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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花襲 -【社長的專屬解藥】《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3:56:58     標題: 花襲 -【社長的專屬解藥】《全文完》

社長的專屬解藥 作者︰花襲

銀行總部來了個日本貴客,但這位貴客真詭異——
大熱天的一身黑長袖黑長褲,戴著黑手套黑口罩,
她要端茶給他,卻在距離他幾步遠就被他的助理拉開,
而送客的時候,她不小心踫到他,他的助理居然毫不客氣的把她甩開,
怎麼,他是得了不能被女人踫到的病嗎?還是只是針對她?
但後來她騎車差點跟他的座車相撞,是他伸出手拉起了她,
且他這次是「正常人」的衣著,她這才看到他的真面目,
哇,好俊美,手指也好修長,害她的心怦怦的快跳了好幾下,
之後他竟然捧著玫瑰花束在銀行附近等她下班,約她共進晚餐,
還說他喜歡她,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
嚇!難道真被她那神棍好友給算準了,她的桃花即將盛開?
但她怎麼覺得這朵桃花好像怪怪的,似乎有什麼秘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3:58:34

   楔子

    凌晨三點十分,穿著日本傳統服飾的老管家行色匆匆的走在木頭回廊上,轉了個彎,速度之快差點讓人誤以為他的兩只腳要互相絆住了,但他依然走得穩穩當當。

    「老爺,少夫人生了。」管家進入書房,對當家老爺櫻庭澤龍欣喜的喊道。

    櫻庭澤龍自從听到媳婦開始陣痛前往醫院,他就起床在書房等待了,這對子嗣不豐的櫻庭家族來說是很重要的大事,尤其還是孫子。

    「都平安嗎?」櫻庭澤龍的眉宇間微微泄露出他的喜悅。

    「是的,夫人跟小少爺都平安。」

    櫻庭澤龍點點頭。「出生時辰知道了嗎?」

    「知道了。」

    「嗯,林大師呢?」

    「正在趕來的路上,已經快到了。」

    「好,大師到了趕緊將他請進來書房。」

    「是的,老爺。」管家將手中寫有小少爺生辰八字的紙放到書桌上,彎著身子退出去。

    就在他準備闔上門時,櫻庭澤龍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開口了,「正綱呢?」

    避家愣了一下,有些遲疑的答道︰「目前……還聯絡不上。」

    老婆生小孩,老公竟然不見蹤影還聯絡不上?!這事要是傳出去,對櫻庭家族是件大丑聞,更嚴重的是,貫谷地家族絕對不會輕饒過兒子的。

    櫻庭澤龍不由得嘆了口氣,獨子如此不爭氣,他實在很無奈,果真印證了命理大師在兒子剛出生時所批算的—

    此子天生富貴多桃花卻無才華。要他將櫻庭集團發揚光大是不可能了,但至少他還不至于敗家到將櫻庭集團給弄垮,他風流且多情,命中注定不僅僅只有一子而已。

    就是因為大師的這句話,櫻庭澤龍認了,既然親生兒子無才,那麼他將希望寄托在孫子身上總可以了吧。

    于是他千挑萬選又費盡心思幫兒子娶了京都花道大家的獨生女貫谷地梨子,他當時一心考慮的是優生學,當然,他也期盼優秀穩重賢良的媳婦可以讓兒子的心定下來。

    可如今看來……櫻庭澤龍只能搖搖頭。

    「多派幾個人到他平常會去鬼混的地方找,電話就一直打到他接為止,找到他之後直接把他帶到醫院,讓人守著不許離開,直到陪少夫人回家為止。」

    「是的,老爺。」管家深深一鞠躬後趕緊退下。

    沒多久,急促的腳步聲又在櫻庭家偌大的回廊響起,管家帶著深夜受邀而來的林大師來到書房。

    抱迎大師進到書房以後,管家趕緊將書房門給緊緊關上。

    林大師已經高齡七十七歲,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命理大師,櫻庭正綱的命也是他批的,準確到了一個極點。

    櫻庭澤龍有禮地向林大師打招呼,請對方入座,隨即將孫子的生辰八字遞了過去。

    林大師看了看,拿起面前小幾上的毛筆,在白紙上批起命盤來。

    櫻庭澤龍靜靜等候,期盼林大師給他一個好消息。

    餅了約莫一個小時,林大師放下毛筆,滿意的撫了撫他的長胡子。

    櫻庭澤龍看到林大師嘴角微揚,心頭一顫。「大師,莫非是……」

    「沒錯。」林大師笑著點點頭。「想必你有听進我說的話,這些年要多積善,櫻庭家即將登上顛峰,就在他出世之後。」

    櫻庭澤龍听了狂喜。

    林大師又低頭檢視自己批算出來的命盤,再次拿起毛筆蘸了墨,在另外一張紙上寫了「朗」這個字。

    「朗,澈,明也。」林大師說道︰「櫻庭集團的未來一片光明。」

    櫻庭澤龍長吁了一口氣,手指頭微微顫抖,難掩激動地道︰「謝謝大師。」

    看來老天爺待他還算不差啊,雖然他的兒子平庸,但卻給了他一個充滿希望跟光明的孫子。

    林大師的目光仍專注在櫻庭朗的命盤上頭,忽地,他皺起了白眉,掐指算了好一會兒。

    櫻庭澤龍感到怪異不安,但又怕打擾林大師,噤聲不敢詢問。

    半晌,林大師深深嘆了口氣,輕搖著頭道︰「怪了……」

    「大師,是否有不對勁的地方?」

    「怪了,真是怪了……」林大師的眉宇依舊深鎖,低聲喃喃自語幾句後,抬起頭對著櫻庭澤龍嘆道︰「你這剛出生的孫子的確天資聰穎,擁有絕世的才華跟能力,只是有一點我無法參透,此乃天機,而我能力有限,無法啊無法。」

    聞言,櫻庭澤龍的臉上也浮現憂色。「大師,這該如何是好呢?」

    林大師面有難色。「看來只能期盼貴人能在他需要援助時出現了。」說完,他站起身來。「林某慚愧,這一次的費用我就不收了,慚愧啊慚愧。」

    櫻庭澤龍慌了,急忙起身跟著大師來到大門前。

    林大師卻沒再多說什麼,搖頭嘆息的離開。

    櫻庭澤龍仰望著夜色,一雙滄桑的眼眸中滿是煩惱跟愁苦……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3:59:17

第1章(1)

    台灣  二○一七年  夏

    這是很普通的一天,早上不到七點就已經感覺到氣溫上揚,夏天的「熱力」果真不容小覷。

    七點整,床頭櫃上的鬧鐘準時響起,閻修穗從絲被里伸出手來按掉,繼續睡。

    七點半,手機鬧鐘響了,再不甘願都得起床,她掀開絲被,睡眼惺忪,像游魂般的下床,很沒形象的打了個大哈欠,趿著拖鞋走出房間,直直走進對面的浴室里。

    看著洗臉台上方鏡子里的自己,頂著一頭堪比鳥窩的亂發,閻修穗瞬間清醒了許多。

    她打開水龍頭,開始刷牙洗臉,感覺到自己貪睡的靈魂逐漸清醒過來。

    嗯……貪睡似乎是她永遠都戒不掉的壞習慣。

    刷完牙洗好臉,閻修穗瞪著自己的鳥窩頭,輕輕一嘆,偏過頭懊惱的抓抓自己的頭發。

    要不是這顆頭,她還可以再多睡半個小時。

    回到臥室後,閻修穗從衣櫃里拿出制服。

    她在一家公營銀行上班,制服分兩季,夏季制服是白色絲質襯衫搭上藍灰色窄裙,領口則是跟裙子互相呼應的藍灰色領結。

    這種銀行制服一點特色跟美感都沒有,唯一的要求就是展現專業。

    的確也是,穿上制服,再把那一頭鳥窩一絲不苟的梳到腦後扎成發髻,專業氣勢就顯現了幾分。

    坐在化妝桌前,閻修穗動作迅速的抹上化妝水、乳液、隔離霜,再用遮瑕膏將嘴角右上方的那顆痣給蓋住,最後用氣墊粉餅做修飾,但因為她還沒吃早餐,所以她習慣將口紅放在隨身包包里,等到了銀行再補上即可。

    般定一切正好八點,閻修穗拿起包包準備上班去,踏出臥房時,她瞄了一眼隔壁緊閉的房門。

    她和大學同學徐冉冉合租了這間公寓,空間不算大,大概二十坪左右,兩房共用一間衛浴,再加上一廳一廚,雖然屋齡有點久了,可相對來說房租就便宜許多。

    徐冉冉跟她的作息完全相反,她是朝九晚五的銀行員,徐冉冉則是日出而息、日落而作的夜貓子,她們也都很適應彼此這樣的生活方式。

    閻修穗在門口穿上球鞋,一身制服搭上球鞋是有些怪異,她卻習以為常,因為她習慣走路上班,銀行距離租屋處不遠,走路約莫二十分鐘,她還可以在路上順便買早餐,抵達銀行時八點半,打卡。

    銀行是九點開門,但是行員必須提前半個小時抵達,大家都利用這半個小時一邊吃早餐一邊整理資料。

    閻修穗大學畢業後就考上公營銀行,朝九晚五,工作穩定,薪水足夠應付她的生活開銷,給住在鄉下老家的外婆生活費,自己還能夠存點錢。

    她從來沒有過多的夢想跟奢望,能夠這樣平平穩穩的過完這輩子,她就很滿足了。

    「早。」閻修穗笑著向銀行門口的保全打招呼。

    保全微笑回應,打開側門讓她進入。

    銀行內部設有男女員工休息室,每位員工都有一個專屬的置物箱,由于女員工較多,女生的休息室空間較大。

    大體而言,閻修穗覺得自己考上的這間銀行員工福利還算不錯,還有一個滿體恤員工的分行經理。

    閻修穗來到休息室,從置物箱里拿出素面黑色低跟鞋換上,然後再戴上平光眼鏡,稍稍掩蓋住一雙明亮的黑眸。

    在工作崗位上,尤其是坐在櫃台里要面對許許多多的客人,她習慣低調一點。

    接著同事們陸陸續續到來,大家互相道早或聊個幾句,同時整理自己的儀容,而後就坐到位置上,打開電腦,一邊整理手邊的東西,一邊吃早餐。

    閻修穗動作俐落地用十分鐘解決早餐,再到洗手間漱口補上口紅,回到位置上,保全已經準備拉開鐵門……

    忙碌的早上彷佛一個眨眼就過去了,閻修穗常自嘲銀行櫃台的工作其實也是在「送往迎來」,尤其是周休過後的禮拜一或是連假結束的第一天上班日,來銀行辦事情的人特別多。

    中午休息時間銀行櫃台是采輪休制,留下三、四位值班人員,其余的人就到休息室休息跟吃午餐。

    午餐通常都是大伙兒吆喝著看要訂哪一間餐廳的外送餐點,不過這些年吃下來,閻修穗已經說不上哪家的好吃,不過就是填飽肚子好讓自己下午有力氣繼續上班工作,不過吃午餐時同事聊的話題倒是每天都不一樣,配著很好下飯的。

    閻修穗在同事眼中的形象向來是文靜的,笑起來很溫婉,對人也淡淡的,所以聊八卦絕對不會是她起的頭,她通常都是听的成分居多。

    像現在,休息室里坐著六名女職員,有四名未婚,包括閻修穗,其他兩個已經結婚生子。

    「我覺得寧秀的好事應該快了。」說話的是其中一名已婚女職員,她在辦公室的位置就坐在寧秀旁邊。

    而寧秀今天值班並沒有和她們一起吃午餐,于是她便成了「配飯」話題。

    「怎麼?她跟你說的?」

    「不是,我今天看到她有空的時候都在偷偷滑手機,我忍不住偷瞄了幾眼,內容都跟婚紗有關。」

    一旦有人開啟了八卦的話題,接下來大家就會不吝嗇的提供自己所知的。

    「寧秀的男友去年有陪她來參加尾牙,我記得不怎麼高,瘦瘦的,戴副眼鏡,長得還算斯文。」

    「不是不是,我記得寧秀好像說過跟男朋友分手了,她要結婚的對象應該不是去年尾牙的那個。」

    「這樣算起來,交往大概半年多就要結婚了,真有勇氣。」

    「不過寧秀也三十歲了,女人啊,越活是越沒價值,當然得趁自己還有資格可以挑剔的時候把自己嫁掉。」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發表看法,就只有坐在最角落的閻修穗跟坐在她身旁的李如意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閻修穗今年二十六歲,李如意小她兩歲,才剛考進銀行幾個月,跟其他人都還不太熟,理所當然跟不上話題,不過閻修穗是她的大學學姊,她進到銀行後學姊幫了她不少忙,所以有些話她比較敢跟學姊說。

    「我很難想像婚姻這種東西,唉,不過我倒是想談場戀愛,可是我心目中的好男人啊,你在哪兒啊?」

    李如意說得很小聲,只有閻修穗听到,她低低一笑,「你對所謂的好男人有什麼樣的標準呢?」

    「嗯……身高至少要一七八以上,我不喜歡太矮的,也不能太胖,如果有些肌肉更好,而且當然要長得帥的,要不然每天看多可怕啊,至于工作薪水,我比較不要求,年薪破百萬就行了。」

    看著李如意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完,閻修穗卻感覺呼吸不是很順暢,听听,她那幾個條件列下來,簡直比跳進水里撈月亮還虛幻,奇怪了,照道理說已經大學畢業出社會了,想法應該不會那麼夢幻才對啊。

    閻修穗瞅了李如意一眼,見她一臉天真無邪,終于想通了,听說她家世還算不錯,家里也挺保護她的,看來是個沒受過什麼挫折的嬌嬌女,才能把事情都想得這麼美好。

    不過閻修穗依舊保持沉默,反正她感覺李如意也沒有要她附和什麼的意思。

    李如意覺得學姊實在太安靜了,于是她主動問道︰「學姊有嗎?」

    「有什麼?」閻修穗一頭霧水。

    「男友啊,有沒有?」

    「沒有。」

    李如意打量閻修穗一番後說︰「學姊,我覺得你不要太挑,雖然你還有四年才三十,可是歲月無情,四年時間可能一眨眼就過了。」

    閻修穗沒有替自己辯解什麼,只是輕聲回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會加油的。」唯有順著對方的話說,才能讓這個話題結束。

    她自認對像李如意這種自以為是的人,她已經習慣如何應付了。

    論外型,她只是在銀行里刻意裝扮低調;論挑男友的條件,她跟學妹比起來簡直「望塵莫及」,因為她根本沒把心思放在談戀愛這種事情上頭,對于男朋友當然也沒有任何條件。

    她對愛情沒有期盼,對婚姻沒有期待,只想著這輩子要自己靠自己,再說了,她並不覺得一個人有什麼不好,也不會感到寂寞。

    不過她不會把這樣的想法告訴李如意,兩人雖然是大學的學姊學妹,但話不投機,道也不同。

    或許是出身背景和家庭環境的影響,閻修穗從小的盤算就比同年齡的女生還要多。

    她沒有父母……不,她是有父母,她確定自己不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但她的母親十八歲未婚懷孕生下她,當時她父親也才二十歲而已,本來雙方家長打算讓他們結婚,但偏偏一個愛玩一個愛賭氣,兩個任性的人吵架分手了,婚當然也結不成,她母親生下她後就把她丟給外婆照顧。

    所以她是從母姓,從小是外婆帶大的。

    後來她的父母終于長大成熟了,各自婚嫁,但他們也遺忘了她的存在,幸好她有一個很疼愛她的外婆。

    在這樣的家庭背景下,她從小就很成熟獨立,外婆在田里忙時,她會乖乖的坐在一旁玩,不吵不鬧;外婆去菜市場賣菜,她還會充當小革手幫忙吆喝。

    開始上學之後,她自知沒有補習的本錢,所以她非常認真努力,以免替外婆造成額外的負擔,這樣的結果就是她打小到大都是拿獎學金來支付學費。

    她一路在苗栗鄉下念到高中,大學指考的成績也不錯,她本來打算留在苗栗繼續念大學,這樣還可以照顧外婆,是老師鼓勵她選填台北的大學,將來在就業上比較有幫助。

    還記得當時她猶豫不決,反倒是外婆大力支持,外婆說她又不老,還能種菜賣菜活得很健康,叫她無須擔心,也不要時時刻刻都守在她身邊,都把她給守老了。

    閻修穗听了之後笑了,老天爺雖然沒有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卻給了她全世界最好最棒的外婆。

    大學畢業後她留在台北工作,幾乎每個周末都會回苗栗看外婆,她打算等過個幾年可以請調時再調回故鄉苗栗。

    「學姊,那你會向往婚姻嗎?結婚後你選擇當全職媽媽還是職業婦女?」李如意又問道。

    這問題會不會太「超越關系」了?

