聊天,以及耳邊剪刀“喀喳喀喳”的聲音,他喜歡這種有點熱鬧的氣氛。
瓏玉看著鏡中所映照出來那張俊美絕倫的臉龐,心中不禁暗自一歎,每見一次都令她惋惜不已!
鏡中人有雙濃黑秀氣的眉毛,朗星般的雙眸,挺直的鼻樑和粉嫩的雙唇,令人驚訝的是他有著堪比嬰兒般細嫩的肌膚,這樣完美的一張臉不知是多少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只可惜他那雙美如黑珍珠的眼眸卻看不見任何東西,換言之──他是個瞎子。
當她第一次見到雨塵時就驚訝於他的貌美。那次是好友佩芬帶他過來的,佩芬說他是她小叔。那時她想,也許是好友的小叔太害羞了,所以才由嫂嫂帶他來熟人的理髮店理髮,於是她就熱心地拿型錄問他想剪什麼樣的髮型,哪知她問了老半天都不見反應,後來好友才說雨塵的雙眼看不見。
那時她當場愣住了,因為她實在無法相信如此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竟然看不見,頓時她心中湧起了一陣痛惜。
從此以後,佩芬每隔一段時間就帶他過來整理頭髮,等彼此熟識以後,佩芬就幫他預約時間,然後請家裡的司機送他過來。
“剪好了,很帥的髮型哦!”瓏玉以一副自大的口吻說。
“謝謝。”雨塵喜歡她這種給人很爽朗的感覺。
“再來,我們要洗頭髮了哦!要換張椅子了。”瓏玉儘量將下一個步驟告訴他,然後輕牽他的手到洗髮專用的座位。
☆ ☆ ☆
藍洛妮站在一個頗為熱鬧的十字路口,來到這個星球、這個世界,她的足跡幾乎已踏遍了這個叫“地球”的大半個面積了。
初來到這個世界時,她就像只無頭蒼蠅般到處亂撞、到處碰壁,使得她寸步難行;初到的那段時間,她必須邊尋找亞斯特、邊學習在這個世界的生活方式。在重重困難下,她曾好幾天都在同一個地方打轉,經過一段時日的磨練,漸漸地她已習慣這個世界的生活,因此不會老在同一個地方重複尋找,就這樣她來到這個城市。
她站在十字路口,面向東方,雙手握住胸前的水靈玉,閉上雙眼靜心凝神用心感應著這裡是否有亞斯特的氣息
突然間,她的心房悸動了一下!倏地睜開眼睛,這是水靈玉第一次有這種反應,難道真的讓她找到亞斯特了?按捺住激動的情緒,轉個方向再度感應;因為感應力實在太弱了,她必須確定方位才行。
藍洛妮在四方都感應過後,舉步朝南方走去,因為這個方位感應力最強。
她越過兩條馬路,在一家雜貨店前停步;由水靈玉所傳來的訊息,應該還要更前面一點才對。她又往前走了一段,然後在經過一家理容店前,水靈玉發出前所未有的感應力。
藍洛妮看看四周,水靈玉傳達給她的訊息,亞斯特目前處於定點,沒有任何的,移動。
她閉上眼睛靠著水靈玉的指引走到理容院的落地窗前;睜開眼睛就見隔窗的一個女孩子正用很疑惑的眼神看她,她不以為意。反正這樣的眼神看多了,無意間低頭卻看見腳邊坐著一隻大黃狗,幸好剛才沒有一腳踩在它身上,否則早就被它追著跑了。
此時,大黃狗正用一雙晶亮的眼睛看她,突然間一個意念在腦中浮起,想起臨行前太長老的那番叮嚀。她說亞斯特轉世後會與原來的模樣不同,而水靈玉的感應正巧停在這裡,難道……難道亞斯特轉世後變成一條狗了?
藍洛妮對它輕喚聲:“亞斯特?”
沒想到大狗真的對她搖了搖尾巴。
藍洛妮呆了半晌,再對它輕喚兩聲:“亞斯特?亞斯特?”
這次大狗的尾巴搖得更起勁。
藍洛妮緩緩地在它面前蹲了下來,眼眶濕潤地經撫著它。“亞斯特,我終於找到你了,等你想起我之後,我們就回去屬於我們的世界。”
大狗只是搖著尾巴,她的輕手撫摸讓它感到很舒服。
藍洛妮看著它心想,也許變成狗的亞斯特跟她在一起後,很快地就會恢復前世的記憶也說不定;看它這麼友善的樣子,也或許它早已恢復了前世記憶,正在等著她前來接它呢!她想到這裡就拉起系在狗身上的皮帶,想將它帶走。
“小姐,小姐,等一下。”剛才在理容院內看著她的女孩追了出來。“這只狗是我們客人的,你不能把它帶走。”
“可是……”藍洛妮看看大狗,它好象也不太願意跟她走的樣子。
女孩見她遲疑的樣子就說:“它絕不是只流浪狗,也許你遺失的愛犬跟它有點像,但它絕不是你的愛犬。”女孩說完,從藍洛妮的手中接過皮帶,並將大狗拉開她的身邊。
藍洛妮無言地看著亞斯特,原來它是讓人家養著,這該怎麼辦呢?
“怎麼了?”瓏玉輕輕牽引雨塵到門外就看見負責招待客人的實習生,拉著雨塵的導盲犬和一位很漂亮的女孩不知在講些什麼。
“老闆,這位小姐想將楊少爺的狗帶走。”女孩子說。
大黃狗一見主人出來了,立刻就跑到他的腳邊,用頭頸摩挲著主人的雙腿;雨塵摸索著拉起它項上的皮帶。
藍洛妮見亞斯特跑開了,目光也隨著它的身影移動,也許她可以跟它的主人交涉將它割愛讓給自己。但當她看見狗主人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忍不住呼喚著:“亞斯特……”
雨塵聽見她呼喚的名字愣了一下,一抹迷人的微笑在唇沒漾開。
“你的愛犬名字叫亞斯特嗎?我的狗,名字叫亞思。”
藍洛妮凝視著雨塵,淚水不覺地沿腮而下。原來狗主人才是她所要尋找轉世後的亞斯特,不變的溫柔氣質,微笑仍是如此的迷人……
瓏玉莫名其妙地看著藍洛妮,她可以明瞭這種得而復失的失落感,看她都哭出來了,想來她一定很擔心遺失的愛犬。
藍洛妮只是呆呆地看著雨塵。轉世後的他,容貌一如未轉世前的亞斯特,不同的是他有著一頭黑髮和晶亮的黑眸。
雨塵覺得身旁三個女子全都靜然不語了,只剩馬路上的汽車聲和理容院中傳出的一些雜聲,突然有一個熟悉的喇叭聲在旁邊響起
“三少爺,我來接你回家了。亞思,帶少爺過來。”
原本蹲坐在雨塵腳邊的亞思站了起來,雨塵微笑著向瓏玉說:“瓏玉姊,再見。”
“再見。路上小心。”瓏玉轉身目送著他被導盲犬引導著走向車邊,司機開門讓他們上車。
藍洛妮呆視雨塵坐上車子,直至車門關上的聲音才把她驚醒回神,看著急駛而去的車子,忍不住就追了幾步,只可惜車子飛快地離去,一會的工夫轉個彎就消失在路口。
這時,她才心急了起來,好不容易才尋到轉世後的亞斯特,可是他就此離去,自己該往哪裡去尋他呢?對了!長久以來的經驗告訴她,可以去問剛才和亞斯特打招呼的女子。
她回過身來正好迎上瓏玉好奇的眼神,瓏玉給她一個和善的微笑。
“請問剛才那個人的狗……”藍洛妮只問了這句話就不知該如何再問下去,直覺告訴她不能直接打聽狗主人的事。
“很像你走失的愛犬嗎?”瓏玉好心地問。
“嗯!”藍洛妮順意點點頭。
“可是,我想它應該不是你走失的狗才對,因為那是一隻受過專業訓練的導盲犬。”
“導盲犬?”藍洛妮錯愕了。不懂瓏玉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對呀!導盲犬就是專門幫助失明的人。”瓏玉想起雨塵的不幸,神色間浮現一抹惋惜。
失明?藍洛妮聞言,仿佛被人在後腦勺用木棍重擊的感覺。轉世後的亞斯特竟然看不見?那她該怎麼辦呢?
瓏玉見她愣住了,以為她也同情雨塵的不幸;打量眼前這個五官細緻的美麗女孩,不自覺地職業性格就出現了。
“小姐,你的頭髮如果稍做修剪會更漂亮哦!”她建議著。
“好啊!”藍洛妮微笑點頭。直覺告訴她,應該可以由這個女子口中得到亞斯特在這個世界的點滴近況,另外,她真的也好久沒有整理這頭深藍近黑的頭髮了。
“請進。讓我來親自為你服務。”
☆ ☆ ☆
清華和弟媳佩芬從公司一起下班,回到家已是快十點了。
開門走進燈火通明的客廳,電視還開著,一個當紅的偶像歌手正唱著一首不怎麼樣的情歌,可是偌大的客廳裡卻不見半個人影。
清華歎了口氣,拉拉領帶,工作一天的疲累現在正向他全身襲來。
佩芬跟在大伯的身後進來,順手把門帶上,心想:大概又是大嫂看完電視忘了關就去睡覺了。
她走過拿起遙控器關上電視,突然間地上的一個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回頭看了清華一眼,清華也看著她,顯然也注意到橫在沙發椅組中間的那顆大狗頭。
清華把公事包往身邊的櫃上一擱就朝那張大沙發走去。狗在這裡那表示小弟雨塵也在這裡,果然不出所料,雨塵整個人蜷趴在沙發裡睡著了。
他在雨塵的身旁坐下,輕輕地把他搖醒:“雨塵,雨塵,你怎麼在這裡睡覺呢?”
雨塵睜開眼睛,慢慢地坐了起來,聽聲音是大哥,他應該坐在左邊。“大哥,你們回來呀!我看電視看到睡著了。”
清華憐惜地看著他。雨塵說看電視,其實他只是聽聲音,根本看不見影像,一切只能靠想像。他不懂這個心地和善、漂亮的小弟為何會有這種令人心痛的遭遇呢?原本他有個美好的未來,只因一個蓄意的傷害,使得一夕之間這個世界的光鮮色彩全離他而去,從此以後他的世界只有黑暗。
咕嚕!咕嚕!一陣肚子餓的抗議聲從雨塵的肚子裡發出來。霎時他的俊臉佈滿了紅潮。
清華愣了三秒鐘,臉色暗沉了下來。“你晚餐吃了沒有?”
“我……”雨塵沒想到肚子這麼不爭氣。
“佩芬,麻煩你去叫阿梅來一下。”
“好。”
片刻後,一個紮著雙辮、身著樸素服飾,年約二十上下的女孩怯生生地來到清華的面前。
“你有沒有煮晚餐給三少爺吃?”
阿梅低著頭,耳聽清華嚴峻的問話,拼命地絞扭著雙手,不敢抬頭看他。
“有話儘量說沒關係。”佩芬柔聲地說。
阿梅遲疑了一會才囁嚅著說:“是大太太說今天晚上不用煮飯,因為她要去外面和朋友聚餐,她又說三少爺是個瞎子,沒有在活動,不用每頓飯都吃,一天吃個一、兩餐就夠了,否則太浪費食物了。”
清華聞言,立刻面罩寒霜,緊握著雙拳。
佩芬看著神情黯然的兩塵:心生不忍。
這時──
“你們下班啦!”美玲一身光鮮亮麗滿面春風地回來;因為她今晚手氣不錯,摸了幾把,贏了不少錢。待她看見客廳裡的清華和佩芬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她,而阿梅則低頭站在兩人的中間時,心知不妙了。
清華儘量壓抑著滿腔的怒氣,問:“你為什麼叫阿梅不用做晚餐給雨塵吃?”
美玲露出些許驚慌的神色,強自鎮定地說:“我以為他不在家呀!”
“他什麼時候會不在家?”清華儘量避免在言辭上提到小弟失明的事。
“他……”美玲目光怨毒地看著雨塵。心想,這個瞎子為什麼還不去睡覺,而等在這裡投訴她的不是?為了他,她不知已讓清華責?過多次了!
轉眼她看到了雙手抱胸,一副幸災樂禍的佩芬,心中又埋怨她小叔清秋做啥娶這個“女強人”進門來,害得她在這個家的地位低落。
“說啊?”清華逼問著她。
美玲看著清華和佩芬,見他們皆用一種非常不諒解的眼神看她,長久以來積壓的怨氣一下子全爆發出來!
她指著雨塵罵道:“你是餓死鬼來投胎呀?不過一頓晚餐沒吃就迫不及待地向你大哥投訴啊?”
佩芬用驚訝的眼神看著她,沒想到身為大嫂的美玲,竟用這樣的態度對眼盲的小叔說這種話。
清華再也忍不住滿腔的怒火,過去手一揚──啪!甩了美玲一巴掌。
一時間,所有的人全都看著美玲,就連雨塵也面向聲音來源這邊。
美玲沒想到會被清華摑掌,呆了呆後說:“你竟敢打我?”
“打你又怎麼樣?剛才那些話是當人家大嫂該說的話嗎?”
美玲將皮包用力地摔在清華的身上,厲罵道:“你敢打我,我今天跟你拼了。”
說完,欺身上前舉拳就捶向清華的胸口,卻被清華一手撥開了。
雨塵沒想到大哥和大嫂會因他而吵架,而且聽聲音好象還演出全武行,一時之間他也不知該怎麼辦。早知如此,他應該忍住饑餓早早上床睡覺才對。他想去勸大哥,可是,又不知該如何的勸法。
“雨塵,來!”佩芬繞過沙發拉起一臉彷徨的他,然後慢慢地帶他遠離戰場走進飯廳,亞思也跟著他們走進飯廳。
佩芬在關上飯廳門的時候,聽見清華厲聲喝道:“有本事你也給我餓個幾餐試試看呀?”
她趕緊關上門,避免讓雨塵聽到更難聽的對罵之語,她讓雨塵坐到餐桌邊說:“你等一下,我給你弄點吃的。”
“謝謝二嫂。”雨塵對佩芬那柔中帶剛的聲音,有種特別的感受,仿佛很久以前有個相似的聲音一直在他的腦中迴響著。他沒見過佩芬的樣子,因為二哥娶她的時候,他早已看不見了;而大嫂美玲他是見過的,從大哥與她交往時她就常常來家裡玩,那時候美玲對他很不錯,不過自從他失明後就全變了。
佩芬打開冰箱一看愣住了,整個冰箱是空的,那他們在家的三個人平日吃什麼?看得見的兩個人可以外食,那看不見的這個該怎麼辦?由此可推知,雨塵像今天這種挨餓的情形應該不是第一次了。
她努力在冰箱的雜物中翻找,找到了一小塊火腿,蛋架上還有三、四個雞蛋,期待飯鍋內還有剩飯,幸好一切都如願,很快地她幫雨塵弄了盤炒飯;回頭看見亞思對她猛搖尾巴,想來它也和主人一起挨餓了。取過狗食倒在它的食盆內。
佩芬倒杯開水放在雨塵的面前。“雨塵,開水放在左前方。”
“謝謝二嫂。”
佩芬開門走出飯廳,客廳只剩清華垂首坐在沙發上;美玲不在,不知到哪裡去了。
她在清華的斜對面坐下。
“雨塵還好吧?”清華依舊低著頭。
“我弄了盤炒飯給他吃。”
“謝謝你。”
“應該的。”
清華抬起頭看著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悲哀。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兩個人坐在這裡愁顏以對呢?
“我想,雨塵大概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地吃頓飯了。”佩芬經再三的考慮才說。
清華軟了口氣,他明白佩芬的言中之意。小弟應該挨餓好幾天了,因為這陣子他們都忙於公事,甚少回家吃晚餐,也因此疏忽地是否飯飽衣暖了,而雨塵也不是會因為受了一點委屈就到處訴苦的人。
“我這個一家之主當得還真是徹底的失敗呢!”清華自嘲著說。
“大哥……”
清華做了個阻止的手勢,繼續說:“所以我請姑媽明天過來幫我拿個主意,因此明早晚點上班,先開個家庭會議吧!”
“是。我知道。”
佩芬知道他已無法控制情況,只好抬出最有權威的老姑媽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可以壓住嫂子的氣焰。
“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佩芬微笑說…“我再等一下。”
清華明白她是,等雨塵吃過飯,幫他收拾善後。他內心感歎不已,如果美玲有她一半的心就好了。
“我看,你等一下讓雨塵吃點安眠藥,我不想明天我們談話的內容讓他聽見。”
佩芬明瞭地點點頭。
☆ ☆ ☆
隔天清早,清華和佩芬穿戴整齊坐在客廳,恭候著老姑媽的來臨。老姑媽是清華父親的親姊姊,清華的父親在出國前就交代兒子,家裡有問題無法解決時可請教於她。
八點整一到,老姑媽準時出現在楊家的客廳,她的身後還跟著一位年約五十多歲的婦人。
老姑媽的衣著很體面,有種凜然的威嚴,因為她年輕時曾是位叱吒商場的女強人;就算現在退休了,仍保有以前的威嚴和風采。
她掃射了兩人一眼,看著清華問:“又是你家那口子擺不平?”
清華無語地點點頭。
老姑媽冷嗤一聲說:“你還真沒用呢!”
清華低首不語。
老姑媽轉頭向佩芬說:“你家那口子還在耍牛脾氣?”
佩芬淡然一笑。
老姑媽搖搖頭,按著對清華說:“把你老婆叫起來,我有事要宣佈。”
清華依言起身走向客房。
“雨塵起床了嗎?”
“他還在睡覺。”
老姑媽點點頭,歎了口氣。
片刻之後,美玲穿著睡衣外披一件外套,頭髮隨手一紮就走了出來。昨晚和清華大吵一架後,她就搬到客房了。
老姑媽等她坐好後開始說:“這一位是金嫂,從今天起她負責這個家的清潔和伙食,不過,這兩天她先不管打掃,將全心照顧雨塵的生活起居。”
站在老姑媽身後的金嫂向他們三人點點頭,清華和佩芬也向她回個禮,美玲卻將視線瞥向別處。
老姑媽看了她一眼,繼續說:“另外,我替雨塵找了個特別看護,兩天后我會帶她過來。”
美玲聽說家裡突然又多了兩個人就說:“一次要雇用兩個傭人,那錢……”
“她們全支我的薪,這個不用你擔心。”老姑媽用犀利的眼神注視著美玲。
美玲不敢與她的目光對看,她轉眼看向別處。反正只要不用楊家的錢就好了,管這個老太婆要雇用幾個人來照顧那個瞎子呢!
“金嫂,你以後就聽命於這位二太太的指揮,做好你該做的事。有事報告大少爺,知道了嗎?”
“是。我知道。”金嫂恭聲回答。
“佩芬,現在將該做的事告訴金嫂。清華,送我出去。”
“是。”清華恭恭敬敬地暗老姑媽走出客廳。
“金嫂,跟我來。”佩芬起身領著金嫂走進客廳。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美玲一人呆坐在沙發上,她沒料到今天會變成這樣,連在家裡的指揮大權也旁落到佩芬的手上,這是她始料未及的。原本她還想如果傭人仍歸她指揮,她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有一餐沒一餐地虐待雨塵,現在可能再也整不到他了,更何況兩天后還會來個特別看護。
☆ ☆ ☆
雨塵斜靠在床上聆聽床頭音響所流瀉出來的輕快演奏音樂,是首由鋼琴和小提琴合奏的曲子。
這兩天家裡換了個管家,聽聲音應該有一點年紀了,可是那位大嬸好象有著用不完充沛的活力,二嫂告訴他,新來的管家叫金嫂,金嫂對他很照顧,不時地噓寒問暖……正當他在冥想之際,敲門聲讓他回過神來。
“雨塵,姑媽來看你了。”佩芬在門外叫他。
“哦!好。”雨塵坐了起來,叫了聲亞思:“亞思。”
原本蜷睡在角落的亞思,聽到主人的叫喚立刻走了過來,然後用鼻子輕觸著雨塵的手。
雨塵伸手在它的頭頂輕撫兩下,拉起皮帶由亞思帶他走出房間。
亞思乖巧地將他帶到客廳沙發邊,佩芬拉著他的手在身旁坐下。
雨塵感覺拉他的手溫暖而柔細,應該是二嫂才對,因為大嫂從來都不曾幫助過他。“謝謝二嫂。”
“不客氣。姑媽坐在右前方,旁邊還坐著一位藍小姐。”
雨塵面向佩芬所引述的方向問候著:“姑媽、藍小姐,你們好。”
藍洛妮從理容院老闆瓏玉那裡打聽到雨塵的一切,而且非常巧合的是雨塵的姑媽正想為侄兒物色一位專門看護,於是她就毛遂自薦地去應徵這份工作,而且也如願得到它。
老姑媽看著這個曾讓弟弟和弟媳引以為傲的侄兒,心疼不已;只因一個心理不正常的混小子而毀掉了他大好的前程,怎麼教人不為他抱屈!直到前兩天她又得知這個侄兒,竟被不負責任的嫂子欺淩,她真的是心痛極了,因此她決心不再縱容這個沒有長嫂風範的侄媳了。
“雨塵,這位藍小姐從明天起將照顧你的生活起居。”老姑媽瞪了美玲一眼。
美玲無視於她的視線而玩弄著手拍上的一隻鑽戒。
“我姓藍,藍洛妮。以後請三少爺多多指教。”藍洛妮依這邊的習慣將名字給拆開,幸好她的名首碼字還不是很奇怪的字。
“姑……姑媽,不用這麼麻煩,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的。”雨塵沒想到姑媽會給他找來個特別看護,而且聽聲音應該是個年輕女孩,想到要由一個年輕女孩來照顧他,忍不住就雙頰發燙。
老姑媽見這個侄兒雖然失明,但仍有著少男般的羞澀,雙眉一揚說:“害羞什麼?我又沒叫她幫你洗澡。”
雨塵聞言霎時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去,老姑媽心直口快的逗趣,惹得其它的人都笑了起來。
美玲趁大家都在發笑之際,不住地拿眼睛打量著這個叫藍洛妮的女孩。她有著秀麗的雙眉、靈活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櫻唇,細緻的臉上還透著一股不讓鬚眉的剛毅,她和家裡的女強人佩芬有著相同的氣質。若不是雨塵眼盲,美玲真懷疑老太婆找這個女孩是來給他當老婆的,因為藍洛妮比已經是美女的她更是漂亮。
其實,這是老姑媽的一點私心,她認為就算侄兒是個瞎子,也不想太委屈他,去找一個醜八怪來看顧他;因此她寧願找個美麗的女孩來照顧雨塵,也許她會因同情轉生愛情,而願意照顧他一輩子。
“洛妮,以後有什麼問題就問二太太,你的職責只要全心照顧雨塵就好,其它的工作你都不必理會。”老姑媽交代她。
“是。我知道。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照顧好三少爺的。”
老姑媽話鋒一轉,面向清華問:“上次交代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得如何了?”
“因為最近公司業務比較忙,所以還沒準備好。”
老姑媽睨了美玲一眼說:“公事忙完了,儘快準備,文件齊全後就送到黃律師那裡去。”
“是。”
美玲見老姑媽一直注視著她,直覺這件事大概和她有關係,忍不住就好奇地問:“要準備什麼東西?”
清華嘴角一動,老姑媽立刻截口說:“不幹你的事,不要多嘴。”
美玲聞言,悻悻然地看著姑媽,反正問清華,他也會告訴她。
“事情辦好了才可以告訴她,以免節外生枝。”老姑媽看穿了她所打的主意。
清華愣了一下稱是,美玲嘴角不屑地一撇,別過臉去。
“我也該回去了。”
老姑媽站了起來,清華立即起身送姑媽出去。
佩芬拿起遙控器順手交到雨塵的手上說:“你現在坐在左邊沙發。”
“謝謝二嫂。”
佩芬站起對藍洛妮說:“藍小姐,我帶你去你的房間,順便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
藍洛妮起身跟在她身後,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看雨塵,而雨塵正打開電視聽聲音,佇足了片刻才跟了上去。她總算找到他了,而且也來到他的身邊了。
美玲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凝視著對面的雨塵,今天她會變成這個樣子全是他造成的,所以她絕不讓他有好日子過!雖然老太婆已替他找來一個特別看護,但是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她不信沒有機會報復。
她起身想走回房間,向前走了幾步就看見趴睡在雨鹿腳邊的亞思突然抬起頭,目露凶光地瞪著她,倒抽了一口氣,轉身繞過沙發,從旁邊走。
☆ ☆ ☆
藍洛妮一清早就等在房門外,昨晚重逢的喜悅讓她徹夜未合眼。她躺在床上反復地想著,倘若雨塵無法恢復對另一個世界的記憶,那麼她願意留在這個世界生生世世陪伴他;以前都是他在照顧她,現在該是她保護、照顧他的時候了。
佩芬一身棗紅套裝由二樓下來,當她看見藍洛妮站在雨塵的房門外,愣了一下。在經過她身邊時,笑著說:“洛妮,你可以到飯廳等雨塵,他可以自己走到飯廳的。”
藍洛妮含笑答道:“不!照顧他是我的工作,所以應該在這裡等他。”
佩芬笑而不語,走進飯廳。以前她剛進楊家大門,還未到公司幫忙打點夫家事業時,也曾做過同樣的事,但後來還是讓堅強的雨塵給拒絕了;別瞧雨塵外表一副柔弱的樣子,骨子裡可是剛硬得很,不會比他那個愛耍牛脾氣的丈夫差,只是兩兄弟的表現,一個現於外、一個隱於內而已。
片刻後房門打開,亞思引導著雨塵走出房間。
藍洛妮看著清爽整齊的雨塵,失明的他依然能將自己打理整齊,只是這過程是他用了多少的學習和努力呢?
“三少爺早!”藍洛妮上前很自然地挽著他的左手。
雨塵沒料到她這麼盡職,一早就等在門口服侍他,愣了一下,雙頰微紅地說:“我可以自己走到飯廳的。”
他本能地輕微掙紮了一下,想擺脫她的手。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藍洛妮經挽住他的手,不讓他有掙脫的機會,帶著他走進飯廳。
雨塵掙不開,只好任由她和亞思帶領著進入飯廳就座;雖然不喜歡處處都依賴別人,但這是她第一天的工作,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忸怩的失明者。
藍洛妮依照佩芬所交代的方法,取過金嫂烤好的吐司塗上奶油放在他面前的食盤內,然後告訴雨塵牛奶所在的位置,順便取過亞思的食盆,倒狗食喂它。
雨塵經長時間的自我訓練,已經能根據他們所指示的方位準確無誤地地取到東西。他拿起盤內的吐司咬了兩口,抬頭問佩芬說:“二嫂,我可不可以喝咖啡?”
佩芬聞言看著他,雖然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那雙漂亮清澈的眼睛,還是讓人無法不去注視他。看著他清瘦的面容,佩芬柔聲說:“過幾天再給你喝,好不好?”
雨塵點點頭,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專心地吃早餐。
藍洛妮欣慰地看著他,在這個世界他依然受到大家的關照和喜愛。
“二嫂,二哥是不是好久沒回家了?”雨塵低著頭問,他已經好久沒有聽到二哥清秋的聲音了。
佩芬聞言,神情略為黯然,但依然語氣平常地說:“最近他的公司較忙,所以不太有時間回家。”
雨塵點點頭,他知道這只是二嫂為二哥掩飾的藉口,他明白二哥依舊為心結所困,所以才不願回來面對妻子。
“看來我今天遲到了。”清華的聲音在雨塵的身旁響起。
“大哥早。”
“早。”
雨塵喝完杯中牛奶就推桌而起說:“吃飽了,我到外面敬散步。”
他拉起早已等在身邊的亞思的皮帶,由亞思引導著走向飯廳後門。
藍洛妮聽他說要去散步,立刻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餐,挪開椅子就想跟上去。
雨塵聽到椅子移動的聲音,笑著說:“你不要麻煩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佩芬也接住她擱在桌上的手,微笑著搖頭。但藍洛妮還是不大放心地悄悄跟過去站在門後,看著亞思引導著他繞過花圃走向那片空曠的草地。
佩芬和清華相視而笑,看來老姑媽找對人了,她是個盡心負責的好女孩。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6-6 00:01:36
03
經過幾天的相處,藍洛妮才明白當雨塵的看護實在是很輕鬆的一件事。他自己做得來的事絕不麻煩別人,到屋外庭園散步的活動,由訓練有素的亞思來引導就綽綽有餘了;與其說是看顧他,不如說是和他作作伴、陪他聊聊天,讓他不再覺得只是被孤零零地丟在一旁,等待著生命的結束。
這時,她想起昨晚佩芬告訴她,離這裡不遠處有個社區小公園,如果雨塵不抗拒外出的話,可以帶他到那邊散散步。
“三少爺,我們到社區小公園那邊散散步,好嗎?”
雨塵聞言,考慮了片刻點頭。他想去接觸外面的世界,也想靠自己的力量在外面行動,他想他不能一生就坐困在家人為他所建構的安全城堡內,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他必須學會真正的自立才行。
他喚來亞思,在它的引導下走向飯廳的後門,後門是專為讓他方便進出設計的,亞思可以輕易將門頂開,帶主人進出。
藍洛妮見他走向後門,就到廚房跟正在準備晚餐的金嫂說一聲。
金嫂雖然驚訝,但也贊成讓雨塵多到外面走走,把這個堪稱絕世美男子的三少爺像金絲雀般的關在家裡,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藍洛妮亦步亦趨地跟在雨塵的身後,等到走出楊家大門,她才上前輕挽著雨塵的手臂,兩人宛如一對黃昏出來遛狗的年輕夫妻。
她指揮著亞思該往哪個方向走,偶爾也和雨塵交談幾句。
大約十五分鐘後,他們到達了這個小公園,兩人一進入小公園立刻引起附近民眾的注意,因為男的俊美絕倫、女的俏麗無雙,兩人站在一起是那麼的登對。
藍洛妮無視四周投來的羡慕眼光,她全副心力都貫注在雨塵的身上,因為他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切。
“這個公園不大,左邊的圍牆邊種著一排木麻黃,正前方是一個兩百公尺的小運動場,右邊有遊樂設施。小運動場再過去有個小花園,花園中有個小涼亭。”
雨塵頭頸隨著她的簡述而轉動,她介紹完畢,他閉起眼睛在腦海中架構出這個小公園的全貌,用心去聆聽四周所傳來的聲音;附近傳來低聲的交談,小孩子快樂的嘻笑聲,以及球拍打在地上的聲音。
他睜開眼睛間:“遊樂設施再過去是不是有個球場?”
藍洛妮訝異地看著他,驚於他聰敏的耳力。“對!有幾個大孩子正在互相較量球技。你想到哪裡走走呢?”
“我想去涼亭。”雨塵再次閉起眼睛,試著想靠自己找出一條較安全的路徑。他仔細聆聽左近的聲音很安靜,應該活動的人較少。“我應該走左邊比較安全,對嗎?”
“嗯!完全正確。”藍洛妮笑著,既然他想靠自己的力量,那她應該盡力幫助他。
“亞思,左邊。”
亞思聽了指示就邁開優雅的步伐朝木麻黃樹下走去,它輕巧地帶著主人繞過各種障礙走向目的地。
☆ ☆ ☆
雨塵坐在碧草如茵的草地上,聆聽著樹上的麻雀吱喳的鳴叫聲,右手輕撫著睡趴在身旁的亞思;亞思在他輕柔的撫順下,正舒服地假寐著。
原本楊家有個景觀宏偉的庭院,但在雨塵失明後,決定引進一隻導盲犬來幫助他時,就大興土木將複雜的造景除去,重新設計一個簡單的庭園,可以讓他在導盲犬的引導下到庭院散步。
藍洛妮坐在他身後的鐵條椅上,拖腮看著雨塵的背影。她實在很感謝亞思,那天若不是它,就算她從理容院前面經過也無法感應到雨塵的存在,這幾天她試驗過了,水靈玉對雨塵的感應距離和力量相當有限;可能是因為狗是很有靈性的動物,再加上它長年累月都與雨塵在一起,自然身上也感染著他的氣息,所以她才因它的關係而找到雨塵。
藍洛妮想起那一天誤將亞思當成轉世後的亞斯特就暗自好笑,只怪臨行前太長老的那番話,再加上導盲犬的名字叫亞思,她叫亞斯特,它當然會有反應。在陰錯陽差下,她還傻傻地以為亞斯特轉世後會變成狗呢!
她走到雨塵的身邊坐下,雨塵立刻有所感覺地側頭給她一個迷人的微笑。
藍洛妮也回他一個甜美的笑容,雖然他看不見,但應該感受得到她的心意吧!“亞思很乖巧、聰明呢!”
“它是二嫂幫我申購的,它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二太太好象對你很好呢!”
“二嫂一直都盡心盡力地想幫我自立。”雨塵停了片刻說:“你可不可以描述一下二嫂的長相給我聽呢?”
“好。”藍洛妮想了一下才開始說:“二太太有著一雙濃黑如繪的眉毛,眼睛不大卻很有神,鼻子和嘴巴都很清秀。”
雨塵聽到她後面的描述之語,不禁笑了出來。二嫂應該不算頂漂亮吧!可是卻和他心中所描繪出的想像相去不遠。“二嫂是不是散發出柔中帶剛的氣質?”
“對!對!就是這種感覺。”藍洛妮迭聲地應和著。
“而且我聽你的聲音也有這種感覺,你的個性應該比我二嫂更剛強吧?”雨塵突然這麼說。接著他又說:“我第一次聽到你的聲音就覺得好熟悉,好象曾經在什麼地方聽過一樣。”
藍洛妮聞言,怔怔地看著他。他的感覺好敏銳,當聽到他後面的那些話時,不覺得問:“你在哪裡曾聽過呢?”
“不知道。”雨塵沉默了好一會突然說:“洛妮,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臉?”
“當然可以!”藍洛妮拉起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雨塵左掌輕撫在藍洛妮細嫩的臉頰上,雙頰微現紅暈,雖然已征得她的同意,但雨塵還是有點心慌,他輕顫著手滑過她的眉、眼、鼻、唇……
藍洛妮閉上雙眼任由他的指尖滑過臉頰,感受著他指尖傳來的溫熱、柔情。
雨塵放開手,輕柔的話聲說:“你應該是個漂亮的女孩吧!為什會想要來照顧我這個瞎子呢?”
“因為……我想要幫你呀!”藍洛妮凝視著他漂亮的雙眸,前世他曾為她閃耀過深情不悔的光芒。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她好想問又問不出口,怕惹他傷心。
“那我們就以朋友的身分互稱好嗎?”雨塵不習慣一個天天陪在身邊的女子,對他三少爺長、三少爺短的,雖說他們是主雇關係。
“好!”
☆ ☆ ☆
美玲雙手抱胸站在飯廳的後窗前,看著庭園內坐在草地上的兩人,她愈來愈相信藍洛妮是老太婆找來給雨塵當老婆的。美玲心裡是極度的不滿,為什麼一個瞎子還會有人喜歡呢?他應該像個垃圾一樣被丟棄在馬路邊,然後拖著滿身的汙穢向路人乞討一口飯才對呀!哪能像現在這樣飯來張口、茶來伸手呢?
她轉過身來看見飯桌上已收拾整齊,隔壁廚房傳來些微聲響,走過去探頭,金嫂正在處理一條魚。
“我的早餐呢?”她問。
金嫂頭也不回地答:“早餐時間八點半結束,下次請早。”
美玲聞言,氣得咬牙切齒!怎麼這個老婆子的口氣好象身分比她還高一樣?八點半她根本起不了床,以前都是快十點的時候才叫阿梅弄早點,吃過早點剛好出去逛街玩樂,一直到晚上才回來睡覺。
“我現在就要吃早點。”美玲氣得對她大吼。
金嫂則不急不緩地說:“我現在沒空,吐司在冰箱,烤麵包機在架上,請自理。”
美玲這會更是氣得七竅生煙!這個老婆子竟然敢叫她自己動手做早餐?“你被解雇了!給我滾出這裡,聽到沒?”
“對不起,我不領你的薪水,你沒有資格開除我。還有,我是歸二太太管的,不需要聽你這只‘火雞母’哇哇大叫,實在有夠難聽耶!”金嫂邊洗魚邊說,自始至終她都不曾轉過頭來正視美玲一眼。
美玲已氣得全身顫抖了,轉身走出飯廳,回到房間拿起皮包和外套,氣衝衝地離開楊家大門。
沒想到一個不留意,她在這個家的大權就被架空了,現在連一個煮飯的老婆子都敢反抗她,不把她放在眼裡!哼!有什麼了不起,外面多得是比吐司好吃的東西呢!
☆ ☆ ☆
藍洛妮挽著雨塵的手來到一棟辦公大樓前,她仰望大樓問:“二少爺的公司在幾樓?”
“在五樓。”
“好!那我們走吧!”藍洛妮帶著雨塵進入大樓,搭乘電梯直上五樓。
兩人步出電梯,藍洛妮見到五樓有兩家公司,先是愣了一下才問:“有兩家公司,哪家才是?”
“統宏外貿公司。”
“我們往右邊走。”藍洛妮帶著他走到統宏外貿公司接待處對面的椅子坐下,她走上前向兩位接待小姐詢問:“我們想見楊清秋先生。”
兩位接待小姐中留著長髮的女孩說:“你有預約嗎?”
“沒有。”
“對不起。我們總經理正在開會,沒空接見你們。”她見雨塵雖然是個罕見的絕世美男子,但他衣著普通,也許是來應徵工作的,不太可能會和老闆有什麼深厚的交情或關係的。
藍洛妮見她一副眼睛長在頭頂的樣子,回頭看了雨塵一眼,又問接待小姐:“那請問會議什麼時候結束?”
“不知道。你們那邊等著,會議結束我再請示總經理。”長髮女孩揮揮手,不耐地說。
“謝謝。”藍洛妮回到雨塵的身邊,把碰壁的情況說給他聽。
雨塵聽說無法馬上見到二哥,神情略為失望地說:“二哥工作很忙,我們這樣突然跑來,當然是見不到他。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陪我在這裡等一會嗎?”
“我願意。”藍洛妮在他身邊坐下,一起陪他等。
長髮女孩見他們賴著不走,也不搭理他們,便坐下來開始修起指甲來了。
另一個留著俏麗短髮的女孩,則臉上微現羞紅地看著雨塵,因為她感覺那雙清澈的眼睛正看著她,她從來都沒見過男孩子能長得這麼靈秀的。
藍洛妮望著牆上的時鐘,都已經等了一個多鐘頭了,她不信一個會議可以開這麼久!這段時間裡她不知向接待小姐問過幾次了,而那個長髮女孩千篇一律的回答都是會議尚未結束。
藍洛妮見她連電話都沒撥就口氣惡劣地回絕她,要依她以前的脾氣,老早就賞她幾個巴掌了,還留她在這裡給她看臉色,可是,當她看見雨塵靜靜地坐在那兒等待時,她欲發作的怒氣都忍了回去;轉世後的他依然有著以前的好脾氣和耐心。
沒辦法,她只好找些話題陪他聊聊,以打發無聊的等待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藍洛妮突然看見那個短髮女孩向她揮手,她走了過去。
“請問你們叫什麼名字?”短髮女孩向後看了一眼正朝化粧室走去的長髮女孩,快速地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因為她才來接下這個工作不久,一直都被另一個資深的同事壓抑著,明知同事的做法不對,但她卻沒有資格過問。
“楊雨塵。”
短髮女孩通報後,她放下電話低聲地說:“總經理說馬上來,請你們稍候。”
“謝謝。”
正當此時,那個長髮女孩回來了,她見藍洛妮又跑到櫃檯邊詢問就滿心不耐地說:“總經理還在開會。”
藍洛妮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優雅地轉個身回到雨塵的身邊。心想,等一下不讓她好看,她就不叫藍洛妮了!
☆ ☆ ☆
清秋批閱著桌上的檔,離開家傳事業自己籌組一家小公司,他一直都處在受質疑的狀態中;有人問他是因為想證明自己的能力?還是想和大哥清華互別苗頭?天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有時想想,自己也不知是為了什麼,也許只是因為一種莫名的情緒作祟罷了。
鈴!桌角的電話響起,他接起電話,神色有剎那的訝異,不知是他聽錯還是接待小姐報錯名字,小弟竟然會跑來找他?出門對他來說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管是真是假,出去瞧一瞧就明白了。
清秋來到接待處就見雨塵靜坐在椅子上,身旁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孩陪他;他朝他們走了過去。
雨塵聽見了腳步聲,感覺應是二哥。
清秋走到雨塵的面前,憐惜地看著他,輕喚道:“雨塵。”
“二哥。”雨塵站了起來。果然沒聽錯,那是二哥的腳步聲。
接待處的長髮女孩聽見雨塵對老闆的稱呼,嚇得臉色發白。
“二少爺您好,我是藍洛妮。”藍洛妮自我介紹。
清秋微笑點頭,佩芬和他通過電話,大略告訴他,家裡換了個管家和來了個專門照顧雨塵的特別看護,只是他想不到這個看護是個這麼漂亮、年輕的女孩。
“你們來多久了?”清秋問藍洛妮,看來是因為她的幫忙,雨塵才有辦法來這裡找他。
藍洛妮瞟了長髮女孩一眼說:“我們已經到好一會了,可是貴公司的接待小姐一直說您還在開會,無法替我們通報。”
清秋聞言,立刻明白她話中之意。“哪一個?”
藍洛妮目光犀利地望著長髮女孩,笑說:“是那位長髮飄逸的美麗女孩。”
清秋也用淩厲的目光看了長髮女孩一眼,回過頭來說:“待會我再來處理這件事,樓下有家咖啡館,我們到那兒坐一下吧!”
清秋輕扶著雨塵走向電梯,藍洛妮也跟了上去。
他們三人到達樓下的咖啡館,裡面坐了近七成的客人;現在是下午茶的時間,所以咖啡廳的生意不錯。
藍洛妮雖然不用帶雨塵,但依然跟在他身邊將咖啡館內的環境和擺設做個簡述。
清秋驚奇地看著她,直覺告訴他,姑媽找對人了。
他找個比較僻靜的位置坐下,點了三杯咖啡。
“你為什會突然跑來找二哥呢?”他問。
“因為你好久沒回家了,所以我就想來看看二哥。二嫂說你最近公司很忙。”
清秋不敢和他的目光對視,明知小弟的眼睛看不見,但它依然是如此的清澈動人,仿佛能看穿他的心事般。
“最近是有點忙,不過就快結束了。等忙完了,我就會回家了。”
“二哥什麼時候忙完呢?”雨塵繼續追問。
清秋攪拌著咖啡,想了好一會才說:“明天就忙完了。”
“那二哥明天就會回家了?我等你一起晚餐。”雨塵一抹迷人的微笑浮上唇邊。
清秋聞言,呆了好久才說:“好……好啊!我明天回家,和你一起晚餐。”
“要早點回家哦!過了晚餐時間就要啃桌角了。”
“啃桌角?為什麼?”清秋不知家裡何時有了這麼嚴格的晚餐時間規定。
雨塵笑而不答,藍洛妮明白他的心意就說:“這是新管家金嫂規定的,因為老是有人不在用餐的時間用餐,然後就會大呼小叫的。”
清秋笑著搖搖頭,這個用餐時間表只對一個人有重大影響,那就是大嫂──美玲;至於那個會“大呼小叫”的人,自然也是只有她。
“我們也該回去了。”雨塵站起身來說。
“怎麼這麼快?”清秋沒想到小弟好不容易出了門來找他,卻這麼快就要回去了。
“我們已經出來好久了,亞思在家裡等著要去小公園散步。明天二哥回家,我們再好好地聊一聊。二哥,再見。”
“再見。”
清秋目送著兩人離去,看著藍洛妮輕挽著雨塵的手臂。他們兩人看來就像是一對親昵的情人,一點也看不出一個是失明者,一個是引導者。
☆ ☆ ☆
佩芬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家,熟練地將車子停定位,卻發現一旁原已久懸的車位,停著丈夫清秋的銀白車子。
走進客廳不見半個人影,看看時間,雨塵和藍洛妮去公園散步尚未回來,登上樓梯走進房間打開房門,清秋剛好從浴室出來。
“下班啦?”清秋微笑著問。
“嗯!你今天怎麼有空回來?”佩芬放下公事包,至衣櫃前將西裝外套掛好。
清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雨塵都跑到公司去找我了,我能不回來嗎?”
“啊?”佩芬拿出一疊換洗的衣物,驚奇地望著他,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藍小姐陪他過來的。”
“我想也是。”佩芬過去倒了兩杯開水,一杯給清秋,她也在另一張沙發坐下。
“謝謝。”清秋接過開水。佩芬是個認真的女人,向來都將她認為該做的事盡心盡力做好。“那位藍小姐好象是個很盡責的看護。”
“嗯!”佩芬點頭,想起藍洛妮看雨塵的眼神,總在無意間流露出濃深的愛意,好象雨塵是她今生無悔的摯愛。“這段時間都住哪裡?”
“住飯店。”
“公司謠傳你與某人在外共築愛築了呢!”
“你相信嗎?”
“當然不信。”
“你對我太過放心了吧?”
“那是因為我相信你。”
有股暖流自清秋心底流過。從以前佩芬一直就是他不變的支持者,連他決定自組公司時,她也贊同。雖然在家族企業中,她的職位尚在他之上;佩芬是公司的總經理,而他是隸屬其部屬的副總經理,偏偏這樣的職階順位讓很多人嘲笑他笨,說他娶個女強人來爬在自己頭上耀武揚威,想必他在家中的地位也不及妻子。
其實,佩芬只是個思想傳統、盡本分的女人,只是她本身能力卓越,再加上她父親又是個“唯才是用”主義者,才塑造出佩芬今日“女強人”的形象。清秋為了不想讓佩芬在公司裡難做人,才決定在外自組公司,只是沒想到別人還是有話說,說他被太座壓得死死的想解脫束縛;說他有外遇,在外與某舞廳紅小姐共築愛巢。現在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也許他真的是在嫉妒佩芬的能力比他強,而他自組公司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大嫂最近都在做什麼?”清秋隨口問問。
“不知道。”佩芬搖頭。家務事有金嫂全權負責,雨塵有藍洛妮照料,她又有公事要忙,所以對這個最“閑”的大嫂就沒時間加以理會了。
“大哥也不理她嗎?”
“大哥決定要放牛吃草了。”接著佩芬就將前陣子美玲虐待雨塵的事,大略說了一下。
清秋聽了臉現忿憤之色,他明白在嫂嫂的觀感裡,雨塵就像一個會坐吃山空、不事生產的廢人般,遲早有一天會吃光楊家的家產,可是,她不檢討自己比雨塵更像廢人,既不會持家,也不替大哥生育子嗣,就只會吃喝玩樂。忍不住就衝口抱怨說:“她有什麼資格說別人?至少雨塵還乖乖地在家,而她卻到外面亂揮霍!”
“我也不知她在想什麼,其實雨塵已經算是很堅強了,既不亂發脾氣,也不會添麻煩又很好照顧。”
這時,樓下傳來說話聲,清秋才想起兩個人只顧在這裡聊天,而忘了都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便說:“你趕快去洗澡,晚餐遲到會啃桌角的。”
佩芬笑笑站了起來,拿過換洗的衣物進入浴室。
清秋起身下樓,他不想讓小弟認為他是個會黃牛的兄長。
他一下樓就見大哥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清華察覺有人下樓,回頭見是他,就笑說:“被逼回來了吧!”
清秋在一旁坐下,笑而不答。稍待片刻後問:“公司最近還好吧?”
“很好啊!有佩芬在,我這個董事長很輕鬆,如果你也回來公司的話,我就更輕鬆了。”清華收起報紙,注視著他說:“你也別再鬧個性了,娶了佩芬這麼好的妻子你還不滿足嗎?”
清秋笑而不答。
清華又繼續說:“我看佩芬為這個家、為公司已經做得夠多了,你回來接下她的職務,讓她全心照顧這個家,也順便為家裡添個小生命吧!”
清秋知道他的意思,大哥是不希望把家庭和事業的重擔都讓弟媳一肩挑,這對佩芬太不公平了。“那大嫂呢?”
清華搖頭苦笑說:“兄弟間,我也不怕你笑,我對她已不抱任何希望了。連雨塵都照顧不好,我不曉得她還能照顧誰。”想到妻子的不負責任,清華就有滿腹的無奈。當初因愛上貌美的她,而娶她入家門,只期望她能扮好為人妻、為人媳的角色,哪知她只是個好逸惡勞的女人。“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也就由她了。”
“我再考慮看看。”清秋也心疼妻子的辛苦。
這時候,金嫂由飯廳出來招呼大家開飯了,清華、清秋兩兄弟先進入飯廳;藍洛妮正在為大家盛飯。
清秋看見雨塵座位前的那盤精緻特製的菜肴,每樣菜幾乎都是一口一個,魚和肉都是不帶刺、不帶骨,反觀他們的菜肴,一眼就看到很多的刺和骨頭,不禁失笑。
☆ ☆ ☆
這日午後,藍洛妮和金嫂在外面的庭園整理草坪,兩人邊掃除落葉邊聊天。突然間,藍洛妮停下掃除的動作側耳傾聽,一絲悠揚清脆的笛音,好象由屋子裡傳出
“怎麼了?”金嫂見她如此,也停下掃除動作。
藍洛妮走了幾步,朝客廳望去,根本不見半條人影,原先她以為是雨塵午睡起來到客廳聽音樂了。她轉頭望著金嫂問:“金嫂,您有沒有聽到音樂聲從屋裡傳出來?”
金嫂聞言,也用心聆聽了好一會,片刻後才恍然大悟地說:“是笛音對不對?”
藍洛妮點點頭。
金嫂向她招招手說:“我知道音樂從哪裡傳來的,我帶你去看,保證你一定沒聽過這麼棒的吹奏。”
藍洛妮跟在她的身後繞過房子,到達另一邊的庭院;金嫂站在一棵大樹下指向雨塵房間的那扇窗戶說:“看!在那邊。現場演奏的唷!”
藍洛妮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時間整個人都呆住了!只見雨塵站在窗前,一支銀亮的長笛橫在嘴邊,隨著他手指的按放,悠揚悅耳的樂音從窗口傳送出來。
藍洛妮聽到雨塵正在吹奏的這首曲子,不覺地兩行清淚沿腮而下。這是從前她和亞斯特相約見面時,亞斯特總會邊吹奏這首曲子邊等候她的到來,想來她也已經好久沒有聽過這首曲子了。
金嫂也拄著掃把,站在樹下聆聽這宛如仙樂般的樂曲,當雨塵的吹奏結束後,她轉頭想對藍洛妮稱讚雨塵時,卻發現她滿面淚痕。
“你怎麼了?”
藍洛妮趕緊擦乾淚水說:“這首曲子太感人了。”
金嫂雖然聽不出這首輕妙的旋律有什麼感人之處,但女孩子家總比較多愁善感嘛!
“我聽說三少爺在未失明前,是某知名音樂學院的高材生呢!是大家一致看好的明日之星哦!”金嫂搖頭重重地歎了口氣說:“也許是他太完美了,完美得遭天妒。”金嫂的語氣有太多埋怨上蒼不公平的感歎。
藍洛妮望著已轉身離開窗邊的人影,心想,原來他不是一出生就失明,如果她能早點找到他的話,就可以好好地保護他了,也不致使他遭遇到這樣的不幸。
她收回目光問:“是什麼原因使他失明的呢?”
“我也不知道,老夫人很討厭別人問這件事,因為三少爺是她最疼愛的侄兒。”金嫂搖搖頭,突然間好象想起什麼,連忙對藍洛妮說:“你快把掃把拿去放好,三少爺已經起來了,快去照顧他呀!”
“哦,好。”藍洛妮快步地繞過屋角。
金嫂望著她的背影,喃喃自語地說:“剛才應該把三少爺說得更可憐才對。這樣洛妮就會更同情他,也許會因憐而生愛呢!”
☆ ☆ ☆
傍晚,藍洛妮陪著雨塵坐在小公園裡的涼亭內,向晚的微風輕拂在身上是那麼的舒服。
亞思靠坐在雨塵的腳邊,望著草地上玩滾球的一對祖孫。
藍洛妮注視著雨塵俊逸的臉龐,夕陽的餘暉映照在他白皙的雙頰上,仿佛輕施薄粉般的細膩,現在的他比初見面時氣色好多了,那時她以為是因為整天都在屋內的關係,後來她才知道那時他是處於營養不良的狀況。
“洛妮?洛妮?”
藍洛妮聽到叫喚才回過神來,看見雨塵轉首面向她,藍洛妮慶倖他看不見她失神的模樣。“有什麼事嗎?”
一抹微笑在雨塵的唇邊漾開。“你在想什麼呢?怎麼都不說話?”
藍洛妮看著他迷人的微笑說:“我在想你今天吹奏的曲子很好聽。”
雨塵聞言,臉上微現羞澀地說:“我只能靠感覺吹奏,談不上好聽的。”
藍洛妮心念一轉,這是個探索的好時機。“那麼這是哪位元元大師的作品呢?我們去買回來聽,好不好?”
雨塵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那是誰的作品。”
“那你怎麼會吹奏呢?”
“我是在夢裡聽到的,所以就試著吹奏看看。”
“夢?什麼樣的夢?”
雨塵閉上眼睛,回憶著曾數次在夢中出現的景象
“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有一面如明鏡般的大湖,湖上當優遊著成雙成對的金冠白鳥,湖邊的坡地上遍地開滿紫色的小花,湖邊有一塊突出水面的岩石,岩石上坐著一值身穿白衣、長披風的男子,那首曲子就是他所吹奏的。”
藍洛妮睜大眼睛呆看著雨塵,他所描述的地方,正是昔日她和亞斯特常相約見面的地點,而亞斯特就是常坐在那岩石吹奏著那首曲子。
她連忙追問:“那你有沒有看清楚他長得怎麼樣?”
雨塵聽她聲音頗為著急,不解她為何會這麼在意自己夢中人是長得什麼模樣。
“我只看見他的背影,他有著一頭微卷的金色長髮。”
藍洛妮略微失望,但至少確定雨塵夢中人的背影是亞斯特。“你常常作這個夢嗎?”
雨塵搖頭說:“這麼完整的影像是最近夢見的,以前都只是片段而已。”
藍洛妮驚奇地看著地問:“你什麼時候開始夢見這些影像呢?”
雨塵回想了會,立刻說:“好象你來了之後才開始作這些夢的。”
藍洛妮聞言,毫不猶豫張開雙臂緊擁著他!她實在太高興了,也許這是雨塵即將恢復前世記億的跡象,如果是的話,那麼總有一天他會想起前世的一切,也會想起她的……
雨塵被她突然抱住嚇了一跳,會不會是她看見了什麼可怕東西?
他輕聲地問:“你怎麼了?”
藍洛妮見他表情透著關懷,心急不知該如何掩飾自己的失態、心念一轉就說:“有只毛毛蟲在地上爬。”
雨塵本能地伸手輕拍她的背,安慰著說:“毛毛蟲而已,沒什麼好怕的。”仔細聆聽四周的聲音,好象寂靜了不少,天色應該已經暗下來了。“天晚了,我們回家吧!”
藍洛妮不舍地鬆開手,離開他溫暖的胸口,輕挽他站起來,將亞思的皮帶交到他的手上,兩人就著昏暗的天色回家。
☆ ☆ ☆
這天,美玲在晚餐開飯前回家,進門卻見已經好一段時間沒見過面的清秋坐在客廳看報紙。
清秋轉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看報紙。
美玲見他這種漠然的態度就有氣,但清秋脾氣不好,她也不敢去輕撚虎須。
“二弟呀!好久不見了,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呢?”美玲在斜對角的沙發上坐下。
清秋對她的問話充耳不聞。
美玲見他如此,更是有氣!想當初清秋突然說要娶妻,她在見過佩芬後,曾為英俊的清秋竟會娶姿色平庸的佩芬為妻惋惜,可是卻沒想到這是他的一步暗棋,原來掩蓋在平庸外貌下的佩芬,竟然是個女強人。
她不想不生氣,愈想就愈生氣。突然間一個壞點子在她的腦中形成──
“我說二弟呀,你就算工作再忙,偶爾也要回來家裡一趟,不要一忙就十天半個月不回家睡覺的。你這樣呀!好象是娶個老婆回來擺著好看,又好象是給別人‘用’的一樣。”
清秋抬眼看著她。美玲說話怎麼會這麼的沒氣質?怎麼他以前都不覺得?今天聽她如此拐彎抹角,到底是想說些什麼?他只是冷冷地看著她不答腔。
美玲一雙美目瞟了四周一眼,在確定只有兩人之後才繼續說:“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時候,佩芬是多麼地關心小弟呀!那種關心好象有點……超過界線了耶!說不定她很快就會關心到‘床上’去了呢!”
清秋冷然地看著美玲。她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意指妻子和小弟有什麼曖昧不清的關係?想到這裡他立刻暗罵自己怎麼會有這麼齷齪的想法!
美玲見他神色間閃過一絲的不定,暗喜那番話已有了初步的效果。清秋的個性多疑如曹操,她是多麼想在他們夫妻間多製造一些難解的心結。
這時金嫂出來通知大家晚餐了,美玲起身就走進飯廳,清秋則呆坐在沙發上。
佩芬由樓上下來,看見他就說:“不是吃飯了嗎?怎麼還坐在那裡發呆呢?”
清秋趕快揮走腦中的雜念站起身來,轉身卻見佩芬轉進雨塵的房間。他愣了一愣就走過去,只見佩芬站在雨塵的面前,把一件衣服交到他手上。
“雨塵,天氣轉涼了,我給你買了件衣服。因為是套頭的,所以我在後領裡縫了顆小鈕扣。摸摸看,在這裡,如果還不容易穿的話,我再替你想辦法。”
“謝謝二嫂。”雨塵感動得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感謝,二嫂每件事都替他設想周到。
站在門外的清秋見到這一幕,心裡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受。看佩芬輕拉著雨塵的手在摸索著那件衣服,看小弟的臉上竟散發出一種充滿愛意的神情,美玲的那番話不自覺又重在腦海裡響起。
佩芬把衣服疊好放在床頭,然後輕拉著雨塵走出房間,轉身卻見清秋站在房門外,臉上有一抹難解的神色。“有事嗎?”
清秋看看佩芬又看看雨塵,淡然微笑說:“沒什麼,吃飯吧!”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6-6 00:02:02
04
雨塵已逐漸習慣藍洛妮對他的照料,佩芬就開始替他安排上點字課程,讓他也能享受閱讀的樂趣。對本身學音樂的他,失明並不影響他的演奏技巧,點字可以幫他讀譜曲,不須全都用聽力去強記曲調。
雨塵坐在書房裡,正專心地摸索著點字教材上的點字;藍洛妮按照專業老師的指示,在一旁協助他理解那些點字所代表的意義。
藍洛妮見他努力不懈的樣子,既感動又心疼。雖然太長老曾警告過她,勿在這個世界妄用法力,但她曾趁雨塵熟睡之際,嘗試用法力來治他的眼睛,只可惜他的失明並不是她用法力可醫好的。
望著雨塵略顯疲憊的神色,藍洛妮心疼不已地說:“雨塵,休息一下吧!我們到外面走走,喝一杯果汁。”
雨塵也覺得記憶有點混亂了,休息一下再繼續學習會比較好。“好啊!”
藍洛妮將亞思的皮帶交到他手上。“亞思帶你先出去,我去拿果汁。”
“好。”
在後院裡,藍洛妮喝著果汁注視著雨塵美麗的側面,眼睛一轉,輕聲地喚他:“雨塵。”
雨塵聞聲,側過臉來問:“什麼事?”
藍洛妮考慮了好一會才說:“那次你提到的那個夢,你看清楚那個金髮男子的長相了嗎?”
雨塵搖頭說:“我已經不再作那個夢了。”
藍洛妮愣住了!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太長老的話生效了?她對他妄施法力,而造成他記憶恢復中斷了?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最近常夢見在一座高聳的山岩上站著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站在山岩上一直凝視著遠方一望無際的草原。”雨塵和她侃侃而談。藍洛妮是唯一能和他分享生活的人。
“那……那你看見那女孩的長相了嗎?”
雨塵靜默了一會,雙頰微現紅暈地說:“那女孩一身電影中女戰士的打扮,有一頭如深洋般藍黑的柔順長髮,有雙娟秀的眉毛和明亮有神的眼睛,還有小巧的鼻子和櫻桃小口,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全身上下透出一股逼人的英氣。在她的額上垂著一串寶石玉練,眉心上的那顆寶石是顆綠色的弦形玉呢!”
藍洛妮輕咬著下唇,端著杯子的雙手輕輕地顫抖著。雨塵夢中的女孩是她呀!她額上的綠月石是綠月國王族的象徵;那岩山是綠月國和遙風國的相交邊境,也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點。
她既傷心又高興,高興的是他對前世的記憶借著夢境在逐漸恢復中;傷心的是他無法看見她現在的樣子,否則他一看就知道她就是他夢中所見的女孩。
雨塵說完後一直沒聽見藍洛妮的聲音,心想,也許她認為自己是個輕佻的人,否則怎會無由地夢見漂亮的年輕女子。
“那個,我想以後我不要再夢見她了。”他突然間很在乎她對自己的感受。
藍洛妮聞言,焦急地說:“這怎麼可以呢?”
“什麼?”雨塵不懂她的聲音為何聽起來會如此焦急。
“呃,那個……”藍洛妮平靜略為激動的心情說:“我是說夢境也許可以?明你對音樂的領略。”她好不容易才出現在他的夢境中,也知道他並沒有因她的妄施法力而使得他藉由夢境恢復記憶的情況中止,怎麼容他現在就想叫停呢?
“是這樣嗎?”雨塵半信半疑,的確是聽說夢境可以幫助創作的事,但他並不是個音樂創作人呀!
“當然是這樣啊!以後你盡可把夢境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你分析夢境裡的意義。”藍洛妮胡說一遍。
“你會解夢嗎?”雨塵似乎有點相信她的話。
“會!會!”藍洛妮隨便點點頭,她只想讓雨塵繼續夢下去。
“好啊!”雨塵放心地一笑,原來她剛才是在幫他想夢境之意。“那我夢中女孩表示什麼意思呢?”
“這個……也許她是你的女朋友,所以才會出現在你的夢中。”藍洛妮隨口說說。
雨塵不疑有它,仔細地回想以前所認識的女孩子。“可是,記憶中我從來沒見過她。”
“這樣啊!那等我想出你的夢中之意,再告訴你好了。”
“好!”
☆ ☆ ☆
今天的晚餐時間,只有三個人坐在餐桌邊,向來是缺席者的美玲,竟然會出現在飯桌邊。
美玲邊吃飯,一雙眼睛不停地看著對面的雨塵和藍洛妮。雨塵很專心地在吃飯,看他準確地夾菜,老實說不仔細觀察,還真看不出他是個失明者;藍洛妮則邊吃飯,邊注視著雨塵,隨時注意著他的需要。
美玲最近開始發覺她在家中已無地位可言,好象她是這個家的一顆塵埃,有她不怎麼樣,缺她也無妨。清華對她不聞不問的,清秋和佩芬對她也不睬,金嫂和藍洛妮對她視若無睹,當然雨塵更是看不見她。
正因如此,她對失明的雨塵就更加妒恨了!心想,若不是他怎麼會引來老太婆干涉楊家的家務事?又怎麼會使得清華不理她,清秋對她鄙視呢?她非得找個機會報仇不可!
晚餐過後,藍洛妮陪雨塵到書房做一會功課,雨塵要藍洛妮陪他到樓上探視感冒在房間休息的佩芬。
客廳裡看電視的美玲望著兩人上樓的背影,心想著如果現在清秋回來的話,不知該有多好!
正當她這麼想時,清秋恰好開門走進來。美玲愣了一下,隨即一抹陰狠的笑容在嘴角浮現。
清秋看了沙發上的美玲一眼,就想往樓上走。
“二弟呀,你最好不要現在上去比較好哦!”美玲突然這麼說。
“為什麼?”清秋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他是聽說佩芬生病了,才推掉應酬回來照顧她的。
美玲不懷好意她笑笑說:“因為你現在上去會壞了人家的好事,而這件事可是會讓你顏面盡失呢!”
清秋實在不懂她究竟意指什麼。“什麼顏面盡失的事?”
美玲輕蔑地一笑說:“綠巾罩頂的事呀!”
清秋怒視了她一眼,轉身上樓。
美玲看著他上樓的背影,然後起身走回客房拎上皮包就出門而去。因為有藍洛妮的陪伴,所以她也不期望樓上會上演什麼好戲碼,但撩撥他們兄弟的感情使之惡化,也是件不錯的事;只要能讓雨塵內心痛苦,她就很高興了!
☆ ☆ ☆
佩芬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花形吊燈,今天家裡好象有點安靜,她今天已經休息一整天了,可是,頭還是很昏、身體還是很不舒服,也許明天還要再請假一天吧!
“叩!叩!”
“請進。”佩芬擁被坐起。也許是清秋回來了,他剛才打電話說要早點回來。
“二嫂,你好一點了嗎?”雨塵進門就問。
佩芬沒想到雨塵會上樓來探望她。“好多了。”
藍洛妮扶著雨塵在床沿坐下,她也在旁邊坐下。
佩芬看著這對如金童玉女般的璧人,雖然雨塵失明,但這並無損于他的完美。佩芬笑問:“最近課程進度如何了?”
“還好啦!”
佩芬笑笑,她知道這只是雨塵的謙虛之語。雨塵的指導老師和她聯絡過了,老師對他的學習態度和能力讚不絕口呢!
“二嫂,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呢?要不要找齊醫生過來幫你看看?”雨塵聽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好象病得還不輕呢!
佩芬感心他的關懷,笑著說:“沒關係,吃點藥、多休息就會好了。”轉頭對藍洛妮說:“洛妮,麻煩幫我洗個杯子,倒杯水給我好嗎?”
“好。”藍洛妮起身拿起小幾上的一個空杯走進浴室。
佩芬轉眼看見雨塵穿的外衣漏扣一顆扣子,不知是金嫂還是洛妮疏忽了,竟然會給他準備這件扣飾複雜的衣服。“你的衣服拍錯了一個扣子了。”
“真的啊!”雨塵摸摸胸前那排為數不少的扣子。這件衣服讓他費了好多時間才扣完全部的扣子,沒想到還是扣錯了,洛妮怎麼也沒發現呢?
“低下身來,我幫你扣好。”佩芬將身體往旁邊挪移一點,她一直將雨塵當親弟弟般的關心。
雨塵依言將身體稍為前傾,佩芬伸手幫他解開扣子,再重新拍上。
這時,清秋突然開門進來,在看到這一幕時愣了一會,接著上次美玲對她所說的話,再加上剛才美玲說的話又在腦中迴響著,突然一種被妻子和親弟弟背叛的怒氣逐漸在胸口凝聚著,臉色也轉為鐵青。
佩芬看到清秋的表情也愣了一下,對他的個性瞭解至深的她,明白他可能誤會了什麼,正想開口問他怎麼了。
雨塵聽到開門聲和腳步聲就坐直身子,然後站了起來轉身微笑著問:“是二哥回來了嗎?”