    閻修穗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回答,但又不好當眾不給她面子,她瞥了眼牆上的掛鐘,轉移話題,「休息時間快結束了。」只剩下不到十分鐘。

    李如意懊惱的抿抿嘴。「真快,我飯都還沒吃完。」

    閻修穗瞄了眼李如意的便當,她竟然吃不到一半,看來她都把休息時間拿來聊八卦跟關切他人隱私了。

    「你快點吃吧。」閻修穗邊說邊俐落的收拾自己的便當盒,丟進垃圾桶里,接著愜意的替自己倒了杯咖啡,這才緩緩離開休息室到前方櫃台,準備迎接忙碌的下半天。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3:59:51

第1章(2)

    閻修穗今天加班半小時,離開銀行前,她又換回了球鞋。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在熟悉的面店順便買了晚餐。

    她想了想,今天是禮拜一,徐冉冉在家,于是她請老板娘再多煮一碗面,鹵味也再多夾了一點。

    閻修穗回到家時六點多,浴室傳來水聲,她想應該是徐冉冉起床了在洗澡。

    閻修穗打開客廳的燈,先將晚餐放到兼做餐桌的茶幾上,再到廚房洗好手,拿了盤子和碗筷,為了環保跟衛生,她都盡量不使用免洗餐具。

    她正要回房間換衣服時,徐冉冉洗好澡走出浴室,她穿著白色連身裙,正在用浴巾擦拭她那一頭大鬈發。

    「我有幫你買晚餐,你先去把頭發吹干,我換一下衣服,等一下就可以吃了。」

    徐冉冉笑開。「修穗,太謝謝你啦!我原本懶得去覓食,想說翻一下家里還有沒有泡面。」

    「不用謝,你不要常常吃泡面,作息不正常就算了,還讓肚子受委屈。」閻修穗催促著徐冉冉去吹干頭發,自己則是回房間將制服換下。

    換上舒服的棉質家居服,卸了妝,頭發放下,閻修穗頓時覺得整個人放松多了。

    她來到客廳,等徐冉冉時先將面裝進大碗里,再將鹵味裝盤,徐冉冉很快就出來了,一頭大鬈發才半干而已。

    「你小心感冒。」

    徐冉冉無所謂的搖搖頭。「可是我肚子好餓,我昨晚沒吃,凌晨四點多回到家就睡死了,睡到剛剛才起床,洗澡的時候我覺得我餓得都快昏倒了。」

    閻修穗好無言。「你可以再夸張一點沒關系。」好友的夜生活很多彩多姿,時常會去參加什麼聚會的。

    徐冉冉早就大口吃起面來,完全沒有形象可言,閻修穗心疼她,索性將整盤鹵味都留給她吃。

    「修穗,你真是我的救星。」把肚子填了半飽之後,徐冉冉終于有力氣聊天了。

    閻修穗白了她一眼。「那如果我今天加班加得比較晚,你要怎麼辦?」

    苞在上班時間的安靜不同,回到家心情一放松,她的話就稍微多了一點,再加上徐冉冉是她從大學時期就認識的好朋友,彼此都很熟悉,自然不用有什麼防備。

    「我剛剛說了啊,吃泡面。」

    「家里沒泡面了。」閻修穗很不客氣的說。

    「啊,真的嗎?看來我今天得去一趟大賣場補貨了。」

    「別,你是想把自己吃成木乃伊嗎?」閻修穗太清楚好友所謂的補貨就是扛兩大箱的泡面回家。

    徐冉冉皮皮的又道︰「方便快速,大陸人都說是方便面,多麼貼切啊!」她還故意學大陸人的語調,非常強調卷舌音。

    閻修穗受不了的搖搖頭,拿她沒辦法。

    徐冉冉的個性說好听點是活潑,但在眾人看來,包括她們那些大學同學,她就是個瘋癲不知所雲的家伙。

    她是個命理狂,痴狂瘋狂到了極點的狂。

    她上課時都在看命理書,研究命理,老師上什麼她完全不知道也不在乎,逢人說話三句不離命理,偏偏還不會加以修飾,像是—

    「你最近會走霉運!」

    「你的鼻子長得不好,這輩子恐怕沒什麼錢……」

    「你爛桃花一堆。」

    如此一來還會有什麼朋友呢?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那為何閻修穗會跟她成為好友呢?

    那是因為徐冉冉發覺自己不能再這樣打混下去,她老爸放話如果她大一就被退學,要將她花費「巨資」買下的「珍貴水晶球」砸了。

    為此,她只好硬著頭皮找上閻修穗,她想要很認真的說明來意,可是一開口就說自己珍藏的水晶球有多珍貴,是她從一個神秘的老婆婆開的古董二手寶庫中挖到的,當時可是花了「巨資」。

    閻修穗對待不熟悉的人向來冷冷清清的,當時才大一而已,班上的同學都僅是認識而已,所以她就只是靜靜的听著她說。

    徐冉冉的打扮很有吉普賽女郎風格,花俏的披肩配上大圓花長裙,身上披披掛掛的配件一堆,光是一只手的手腕上就戴了十幾個銀手環,戴著兩個大耳環,還頂著一頭爆炸大鬈發。

    她是听過關于徐冉冉的一些傳言,但僅是听听而已,她從不參與評論,對她而言,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合則來,不合則無須勉強。

    當徐冉冉意識到自己完全偏離主題時,已經過了十來分鐘了。

    也就是說,她口沫橫飛講了根本不是重點的話十幾分鐘,而親愛的閻同學竟然沒有面露不耐或是出聲阻止她。

    徐冉冉當下都想哭了,她一把握住閻修穗的手,激動的道︰「以後你找我算命一律不收錢。」

    這是她的真心話啊,沒想到閻修穗卻噗哧一聲笑了。

    閻修穗自認向來淡定,但這位徐同學實在太好笑了。

    雖然她說話時神情和手勢都很夸張,內容也有些無厘頭,不過閻修穗听得出來她是很真心的「愛著」她的水晶球,她說到水晶球時烏黑的雙眸可是亮光熠熠。

    其實徐冉冉的瘋癲說到底就是直率過了頭罷了。

    閻修穗雖然在鄉下長大,但是鄰居的閑言閑語還有厭惡的眼神她可是從小听到大、看到大,他們都以為她不懂,可其實早熟的她都知道大家表面上是關心她家的情況,但實際上鄙視意味可多的呢。

    「好,謝謝徐同學的慷慨,若以後我有需要一定找你,只是無功不受祿,不知道徐同學找我有什麼事?」

    原來她還沒講正事啊,徐冉冉尷尬的搔搔頭。「是這樣的,我想要、想要……」要麻煩人家時反倒難以啟齒,她支支吾吾半天,才鼓起勇氣把話說完,「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把上課筆記借給我?我想要臨時抱佛腳用,我發誓,我再怎麼努力成績都不可能比你好的,我只求不要被退學,讓我爸有機會把我的水晶球給砸了。」)她雙手合十對著閻修穗膜拜,就差沒跪下來了。

    「筆記本可以借你,但期末考快到了,我也需要用,不然我去影印給你好了。」

    徐冉冉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閻同學竟然答應了?!

    「那你現在有空嗎?」

    「我?有,當然有!」徐冉冉欣喜若狂。

    「那我們現在就去影印店吧,雖然有筆記可以看,但是臨時抱佛腳還是有風險,為了你的水晶球,你可要好好加油。」

    于是乎,在閻修穗的打氣之下,徐冉冉感動得眼眶都紅了,她在心里發誓,一輩子都要跟閻修穗當好朋友,然後一輩子幫她算免錢的命。

    「我突然想起我們認識的經過……」徐冉冉解決了最後一顆鹵蛋,打了個嗝,吃飽了。

    顯然她們剛剛想的都是一樣的,就是這「孽緣」般的友誼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當初你怎麼會想要交我這個朋友啊?」徐冉冉問道。

    閻修穗笑著回道︰「因為你對‘晶晶’的感情太讓我感動了,我想如果我拆散你們的話,恐怕會遭天打雷劈。」

    晶晶就是徐冉冉極為寶貝的算命水晶球,她後來幫它取名為晶晶。

    若是其他人听了閻修穗的話恐怕會以為她是在開玩笑,但徐冉冉卻不這麼認為,她感動無比。

    「來,我拿晶晶出來,讓它再幫你算算。」

    徐冉冉一感動就想起自己要幫閻修穗一輩子算免錢的命的誓言,話說這陣子她挺忙的,都沒空幫閻修穗算命,剛好趁現在來算一下。

    「不用了,下次有空再算,你待會兒不是還要上工?」

    徐冉冉是個自由工作者,由于精通也熱愛命理,大學畢業後她就以算命為業,剛開始時有點艱難,台灣人是愛算命沒錯,可找這麼一個青澀小妞算命,大家還是很忐忑。

    好在徐冉冉的吉普賽風打扮跟略帶瘋癲的個性成了她的個人魅力,吸引了一些年輕人來算命,而這一算有人覺得挺不賴的,便上網分享,網路是最好也是最快的行銷方式,她便漸漸累積了知名度。

    有些算命師會租個小攤子當作是自己的店面,更知名的一點的呢,就是上過電視的命理大師呢,更不用說,那可是日進斗金,徐冉冉說自己沒有本錢租攤子,于是她游走在各大咖啡廳之間,受咖啡店老板鐘點聘雇,在店里幫客人免費算命。

    如今她的命理生意排得時間滿滿,不過她只要一有空就會到地下道或天橋上隨意鋪張毯子,將晶晶擺出來幫人算命。

    她曾問過徐冉冉為什麼要這麼做,地下道那麼臭,天橋上那麼冷,而且她用晶晶幫人算命都還是用自由心證的方式收費,也就是說,客人自己拿捏狀況給錢,投錢的桶子就放在一旁,隨便客人想放多少錢都可以,就跟街頭藝人沒兩樣,有時候坐了幾個小時,卻賺不到兩百塊。

    徐冉冉卻心滿意足,她說用水晶球算命太虛幻,那些聘她的咖啡店老板都要求她用塔羅牌或是星盤來算命,她只有這樣才能發揮晶晶的力量。

    「其實最準的是晶晶,他們都不懂。」

    好吧,閻修穗沒說的是,她也不懂。

    徐冉冉曾跟她說過,只要她的雙手踫觸到晶晶,閉上眼楮,腦海里就會顯現出晶晶想要說的話或是畫面。

    這太奇幻了……

    徐冉冉幫她用晶晶算過幾次命,但準不準機率大約各一半,像她畢業後報考公營銀行的那一次,晶晶就說她穩中,她也真的中了,可是晶晶也老是說她身旁有桃花出現,偏偏就是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她自己也沒期盼桃花開就是了。

    徐冉冉堅持道︰「今天要去的咖啡店老板帶女友出國玩去了,我特休,不過有個熟識的網友約我去參加她辦的聚會,我大概八點再出門就行了。」

    說完,她馬上起身回房間寶貝般的將晶晶給捧了出來。

    「來來來,看著晶晶,不要多想,放輕松,腦袋放空,放輕松……」徐冉冉緩緩說道。

    閻修穗是照做了,但大概只有六分認真。

    徐冉冉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喃喃念了些咒語,隨後虔誠地將雙手放到水晶球上頭,閉上眼楮。

    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靜謐。

    突地,徐冉冉驚呼一聲,嚇了有些出神的閻修穗一跳。

    「我看到了!怎麼擋也擋不了的一個男人,出現了……他要出現了,沒辦法,是命中注定的對象……輪回又輪回的情緣,一世又一世的苦苦追尋……」說著說著,她莫名流下兩行清淚。

    閻修穗傻眼了,連忙抽了衛生紙要遞給徐冉冉,可是徐冉冉閉著眼楮,她又不敢踫她或喊她,怕影響正在「通靈」的她。

    不一會兒,徐冉冉緩緩睜開眼楮,她用手劃過臉頰,這才發現自己流淚了。

    「我怎麼哭了?」

    閻修穗苦笑道︰「對,嚇到我了。」

    「唉喔,這不礙事,可能是因為晶晶的情緒感染到我。」徐冉冉用手擦掉眼淚,心情卻是興奮的。「來了來了,修穗,你的緣分真的到了,那個男人就快出現了!」

    閻修穗拍拍徐冉冉的肩膀。「好,謝謝你,我知道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對時心不心動又是一回事。

    「修穗,我保證這一次是真正的桃花。」

    閻修穗心里暗想著,就算是真正的桃花,到她手里還是會被她給捏碎的,所以算了等于沒有算,或許根本不需要算的,關于命理這種事啊,听听就好。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0:24

第2章(1)

    日本  長野縣  輕井澤

    時近下午一點,櫻庭家位于輕井澤的豪華別墅,此時周遭安靜得只隱約可听到鄰近的瀑布流水聲。

    輕井澤不愧是日本的避暑勝地,清幽靜謐,就連夏日陽光都不敢太放肆,只敢帶著些許溫柔緩緩迤邐,透過碧綠的竹,落地,成為美麗俏皮的點點竹葉影,待在這個地方讓身心都舒暢極了。

    櫻庭朗在一個禮拜前丟下公司不管,帶著特助跟管家一行人到輕井澤來度假,原因是那烏煙瘴氣的東京,連呼吸一口氣都讓人覺得不舒服。

    他向來我行我素,但他確實有任性的本錢。

    櫻庭集團的社長並不是他,而是他的父親櫻庭正綱,但他才是真正的幕後決策者,父親的能力根本連他的一半都不到,他的祖父櫻庭澤龍,唯恐櫻庭家族的偌大事業毀在唯一的兒子身上,在他二十四歲那年將集團全權交給他管理,但事實上在接班之前,他早在祖父的安排下參與公司重大決策將近四年了。

    也就是他這四年的表現讓老太爺放心的將權力放給他。

    可日本是個很重視傳統的國家,在商界依舊講求倫理秩序,父親再怎麼說都是櫻庭家的正統繼承人,且他這個才二十四歲的小伙子,豈能夠讓那些股東跟投資者放心呢?所以表面上還是他父親執掌一切。