清秋看著雨塵含笑的俊臉,沒想到親兄弟一場,他竟會做出這種對不起他的事,枉費他平時那麼的疼他。想起剛才佩芬正在替他扣扣子,難道兩人之間真的做出那樣不道德的事?於是他滿腔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手一揚,將雨塵一掌打倒在地。
“你們一起在床上,背著我究竟做了什麼好事?”他怒道。
雨塵不知道清秋為何會突然出手打他,待他聽到二哥的那番話,才明白原來是二哥誤會他和嫂嫂之間有了什麼不倫之愛、踰矩的行為;清秋的話像一把利箭穿過他的心,痛得幾乎讓他承受不住。
藍洛妮洗好杯子走出浴室,就看見雨塵撫著左頰坐倒在地上,她連忙放下杯子過去扶他起來。
“我們下樓吧!我不該上來的。”雨塵用超乎平靜的聲音說。
藍洛妮回頭看了清秋一眼,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她恨恨地看了清秋一眼之後,便扶著雨塵迅速地下樓去。
清秋在藍洛妮出現的剎那間明白自己鑄下了大錯,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忘了雨塵的不便。剛才他所做的事,對雨塵而言是多大的傷害呀!
佩芬從床上爬起,沒想到清秋今天竟會衝動到這種地步。
她很生氣地問:“你倒很有兄長的風範呢!就算你不相信我,難道你也信不過二十多年的手足?雨塵的人格真的讓你信不過嗎?”她不明白,以前她也曾經如此地幫雨塵,為什麼他今天會突然失去理智呢?
清秋被問得啞口無言。
“如果幫他扣個扣子也是錯誤的話,那應該怪我的雞婆!你這樣掌摑看不見的他,對嗎?”佩芬用手撐著矮櫃,生氣讓她覺得頭更昏。
清秋垂苜不語,這個錯犯得實在太重大了,使得向來溫柔的佩芬第一次對他說出這麼重的指責之語。
“發生什麼事了?”清華當門而立。他一進家門就看見雨塵低著頭由藍洛妮扶著匆匆下樓,他叫他們,他們也沒有回應,因此立刻察覺到事情有異,就上樓來瞭解一下,沒想到卻聽見佩芬對清秋所說的那些話。
清秋看看佩芬,就把自己不分青紅皂白怒摑雨塵的事說了出來。
“你實在太魯莽了!”清華轉身快速下樓。現在不是責備他的時候,如何撫慰雨塵受傷的心才重要。
清秋看著離去的大哥,轉首望著佩芬問:“我該怎麼辦?”他現在沒有勇氣去面對雨塵。
佩芬不發一言上床躺下,拉起被子側身面向衣櫃,她現在根本沒力氣去處理這件事,況且這種事還是由清華出面較好。
清秋轉身在床沿坐下,雙手掩面。他真是個差勁的兄長,小弟失明已經夠可憐了,他還如此傷害他。
☆ ☆ ☆
藍洛妮扶著雨塵回房間,雨塵在床沿坐下,默然不語,只是呆呆地坐著。
她看著雨塵左頰上已紅腫了一片,可見清秋這一巴掌的力道不小。
清華來到房門口就看見藍洛妮站在一旁,臉上神色悽楚。雨塵呆坐在床邊。他走過去在他的身邊坐下,輕喚著:“雨塵。”
雨塵依然呆坐,對他的叫喚恍若未聞。
清華在他的身邊坐下,伸手扳過他的身子,使他面對自己。“雨塵。”
雨塵面對著他,突然間兩行清淚沿腮而下,語帶哽咽地說:“大哥,我沒有做出對不起二哥的事,我沒有!”
清華將他輕擁入懷,柔聲地說:“我知道,我知道,是清秋錯怪你了。”
清華擁著他微顫的雙肩,耳聽他在懷中的輕泣聲,胸口一陣陣的擰痛。他不解今天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雨塵由洛妮陪著上樓探視佩芬,竟然還會讓清秋給誤會?而清秋個性雖多疑,但從來也沒有發生這樣的誤會啊!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著古怪,他一定要向清秋問出原委才行。
藍洛妮見雨塵如此傷心,也在一旁陪著落淚。
良久之後,清華覺得雨塵已停止哭泣了,掏出手帕替他擦乾淚水,柔聲地說:“原諒你二哥的無心過失,好嗎?”
雨塵輕輕地點頭。
清華見他還是一臉悲淒的表情,他也明白傷害既已造成,哪能說忘就忘呢?看著他左頰上那個明顯的巴掌印,胸口又是一陣抽痛。
“我去替你罵罵清秋,今天你就早點休息吧!”接著清華向藍洛妮微一點頭就離開房間。
藍洛妮擦乾眼淚在他的身邊坐下,見他臉上悽楚的表情,心中頓時有了一個決定。她決定使用法力消除他對今晚的一切記憶,她不願見他為此事而心傷,就算因而使他對前世記憶的恢復因此暫停或消失,她都已經無所謂了。她只知道她不願意他難過傷心。
“雨塵?”藍洛妮輕喚著著他,並把他的身子扳過來,使他面向自己。伸手將食指、中指併攏輕點在他的眉心。“雨塵、雨塵,聽我的話,忘了今晚的一切吧!明天醒來後就如往常一般。睡吧!睡吧!”
傷心的雨塵一聽藍洛妮那輕輕柔柔的聲音,仿佛被催眠般覺得眼皮愈來愈重,於是就緩緩地合上眼簾睡去。
藍洛妮見施法已見效,輕扶著已被她施法的他躺下,拉起被子替他蓋好。她的法力雖然變弱了,但抽走他片段的記億卻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看著他沉睡的臉龐,俯身在他的唇上輕吻了一下,然後帶上門離開。
☆ ☆ ☆
清華離開房間來到客廳就見清秋站在樓梯口,背靠著牆一臉的懊悔。
他歎了一口氣問:“你為什麼會做這種錯誤的判斷呢?”
清秋望著客廳裡的吊燈,將美玲挑撥的事說出來,他只怪自己的沉不住氣和多疑心;明知美玲的話不可信,竟然還將她的話當真!
清華則已氣得全身顫抖!他想,美玲不盡家庭責任也就算了,竟然還做出這種意圖破壞家庭和樂的事,好不容易小弟已經開始想靠自己的力量重新開創人生,她卻想把家裡搞得雞飛狗跳、兄弟失合……也許是他該考慮結束這個錯誤的時候了,雖然他對她還是有著濃深的愛意。
清秋轉眼看見大哥胸前的衣服濕了一片,這使得他更加悔恨,想必那是小弟傷心的淚水。他知道雨塵個性外柔內剛,從不輕易落淚的,由此可知他這次所犯的錯,對他是多麼深的傷害。
他鼓足了勇氣才間:“大哥,雨塵還好吧?”
清華輕歎了一口氣。怎麼可能會好呢?但事情都已發生了,不好又能怎麼樣呢?只好讓時間來淡化它了。“佩芬呢?”
清秋語帶自責地說:“很生氣。”
“你去向佩芬好好地道個歉,雨塵那邊,洛妮正在安慰他,希望明天一切都能回復到往常。”清華向客房走去。他要去看看罪魁禍首是不是在家。
清秋望著他的背影,佩芬也許會原諒他,但對雨塵的傷害呢?真不知明早該如何去面對他。他歎了口氣,才轉身上樓。
☆ ☆ ☆
隔天清晨,雨塵和藍洛妮在飯廳用早點。
藍洛妮正在烤好的麵包上塗奶油。
“洛妮,那個……我的臉頰是不是腫了起來?”雨塵手端著牛奶問她。今早他洗臉的時候,好象摸到左臉怪怪的,而且有微痛的感覺。
“嗯。”
“很嚴重嗎?”
“還好啦!”藍洛妮連看也不看地說。昨晚她一心只想替他去掉那個傷心的記憶,卻忘了也消去左頰上的傷痕,直到早上雨塵走出房間,她看到那個巴掌印,才驚覺到疏忽了;可是,現在想再替他消除傷痕也來不及了。算了,正好可以讓清秋多自責幾天吧!
清秋站在飯聽門口卻走不進去,因為雨塵的左頰正側向門口,老遠就可以看見他臉上鮮明的巴掌印。
清華走到他身後,拍拍他的肩膀,當然他也看到雨塵臉上的掌印。
清秋鼓足勇氣,硬著頭皮走進去,雨塵聽到腳步聲就放下手中咬了一口的吐司,想從腳步中判定進來的人是誰。
清秋來到雨塵的身邊,伸手輕撫著他微腫的臉頰。“雨塵,對不起。昨天我……”
雨塵聽到他的聲音就問:“二哥,我的左臉怎麼了?”洛妮說不出他的臉怎麼了,也許問兄長會比較清楚吧!
清秋見問,更是羞愧地無地自容,看這個巴掌印鮮明豔紅,昨晚他情緒失控也就忘了控制力道。他既自責又憐惜地問:“很痛嗎?”
“有一點。”
“對不起。昨晚你是關心佩芬生病才上樓去探視她,可是我卻……”
“昨晚?昨晚我沒有上樓去探望二嫂啊!”雨塵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截住他的話。
清秋聞言,呆了半晌,回頭看著清華。
清華繞過椅子站到雨塵的另一邊,雖然昨晚的事再重提一次可能會再惹他傷心,但他的表情並不像在說謊。
“你昨晚不是要洛妮陪你上樓去看佩芬嗎?”清華問。
“沒有啊!昨晚我吃過飯,聽了新聞報導後,到書房做了一會功課就上床睡覺了。對不對,洛妮?”
“嗯!”藍洛妮抬眼看了清華和清秋一眼。
清華和清秋看藍洛妮的神情和含糊的回答,顯然她並沒有忘了昨晚發生的事,但為何唯獨雨塵的反應是如此的反常呢?
“雨塵,昨晚我對你說的那些話,你……你還記得嗎?”清秋不想重提這件事,但又不得不提。
雨塵聞言,苦思艮思後才說:“你昨晚有和我說話嗎?你不是很晚才回家嗎?那時我早已上床了,根本沒有碰到你呀!”他停頓了一會又笑問:“二哥,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呀?還是夢見和我說話呢?”
清秋看著他一臉無芥蒂的笑容,他才想問他這句話呢!他看著清華;清華也在看他,片刻後兩兄弟突然臉現驚慌。
清華急聲地問:“雨塵,你有沒有覺得哪裡會痛呢?”
雨塵自我感覺了一會回答:“臉頰。”
“不!我們是指別的地方,比如說頭呀!”清秋也急聲地問。他害怕昨晚把雨塵打倒在地的時候,雨塵的頭部撞上了地上,因而喪失了記憶;果真如此的話,那就非同小可了。
“沒有。”
“大哥,怎麼辦?”
清華思索了片刻說:“我先去打電話請假,再向醫院預約掛號。”
“我也去。”清秋拿起他的早點塞到他的手裡說:“吃過早點,我們帶你去看醫生。”
雨塵拿著早點,納悶地問:“要去看牙醫嗎?”在他想來,臉頰腫起來也許是牙疼的關係,可是,又感覺不出哪顆牙會疼痛。
清秋一聽,呆了一下的說:“不!不是。我們先去醫院,如果你覺得牙疼,我們再去看牙醫。好了,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一下。”
雨塵根本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聽大哥他們好象緊張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就問旁邊的藍洛妮。“大哥他們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藍洛妮冷眼旁觀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八成以為雨塵得了失憶症,根本就沒想到是她搞的鬼。不管了,也許醫生可以使他臉上的掌印快點消失。
清華和清秋帶著雨塵走出客廳大門,他們要帶雨塵去醫院檢查腦部。
金嫂拿著掃把正在打掃庭院裡的落葉,遠遠地就看見楊家的三位少爺向門口走來。
她昨晚有事回家去了,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當她一早過來準備好早點,才看到早起的三少爺臉頰上多了個巴掌印,問他怎麼了,他說也許是睡覺時去撞到床角腫了起來。她才不信床角一撞會撞出個巴掌印,那也實在是大不可思議了吧!
當他們三人走近的時候,金嫂停下掃除的工作,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望著三人問:“大少爺、二少爺,那個……也許是老婆子多言了,你們真的要這樣帶三少爺出去嗎?”
清華和清秋對視一眼。的確,這個巴掌印在雨塵白皙細嫩的臉上是太過鮮明醒目了。
“那該怎麼辦?”清秋問她。
“老婆子的建議是不妨台三少爺戴上口罩,假裝是感冒去求醫,應該比較好吧!”金嫂停了一會,見他沒有反對就說:“如果要的話,在飯廳櫃子的最右邊裡,有個全新的口罩。”
“謝謝金嫂,我進去拿。”清秋返身走回屋裡。
雨塵聽說要戴口罩才能出門,忍不住就問:“大哥,我的臉頰腫得很嚴重嗎?”
清華疼惜萬分地經撫著他的左頰,今天會變成這樣,他也脫不了責任。“沒關係,看過醫生就會好了。”
清秋拿來口罩,小心地給雨塵戴上後才出門。
到了醫院先做腦波檢查,但並無異狀,於是兩兄弟就帶著雨塵到他們楊家固定看病的齊醫生那邊,再做做其它的檢查。
當齊醫生拿掉雨塵的口罩時,口中嘖嘖有聲地說:“還真是‘曠世?作’呢!”他轉頭怒瞪了兩人一眼問:“誰打的?”
清秋低下頭說:“是我。”
“為什麼這麼做?”
清秋垂首不語;清華則對他做個為難的表情。
齊醫生冷哼一聲,回頭看了一臉茫然的雨塵,幸好他看不見自己臉上的這個巴掌印,否則不知做何感想。“Miss陳,過來幫他做聽力檢測。”
“是。”
齊醫生站起來向清華、清秋做個“到旁邊談”的手勢,三人就走離雨塵遠遠地。
“現在可以說了吧?”齊醫生表情不悅地說。
清秋就將事情從頭到尾細說一遍。
齊醫生聽畢,破口大?:“你這個混帳!雨塵雙眼失明,就算他想意圖不軌,你以為他有那個能耐呀?而佩芬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她細心地幫你照顧弟弟,你不知感激,還誤會她,你乾脆一頭撞死算了!”齊醫生轉頭也對清華罵道:“你這個大哥當得還不是普通的失敗耶!老婆管不好就算了,還讓她去欺負看不見的雨塵,小心我告到你姑媽那邊去。”
齊醫生罵完,轉頭看向Miss陳,她向他搖搖頭,表示雨塵聽力完全正常。
齊醫生回過頭對清秋冷冷地說:“你出手倒也不留情,想過沒有?這一巴掌下去要是害雨塵聽力受損,他已經失明了,你又要他失聰,這教他這漫長的一生該怎麼辦?”
清秋被他說得冷汗直流,果真如此的話,那他就是萬死也莫贖了。“齊醫生,那雨塵他……”
“還好啦!聽力正常。”齊醫生沉默思索了片刻,說:“假如腦波正常又沒有外傷的話,也許是他自我暗示要忘記這段傷痛的記憶,失明的人心靈力量會比較強大。所以既然一切都正常,忘記這個創痛不是更好嗎?”
兩兄弟對視一眼,點頭稱是。
齊醫生看了兩人一眼,回到雨塵的對面。
“齊醫生,我的臉頰怎麼了?”
“沒什麼啦!小小的扁桃腺發炎而已。拿點藥回去請你那位美麗的看護小姐,每隔一、兩個小時幫你塗點藥就好。”齊醫生也聽說他身邊有位美麗的看護天使。
雨塵聽他語氣透著調侃的味道,臉上微現紅暈地說:“謝謝齊醫生。”
齊醫生看他雖然失明,但依然會“小生怕羞”的樣子,心想也許他是對那位看護小姐產生了情愫吧!
三人離去前,齊醫生尚在背後叮嚀著:“你們兩個給我小心一點,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我一定告到你們姑媽那邊去。”
☆ ☆ ☆
藍洛妮在房間裡,輕手地在他的臉上塗上薄薄的一層消腫藥膏,再剪一塊足以遮住巴掌印的紗布貼上去。家裡的人都把昨晚的事當做沒發生過一樣,這樣做可以避免那個愛生事的女人在知道事實真相後,拿它去攻擊他。
“洛妮,我臉頰有沒有比較好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點在意起在她面前的形象來了。
“有啊!已經好很多了,再過一兩天就會痊癒了。”藍洛妮收起藥箱。“我已經弄好了,我們可以到外面去看電視了。”
藍洛妮把東西放好後,輕挽著他的手走出房間。一到客廳發覺美玲和佩芬都在座。她帶雨塵坐到離美玲遠一點的位置,下意識裡她不想讓雨塵清靈的氣質受到美玲玷污;她也在他身邊坐下。
美玲不屑地看了藍洛妮一眼,她發覺藍洛妮一進這個家就以不屑的眼神看她,而且總在有意無意間不讓她太接近雨塵,可是,今晚就連佩芬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她看著雨塵好一會,突然心有靈犀地想到一件事,該不會這個瞎子昨天被清秋“修理”吧?愈想就愈有這個可能,不然哪有臉頰腫起來還需要貼上紗布怕人看的?
她看了藍洛妮和佩芬一眼,起身走到雨塵身邊笑著問:“小弟呀!聽說你的臉腫起來了,可不可以讓我看看呢?大嫂有很好的消腫藥膏,可以讓你的臉頰快點好哦!”
雨塵伸手撫著臉頰,不知為什麼他心裡就是很不願意讓她看臉頰,可是,又不知該如何拒絕。
藍洛妮和佩芬聽她說想看雨塵的臉,面色都變了。
藍洛妮看著她說:“大太太,剛剛我才替三少爺敷好藥而已,您一撕開會影響藥效的。”
美玲善於察言觀色,哪會看不出她神色間的焦慮,她笑了笑說:“喲!讓我看一下又會怎麼樣?我是在關心他耶!會影響藥效等一下再重新上一次藥就好了嘛!幹嘛這麼緊張兮兮的?還是他的臉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印記’呢?”她轉過頭來說:“雨塵,讓大嫂看一下吧?”說完就想動手去撕他臉上的紗布。
在一旁的藍洛妮和佩芬都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可是又不知該如何阻止她。
就在此時,金嫂從飯廳裡出來,見狀大叫了一聲:
“啊!大太太呀!你不能靠三少爺那麼近啊!會有危險的耶!”
美玲愣了好一會。一個瞎子會有什麼好危險的?可是看她的表情好象又煞有其事一般,忍不住就間:“會有什麼危險?”
金嫂匆匆過來把她從雨塵身邊推開,大驚小怪地說:“三少爺臉上腫起來是因得到‘豬頭皮’,你的膽子還真大呢!竟敢靠這麼近?”金嫂把尾音拉得又細又高的。
“什麼東西叫‘豬頭皮’?”美玲從來沒聽過這個怪名詞。
金嫂的臉色變得很凝重地說:“就是那個啊!就是那個啊!”她邊說邊捧著雙頰,做出腫起來的樣子。
美玲還是不懂。她搖搖頭表示不懂,在一旁的佩芬起先也不懂金嫂在說什麼,後來她總算明白她指的是腮腺炎。
“你應該還記得吧?小時候……大概在你念小學的階段,有一天你會發現隔壁的同學有一天來上學的時候一邊的臉腫了起來,隔天他的另一邊臉頰也腫了起來,再過一天旁邊也有同學的臉也跟著腫起來了,接著大家的臉都腫了起來,那個腫起來的樣子就像個‘豬臉’,大家都說那是‘豬頭皮’,有沒有?”金嫂一臉正經地看著她。
美玲想了好一會,終於想起來好象有這麼一回事,接著她嚇得後退好幾步。“那個……那個會怎麼樣呢?”
“你想起來了呀?唉呀!你想想看嘛!一個人的臉如果腫得像一頭豬的樣子還能看嗎?你小時候應該也得過,所以你應該知道它難看的樣子吧?”金嫂見她被唬住了,就一副放心的語氣說。
“我……我……不知道,我沒有得過。”美玲已經開始相信她的話了。
金嫂聽了她的答話,大驚失色地大呼說:“啊!糟糕了。大太太,你完蛋了。”
“我怎麼了?”美玲又被她的表情嚇了一大跳。
“這個‘豬頭皮’是會傳染的,你剛才靠三少爺那麼近,一定會被傳染到的!”金嫂語氣嚴重,接著她又說:“我聽說如果被傳染到‘豬頭皮’,一定要用狗屎塗在臉上,還要喝狗屎湯才會好,不然會腫上一個月才會好哦!”
“什麼?”美玲已被她嚇得花容失色,她一直後退到樓梯口的地方才止住。“那雨塵他……”
“三少爺是及時發現,所以趕快去打針、敷藥,大概不用喝狗屎湯就會好了。”
美玲慘白著一張臉指著佩芬和藍洛妮說:“那她們不怕嗎?”
金嫂看了藍洛妮和佩芬一眼說:“二太太說她小時候就得過了,所以不怕;人家洛妮已經打過預防針了,也不要緊。”突然她張大眼睛看著美玲說:“唉呀!不好了,大太太,你的臉好象開始腫起來了耶!”
“該怎麼辦呢?”
“啊!幸好我們家有養狗,我趕快去叫亞思拉屎煮湯給你喝。”
美玲聞言,捧著臉慘叫一聲沖進客房內,不一會她就拿著外套和皮包倉皇地跑出去了。
佩芬咬緊牙關拼命地忍住笑意,藍洛妮則不解金嫂剛才的話是何意,但對於能把美玲嚇得如此慘,倒是佩服得很。
“金嫂,我的臉腫起來是因為扁桃腺發炎,不是因為腮腺炎才腫起來的,所以不會傳染。”雨塵根本不知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膏,他只聽到金嫂那番誇大的言辭,以及美玲慘叫的聲音。
“啊!是這樣啊!唉呀!人家說老了就不中用嘛!看我老婆子就是這樣子,不知道大太太會不會嚇死了呢!”金嫂邊說邊向佩芬擠眉弄眼的,惹得佩芬忍不住笑了出來。
藍洛妮見她詼諧逗趣的表情也笑了出來。只有雨塵弄不清她們究竟在笑些什麼,是笑她的老糊塗,還是笑美玲的大驚小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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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6-6 00:02:25
05
金嫂靠在飯廳後門的門框上,看著庭院裡草地上的一對璧人。
雨塵坐在草地上,吹奏著銀光閃閃的橫笛。
藍洛妮在他身邊情深款款地注視著他,輕手撫摸著亞思的頭,悠揚的笛音隨風傳,使得聽者忘卻俗世的煩擾,宛如置身於雲霧繚繞的仙境。
金嫂是愈來愈相信,這個三少爺是因遭天妒才會失明的,因為他的一切都太完美了!有天生與賦的音樂才華、俊美絕倫的容貌,還有良好的家世和個性好、脾氣好,他的一切都太完美了,所以老天爺看不過去就想讓他看不見這世上一切美麗的事物。
美玲起床走進飯廳,看見金嫂站在後門不知在看什麼東西,也就由窗戶看出去,當她看見草地上的景象,不禁冷哼一聲,心想:瞎子還挺喜歡賣弄的嘛。
“喂!管家,去幫我打掃房間。”美玲惡聲惡氣地對金嫂呼喝著。
金嫂聽得正入神,突然被她打斷了,轉過頭來很不客氣地說:“打掃時間九點半結束,下次請早。”
美玲呆了一呆,一抹怒氣浮在她的俏臉上,失聲地說:“你這個老婆子這是什麼態度?你只是個傭人而已,竟敢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想起上次被她捉弄的事就有氣,回來質問她,她還理直氣壯地說是她弄錯了,她也拿她無可奈何。
金嫂不甘示弱地說:“喂!你可別忘了,我不支你的薪耶!而且你也沒權指揮我。二太太說我可以自己訂時間做家事。”
美玲被她搶白得說不出話來。“你──”
“人家雨塵少爺都能準時起床吃早點,偏偏你這個明眼人竟比一個失明的人還糟糕。”
美玲氣得杏目圓睜,厲聲地說:“你的意思是指我比那個瞎子還沒用?”
“對!”金嫂大聲地回答,而且把尾音拖得很長。這個女人實在太差勁了,竟然毫不掩飾地說自己的小叔是瞎子。
美玲已經氣得全身顫抖了!這個老婆子實在太不給她留情面了,偏偏她又無權辭退她。
金嫂也不理會美玲是否已經氣得腦溢血了,回頭繼續欣賞悅耳的笛音,因為根據經驗這可能是今天的最後一首曲子,錯過就要等下次了。
美玲確實已經快氣炸了,伸手就想將桌上的一組精美茶具組掃落地面,以發洩怒氣──
“你如果想打破那組杯子,請先考慮一下你的荷包再行動。”金嫂眼角余光看見她的舉動,就出聲警告。
美玲聞言,停止欲摔杯的動作,上一次摔了客廳的一個青瓷花瓶出氣,沒想到這個老婆子竟向清華打小報告,而清華也毫不客氣地扣了她的零用錢抵用,害她那個月的零用錢少了一半。原本她想贓栽到雨塵頭上,偏偏雨塵也厲害得很,除了剛失明的那一年偶爾打破幾個杯子外,再也不曾打破過家中的任何玻璃製品,害得她有“壞”使不出來。
美玲冷哼一聲,轉身走出飯廳,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自個兒生悶氣。現在她在家中不但毫無地位可言,連傭人都爬到她頭上撒起野來了,真是愈想愈氣!想想還是去找朋友摸摸八圈,總比待在這個爛家受氣好。想到這裡就拿起電話撥幾通電話,然後回房間拿外套和皮包就出門了。
☆ ☆ ☆
雨塵靠著記憶力將所熟知的曲子一音不漏地吹奏出來。失明的這兩、三年來,他並未放棄過對音樂的執著,常常利用人靜的時候鎖在房間裡偷偷地練習;失明除了讓他必須用更多的心力去記憶曲調外,其它並無太大的影響。
藍洛妮坐在他身邊靜靜地聆聽,仿佛又回到在雷尼星時,兩人坐在碧淩湖邊的突石上,亞斯特吹奏著銀笛,而她則靠在他身上就著美妙的笛音欣賞著波光瀲灩的湖山景色,感覺是那麼的幸福、甜蜜。
雨塵的曲子吹奏結束,藍洛妮鼓掌讚美著:“好好聽的樂曲,我從來沒聽過這麼棒的現場演奏。”
“謝謝。”雨塵的臉上散發著動人的光彩,他覺得被藍洛妮稱讚比任何人的稱讚都還來得令他高興。
藍洛妮把放在背後的黑箱子打開,接過雨塵遞過來的銀色橫笛,把它擦拭乾淨。她邊擦邊回憶著從前,這把橫笛和亞斯特心愛的銀笛相去不遠,只是上面少了美麗的圖紋。以前她從來都不會想過要幫亞斯特擦拭它,直到最近全心照顧著眼盲的雨塵才發現,從前她只會接受亞斯特細心溫柔的呵護,一味地以為被他所愛是理所當然的事;雖然她也深愛著他,但從未在言辭和行動上表現出來,只因亞斯特有顆體貼、細膩的心,能感受到她的情意。她現在回想起來,才察覺到當時自己的吝嗇和自私,亞斯特是雷尼星上眾所公認最美麗的王子,憑什麼要委屈他喜歡上她這個評價不怎麼好的野公主,也許她的容貌還算漂亮,但卻與溫柔、體貼沾不上一點兒邊。現在想來如果她的風評能好一點,亞斯特的父王也許就不會反對如此強烈了,那也就不會造成那件無法彌補的憾事了。
藍洛妮將橫笛收入樂器盒中,端過早已備好的果汁給雨塵。“來!喝杯果汁解渴。”
“謝謝。”雨塵微笑接過果汁,他喝了果汁將空杯遞還給她。“洛妮,我看見夢中金髮男子的長相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想把夢境與地分享。
藍洛妮聞言愣了半晌,將杯子往旁邊一放,拉起他的手急聲地追問:“他長得怎麼樣?”
雨塵臉上微現腑腆她笑笑說:“有點像我,但並不是我。”
“怎麼說?”
“因為他有著一頭金髮和茶棕色的眼眸,但容貌和我頗為神似,感覺像是另一個我呢!”
藍洛妮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還好上一次施展法力消除他的那些傷心記憶,並沒有因此而影響他對前世記憶的恢復。“那你在夢境中還看見了什麼?”
雨塵努力回想著夢中的景象說:“好象在湖的另一邊有一個女孩的身影。”
“那女孩長得是什麼模樣呢?”
雨塵搖搖頭說:“不知道,太遠了看不清楚。但感覺好象是站在岩山上的那個女戰士。”接著側過臉來微笑著問:“我怎麼會老作這麼奇怪的夢呢?”
藍洛妮癡看著他迷人的笑容,愣愣地說:“因為那是我和你呀!”
“什麼?你說什麼?”雨塵驚異地問。
藍洛妮見他神色驚疑,立刻辯解著說:“那個……我是說他們也許是一對戀人。”
“這樣啊!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夢中呢?”
“也許──”藍洛妮靠在他身上嬌柔地說:“也許那是前世的你,和你的愛人。”
雨塵已逐漸習慣她偶爾會出現的親昵舉動,總覺她的接觸和倚靠是如此的自然,就像他們好象已經相識好久了一樣。“這樣說來,我的前世是個外國人了?”
“嗯!”藍洛妮看著他俊逸的臉龐,忍不住在他的頰上偷親了一下。心裡想著:你不是什麼外國人,而是一個尊貴無比的王子。
雨塵愣了一下,伸手摸著被親的臉頰,怎麼感覺有個溫軟的東西接觸他的臉。
藍洛妮看著他驚疑不定的神色,心念一轉一抹頑皮的笑容浮上唇邊,語氣正經地說:“是亞思舔你的臉啦!”
在她身旁的亞思抬起頭來看著她,那神情仿佛在說:你偷吃人家豆腐還栽贓到我頭上來,太狡滑了吧!
☆ ☆ ☆
週末下午,佩芬下班回到家裡已經三點多了,上樓換套較輕鬆的家居服,便下樓來到飯廳想喝杯冷飲;還未進飯廳就看見雨塵和藍洛妮坐在餐桌邊,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著水果。藍洛妮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什麼,雨塵聽了立即浮上一抹淺笑。
佩芬看著小倆口相親相愛的樣子,不覺地微笑。他們兩人不論外貌和氣息,感覺都是那麼地相配,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心想,等清秋回來時和他商量一下,明天帶他們到郊外走走。
當晚清秋聽了她的提議後滿口答應,上次的錯誤,使得雨塵臉上的巴掌印三天后才消失,害得雨塵足足被關在家中三天不得出門散步,他也該抽空陪他到處走走了。
隔天,佩芬要金嫂幫他們準備餐點,她也邀清華一起去,清華說要帶美玲回岳丈家,所以不能同去。
於是四人一狗就驅車往郊外去。那是一個踏青的好地方,有大片的草原,草地上有親子同樂地玩球、放風箏,還有小孩子在草地騎著三輪車和小狗玩追逐樂。
藍洛妮扶著雨塵下車,亞思很乖巧地跟著下車。她把四周的景色仔細地描述給他聽,雨塵就著她的描述和四周傳來的聲音,在腦海裡架構出大致的景象。
“雨塵,我們到那邊去走走。”清秋將亞思的皮帶交到他手上。
佩芬望著一棵空蕩的大樹下說:“我和洛妮去找個地方坐坐,你們散過步後再到那邊找我們。”
“好。”
四個人分成兩路各自活動。
佩芬和藍洛妮到了大樹下,找個最佳的位子鋪上市中就把餐點放在中間,然後坐下來看著遠處散步的兩兄弟。
藍洛妮轉頭看著佩芬。她雖然不漂亮,可是卻很賢慧,真看不出像清秋這樣脾氣易怒的男人,怎麼會如此“慧眼識英雄”,娶到這麼個賢內助。
“那個……二太太,您和二少爺是怎麼認識的?”
佩芬聞言,一抹驕傲的笑容浮上唇邊,笑著說:“這個啊!是他主動追求我的。其實,從小我就不敢奢望會嫁個英俊又有錢的丈夫,所以我們的交往著實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鏡。剛開始我自己也不看好這段感情,也曾拒絕過他。”
“後來呢?”藍洛妮追問著。像清秋這樣的人,應該碰壁一次就會打退堂鼓才對。
“他呀!不死心地窮追猛打,後來我招架不住就接受他的追求,最後嫁給了他。”佩芬憶起這段被追求的往事,甜蜜仍從心底湧起。
“你們從未吵過架嗎?”
“當然吵啊!每次一吵架都是他轉身就走,然後我就慢慢地走回家,可是,我還沒走到家門口,他就追來道歉了。”
“這樣,你還會喜歡他啊!他好象還挺跩的。”藍洛妮語氣不平地說。她和亞斯特一次架也沒吵過,每次她想生氣,只要看到亞斯特那心平氣和的迷人微笑就氣消了。
佩芬笑笑地說:“容易情緒化是他最大的缺點,其實他是有顆溫柔的心的,只是吝於表現而已。我曾問他,他為什麼會愛上我──”
“他怎麼回答呢?”藍洛妮迫不及待地問。
佩芬輕笑說:“一見鍾情。”
“騙人。”藍洛妮此話出口立刻臉現歉意,她不該有這種反應才對。
“對呀!我也知道他在騙我。後來在我一再追問下,他才說是因為喜歡我的理性和溫柔、細心。”
藍洛妮拼命地點頭說:“二少爺果然好眼力。不錯!不錯!”
“你知道嗎?在我們結婚前,我未曾到清秋的家裡玩過,也沒見過他父母,直到他決定娶我進門,我才見到我公公和婆婆,也就在我嫁進楊家的那一天,我才知道雨塵的情況。”佩芬想起第一次見到雨塵時,還錯把他當成是座玉雕人像,因為那時他就靜靜不動地坐在客廳的角落。
“那雨塵失明是很久以前的事嘍?”藍洛妮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他的失明。
佩芬歎了口氣搖頭,回想著清秋對她說過的往事。“也不太久,大概還不到三年的時間。”
“他為什麼會失明呢?”
佩芬用憐惜的口氣說:“聽清秋說,當年雨塵就讀音樂學院時,他的風頭很健,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也是許多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其中就有一個女孩對他傾慕不已,但那個女孩已經有一個要好的男友,後來有一天那個女孩就要求與男友分手,因為她想要和雨塵交往。”
“那結果呢?”藍洛妮心想也許是那個女孩因愛雨塵不成而心生恨意,才弄瞎他的雙眼。
“女孩的男友以為是雨塵唆使女友和他分手的,他在傷心氣忿之餘就極端地以為只要毀了雨塵,女友就會回到他的身邊,所以他就想用強腐蝕藥劑毀了雨塵俊美的容貌。女孩在得知男友的行動後趕去阻止,但為時已晚,雖然雨塵沒有被毀容卻被藥劑濺傷了眼睛。”佩芬神情有著深沉的哀痛。沉默了片刻後,又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雨塵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因為他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女孩,只因她對雨塵的一廂傾慕,才使得他受了這子虛烏有的傷害。”
藍洛妮聽著雨塵不幸的遭遇,不覺地為他流下心傷的淚水,自責她也如同那女孩一般,才會使得雨塵在這裡受苦。“後來呢?”
“後來那個男孩被判刑,現在在服刑中。那女孩在大家的交相指責下自殺未遂後,被她父母送往國外去了。”佩芬仰望天上的朵朵白雲,回憶著說:“當年清秋要娶我時,曾問過我,如果他有親人很需要人幫忙照顧,問我願不願意幫忙?那時我想也許是他的父母中有人行動不便或怎麼樣,既然都已決定嫁他為妻了,這當然是義不容辭的事。於是我說我願意。後來我才知道他是要我幫體弱多病的婆婆照顧雨塵,因為大嫂她實在……”佩芬想起美玲的行徑就搖頭不已。
佩芬接著就把因被公公看中其能力而派丟幫忙打點事業,才又將雨塵交由美玲照顧;又因美玲的照顧不周才請來金嫂和她幫忙的事,一一向她說出。
藍洛妮在她的細說下,終於明白事情的整個始末,也心疼雨塵在這個世界的遭遇。
“你們在聊些什麼?怎麼表情看起來這麼哀傷?”清秋帶雨塵散步回來,就看見樹下的兩個女子淒容以對。
“沒有啦!剛才我們不小心踩死了兩隻蟲,正在替它哀悼呢!”佩芬收起哀傷的心情,笑著說。
清秋才不信她的胡扯呢!不過也順著她的語氣說:“這樣啊!要不要我們一起幫忙哀悼呢?”
“不用了,我們已經默哀過了。坐下來吃點東西吧!”佩芬招呼著他們。
藍洛妮望著雨塵因運動而更見光彩的俊容,她站起來拉著他的手在身邊坐下。
四人就在大樹下乘涼、聊天,吃著餐點。
☆ ☆ ☆
夏、秋交際之時,氣溫冷熱不定,白天熱得會烤人,夜晚又冷得要蓋被子;在這樣的氣溫下,很多人就會不小心患了流行性感冒。
最先是金嫂得了輕微的感冒,不過病毒在她充滿活力的身體裡只停留個短短兩天就轉移到其它人的身上了。接著家中其它人,一個按著一個都患過感冒。
這段“流行”期間,藍洛妮一直都很注意著雨塵的健康狀況,因為他是家中成員中抵抗力最弱的一個。
終於感冒流行期過去了,而雨塵在藍洛妮的細心關照下也平安地度過這段期間。不過,就在藍洛妮以為解除警報而稍稍鬆懈了幾天後,雨塵也得了感冒,而且來勢洶洶;這晚,藍洛妮焦急地看著床上高燒不退的雨塵,自責著自己的粗心。
齊醫生收起聽診器,拿出注射筒在雨塵的左手臂打了一針說:“情況很不妙,如果持續高燒的話,很可能會轉化成肺炎,所以他現在情況很危險。”
“那現在該怎麼辦?”佩芬焦慮不已地說。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偏偏這個時候清秋和清華雙雙出差去了,家中全是些老弱婦孺。
“今晚看看是否會退燒,否則明天清早就必須將他緊急送醫才行。”齊醫生收好醫事包,走出房間。
佩芬送他走出家門口,齊醫生臨走前又回頭叮嚀著說:“你們想辦法讓他退燒。還有,你剛懷孕要小心,否則很容易流產的。儘快聯絡清秋要他趕回來,有問題馬上和我聯絡。”
“好。我知道了。”佩芬送走齊醫生,再轉回雨塵的房間。藍洛妮正在用冰毛巾覆在雨塵的額上。
雨塵緊閉著雙目,兩頰因高燒而呈緋紅,微張著嘴輕輕地喘息著,只見藍洛妮雙目含淚不停地為他換毛巾。
佩芬滿心焦急地回到客廳,拿起電話聯絡清秋,打了好一會後都聯絡不上;不知是收訊不良,還是他忘了打開大哥大的開關。她放下電話在沙發上坐一會,讓焦慮的情緒平靜下來;清華到國外出差肯定是聯絡不上了。佩芬自從上星期得知懷孕後,就被清秋和清華強迫停職休息,而清秋則回公司接下她的職務。
這時藍洛妮來到客廳對她說:“二太太,你先上樓休息吧!雨塵我來照顧就好,否則你會撐不住的。”
佩芬想了想說:“好吧!那就拜託你了。”這兩天她害喜害得嚴重,覺得身體、精神都挺疲累的,同房休息一下再繼續聯絡清秋。
藍洛妮看著佩芬上樓才轉身回房,她想用法力幫雨塵退去高燒,所以必須支走佩芬才行。
她坐在床邊將手放在他的額上,閉上雙眼靜心凝神地想將他的熱氣吸收過來,可是,在施法片刻後她感覺在雨塵的體內似乎有股力量在抗拒著,而且雨塵對於她的施法好象也感到痛苦而發出輕聲的一聲呻吟。
她立刻停止施法,焦慮不已,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這時掛在她胸前的水靈玉輕輕震動了一下,藍洛妮趕快把它拿出來;水霧玉正閃閃發光著,玉中的小水滴好象激流般的波光快速閃動著。
藍洛妮注視著它的變化,這是它第一次發出這樣的光芒。
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她將它置於雨塵的胸口,水靈王發出更強的光芒,藍洛妮將手放在雨塵的額頭,果然得它之助,熱氣很快地就散發出來了,不消片刻雨塵已經退燒了。
直至此時,藍洛妮終於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轉頭卻看見佩芬站在門邊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顯然剛才那一幕全被她看見了。
藍洛妮也呆住了,這會她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兩個女人互視了好一會,佩芬先回過神來走到雨塵的身邊。她原本是要來通知藍洛妮,已經和清秋取得聯絡了,卻無意中看到了這一幕。
看到雨塵正一臉安詳地沉睡著,而置於他胸前的那顆透明的玉石正閃耀著奇異的光芒,她轉頭間藍洛妮:“你有超能力嗎?”
藍洛妮看著她,不懂她口中的超能力是什麼意思,反正剛才都讓她看個正著了,就隨她的意思承認吧!“嗯!”
佩芬相信這世上有人有著所謂的超能力,也相信能用這種力量來治病、救人。她執起藍洛妮的雙手滿心感激地說:“謝謝你。”
藍洛妮被她拉著雙手,低頭不語。佩芬好善良,一點都沒有懷疑她的樣子,也許她是一心盼望雨塵能脫離險境。
佩芬轉首看著水靈玉問:“這個玉石是否有著神奇的力量呢?”
“嗯!”藍洛妮點點頭。也許它是感應到主人的危難才發出力量的。她伸手解開練子將它系在雨塵的頸上,再把它放進衣服中,以免它奇異的光芒惹來注意。
“我們可以到外面談談嗎?”佩芬問。剛才已經和清秋取得聯絡了,他會馬上趕回來,現在連雨塵都度過難關了,她總算可以放心了。
“好。”
☆ ☆ ☆
佩芬到飯廳倒了兩杯果汁,一杯放在藍洛妮的面前,自己則在她的對面坐下來。
“洛妮,我一直注意到你一進這個家就一直用一種深情的目光注視著雨塵,那個……你以前是雨塵的女朋友嗎?”
藍洛妮低頭考慮良久之後才說:“雨塵前世是我情深不悔的戀人。”
佩芬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有這麼神奇的事?
藍洛妮看著她驚訝的表情,緩緩地說:“也許你不相信,我來自一個異次元的世界,目的是來找轉世到這個世界的雨塵,要將他帶回屬於我們的世界。”
佩芬聞言,更驚訝地問:“你一直在找他?找了多久了?”
“從他到這個世界轉世的那一天起,直到我到這裡的前幾天,我才找到他。”
佩芬對於她的深情感到敬佩。這麼說來她已經在這個世界找了雨塵二十幾年了?多麼漫長的歲月啊!要在這茫茫的人海中,找一個人是多麼不容易啊!
“要是你沒有在這裡碰到他,還要一直找下去嗎?”她問。
藍洛妮眼中閃耀堅定不移的光芒,肯定的回答:“對!我還要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他為止。”
佩芬愣愣地看著她。是什麼原因促使她對前世的戀人如此地深情不移呢?也許雨塵的前世也曾對她對用情至深吧!想到感動處,她不禁為這對戀人流下同情之淚。
藍洛妮見她流淚,不知她為何要哭,是捨不得她將來要把雨塵帶走嗎?
“你什麼時候要將雨塵帶走呢?”佩芬拭去淚水問。
藍洛妮緩緩地搖頭說:“不知道。因為我必須等他恢復對前世的記憶,才能帶他回去,可是,他看不見我的模樣,所以有可能根本就無法恢復前世的記憶。”
“那該怎麼辦?”佩芬不覺地替她著急。
藍洛妮淡然一笑,轉頭望著雨塵的房門口說:“沒關係,就算如此,我也願意留在這裡永生永世陪伴他。”
佩芬又被她感動得流下淚來。
這時,清秋喘著氣開門進來,他接到雨塵病況危急的消息,立刻飛車趕了回來,也不管一路狂飆下來日後會接到多少超速罰單。進門來就見佩芬在哭泣,更是臉色遽變,急聲地問:“你怎麼在哭?是不是雨塵他……”
佩芬見他嚇得臉色蒼白,立刻擦乾淚水說:“不!不是。雨塵已經平安度過危險了。”
清秋滿心狐疑地沖進雨塵的房間。
藍洛妮見他進去就對佩芬說:“你可以幫我保密嗎?”
佩芬點頭答應。
清秋來到床邊伸手摸著雨塵的額頭,果然溫度正常,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心想,下次家裡的兩個男人絕不能同時出差,要是再出一次這種狀況,那還得了!尤其現在佩芬又有身孕,更是大意不得。
他呼出一口大氣,伸手把雨塵的被子拉高點,轉身走出房間。
他看著客廳裡的兩個女子說:“既然雨塵已經沒事的話,你們就去好好休息吧!我來照顧他就好。”
藍洛妮看著清秋,的確他是有顆溫柔、體恤的心。“二少爺,您一路趕回來也辛苦了,雨塵還是由我來照顧吧!二太太也累了一整天了,你陪她上樓好好地休息吧!”
清秋看看佩芬的臉色,果然略顯蒼白,想想也就接受了她的建議,輕擁著愛妻上二樓。
藍洛妮進到房間,在床邊的椅子坐下,看著雨塵恬靜的睡容。她真的沒把握在他憶起前世的一切後,接下來該怎麼做,因為她根本沒辦法與原來的世界取得聯繫,不然太長老也許會有辦法治好他的眼睛。想著、想著也就趴在他的身邊,不知不覺地逐漸進入夢鄉,夢裡是她和亞斯特在雷尼星上的種種歡樂時光……
☆ ☆ ☆
雨塵在睡夢中突然被一個“鏘鐺”的聲音驚醒。回想著他好象曾置身在一個大火爐中,熾熱的高溫令他全身不舒服,想呼救又叫不出來,後來好象有一股涼氣在心頭升起,最後它逐漸散佈到全身,才讓他感到周身舒服了起來。
雨塵掀開被子起床,可是,被子上好象有什麼東西壓在上面。難道是亞思跳上床來睡在他的身邊了?伸手摸摸看,奇怪!好象是一顆人頭的感覺,又有著滑順的長髮,是誰呀?感覺像是洛妮的樣子……
“亞思?亞思?”他喚著
亞思聽到他的叫喚就跳上床舔舔他的手,然後對著尚在沉睡中的藍洛妮“汪!汪!”叫了兩聲。
睡夢中的藍洛妮被亞思的叫聲驚醒過來,睜開眼睛又突然看見亞思的那顆大頭,忍不住就驚叫出聲。
雨塵聽那聲音果然是藍洛妮,就問:“洛妮,你怎麼在這邊睡覺呢?”
藍洛妮不理會他的詢問,伸手按著他的額頭,還好沒有再度發燒。
“洛妮,我怎麼了?”
“沒事了。昨晚你高燒不退,差點轉化成肺炎,好危險哦!來!把汗濕的衣服換掉。”藍洛妮扶他坐起,順手就要幫他解開上衣的扣子。
雨塵察覺藍洛妮正要幫他解開扣子,伸手緊拉住領口,俊面泛紅地說:“我……我自己換就可以了。”
藍洛妮見狀,愣了一會也俏臉酡紅地說:“好……好啊!我替你準備衣服。”
雨塵下床接過她送來的衣服,走進浴室換衣。
藍洛妮看著浴室的門關起來,轉頭看見亞思還站在床上,伸手拉住它的雙耳,鼓著腮幫子說:“你這種嚇人的行為是不對的,知道嗎?”
亞思圓亮的眼睛看著她,搖搖尾巴伸出長舌舔舔她的臉頰。好象在說:對不起,誰叫你拼命睡大頭覺呢!
藍洛妮被它舔得好癢就鬆手放開它,然後一人一狗玩起“握手”的遊戲。
雨塵換好衣服由浴室出來,不意卻讓藍洛妮剛才擺到旁邊的椅子給絆了一下,他一個重心不穩就往前撲倒;跪在地毯的藍洛妮見他被椅子絆倒,就想起身去扶他,豈料剛轉身雨塵整個人已經撲進她懷裡了。
雨塵根本料不到會這麼巧地壓在她身上,右手還接住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他心裡自然清楚是碰到她哪裡了,霎時面紅耳赤、冷汗直流,他不知該怎麼爬起來,因為感覺起來藍洛妮整個人幾乎是被他壓在身體底下的。
藍洛妮被他一手按在胸部,被人這麼輕薄,就算物件是他也會令她生氣。可是,藍洛妮原本在胸口凝聚的怒氣,在看到他臉現驚慌、額角冒汗的情況下散去了,是她的粗心才害他跌倒的,怎能怪他呢?
這時,突然有人打開房門喊著:“三少爺,吃……飯了──”碰!門又迅速地被關上。
原來,金嫂在準備好早點就想過來招呼雨塵吃早點,結果門一打開卻是看見雨塵將藍洛妮壓在地毯上的這一幕,所以就“吃”了好久的“飯了”趕快結束,以免壞了兩人的好事。
雨塵聽見了金嫂的話聲和關門聲,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他真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藍洛妮反手抱住他,然後慢慢地坐起。雨塵有了她的扶持而坐穩後,也趕快將手移開,迭聲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我……”
藍洛妮近看他黑亮的眸子閃著盈盈的淚光,可見他剛才真的很著急、愧疚。她在他耳邊柔聲地說:“沒關係,不怪你,是我把椅子亂擺才害你跌倒的。”
“可是,我……”雨塵低頭不語,就算事實是如此,但他心裡仍有深深的歉意。
藍洛妮疼惜地看著他,把他扶起,輕輕地拭去他額角的汗珠。“不要放在心上,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吧!我們去吃早點。”藍洛妮拉著他的手就欲往外走。
“等一下。”雨塵想起剛才換衣服時,發現身上多了一件不屬於他的東西,伸手把水靈玉拉出來問:“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在我身上呢?”
“這個啊!”藍洛妮見水霧玉雖然不再發出光芒,但其中的小水滴依然波光閃閃,看來它對原主人還是有強烈的感應,她又把它放進他的衣服內。“這是我家祖傳的一顆玉石,據說有趨吉避凶的神奇力量,昨晚你一直高燒不退,我就把它放在你的胸口,祈求它的神奇力量能讓你快點退燒,結果沒多久你的高燒就真的退了,所以我現在就把它借你佩戴幾天,等你病好了再還我。”
雨塵隔衣摸著胸口的水靈玉,問:“它是不是一顆水滴狀的透明玉石,玉石中還有一顆小水滴會閃動盈盈的波光?”
“咦?你怎麼知道的?你眼睛看得見了?”藍洛妮聽了他對水靈玉的描述驚喜不已,難道水靈玉也治好他的眼睛了?
雨塵搖頭說:“不!只是它出現在我心裡的影像就是這個樣子。”
藍洛妮聞言,頗為失望。回頭招呼還賴在床上的亞思,扶著雨塵走出房間進入飯聽,讓他坐下;她進去廚房拿鮮奶。
這時,金嫂偷偷地跑到雨塵的身邊低聲地說:“三少爺,你很不錯哦!放心,我不會把看到的事說出去的,你要多加油哦!”
雨塵聞言,立時滿臉通紅地低下頭去。
藍洛妮走出廚房就看見金嫂剛從他身邊離開走向後門,看雨塵頭低得都快碰上桌面了,她滿心狐疑地走回座位,以為他是沒睡飽還想睡;待她看見他通紅的俊臉,立刻就猜測到金嫂可能對他重提剛才那件尷尬事了,她只好故作不知地招呼他吃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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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時間:
2019-6-6 00:02:50
06
客房的門打開,美玲走了出來,正巧看見金嫂端著託盤上二樓。
美玲恨恨地看著她,還說什麼早餐八點半結束,現在都已經九點多了,才幫佩芬送早餐,根本所有的規定都是針對她而設的。前幾天在國外養病的婆婆在得知二媳婦懷孕後,立刻寄回了一堆漂亮名牌的孕婦裝,還囑咐清秋要好好地照顧她;此外公公也來電詢問家裡的情況,還問候每個人好不好、藍洛妮可不可能嫁給雨塵……等等的問題,所有的人都問候了,就獨獨缺了問候她。一想到這,她就滿肚子氣。
她走進飯廳剛要衝杯咖啡,往外望去就見雨塵獨自一人手持橫笛,呆坐在鐵條椅上不知在想什麼,突然一個意念浮上她心頭。
今天會變成這樣全是這個瞎子造成的,如果他不要多事地去找清秋回來,也許清秋早就和別的女人雙宿雙飛了,也不會使佩芬懷有身孕,變成國外那兩個老不死的心中之寶了!冷笑一聲,她才不讓他事事都如意呢!他應該永遠都活在被拋棄、孤獨的痛苦深淵裡!於是她放下杯子由後門走了出去。
雨塵獨坐在後院的鐵條椅上,藍洛妮帶亞思到前院去上廁所了。回想著昨晚的夢境,怎麼感覺起來愈來愈逼真,好象自己就是夢中的那個金髮男子,而且深愛著那位女戰士?突然一陣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這腳步聲不像是洛妮的,也不像是金嫂,更不是二嫂的……
“誰?”
“是我。”美玲走到椅邊大剌剌地就在另一頭坐下。
“大嫂?有事嗎?”雨塵雖然不喜歡這個大嫂,但她總是大哥的妻子。
“沒事。”美玲上下打量他一會,發覺他已逐漸恢復到未失明前的風采。“你最近日子倒也過得挺不錯的,被養得白白胖胖的、照顧得周周到到的。大概全天下的瞎子就屬你過得最好了,有美女相伴,又有你大哥他們的疼愛、,真是幸福呀!”
雨塵默然不語。美玲每次和他說話,總喜歡語中帶刺,也不知他究竟是哪裡得罪了她。
美玲見他如此,更是有氣!雨塵對她的諷刺之語,每次都表現得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讓大家都認為是她在欺負他,每個人都把錯怪在她頭上。
“對啦!你只要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大家就會把你捧在掌心寶貝著、疼惜著,然後你要什麼就有什麼,就連將來老婆的人選,也幫你找個又溫柔又漂亮的好女孩。”美玲停了一會,故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以非常惋惜的口吻說:“可憐洛妮那個傻瓜,還笨笨地掉進你們所設的圈套內,喜歡上你這個根本就是個廢物的人。唉!我真替她感到悲哀呢!”
雨塵依然沉默不語,雙手緊握著橫笛。美玲的每句話都化成了根根利針,針針都紮在他的心坎上。
美玲偷偷覷了他一眼,雖然表情平靜,但緊握橫笛的指關節都發白了。她滿意地冷然一笑,起身離去,反正目的都已達到了,此地多留無益。
雨塵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美玲的話像是一記響鐘敲醒了他!他不該只沉醉在洛妮的千萬柔情中,而忘了自己是個瞎子,根本無法給她幸福……他拿起橫笛就口吹奏,第一次,他有了這種自傷自憐的情緒。
在前院的藍洛妮聽見哀愁的笛音後,心坎上有種莫名的悸動。為什麼雨塵會吹出這麼憂傷的曲調呢?她轉身繞過屋子跑向後院。
當她跑到他身前時,正巧看見雨塵垂下眼簾,兩顆晶瑩的淚珠滑下雙頰。她見了,胸口一陣劇痛,是什麼原因致使堅強的他如此的心傷落淚呢?
她抬手輕輕拭去他的淚水,含淚柔聲地問:“雨塵,你怎麼了?”
雨塵根本沒聽到她走近的腳步聲,聞言愕然地放下橫笛,抬手擦乾淚痕微笑地說:“風太大了,沙子吹進我的眼睛裡。”
藍洛妮見他強顏歡笑的樣子,更覺心痛。現在根本一點風都沒有,哪來的沙子會跑進眼睛呢?她擦乾眼角的淚水,在他的身邊坐下問:“你為什麼要吹這麼哀傷的曲子呢?”
雨塵側過臉,面向另一邊,語氣平常地說:“偶爾也要換著吹吹別的曲調呀!”
藍洛妮見他不敢正臉以對,明明是想掩飾憂傷。
“好象有點熱了,我們回屋子裡去吧!”雨塵怕她發現心事就喚過亞思,拉起皮帶慢慢地走向屋子。
藍洛妮依舊坐在鐵條椅上,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才起身跟了上去。
此後的幾天中,藍洛妮發現雨塵在言辭、舉止上開始出現了異樣,他似乎在有意無意間想擺脫她的細心照料,在言辭上小心地不表露對她一絲一毫的愛意;而且常常處於發呆的狀況,好象有什麼難解的問題在困擾著他。像現在他手摸在點字本上一動也不動,臉上的神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佩芬在經過書房時,看見裡面的兩個人面對面地相互凝視,仔細一看,雨塵在發呆,洛妮才是凝神注視著他;她站在門外看了一會,才到飯廳倒了杯水,再走回客廳時,兩人依然姿勢不變。
良久之後,雨塵突然間回過神說:“洛妮,我覺得有點累了,想回房去休息。”
“好。”藍洛妮看著他被亞思引導著走出書房。
他今天連一頁都沒翻動就說累了……她收好書本也跟著走出書房。
“洛妮。”
藍洛妮回過頭就見佩芬坐在沙發上向她招手。她走過去就見佩芬穿著孕婦裝,雖然小腹尚未隆起,但已經很有媽媽的味道了。
佩芬向她比了個坐下來談的手勢,藍洛妮就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雨塵最近怎麼了?好象常常在發呆?有時候叫他,他也不回答。”佩芬也注意到他的異樣。
藍洛妮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的個性就是喜歡有事自己煩惱,他不說,我也無從得知。”
“那個……”佩芬思索了片刻才遲疑地問:“你們最近有沒有發生過爭執?”
“你覺得他會跟人家起爭執?”藍洛妮對雨塵最瞭解不過了,因為他的本質是亞斯特,根本一點也沒改變。
佩芬想想也對,雨塵的個性的確是這樣。於是兩人就拼命地想找出他情緒低落的原因,可是,不管她們怎麼想,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怎麼了?兩位夫人,有什麼煩惱可以說給我老婆子聽聽看,不管是感情問題或是生小孩的問題,我都可以提供很好的意見哦!”金嫂從外面進來就看見將來可能成為妯娌的兩個女子坐在沙發上好象在煩惱些什麼。
佩芬和藍洛妮已被雨塵的事給佔據了整個心思,哪還會注意到金嫂對兩人的稱呼!因為實在沒辦法了,只好把煩惱的事說給她聽。
金嫂聽了後,雙手插腰,一臉氣忿地說:“一定又是那個壞心女人搞的鬼。”
她們都知道金嫂口中的“壞心女人”指的是美玲,兩人互看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問:“怎麼說?”
金嫂瞟了客房一眼,神秘兮兮地說:“那天早上三少爺獨自坐在後院的椅子,我看見她走過去不知對他說了些什麼,等她再走回來時臉上還掛著得意的‘奸笑’呢!後來三少爺就吹了一首很哀傷的曲子。這些全讓我在廚房看見了。”
佩芬搖頭歎氣。她實在不懂大嫂為什麼這麼喜歡欺負弱勢的雨塵!
藍洛妮則滿臉的氣憤。要不是受限於現在的身分,她老早就去教訓那個女人一頓了,還容她在這裡欺負她的愛人!
“洛妮,你去問問雨塵,看他究竟在煩惱些什麼?我猜大嫂有可能對雨塵說了什麼挑撥你們感情的話了。”佩芬停了好一會又說:“如果她成功了,也許對你的心願會有所影響。”
藍洛妮聽懂了她的暗示,心頭一驚,立刻起身說:“對!我要去問清楚才對。”
佩芬看著她敲門走進雨塵的房間,才轉頭對金嫂說:“金嫂,謝謝你。”
金嫂豪爽地笑說:“小事一樁啦!我非得想個辦法替雨塵少爺報仇不可。對了,晚上她要回來吃飯,我就煮一桌她最討厭的菜,讓她食不下嚥!”
佩芬聞言心想,美玲今晚大概要難過了。
☆ ☆ ☆
雨塵面向牆壁側身躺在床上,思索著該如何不傷藍洛妮的心,讓她離他而去。他不能再陷下去了,因為他真的沒有自信能給她幸福,反而是要處處依賴她的照料。
要惡言惡語地趕走她嗎?他做不到;另外找個愛人把她氣走嗎?那根本不可能!他想了好幾天,就是想不出好辦法。
“叩!叩!”
“請進。”他不暇思索地說,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當下趕快閉上眼睛假睡。
藍洛妮開門進來見雨塵側躺在床上毫無動靜,就躡手躡腳地走走過去探視,怎麼剛才還回答“請進”,這麼一會工夫就睡著了呢?他未免也太好睡了吧!
她故意輕聲地在他耳沒問:“雨塵?雨塵?你睡了嗎?”
“睡著了。”
藍洛妮嘴一抿不再問話。停了好一會,見他還在裝睡又說:“你根本沒睡著,起來好不好?我有話想對你說。”
雨塵乾脆整個人都趴在床上。“我累了,有話等一下再說,我想睡覺了。”
藍洛妮見他賴著不肯起來,已經有點生氣了。等了一會還不見他起來,她拉高兩邊的袖子上床將雨塵整個身子扳過來,然後把他抓起來坐正面對著她。
“啊!”雨塵驚叫了一聲,根本沒想到平日舉止溫柔的藍洛妮會突然這麼粗魯;像抓小雞般,一把將他從床上抓起來。
“聽我說幾句話,好嗎?”
“好……好啊!我們外面說好了。”雨塵怕被人誤會,摸索著想下床到外面去。
“不用出去了,我們在這裡談就好。”藍洛妮見他想下床到外面,就急著想把他拉回來,豈料一個太用力竟讓他仰面躺在床上。
雨塵再次受到驚嚇,連忙翻身坐起。這時,他心中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恐懼,為什麼今天的洛妮好象和平日溫柔的她判若兩人?他開始移動身體往後退,一直到背靠牆壁才停止,心想,萬一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大聲喊救命?家裡有沒有人會來救他?
藍洛妮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受驚嚇的雨塵。從以前她的力量就不輸給男人,連大巨石她都能輕而易舉地把它舉起來,來到這個世界後,她也一直在提醒自己要“溫柔”一點,不要讓別人當成“怪力小妞”了,可是剛才一生氣就忘了要控制力道,看雨塵那受驚嚇的神情,該不會以為她想“非禮”他吧?
“雨塵。”
“什……什麼事?”
“對不起。剛才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害怕好嗎?”她真的沒想到會嚇到他。
雨塵聽她的語氣滿是摯誠的歉意就點點頭,慢慢地平息心中的恐懼。
藍洛妮移身到他身邊,伸手幫他理理被扯亂的衣服,也順手把他淩亂的頭髮撥理整齊。
“這兩天你都在煩惱些什麼呢?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無精打采的呢?”
雨塵沉默了半晌,才說.:“那個……我已經可以自理一切事物了,還有學習點字也沒什麼問題了,所以我想你應該可以結束工作了。”
“你想趕我走?”藍洛妮心想,果然讓金嫂給料中了,美玲不知向他說了些什麼,讓他產生這種要她離去的念頭。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也許還有別人也像我一樣,也需要你的?明。”
“這輩子我只想幫你一個人,別人我不幫。”
雨塵聽她這麼明確的表白,靜默了片刻側過臉去。他也發覺自己已經少不了她,而且逐漸習慣對她的依賴,可是他能這麼自私嗎?她應該有更好的歸宿才對。
藍洛妮凝視著他,也許他心中有什麼難解的心結吧!“你不希望我一直陪在你身邊嗎?”
雨塵答非所問地說:“我……陪著看不見的我,你會很辛苦的。”
藍洛妮的眼中閃爍著深情的光芒。原來他是怕她受苦,他大概覺得無法給她幸福,才想要她離開吧!她伸手捧著他的臉,讓他面對自己,轉世後的他仍是如此的柔情,這使得她更加愛他。
“雨塵,失明並不代表你該失去一切。你都能勇敢地面對失明後的一切,為什麼就不能勇敢地面對你應得的幸福呢?”
雨塵壓抑激動的心情,伸手輕抓藍洛妮的手腕。“可是,我──”
藍洛妮截住他的話說:“相愛是兩個人的事、兩顆心的交融,別人眼中的幸福不見得是真幸福,我們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真心,那才是真正的幸福,不要在乎別人的言語好不好?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幸福呢!”
雨塵拉下她的雙手,低著頭說:“可是,人……家都說你是一個既漂亮又溫柔的女孩,這樣……太委屈你了。”
“委屈嗎?”雨塵的這兩句話又觸動她的傷感,隱藏在心底深處的哀傷又湧了上來。霎時她淚水盈睫,滴滴的淚珠如斷線珍珠般落下,受委屈的是他呀!若不是為了她,他又何必在這個世界受苦呢?
雨塵感覺手背上好象有水滴滴落的樣子,剎那間他明白那些水滴是什麼,他心疼不已地慢慢將手伸向前,想要幫她拭去淚水。
“洛妮,你哭了嗎?不要哭好嗎?”
藍洛妮不等他的手碰觸,就撲倒在他的懷裡哭了起來。“我絕不離開你,即使你討厭我也一樣。如果要我離開你,我寧願死也不要忍受那種失去愛人,生不如死的滋味。”
雨塵輕撫著她的頭髮,沒想到她對自己用情如此之深,他感覺到她的句句話皆出自真心,絕非只是同情他而已。原本他已打算獨自過完這一生,沒想到上天還是厚愛他了。
良久,藍洛妮哭掉了傷感的情緒後,離開他的懷裡,抬眼看見他眼角閃閃的淚光,她低下頭略為思考後,既然他看不見自己的情意,那麼就用行動來告訴他吧!心念一下定決心後,就主動將頭靠近,以她的唇覆上他的雙唇。
雨塵只覺有股溫熱的氣息逐漸靠近,接著碰觸著雙唇的是溫熱、柔軟的觸覺,頃刻間他明瞭了這是她想對他表達情意,於是他也毫不遲疑地給予回應。
☆ ☆ ☆
美玲起床後到飯廳沖了杯咖啡端回客廳,經過書房門口時,看見雨塵和藍洛妮相偎相依地坐在一起,藍洛妮不時對他做出一些非常親昵的貼心舉動;佩芬坐在兩人的對面,桌旁堆著一疊卷宗,她低頭批示著文案,對於他們兩人的舉動視若無睹,好象早已默認了他們兩人的關係。
美玲坐回沙發上打開電視,打發著無聊的時間。她雖然看著電視,思緒卻想著這幾天的事──
前不久她才慶倖雨塵因她的那番話而神情沮喪了好幾天,可是,她的得意持續不了多久,那天她偷聽到清秋和佩芬好象在討論什麼要給洛妮和雨塵訂婚的事,清秋說要快一點,還要叫國外那兩個老不死的回來,佩芬說不用急在一時,再給兩人多一點時間;清秋還說這都要感謝她的“奸謀”,否則兩人不知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互表情意呢!言下之意,好象是她的“雞婆”,才促成兩人的好事?