    他十九歲拿到東大的學位,二十二歲拿到英國劍橋大學雙碩士學位,二十四歲拿到博士學位,而這些過程只是因為他不想讓自己跟周遭的人脫節太多,才故意放緩腳步的。

    現在的他三十歲,櫻庭集團在他的管理之下躍升為日本第一大集團,他卻將這些表面上的榮耀全給了父親,反正父親喜歡,而他則是對這些外在的虛榮厭惡至極。

    他的人生……櫻庭朗抬眸望向透過樹蔭點點灑落的陽光,命理大師曾說過,活不過四十歲。

    他剛過完三十歲的生日,也就是說他僅剩下十年可活,既然如此,他何不隨興而過?況且他向來孤僻,他寧願不要外在的虛名,他要的是自我跟隱私。

    像現在這樣,在別墅庭院的小型高爾夫球練習場,櫻庭朗穿著黑色長袖手工襯衫搭配黑色休閑長褲,赤腳踩在草坪上揮桿。

    別墅的草坪都有專人整理,連一片落葉都看不見,草也被修剪得整整齊齊,完全不刺腳。

    櫻庭朗的毛病說穿了就是嚴重的強迫癥加潔癖。

    他不喜歡他居住的領域闖進任何他不熟悉、不喜歡的人事物,他的私有物也嚴禁其他人觸踫,如果要整理他的東西都必須戴著手套。

    他喜靜,討厭吵雜,所以在他身邊做事的人都知道,鎮定跟沉穩是必須的。

    輕淺的腳步聲傳來,盡管來人已經很小心注意了,但在靜謐的午後,還是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噪音」,來人在幾公尺遠的地方停住了步伐,沒有出聲,靜待少爺的回應。

    許久,櫻庭朗才開口問道︰「什麼事?」話落,他揮桿,姿勢標準且優雅。

    他的嗓音充滿磁性且溫煦,跟他龜毛的個性完全不同。

    「老太爺要少爺回電給他。」老管家的回應不卑不亢、不疾不徐。

    「嗯。」櫻庭朗繼續順著自己的節奏揮桿,並不急著打電話給祖父,若是急事的話,祖父就不會這樣交代了。

    听到少爺的回應後,老管家默默的退下。

    一個小時後,櫻庭朗練完了球,回到屋內,洗手,用雪白的毛巾將手上的水珠仔細拭干,接著他來到書房,特助流川裕之馬上撥通電話並遞上,隨即退了出去。

    「祖父。」

    「阿朗,度假還愉快嗎?」櫻庭澤龍關心的問道。

    他是真心疼愛這個由正經媳婦生出來的嫡長孫,因為他不僅血統純正,能力更是優秀到連他都佩服不已,所以就算他在家族里或在日本政商界是多麼的有威嚴,他私底下對孫子是相當寵溺的。

    「祖父,我又何曾真正的度假過?」櫻庭朗微微勾唇,反問道。

    櫻庭朗對所有人都板著生人勿近的冷硬臉孔,可是對兩個人是例外的,那就是祖父和母親。

    祖父應該是整個櫻庭家族里除了母親之外最期盼他出生的人吧,而且在他出生後是極盡所能的呵護著他,護他長大,護他得到家族當中最榮耀尊貴的地位,這些是他那個不負責任的親生父親做不到的。

    而母親對他是萬般的疼愛,卻也像嚴師般教導著他,盡管他七歲以後就不能跟任何女人接觸,也包括母親,但母親對他的愛從來沒有減少過。

    听到孫子這麼說,櫻庭澤龍忍不住笑了。

    也對,有一個那麼不省心的父親,櫻庭朗表面上是公子哥兒沒錯,但私底下忙碌的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的,就算在度假,他也得處理公司的事。

    「辛苦你了。」有這麼優秀的孫子,他算是卸下大部分的集團職責,安心養老了。

    「不辛苦。」這些事對他來說游刃有余。「祖父有什麼事情要吩咐我嗎?」

    「是這樣的,我要麻煩你替我去台灣一趟,對方是我的一個老朋友,他的孫子接班困難,我們談了合作案。」

    人老了就會特別顧及舊情,老朋友打電話來低聲懇求,他念著年輕時也曾受過對方的幫忙,便答應了下來,這個合作案對櫻庭集團沒有多大的利益,但也沒有損失就是了。

    「資料我已經讓秘書傳真過去了。」

    「好,接下來就由我來主導。」

    「謝謝你了,阿朗。」櫻庭澤龍又道︰「簽好合約之後,你就在台灣待一段時間。」

    「好。」櫻庭朗知道祖父的用意,這其實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那我掛了,去台灣前記得回東京跟我吃頓飯。」櫻庭澤龍叮嚀道。

    櫻庭朗結束通話後,坐在辦公桌前,在這兼做辦公室的偌大書房里,有一整面牆崁入白色大書櫃,放的全是他的藏書,而另外一面牆則開著兩扇落地窗。

    窗,是開著的,白色的窗簾被拉開卻沒系上,隨著徐徐的午後微風輕輕擺動著。

    他的雙手交握搭在胸前,若有所思。

    從櫻庭朗二十歲開始,每一年櫻庭澤龍都會要他前往「南方」的不同國度,說要他去尋覓一個契機,讓他得以活過四十歲的契機。

    他的生命旅程,說起來是老天爺開的一場玩笑。

    櫻庭朗出生當天,櫻庭澤龍請來了日本命理大師替他排了命盤,幫他取了名字,大師卻因為無法參透他命中的某個定數而匆忙離去。

    之後不管櫻庭澤龍再怎麼要求,命理大師都不願再露臉,甚至放棄他在日本的聲望,前往中國大陸修行,但听說不到三年就病逝在異地。

    而他則是一路成長到七歲,平安無事。

    就在知情的櫻庭澤龍跟櫻庭梨子都快要忘記這件事時,某一天櫻庭朗睡醒之後突然狂吐不已,身上還長滿了紅疹,緊急送醫之後,不管醫師如何用藥,都無法遏止他的狀況。

    當時他住在櫻庭集團旗下的大學醫療中心,他得了怪病和住院的消息都被嚴密封鎖,就在櫻庭梨子憂心焦急,瀕臨崩潰之際,有個怪人找上門來,對方自稱了無,擁有稚嫩的童顏卻是一頭白發。

    他一開口就說有辦法治好他的病,卻被認為他是騙子的管家給轟走,要不是剛好櫻庭澤龍正好返家……

    消息是全面封鎖的,所以了無一開口就說中情況,櫻庭澤龍就算不信也得信,櫻庭澤龍帶著那位「江湖術士」前往醫院的VIP病房看他的孫子。

    了無一進到病房內就先將里頭的女人統統趕了出去,包括三名女護士、一名女醫師,甚至連櫻庭朗的母親也被請了出去。

    了無低吟了片刻,嚴格來講算是自言自語了一番,當時櫻庭朗是清醒的,記得清清楚楚,了無是這麼說的—

    )切記,以後凡是女人皆不能踫觸,若想活命的話,記住我的話。

    說也奇怪,當所有女人都離開病房後,他無須服藥,身上的紅疹便漸漸消退,也不再感到惡心,不再嘔吐。

    後來櫻庭澤龍讓醫院組了一個全部都是男性的醫療團隊幫他做最精確的全身健康檢查,確定他的身體真的沒有問題後才讓他出院。

    這段期間他祖父和母親一心掛念著他的身體狀況,無暇想其他的事,等到他祖父想起了無,想要重金感謝他時,卻找不到人,就算委托征信社調查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了無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櫻庭澤龍總認為像林大師所說的,了無是他生命中的貴人。

    然後他身邊服侍的人全都換成男的,而他一路成長,逐漸有了潔癖,只要外出一定是穿著長袖,戴著手套跟口罩。

    這些年來唯一能靠近他的女性就只有櫻庭梨子,但她卻不能踫觸他,這樣莫名的病常常讓她傷心落淚。

    不過為了讓兒子活下去不受怪病困擾,櫻庭梨子只能忍痛遵守了無的吩咐,她本以為就樣就能確保兒子健康無虞,卻沒想到櫻庭朗在二十歲生日當天竟然一覺不醒,這一睡就是三天,醫療團隊進駐家中,卻完全檢查不出他有什麼異狀,最後只能做出他只是在沉睡的結論。

    到了第三天,了無再度出現,盡管已經十三年過去,歲月卻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依然是一張娃娃臉配上蒼白的發絲。

    這一次他沒有受到刁難,馬上被恭敬的請進門,一進到櫻庭朗的房內,他一樣要求所有人都出去,然後關上門窗,拉下窗簾,讓房內一片漆黑。

    這三天櫻庭朗是真的睡著了,他有時似在夢境中,有時則是完全沒有意識。

    直到回蕩的咒語聲將他從睡夢中喚醒,他驚醒過來後就看見無盤腿坐在他床前的地板上,手指撥弄著佛珠,念著咒語。

    他因為睡太久了,四肢麻鈍,他在床上躺了許久才掙扎著坐了起來。

    這時了無也停止念咒,起身來到床邊,用淡然的口氣道︰「我能救你兩次,卻無法阻止第三次的發生,你必須救你自己,要不然你的生命將會在四十歲那年終止。這是輪回,也是宿命,你自己造成的輪回,你自己塑造的宿命。」

    櫻庭朗安靜的听著,情緒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彷佛他早就知道,抑或是在生生世世的輪回中,他總是如此。

    「你必須找到你要贖罪的那個人,她是你的救贖,如此一來你的遺憾跟罪過才會終止。」

    「她是誰?」櫻庭朗啞著嗓音問道。

    了無搖搖頭。「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我的道行尚淺,只能幫到這里。」

    櫻庭朗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有夢到她……」

    他在夢里看到了一個女人,她只是定定地瞅著他不說話,他想不起來她的長相,只記得那雙哀傷的黑眸……

    「往南方的國度去。」了無說道︰「這是我竭盡所能算到的,在日本以南的國度,她的輪回在那里,你必須去尋她。」

    「我該如何知道我找到的人就是她?」光是要在日本找一個不曉得名字、不曉得長相的人都已經是個超大的難題,更何況她人還在國外?「我找到她之後又該做些什麼?」

    了無只是告訴他,若尋到她,他就可以脫離四十歲的壽命限制,可他總在想真的只是這樣嗎?

    「我知道的僅止于此。你們無須再尋我,若我們有第三次相遇的緣分,我自然會出現。」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0:53

第20章(2)

    然後,直到現在,他三十歲了,十年過去他的身體倒是沒有再出現任何狀況,只是了無口中的她,他仍是半點頭緒也沒有。

    當年他只把了無跟他說的話告訴祖父和母親,他身為櫻庭家族的嫡長孫,更是將來唯一的繼承者,他們當然無法接受他壯年早逝的可能,就算機會只有千萬分之一,他們也會傾全力把那個人找出來。

    所以祖父才會要他在簽完合約後在台灣再多待一段時日,這些年來舉凡日本以南的國度他去了不少,台灣他當然也去過,他在各個國家停留時就順道學習當地的語言,現在的他可是精通不少國家的語言。

    「岡田。」櫻庭朗喚來管家。

    「是。」岡田山隨即推門而入。

    他是櫻庭朗的隨身管家兼秘書,今年五十歲,能力一流且忠心。

    「我們下禮拜前往台灣。」

    「是。我這就去安排。」岡田山應道。

    少爺不住飯店,也討厭喧嘩跟吵鬧,所以櫻庭家在很多國家都有置產,既然少爺要去台灣住一段時間,那邊的別墅就需要重新打掃整理,還要招聘短期的工作人員。

    霸田山離開後,櫻庭朗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外頭一大片的綠蔭。

    對于自己的生命是不是會走到四十歲就停止,說真的,他不是挺在乎的,不過他真的想找到夢境里的她,不是為了延長自己的壽命,而是他想問她,為何她的雙眼會彌漫著無盡的哀傷,那讓他每回想一次,心就會揪痛一次。

    「阿嬤,我回來了!」閻修穗拉開老家的老舊木頭門,欣喜的喊道。

    鄉下地方的好處就是到處溜達都不用鎖門的。

    她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等到回應,她便自行進了屋,將她帶回來的大包小更先擱到矮幾上,而後換穿拖鞋,啪搭啪搭的到隔壁鄰居家去了。

    外婆的習慣是,在市場賣完菜後回家吃完午餐打個盹,就到鄰居家里玩四色牌。

    玩牌兼聊天打發時間,這就是鄉下人悠哉的生活。

    閻修穗的老家位于苗栗最北端的三灣鄉,會叫三灣是因為中港溪在其境內形成第三個大灣,位于永和山水庫的水源保護區,鄉民大多都是客家人,民風純樸。

    丙然,阿嬤就在隔壁阿春姨家里。

    「阿嬤,我回來了啦!」閻修穗在外婆面前就是個愛撒嬌的小女生,她窩到外婆身旁,抱住涪嬤的胳臂。

    「不要黏那麼緊啦,這樣阿嬤怎麼打牌?」

    閻修穗的外婆關紅豆是個生性樂觀的人,今年六十五歲,由于長期務農,皮膚黝黑,不過她偶爾會畫上很紅的腮紅,頭發也喜歡燙成跟黑人有得拼的卷度,再配上招牌小碎花衣褲,整個人很有喜感。

    「阿嬤,我回來你不陪我喔?這一局打完就不要再打了啦!」

    「啊你每個禮拜都會回來啊,我看你看到不是很想看了,還是打牌比較重要。」

    鄰居們都很習慣她們祖孫倆這樣斗嘴,但每次听到都還是會忍不住夠逗得哈哈大笑。

    必紅豆從桌上抓起三枚十元硬幣隨手塞進外孫女的手中。「去去,去找阿惠買瓶飲料喝,我這邊玩完就會回家煮飯,你大概五點回來就可以了。」

    閻修穗開心的收下錢,「謝謝阿嬤的零用錢。」她也知道不可能說動阿嬤不玩牌,她只是想找阿嬤撒撒嬌。

    她離開阿春姨的家,先回家騎阿嬤的老爺機車,再去找小學時期最要好的朋友陳阿惠聊天。

    陳阿惠是家里窮巴巴,閻修穗則是一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拋棄,她們在小學時期常常被班上家境比較富裕的女生集體欺負,因此建立起友誼,共同對抗那些霸凌她們的女生。

    不過閻修穗覺得陳阿惠比她辛苦多了。

    陳阿惠的母親生了七個女兒,才好不容易才生下兒子,偏偏她母親在生弟弟時落下了病根,從此常常進出醫院,她父親只是個木工,不多的薪水不僅要負擔龐大的醫藥費,還得養活八個小孩,家里之苦可想而知,陳阿惠身為長女,讀到國中畢業就沒繼續升學,幫忙照顧弟弟妹妹,有時還會去打個零工。

    她十八歲那年嫁給了同鄉,老公家里是種果樹的,在家排行老三,個性勤奮憨厚,很疼愛老婆子女。

    她現在在高速公路交流道出口附近租了一間小鐵皮屋賣檳榔,生意還不錯。

    「阿惠!涪惠!」閻修穗遠遠的就舉起左手拼命揮舞著,還一邊大喊著。

    陳阿惠正好走出來把檳榔交給卡車司機,看到閻修穗騎得搖搖晃晃的,不禁替她捏了把冷汗,等到閻修穗騎到店門口,停了車,她沒好氣地道︰「吼,閻修穗,你小心點行不行?這里很多大卡車,你那三腳貓的騎車技術真是太可怕了。」

    她剪了一頭干淨俐落的短發,身材有些矮胖,由于時常風吹日曬,皮膚黝黑粗糙,不過她的心地美麗又善良。

    「沒事啦,到目前為止我都還沒遇到受害者呢!」

    閻修穗跟在陳阿惠身後進到小鐵皮屋內,陳阿惠從冰箱里拿出一罐閻修穗愛喝的麥香紅茶遞給她。

    閻修穗心滿意足的插入吸管,喝了一大口,這種炎熱的天氣喝冰涼的紅茶最舒服了。

    「啊,還是回家最好。」

    陳阿惠一邊熟練的包著檳榔,一邊和閻修穗聊天,「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回來不好嗎?怎麼你跟我阿嬤都那麼嫌棄?」

    「是沒什麼不好,可是你每個周末都回來,難道你都不用去約會什麼的嗎?」

    「約會?跟誰?」

    「男朋友啊,或是正在追求你的男人。」

    「沒那種東西。」閻修穗坐在高腳椅上悠閑的晃著腳。

    陳阿惠看著這個打小感情就很好的死黨,閻修穗其實長得挺好看的,高高瘦瘦,皮膚白皙,腦袋又聰明,讀書都是靠自己拿獎學金,就算現在沒有化妝,仍舊清秀亮麗,一雙丹鳳眼好迷人,一頭鬈發因為戴安全帽的關系有點凌亂,可是看起來卻滿性感的,嘴角的小黑痣更是畫龍點楮。

    「怎麼可能?」

    「真的沒有。」閻修穗說道︰「其實台北漂亮的女生多得是,我這麼普通的長相,就只有你把我當美人兒看待。」

    「你少來,騙我這鄉巴佬沒去過台北喔!台北那些女人都是‘妝’出來的,很多都是假象,卸了妝以後就不能看了,哪像你,天生麗質,你的肌膚柔嫩到彷佛用掐的就能掐出水來。」)要不是戴著手套包檳榔,她肯定馬上伸手去掐閻修穗的臉頰。

    「嘖嘖,瞧你說話跟個老鴇似的,阿惠,你還是當‘西施’比較適合。」

    陳阿惠才懶得理會閻修穗的胡言亂語,她還不了解閻修穗嗎?在不熟的人面前裝得跟什麼似的,跟熟悉的人卻很愛耍賴裝傻,她跟閻修穗的阿嬤都太清楚她這一套了。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免得下次回來不來找我。」陳阿惠從旁邊的櫃子里拿了一包檸檬薄片餅干給她,順手又將冰箱里的煉乳拿出來。「你這嗜甜的習慣怎麼都改不了,跟螞蟻沒兩樣。」

    老實說她沒看過有人像閻修穗這樣吃餅干的,餅干都已經是甜的了,她還要沾煉乳。

    「才不一樣,我可羨慕螞蟻了!」

    陳阿惠無言,她說不過閻修穗,遂改了話題,「往水庫那條路上的大別墅,前一陣子大肆招攬工作人員,像是終于有人要入住了。」

    「水庫旁的大別墅?」閻修穗的訊息還沒來得及更新。

    「你不知道?那棟別墅蓋好有兩年了,但是一直都沒有人住。」

    「沒什麼印象。」閻修穗聳聳肩。

    「我家阿雄也跑去應征臨時工,說是負責打理庭院,兩天一次,一次四個小時,時薪很高,而且是現領。」

    「看來是某個富豪決定來三灣度假。」閻修穗說道。

    「我覺得不只是富豪。」陳阿惠說起她跟老公討論的結果,「阿雄已經上工兩次了,他說那棟別墅光是庭院就大得不像話,整理草坪的工人有十幾個,其他的還有小型的高爾夫球場、游泳池、網球場……」最後她做出了結論,「我猜應該是中東某位神秘的王子要來台灣度假。」

    「中東的神秘王子?我看你是羅曼史看太多。」閻修穗好笑的睨她一眼。

    好友顧檳榔攤,閑來無事就是喜歡看那些夢幻到不行的羅曼史,她自己也會看,但沒有好友這麼沉迷,純粹打發時間用。

    「才沒有。」陳阿惠又想到一件她和老公都覺得奇怪的事,「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找的員工都是男人,就連打掃的清潔人員都指定要男性。」

    「那還真的挺奇怪的。」不過閻修穗對那棟豪華大別墅是不是神秘王子要入住的事還是不太感興趣。

    陳阿惠擱下手中的檳榔,脫下手套,突然用很炙熱的眼神瞅向好友。

    閻修穗被她看得有點發毛。「你干麼這樣看著我?」

    「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這幾天就三不五時去別墅附近晃晃吧,搞不好會意外撞倒神秘的中東王子,飛上枝頭當王妃。」

    閻修穗噗哧一笑,接著很沒形象的捧腹大笑。「虧你想得出來,王妃?我看是飛上枝頭當烏鴉,嘎嘎嘎!」

    陳阿惠被取笑,惱怒的捏了好友的手臂一把,閻修穗痛得齜牙咧嘴。「好啦好啦,不笑了,別捏我。」心里忍不住想著,好友的「捏功」依舊了得啊!「中東王子哪那麼容易就撞到,他們身旁總是跟一大群保鏢好嗎?要撞也是先撞到保鏢,而且中東王子都不止娶一個老婆,跟一群女人共用,感覺很不衛生耶。」

    陳阿惠听了也覺得有道理,看來與神秘中東王子邂逅的浪漫劇情只能放在小說里看看。

    「況且你說那間別墅應征的都是男性,呃……那個神秘王子恐怕不喜歡女人吧。」

    陳阿惠猛然一驚。「那阿雄在里面工作豈不是危險了?」可是隨後她安慰自己,老公那五短的身材,還有圓潤的肥肚子,除非中東王子吃得很「油膩」,要不然應該是安全的很吧……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1:28

第3章(1)

    就在閻修穗跟陳阿惠在討論神秘的中東王子時,一架豪華私人飛機從成田機場起飛,目的地是台灣。

    櫻庭朗帶著雙胞胎特別助理流川裕之跟流川慎之,還有隨身管家兼秘書岡田山,以及一名私人主廚跟四名保鏢同行。

    雖然說是為了祖父特別交代的合作案而去,但他打算順便處理一下櫻庭集團在鄰近國家的公事。

    櫻庭集團在台灣並沒有分部,亞洲地區三個較大的分部分別在香港、上海跟泰國。

    在豪華私人飛機上,櫻庭朗並沒有閑著,跟兩名特助討論重大公事。

    吃過空服員送來的晚餐後,櫻庭朗在飛機降落前稍作休息,從東京到台灣的飛行時間大概三個多小時,台灣時間也只比日本晚一個小時而已,不會有什麼時差問題。

    飛機抵達桃園機場時大約是晚上七點半,岡田山婉拒了台灣合作公司的接送跟安排,他早就找好租車公司,兩輛黑色福斯頂級商旅車,配置兩名身穿制服的司機,已經在機場外等候。

    櫻庭朗等一行人上車後,車子直接開上高速公路,不是往北進入繁華的台北市,而是往南一路開到苗栗三灣。

    進入私人別墅後,櫻庭朗跟兩名特助一頭鑽進小型辦公室里。

    櫻庭朗剛剛得到歐洲方面傳來的重大消息,吩咐歐洲各個分部的高階主管進行視訊會議,會議進行到深夜一點才結束,岡田山送來了宵夜,櫻庭朗草草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櫻庭朗洗完澡後,沒有睡意,來到三樓的陽台。

    上一次來台灣大約是三年前,他嫌居住的地方太過吵雜,干擾他的思緒,回國後吩咐流川重新購置台灣的住所。

    這棟別墅他是第一次入住,他抵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再加上公事忙碌,沒時間注意這棟準備入住三個月的房子。

    現在因為是深夜,眼前的景色一片漆黑,僅有別墅附設的草坪每間隔一段距離就嵌入的地燈,不過他喜歡這里的寧靜,深夜時分僅有蟲鳴。

    記得在車上時岡田山跟他報告過這里是台灣一個叫作苗栗的縣市,若要劃分的話,應該也算是北台灣,別墅座落在水庫附近,景色宜人。

    水庫附近……難怪空氣中帶了濕氣,還混著一點青草芳香,抬頭看,彎月在雲層間忽隱忽現。

    櫻庭朗驀地覺得心情舒暢,睡意也緩緩涌了上來,看來今晚不需要睡前酒也可以一夜好眠。

    自從二十歲那年沉睡了三天之後,他這十年來睡眠狀況並不好,通常都需要喝點酒才有辦法入睡。

    而來台灣的第一晚,他竟然有了難得的睡意,在冥冥之中或許有什麼是注定好的也說不定。

    在銀行上班,尤其是公營銀行,老一輩的人會認為是鐵飯碗,生活和收入都很穩定。

    閻修穗看來,的確是如此沒錯,她當初選擇考公營銀行也是因為這樣的考量,但是換個角度想,日子也顯得有些乏味。

    于是她將下班後的時間做了妥善的安排,為了健康著想,每個禮拜二她會去上兩個小時的瑜伽課,拉拉筋骨,放松心靈,通常上完課的那個晚上她都特別好睡。

    禮拜四晚上則是上編織課,她原本只是單純用來打發時間,沒想到上著上著倒也上出興趣來了,還認識了不少朋友。

    禮拜天晚上跟阿嬤吃完晚餐後,閻修穗坐晚班車回到台北租屋處;禮拜一早上準時上班去,也準時下班;禮拜二早上一樣準時上班,下班後回家吃完晚餐略作休息後,換衣服前往瑜伽教室,九點下課回到家,洗澡上床睡覺,一夜好眠……

    她覺得這個星期已經平靜且穩定的過了兩天,接下來的每一天應當也跟往常一樣,平平順順中帶點無聊。

    禮拜三早上她一如以往帶著早餐進到銀行,打卡上班。

    換好衣服後,休息室的門被從外頭打開來,是陳主任,她掃了眾人一眼,銳利的目光最後定格在閻修穗身上。「修穗,你多高?」

    「一六八。」

    「可以,那你快跟我來。」陳主任招了招手要閻修穗趕緊隨她出去。

    主管都這麼說了,閻修穗連忙放下手中來不及吃的早餐,跟了出去。

    陳主任步伐急促,口氣也有些急,「總部那邊今天有貴賓蒞臨,原本預定的接待人員因病請假,少了遞補的人手,所以請求我們分部這邊支援。」

    閻修穗工作的地方是距離總部最近的分部,開車過去不用十分鐘。

    陳主任親自開車載閻修穗過去,一路上仍不忘叮嚀道︰「是很重要的國外貴賓,你就照著人家吩咐的做就行了。」

    接待人員是特地挑選過的,女生身高至少都要一六五以上,容貌清秀,年紀不能太大,總部那邊的員工都比較資深,要找身材不錯且年輕未婚的還真不容易。

    陳主任將閻修穗載到總部大門前,交代她進去後找一位嚴經理,就又開車離開了。

    閻修穗不是第一次來總部,剛考上時都是在這里受訓的,她熟門熟路的很快就找到了嚴經理。

    嚴經理打量了下閻修穗,認為她的身高長相都符合,這才交代等一下的狀況。

    原來待會兒要來的貴賓是國內某大企業的總裁,據說那位總裁跟他們銀行的董事長關系良好,那位總裁這次是要帶日本財團的貴賓前來銀行參訪。

    表面上說是參訪,面子要做足,但事實上銀行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大筆談成交易的借貸。

    閻修穗被分到跟另外兩名總部的銀行行員一組,她們來到茶水間等待,等一下要負責端送茶水給來賓。

    閻修穗雖然覺得這不包括在自己的工作職責內,但是沒辦法,台灣的職場還是存在著比較傳統的思想,認為端送茶水這種事情還是女人來做比較適合。

    比起自己的沉默,另位兩人倒是挺興奮的,為什麼?

    喔,她听到原因了,那個國內知名企業的總裁帥氣多金又單身,如果送茶水時不小心被總裁給看上的話……

    原來是「麻雀」心態作祟,但是總裁哪來那麼多「不小心」,通常這種「不小心」只會出現在偶像劇跟愛情小說里。

    餅了好一會兒,有人打開門吩咐她們準備,于是她們動手沖茶倒茶,將精致的茶杯擱到茶盤上,端著茶魚貫進入貴賓招待室。

    三人送茶的方位是分配好的,一人送總部的董事長跟高級主管,一人送台灣企業總裁一行人,一人送日本財團貴賓。

    閻修穗負責的是日本財團貴賓,不多,才三個。

    她低眉斂目,踩著沉穩的步伐走過去,站定,彎下身送茶,第一個OK,第二個也順利,但就在她要走向第三人時,整個人被突如其來的往後一拉,她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還好她反應夠快夠靈敏,要不然就要在這種重要場合跌個狗吃屎。

    拉她的人是坐在中間的日本人,他眉頭深鎖說了句日文,看了她一眼後又急切的說了兩句日文,最後干脆粗魯的把她推開。

    閻修穗就算听不懂,此時也大概猜到他應該是要她不要靠近最後那位日本人。

    她直覺往那個人望過去,看到一個將長發綁成低馬尾,穿得全身黑,還戴著黑口罩跟黑手套的男人,這打扮也太詭異了吧……

    只是兩人的距離如此接近,近到她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黑衣人唯一顯露出的那雙性感且狹長的眼楮,清透的黑眸像是能看透人世。

    而他正好掃來一眼,兩人的視線短暫相觸,莫名的,真的是莫名的,閻修穗感覺到心頭一顫,有一股淡淡的熟悉感從內心深處化開來。

    熟悉?怎麼可能?這可是一個全身包緊緊又不讓人靠近的奇怪黑衣人。

    閻修穗端著沒送出去的茶杯退了出來,心頭帶著不悅卻不能顯露出來,對方是銀行的貴賓,就算態度傲慢,她這種端茶的小員工也只能忍下來。

    回到茶水間,她靠坐在牆邊,閉眼休息,耳朵卻得忍受另外兩名同事激動的討論那位帥到天邊帥到沒天理的台灣大企業總裁,還有那名日本貴賓。

    「你有看到日本財團那個執行長嗎?」

    「一身黑,還戴口罩手套那個?」

    「嗯嗯,對,就是那個。」

    「好詭異喔,那個人。」

    「是很詭異,但你有沒有發現,如果他把口罩拿掉,他應該長得也很帥,他那雙眼楮像是能奪人心魂似的。」

    「听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樣耶。」

    「而且听說那位執行長是財團的下一任接班人,是現任社長的兒子。」

    閻修穗不知道她們到底都是從哪里得知這些消息的,不過有錢真好,就算再詭異也能即刻成為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又有人來了,要她們到銀行大門處列隊。

    列隊要做什麼?竟然是要歡送貴賓,做到這種程度,閻修穗感到很無言,不過為了五斗米,她不得不折腰。

    閻修穗被排在第一排,她身後還站了好幾個女員工,等了好一會兒,董事長終于帶著貴賓們準備離開。

    她在職場練就一番好本事,那就是眾人怎麼做她就怎麼做,所以盡管心里頭嘀咕,她還是非常配合演出。

    當董事長領著貴賓們一出現,閻修穗立即感覺到站在她後方的女同事們蠢蠢欲動,大家都想往前擠,期盼可以得到俊帥總裁的青睞。

    閻修穗被擠到肩膀都歪了,臉上還得維持優雅客套的笑容,可在她後方的那一群女人卻一點都不矜持,尤其當台灣企業的年輕總裁出現時,閻修穗差點被她們給擠出去。

    而走在年輕總裁後方的是那個詭異的日本黑衣人,這時不知道是誰,為了看帥哥,突然猛撞她的背,她再也頂不住,整個人往前飛撲,這下慘了,撲到別人就算了,偏偏眼前就是那個詭異的日本黑衣人。

    閻修穗實在無力改變身體撲倒的方向,更無法止住跌勢,她的兩只手在半空中胡亂的揮了兩把,最後搭在黑衣人的手臂上,靠他穩住自己。

    還好,那個詭異黑衣人看似縴細,可是手臂還挺結實的,被她這麼一搭,他倒是穩得很,連腳步都沒動一下。

    她的心頭閃過一絲慶幸,還好她沒有直接跌倒在地上,可是下一秒當她抬起頭,先是看見黑衣人那清透犀利的黑眸,明顯閃爍著憤怒跟厭惡。

    當下閃入她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是,他想要推開她!