這件事對美玲來說好象反被將了一軍的感覺,令她覺得渾身不舒服,想出去找牌友摸幾圈,只可惜最近手氣奇差,在外面欠了好幾筆賭債,而她必須等清華再給她零用錢,才有辦法還債了。
金嫂拿著打掃用具從二樓下來,美玲看見她就說:“去把我的房間掃一掃。”
金嫂看了她一眼就轉進客房,反正這幾天也把她整得差不多了。
這時電話聲響起,美玲順手接過電話,是清秋要找佩芬。美玲將電話往旁邊一丟,沒好氣地經啐一聲。“佩芬,電話。”
佩芬由書房出來接電話。
美玲見她離得遠遠地,也許是清秋說了什麼肉麻兮兮的話怕她聽見,可是,看佩芬的表情並無欣喜之色,大概是吩咐她這個“狗頭軍師”該怎麼處理書房裡的那些檔吧!美玲想到這點就不屑地冷哼一聲,沒想到這個女強人懷孕在家休息只是表相,實際上她還是公司幕後的一隻“黑手”。
佩芬放下電話走回書房。“洛妮,上次大哥給你的那張黃律師的名片還在嗎?”
“還在。”
“好。你拿著名片帶著雨塵現在馬上過去黃律師那裡,上次雨塵漏簽了一份重要文件。”
“是。我帶雨塵去換件外出服,馬上就去。”
美玲望著正走向大門的兩人,這個瞎子到底要去律師那裡簽什麼檔呢?為什麼她都不知道呢?難道是清華和清秋要把那幾筆在鬧區的土地都給他不成?果真如此的話,那她可不允許讓這瞎子獨佔這麼大的便宜,那些土地可是價值十數億呢!她回頭看了書房門口一眼,非查個清楚不可。
☆ ☆ ☆
這天午後,藍洛妮和雨塵坐在後院的草地上,一邊聽著音樂、一邊吃水果。藍洛妮手中捧一個保鮮盒中裝著各種切好的水果。
“來!楊桃。”她叉起一塊楊桃送進他的口中。
楊桃入口,雨塵咀嚼後眉頭微皺,好酸的楊桃。
藍洛妮看了他的表情笑著說:“今天的楊桃好象太酸了喔!”
雨塵點頭,他並不喜歡楊桃的味道,可是又不忍拒絕她的心意。
其實,藍洛妮喜歡現在的生活。如果回到雷尼星,雨塵根本無法像現在一樣每天都陪在她的身邊,他是遙風國王儲,有很多事要學習也要幫忙處理國事,還要巡視國境;他和她第一次見面時,就是兩人剛好都出巡國境,才在兩國的交界邊境相遇,兩人就是在那時一見鍾情的。
藍洛妮想到這裡就說:“雨塵,我可以幫你把夢境連接起來喔!”
“真的?”雨塵笑著說:“那你說來聽聽看呀!”
藍洛妮想起前幾天無意中看到的兒童節目,她學起節目的主持人說:“故事是這樣的,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國家的王子和另一個國家的公主,兩人正好都出使邊境去巡視的時候,王子和公主在一座巨岩山上……”
突然,雨塵笑著打斷她的話說:“那個女孩是公主嗎?我覺得不太像耶!”
藍洛妮聞言,含笑的俏臉立刻換上一副哭喪的表情,亞斯特都沒說過她不像個公主,為什麼雨塵會這麼說?難道這才是他的真心話?忍不住她就耍賴著說:“我說是公主就是公主。”
雨塵聽她語氣好象有點生氣的樣子,這只不過是她依夢境所編的故事,何必這麼在意夢中人的身分呢?“好吧!那就算她是公主吧!”
“什麼就算是?”藍洛妮撒嬌不依地:“她一定是位公主啦!”
雨塵聽她撒嬌的語氣和口吻,不覺得就笑了出來說:“嗯!她是個公主,是個最美麗的公主,可以了吧?”
藍洛妮總算滿意他的說法,又繼續說:“他們第一次在岩山上相見就一見鍾情,後來王子和公主在一個舞會上又再度相遇,然後就墜入了愛河。從此王子和公主就常常見面,互訴衷曲……”說到後來,藍洛妮漸漸地眼眶濕潤,再也說不下去了。
“從此王子和公主就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對不對?”雨塵接著說。
藍洛妮呆呆地看著他,他們還來不及過那種幸福美滿的生活……
雨塵聽藍洛妮怎麼突然都不說話,就問:“你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呢?”
藍洛妮眨眨眼,笑著說:“對呀!他們總有一天會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說完伸手抱著他,將頭靠在他肩上享受著難得的溫存,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做了。
雨塵抬手輕撫著她的秀髮,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 ☆ ☆
某個星期天下午,藍洛妮坐在客廳看電視;清秋拿著一疊文件由二樓下來,佩芬也跟在他身後。
清秋把資料放在藍洛妮面前,然後走到雨塵的房門口探了一下,那個唱片製作人蔣維德還口沬橫飛地向雨塵遊說著。
佩芬坐到藍洛妮旁邊翻開那些資料。“現在跟你談這些也許是早了一些,但雨塵將來全都靠你了。”她轉頭看看站在房門外的清秋,壓低聲音說:“不管你們是否能回去,姑媽給雨塵的這些東西夠你們衣食無憂地過一輩子了。”
藍洛妮明瞭地點頭。的確!若回不去,在這個世界他們還是得吃飯的。
清秋回到客廳坐在兩人的對面,藍洛妮把電視關掉。清秋望著她微笑說:“佩芬花了兩天的時間把一些基本的投資理財的觀念稍做整理,從今天起她會每天用一點時間來告訴你,即使將錢全存在銀行生利息,也該找一家利息高的銀行,還要注意一些風險問題等等的。”
“是。我會用心學的。”
清秋點頭對佩芬說:“那咱們就開始吧!”
於是清秋和佩芬就以最簡單的言辭,傳授藍洛妮一些簡單的理財觀念;藍洛妮也聚精會神地學習著。
正當他們三人專心地講解和學習時,背後突然有人說:“為什麼分財產沒有通知我呢?”
三人同時停止,看向發問者,原來是美玲;她正一臉陰沉地看著三人。
“誰告訴你,我們要分家產呢?”清秋也不叫她大嫂,而且態度也變得不太客氣。
美玲看了他一眼,指著桌上的東西說:“難道你們不是在教這個八字都還沒一撇的‘弟媳’,如何變賣土地獲取暴利嗎?”
佩芬和清秋對視一眼,現在既然一切手續都已辦好,也不怕這個小心眼的大嫂搞鬼了。清秋冷冷地說:“我們兄弟是不會分家的。至於要給洛妮他們變賣獲利的土地,那是姑媽給雨塵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呢?”美玲聽不懂他的話中之意。
“告訴你也沒關係,姑媽已決定將她名下的財產,在她過世後全部過繼給雨塵,這樣你懂了嗎?”
美玲聞言,滿臉的不可置信,接著一股怨氣打從心底升起。憑什麼這個瞎子會有這麼好的際遇?據她所知,老太婆的名下有十數億的資產呢!她轉臉看了眼藍洛妮、雨塵看不見,將來她就是他的代理人,沒想到她只是來看護雨慶的,竟然可以掌握到這麼龐大的財產,那麼自己以後不就是這個家說話最沒分量的人了?
美玲看了清秋和佩芬一眼,冷然她笑說:“你們倒也很放心把這麼多的財產,交給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哪!等到哪一天她卷款潛逃時,看你們還來不來得及後悔!”
“真是太感謝你的周到,我們對洛妮很有信心的。”清秋回她一個假意的笑容。
美玲見一向多疑的清秋,竟然對藍洛妮這麼有信心,益發生氣就脫口而出:“既然瞎子已經這麼有錢了,就趕快滾出去,不要再賴在這裡白吃白住了!”
清秋怒不可抑地站起來低吼說:“你說什麼?有膽再給我說一次看看!”
佩芬和藍洛妮也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佩芬真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美玲這種人,竟然敢站在夫家的地盤上,口出惡言要趕走小叔。
美玲被清秋的態度嚇得愣了一會,可是只那麼一會她的氣焰又來了,她才不信清秋敢出手打她。
“說就說嘛!有什麼了不起的,難道怕你不成,我說──”
清秋怒視著她截口說:“我說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是踩在誰的地盤上說話!雨塵再怎麼說也是姓楊,要滾的話也是你這個姓林的外來者吧?不要給你三分顏色,就給我開起染坊來了。”
佩芬望著清秋,從沒聽過他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可見美玲的話是令他多麼生氣。不過,她並不同情美玲,以往大家是不願和她計較,不料卻使她得寸進尺,愈來愈囂張。
美玲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原本一張嬌俏美麗的臉,此時看起來竟是如此的面目可憎!她轉身丟下一句:“你們給我走著瞧!”然後,走出大門。
佩芬看著走出大門的她,轉頭對清秋說:“你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呢?”
“哼!我已經受夠她那張嘴臉了!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都自以為是太上女皇了,難道只因雨塵的脾氣好,就該要讓她欺負嗎?他可是我們的親弟弟耶!”清秋語氣不滿地說。
藍洛妮想拍手稱好,她實在太討厭美玲這個女人了,有時都會想用法術來整整她,只是怕被其它人撞見。
佩芬雖然沒有任何表示,可是也覺得和她同處在一個屋簷下實在也挺累的。
☆ ☆ ☆
蔣維德面對著坐在床邊的雨塵拉拉領帶,他已經講了大半個鐘頭了,而雨塵始終都是一株迷人的微笑掛唇邊,不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他伸手去摸摸亞思的頭頂,從他進門開始,亞思就一直陪伴在主人的身邊,用一雙圓亮的眼睛看著他。
蔣維德是個唱片製作人,他是到附近訪友時,無意間在朋友家聽見隔牆雨塵的笛音,一時驚為仙樂而隔牆“偷窺”。從朋友處他得知雨塵是位視障者,雖然如此,但他的吹奏技巧卻是如此地超凡,一個意念使他想找這個年輕人出唱片。
於是他回公司向老闆提出這個構想,沒想到竟得到上司的點頭,應允讓他去試試看。他一方面打聽年輕人的一切,一方面拜託好友偷錄一段現場吹奏曲。當蔣維德把“偷錄帶”和查到的資料,送到老闆面前時,老闆一聽完立刻批准了他的計畫,並要他著手準備去接洽雨塵。可是,事情並沒有想像來得容易,因為清華和清秋對雨塵保護有加,一口就回絕了他。
蔣維德在碰壁N次以後,費盡了口舌加上再三的保證會好好地保護雨塵,才得到今天和雨塵面談的機會。
“楊先生,我是覺得你有這麼好的音樂才華和素養,不該就這樣被埋沒了,你應該讓大家有機會欣賞到你不凡的吹奏技巧。”
“這個……”雨塵低頭考慮,對於這突然而來的機會,令他有點不知所措。
這時,外面傳來美玲和清秋的對話聲,蔣維德在聽到美玲那尖銳的話聲中口口聲聲的瞎子,反應奇快地過去關上門說:“外面的電視有點吵,我把門關上,你可以慢慢地考慮清楚。”
聽覺靈敏的兩塵自然也聽到美玲的那番話,他無奈地笑笑。也許他該試試這個機會,說不定這會是他今後謀生的能力。
蔣維德在他對面重新坐下。“錄音的時候,我們會派專人來接你;如果真的有困難的話,我們也可以把整套的錄音設備搬過來,只要你們能借一個房間給我們用就行了。”
雨塵抬起頭說:“給我兩天的時間,等我和家兄商量後再給你一個肯定的答覆。”
蔣維德見雨塵的意願似乎頗高,就關心欣喜地說:“沒關係,我可以等。”他看著雨塵俊秀絕美的容顏,忍不住就要求著說:“那個……楊先生,如果你答應的話,到時候可否讓我們拍幾張宣傳海報和一小段的宣傳帶?”
雨塵遲疑了好一會,他不知這樣做會不會影響到家人。
蔣維德見他遲疑,連忙說:“當然,你那位美麗的女友和這只乖狗狗,也會一起上鏡頭的。”
雨塵微笑著說:“關於這個問題,兩天后一起回復,可以嗎?”
“好!沒問題。那我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蔣維德起身走到門邊,確定門外已無吵架聲才開門出去,他出去後向客廳的三人打聲招呼後就離開了。
“看製作人高興成這樣,我想雨塵大概會答應吧!”佩芬說。
“老實說,我不太想讓雨塵去灌錄唱片。”清秋微蹙著眉說,他和大哥是被蔣維德煩得不能再煩,才答應讓他見雨塵的。“洛妮,你覺得呢?”
“我尊重雨塵的決定。”
清秋歎了一口氣,這件事大概已成定局了。因為佩芬也持贊成的意見,雨塵只要點頭答應,他和大哥也沒什麼理由反對,畢竟雨塵已不是個小孩,他有自己的想法。
“洛妮,我看你可以去準備一頂假髮和眼鏡了,以免以後走在路上被認出來。”他轉眼看著佩芬說:“以後我們要假裝不認識雨塵這個人。”
他這難得一見的幽默感,逗得佩芬和藍洛妮笑了起來。
☆ ☆ ☆
當晚,藍洛妮帶雨塵回房睡覺。雨塵進浴室換睡衣,她則替他準備明早要穿的衣服。
藍洛妮見他出來就間:“你會答應去灌錄唱片嗎?”
雨塵走到床邊坐下,端過床頭的一杯開水喝了一口,反問:“你覺得我該不該答應呢?”
藍洛妮幫他拉開被子,笑著說:“你想怎麼做就做吧!我會儘量幫助你的。”
雨塵滿心的感動,沉默好一會,才說:“我覺得我應該試試看。我現在已經不再只是一個人,就算我不為自己也該為你著想,我不想你跟著我受委屈。大哥他們雖然曾說會照顧我一輩子,姑媽也把她將來的遺產給我,可是我不得不為你將來在這個家的地位著想。如果沒有這個機會,我也該為往後的謀生做準備才對。”
藍洛妮聽了他的這番話,停止鋪被的動作。他為什會總是處處這麼樣替她著想?就連處於困境中,他仍想給她最好的,想靠自己的力量給她幸福……她轉過身來,拿走他手上的杯子,然後輕喚著他的名字,給他一個最深情的熱吻。
良久,兩人終於分開了,藍洛妮在他身邊坐下,笑著說:“你一定會成功的,我等著當一個大明星的太太。”
雨塵微笑著說:“那個蔣先生說你和亞思也要一起上鏡頭。”
“那更好啊!我們會是一對最幸福的明星夫妻。”藍洛妮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心想,若能回雷尼星,她只想當他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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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時間:
2019-6-6 00:03:16
07
蔣維德安排好錄音的一切事項後,站在唱片公司的門口,心急地等待雨塵的到來。當雨塵他們出現在馬路的對面時,他也顧不得車陣的危險,便直沖到馬路的對面。
“你們總算到了!”
“我們遲到了嗎?”雨塵問。
“沒有。是我太心急了,對面就是我所屬的唱片公司。”
見藍洛妮挽著雨塵的左手,手上還提著一個長形樂器盒,乖巧的導盲犬聽從她的指示,安安全全地把主人帶過馬路。
蔣維德跟在他們的身後驚奇不已,難怪雨塵拒絕他派專車去接他,原來他在導盲犬和女友的協助下,行動一點也不比明眼人差。
當雨塵進到錄音室時,引來公司聞訊而來的員工爭睹雨塵的絕世風采;連唱片公司的老闆都跑來了。
藍洛妮轉頭看著錄音室外的一大群人,雙手握著雨塵的手,柔聲地說:“不要害怕,你就當做我們平日在家裡後院練習般的自然,吹錯了也不要慌張,這可以多次重來,但我相信你是最好的。”
雨塵原本有點慌張的心情,在她的肯定話語中逐漸安定下來。
藍洛妮看見外面的蔣維德已經在向她打暗號了。“我和亞思在外面陪你,拿出你的本領讓大家瞧瞧吧!別忘了我們的明星夢哦!”
雨塵微笑著說:“我不會忘記的。”
藍洛妮從樂器盒中拿出橫笛交到他手上,雨塵回她一個肯定、自信的微笑。
藍洛妮走出錄音室對蔣維德說:“雨塵一次要吹完全部的曲子。”
蔣維德愣了半晌才問:“他可以嗎?”
“可以的。”
蔣維德過去與錄音工程師稍做溝通,工程師也同意了。
雨塵閉上雙眼,讓思緒隨著回蕩在耳邊的笛音,將自己幻化成夢中的金髮男子,而藍洛妮就是那位美麗的女戰士。想像他和身著紫藍曳地長裙的洛妮,站在崖邊遠眺無際的草原風光,或相偎坐在湖邊的突岩上看著湖中成雙成對的金冠鳥優遊自在地戲水。
當笛音一起,在錄音室外的眾人都看見彼此眼中的讚賞!的確,這個眼盲的年輕人有不容小覷的音樂才華,如天籟般的悠揚笛音繚繞在整個空間。
蔣維德站在藍洛妮旁邊一臉得意的笑容。也許雨塵的演奏音樂,將會是他所製作過最棒的唱片!聽他一音不差和超凡絕俗的吹奏技巧,實在值得令人大大地讚賞!
很快地,全部的曲子已吹奏完畢,藍洛妮問工程師是否可以進錄音室,工程師關起收音設備點頭。
藍洛妮立刻開門進去,雙手勾住雨塵的脖子,在他頰邊印上一個香吻,笑著說:“你表現得太好了。”
“謝謝。”
這時,外面暴起一陣如雷的掌聲,雨塵嚇了一跳連忙間:“外面有很多人嗎?”
藍洛妮看著公司職員臉上讚美的笑容。“對呀!因為這是一場最棒的現場演奏。來!我們到外面去。”
蔣維德過去問錄音工程師。“有哪個部分需要重來嗎?”
“不用。非常完美的錄音,只要再加點電腦合成音樂就行了。”工程師看著走出錄音室的雨塵說:“這是我錄過最輕鬆、迅速的一次了。老蔣,這次你挖到寶了。”
“好說!好說!”蔣維德掩不住滿臉的得意神色。
這時唱片公司的老闆突然扯著喉嚨大聲地嚷著:“攝影組明天去給我找外景,後天拍攝宣傳帶和海報:宣傳組去電視臺接洽最佳的廣告時段。”
雨塵被老闆那有如破鑼嗓子的聲音嚇了一跳。“洛妮,那個人是不是對我不滿意?”
藍洛妮望著那個畜著長髮、留著鬍子,穿著有點邋遢的中年男子。“不知道耶!”
蔣維德看到他們神色驚疑不定,暗自竊笑這個不修邊幅、還會讓外人以為是工友的老闆。瞧老闆那急性子的指示就知道,他對雨塵的表現也是欣賞得不得了。
他走過去柏拍雨塵的肩膀說:“不要被我的‘怪主子’給嚇住了,我送你們回去。”
雨塵聽說要回去了,就以為他的演奏不堪入耳。
藍洛妮看著他臉上落寞的神情,心靈相通地知道他的內心感受,便問蔣維傳說:“蔣先生,你們對雨塵的演奏不滿意嗎?”
“怎麼會?老闆是滿意得不得了呢!你們不用多心,我的老闆別的沒有,就是嗓門大了點。出外景我會親自去接你們。”
☆ ☆ ☆
佩芬坐在客廳,手拿著一本《育嬰指南》,放著清脆悅耳的鋼琴演奏曲,她想要孕育一個乖巧聽話的寶寶,因為大家都說胎教很重要;婆婆更是打越洋電話告訴她,心情要放輕鬆、多聽音樂,以免孩子遺傳到清秋的壞脾氣。
金嫂不時由廚房跑到客廳來向外面張望。“三少爺他們怎麼還沒回來呢?”
佩芬看著這個古道熱腸的管家,笑道:“哪有這麼快!他們不過才出門幾個鐘頭而已。灌錄唱片要一首一首慢慢來,錄不好,還要重來,也許要錄製好幾天呢!”
“噢!是這樣啊!”金嫂明瞭地點點頭,一會之後她又很興奮地說:“想到三少爺就要成為大明星,老婆子我真是太高興了!”
佩芬見她高興的那股勁就說:“還不一定會成名呢!”
“一定會啦!三少爺的笛子吹得那麼好。”金嫂非常有自信地說,轉頭正好看見雨塵和藍洛妮正開門進來。“咦!三少爺他們回來了。”
佩芬也站起來由窗戶向外望夫,果然是他們回來了。
片刻後他們就從飯廳的後門進來,藍洛妮見雨塵神情上略顯疲累就送他回房休息。當她回到客廳時,金嫂就迫不及待地上前問道:“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什麼時候還要再去錄音呢?”
藍洛妮含笑說:“因為進行得很順利,錄音一次就完成了。唱片公司後天要我們出外景拍攝宣傳帶和海報。”
“真的啊!”金嫂兩個眼睛睜得大大的,接著又緊張兮兮地說:“那你們要穿哪一套衣服呢?趕緊拿來,我幫你們洗乾淨燙整齊。”
“謝謝金嫂,衣服唱片公司會替我們準備。”
金嫂有點失望地說:“那就沒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了。”
藍洛妮看了佩芬一眼笑說:“有啊!亞思也要一起上鏡頭,所以就麻煩你幫它洗個澡。”
金嫂聽說可以幫忙就高興不已地說:“好!這個包在我身上!也許亞思將來也會成為家喻戶曉的狗明星呢!”
她的這句話逗得藍洛妮和佩芬都笑了起來。佩芬衷心希望他們能一舉成功,不要再老被某些人看不起。
☆ ☆ ☆
大約一個月後唱片公司來電通知音樂帶要開始宣傳了,而公司也大手筆地買下新聞播報前的一分鐘,采聯播的方式宣傳。
金嫂坐立難安地守在電視機前,不停地問旁邊悠然自在的佩芬。“怎麼還沒開始呢?快緊張死了。”
佩芬看她緊張成那股勁,好象是她要上電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金嫂,你何必那麼緊張呢?距七點整還有十分鐘啊!”
金嫂坐不住又站了起來,看向大門外嘀咕地說:“大少爺他們怎麼還沒回來呢?今天是首播怎麼可以錯過呢?”
佩芬聽了更是覺得好笑。
不久,清華和清秋也回來了。
清秋進門先看壁鐘問:“還沒開始吧?”
“還沒、還沒。不過,二少爺,你們再晚一點,也許就要錯過了。”金嫂非常認真地說。
清華在沙發上坐下,公事包放一邊,笑著說:“不是要連績播放幾天嗎?錯過了今天,還有明天啊!”
“大少爺,你不能這麼說,第一次是很不一樣的。”金嫂說。
清華微笑點頭。
“啊!開始了。”金嫂驚叫著。
於是四個人八道目光都專心地盯著電視螢幕背景是在一個海邊。一波波的海浪湧上沙灘,一個女孩在海邊漫步。突然一陣悠揚的笛音傳來,女孩遠望在海岸的另一邊,有一個年輕人坐在海邊的一條陳舊的小船舷邊吹著銀亮的橫笛,身邊還有一隻大黃狗。
女孩沿著海邊慢慢地走向年輕人,年輕人在女孩靠近時抬頭看她,接著女孩好象在向他訴說著大海的遼闊與海鳥低翔的美景……最後女孩輕挽著年輕人,兩人在大黃狗引導下漫步在夕陽的美景下……這段畫面拍得浪漫唯美,更難得的是也拍出雨塵和藍洛妮間的情意綿綿。
清秋看著那些美得不象話的特寫鏡頭,也看見最後打出的字幕──“音樂奇才──銀笛王子,敬請期待!”,不自覺地愣住了。
直到開始播新聞了,他才回過神說:“原來咱們雨塵在鏡頭下竟美得不像真人,不知是攝影師厲害,還是我們早已看麻痹了?”
“洛妮也是美若天仙呢!兩個人看起來是那麼地相配。”金嫂也說。
佩芬和清華都直點頭,表示贊同兩人的看法。佩芬回想著剛才的畫面,的確就如清秋所說,雨塵和洛妮看起來是美得有些過分,也許是畫面經過特殊處理所顯現的效果吧!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坐在電話兩邊的清華和清秋互看一眼,誰也不敢貿然去接電話,深怕是老姑媽看了電視後打電話來罵人的。
清華在略為遲疑後,伸手接起電話,表情有剎那的錯愕。“呃……是……是的。謝謝。”
他放下電話,其它三人全用好奇的眼光看他。
“鄰居打電話來問,電視上的那個大帥哥是不是雨塵。”
三人聞言對看一眼,同時心想,傳播媒體實在太厲害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電話又響起,清秋怕挨?地閉上眼睛,接起電話。
“喂,是,我知道。好,姑媽再見。”清秋放下電話睜開眼睛,臉上的得神色透著一抹古怪說:“姑媽說雨塵要上電視為什麼沒有通知她,又抱怨怎麼才短短的一分鐘而已。”
大家聽得都笑出來了,還好老姑媽並無反對之意。
清秋左右張望了一眼,間著:“雨塵和洛妮怎麼沒來看他們的宣傳帶呢?在吃飯嗎?”
佩芬點頭說:“洛妮在喂雨塵吃飯。”
“雨塵怎麼了?洛妮怎麼要喂他吃飯?”清華問。
“下午他們去小公園散步回程時,雨塵被一輛逆向行駛的機車撞倒,扭傷了右手腕。”佩芬說。
“不要緊吧?”清秋邊問邊走向飯廳。他站在飯廳門口就看見藍洛妮用湯匙一口一口地喂雨塵吃飯,兩人看起來好象很甜蜜的樣子,清秋突然羡慕起雨塵來了。
跟在他身後的佩芬在他的背後擰了一下說:“他不要緊,你不要在這裡礙事,小心會長針眼的!”
“是。”清秋只好轉身,扶著她重回客廳。
☆ ☆ ☆
美玲和兩位同是有錢人家的年輕太太坐在一家佈置典雅的歐式咖啡館的二樓喝著下午茶;她們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馬路上的熱鬧景象。
美玲看著桌上幾個小盤內的精緻小點心,坐在這裡和這幾個有點熟又不太熟的富家太太們談論著流行服飾和珠寶是她最喜歡的事。她才不想像佩芬那麼笨呢!一點都不會享樂。嫁入楊家的前半年一直代替體弱多病的婆婆照顧雨塵,往後的一年半為夫家的公司賣命,現在則為清秋懷孕生子,像她這樣為夫家辛苦是為了什麼呢?也不見清秋給她多一點的零用錢,真是個傻女人哪!
“你們快看對面的電視牆,那個就是最近非常紅的‘銀笛王子’耶!”美玲左手邊的女子大聲地叫著,完全不顧這是公共場合。
美玲聞言轉首望去,立刻臉色大變。螢幕上的兩人不正是在家吃閒飯的人嗎?他們是何時去拍這種帶子拿來到處播放的?真是太不要臉了!還自封什麼“銀笛王子”呢!除了她以外,另外兩個人皆以如癡如醉的神情觀看這支MTV帶,聆聽它悠揚的笛音。
美玲不屑地看了兩人一眼,探頭往下望,發現馬路旁也聚集了不少的人觀看電視牆,就連咖啡館的窗邊也站了幾個離座觀看的人。她也轉頭看著電視牆,不得不承認帶子實在拍得很好,因為鏡頭下的雨塵和藍洛妮是顯得那麼飄逸清靈,還有兩人出眾的外表也頗能吸引大家的目光,她不想再觀看,便自顧自地喝咖啡。過了好一會,那兩個女子就討論起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支宣傳帶的完整版呢!”坐在中間的女子非常惋惜地說:“如果能把它錄下來不知有多好。”
“我是第二次看到了。”美玲對面的女子以炫耀的口吻說,接著她就問一直默不作聲的美玲:“美玲,你呢?看過沒?”
美玲含笑說:“我從來沒看過。”心中卻想著,錄影帶沒看過,真人倒是常常看到。
“真的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前陣子電視連放五天,我一天都沒錯過呢!因為那個男主角實在是太迷人了。”對面的女子仰望天花板,露出一個癡迷的神情。
中間的女子也說:“真的!如果能讓我親眼見到他,同他要張簽名照不知該有多好。”
美玲看著兩人笑問:“為什麼電視臺要播這種帶子呢?”
“你不知道啊?這是唱片公司的宣傳帶耶!而且聽說這張音樂帶的銷售成績非常好呢!你知道嗎?我聽說唱片行貼在外面的宣傳海報還常常被偷呢!”
“對呀!聽說笛子的吹奏者就是MTV男主角本人呢!”
“我也聽說他是個視障者,雙眼看不見。不知那個女孩是他的什麼人,兩人顯得情濃愛蜜的樣子。”
“哼!是他未來的老婆啦!”美玲衝口而出。
兩人聞言,異口同聲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美玲自知失言了,就笑著掩飾說:“我隨便猜猜的而已。”
“如果是真的話,那也不錯啦!好象還挺相配的,不過我覺得男主角比較漂亮。我告訴你,我先生說要去找管道弄到這卷帶子,因為他很欣賞那個女孩子,說看起來有一種‘野性美’。”
“真的嗎?如果拿到的話,可以翻錄一卷給我嗎?”
“可以啊!”
美玲端起咖啡,聽著她們對雨塵和藍洛妮的稱讚辭,拼命忍著被家人聯合欺瞞的怒氣。沒想到一直被她所輕視的雨塵,在一夕之間竟變成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了,而家中竟然沒有人告訴她這件事,真是太可恨了!
☆ ☆ ☆
美玲在下午茶結束後就回家,一路上耳中盡是迴響著那些富豪太太們對雨塵和藍洛妮的讚美辭。為什麼憑她如此的貌美,卻不會被星探相中,反而看上了那個瞎子呢?愈想就愈不是滋味。
她進到客廳,裡頭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飯廳卻有一絲的聲響傳來。移過去看,就見藍洛妮坐在餐桌邊專心地剝橘子,大概是要給雨塵吃的。
藍洛妮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看見美玲,她現在也不知該怎麼對她稱呼。佩芬他們早已要她以自家人互稱,可是,對於這個愛擺架子又愛計較的美玲,她和雨塵名分未定,稱呼她大嫂也許還會被她冷語一頓呢!
美玲見她不發一言地看著自己,不禁冷笑著說:“洛妮,你現在可是大大地露臉了,已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了,可一點也沒將我這個大嫂看在眼裡了嗎?”
藍洛妮實在搞不懂美玲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心態,前陣子還說她是來歷不明的女人,會拐跑雨塵的錢,這會卻又在這裡自稱起大嫂來了。
“喲!大太太,你回來了呀?你就不知道三少爺和洛妮有多受歡迎啊!你就是常常不在家才會不知道這件事,不過,你常常在外頭交際,難道也沒聽人家說起嗎?”金嫂從廚房出來正好聽到美玲的話,所以就故意這麼說。
美玲輕咬下唇。的確,她是常常不在家,但他們也不該聯合欺瞞她呀!畢竟她是這個家的第一女主人。
“你就不知道啊!三少爺的這張唱片為唱片公司賺了不少錢呢!所以昨天唱片公司還送三少爺他們一個大大的紅包。”金嫂隨後做了一個誇張的手勢說:“有這麼厚的一疊呢!還有啊,有好多人說要重金禮聘三少爺他們去拍廣告呢!你知道嗎?他們出價一百萬耶!”
美玲聞言,既羡慕又嫉妒,隨便一支廣告就有人出價百萬,那他們只要拍個十支廣告不就有千萬收入嗎?
這時後門有人叫道:“藍小姐。”
美玲轉眼看去,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牽著亞思進來。
“亞思很聽話呢!另外,這是它的酬勞,一年分的免費的狗食,請你在合約上簽個名。”那個人將一份檔送到藍洛妮面前。
藍洛妮簽好文件,將文件遞還給那人。
“謝謝。狗食我們會按月送來。”那個人收起藍洛妮簽好的檔,彎腰去拍拍亞思的頭頂說:“希望我們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
金嫂在那人走後就過去輕撫著亞思說:“你也變成狗明星了,以後就不必老是被說成吃閒飯的了。你的狗食廣告什麼時候播出呢?可不可幫我簽個名呀?”
亞思似乎聽懂她的話,伸起前腿想和她握握手,金嫂就爽朗她笑著和它握握手。
美玲知道金嫂的話是在諷刺她,現在達一隻狗都能拍廣告來賺取一年分的伙食,變成她是這個家中唯一吃閒飯的人了。她氣得轉身走出去。
金嫂和藍洛妮見她如此,互看一眼,會心而笑。
☆ ☆ ☆
雨塵坐在床頭邊,背後墊個大靠枕,一盞燈光微黃的抬燈由背後照射著他雙膝上的一本點字書,雖然他的世界裡不論白天或黑夜都是一樣的漆黑,但他也要和一般人一樣過著晚上點燈、白天關燈的生活,因為周遭的人需要。
“叩!叩!”
“請進。”
藍洛妮開門探了探頭,見他還在用功就進來,笑著說:“很晚了,該休息了。”
雨塵微笑點頭說:“我這一頁讀完就休息。”
藍洛妮站在床邊看了好一會,雨塵感覺到她靜立不動,就轉臉間:“洛妮,你還有事嗎?”
“沒有。”藍洛妮身體前傾伸手攬著他的後頸,給他一個深情的熱吻。
雨塵閉上眼睛感受著她的溫柔,感覺好久以前也曾有過這樣的感受。良久,兩人終於分開了,藍洛妮看著他如黑珍珠般的眼眸,忍不住就在他的雙眼上各輕吻一下。
此刻的雨塵感覺全身都被一種叫“幸福”的感覺包圍著,他從不覺得她的舉動是大膽、放蕩,因為他內心深信她的熱情是他獨享的!