    不過黑衣人還沒有動作,他身後的人比他更快,一個箭步上來,非常不客氣的一把將她拉開,往旁邊一丟。

    很好,別說憐香惜玉了,那動作簡直粗魯到不行,而且閻修穗猜,丟她的那個男的肯定是個練家子。

    場面很混亂,還好負責的主管掩飾的功力一流,閻修穗被丟進那一群推擠她的女同事中,大家七手八腳趕緊將她接住。

    斌賓的腳步沒有停下來,很快的就離開銀行,驅車離去。

    昂責的嚴經理也沒罵她,只是搖頭嘆了幾口氣,隨後要她自己想辦法回分部去。

    閻修穗的腳有點扭到,走起路來有些吃力,被人這樣對待她覺得很生氣,可是她的不滿全都只能往心里吞,悶啊!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2:06

第3章(2)

    在熱鬧夜市一旁的小路,彎過兩個街角,一間小小的咖啡店座落其中。

    玻璃窗門,木頭邊框,刷著憂郁的普魯士藍,門上掛著一個小小的白色招牌。

    玻璃窗前地上擺放幾個各種顏色造型的盆栽,種著薄荷、迷迭香、波斯菊、短葉虎尾蘭跟不知名的紫色小花,盆栽都被照顧得很好,綠意盎然,活力十足。

    這間咖啡店叫作「偷偷釀」,老板叫作白清風,是個古典美人,蓄著一頭美麗的烏黑長發,面容姣好,肌膚白皙,說話時輕聲細語。

    當她低頭認真沖咖啡時,那濃密的睫毛是多麼的迷人,當她听到門上的風鈴響起時,她會旋過身,帶著甜美的微笑說︰「歡迎光臨。」

    若是客人沒有心理準備,一定會先被她的美貌驚艷,緊接著會被她脖子跟右手臂的猙獰火吻痕跡嚇著。

    但閻修穗沒有,她跟白清風是在編織課認識的,兩人的個性挺像的,繼而成為好朋友。

    白清風有個淒慘的童年,父親酗酒家暴,在她國小六年級那一年,父親喝到完全失去理智,竟然在家里引火自焚,母親為了救她跟她哥哥葬身火窟,而她當時也受了重傷,脖子、右胸部跟右手都嚴重灼傷,在加護病房整整住了一個多月才出院,後來她被社會局安置,一對好心的夫妻收養了她,這才讓她有了安穩的成長過程。

    女孩子通常都會很在意自己身上有沒有傷痕、有沒有疤,但是白清風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缺陷,反倒很樂觀的面對,這也是閻修穗很欣賞她的地方。

    「喲喲,難得看你臭著一張臉,怎麼啦,是誰惹你了?」今天是星期三,不是閻修穗會出現的日子,可是她卻一下班就來了,不太對勁喔!

    「今天真是倒霉,遇到莫名其妙的事,還有莫名其妙到了極點的人。」閻修穗往吧台前的位子一坐,在好友面前不用刻意隱藏情緒,一張小臉「奧堵堵」。

    白清風幫閻修穗倒了一杯她最愛的咖啡,遞到她面前,還有一塊她自己烤的隻果派。「是什麼莫名其妙的事跟人?」

    她還算了解閻修穗的個性,在職場上的她習慣武裝自己,不太會有情緒起伏,跟任何人都維持表面上的和睦,到底是誰這麼有能耐,讓她這麼惱怒?

    「謝謝。」情緒低落時,甜點真的能撫慰人心,閻修穗吃了幾口隻果派,喝了口咖啡後,便將今天的遭遇說了,「……那個全身包得烏漆抹黑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完全不能靠近,不小心踫到了還立刻被推開,你都沒瞧見那個將我推開的男人,他一臉驚恐,好像我是一沾到就會重病身亡的細菌。」

    白清風听了覺得好笑。「這世上還真是無奇不有,什麼樣的人都有。」

    閻修穗好沒氣的道︰「你還笑,有沒有朋友道義啊!」)回辦公室後她在扭到的左腳踝貼了貼布,現在才感覺好多了。

    「好,不笑不笑,晚上留下來吃飯,白酒蛤蠣義大利面?」白清風安慰的拍拍她的肩。

    「當然好,我需要美食來安撫我受傷的心靈。」

    白清風朝閻修穗比了個OK的手勢,就先轉身忙去了,閻修穗繼續享用能夠令她放松心情的甜點。

    這時,門上掛著的風鈴又響了,推門而入的是穿著一身火紅,全身披披掛掛一堆銀飾的徐冉冉。

    「咦?你怎麼在這里?」

    「你怎麼會來這里?」

    閻修穗跟徐冉冉看著對方,同時疑惑開口。

    「這是我朋友的店。」

    「是清風姊嗎?她前陣子透過臉書跟我聯系過,要我以後每個禮拜三晚上到她的咖啡店來幫客人算命。」

    白清風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一身吉普賽打扮的女人,立即就認出她是她新請過來的命理老師徐冉冉,現在看徐冉冉跟閻修穗好像認識,她一問之下才知道徐冉冉跟閻修穗竟然是大學同學,目前是室友關系。

    「實在太巧了。」白清風笑道。

    閻修穗幫忙徐冉冉布置待會兒要用的桌椅,看到她將寶貝晶晶拿出來放到桌上時,訝異的揚起眉。

    「清風姊覺得我用水晶球算命實在太酷了,她要我用晶晶來幫客人算命,還說什麼塔羅牌、紫微跟星座太普通了。」

    閻修穗笑看白清風一眼,再看向徐冉冉。「你們兩個就不怕客人在咖啡店里直接翻桌嗎?」)畢竟用水晶球算命實在太虛無縹渺了,毫無根據。

    「我店里的熟客倒是挺理智的,況且算命這種事,信者恆信,若不信就別算了。」白清風倒是很有信心。

    徐冉冉擺好晶晶以後說道︰「來,修穗,你坐下。」

    「不了,我……」

    「唉呦,快啦,坐下坐下。」徐冉冉不理會閻修穗的拒絕,拉著她的手覆上水晶球。

    徐冉冉才剛要閉上眼楮感應,卻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她猛地瞪大雙眼。「來了來了來了……」

    聞言,白清風難掩好奇,到底是什麼來了?

    「修穗,你最近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事嗎?」徐冉冉激動的抓住閻修穗的手。

    「沒有什麼事。」閻修穗早習慣徐冉冉的激動。

    白清風馬上幫忙補充,「有,她今天遇到一個疑似有嚴重潔癖又無法以真面目示人的奇怪黑衣男。」

    「呃……嚴重潔癖?無法以真面目示人?」徐冉冉的眉頭皺得死緊,搖頭晃腦地低聲道︰「不對啊,不應該是如此,這對象……」

    修穗遇到的男人跟她感應到的那個男人不一樣吶。

    「本來就不是。」閻修穗慶幸,如果徐冉冉這時候說那個詭異黑衣男就是她的真命天子的話,她肯定會當場封住徐冉冉的嘴。「你們饒了我吧,我寧願出家當尼姑,也不願跟那個男人有半點關系!」

    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這可怕的一天能不能快點過去啊?

    「發生了什麼事?」岡田山抓住流川兩兄弟,臉色凝重的問。

    早上跟台灣企業簽約一事,還有前往銀行拜訪都是小事,流川裕之和流川慎之這對雙胞胎兄弟能力一流,有他們跟在櫻庭朗身旁,本不會有問題。

    誰知意外卻在要離開銀行時突然發生了,若是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其他人身上,那根本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小事,但發生在櫻庭朗身上卻是大意外。

    流川裕之代替櫻庭朗婉拒晚上的宴會邀約,一行人返回苗栗的途中,他跟流川慎之兩個人可是戰戰兢兢,他們好怕少爺下一秒就怎麼了,還好一路上都沒事。

    進到別墅後,流川裕之壯起膽子問少爺需不需要請醫師過來看看,剛好被岡田山听到了,他才急著問,而櫻庭朗一頭鑽進臥房,吩咐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進入,更令岡田山憂心。

    「少爺他……被女人踫到了!」流川慎之硬著頭皮說。

    這實在是他們的疏忽,反應不及,沒有在第一時間把那個女人給架開。

    「什麼?!」岡田山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要不是流川裕之即時撐住他,他早就因為腿軟跌坐在地了。

    少爺不能接近女人這件事,在整個櫻庭家族,除了老太爺跟夫人知道以外,就只有他們三個貼身伺候少爺的人曉得。

    他們都是在少爺七歲那年病好了之後被老太爺挑中的人,當時他二十七歲,裕之跟慎之才九歲,他們都被老太爺極為慎重嚴厲的告誡過,不許讓任何女人靠近少爺。

    「你們還愣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點請鈴木醫師過來!」

    他們每到一個國家都會在當地找一位可靠的醫師,鈴木醫師是日本人,娶了台灣老婆後便跟著搬到台灣定居,他也是櫻庭朗的朋友。

    「可是少爺說……不必。」

    「什麼?不必?」岡田山這下子也慌了,他們必須服從少爺的命令,可是少爺發生了意外,他們怎能眼睜睜……

    「岡田,你進來。」櫻庭朗的聲音突然從臥室傳出來。

    「是。」岡田山應了一聲,趕緊恭敬的彎身進到房內。

    櫻庭朗已經換下外出的訂制西裝,穿著黑色的V領針織衫跟同色系休閑長褲,長發隨意地披在背後,赤腳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頭的景致。

    「少爺,請讓我馬上打電話請鈴木醫師過來。」岡田山直盯著少爺,就怕他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狀況。

    「岡田,不用慌,沒事。」櫻庭朗的聲音透著些許的疑惑,他抬高左手,再將袖子緩緩拉高,示意岡田山靠近一點。「你看,沒事。」

    霸田山往前挪了幾步,這一看,忍不住訝異的挑高眉,他又再往前靠近幾步,再看,最後干脆直盯著少爺的手臂不放。

    真的沒事!沒有紅腫,沒有斑點,少爺看起來也沒有任何不適。

    「怎麼可能?」岡田山驚愕極了。「為什麼會這樣?」

    他跟在少爺身邊服侍已經二十三年了,盡管少爺受到嚴密的保護,但總還是免不了發生「意外」。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夫人按捺不住想要抱抱少爺,結果少爺全身紅腫長斑點,甚至還一度呼吸衰竭。

    至于其他的意外倒沒有這麼嚴重,有些女人企圖接近少爺,但都在還沒來得及踫觸到少爺前就被遠遠隔開,盡管如此,少爺的身體還是會出現一些小狀況。

    方才他听慎之說,那個女人是直接撲到少爺身上,雙手還緊抓著少爺的手臂,少爺怎麼會一點事也沒有?

    櫻庭朗清亮的黑眸中也寫著困惑,他撫著自己的手臂,像在說給自己听似的輕聲低喃,「我也不知道……」

    了無的告誡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他七歲時,了無說若想活命就遠離女人;他二十歲時,了無說只要找到他該找的那個人,就能擺脫只能活到四十歲的宿命。

    這兩者是相關的嗎?讓他沒有任何不適的女人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嗎?他不知道,因為了無從來沒有說過。

    霸田山也陷入思索當中。不管那個女人是不是少爺要找的那個人,但至少她讓少爺異常的沒有出現不良反應,這就是個好消息,想到這里,他雙眸發亮,好像看到了康莊大道。

    「無論如何,我們應該先找到那個女人。」岡田山說完,看向少爺,見少爺並沒有反對,他立刻又道︰「我馬上去辦。」他鞠躬後快步走出臥房。

    雖然他也不知道找到這個女人之後要怎麼辦,但是找了十年,他們好不容易意外發現了一絲頭緒,就必須好好掌握。

    櫻庭朗的視線又回到自己的手臂上。他真的沒事,而且完全沒有惡心不適的感覺……

    被踫觸的當下他感到震怒,緊接著是擔憂身體又出狀況,上車後流川裕之還一直懇求他立即到醫院去,只是到醫院有用嗎?他的狀況不是一般醫學可以解決的,他于是說了不必,但心思還是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上。

    櫻庭朗眯起眼,這才發現自己對那個女人的長相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是他要找的那個人嗎?如果是的話,當下他不是應該會有不一樣的感受嗎?思及此,他自嘲的笑了,曾幾何時他也這麼信命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2:34

第4章(1)

    霸田山是個萬能的管家,經過一番運作打听,他很快就拿到該名女子的資料,送到少爺面前。

    「少爺,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吧。」

    在岡田山的催促下,櫻庭朗一行人即刻前往閻修穗工作的很行分部。

    可當他們中午抵達時,銀行的人說閻修穗因為在老家的外婆發生了意外,所以她請假趕回老家去了。

    閻修穗的老家在哪里?將調查的資料拿出來一看,那還真是巧,就在苗栗二灣,所以他們多繞了一圍,現在又要回苗栗。

    閻修穗在早上十點左右接到老家鄰居打來的電話,說她阿嬤在菜市場賣菜時不小心跌了一跤。

    雖然阿嬤平常看起來很是健朗,但老人家跌倒可不是小事,于是趕緊請假回苗栗,一路上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忐忑難安。

    她從小是阿嬤帶大的,對阿嬤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當客運到站後,她又馬上坐上計程車趕回家。

    「阿嬤——」拉開門的剎那,閻修穗已經淚流滿面。

    「啊你干麼哭成這樣?我又還沒死……」關紅豆正坐在客廳一邊吃午餐一邊看鄉土劇,外孫女突然哭喊著沖進來,嚇了她好大一跳。

    閻修穗的流淚猛地止住,無言以對。

    「我沒事啦,啊也不知道為什麼菜市場的路會莫名其妙多出一個洞,我一踩空就扭到了,剛扭到的時候真的痛到一個不行,還好有阿香她們送我去看醫生。」關紅豆指了指裹了一大包繃帶的左腳腳踝。

    听到阿嬤還能夠很戲劇性的形容她受傷的經過,閻修穗松了口氣,她坐到阿嬤的身邊,「沒事就好,我請幾天假在家里照顧你。」

    「不用啦,那個阿昆借我一個什麼四腳拐杖,很方便的溜,我中午也是自己煮啊!」

    閻修穗替阿嬤又添了碗稀飯,撒嬌道︰「就讓我留下來幾天吧,反正我的年假還沒休完,我正好也想休息休息。」老人家最忌諱人家說她身體不好,需要照顧,她只好換個方式說,「好不好啦,阿嬤?」

    「好啦好啦,別一面搖晃我,我的頭好暈了。」

    閻修穗听了,趕緊松開阿嬤的手,深怕她有個閃失,「阿嬤,你吃她後就去睡個午覺,碗我來洗,晚餐也我來煮,你這幾天就當個貴婦吧。」

    必紅豆受傷的當下,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提醒那些鄰居不要告訴外孫女,免得她擔心,但也不知道是誰通知的,她還是知道了,不過看到她听到自己受傷就趕緊從台北趕回來,還堅持要請假照顧她,她真的很感動。

    這個她一手拉拔長大的外孫女真的很孝順,難怪鄰居常說她養出這麼一個好的外孫女,值得了。

    必紅豆抹抹眼角的濕潤,卻咧嘴笑得開懷,「好、好,貴婦就貴婦,啊我已經很久沒當貴婦了,以前是都跪著抹地板,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跪婦’……」

    將阿嬤送上床睡午覺後,閻修穗先打了通電話到公司,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接著收拾客廳茶幾上的碗盤,到廚房洗好碗後,她這才想到自己一路慌亂的趕回苗栗,都忘記吃午飯了。

    嗯,阿嬤煮的是一人份,她自己就全吃光了,可是這個時間點還有什麼好吃的呢,前面巷口專門賣晚餐宵夜的小面店不知道開了沒?

    閻修穗拿起錢包想出門踫踫運氣,手正要踫到門把時,門忽然被從外頭推開了。

    她先愣了一下才往後退,接著看到四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闖了進來,再來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清秀帥哥……她皺起眉頭,她怎麼覺得這對雙胞胎好眼熟?

    接下來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他的兩鬢發白,是唯一一個掛著親切笑容的人。

    最後,主角登場了!

    閻修穗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極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餓過頭眼花了,那個詭異的黑衣口罩男竟然踏入她家,而且眼神依舊如她之前看到的一樣,睥睨一切。

    八個陌生男人闖了進來,讓她老家小小的客廳一下子變得壅塞起來。

    而後那名中年男子不曉得打哪兒變出來一條黑色的大手帕,將那條大手帕鋪到她家那把年紀至少二十年的藤椅上,這才敢讓黑衣口罩男坐下。

    閻修穗感覺到自己的嘴角在抽搐,黑衣口罩男在是嫌她家髒嗎?既然嫌髒,那他進來做什麼?

    「請問是閻修穗小姐嗎?」

    率先開口的是中年男子,但他說的是日語,而翻譯的是清秀雙胞胎的其中一位,中文說得很字正腔圓。

    閻修穗並沒有因為對方用謙卑有禮的態度提問而平息心頭漸露的怒火。

    在職場上,她為了平靜的生活都會要求自己盡可能的低調,不過現在可不是在公司,這里是她家,她有權發脾氣。

    「你們是誰?進來我家做什麼?!」她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怒氣沖沖的質問。

    「閻小姐,我們有見過面。」流川裕之就是擔任翻譯的人,也是那一天將她一把扯開,往人群里丟的那個人。

    「沒有,沒見過。」閻修穗睜眼說瞎話,「這里是我家,我不認識你們,請你們快點出去,不然我要報警了!」

    突然闖進她家就算了,還一副趾高氣揚的驕傲模樣……她看向那個口罩男,心忖,看我不把你們轟出去才怪!

    「閻小姐,別生氣,我們前來拜訪是有原因的,突然闖進你家是我們不對,我們立刻修正。」

    中年男子看出閻修穗生氣了,趕緊安撫,接著他一個眼神,那四名一面站在門邊當門神的彪形大漢即刻走了出去。

    這下子狹隘的客廳終于空出點空間來了。

    「我的意思是全部。」閻修穗看向黑衣口罩男,雙手環胸,挑釁的挑高一邊的眉,擺明了她的目標就是他。

    櫻庭朗剛好對上她的視線,覺得這女人還滿有趣的,不禁仔細打量她……等等,這女人真的就是在銀行不小心撲向自己的那一個嗎?

    雖然他的印象很模糊,可是怎麼好像不是同一個人?氣質好像不大相同。

    他再看得仔細一點,發現應該是穿著打扮不同而造成的效果,她現在沒有穿著銀行制服,而是合身牛仔褲搭配藍色條紋襯衫,那一頭卷發相當引人注意,性敏的丹鳳眼,白暫的肌膚,嘴角的痣,微微勾起的紅唇……這女人其實滿性感的,又有趣……嗯,是因為他不曾接觸過任何女人才會這麼覺得嗎?

    雖然他不讓任何女人靠近,但還是有很多女人故意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想要吸引他的注意,他見識過各式各樣的女人,很多女人是因為他的身分家世地位想要黏上他。

    可眼前這個卻是個例外,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轟他們走,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因為她不知他是誰,若是知道他的家世跟身價的話,或許就不是這副不耐煩的嘴臉了。

    櫻庭朗想了想後,用日文低聲吩咐岡田山,「告訴她我是誰,若是她配合的話,我們會付費。」

    霸田山有些猶豫,但因為是少爺的吩咐,他只能照做,他說完之後,流川裕之馬上翻譯——

    「我們前來是有求于閻修穗小姐,我家少爺是日本櫻庭集團下一任繼承人,我們需要你幫個忙,只要你讓少爺觸摸就行了,對了,我們願意支付費用,在你所提的價格于合理的範圍內。」

    這麼翻譯應該沒有問題,流川裕之說完以後,自己滿意的點頭。

    緊接著屋子里的四個男人都在等待她的回應。

    閻修穗看著四人一副期待的表情,氣到手都在顫抖了。

    他們希望她怎麼回應?說「好,我願意」,然後讓那個怪異到不知道是不是有問題的口罩男「觸摸」她?

    還有,「觸摸」是什麼意思?範圍在哪兒?摸手也是觸摸,摸胸部也是觸摸,摸陰私部位也是觸摸!摸了以後再開價,意思是要她為錢出賣自己的肉體?

    現在是怎樣,堂堂日本櫻庭集團的繼承人來到他們這種鄉下的小門小戶買春嗎?

    閻修穗狠狠深吸一口氣,她已經氣到兩眼昏花了,「滾!快給我滾!再不滾的話,我就、我就……」她眼神一掃,一把抓起牆角的掃把,高舉著威脅道︰「你們是要自己滾出去,還是我用掃把將你們轟出去!」

    霸田山跟流川兄弟看到閻修穗突然發飆的母老虎模樣,都忍不住瞪大了眼。

    他們只是希望她讓少爺踫一下,證實少爺對她真的不會起什麼不良反應,他們願意付出代價,她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呢?她是不是誤解了他們的意思?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3:02

第4章(2)

    霸田山要流川裕之趕緊解釋,然而流川裕之都還沒開口,閻修穗又有動作了,她掏出手機,凶狠的道︰「還不快走?!我要報警嘍!」

    流川裕之一听到她說要報警,趕緊翻譯給岡田山听。

    霸田山也慌了,怎麼就遇到個火爆脾氣的,台灣的女孩子個性都這麼剛烈嗎?有話可以好好說啊。

    要是報警的話,主子的身分肯定會引起注意,萬一有心人繼續往下探究,主子不能說的秘密可能會曝光。

    不行,他不能冒這個險!

    于是岡田山趕緊向櫻庭朗提議他們先離開好了,之後再找機會和閻修穗好好談談。

    櫻庭朗點點頭站起身,看她一手掃把一手拿手機的潑辣模樣,他打從心底覺得這個女人還真是與眾不同,她那一頭卷發看起來像是快燒起來似的……

    他正經過她身旁時,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拂去落到她臉頰上的發絲,看到她難以置信倒抽一口氣,他這才面帶微笑的離開,不過他戴著口罩,其它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待他們一行人離開後,閻修穗還僵硬在門邊,氣憤的緊咬著牙。

    那個詭異黑衣口罩男在伸手拂去她的發絲時,手指頭摸到了她的臉頰!雖然他戴著手套,可是那種感覺……真是討厭到了極點!

    至于已經上車的櫻庭朗一行人,岡田山跟流川兄弟則是震驚到了極點,真想不到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少爺竟然會主動「挑逗」閻修穗。

    櫻庭朗用手去拂人家頭發的動作講好听一點是挑逗,難听一點就是騷擾,當然他們不可能說自家少爺騷擾了閻修穗。

    霸田山神情復雜的看了少爺一眼,覺得少爺真是高竿,既然閻修穗不同意,那麼他就來個出其不意。

    他看少爺拿下手套,正打量著自己的手,這是第一次沒有出現任何異狀,他難掩興奮。

    櫻庭朗卻若有所思,想著下次觸摸她的臉頰的,他應該要拿下手套,這樣的觸感才是最真實的……

    棒兩天,閻修穗騎車要去買東西,腦袋卻忍不住想著還好詭異黑衣口罩男一行人闖入的時候沒有吵醒正在睡午覺的阿嬤,老人家可禁不起嚇。

    事後想想,她覺得自己的神經也滿粗的,她應該在第一時間報警才對,拿著掃把能干麼,那一群黑衣人搞不好有槍……不不不,觀在想起來雖然他們說出那樣奇怪的話,但是他們確實沒有硬來,也真有禮貌,應該不至干動手。

    閻修穗有些糊涂了,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她一個閃神,轉彎時不小心越過線,騎到對面車道,迎面而來剛好一輛黑色休旅車,她嚇得驚叫一聲,「啊!」

    還好對方反應極快,急忙一轉方向盤,讓車頭擦撞到一旁的牆面。

    相較之下,閻修穗就比較慘了,雖然沒有踫撞,但她嚇到了,一時沒控制好車頭,連車帶人滑倒在地。

    真的是「杯具」了,她整個人躺在馬路上,小腿處傳來如火燒的痛感。

    休旅車的司機連同副駕駛座上的乘客急忙下了車,閻修穗抬眸一看,倏地皺起眉頭,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從副駕駛座下來的人不就是前天闖進她家那時雙胞胎的其中一個。

    最近她跟他們還真有緣,短短一個禮拜已經是第二次見面了。

    閻修穗嘴角逸出呻吟,是懊惱的成分居多。

    流川慎之一看差點跟他們的車發生擦撞的人竟然是閻修穗,趕緊回到車內向少爺稟報。

    櫻庭朗一听,英挺的眉微微揚起。

    他本來打算待在車上,讓司機跟流川慎之去處理,可現在知道是她,他可來了興致,索性下了車。

    霸田山和流川裕之也同樣坐在後座,看到少爺要下車,岡田山趕緊將口罩跟手套遞上前,流川裕之則先一步下了車。

    櫻庭朗朝著岡田山擺擺手,意思是不用了。

    下車後,櫻庭朗看到前天還很潑辣的閻修穗有點自怨由艾的躺在馬路上,似乎不想動。

    他幾乎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個性好強的女人,絕對不是在哀怨自己受了傷,而是在哀怨為什麼會冤家路窄又逼上他。

    閻修穗看到第三個從車上下來的人後,著實愣住了,詭異的黑衣口罩男……沒戴口罩了?而且他今天也不是一身黑,而是穿著深綠色的V領薄針織衫跟深灰色休閑長褲。

    好吧,她承認她愣住的原因是她沒想到他居然長得這麼帥,那一雙清亮狹長的黑眸讓她印象深刻,再配上高挺的鼻粱,薄卻好看的唇形,若硬要說有什麼缺點,那就是皮膚太過于白皙,但可能跟他長期戴著口罩有關。

    而最教她驚艷的是他那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前兩次見面時,他都將長發束于腦後,但他今天讓長發隨興地披散著,男人團長發難免會給人一種娘娘腔的感覺,可是他卻不會。

    也許是因為跟他高貴清冷的氣質有關,一頭長發更加襯托他的古典貴公子氣息,他走的完完全全是美男路線。

    當他走到她面前,彎下腰,紳士的伸出手……閻修穗很慚愧的對自己承認,她真的看美男看傻了眼,而且她忍不住要贊嘆一下,他連手都好看啊!

    「你還好嗎?起得來嗎?」

    哇!他怎麼連聲音都這麼好听啊?她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完全沒有察覺什麼不對勁。

    「我拉你起來吧。」

    他的聲音彷佛帶著魔力,讓閻修穗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他。

    櫻庭朗微微一笑,握住閻修穗的柔荑,微微一用力,便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今天她穿著水藍色的海軍領襯衫搭配白色短褲,很夏天的打扮,可就是因為如此,她的小腿受傷了。

    「還好嗎?我們送你到醫院……」

    「不、不,不用了。」閻修穗馬上拒絕。

    小腿是很痛沒錯,但只是皮肉傷,回家自己消毒擦藥包扎就可以了,不用特地到醫院,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跟對方有太多的接觸。

    只是合造成這起意外的罪魁禍首是她,想要撇清關系一時之間也不可能,她看著休旅車的車頭,撞凹了一塊,還有好幾道刮痕,若人家要她賠償的話,她可能得刮下好大一塊肉,心疼啊!

    櫻庭朗隨著她的視線看向車子,聰明的他頓時了解她心里所想,說道︰「車子損傷會由保險支付。」意思是她無須擔心賠償的問題。

    閻修穗驚訝的看向他,卻因為兩人的距離大近,她再度被他的「美貌」給暫時閃瞎眼楮、迷惑了心智。

    她當下覺得,他不僅是個美男,還是個善良的人,至于他們前天闖進她家,至于第一次見面時他的助理一下子把她踹到天邊去的事,她好像都忘了。

    而這個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還握著她的手,她臉一紅,趕緊把手收回來。

    櫻庭朗看了看自己空掉的手心,笑了。

    盡管笑容很淺,但那一抹笑已經足夠令一旁看盡所有情況的管家跟特助全部掉了下巴。

    當岡田山跟流川兄弟看到少爺用沒有戴手套的手去拉閻修穗時,一顆心都懸到了半空中,看到向來冷冰冰的少爺居然還對閻修穗笑了,而且還是真誠的笑容,跟平常偶爾會出現的冷笑或嘲諷的笑不一樣,都以為自己看錯了,岡田山甚至還揉了兩次眼楮。

    櫻庭朗讓流川慎之幫忙把摩托車牽起來,閻修穗檢查了一下,還好她剛才的車速不快,車子雖然摔了,但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她發動車子後,有些別扭的向櫻庭朗說了聲謝謝後,便騎車離開。

    等她一走,岡田山急忙走上前,他狂喜的盯著少爺看,「沒事,真的沒事,一點狀況都沒有。」

    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接觸,沒有隔著手套,也沒有隔著衣服。

    他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深信閻修穗肯定會讓主子的命運產生變化,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了無大師口中所說的那個人。

    閻修穗回到家,趁阿嬤正午睡時趕緊敷藥,為了避免阿嬤看到傷口擔心,她還換上了長褲。

    她困惑的想著,為何那個黑衣口罩男……呃,好像不能這樣稱呼他了,應該說他身為日本大集團的繼承人為何老是出現在這種鄉下地方?

    突地,一個念頭閃過腦海,閻修穗想起陳阿惠跟她提過水庫附近的豪華大別墅,還開玩笑的說住在里頭的是神秘的中東王子……嚇!該不會就是他吧?

    那他帶著一干人闖進她家到底想要做什麼?她感覺得出來他應該不是壞人,還有,堂堂一個大集團的繼承人又何老跑到這偏僻的地方住呢?

    而且他會說中文,說得還挺好的……

    咦!既然他會說中文,那前天跑到她家為什麼不說,全程要由雙胞胎之一代為翻譯?