藍洛妮握握他略嫌冰冷的手,掀開被子上床與他坐在一起。
“這樣好嗎?”他難為情地問。
“不要緊張,我只是幫你暖被而已,等一下就回房了。”
雨塵安心地一笑,其實他也期待兩人能同床共枕的日子早點到來。突然他想起一直佩戴在身上的水靈玉,就說:“這個水靈玉一直忘了還你。”
藍洛妮阻止他要將水靈玉拉出來的舉動。
“你戴著就好,它戴在我身上也沒有多大的作用。”心念一轉,在他的左頰上親吻一下,笑說:“就當做我送你的定情物好了。”
雨塵聞言,左手輕撫著胸口,忽然間他憶起她吻他臉頰的感覺怎麼如此熟悉,好象上次她告訴他亞思舔他的觸感?
“那個……你上次在草地上是不是也……”
藍洛妮吐吐舌頭,上次做的“壞事”怎麼他還記得呢?她看著趴睡在角落裡的亞思胡扯著說:“那個……是因為亞思想舔我,我躲開時不小心把嘴巴碰到你的臉頰,因為這樣,所以才說是亞思舔你的臉。”
雨塵雖然覺得她的解釋有點牽強,但看不見她的表情,聽她的語氣也一如平時,所以也就不再追問。
藍洛妮見他不再起疑追問就將頭靠在他肩上,看著他修長的手指逐一細讀點字本上的文意。
“雨塵……”清秋不經敲門就突然打開房門,當他看見房內的景象時,立刻關上房門丟下一句:“對不起,打擾了。”
雨塵和藍洛妮對突來的狀況反應不及,兩人保持原狀不動地怔住了,他們都沒料到清秋會這麼冒失,這下誤會可大了。
“怎麼辦?要不要去向二哥解釋清楚?”
藍洛妮想了一下爽朗地說:“沒關係啦!反正我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陪你把這半頁讀完就各自休息。”
“好。”
☆ ☆ ☆
二樓的房裡,佩芬靠坐在床上閱讀著一本《妊娠須知》,清秋開門進來,臉上神情有點古怪,好象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的樣子。
佩芬坐直身子,書本放一邊問:“怎麼了?”
“沒……沒有啊!”清秋過來在她身邊坐下說:“你不是說腰酸嗎?我幫你按摩一下。”
佩芬眼神透著一抹笑意問:“到底怎麼了?”
清秋這才一臉尷尬地說:“那個……我剛才去找雨塵,看見他和洛妮睡在一起。”
“睡在一起?”
“也不能這麼說。”清秋聞言,臉色微紅地看著地板,抓抓後腦勺想了老半天才說:“正確地說,應該是兩人一起坐在床上,蓋同一條棉被才對。”
“你沒有敲門?”清秋點點頭。
佩芬不禁失笑,這個魯莽的老公去撞見親弟弟的“好事”,自然是尷尬不已。她伸手推推他的頭,笑?著:“你呀!幸好不是看見他們親熱的鏡頭,不然,我看你這張臉往哪兒擺。”
清秋被她說得整張臉都紅了起來,要真是如此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呢!總之一句,這就是他的不禮貌。
佩芬心念一轉,故意問說:“你這次怎麼沒有懷疑他們在做什麼‘壞事’呢?”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耶!”清秋想起上次的錯誤,就面帶愧色地說:“錯了一次還能再錯一次嗎?幸好雨塵根本不記得這件事,不然我還有臉去面對他嗎?”
佩芬用力地點頭說:“嗯!有進步。給你一個獎勵,幫我捶捶腰。”
清秋笑笑,伸手輕揉著佩芬的後腰,片刻後他看側躺的佩芬肚子好象不太大,就問:“你的肚子這麼小,真的有小孩嗎?”
“你在說什麼傻話!沒常識也該看看電視吧?有哪個孕婦一開始就挺著大肚子的?你當我是母老鼠啊,懷孕個幾天就可以生小老鼠了。你聽過懷胎十月吧?”
“聽過啊!”
“那就對了。我現在才五個多月的身孕,肚子自然就這麼點大,將來還會再大一倍呢!”
清秋被她得一愣一愣的,不經思考就說:“那到時候你的肚子不就像大西瓜一樣大了嗎?”
佩芬拼命地忍住笑意,好半晌才故意生氣地說:“你的意思是說咱們的小孩,將來生出來是一顆大西瓜?”
“啊!會這樣嗎?”清秋大驚失色,簡直不敢想像小孩像大西瓜的樣子,在他的想像中,小孩不是應該長得像他或佩芬嗎?
佩芬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不到聰明的他也會被她騙得團團轉。
清秋聽見她的笑聲就知道自已被騙了,扳起臉,用平板的聲音說:“要笑儘管笑吧!我下次再也不會上當了。”
佩芬笑得更是開心了。
☆ ☆ ☆
美玲走在街道邊,對面一家唱片行內正傳出一陣陣悠揚的笛音,她佇足隔街看著唱片行玻璃門內,一張雨塵和藍洛妮背靠背站在草原上的海報。
這時,迎面走來一個打扮得珠光寶氣、體態妖嬈,年約三十餘的婦人。
“喲!美玲啊!你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裡逛呢!”按著把手伸到美玲面前說:“欠我的錢可以還我了吧?”
美玲看著她又短又肥的手指上皆載滿了粗厚的金戒指,不屑地暗哼一聲,平視著她說:“過兩天再還你。”
婦人縮回了手,撩撩肩後的長髮說:“你不是出手很大方的董事長夫人嗎?怎麼才這麼點錢就還不出來了呀!算了,人都會有困難的時候嘛!我就慈悲為懷地寬限你幾天吧!”轉眼她看到對街的那張海報。“這個大帥哥最近很紅呢!你也心動了嗎?”婦人說完,掩口笑了兩聲就走開了。
美玲寒著一張臉目送著她離開,目光中全是恨意。最近她的手氣奇差,每賭必輸,再加上這陣子眼見雨塵和藍洛妮的春風得意,金嫂總是喜歡有意無意間暗諷她,因此心情就更加惡劣,出手也就無節制地愈賭愈大,等到發覺時竟已債臺高築地欠下近千萬的賭債了。這麼多的錢她也不敢伸手向清華要,珠寶首飾幾乎已全變賣光了,但還有五百多萬的賭債未還。
美玲繼續往前走,娘家只是個小康之家,根本沒錢借她。
轉過一個街角,突然遠處傳來消防車警鈴急鳴的聲音,由遠而近,接著一輛緊接一輛的消防車從她面前急駛而過,她看見消防車駛去的方向,一條如黑龍般的煙柱直沖天際,原來是附近失火了。路旁許多商家和居民紛紛跑出來看個究竟。
站在美玲前面兩個歐巴桑,左邊的一個說:“那邊不是有家新開幕的百貨公司嗎?要是波及了,損失可就難以估計了。”
右邊一個說:“不會啦!百貨公司都投有火災保險,萬一失火了,保險公司會理賠的。”
“那會賠多少呢?”
“看投保的金額而定,要是投保得多,保險公司賠個千萬、億萬是常有的事。”
“噢!這樣啊!”
前面兩個歐巴桑的對話,美玲聽後嘴角微微扯動笑了笑,如果此時有人注視著她,一定可以看見隱藏在她美貌下的陰況與狠毒。她轉身往回走,神情又恢復到以往的趾高氣昂,因為她想到一個還賭債的好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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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時間:
2019-6-6 00:03:43
08
佩芬挺著七個多用的身孕由樓上下來。走進飯廳,卻看見從來都不曾這麼早起的美玲,竟然坐在餐桌邊吃早點。
“大嫂,早。”
“早。”美玲非常難得有回應。
佩芬在她的座位坐下,取過早點開始食用。
美玲邊喝咖啡,邊注視著佩芬。有人說女人在懷孕的時候最美,以往她都駁斥這種說法,懷孕時要挺個大肚子哪裡美了?可是,現在她卻在佩芬的身上看到這個說法,她的臉上散發著一種將為人母的慈愛光輝。
“佩芬啊!最近清秋好象對你還不錯嘛!”
“嗯!還好啦!”佩芬點點頭。她不知美玲接下去又要講些什麼諷刺或挑撥的話。
“那你可要小心了,也許他是趁著你懷孕時在外面‘偷腥’。你也知道的,男人都是一個樣,天下烏鴉一般黑嘛!你可不要在家幫他生個小孩,隔不久他也抱回一個小老婆的私生子了!”美玲極盡地挑撥。
“是。多謝大嫂的關心,我會多注意的。”佩芬順著她的話意回答。
美玲見她回答冷淡就轉頭四望後問:“我們家的兩位大明星到哪裡去了?怎麼不來吃早餐呢?”
“他們接了一個廣告,今早拍攝,淩晨四點多就被接走了,大概等一下就回來了。”
美玲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妒意。
這時,金嫂上菜市場回來從後門進來,看見美玲,愣了一下才走進廚房。
美玲吃完早點,端著咖啡走進客廳,隨手打開電視。
“二太太,二少爺出門前交代我,今天要陪你上醫院做檢查。”金嫂說。
“有這個必要嗎?我自己去就行了。”
“這怎麼行呢?你肚子已經這大了,有個人陪較好。你預約了什麼時間?”
“下午兩點。”
客廳裡的美玲聽了飯廳裡兩人的對話,心想:機會來了。她將空杯拿回飯廳,佩芬已經到庭園去散步了;金嫂在廚房處理買回來的菜。
美玲抬頭看看這間寬廣舒適的飯廳,嘴角浮現一個陰沉的笑容,她走回房間換了件外出服就出門了。
☆ ☆ ☆
午餐時,美玲很難得地和佩芬她們三人一起共進餐,她看著對面才剛回家不久的雨塵和藍洛妮,兩人尚未把拍廣告時所上的妝卸掉,所以看起來比平常更增添幾分的光彩。美玲忍不住多看了兩人幾眼,雨塵現在看起來真的是美得過分,難怪他能迷倒那麼多女性;洛妮也很漂亮,仔細看果然神韻上有幾分野性美。
她放下碗筷,站了起來。“我要出去和幾個朋友碰面,大概會回來和大家一起晚餐。”
佩芬目送著她走出飯廳,心裡納悶美玲今天實在有點奇怪,竟然會這麼客氣地說要回來晚餐,不過,她這幾天倒常常在家,在言語上也對雨塵和洛妮客氣多了!她想反正她是那種很勢利的人,大概是雨塵他們已成為明星的關係吧!
雨塵吃著飯,忍不住掩口打了個呵欠。
藍洛妮見了就柔聲地說:“累了嗎?吃過飯後我幫你卸妝,好讓你休息。”
佩芬看藍洛妮整個心思都放在雨塵身上,不禁有點羡慕起雨塵來了。“洛妮,等一會我和金嫂要出去,只剩你和雨塵在家,門戶要小心一點。”
“是,我知道。”
午餐結束後,佩芬略做休息就由金嫂陪著產檢去了。雨塵和藍洛妮則在餐桌邊喝柳橙汁。
藍洛妮折騰了一個上午,只覺得冰涼的果汁此刻特別好喝,所以她倒滿了一杯咕嚕嚕地就杯底朝天。
雨塵喝了兩口問:“洛妮,這果汁的味道怎麼怪怪的?”
“怪怪的?”藍洛妮看他,又看看瓶罐上的製造、保存日期,還沒過期呀!而且她也喝不出味道哪裡怪了;也許剛才她喝太快了,所以沒有品嘗出來,於是她又倒了大半杯喝喝看,還是喝不出味道哪裡怪了。“沒有啊!味道很正常呀!”
“是嗎?”雨塵聽她這麼說,心想,也許是自己的味覺偏差了,因此也不再懷疑地喝了一口。可是,果汁一下肚,卻湧起了一陣噁心的感覺,他趕快放下杯子伸手掩口,強壓住想吐的感覺。
藍洛妮見狀驚慌地到他身邊,伸手順順他的背。“你不喜歡它的味道就不要勉強了,好點了嗎?”
雨塵聽她語氣透著焦急就說:“已經沒事了,也許是太累了,所以才會這樣。”
“也許吧!你不要喝了,我帶你回房去休息。”藍洛妮扶起他走進房間。
她照顧雨塵睡下後,又回到飯廳把半杯的果汁喝完,轉眼看見雨塵留下的那半杯果汁,她端過來喝了一口,味道一樣啊!覺得倒掉太可惜了,便一口氣將它喝光光,把剩下的半瓶果汁又放回冰箱。此時,她想起佩芬要她小心門戶的話,既然如此的話,那她就到客廳看電視等她們回來。
藍洛妮坐到沙發上看不到半小時的電視就覺得眼皮愈來愈沉重,於是她就靠在沙發上昏昏地睡去。
☆ ☆ ☆
雨塵在沉睡中突被亞思的吠叫聲吵醒,這種情形還是第一次呢!
他坐起來後就覺得室內有點悶熱。這時隔牆傳來一絲異響,好象是東西在燃燒時發出嗶啵的聲音,他靠近牆邊想聽清楚一點,當他手觸摸牆壁時,牆壁卻是熱得會燙手,常識告訴他廚房失火了,因為廚房和他的房間只有一牆之隔。
他按捺住驚慌的心情,摸索著下床。他必須通知洛妮快逃出屋子才行!門打開後,亞思立即由他的身邊跑出去,接著它在客廳裡吠叫。
雨塵出房間後原本要到隔壁圭明藍洛妮,在聽到亞思的叫聲後就問:“洛妮在客廳裡嗎?”
“汪!汪!”
雨塵立刻摸索走過去,他在沙發邊摸到藍洛妮,用力地搖了她幾下。“洛妮?洛妮?失火了,快起來呀!”
好一會都不見反應,伸手試試她的呼吸,還活著。耳聽著廚房傳來的燃燒聲音,突然間雨塵覺得好害怕!現在該怎麼辦呢?抱著洛妮一起葬身在這場大火裡?不可以!他絕不能有這種自私的想法,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要救亞思和洛妮離開;既然失火的是廚房,那飯廳的後門一定也走不通了……
他強自鎮定,扶著牆走到大門,大門被反鎖了打不開。對了!他記得客廳有一扇為增加採光而設計的大玻璃窗。他摸索著過去找到那扇窗,可是這窗是整片成形的落地窗,他根本沒法打開。
雨塵努力回想著客廳的擺設,電視機旁應該有張擺花瓶的小桌。他感覺客廳的空氣又悶又熱的,他必須快點才行。
走到電視機旁果然有張小桌,拿起小桌走回玻璃窗前,用力以它敲擊玻璃。他敲了兩、三下後才聽到強化玻璃的破碎聲,他顧不得手會受傷去摸這個破洞的大小,再舉起小桌用力敲了好幾下再去摸索,應該可容一人進出了。
雨塵將小桌去向一邊,跌跌撞撞地回到沙發邊,使勁地抱起昏迷的藍洛妮,喊叫著亞思:“亞思,你趕快從那個破洞出去。”
他抱著藍洛妮摸索走到窗前,用身體護住她;他小心翼翼地跨出去,忍住大腿、手臂和背部被玻璃割傷的痛楚,其中聽著亞思的大聲吠叫聲,他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後,只覺得手中的藍洛妮愈來愈沉重,而且一陣陣的暈眩向他襲來……
突然腳下被東西一絆,藍洛妮被他拋了出去,他想站起來,可是腳踝卻痛得讓他無法站起。
雨塵趴倒在地上伸長手臂四處摸索,想確定藍洛妮的位置,想再向前爬行,卻也沒有那個力氣了;全身漫布著玻璃割傷的痛楚,他只覺得意識愈來愈模糊了。
雨塵放棄地縮回了手,喃喃自語地說:“洛妮,謝謝你願意陪我度過這一生,願來生我們還有機會再聚。”
亞思吠叫過一陣後,跑回倒在地上全身是血的主人身邊,用它長舌舔著主人的臉。
雨塵用滿是鮮血的右手輕撫著它,用已細若遊絲般的聲音說:“謝謝你這兩年多的幫助……”說完,他頹然地放下手。
亞思對著再也不動的主人拼命地吠叫著。
此時,燃燒的濃煙引來鄰居的注意,大家這才發現到隔壁家失火了,有人趕忙報警;有人在牆邊看見院子裡倒臥的兩個人,立刻爬過牆來救人。
☆ ☆ ☆
藍洛妮看見一片無際的滾滾黃沙,這是哪裡呢?朝四周望去
對了!這裡是雷尼星上的北方之邊!
她低頭看見自己的裝扮是她在雷尼星上的樣子,王叔拿約站在面前,手持長劍正要刺向她的胸口,就在長劍幾已要刺進她心口時,亞斯特突然站在身前,替她擋住了這致命的一劍,她連忙將倒下的亞斯特緊擁在懷中。忽然間,懷中的亞斯特卻變成了轉世後的雨塵,只見雨塵黑亮的雙眸望著她,以輕柔的聲音對她說:“此生緣已盡,願來世再重逢。”話落緩緩地合上眼。
“雨塵──”
守在病床邊的佩芬見她突然坐起,珠淚漣漣地叫喚著雨塵的名字,心想,難道她已經知道雨塵的情況了?
藍洛妮止住了淚水,淚眼蒙矓地看著四周,問一旁雙眼通紅的佩芬。“這是哪裡?”
“醫院。”
“我為什麼會在醫院?”
“家裡失火了,你們……”
藍洛妮聽說家裡失火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雨塵。“那雨塵呢?”
佩芬吸吸鼻子,拭去眼角的淚水,低聲地說:“雨塵目前正在急救中,醫生說他失血過多,情況很不樂觀。”
藍洛妮聞言,腦中一片空白。情況不樂觀不就是指雨塵生命垂危嗎?藍洛妮表情呆滯地問:“為什麼會這樣呢?”
“雨塵打破客廳的玻璃逃生,在逃出來的時候被尖銳的玻璃割傷多處,因為傷口很深,流了許多的血,所以……”佩芬拼命擦淚,再也說不下去。她自責著,如果她和金嫂不要一起出門,如果她不要今天去做產檢就不會發生這種意外了……
藍洛妮呆看著佩芬,思索著為什麼她會沒事,而雨塵卻是……突然剛才夢中的那一幕又重現腦海,她拉住佩芬的雙手急聲地問:“雨塵是為了救我,對不對?”
佩芬流著淚別過臉去。她為藍洛妮感到無盡的哀傷,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前世的戀人,卻又舊夢難圓地將再度分離。
藍洛妮突然掀起被子下床,沖了出去。
她看見走廊的另一頭清華、清秋守在一扇門外,金嫂低著頭坐在走道邊的椅上。她毫不猶豫地跑過去開門進去,她看見雨塵雪白著一張臉,戴著呼吸器靜靜地躺在床上,一旁的醫護人員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藍洛妮不顧一切地過去跪倒在床邊,握著雨塵冰冷的手哭喊著。
“你為什麼要再次捨身救我呢?我寧願和你同赴黃泉,也不要再獨活下來……我不要啊……”說到最後已泣不成聲了。
一旁的醫生並沒有阻止她,因為這可能是他們最後的訣別了。
看著逐漸緩慢的心跳圖和持續下降的血壓,主治大夫用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藍洛妮聞言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昏厥過去,醫生的話等於宣判了雨塵的死亡。
她只是看著雨塵絕美的臉龐,任由心碎的淚水無盡地流著。她不是要來這世界找他的嗎?不是要保護他的嗎?為什麼會再次重演雷尼星上的遺憾呢?
這時──
“公主。”
“藍洛妮。”
藍洛妮緩緩地回過頭。該不是是她的錯覺吧?好象是太長老和凱諾的聲音……直到她看見站在床尾的凱諾和太長老時,她還以為是幻覺。
“公主,我們是趕來救亞斯特王子的。命中註定他在這個世界還會遭此一劫難,因此你不要再傷心了。”太長老轉頭對凱諾點點頭,示意:“凱諾王子。”
凱諾走上前將掌中的紅色光團──心之珠,放在雨塵的胸口,並施法緩緩地將它往下壓,讓心之珠漸漸地沒入雨塵的心口。
這時,藍洛妮才發現手術房內的醫護人員,全都靜止不動,就連一旁的儀器也是如此。
太長老看著她,微笑著說:“我讓這個房間的時間停止,以方便我們救人。”
當心之珠完全沒入雨塵的心口後,凱諾移手撥撥雨塵的黑髮微笑著說:“哥哥,你轉世後的模樣,讓我們看起來比較像親兄弟了。”
這時,佩芬突然開門進來,在見到眼前的景象時,機警地連忙把門關上並上鎖。她看到醫護人員全如木頭人般的呆立不動,而裡面卻多了一個黑袍白髮的老婆婆,和一個裝束華貴氣勢不凡的年輕人,而他的輪廓竟和雨塵有幾分相似。
“太長老。”凱諾見佩芬無意間闖了進來。
“沒關係,她已知道亞斯特王子的事。”
藍洛妮這時突然想起,也許太長老有辦法醫治雨塵的眼睛。“太長老,他的眼睛……”
太長老緩緩地搖頭說:“這不在我的能力範圍內,請公主原諒我的無能為力。”
藍洛妮失望地垂下頭。
“哥哥的眼睛我來想辦法。”
藍洛妮抬頭看他,掩不住滿心的喜悅。“謝謝你,凱諾。”
“沒什麼好謝的,我一定會為哥哥想辦法的。”凱諾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微笑著對她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父王和母后已經答應了你們的婚事,只要你將哥哥帶回來,等哈薩瑪國師助哥哥恢復法力之後,就會為你們舉行婚禮,所以你要?明哥哥儘快回復全部的記憶,我們都期望你們能早點回來。”
“凱諾王子,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太長老轉身走至牆壁的大黑洞前。
凱諾臨走前還回過頭望了雨塵一眼。
佩芬看著壁上的黑洞,她不敢相信今天有幸竟能目睹這玄奇的一切。
黑洞消失後醫護人員又開始動了起來。
“醫生,病人的心跳加強了,血壓也有逐漸上升的跡象。”一個護士驚叫著。
“趕快再輸血。”醫生指示著,轉身對佩芬和藍洛妮說:“病人還有希望,請你們到外面等候。”
藍洛妮鬆開緊握雨塵的手,揮手擦乾眼淚,站起來轉身扶著佩芬走向門外。
佩芬看藍洛妮的臉上盡是一種放心的表情,也就讓她扶著走出門外。想必她的轉變一定和剛才那兩個人脫不了關係,沒想到雨塵和她在另一個世界的身分,竟是王子與公主。聽她與他們的對話,那個氣勢不凡的年輕人還是雨塵的弟弟呢!
病房外的走廊上,金嫂坐在椅上低著頭,從知道雨塵的情況後就一直重複著自責說:“是我沒注意廚房的安全而害死了三少爺,是我害死了三少爺……”
清華表情木然地看著病房門板。
清秋看看大哥,又看看金嫂。當他接到家中發生火災的消息時,簡直不敢相信。當他和大哥趕來醫院,幾位送雨塵和洛妮來醫院的熱心鄰居告訴他們,應該是雨塵打破窗戶救出了洛妮和亞思;對於失明的雨塵還能如此地捨身救人,他除了感動以外,也怨恨蒼天為什麼要捉弄如此善良的小弟呢?在他功成名就以及尋到終生的愛侶之際,卻又如此無情地奪去他的生命。
房門打開,藍洛妮扶著佩芬出來。
清秋上前問:“怎麼樣了?”
佩芬看背靠在牆上的清華和抬頭看著她、已老淚縱橫的金嫂,回頭和藍洛妮對視一眼。“雨塵已脫離險境,情況正在好轉中。”
清秋閉上雙眼,呼出一口大氣,暗自放下一顆心:老天還是放過了雨塵。
他過去扶著佩芬坐到金嫂的身邊,他向地做個暗示的眼神。“你也忙了好一會了,坐下來休息吧!”
佩芬明瞭他的用心,他不想讓盡忠的金嫂太過自責;她低聲地對金嫂說些安慰的話。
藍洛妮站到清華的旁邊,她現在的心情是既輕鬆又愉快,既然太長老和凱諾及時帶心之珠來解救雨塵,凱諾又應允要想辦法治他的眼睛,最高興的事莫過於她和亞斯特的結合有著落了;因此她現在要好好地照顧他的傷勢,等他將前世的記憶全部恢復。
不多久,醫生出來對他們說:“病人已無生命危險,你們可以放心了。”
☆ ☆ ☆
雨塵從深遠的夢境中幽幽地醒過來,在夢中他身處一間豪華富麗的大房間裡,室內一切裝飾全都是無瑕的潔白,他憑窗眺望著外面一座雄偉的大宮殿,突然有個黑楬發色的男子進來稱呼他哥哥,驚奇的是那個男子的面貌竟和自己有幾分的相似。不知為何他的夢中總會出現這些似假似真的事……
守在床邊的藍洛妮見雨塵睜開眼睛,立刻輕聲地呼喚著:“雨塵,你醒啦!”
雨塵聽見藍洛妮的聲音,伸手想要摸她,可是手臂卻傳來陣陣的痛楚。“洛妮,洛妮,你沒事吧?亞思呢?”
藍洛妮拉著他的手,眼眶不覺地濕潤了起來。“我沒事,亞思也很好。你手受傷了,不要亂動。”
雨塵聞言,總算放心了。“你們沒事就好,我還活著嗎?”
藍洛妮笑了出來說:“你當然還活著,不然怎麼和我說話呢?”停了一會帶著責備的口氣說:“你為什麼不自己逃走就好,幹嘛要這麼拼命地救我?你知道嗎?你差點就死掉了。”
“我當然要救你們,你們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自私地只顧自己逃命,假如你們都死了,只剩我獨活又有什麼意義呢?”
藍洛妮聽他這只為別人不顧自己的言辭,感心不已地說:“可是,若你死了,留我獨活又有什麼意義呢?”
雨塵微笑著說:“你就忘了──”
藍洛妮一聽又是這句話,不等他說完就低頭以唇堵住他未出口的話。
雨塵冷不防地被她以吻堵住了嘴,不知她為何會對他的話反應這麼激烈;藍洛妮的吻是如此地深情,他也就閉上眼,感受著她的溫柔。
良久後,藍洛妮離開他的唇,以略帶生氣的語氣說:“我最討厭你說這句話了,以後不准再說這種話。”
雨塵只是微笑不答腔,好一會才間:“家裡怎麼樣了?”
“燒掉了半棟房子,好象還在做火災的鑒定工作,因此還不能重建,所以大哥他們先去住飯店,等你出院後也要一起去住飯店。”
雨塵點點頭,又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呢?”
藍洛妮看看他臉色已不再蒼白;心之珠除了能救命,也對傷勢很有幫助。“醫生說大概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 ☆ ☆
楊家大宅因火災鑒定工作尚未完成,清華只好帶著一家人住進飯店,他租下兩間大套房。他們三兄弟住一間,藍洛妮和佩芬住另一個房間;因為用不著整理房間和開夥,所以金嫂暫時回老姑媽那裡。
清華在一張大桌上批閱著公司的檔;清秋則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叩!叩!”
清秋轉頭問:“誰?”
“洛妮。”
“請稍等。”清秋起身過去開門,藍洛妮推著坐在輪椅裡的雨塵,一臉甜美的笑容說:“雨塵累了,我送他回來休息。”
清秋點頭。藍洛妮推著輪椅到床邊,俯身一把將雨塵從輪椅上抱起,輕放在床上,拉開被子幫他蓋好,然後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個香吻,道聲晚安才出去。
清秋等她出去後鎖上門。剛才看藍洛妮抱雨塵的樣子,好象在抱個小孩子般的輕鬆,他不禁懷疑起自己的體力變差了。雨塵雖然瘦弱,但抱起來還是有點重量的,實在看不出來嬌柔的藍洛妮,是個“神力女超人”。他好玩地想著,說不定讓她抱著雨塵參加一百公尺賽跑,還可以拿第一名呢!
“二哥……”雨塵突地半撐起身子。
清秋聞言,揮去腦中的奇想,快步走到床邊間:“你想上洗手間?”
伸手就掀開被子把他扶起,想抱他下床。
雨塵連忙說:“不是,我只是想喝水。”對於這個急性子的二哥,實在拿他沒辦法。
清秋不好意思她笑笑,走到桌邊幫他倒了一杯開水。“你的腳還痛不痛?”
“已經好多了。”
清秋看著他裡上厚紗布的右腳踝,這件事說來是他們的疏忽,雨塵的腳踝扭傷是直到出院的前三天才發現,他因身上有多處的傷口,一時竟也沒發覺腳踝的傷勢,而他的“烏龍”主治醫生竟然也沒發現;更誇張的是每天都有一堆人去探望他,千百隻眼睛之下竟然誰也沒看見。後來發現時,因延誤治療而必須多治療好幾天;在此情況下,他又無法拄拐杖走路,只好借張輪椅讓他乘坐了。
雨塵將空杯交回清秋手上,平躺下來。
清秋將杯子往旁邊一擺,幫他把被子拉好。
雨塵掛心愛犬亞思,就問:“二哥,亞思好不好呢?”
“很好。昨天我才去看過它,林先生對它很照顧,放心吧!你不是累了嗎?快點睡。”清秋離開床邊,將空杯放回桌上,一眼看見清華正望向這邊發呆。“大哥,有事嗎?”
“沒事。”清華回過神,轉過身繼續批示檔。自從家裡發生火災後,美玲的行蹤就成謎,他打電話四處打聽,都沒有她的消息;而清秋他們也沒有問起她。心中對她失蹤於火災後感到很不安。
清秋看著大哥的身影,這幾天大哥的神情舉止有點奇怪,也許是擔心房子的複建吧!他重新坐回沙發上,將電視音量轉小,好讓雨塵容易入眠。
他把視線投向床上的雨塵,像這樣三兄弟同虛一室,那已經很久遠的事了。
大約過了半小時,電話突然響起,清秋過去接起電話。
“好,請轉接過來。是,我是楊清秋。這樣啊!好,我們馬上過去,謝謝。”清秋放下電話,轉頭說:“大哥,警局來電說,火災鑒定報告已經出來了,要我們過去一下,他們說有些事要請教我們。”
“好。”清華把檔略為收拾,站起來拿過外套就想出門,卻見清秋站著不動。“走了啊!”
清秋指著雨塵問:“要讓雨塵獨自在這裡睡嗎?”
“這個……”清華想想也覺得不妥,萬一他有什麼需要,誰幫他?
清秋拿起電話。
“我叫佩芬她們過來陪他好了。”他想有個有“神力”的藍洛妮在,一切應該沒問題。
片刻後有人敲門,清華過去開門,佩芬領先進來。
“大哥,你們兩個要一起出去啊?”
“對!所以雨塵就麻煩你們了。”
“好!你們路上小心。”
藍洛妮等他們出去就把房門鎖上,走到床邊看著雨塵恬靜的睡容,把他伸在被外的手放進去。
佩芬看著他們,又低頭摸摸肚子,她希望孩子能早點出世;因為她有預感也許他們就快離開了。
☆ ☆ ☆
清華和清秋到達警局時,負責這次火災調查的小組長早已等在門口。
組長在見到他們後,很客氣地請他們入內,然後請他們在一張長形會議桌坐下,他也在兩兄弟對面坐下。
當三人坐走後,他接過警員送來的報告,看了兩人一眼才說:“根據我們火災鑒定小組的仔細調查,貴宅的失火是人為縱火,並不是電線走火或其它的意外所造成。”
清華和清秋互看一眼,鶩異萬分地同聲驚呼:“人為縱火?”
“對!”組長肯定地點點頭,翻了一頁報告繼續說:“我們查訪過附近的居民,有人目擊在火災發生的前半個小時,有人從貴宅後門出來。經過我們的查證,側門的確被打開過,而且也沒有再上鎖。請問平時都是誰在使用那個側門?”
清華搖頭。
清秋想了想後說:“是一個叫金嫂的老管家,她平日上菜市場會走那個側門,可是她那天陪我太太到醫院做產檢,有不在場的證明。”
“嗯!這點我們也查證過了。”組長又翻了一頁報告問:“請問後門的鑰匙是否放在一個人人可拿到的地方呢?”
“對!”清秋答。
“另外,我們根據藍小姐的口述,她說原本並無睡意,可是卻在喝了兩杯果汁後不久,開始昏昏欲睡,所以就在沙發上睡著了,而令弟卻只喝了兩口,再加上導盲犬的警覺,所以才能及時發現失火並設法逃離。但有一個疑點,就是那天令弟想逃出時,大門是被人從外面反鎖住的,請問你們平時有這個習慣嗎?”
“沒有啊!”清秋愈聽愈心驚,忍不住就問:“你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組長看了他一眼,再翻一頁報告說:“因為種種跡象都顯示貴宅的失火很可疑,所以我們就請刑事組協助調查。於是我們在未燒毀的冰箱內,找到藍小姐他們所喝的果汁並送去化驗,結果發現果汁裡被摻入大量的安眠藥。”
“安眠藥?我們家沒有人有服用安眠藥的習慣呀!”清秋不可置信地說。
清華自剛才問了第一句話後,此後就交握著雙手,低著頭一言不發。
組長接過員警送來的透明小塑膠袋。“我們在最先起火的地點撿到這個,據我們研判,極有可能是縱火者遺落的。”
清秋看著袋內的東西,看起來好象是一個耳墜子,印象中好象曾在哪裡見過。
清華抬頭看過之後,卻是面色大變!他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
“我想這應該是一個耳飾墜子,不知你們是否曾見過誰戴過相同款式的耳飾?”組長看著清華。
“好象是……”清秋這時想起好象見過美玲戴過,因為這個黃水晶的耳飾很漂亮,他也想幫佩芬買一對,所以還略有印象。
“是我太太的。”清華雙手撐著額頭,沉痛地說:“那是今年她生日時,我送她的生日禮物。”
清秋聞言,呆呆地看著清華。這會是一件蓄意縱火和謀殺嗎?雖然美玲的心地不善良,卻沒想到她會惡毒到這種地步,這實在太可怕了……直到此時他才想起自火災發生後,美玲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組長看著清華和清秋,又翻一頁報告說:“今天保險公司來報案,指尊夫人林美玲女士,用假文件向他們詐領三千多萬的保險金,後來他們才發現那些檔全是偽造的。”
清秋追問著:“你們找到她了嗎?”