    閻修穗眯起眼,對櫻庭朗好不容易加的分數一下子又回歸于零。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3:37

第5章(1)

    經過一個星期的休養,關紅豆的腳傷好得差不多了,閻修穗這才包袱款款回台北上班去了。

    辨律的上班生活讓她忘記休假時在苗栗老家的奇遇,也沒再想起那位日本大集團的美男繼承人。

    禮拜大一早,閻修穗收拾簡單的行李,搭火車回老家。

    盡管外婆一再碎念要她不用每個周末都回家,找個男友約會比較重要,可她還是習慣一放假就回老家給外婆養。

    中午左右到家,免不了又被念了一頓,但閻修穗覺得外婆只是嘴上喜歡念,心里還是很高興她經常回來陪她的。

    老人家就是這樣,嘴巴說的跟心里想的都不是同一回事,當然,她也知道外婆還是希望她可以找一個好對象結婚,只是她打小就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中長大,對婚姻和家庭真的不是那麼期待。

    鄉下人總是比較早吃晚餐,傍晚閻修穗陪外婆吃完晚餐後,外婆在客廳守著她最愛的鄉土劇,她則是在廚房洗碗。

    忽然,閻修穗听到大門被拉開的聲音,接著是陳阿惠的聲音,陳阿惠是來找她的,但是聲音听起來很急、很焦慮。

    閻修穗趕緊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出廚房,「阿惠,怎麼了?」

    陳阿惠一臉焦慮的走上前,「修穗,出事了,我真的好慌,不知道該怎麼辦,你比較聰明,快幫我想想辦法……」

    「你別慌,先把情況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閻修穗拉著陳阿惠坐到椅子上,關紅豆也跟著安慰焦急的陳阿惠。

    「事情是發生在昨天傍晚……」

    是這樣的,陳阿惠的夫家姓嚴,算是二灣這邊的大家族,她老公阿雄排行第二,家里有一大片果園,阿雄平常是在家里幫忙,農閑時則是打打零工,最近則是在水庫附近的豪華別墅打工,負責整理庭園草坪。

    阿雄工作認真,人又憨厚老實,後來跟別墅的廚房人員熟識,聊起自家的果園,順口問了別墅是否需要新鮮現采的當季水果,廚房人員于是詢問日本來的大廚的意思,大廚同意了,要嚴家隔天送一次。

    別墅要的水果量雖然不大,但要求最頂級的,再加上每隔一天就送一次,收取現金,這筆訂單對嚴家來說倒也挺不錯的。

    嚴家的果園是嚴家大哥主導負責,因為別墅有特別規定,所以都由嚴家大哥親自帶著一、兩個員工去送貨。

    嚴家大嫂一直都對豪華別墅感到很好奇,在听了老公的形容之後又更想要親眼看著,昨天晚上嚴家大哥禁不住老婆一再懇求,居然偷渡她讓她通過了大門的關卡。

    嚴家大嫂有著愛炫耀的壞習慣,一進到別墅里,她想到之後可以跟鄰居那些三姑六婆炫耀,她就忍不住得意到忘形。

    趁老公收款時,她竟然偷偷溜到別墅其他地方亂逛,或許當時正好是警衛換班時刻,抑或許是警衛輕忽了,她從廚房晃到客廳,又一路從客廳晃到樓上的書房。

    斑級的裝潢和家具讓她迷了眼,她邊看邊貪婪的摸著,心忖若如果可以在這里住一晚,此生就值得了。

    但就在她要離開書房的時候,剛好有人開門要進來,她不小心撞了上去……

    「然後呢?」閻修穗急著追問。

    「很嚴重,別墅里的人很生氣,跟嚴家求償一千萬。」

    「一千萬?」閻修穗感到難以置信,盡管嚴家大嫂未經允許就在別人家里走動是不對的,但只是撞到而已就求償一千萬,這樣不會太夸張了嗎?

    陳阿惠都快哭出來了,「訂送水果不是口頭約定而己,對方很謹慎,還拿了合約給我大伯簽,上頭的確注明了‘女性工作人員不得入內,違者賠償一千萬’的條款。」

    閻修穗皺起眉頭,合約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但嚴家大嫂不僅進去了,還到處亂逛,這下子問題大了。

    「修穗,你書讀得比較多,阿雄叫我來求你幫忙……」陳阿惠的嗓音都有些哽咽了。

    別墅的人沒有報警,也沒有把大嫂拘禁起來,大嫂昨晚回家時還一臉無所謂,可是今天一早就有律師帶著雙方簽訂的合約上門,向家里求償千萬,大嫂才知道自己闖禍了。

    「現在情況如何?」

    「我婆家怎麼可能拿得出一千萬,阿雄跟我大伯趕到別墅去,在門口求了好幾個小時,可是人家連門都不給進,修穗,我求求你,你現在跟我去別墅一趟吧。」

    閻修穗覺得自己就算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看陳阿惠苦苦哀求,她不由得心軟了,還是答應陪陳阿惠走一道,也許事情會有什麼轉機也說不定。

    閻修穗跟陳阿惠來到別墅大門前時,阿雄跟他大哥也還在,一個慌亂的來回踱步,一個則是絕望的望著前方的大樹。

    這豪華別墅果然神秘,大門在很幽靜的馬路深處,又大又黑的兩扇鐵門像是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入口,大鐵門兩旁是一望無際的樹林,然後至少有五、六支攝影機對著大門車道。

    閻修穗抬頭看了看那幾支看起來就很高科技的攝影機,心知肚明他們在大門外的情況,別墅內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們給予的回應就是不予理會,看來想要和解是很難了,他們甚至連隨便派個警衛出來敷衍都覺得沒必要。

    「修穗,怎麼辦?」陳阿惠一直認為閻修穗是她的親友中最聰明的,她把閻修穗當作嚴家的最後希望。

    閻修穗搖搖頭,如果對方連露面都不肯,就表示一點談判的空間都沒有,不過她還是去按了那個裝飾意味很重的門鈴,或許會有奇跡。

    另外二人都很絕望,他們已經按了不下百次的門鈴,卻沒有一次有回應的,可就在閻修穗按了門鈴幾分鐘之後,沉黑的鐵門發出嘩嘩響聲,緩緩的打開了。

    陳阿惠緊緊抓著閻修穗的手臂,幾個人的眼中都充滿著不敢置信。

    大門開了,兩名穿著制服的警衛開著高爾夫球車出現,他們說接到命令,只帶閻修穗小姐進入。

    「為什麼只有修穗可以進去?」陳阿惠馬上跳出來護著好友。

    大門開了她是很高興,可是只讓毫不相關的閻修穗一個人進去,這教她怎麼能放心?

    「就只能是閻小姐,其余的人不行,若閻小姐不願意的話,我們也不能勉強,一切以閻小姐的意思為主。」警衛是依照命令執行,而且管家交代了,要對閻小姐客客氣氣的。

    他們是昨天才來任職的,雇用他們的人開出很高的價錢,但相對的要求就很嚴厲,據他們所知,之前的保全公司因為警衛一時疏忽,讓一個婦人偷溜進別墅,馬上就被解除了合作關系,並且付出超高額的賠償金。

    「好,我進去。」閻修穗回道。

    「修穗!」陳阿惠拉住她,擔心的搖搖頭。

    「沒關系的,他們敢指名要我進去,又有你們眼睜睜看著我進去,他們就不會對我怎樣,如果我真的怎麼了,你們也會知道,會去報警的,不是嗎?」

    陳阿惠看著一臉愁苦又好似看見一絲希望的老公和大伯,再看向眼光堅定的好友,終于放手了。

    閻修穗走上前,坐上高爾夫球車,後方的黑色鐵門慢慢闔上,警衛將車子行駛在蜿蜒的車道上,幾分鐘後才看到別墅。

    別墅的主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特別指定要見她呢?

    雖然心里有這樣的疑問,但閻修穗已經想到有可能的答案,就如同她之前所懷疑的,在這鄉下地方居住的陌生人而且又認識她,應該就是那位讓她驚艷的日本財團繼承人。

    丙然,當車子停在別墅前,那對雙胞胎已經站在那里等著她了。

    「閻小姐,請進。」他們神情嚴肅,但仍保持禮貌。

    進到別墅後,閻修穗直接被請到一樓,至于別墅的裝潢家具有多高級奢華,她則是沒空欣賞,因為不知怎地,她感覺空氣中有股凝窒的氛圍,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們停在一扇白色大門前,雙胞胎之一敲門後,里面傳來聲音,說的是日文,應該是要他們進入的意思。

    開門進入,先是舒適簡約的小客廳,之後是個人書房,最後方才是寢室,岡田山站在寢室門口等待閻修穗,表情顯得相當沉痛。

    閻修穗這下子非常肯定絕對有事情發生了,而且還很嚴重,莫非是跟嚴家大嫂闖入有關?

    霸田山推開寢室的門,門後是偌大的寢室空間,房內有兩個人,站著的那個人她沒見過不認識,另外那個躺在床上她的知道,就是那位美男繼承人。

    他像是睡著了似的,左手擱在絲被外,吊著點滴。

    霸田山帶著閻修穗走到床邊,看著像是熟睡的少爺,臉上多了好幾分的自責,他身為管家卻沒有照顧好少爺,他嚴重失職。

    閻修穗近看才發現美男露在絲被外的脖子跟手都有一塊塊的紅斑,她滿臉疑惑,他這是怎麼了?照這樣看來,一旁的陌生男子應該就是醫師了。

    霸田山因為太難過了,話卡在喉嚨無法說得流暢,他用眼神向流川裕之示意,讓他來跟閻修穗說明。

    「少爺會變成這樣,全是因為果農的妻子亂闖的緣故。」

    閻修穗很是訝異,「是對方撞傷你家少爺了嗎?」

    她記得嚴家大嫂的身材是很豐碩沒鍺,可是應該還不至于把一個大男人給撞昏。

    「是撞到了沒錯,但少爺不是被撞昏的。」流川裕之看了眼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的少爺,表情相當凝重。

    少爺能力一流,任何難題到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唯有這個詛咒怎麼也破解不了。

    「少爺他……踫不得女人,踫到了女人身上會起紅斑,還會昏迷,就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行,所以我們百般的戒備,卻沒想到……」

    要是少爺因此怎麼了,他們都難辭其咎,不用等老太爺懲罰他們,他們自己就沒有臉活在世上。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4:05

第5章(2)

    閻修穗將流川裕之說的話在腦子里打散再重整,忽地,她想起陳阿惠曾經跟她說過豪華別墅聘人的第一要件就是必須是男的。

    所以是因為主人有這樣的毛病,才會開出這麼奇怪的條件?可是不對啊,美男有踫過她的臉、握過她的手,但他都沒事啊。

    閻修穗問出她的疑惑,流川裕之苦笑解釋道︰「少爺似乎對你免疫……」

    閻修穗越听越是迷惑,她看著自己的手掌和掌心,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多特別的人,她甚至盡可能保持低調,最好每個人都以為她只是路人甲乙丙丁。

    沒想到現在居然出現一個完全不能踫觸女人的男人,而他竟然對她免疫,難怪他們會一票人闖進老家,應該是想要確定她是不是如他們所猜測的,對他們的主子來講是特別的存在,而發生車禍那一次,他們證實了。

    閻修穗的視線又回到在床上沉睡的美男身上,不明白為何他會受到這般的……詛咒?

    嚴家大嫂這回真的闖了大禍了。

    「那他現在這樣,何時會復原呢?」

    流川裕之神情哀傷的搖搖頭,「不知道,我們只能盡可能延長少爺的生命。」

    閻修穗大驚,這麼嚴重!

    「少爺這樣的狀況不能用醫學或科學來處理,也處理不來。」

    閻修穗莫名替他感到哀傷,就因為嚴家大嫂的魯莽跟好奇,他必須用生命付出代價……了解情況後,她任何求情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她憑什麼開口請求對方的寬恕?

    此時岡田山走了過來,他看著閻修穗望向自家少爺時,眸底染著哀傷跟同情,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奇異的想法,既然她是少爺二十年來的生命中所遇到最特殊的存在,那麼她對少爺的昏迷狀況是不是會有什麼影響?

    他此時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無論什麼方式都要試試看。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流川裕之,要他趕快翻譯。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希望閻小姐可以在這里陪少爺,一晚就好,我們期盼這一晚會有奇跡出現……我們也不勉強,但如果閻小姐願意的話,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會撤銷對嚴家的告訴。」

    霸田山知道閻修穗是為了嚴家而來,他早就將她人生中的大小事都調查清楚了,知道她和嚴家的二媳婦陳阿惠是國小同學,也是好朋友。

    讓她在這里陪他一晚?這件事不難,可是這麼做會有什麼效果嗎?

    閻修穗感到很疑惑,可是當她看到岡田山眼底的企盼時,她明白了,他們也是從絕望當中試看找出一丁點的希望。

    于是她點點頭答應了,但她要求讓她打個電話給陳阿惠,簡單說明一下狀況,並請她幫忙送一些她的私人用品過來。

    霸田山欣然同意,只要她願意留下來,她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是夜,九點零二分。

    吃過由別墅大廚精心料理的晚餐,在豪華的客房浴室洗過澡後,閻修穗拎著一本書就往櫻庭朗的房間走去。

    她得知那位「睡美男」的名字叫作櫻庭朗,是日本櫻庭集團的繼承人,沒想到看似天之驕子,應該說是人生大勝利組的他,會有這樣的隱疾。

    櫻庭朗的房間沉靜無聲,醫師再次檢查他的狀況後就離開了,留給他們空間獨處。

    說是獨處,也就是她一個人面對陷入昏迷的櫻庭朗而已。

    這漫漫長夜,閻修穗想著干脆念書給他听吧,當然要她念一整晚不可能,不過能念多久算多久。

    她其實不認為會有奇跡出現,畢竟她只是個沒有半點特別能力的人。

    避家岡田山說醫學無用,可要求助于超自然的力量也要找對人啊,要不是因為櫻庭朗對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過敏」,她真該打通電話請徐冉冉過來一趟。

    徐冉冉對這種「疑難雜癥」應該比她有把握才是。

    閻修穗拉了張椅子到床邊,既然是一整晚的抗戰,那麼她就得先把戰場給布置得舒適一點。

    她打量了一下這間超高級的臥房,決定先將落地窗的窗簾拉開,鄉下地方的好處是,只要天氣好,一抬頭就可以看到滿天的星辰。

    今天天氣很好,尤其水庫這邊完全沒有光害,星星彷佛一伸手就能摘到。

    可惜這麼美麗的夜空他看不到。

    閻修穗憐憫的看向躺在床上的櫻庭朗,看著他毫無生氣的模樣,她雖然不怕信自己有什麼超能力,可若是真能讓他清醒過來,她是會感到歡喜的。

    她坐到椅子上,打開看到一半的書,清一清喉嚨,有點不好意思的掃了櫻庭朗一眼。

    她總會隨身攜帶一、兩本羅曼史,空閑時拿出來看,像他這種日理萬機的財團繼承人想必不愛看這種閑書,可是沒辦法,他的書櫃是有很多書沒錯,但全是日文跟英文的,要她念是有點困難。

    好吧,她也不要想太多,如果他能夠听進去的話,不管什麼書,都是好的不是嗎?

    于是閻修穗口條清晰的緩緩念著——

    可就在她越過麥斯身邊的,麥斯卻忽然轉身鉗住她的手臂,將她往自己的懷里拉,另外一手還一把攬住她的腰。

    花暖暖大驚,沒想到這個麥斯o艾朗不僅是愛端架子的討厭鬼,更是個登徒子!

    發覺他緊緊抱著她不松手,花暖暖更加驚慌失措,他的力氣好大,她根本敵不過他!情急之下她只好用她穿著高跟鞋的腳往麥斯o艾朗的小腿骨猛地踢去。

    麥斯忍痛沒躲,被她踢得齜牙開咧嘴,這朵溫室里的小花現在是凶猛的霸王花。

    踢了一下又一下,總算逼得麥斯的手稍微松了,花暖暖得到脫逃的機會,想要逃出他的懷里卻又被他給拉回,她絕望的開口喊「救命」。

    雖然在頂樓被人听到的希望很渺茫,但花暖暖別無他法。

    可是她才剛喊出口,嘴巴就被搭住了。

    「好了,暖暖,別喊了。」麥斯是又好氣又好笑,他改用中文說道︰「我們十一年沒見,小花兒都變成母老虎了。」

    閻修穗一邊念著一邊沉浸在小說的情節里,沒注意到櫻庭朗右手的手指頭微微的動了一下……

    櫻庭朗知道即使他的肉體陷入昏迷狀態,他還是可以听得到外界的狀況,他又再度陷入那灰灰暗暗的空間里,這一回他沒有再夢見那個有雙哀傷眼神的女人,他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真的不見了。

    知道她並不在自己的空間里時,他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失落感,像是心被挖空了一大半。

    為什麼會這樣呢?