組長收起報告搖頭說:“還沒。我們找過她常去的地方,都找不到她,不過卻得到一個意外的訊息。”
“什麼消息?”清秋問。
“令嫂在外面積欠了近千萬的賭債。”
“天哪!”清秋單手撐住額頭。她竟然為了錢縱火並意圖謀殺?這種泯滅人性的事,她竟也做得出來!
清華此刻腦中一片混亂,警方的種種調查和證據都指著美玲有重大的嫌疑,若此事屬實,他該如何面對差點喪命的雨塵和洛妮呢?萬一連金嫂和佩芬也都喝下果汁,那可能是四屍五命的慘劇,那時他如何對得起清秋和身在國外的父母呢?
“因為令嫂的行為已觸犯了偽造文書罪和詐欺,還有可能也涉及縱火和蓄意謀殺,所以我希望你們能保持密切的聯絡,一有她的消息,請即刻和我們聯繫。”組長看了清華一眼說:“今晚謝謝你們,令兄似乎有點累了,請早點回去休息!”
“謝謝。”清秋起身向他道過謝。“大哥,我們回去了。”
清華好一會才站起來,轉身離開。
清秋看著他沉重的腳步,不覺地也跟著腳步沉重。
回程時由清秋開車,清華坐在他旁邊雙眼直視前方,就像一具只有軀體,沒有靈魂的傀儡。
☆ ☆ ☆
佩芬和藍洛妮坐在沙發上,電視上播放著爆笑片,讓兩人掩口笑得眼淚直流。
“叩!叩!”
“誰?”
“我們回來了。”
藍洛妮過去開門,門打開卻見站在外頭的兩個大男人臉色不對勁;清秋是還好,清華則是面如死灰。
“那個……你們可以回房休息了。”清秋站在門口說。
清華不發一言,快速地越過他們的身邊走進浴室內。
藍洛妮覺得兩人的情形很不對勁,佩芬走過來說:“我們回去休息。”
她等藍洛妮走出房間,回頭望了清秋一眼。
“明天再談。”清秋看著浴室門口壓低聲音說。
佩芬微一點頭,走了出去。她心裡明白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否則清華不會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們出去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呢?
清秋鎖上門,走到浴室門口,看見清華雙手撐在洗臉台邊,任由水龍頭的水嘩啦啦地流著,他默立了片刻後走進去。
“大哥,事情都已發生了,不要想太多了。”
清華低著頭,用略帶暗啞的聲音說:“你先出去,我想洗個澡讓自己清醒一下。”
清秋在旁邊呆站了好一會才說:“好,我出去。”
他走出來,順手將門帶上,隔著門聽見了比剛才更大的水聲和夾雜著清華用力捶牆的聲音,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清秋看著對面大床上睡得正香甜的雨塵,看來今晚他必須和大哥對換床位,陪小弟一起睡了。為了應付雨塵半夜的需要,所以都由大哥陪他睡,可是現在發生了這種事,還要叫大哥陪他睡,這簡直是一種折磨!畢竟一般人還是難以面對妻子竟想謀害親弟弟這種駭人聽聞的事。
清秋起身走到大床邊,才剛坐下,雨塵就翻身面對著他;他耳聽著浴室的水聲,低頭仔細地看雨塵,他突然有個重大的發現!雨塵真的很漂亮,濃黑的睫毛如小扇般,肌膚晶瑩剔透、粉嫩無瑕,愈看愈不像是他們家的“品種”,而且和他們也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一會,清華穿著浴袍走出浴室,清秋這才躡手躡腳地離開床邊。
清華走到桌邊倒了杯白蘭地仰頭一口氣喝光,又倒了一杯仰頭就喝,清秋見狀連忙過來阻止。
“大哥,你這麼喝會傷身的。”
清華伸手揮開他。“你不要阻止我。”
他仰頭又將剩下的半杯酒喝光;當他還要再倒時,整瓶酒卻讓清秋一把搶了過去。
清華放下酒杯苦笑數聲:“我竟然會娶了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入家門,更可笑的是我還如此地深愛著她!結果呢?她卻為了錢放火燒了我的家,更可恨的是還想謀殺我的親弟弟!”清華握拳捶著桌子,恨聲地說:“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清秋不知該如何安慰大哥,他明瞭這種深深自責的心情,因為他也曾經嘗過。
“我想雨塵不會怪你的。”
“不怪我?”清華淒涼她笑了幾聲說:“假如他今天不幸死了,你叫他從何怪起?要是連佩芬和你們的孩子也死了的話,難道這幾條人命不都是因我的錯誤而造成的?”
清秋別過臉去。的確,若有了這種意外,他如何能承受失去愛妻和孩子的傷痛呢?
片刻後他回頭笑著說:“幸好這些事都沒有發生,大家都還是好好的啊!你就不要多想了,我們睡覺吧!今晚我陪雨塵睡。”
清華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你先去睡吧!讓我在這裡靜一下。”
“好。”清秋拿著那瓶白蘭地走到床邊,他不能讓大哥以酒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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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時間:
2019-6-6 00:04:15
09
候機室裡,美玲一身鵝黃套裝,臉上掛著墨鏡,頭上戴著一頂黑絨仕女帽。
她看著置於身前的旅行箱,那裡面可是放著一百多萬的美金呢!有了這些錢她可以到國外去逍遙,然後可以憑著天生的美貌在國外找另一張長期飯票。
她才不想把這些錢拿去還賭債呢!反正他們找不到她也會去找清華的,既然那場大火沒將雨塵燒死,那就讓楊家替她還賭債好了。
機場已經在廣播飛往美國洛杉磯的旅客可以開始登機了。
美玲提起旅行箱準備登機。當她出示護照時,檢查護照的航空公司小姐看到她的護照時愣了一下,立即微笑著說:“請你取下墨鏡讓我們對照一下。”
美玲拿下墨鏡,那位小姐與旁邊的小姐交換一個眼色,另一位小姐接過護照露出甜美的笑容說:“林小姐,你的護照上面少蓋一個章,我們沒辦法幫你辦登機手續。”
美玲聞言,愣了一下說:“那該怎麼辦?”
“沒關係。本公司可以為你補蓋,請隨我到一旁稍等一下,我去請經理過來。”
美玲不疑有它就跟著那位小姐走到一旁,而原來那位小姐見美玲走開立刻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
美玲站在一旁見搭機的旅客都已經陸續登機了,為什麼他們的經理還不來呢?忍不住就看向那個女孩,女孩只是給她一個又一個甜美的笑容。
這時,突然有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來到她的身邊,一個長相斯文的男子走到美玲的面前,從口袋掏出一個皮夾在美玲面前亮了一下說:“我是員警,林女士你被捕了。”
美玲看見他皮夾內的員警證時,轉身就想跑,只可惜逃路已經被堵住了。站在她左右兩邊的大漢同時出手各拉住她的雙臂將她帶走;另一個人則提起她的旅行箱隨後而行。
斯文男子在向女孩道謝後,也跟在他們的身後離去;美玲在機場被捕之事,並沒有引起任何的騷動。
☆ ☆ ☆
楊家大屋在火災鑒定結果出來後,在有錢好辦事的情形下,只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就恢復了舊觀。
金嫂在知道火災並不是因她的疏忽所造成之後,也就高高興興地回來工作;而雨塵的腳傷他痊癒了。
雨塵在房間裡吹著橫笛,唱片公司因第一張的唱片銷售太好了,所以想再推出第二張。
藍洛妮在旁邊放錄音帶幫助他熟記曲調。
這時,金嫂突然在外面高喊:“三太太,電話。”
藍洛妮停止放音樂帶的動作,狐疑地看著門外,心想:金嫂在叫誰呀?忍不住就問:“她在叫誰?”
雨塵放下笛子笑著說:“叫你啦!”
藍洛妮聞言,俏臉飛上兩朵紅雲,嬌瞋地說:“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雨塵含笑聽著腳步聲走出房間,雖然看不見,卻可想像她嬌羞的俏模樣。
約莫三分鐘後,藍洛妮走回房間,站在雨塵的面前說:“二哥打電話回來,要我陪你到警局一趟,據說大嫂已經被逮捕到案了,目前正在接受員警的訊問。她指定要你過去才肯認罪。”
雨塵自從得知那場大火是美玲蓄意縱火想燒死他和藍洛妮之後,內心便對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他從來都不覺得大哥有對不起他的地方,因為大哥本身也是個受害者,記憶中大哥對大嫂非常的寵愛,從來都沒有拂逆過她的物質要求,可是她卻做出這種令大哥難做人的事來。
“我……我不想去。”
藍洛妮見他害怕的樣子,覺得好心疼。握著他的雙手,柔聲地說:“不要害怕。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雨塵默然不語。他真的好害怕去面對美玲,怕她又會做出什麼事、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相信我,好嗎?況且大哥和二哥都在警局裡,那邊還有很多的員警啊!”藍洛妮開始哄他。
“好吧!”雨塵把笛子交給她。
藍洛妮接過笛子放入樂器盒中,幫他換件外出服,輕挽著他的手走出房門。在走到門口時看見亞思也跟在身後,就說:“今天不用你幫忙,你乖乖在家待著。”
☆ ☆ ☆
警察局。
美玲在偵訊室裡半側坐,抽著香煙。一位刑事組的組長坐在她的對面,清秋和清華坐在桌子的另一面。
清秋不可置信地看著美玲,他都不知道她是個癮君子;清華則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他曾見過她的皮包內放著香煙和打火機,只是她從來沒有在家人面前抽過一支香煙。
“林女士,對於你觸及刑責的事已罪證確鑿,我勸你還是早點承認較好。”組長的語氣還算客氣。
“我當然會承認。但是,我一定要等到楊雨塵來,我才承認。你們不想浪費時間的話就叫他快點過來吧!”美玲將一口煙霧吹得老高。
清秋沉不住氣就問:“你到底有什麼事非要等雨塵到了才能說?”
美玲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她笑著說:“一個天大的秘密哦!你想不想知道呢?”
清秋閉口不語,只回以冷冷的眼神。
美玲見他不問,就笑笑說:“是關於他和你老婆上床的事。告訴你,你老婆肚子裡的種根本不是你的。”
“你──”清秋氣得想揍她一頓。
“清秋。”清華按住他的手,然後對美玲說:“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好嗎?”
美玲對他懇求的語氣置之不理,別過臉去冷笑說:“也許是你的種吧!”
清秋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沖到她面前,手一揚,狠甩了她一巴掌!巴掌聲過後,美玲左頰上出現一個明顯的巴掌印。
美玲沒想到在眾目睽睽之下,清秋竟然敢出手打她。她撫著被打的臉頰高聲叫著:“你們看到沒有?他打我,我要告他傷害!”
哪知在場的所有警員全都動作一致地看向別處,就連她對面的組長也低頭指示身旁的書記做記錄,對於她被打的這一幕全都故作不見。
美玲見在場的人沒有人願意為她作證,就連清華也只是漠然看著,她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孤立無援。
“組長,楊先生來了。”
藍洛妮挽著雨塵進到偵訊室,發覺裡面的氣氛有點怪異。清秋鐵青著一張臉站在美玲的前面;美玲用手撫著左頰,臉色也是一片鐵青。
組長見雨塵和藍洛妮進來,立刻起身招呼他們。“對不起。勞煩你們走這一趟了,請坐到這裡來。”
藍洛妮向他禮貌地點點頭,扶著雨塵坐到清華的旁邊,清秋也走回來坐下。
組長看看美玲又看看雨塵,猜不透她堅決要這位最近很出名的“銀笛王子”來做什麼,他好想要藍洛妮和雨塵替他簽個名;好一會書記拉拉他的袖子,才想起現在是在辦案。
他向美玲說:“你要楊雨塵先生過來,現在他已經到了,有話就快說吧!”
美玲放下手,凝視著雨塵的俊臉。
藍洛妮一見她臉頰上的巴掌印,忍不住向清秋望了一眼,心想:這大概又是他的傑作吧!因為巴掌印和給雨塵的一模一樣,就連位置也半分不差。
“雨塵,你知道為什麼我想燒死你嗎?”美玲語氣冰冷地說。
雨塵不敢接腔,因為他感覺到美玲的聲音好可怕、好陰冷,好象是來自地獄般的冰冷,忍不住讓他想打寒顫;藍洛妮緊握著他放在膝上的雙手。
清華也注意到雨塵的異樣。
“因為我恨你!恨你欺騙我的感情!恨你讓我抱著希望嫁給我不愛的人!我今天會變成這樣,全是你造成的!”美玲的神色轉為淒厲地說。
所有的人全看向雨塵,雨塵更是驚駭莫名地顫著聲音問:“我……我欺騙你的感情?”
美玲神色間充滿了哀怨,幽幽地說:“當我第一次到你家,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愛上你了。我曾問你喜不喜歡我,你告訴我,你喜歡我,可是,你卻讓我一直等到和你大哥論及婚嫁了,都還不肯行動。我和你大哥結婚後,我再次問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歡我,你回答,你是真心的;結果,你讓我等了一天過一天、一年又一年,你卻是始終對我冷冷淡淡地,後來我才知道你只是在欺騙我、玩弄我!所以我要報復!報復你的絕情!”接著她轉眼看著藍洛妮,狠聲地說:“我林美玲得不到的東西,任何人也休想得到!”
雨塵聽完她的話後,霍地站了起來,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後退了兩步,顫著聲音說:“不!不是這樣的!我以為……我以為你是問我喜不喜歡你當大嫂、是不是真心地喜歡你這個大嫂,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對不起……”
藍洛妮見他站起來也跟著站起來,再看他被美玲的一番話嚇得臉色蒼白,立刻用雙手輕擁著他。
清華也站了起來,原來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想到這兩年來雨塵所受的委屈,看他帶著自責的神情,他實在於心不忍。
清秋則坐在椅上冷冷地看著美玲,原來這一切全是這個癡心妄想、自作多情的女人自導自演的愛恨情仇,忍不住冷諷著說:“你還真妄想呢!憑你這只臭蛤蟆也想配我們雨塵這只天鵝!普天下不要臉之人就屬你為最!”
其它在場之人聞言都不自覺地點點頭,因為美玲此刻頭髮淩亂、臉上有個血紅的掌印,再加上早已因仇恨而變得淒厲的面容,和被藍洛妮擁在懷中看來楚楚可憐的雨塵相較起來,她的確是像個瘋言瘋語的瘋婆子。
“清秋,帶雨塵先回去,其它的我來處理。”
清秋聽了大哥的指示,又見雨塵被這個混帳女人嚇得不知所措,站起來走過去,和藍洛妮一起將他帶離偵訊室。清華看著美玲,回想以前剛和她交往時第一次帶她回家之後,此後她總是要求到家裡玩,原來那時她就對雨塵懷著一種特殊的感情,直到婚後不久她還是對雨塵“關照有如”;直至雨塵失明後,她的態度才開始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但常常對他冷言冷語,還說他只是個廢物,根本不用活在世上多浪費糧食。這些話都是他無意中聽到的,而雨塵總是對她忍氣吞聲的,不加以反駁、也不曾向任何人訴苦。
現在回想起來,除了慶倖清秋及時娶佩芬進門,讓雨塵有個可依靠的後盾外,他也恨自己的無能,總是縱容著美玲的所作所為,因為他一直都是深愛著她,不忍去苛責她。而如今,他總算明白了,今天會變成這樣全是他所造成的,是他的感情寄託錯了人,但卻要無辜的雨塵來承受這個惡果。
清華走到她的面前說:“從以前到現在,你一直都是我最愛的人。但是,今天會走到這個地步,不應由任何一個人來承擔這個錯誤。我可以原諒你為債務所逼而做出的傻事,但我卻不能原諒你想謀害雨塵的事。從此刻起,我們的一切都結束了。法院審判時,我會出庭作證的;另外,我會聲請法院判決離婚,你自己多保重了。”
說完這幾句話,轉身就走。
警察局組長看著清華的背影,又看了眼呆坐不動的美玲,他不禁搖搖頭感歎!這個美麗的女子不知珍惜愛她的丈夫,一心追求不可能屬於她的東西,卻又因變生恨弄到這種地步,此後她必須浪費寶貴的青春,在牢裡度過好幾個寒暑了,值得嗎?
☆ ☆ ☆
雨過天青,楊家又恢復到往昔的平靜。
突然,在楊家左翼庭院的兩棵大樹問出現一個大黑洞,一個人從大黑洞中走出來。此人長相俊帥,有著茶褐色的發色和眼眸,一身黑衣打扮,且在胸前、袖口和長靴上各有一朵金色的雲狀裝飾,肩上還有一件短披風;此人就是雷尼星上摩雲國的黑摩王子──莫里南。
莫里南出現後左右張望著,好象對此院子的佈置透著好奇。
“原來亞斯特轉世後住在這裡啊!”他朝屋子打量了好一會,才說:“好象還不錯的樣子,不過比起他們遙風國的王宮還是差太遠了,他在這裡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嗚……我可憐的亞斯特啊!”他乾哭了幾聲,立刻又停止說:“對了!我要趕快找到他才行。”
莫里南略為思索,然後就貼著牆壁偷偷摸摸地走到牆角邊,探頭往後院望。當他看見鐵條椅上的人時,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
“亞斯特!”
莫里南立刻墊起腳尖以噴射機的速度沖到雨塵的面前。
雨塵原本側向左邊的臉,在耳中聽到一絲異響以及微風吹拂的感覺後轉正了過來。
莫里南站在雨塵的面前激動地緊握著雙拳,忍不住在心裡吶喊著:實在是太完美了!
原來,從他懂事起就對黑色有特別的偏愛,所以他又有“黑摩王子”之稱;這是取“黑魔”之諧音。因此他常對他父王抱怨為什麼要把他生成茶褐色頭髮和眼眸?凱諾的發色是褐黑,藍洛妮發色是藍黑,但都黑得不夠純,所以他對兩人都沒什麼興趣。
但是亞斯特是個例外,雖然他的金髮和棕色眼眸,不符合他的喜歡標準,可是偏偏他有著全雷尼星上最美的容貌和比任何一位公主都溫柔的性情,所以他就不由自主地愛上了他,可是,他對亞斯特的愛卻不被認同。
當他聽見亞斯特死時,曾傷心地大哭一場,後來凱諾告訴他,亞斯特在另外一個世界復活了,而且藍洛妮也跟著去尋找他了。沒想到轉世後的亞斯特卻補足了他的小小缺點,變成他心目中最完美的人。看著他烏溜溜的頭髮、黑亮亮的眸子,真是太完美、太令人心動了!
看著亞斯特凝視著他的眼眸,他的心仿佛都被他眼眸中的柔情所融化了。因為亞斯特不曾與他對視過這麼久;不但如此,而且在雷尼星時他還常常躲著他。
對了!凱諾告訴他,亞斯特轉世後雙眼失明……看著他性感粉嫩的雙唇,一個念頭正在莫里南心中形成!現在不“趁火打劫”,將來他可能很難再有這種機會了……
轉頭左右張望了一眼,見四周沒人,莫里南就緩緩地低頭朝雨塵的雙唇吻去──
雨塵用心辨聽了好久,再也沒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響,可是卻感覺到有股溫熱的氣息逐漸向他靠近,這種感覺就像是洛妮想和他接吻的情形,但是洛妮每次要吻他時都會輕喚他的名字,為什麼這次沒有呢?難道是想給他個驚喜?
這時,藍洛妮帶著亞思從屋角繞過來,一眼看見雨塵面前站著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而且看樣子他還打算“偷襲”雨塵,忍不住就驚叫出聲──
“雨塵──”
雨塵聽見藍洛妮的叫聲就轉過頭,使得莫里南一嘴吻在他的左頰上;雨塵被吻後立刻又轉回臉來,心疑到底是誰吻他的臉?
莫里南見沒有命中目標,心裡暗呼:可惜、可惜!
打算再來一次,哪知他心念才轉,突然被人一拳打在臉上,而打他的人力量又奇大無比,所以他被打得飛離了地面,跌落在一公尺之外的草地上!
“唉喲──”他痛哼了一聲想爬起來,卻被人一把揪住後領在地上拖著走。
原來藍洛妮見驚叫聲引得雨塵轉臉過來,才使得莫里南沒能得逞。她以跑百米的速度沖過來,賞了莫里南一記“快打旋風拳”,見他倒地後就過去揪起他的後領,把他施行到房子左面的草地上才放手。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怎麼來的?”藍洛妮凶巴巴地問。
莫里南從地上爬起來,手撫著被揍處用法力替自己治療。片刻後他已覺得臉頰不痛了,才伸手指著她背後說:“叫家裡的老巫師替我開道的。”
藍洛妮看著身後的次元通道,心裡真為“摩雲國”的哈利魯國師感到不平,想他身為一國之國師,身分崇高無比,竟讓其王國的未來繼承者稱作“老巫師”。
唉!他還真是雷尼星上“三最”之一呢!她被稱為“最神勇的公主”,亞斯特是“最美麗的王子”,而莫里南則是“最不像王子的王子”,所以他的言行舉止不但不像王子,甚至比一般的老百姓還粗俗!
“我是受了凱諾的拜託拿這個來給你的。”莫里南手掌一攤變出一個小盆,上面植著一棵一呎高的小草,這棵小草莖、葉全是黑色的,頂上結著三、四顆翠綠的小果子。
“聖心草!”藍洛妮驚叫著,抬眼看著莫里南驚異地問:“這不是你父王的珍藏嗎?你怎麼把它拿來了?”
聖心草是摩雲國的鎮國之寶,全雷尼星只有三棵,全都被摩雲國王收藏著,而其所結之果子有醫百病之功效,但是因為它的成熟時間不定,所以在果子成熟後必須採擷加以收藏保存,以備不時之需。
“為了我心愛的亞斯特,就算是赴湯蹈火、犧牲性命,我也在所不惜。”莫里南雙手抱胸做出一副疼惜的模樣,稍過一會,他又臉現得意的神色說:“幸好我老爸出遊去了,所以我就去把它拿出來了。本來我想去找他以前就采下的聖心果,但是左找右尋就是找不到,因此就拿這個來給你醫治亞斯特的眼睛了。”
藍洛妮初聽他開頭的那兩句話,氣得想踹他一腳,但是目前有求於他,只得忍耐。可是聽到後來她又為摩雲國王感到不平,養育他這個兒子簡直就是“養老鼠咬布袋”嘛!
“你這是監守自盜嘛!”
莫里南一臉不以為然地說:“嘿!什麼叫‘監守自盜’?父王他只叫我幫他‘顧家’,又沒有要我幫他看守寶物,東西丟了是他家的事,反正我們王宮裡面多得是老鼠,到時候就說是被老鼠叼走了。”
藍洛妮完全被他打敗了!這種人已經無可救藥了,恐怕將來王位一旦傳到他手上,也許偌大的一個摩雲國就得完蛋大吉了。
她歎了口氣,伸手說:“東西給我,你可以回去了。”
莫里南縮回了手說:“東西給你可以,但我有一個交換條件。”
“什麼條件?”
莫里南靠在她耳邊低聲地說:“讓我吻一下亞斯特。”
藍洛妮聞言,繃著俏臉說:“你剛才不是已經吻了嗎?”
“那不算。我要的是‘接吻’,也就是口對口的那種。”
藍洛妮雖心裡萬分不願意,但為了醫治雨塵的眼睛,也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他了。
“好吧!不過只准輕輕地吻一下而已哦!東西給我,順便告訴我怎麼服用。”
莫里南見她答應了,笑得合不攏嘴,把聖心草給她。“等到果子全都紅透了就可服用,分量大概是兩顆,另外再采下兩片葉子搗汁,配合著果子滴在眼睛上就可以了。”
藍洛妮接過聖心草,看見兩顆大果子的果蒂處已經開始轉紅。“這個還要多久才會成熟呢?”
“呃……”莫里南看著果子想了想之後說:“以這邊的時間計算,大概是一個多月左右吧!”
“這樣我明白了,你吻了之後趕緊回去吧!”
莫里南轉身就要去吻亞斯特,走了兩步才想到還有一件事還沒說。“對了。你家老巫婆在我來之前交代說,在亞斯特的眼睛治癒後的一星期,會打開次元通道來接你們回雷尼星。”
藍洛妮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捧著聖心草跟在莫里南身後,亞思也跟著她。
“你跟著我幹什麼?”莫里南回頭看著她問。
“我沒有要跟著你,我是要躲到那棵大樹後面。”藍洛妮拉著亞思,真的就走到距雨塵不遠的一棵大樹後躲了起來。
莫里南明白她是想監視他,看他有沒有對亞斯特做出超過條件以外的事,想起剛才所挨的那一拳,臉頰好象還隱隱作痛,她這個“最神勇的公主”真是名不虛傳呀!
☆ ☆ ☆
金嫂提著滿滿的一藍菜從屋角轉出來,卻看見一個英挺高大的男人,一身好象在演神怪片的裝扮,滿臉笑意地朝雨塵走過去。她搞不懂這個耳上還戴著雲狀金耳飾的怪男人打哪兒冒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當她看見那個一身怪裝扮的男子走到三少爺面前,而且好象要吻他的樣子,立刻放下菜籃,轉眼看見牆角靠放著一支竹掃把,不由分說奔了過去,拿起掃把就朝那個變態男人沖去。
莫里南再次來到雨塵的面前,看著他絕美的容顏,心想:這次絕不會失誤了。
他低頭就要朝他雙唇吻下──哪知還沒碰觸到他的唇,頭上就挨了一記掃把,轉頭就見一個老婦人拿著掃把拼命地往他頭上擊打。
“你這個大變態,想對三少爺做什麼!看我打死你這個變態!”金嫂邊追打邊罵。
莫里南被追打得到處跑,眼見老婦人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只好朝次元通道那邊跑,當他進入次元通道時還不忘高喊著:“亞斯特,你欠我一個吻!”
當金嫂追過屋角時,他和次元通道早已消失無蹤了。
金嫂單手拿掃把,一手插腰氣虎虎地!
“哼!臭小子跑得還真快!下次再來,我一定要讓你更好看!”金嫂罵完了轉身往回走,邊走還邊念道:“這個洛妮跑哪去了,丟三少爺一個人在這裡,天氣變熱了,變態也就多了起來……”
她走到雨塵的面前,掃把往椅上一靠,伸手拉著雨塵的手說:“三少爺,來!我帶您進去,您一個人在這裡實在太不安全了。”
雨塵任由金嫂拉著走,他根本不知道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只感覺好象有人在他的身旁進行一場“追趕跑跳碰”。先是他被吻了臉頰,再來有人挨打的痛哼聲,還有金嫂大罵變態什麼的,反正他感覺起來就是“霧煞煞”,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躲在大樹後的藍洛妮,此時掩口抱腰蹲在地上哭得眼淚直流,她真感謝金嫂的及時回家,不然就讓莫里南的心願達成了。他今天達不到目的,等他們回到雷尼星時就再也休想了!
她止住笑後對亞思說:“我們也回屋子去吧!”
當她快接近後門時,金嫂正由裡面出來,她見到藍洛妮,就把剛才的事向她說了一次。
藍洛妮當然是裝成很驚訝的樣子,並說以後一定寸步不離地跟在雨塵身邊。
金嫂看了她手上的那盆奇怪小草一眼,走過去先把掃把拿回去放好,再把菜提回屋子裡。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6-6 00:04:46
10
瑞士。
一棟棟的度假花園別墅,有的屋子是假日才有人住;有的是一年四季皆有人住。而位於這些別墅中間位置的一棟房子,一年四季都住著一對來自東方的老夫婦。
琝靜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著遠處的阿爾卑斯山脈的山頂白色積雪;光升帶她來這裡調養身體也快兩年了。
光升泡了一壺上好的龍井茶端了進來,看見妻子又在遙望著東方,他明白她並不是喜歡山景,而是掛念遠在臺灣的兒子們,尤其是麼兒雨塵。當年麼兒突遭不幸失明時,老妻每天都為他以淚洗面,而她本來就健康不佳,結果照顧麼兒不到三個月就病倒了,長媳美玲又不可靠,所以他只好把公司交給清華和清秋,由他接手照顧麼兒。幸好清秋娶了個能幹又盡心的二媳婦佩芬進門,才讓他卸下要照顧老妻和麼兒的擔子。
後來,他見老妻為麼兒擔心得自己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只好帶著她移居國外,讓她身在國外擔心歸擔心,總比在國內時每次見到雨塵失明的模樣就珠淚漣漣的好。他相信家裡有佩芬在,一切都會安好的;況且兒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家裡發生的大小事情向他報告。而他都只把好的事情告訴老妻,像前陣子家宅失火是美玲故意縱火的事,他也沒敢說,只輕描淡寫地說清華和美玲已經離婚了。
“琝靜,茶泡好了,來喝杯茶吧!”光升在兩個白瓷杯注了八分滿的茶,一時之間室內茶香四溢。
琝靜離開窗邊在他的對面坐下。
“你想回去了嗎?我們的小孫子也快出世了。”光升笑著說。
“嗯!”堤靜喝了一口茶,不置可否。
“那個……也許雨塵和洛妮也快訂婚了呢!”
琝靜牽動嘴角微微一笑。
光升暗歎一聲,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喝著茶。
“叮咚!叮咚!”門鈴聲響起。
光升起身去開門,門外是一個四十餘歲的女子,膚色微黑,眉心有一個紅點。她向光升微笑點頭說:“我是來還唱片的,真的是很棒的演奏音樂。”
光升見是住在隔壁的瓦娜,就開門請她進來一起喝茶。瓦娜來自印度,是個靈媒師。
光升倒了一杯茶給她,瓦娜道過謝,同琝靜問好;琝靜也回以禮貌的微笑。
瓦娜拿出唱片放在桌上,端起茶喝了一口問:“不知這封面上的一對男女你們是否認識呢?”
光升含笑回答:“是麼兒和他的女友。”
瓦娜聞言,驚奇地看著他。“這樣啊!真是不可思議!沒想到你們會有這麼一個來自不同世界的兒子,是親生的嗎?”
光升和琝靜對看一眼,光升問:“當然是親生的,有什麼不對嗎?”
瓦娜拿起唱片仔細看了又看,搖搖頭說:“也許他是無意間掉進次元黑洞中,可是這個女孩的感覺好象不是這樣,真是令人大感不解呀!”
光升看了琝靜一眼,問:“瓦娜,你能說清楚一點嗎?”
“可以,但是你們不要太吃驚哦!”她反轉過唱片,讓封面對著光升。“我的意思是,你們這位公子來自異次元世界,而這個女孩也是。從我所感受到的氣息,他們應該是來自同個世界,女孩帶有濃厚異次元世界的氣息,而你們的公子就較淡了。”瓦娜放下唱片,停頓了好一會才又說:“我想你們如果以前曾碰到過像我這類的人,他們看到你們的公子一定都會說一些奇怪的話,或者對你們的公子感到很有興趣,對嗎?”
光升看著琝靜,琝靜也在看他,兩人都看見彼此眼中的驚異。他們以前的確是碰過好幾次這種情形,他們起先都以為這些人有問題,後來碰到一位知過去曉未來的先知,他也是這麼說,而且還明指著雨塵和他們的緣分並不長,因為有一個女孩從他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天起,就開始在世界各地尋找他;等那女孩和他重逢時,也就是他們親子關係緣盡的時候。
如今聽瓦娜的一席話,他們想起曾經有過的這件事。
於是光升就把那位先知的話口述一次給瓦娜聽。
瓦娜聽了之後說:“也許真的是這樣,因為我的能力有限,也無法替令公子預測未來,不過我可以介紹一位能力很強的占卜師給你們,她應該可以解答你們的問題。如果你們明天有空的話,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光升和琝靜對看一眼。光升點頭說:“好!那就麻煩你了。”
“哪裡,不客氣!那我就回去聯絡她。”瓦娜起身告辭。
光升送地出去,回到客廳時看見琝靜止凝視著那張唱片。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牢記著那位先知說過的話。雨塵是我們很意外才有的孩子,而且打從懷他的那一刻起,他從來也沒有添過我們任何的麻煩,小時候也不吵鬧,乖乖地睡覺、好好地吃飯,考試念書都不費我們半點心,好象隨便養一養他就活得很好。”琝靜回憶著說。
光升聽了她最後一句話,不覺她笑了出來。“我可不覺得你對他只是隨便養一養而已,我看是有清秋那個麻煩鬼,才讓你覺得雨塵特別乖。”
琝靜聽他提起自小就叛逆不聽話的二兒子也笑了起來。的確,這兩兄弟的脾氣一好一壞;有雨塵在,就覺得清秋的脾氣特別壞。
光升歎了口氣說:“其實我也同你一樣,牢記著那個先知的話,該來的總是要來。”
琝靜點點頭,天曉得她心中是多麼的不舍啊!
☆ ☆ ☆
隔天下午,瓦娜帶著光升和琝靜來到附近小鎮的一家小洋裁店裡。
“我們是來找唐若琳的。”瓦娜向正在裁布的老闆說。
“請上三樓。”
瓦娜帶著他們上三樓。到達三樓時,瓦娜請他們在客廳小坐一下,她到後面房間叫人。
光升和琝靜打量著室內的佈置,幾淨窗明,沒有他們想像中占卜師都住在很幽暗陰森的地方。
一會,一個大約和瓦娜同年紀的女子從一個小房間裡出來,她有著金褐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眸,白皙的膚色和迎人的笑臉。
“請進來,我都準備好了。”
光升和琝靜跟在她身後進入室內,室內有一盞昏黃的心燈光,窗戶以黑市幕遮住了透入的光線。一張小桌上在黑絨布上有一顆透明的水晶球。
“請坐。”唐若琳請兩人在椅子坐下,她則坐在兩人對面。
瓦娜則在一旁隨便找個位置坐下。
“麻煩你們把東西拿給我看一下。”唐君琳說。
琝靜把那張唱片遞過去。
唐君琳接過,看了好一會微笑說:“果然和瓦娜說的一樣,他們兩人都來自異次元世界。”她把唱片放在水晶球的正前方。“好了,你們想知道些什麼事呢?”
琝靜看了光升一眼,開口問:“我們想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離開我們?”
唐君琳雙手在水晶球上方移動,閉著眼睛,口中念念有詞,原本透明的水晶球竟布起了霧氣,片刻間整顆水晶球變成了橙黃色,且發出微弱的光芒。
唐若琳睜開眼睛,雙手交疊放在桌上,注視著水晶球好一會才說:“當他眼睛重見光明時,就是和你們分離的時刻了。”
琝靜聽說雨塵的眼睛會復原,心中驚喜萬分,轉頭看著光升;光升也正好轉頭看她,他們都看見彼此內心的高興。
琝靜隨後又問:“那他什麼時候眼睛會重現光明呢?”
唐若琳又看看水晶球才說:“就在這幾天之內,因為另一個世界的人已送來可醫治他眼睛的藥物了。”
琝靜聞言,欣喜的神色轉為黯然,因為這表示雨塵就要離他們而去了。
光升見老妻憂傷了起來,立刻轉移話題問:“那我們可以看看那所謂的異次元世界嗎?還有他居住的地方嗎?”
唐君琳看著他說:“這可能有點困難,不過我試試看。”
她雙手捧著水晶球,口中再度念念有詞,大約五分鐘後,水晶球開始出現影像。光升和琝靜凝神注視著,就連瓦娜也靠過來觀看。
水晶球內模糊的影像愈來愈清晰
那是一座宏偉的宮廷建築,有雄偉的尖塔、廣闊的庭園;有幾隻彩色羽毛的鳥兒從庭園上空飛過,在庭中有座涼亭,涼亭邊有個人影,人影逐漸鮮明……那是個有頭微卷金髮的男子,身著白色的衣裳,還有白長披風,肩頭、袖口的寶石裝飾是如此地華貴,此時他正半側著臉吹奏著手中的銀笛,他的左手腕上有一隻紅玉手鐲……
琝靜看著那金髮男子的側面,覺得他像極了麼兒雨塵的模樣。
片刻後,水晶球內的男子突然放下銀笛轉過臉來……光升睜大眼睛,琝靜則伸手掩口以免驚呼出聲,因為那個金髮的男子活脫就是另一個雨塵,但一瞬間這一切的影像都不見了,水晶球又變回橙黃色。
唐若琳放下雙手,滿頭大汗地說:“抱歉,我的能力只能讓你們看到這樣而已。”
“那就是我兒子的前世和他所居住的地方嗎?”琝靜依舊注視著水晶球。
“對。”
“看來令公子的前世身分似乎不低呢!看起來像是個尊貴的王子。”瓦娜有感而發地說。
琝靜沉默了好一會之後說:“老伴,我們回去吧!”
“好。”光升同意,兩人即起身拿回唱片就向唐若琳道謝告辭。
瓦娜待他們走後才問:“難道他們的兒子就是你二十幾年前在水晶球上看到那個奇異的光團?”
“沒錯。”唐若琳看著她直笑。“當時世界十余位知名的先知、占卜者全都占上到了,可是卻只有我和另一位東方的智者見到這個來自異次元世界高貴王子的真面目,你說我幸不幸運?”
瓦娜也微笑著說:“看來我也同樣的幸運嘍!”
☆ ☆ ☆
佩芬自從知道藍洛妮另一個世界的友人送來醫治雨塵眼睛的靈藥後,每天就是盼望肚子裡的女兒能快點出世,希望她能有幸見見這位絕世美男子的叔叔和美麗的准嬸嬸;因為藍洛妮房內的聖心果已經快紅透了。
這晚,佩芬雙手撐著後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口中還不時地自語著說:“寶寶呀!你聽得見媽媽說的話嗎?如果聽得見,拜託你快點出世吧!”
靠坐在床上的清秋,正看一本育嬰指南,聽見她的話不覺得笑了出來。“你這麼捨不得她在你溫暖的肚子裡多住幾天啊?預產期不是快到了嗎?”
“我是想讓寶寶在雨塵他們走之前能……”佩芬一個心急,不小心說溜了口,看見清秋驚異的表情立刻住口。
“雨塵要走了?他們要去哪裡?”清秋坐直身子問。
佩芬見他問,想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她曾答應藍洛妮要替她保密的。
清秋見她神情怪怪的,一定知道了什麼事而瞞著他,他爬到床邊經拉佩芬坐到床沿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為什麼我都沒聽到雨塵提到要離開的事呢?你不說我就去問他。”
佩芬坐在床邊低頭說:“就算你去問他,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將要離開的事。”
清秋弄不懂她的言中之意,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大驚失色地說:“該不會是洛妮覺得我們家不安全,想要帶著他離家出走吧?這怎麼可以呢?我要趕去阻止她!”說完就急著要下床出房去阻止藍洛妮。
佩芬伸手拉住了他,心想:為什麼肚子裡的女兒不像她老爸有副急性子,快點出世呢?“等一下,不是這樣的啦!你的急性子就不能改一改嗎?”
清秋重新坐了下來問:“不是這樣?不然是怎麼樣呢?”
佩芬考慮了好一會才說:“這是我和洛妮之間的秘密,我答應要替她保密的。等我和她談過之後,如果她同意,我再告訴你,好嗎?”
清秋看著她一臉為難的表情,按捺住好奇的心理,歎了一口氣說:“好吧!”他在佩芬的唇上吻了一下。“我不能讓你失信於他人呀!”
“謝謝。”佩芬看著他的俊臉。雖然他的小缺點很多,不過優點也多多。
突然間她覺得肚子有點痛,該不會寶寶真的被她給“催”出來了吧?
清秋見她秀眉微蹙,就問:“你怎麼了?”
“寶寶好象聽懂我的話,等不及要出世了……”
“什麼?”清秋從床上跳下來,驚問:“你想生了嗎?”
佩芬點點頭。“好象是。”
“那現在該怎麼辦?”清秋聽說寶寶要出生了,急得手足無措。
“快送我去醫院呀!笨蛋。”
“是。”清秋扶著佩芬下樓。
此時,在客廳裡看電視的清華見到他們匆忙地下樓來,就問:“怎麼了?”
“佩芬要生了,我要送她去醫院。”清秋急得滿頭大汗,扶著她出門。
清華站起來走到門口目送他們出門。現在該怎麼辦?母親又不在,該準備什麼東西他也不懂,該請教誰呢?對了!金嫂!
他趕快跑到廚房,對正在擦拭流理台的金嫂說:“金嫂,佩芬要生產了,要準備些什麼東西?”
金嫂立刻停止擦拭,脫下圍裙走出廚房說:“二太太的衣服和小孩子的衣服,以及一些必須用品,我想二太太應該都有準備吧!”
“好。那麻煩你去拿下來,我們送去醫院。”
“好啊!我的四個媳婦生產時,都是我一手包辦的。”
清華又到書房門口對裡面的雨塵和藍洛妮說:“雨塵,你二嫂要生了,我現在要送金嫂過去幫忙。洛妮,雨塵的點心和家裡就拜託你了。”
“好。”
雨塵聽說二嫂要生產了,高興地直說:“太好了,我要當叔叔了。洛妮,你猜我的小侄女會像誰呢?”
“應該會像二哥吧!”藍洛妮見他滿臉的喜悅,心想將來他們若有了愛的結晶,他應該會比現在更高興吧!
“怎麼會像二哥呢?女兒不都會像媽媽嗎?所以應該會像二嫂吧!”
“可是,我卻希望我們將來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長得像你。”
雨塵聞言,臉紅了一紅,按著神情一點說:“可惜我看不到你的樣子,將來也看不到孩子的模樣。”
藍洛妮兒一句話又勾動他的傷心處,除了自責外,心想,也許該把聖心草的事告訴他了。.
她拉起他的雙手,柔聲地說:“雨塵,如果我說我已經找到可以醫治你眼睛的靈藥,你相不相信呢?”
“真的嗎?”雨塵聽了她的話後,神色間頗為興奮,但一瞬間又恢復了平靜。“也許又是一個落空的希望而已。你知道嗎?我爸媽已經用盡了各種方法治過我的眼睛,可是……”
雨塵以搖頭代替了答案。
藍洛妮伸手輕撫著他的臉說:“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五天后我一定能讓你重見光明!當你眼睛復原後,第一個想見的人是誰呢?”
“你。”雨塵毫不遲疑地回答。“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藍洛妮看著他,口中輕喚他的名字,慢慢地朝他的雙唇接近。
雨塵明白她的心意,也輕啟雙唇迎了上去……
☆ ☆ ☆
琝靜開門走進客廳,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室內的佈置和他們離開時沒有半分改變。
光升隨後拿著行李進來。“奇怪,怎麼沒有半個人呢?人都到哪裡去了?”
琝靜聞言笑著說:“佩芬不是給我們生個小孫女嗎?清華說過金嫂在醫院照顧她;兒子們要上班呀!”
“那雨塵應該在家吧!”
“你說這是什麼話?難道准媳婦就不能帶他出去玩啊?”琝靜經過一天一夜的思考,已經做好麼兒隨時會離開的心理準備了。
光升知道老妻已經將此事看開了,反而是他倒覺得有點捨不得了。
“你把東西拿去放好。既然孫子都已出世了,我們就在家裡好好地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吧!我去泡一壺好茶,喝過茶後,我們就到醫院去看佩芬和小孫女。”
“好。”光升就將行李提進房裡放。
琝靜走到飯廳,打開櫥櫃拿出一組全新的茶杯組,感覺家裡好象重新裝橫過的樣子,雖然東西都和以前一樣,但都非常的新。她拿出一罐高山茶,泡了一壺茶端到客廳和老伴放鬆心情享受一杯清香的茶。
她放下茶杯問:“老伴,你想幫孫女取什麼名字?”
光升再倒一杯茶說:“這個給年輕人他們傷腦筋就好,我懶得再傷這個腦筋了。”
“說得也是。”
突然,琝靜看向窗外,一對剛從大門進來的男女,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雨塵和藍洛妮以及亞思,他們正從房子的正面草地上繞過去。
“老伴,你看。”琝靜趕快明光升看外面。
光升轉頭看去,嘴角不自覺地掛上了微笑。此時雨塵身著絲質白襯衫,配上一件粉藍的背心和同色長褲;而藍洛妮身著絲質白襯衫、長補,也配了件粉藍背心,兩人就如著情人裝一般。他在心中讚歎:好一對金童玉女呀!
琝靜起身站在大窗前,仔細地把這封璧人看個清楚,光升也走到她的身旁。
雨塵和藍洛妮是因為今天唱片公司拍宣傳帶才做這種打扮,他們拍攝完畢後原本要順道去醫院探望佩芬。哪知剛到醫院的停車場,一下車還沒進醫院大門就引來一陣騷動,兩人只好打消主意,原車打道回府了。
藍洛妮挽著雨塵往後門走,不經意轉頭卻看見客廳的大窗戶前站著一對老夫婦,仔細一看,竟是雨塵的父母;她曾見過他們的照片,所以認得。
“雨塵,等一下。”她說
“怎麼了?”
“你爸媽回來了。”
“在哪裡?”雨塵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事。
“客廳裡。”
雨塵面向客廳的方向默立片刻,急聲說:“快帶我進去。”
窗前的琝靜見雨塵面向他們,忍不住就想去擁抱他,卻忘了面前是一片玻璃,腳步才動就一頭撞上了玻璃。
“你也太心急了吧!”光升連忙幫她揉揉額頭。
這麼一會的時間裡,藍洛妮已經將雨塵從後門帶進飯廳了,琝靜也顧不得額頭的疼痛就快步往飯廳走,光升搖頭跟在她後面。人家說有其母必有其子,清秋這點就很像她。
琝靜看到最疼愛的麼兒,過去張開雙臂緊緊地擁著他。“雨塵。”
雨塵反手抱著母親。“媽,我好想你。”
“媽也想你呀!”
母子擁抱良久後,雨塵這才想起一件事,間:“爸也一起回來了嗎?”
光升站在琝靜的身後說:“我在這呢。”
琝靜放開雨塵,也讓老伴抱抱兒子,光升只輕輕地抱了他一下就放手,問:“這位美麗的女孩就是我們的准媳婦吧?”
雨塵臉紅微笑點頭。“嗯!她姓藍,名叫洛妮。洛妮,他們是我的父母。”
“伯父、伯母好。”
“應該改口叫爸、媽嘍!”光升笑著糾正她。他和老妻都已知道她來自異次元的世界。
“爸、媽。”藍洛妮紅著臉,輕叫一聲。
光升和琝靜回以一個慈愛的微笑。
☆ ☆ ☆
藍洛妮在房裡看聖心果已完全紅透了,心想:應該可以給雨塵服用了吧!
另外,她也把研磨葉子的器具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替他治療了。
“叩!叩!”
“請進。”
琝靜進來看見藍洛妮桌上的那株奇異的小草,笑問:“這是可以讓雨塵重見光明的靈藥嗎?”
藍洛妮驚訝不已地看著她。她是怎麼知道的?
琝靜在床邊坐下,微笑看著她。“我們已經知道你和雨塵是來自異次元世界,也知道你們很快就要回去了。可以把整個經過告訴我們嗎?”
藍洛妮這下更是訝異了,不過琝靜知道這件事也是一件好事。於是她就坐在床邊,將前世的雨塵為了救她而死,然後如何送他的靈魂到這個世界轉世,她又如何在這個世界尋找轉世後的他的整個經過,一一向琝靜述說。
琝靜聽了非常的感動,以她一個弱女子在這個世界,獨自尋找她轉世後的情人,這分感情是多麼的深刻啊!不覺伸手輕撫著她柔順的長髮。
“孩子,辛苦你了。”
藍洛妮搖頭說:“我並不辛苦,苦的是雨塵。要是我能找早一點找到他,他就不必受這失明之苦了。”
“也許這冥冥中早已註定的事,畢竟你們這對有情人還是團圓了呀!你們什麼時候要走呢?”
藍洛妮看著聖心果說:“等一下我就要用靈藥醫治他的眼睛,大約七天后我們那個世界的人就會來接我們回去了。”
琝靜也看著那株小草問:“這靈藥服下後要七天的時間才能見效嗎?”
“不用,這藥服下後可立即見效。”
“真的嗎?那趕快讓他服下吧!”
“好。”藍洛妮端起聖心草,拿起研缽就走出房間。
琝靜從後門到後院找到正坐在鐵條椅上和光升談天的雨塵。“雨塵,快跟媽來,洛妮要幫你醫眼睛了。快!”
雨塵被母親拉得差點跌倒,心想,二哥的急性子活脫就是母親的翻版。“媽,您走慢一點嘛!”
“這種事哪能慢呢?”
光升搖頭笑笑,也跟著他們進屋。
☆ ☆ ☆
藍洛妮早已準備就緒,等琝靜將雨塵帶進房間裡,她接手扶著他坐到床邊,順手摘取兩顆紅透的聖心果放到他的掌心。“雨塵,把這兩顆小果子吃下去。”
“用吞的嗎?”雨塵摸摸那兩顆大小如小藍莓般的小果子,拿起來聞聞看,有著淡淡的清香。
“要咬碎才能吞下去,也許有點苦哦!”
雨塵依言將兩顆果子一齊放入口中咀嚼,果然一咬碎立刻有一股苦澀的味道,接著就是甘甘的香甜味道在口中散開來。
藍洛妮見他已把聖心果吞下去了,就叫他坐了下來;她要把葉子汁滴進他的眼睛。
琝靜和光升看那黑黑的葉子所搗出來的汁液,卻是如清水般的潔淨,真是不可思議。
那汁液一入雨塵的眼睛,他痛得閉上眼睛,皺起眉頭。
藍洛妮見狀,拿起早已備妥的熱毛巾敷在他的眼睛上。“會有點刺痛,忍耐一下就過去了。”
大約五分鐘後,藍洛妮拿開毛巾說:“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雨塵眼皮微動,然後慢慢地睜開眼睛,只見眼明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光升和琨靜在一旁緊張兮兮地看著他;見他睜開眼睛,琝靜迫不及待地就問:“雨塵,我是媽媽,你看得見我嗎?”
雨塵只覺得眼前的白霧漸漸地散開,影像逐漸地清晰了起來,接著他看見神情焦急的父母,他坐了起來叫了聲:“爸、媽,我看得見你們了,我的眼睛真的好了。”
琝靜高興地流下淚來說:“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老伴。”光升拍拍老妻的肩膀。
雨塵想起重見光明後第一個想見的人,轉頭尋找那個身影,當他轉頭看見藍洛妮時,他愣了半晌說:“洛妮,你好漂亮,和我想像中一樣。”
突然他覺得藍洛妮和不時出現在他夢境中的那位女戰士一模一樣,往日在夢中出現的一幕幕和現實中的記憶相互重疊。
“你……你是藍洛妮……這……”他覺得頭疼欲裂,只手撐住額頭,神情痛苦地說:“我的頭好痛……”
藍洛妮聽他叫出“藍洛妮”,立刻伸手扶住他,讓他的頭靠在肩上,她想這也許是他連接前世記憶的徵兆。
“雨……”琝靜見兒子喊頭痛,心急得便要伸手去扶他,卻見藍洛妮早已扶住他。
“老伴。”光升識趣地站起來拉著老妻往外走。
到房外,琝靜就掙開他的手說:“你沒看見雨塵痛苦的樣子嗎?”
“那你看見他們親密的樣子沒有?”光升反問,見她沒有反駁就拉她往後門走。“好啦!我們不要在這裡礙事了,我們去醫院接佩芬和小孫女回來吧!”
☆ ☆ ☆
雨塵的頭痛持續了好一會,往日夢中的一切景象一一重現。
為什麼他總覺得有身歷其夢的感覺?原來他就是夢中那個金髮男子?聞著藍洛妮身上淡淡的幽香問:“我不是死了嗎?”
藍洛妮聞言,知道他已經憶起前世的一切,忍不住流下喜悅的淚水。“你以楊雨塵的身分在這個世界復活了。”
“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藍洛妮就把事情的經過仔細地說了一遍。
雨塵離開她的香肩,凝視著她嬌俏的臉龐,低頭吻去她臉上晶瑩的淚珠,最後吻上她豔紅的雙唇。
藍洛妮得到他這個深情之吻,這趟尋他的旅程再辛苦也值得了。
良久之後,兩人終於分開了,雨塵捧著她清麗的臉龐,凝視了好一會,將她輕擁入懷。“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將來我一定會加倍回報你的。”
藍洛妮輕靠在他的肩上說:“你不要這麼說,我所做的一切哪能及你為我所做的萬千呢?陪伴你的近一年來,我才知道以前的我是多麼的自私、愚蠢,從來都不知珍惜你全心的對待,我……”
雨塵放開她,伸手掩住她的嘴,深情地說:“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愛是要彼此心靈相通的,我不需要多餘的言辭;因為你知道我,而我也知道你。”
藍洛妮也回以深情的微笑,雨塵轉眼看見置於床頭的那株聖心草,他終於明白雙眼的失明是拜它所賜才得以重見光明,可是它不應該會在這裡的呀!忍不住驚訝地問:“這個聖心草怎麼會在這裡呢?”
藍洛妮笑著說:“是莫里南為你偷出來的,他請哈利魯國師打開次元通道送過來的,還說了一堆噁心巴拉的話,而且你還因條件交換欠他一個‘吻’呢!不過,你放心,他在這裡沒有達成目的,回雷尼星之後,他想都別想了!我會盡全力保護你的‘吻’,因為你的吻是屬於我的。”
她在雨塵恢復前世記憶後,又恢復到以前那個敢說敢做又帶點兒調皮、獨佔心又強的藍洛妮了。
雨塵起先弄不懂她的話中之意,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上次在後院有人吻他臉頰的那件事,才恍然大悟地說:“你是說上次被金嫂大罵變態的那個人是莫里南?”
藍洛妮笑著直點頭。
雨塵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為什麼他就是無法認清我也是男人的事實呢?”
其實他在雷尼星時,常常受到莫里南的糾纏,而且莫里南每次見到他總是滿口愛呀情啊的,惹得旁人都以異樣的眼光看他們,實在令他頭痛不已。不過,自從和藍洛妮相戀後,強悍的藍洛妮倒把他保護得很好。
“因為你是雷尼星上最美麗的王子呀!”藍洛妮笑著說。她和莫里南相識早於亞斯特,兩個人還稱得上是好朋友,可是,自從她在某次鄰國王子的結婚舞會上和亞斯特“再見生情”以來,她和莫里南的關係就變得複雜起來了。沒有亞斯特的場合,兩個人是好朋友;只要有亞斯特在的場合,兩個人又立刻“見色忘友”成為情敵。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莫里南帶來太長老的囑咐,時間在一星期後。”
☆ ☆ ☆
當全家人得知雨塵的眼睛又重見光明時,都欣喜不已;可是在得知他即將離去時,又都依依不捨。畢竟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有著濃厚的親情。
雨塵站在後院看著屋子,這是他轉世後成長的地方,裡面住的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父母,和愛他的一家人。
清秋抱著繈褓中的小女兒走向他。“雨塵。”
“二哥。”
清秋看著他欲言又止,停了好一會才說:“你們明天什麼時候走?”
“應該是明天晚上。”
清秋忍住心中的不舍之情問:“你怎麼那麼肯定?”
“得水靈玉之助,我的感應能力比藍洛妮稍強。”
清秋看著這個可是一母所生,卻是來自異元世界的漂亮弟弟。這二十幾年的兄弟之情教他難以割捨呀!從小雨塵的表現就和他們大不相同,父親也替他取個不同於他們的名字,難道是早已註定他會離去的事實?
低頭看著小女兒睜著一雙大眼睛看他,忍不住就說:“淩淩,來,給叔叔抱一下。”
雨塵聞言,伸手接過小侄女繪淩,繪淩一見雨塵就眨眼咧嘴,狀至高興的樣子。
清秋看她換雨塵抱就高興成那副德性,忍不住抱怨著:“淩淩,你這個‘小色女’,被你這個美男子的叔叔抱就高興成這樣,恐怕以後全天下的男人你都看不上眼了。”
雨塵聞言笑著說:“二哥,怎麼這麼說小淩淩呢?她長大後一定會是一個最美麗女孩,當然眼光要高一點了,叔叔說的對不對呢?淩淩。”小繪淩擁有二哥和二嫂外貌的全部優點;大大的一雙眼睛像清秋,小巧的鼻和嘴像佩芬。
“你不見她讓誰抱都不笑,只有讓你抱才會笑成這樣,你覺得她還不夠‘色’嗎?洛妮說你是全雷尼星上‘最美’的王子耶!將來你教我如何找得到一個全地球最美的男子給她當老公呢?”清秋拉著她的小手說。
“二哥多心了。小嬰兒都是這樣的,等她長大了就不記得有我這個叔叔了。”
“我會讓她記得的。”清秋想了一會問:“你走了就不再回來了嗎?”
雨塵抱著繪淩朝屋子走,因為他看見二嫂拿著奶瓶在向他招手。“我想機會不大,因為雷尼星上能打開次元通道的只有三個人,而且次元通道是不能隨便打開,以免幹擾到彼此的次元空間。”
清秋暗歎了一口氣,點點頭。
☆ ☆ ☆
隔天晚上,一家人全聚在客廳裡談天說笑,連金嫂也在場。大家已決定要高高興興地送雨塵和藍洛妮離開。
突然雨塵停止談話,看著與飯廳相隔的那面牆。
“怎麼了?”藍洛妮問。
“次元通道要出現了。”
所有的人全都停止說話,隨著他注視那面牆。果然牆上開始出現一個小黑點,不一會小黑點擴大到直徑一公尺的一個方圓。
客廳裡的眾人全都睜大眼睛,看著這個難得一見的奇景,接著從黑洞中飛出一個光團,光團落地後化成一個人影,赫然是一個華貴裝扮的年輕人。
凱諾看了客廳裡的眾人一眼,對著雨塵和藍洛妮說:“哥哥、藍洛妮,我奉命來接你們回去的。”
藍洛妮看太長老沒有一起來就問:“太長老怎麼沒有一起來呢?”
“太長老正閉關修煉,這是哈薩瑪國師在我們王宮後花園所開的次元通道,你的父王、母后及我父王、母后,他們都在通道另一邊等我們回去。因為哥哥法力未複,所以需要我們兩個人共同護持他,方能通過次元通道。”
雨塵和藍洛妮起身走到凱諾的身邊;雨塵回頭依依不捨地看著客廳裡的眾人。他捨不得在這個世界的父母和兄長,但另一個世界也有盼他回去的父母和弟弟。
凱諾看著兩人,突然問:“藍洛妮,你要穿這樣回去嗎?”
藍洛妮聽他提醒才想起應該變回在雷尼星上的裝束才對,遂一旋身變回女戰士的裝扮,她滿意地看看自己,才想起也應該幫雨塵變回亞斯特的裝束才對,心念才轉就見凱諾已經幫他變化好了。
大家看著他們兩人,一個是英氣逼人的女戰神公主;一個是白衣飄逸的尊貴王子,清秋看了忍不住附耳對琝靜說:“媽,你覺不覺得小弟的眼睛有點‘脫窗’?”
藍洛妮耳尖聽到了他的耳語,白了他一眼,假笑說:“嘿!嘿!二哥在說什麼呀?你是不是覺得亞斯特相我在一起,就像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她最在意別人說她和亞斯特不配的事。
“嗯!”清秋不自覺地點點頭,待他看見藍洛妮柳眉倒豎不怨自威的氣勢,立刻又改口說:“怎麼會呢?我覺得你們是舉世無雙的一對。”回頭向眾人笑問:“你們說是不是呢?”
大家見他被藍洛妮的氣勢壓倒,又聽了他這番違心之論的諂媚言辭,全都哄堂大笑。
這時,亞斯特脫下左腕上的紅玉手鐲,回頭看了藍洛妮一眼。
“我知道。”藍洛妮明瞭他的心意,伸手解下垂於額前那串寶石,雙雙走到佩芬的身前。
亞斯特將手鐲套上被佩芬抱著的繪淩那小小的手腕上。“淩淩,這是叔叔送你的一個小禮物。”
藍洛妮將那串頭飾系在她的頭上,在她的額上輕吻一下說:“這是我綠月國王族的象徵石,你長大後一定是個最漂亮的小公主。”
兩人走到次元通道前,回頭向客廳裡眾人道聲:“各位再見。”
三人化成一個光團飛進次元通道,不多久那個黑洞就逐漸變小消失。
客廳裡的眾人在兩人走後全都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清秋為了打破這分沉默,笑著逗弄小女兒說:“讓爸爸看你叔叔送你什麼東西?”
他拿起那個紅玉手鐲,手鐲在燈光下閃著紅色的耀眼光芒,鐲子的內圍刻著一行:遙風王國第一王子亞斯特。
他將鐲子拿給佩芬看,佩芬看過後遞給婆婆琝靜,她看過後再遞給另一個人。清秋又解下那串寶石頭飾,想起藍洛妮的話,他也在中間那顆弦形綠色寶石的背後找到一小行字:綠月王國藍洛妮公主。
大家在看過這兩樣寶物後又傳回清秋的手上。
清秋把它們重新戴在小女兒的身上,用手指刮著她細嫩的臉頰說:“你這個小娃娃倒真好命呢!有個王子叔叔和公主嬸嬸,這下倒真成了名副其實的小公主了。”
在佩芬懷抱中的小繪淩聽了清秋的話,竟然咧嘴而笑,好象很得意她老爸的讚美辭。
清秋見她如此就說:“瞧你樂成這樣,還真不懂什麼叫‘謙虛’呢!”
佩芬聞言,輕手在他的肩上打了一下,笑?說:“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了,一個小嬰兒哪懂你在說什麼。”
所有的人聽了全都笑了出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9-6-6 00:05:17
尾聲
雷尼星上,遙風國的王宮後花園裡,遙風國王和王后以及綠月國王和王后,都焦急地等在次元通道前。
遙風國王頻向站在次元通道前的哈薩瑪國師間:“國師,亞斯特真的會回來嗎?”
他想起那時凱諾抱著亞斯特冰冷的軀體回來時,他整顆心都碎了;王后更是當場昏厥了過去,就在那一刻他後悔了,後悔因他的絕決和固執失去了愛子,他不該因國界的一點小衝突,而阻撓一對小兒女的戀情。其實他並不是那麼地討厭藍洛妮,甚至還有點欣賞她;因為她外在的剛強正好可以補足亞斯特外表的柔弱。
“陛下講寬心,凱諾殿下一定會平安地將亞斯特殿下和藍洛妮公主帶回來的。”哈薩瑪看著次元通道說。
“也真難為藍洛妮了,要她一個女孩子家孤身一人到異次元世界去找亞斯特,一定非常的辛苦。由此可知,她是多麼深愛著亞斯特啊!”遙風王后以慈愛的語氣說。
遙風國王也向綠月國王說:“多謝貴國的八位長老幫助亞斯特到另一個世界轉生復活,我真不知該如何向你們道謝。”
綠月國王謙虛她笑著說:“這是應該的。將來藍洛妮和亞斯特結合後,我們兩國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不必這麼見外了。”
遙風國王笑著點頭說:“說得是,說得是。”
綠月國王、王后和哈薩瑪國師三人互相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他們一堆人聯合設下這個遮天蔽日的大騙局,無非是要讓遙風國王真心地接受藍洛妮,以及化解兩國之間的僵局,若是讓他知道事實真相的話,恐怕八字連撇都不用撇了。
這時,一個光團由次元通道內飛了出來。光團落地化成三個人影,凱諾、亞斯特和藍洛妮出現在他們面前。
亞斯特閉目靠在藍洛妮的肩上休息,雖然有藍洛妮和凱諾的共同護持,但次元通道的震盪還是令他覺得不舒服。
遙風王后一見久別的愛子真的回來了,立刻上前輕喚著他。“孩子,你終於回來了,母后好想你呀!”
亞斯特聽見母后慈愛的呼喚,離開藍洛妮的身邊,上前與母后相互輕擁。“母后,對不起,讓您擔憂了。”說完就欲單膝往下跪。
王后連忙扶住他說:“不要這樣。這次全是你父王的錯,只要你能再回到我們身邊就好了。”
亞斯特看著遙風國王和王后說:“父王、母后,我可以娶藍洛妮為妃嗎?”
遙風國王連忙點頭說:“當然!當然!等你法力恢復後,我立刻為你們舉行一個盛大的婚禮。”
亞斯特回頭與藍洛妮交換一個幸福的微笑。
藍洛妮轉頭就見她父王、母后給她一個贊許的笑容;哈薩瑪國師也給她一個肯定的微笑。
此時,突然有一個光團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來,光團落地後出現的人影赫然是莫里南。
他見到了亞斯特立刻以飛快的速度沖了過來,口中還嚷著:“我心愛的亞斯特啊!你終於回來呀!你欠我的吻應該可以還我了吧?”他跑到亞斯特的面前張開雙臂就想擁抱他親吻,不料卻挨了兩人的拳頭。
“休想!”藍洛妮一拳揍在他的臉上。
“門都沒有。”凱諾一拳揍在他的肚子上。
莫里南挨了這兩下重拳後,倒飛了出去,跌落一旁的水池裡。他在咕嚕嚕地喝了好幾口的池水後,才全身濕漉漉狼狽萬分地爬出池子。他撫著臉頰、抱著肚子,一步步地走到藍洛妮面前,一邊用法力替自己療傷、一邊用哭喪的聲音說:“藍洛妮,你答應過我的條件怎麼可以反悔呢?”
藍洛妮雙手插腰擋在亞斯特身前看著他說:“那是在另一個世界答應的條件,你自己不好好把握而錯失了機會,現在既然都回到這裡了,那你就別想了!”
莫里南聽得都忘了要療傷止痛而愣在當地,呆了好一會才說:“你……你言而無信,算什麼英雄好漢嘛!”
藍洛妮嬌笑幾聲,握起拳頭在莫里南面前晃了晃說:“我是女人,當然不能算是英雄好漢。你若不甘心的話,儘量放馬過來呀!要比拳頭,我也奉陪。”
莫里南完全呆了!老實說,要比法力,也許兩人還在伯仲之間;但是要比“拳頭”,他必然穩輸無疑。藍洛妮的武藝高強、作風強悍是全雷尼星聞名的。
轉眼間,他看見凱諾,立刻說:“凱諾,你要求我拿聖心草……”
凱諾揮揮手,截住了他的話說:“哎!莫里南,我可沒有答應你任何的條件哦!不過嘛……”
莫里南聽了他的話,整顆心都跌落到穀底。的確,當初兩人是沒有談任何的條件。但是聽凱諾的語氣,好象還有轉圜的餘地,他立刻又滿臉笑容地說:“不過什麼?我還是可以吻亞斯特,對不對?”
“不對。”凱諾看著他,同他拋了個媚眼笑說:“我可以讓你‘吻’一下相抵,如何呢?”
莫里南在聽了凱諾的話後,整個臉色發青,彎下腰把剛才喝進肚裡的池水全都吐了出來;除了亞斯特以外,他對所有的男人全都沒興趣。
後花園裡的所有人見他如此狼狽,全都笑了起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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