    櫻庭朗感到空洞無力,直到他听到從外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裕之在跟她說明自己的狀況。

    是閻修穗。

    霸田山他們竟然把閻修穗給請來了,她還答應陪他一個晚上,看來岡田山他們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櫻庭朗自嘲一笑,不僅岡田山他們,他自己不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嗎?

    他很努力的想要醒來,卻做不到。

    然後閻修穗離開了,幾個小時後她又回來了,他看不到她此時的模樣,但他可以聞到她身上散發著淡淡好聞的茉莉花香,像是剛洗過澡,她的體香讓他的心情莫名的安定下來。

    接著他听到她拉窗簾的聲音,還有她喃喃說著「這星空多麼美麗,他應該醒來看著才是」。

    櫻庭朗這才察覺自己住在這兒也一段時間了,卻不曾有什麼閑情逸致抬頭去欣賞美麗的星空。

    最多久,他听到閻修穗念書的聲音,她的聲音很輕柔,尾音習慣飄起,很有個人特色,只是她念的內容……呃,他必須承認,他從小到大還真的沒對愛情小說有過任何興趣,不過听她念倒也挺有趣的。

    她不疾不徐地念著,而且還挺有耐心的,竟然將半本小說念完了,他也在不知不覺中把這個愛情故事給听完了,他甚至還因為是美好結局而感到欣喜。

    閻修穗放下小說,念完了,手邊沒有書了,現在要做什麼呢?

    她情不自禁的打量起櫻庭朗俊美的睡顏,老實說,這個男人真的美到不像話,英俊到了極點,又留長發,美感就顯現出來了。

    這樣的男人,應該沒有任何女人敢站在他身旁,就怕被他輕易給比下去。

    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可挑剔,就連手都好看,他的手指頭修長又有力。

    閻修穗情不自禁拉起他的手把玩,喃喃自語道︰「如果我真的對你有用的話,如果你听得到我對你說的話,你就快點醒來吧,你身邊的人都很擔心你,你遠在日本的家人應該也很擔心你,有人擔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哪像我,出了事的話大概只有我阿嬤會擔心,我爸跟我媽八成早就忘了曾經合作生下我這個孩子……」

    櫻庭朗當然听得到她說的話,當他听到她落寞的談及自己的身世時,他的心忍不住一擰,隱隱乏著疼。

    他訝異的揚起眉,那心疼的感覺是如此明顯,彷佛他不是陷入昏迷中,而是醒著的。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意志被剝奪,陷入真正的昏迷。

    當櫻庭朗再度蘇醒過來,他這才發現他是真的醒過來了,而不是身在昏迷時的世界。

    他躺在床上先是一動也不動,深怕只是自己的幻覺。

    一直到他听到窗外的烏叫聲,他轉頭看向窗外,天邊一抹魚肚白,是清晨時刻,他再將頭轉向另一邊,閻修穗睡著了,她的小手還擱在他的掌心中,看到他自己大掌包裹著她小手掌的畫面,他的心登時變得柔軟。

    霸田山他們找她來陪他時,可能壓根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死馬當活馬醫,但他真的醒過來了,他現在強烈懷疑,她或許就是了無大師口中那個他必須尋到的那個人。

    若真是如此,他該怎麼做才能把她留在身邊呢?

    當閻修穗醒來時,發現自己趴在櫻庭朗的床邊,她猛地抬頭,這才發現他人已經不在床上,而且棉被被疊得整整齊齊的。

    櫻庭朗呢?他不是昏迷不醒嗎?

    她驚慌的起身,才一回身,臥房的門從外頭被打開來,岡田山跟負責翻譯的流川裕之走了進來。

    「謝謝閻小姐,少爺已經醒來了。」岡田山滿臉笑容,哪還看得見昨天那哀傷的模樣。

    「醒了?他什麼時候醒的?」閻修穗錯愕的問道。

    霸田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很有禮貌的請她回到他們特地為她準備的客房梳洗,然後再到豪華的餐廳享受豐盛的早餐。

    這整個過程岡田山都吩咐必須讓閻修穗享受到貴客的待遇。

    閻修穗吃完早餐後,岡田山又出現了,這一回他親自送她到大門口,大門外,陳阿惠跟老公阿雄已經在等待了。

    昂責翻譯的沛川裕之說︰「我們已經撤銷對嚴家的提告,此事我們不再追究,謝謝閻小姐。」說完,送客。

    閻修穗就這麼被送出豪華別墅,連櫻庭朗的面都沒見著。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4:36

第6章(1)

    照閻倍穗看來,這件事真是圓滿解決了,她陪了櫻庭朗一晚,他也真的醒過來了,算是功德一件,嚴家也不用傾家蕩產賠償一千萬,陳阿惠跟她老公總算可以松一口氣。

    陳阿惠頻頻問她留正別墅一晚對方到底要求她做什麼,她知道陳阿惠是擔心她被欺負,但她實在無法老實說,只能再三向陳阿惠保證她吃好睡好全身好好的離開別墅。

    雖然岡田山沒有特別叮嚀她櫻庭朗有「怪病」的事不能說出去,但是光看只有他們這幾個貼身服侍的人才知道,再加上這事兒這麼玄,要是傳了出去,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而且她也不想外婆替她擔心,她直覺認為還是不要告訴其它人比較妥當。

    至于她在別墅待了一晚的事,她要知情的嚴家人別說出去,嚴家大哥感謝她替嚴家解決了大難題,拍胸脯發誓要她放心。

    周末結束,閻修穗回到台北,依她的個性,這事肯定很快就忘了,無須放在心上,可不知怎地,她總會有意無意想起櫻庭朗。

    他們只見過四次面,但第一次他恐怕對她沒有多少印象,搞不好只記得有個女人踫到了他,然後被他的助理打飛了;第二次他沒跟她說過一句話;第三次他真實的面貌讓她驚艷不已;第四次見面他昏迷不醒,至于醒來後,他則是不見蹤影……

    閻修穗必須承認,她對于他不見蹤影這件事是很在意的,雖然是她有求于他在先,但再怎麼樣她都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麼連聲謝謝都吝嗇跟她說呢?

    「學姊,你有沒有發覺最近我很不一樣?」李如意突然問道。

    今天中午閻修穗剛好跟李如意排到同時午休,兩人在員工休息室一起吃便當。

    她們當銀行櫃台的都是輪流休息吃飯,分配到的時間不多,通常就是吃個便當,喝杯咖啡喘口氣,就該再回到前頭了,所以閻修穗中午吃飯時不太喜歡聊天,偏偏遇到一個多話的,唉。

    本來她想回李如意說沒有,可是看她雙眸熠熠,表情擺明寫著「我有事要說,你快問我」,她覺得如果掃了李如意的興,恐怕會被她盧得更凶,她只好回道︰「看起來似乎是有些不一樣。」

    「是嗎?我果然變漂亮了,對吧?」

    閻修穗的額頭默默滑下三條黑線,她只是客套而己,況且她只是說她有些不一樣而己,並沒有說她變漂亮好嗎!

    「那是因為我談戀愛了。」

    原來這才是重點……閻修穗偷偷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李如慧隨即火力全開,拿出手機點開男友的照片,還不少呢!

    「學姊,你看著,我男朋友高大帥氣又多金,完全符合我擇偶的條件,而且你知道嗎?我們竟然是一見鐘情耶,我們第一眼看到彼此時,就深深覺得對方是自己這輩子的所愛……」

    這也太神奇了,閻修穗深深覺得李如意是在說天方夜譚。

    李如意一直強迫閻修穗看她跟男友的恩愛合照,或是她男友的帥氣獨照,坦白說,這個男人是長得不錯,可若是跟櫻庭朗相比,那就變普通了。

    她在心里暗忖,若是李如意看到櫻庭朗,她一定馬上覺得自己的男友被狠狠甩到好幾條街之外。

    「學姊,你答不答應啊?」

    「答應什麼?」閻修穗想到櫻庭朗,不免有些恍神,沒听到李如意的問話。

    「我男友有個堂哥在科技公司當主管,年薪優渥,就是個性宅了點,很難認識女友,你有沒有興趣跟他見個面呢?」

    丙然所有沉浸在戀愛中的女人都很喜歡幫單身的友人作媒,這其實也是一種炫耀自己戀愛中的方式。

    李如慧此時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快謝謝我吧,要不是我有男友,你也得不到這樣的好機會」,但是不好意思,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抱歉,學妹,目前我沒那心思。」閻修穗顧及以後還要相處,話說得婉轉,哪知李如意作媒不成面子有些掛不住,她跟她男友保證過學姊肯定會答應的,

    「學姊,你不想想你都幾歲了,再這麼蹉跎下去就再也找不到條件這麼好的男人了。」

    閻修穗淡淡的瞅了李如意一眼,她說話可真不客氣。

    她不過二十六歲,也只大李如意兩歲,現在是怎樣,她沒戀愛對象不行嗎?她不想談戀愛也不行嗎?

    「既然對方條件這麼好,我相信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合意的對象。」

    李如意被這句話一堵,她男友的堂哥條件是真的不錯,可惜已經四十六歲了,沒想到她一急,就把心里的話給說了出來,

    閻修穗淡淡的哼了一聲,也不看李如意,起身收拾吃完的便當盒,走出休息室,準備提前上工。

    「你一定會後悔的!」李如意恨恨的對閻修穗的背影說道。

    閻修穗已經踏出休息室,不過她听到了李如意的話,後悔?不,她才不會後悔!

    雖然沒把李如意的話放在心上,但閻修穗的心情多少受到了影響,所以這天下班後她又來偷偷釀喝咖啡,好慰藉自己最近很煩躁的心。

    「怎麼對著我的咖啡嘆氣,很難喝嗎?」白清風剛好從櫃台晃過來,坐到閻修穗對面的位子。

    今晚不是周末夜,生意有些冷清,當老板的就清閑多了。

    閻修穗無奈的瞅了她一眼,「走路都沒聲音的,嚇誰啊?」

    「就嚇你這種有心事、恍神的人。」白清風笑道︰「來,到底有什麼心事,說給姊姊我听,姊姊幫你開導開導。」

    「是的,清風法師。」

    「我不是法師,是心靈導師,快說吧。」

    「我遇到一個人,他讓我感覺挺矛盾的,本來該是很陌生的存在,就是兩條平行線,可是莫名的走亂了,交集在一塊。」

    「喔,原來是個男人……」白清風曖昧一笑。

    閻修穗被她這麼一逗,臉微微泛紅。「你誤會了,雖然是個男人,但我們之間的交集跟什麼愛情啊喜歡啊無關。」

    這是實在話,她對櫻庭朗而言比較像是特效藥之類的存在。

    「說說你對他是什麼感覺?」如果不是情啊府啊,那是什麼呢?

    閻修穗想了一下才道︰「應該是同情成分居多吧。」

    「同情這種東西可大可小,大的話,就是同情變愛情,你也知道,女人就是同情心泛濫;小的話,就是為他心疼兩把就沒了,現在就看你要成為哪一種?」

    說到愛情,閻修穗趕緊搖頭擺手。「不可能是愛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愛情沒什麼興趣。」

    「有沒有興趣跟心不心動是兩碼子事,有時候心動也非你自己所能控制的,不是嗎?除非你已經心如止水。」但在白清風看來,她算是抵抗愛情,抵抗心動、抵抗婚姻,不是真的心如止水。

    「就算心如止水,若是吹來一陣狂風,還是有可能吹皺一池春水啊。」

    突然冒出來一道聲音,閻修穗跟白清風同時回過頭看去,只見徐冉冉一身漂亮的火紅,手里拿著她的寶貝水晶球。

    閻修穗撫撫發疼的太陽穴,被徐冉冉听到這樣的談話內容,接下來徐冉冉肯定又要開始胡謅什麼她的桃花顯露。

    丙不其然,徐冉冉雙手叉腰,笑得可得意了,「我就說桃花顯現了吧,哈哈哈,我算對了!」

    閻修穗的額頭滑下三條黑線,「我只是說同情,不是愛情。」怎麼搞得好像她馬上就要跟櫻庭朗怎麼樣了。

    白清風突然想到一件事,問向閻修穗,「你同情的對象該不會是上次你說的那個詭異的黑衣男吧?」

    閻修穗直覺想替櫻庭朗辯解,「他其實也沒多詭異,他是有不得憶的苦衷。」

    可是話一出口她馬上就後悔了,因為白清風跟徐冉冉望著自己的目光同時綻放精光。

    閻修穗懊惱的呻吟一聲,試看澄清,「我發誓,我對他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冉冉,我想這就是此地無銀二百兩的最佳寫照吧。」白清風朝徐冉冉眨了眨眼。

    閻修穗做出一個「懶得跟你們說」的表情,起身將喝完的咖啡杯拿去櫃台里的流理台清洗。

    洗好杯子後,她看到白清風跟徐冉冉還坐在桌前竊竊私語,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好友果然是損友。

    為了不讓徐冉冉的話成真,她決定從現在開始強迫自己不要再對櫻庭朗產生任何想法,反正他們早就「銀貨兩訖」。

    閻修穗在台北這頭想著「銀貨兩訖」,櫻庭朗跟管家及兩名助理則是在二灣的豪華別墅里開著很重要的「會議」,

    就在櫻庭朗說出他覺得閻修穗應該是他要尋找的那個人時,岡田山馬上提出建議,「看來少爺必須將閻小姐留在身邊。」

    泵且不論閻修穗是不是那個人,光憑她不會讓少爺發病,甚至還有治療的能力,她這一帖良藥無論如何都必須留住。

    聞言,樓庭朗點了點頭。

    此時他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襯衫配休閑褲,坐正面向落地窗的單人沙發上,一只手撐著右臉頰,神情有些慵懶。

    「重點是,要怎麼留?」流川裕之接著發問。

    此話一出,刷刷刷三張臉同時看向老大。

    但櫻庭朗依舊慵懶,沒說話。

    「不如我們給她一筆就算她工作一輩子也賺不了的錢,或許她會接受。」岡田山提出金錢攻略。

    「不行。」櫻庭朗終于開口了。

    「為什麼?」

    「你忘記到她家里拜訪,提及要給她錢讓她答應我們的條件時,她是什麼反應了嗎?」

    櫻庭朗雖然對她認識不深,但他直覺認為她不是個見錢眼開的女人,若是金錢吸引得了她的話,在她見識過他的財力,知曉他的身分家世後,一定會很熱切的貼上來,再說了,光是他對她免疫這件事就足夠她拿喬的了,可是她並沒有這些反應。

    他想,對她而言,人生當中的某些價值,好比親情友情之類的,絕對比金錢還要重要。

    他很篤定若是將錢放到她面前,搞不好她還會一把砸向他的臉,她挺有個性的,只是她很刻意保持低調少話的性格。

    「錢收買不了,那可就難了。」流川慎之皺著眉頭道。

    「那該怎麼辦呢?」流裕之又問。

    懊如何才能將一個女人留在一個男人身邊呢?這個問題在四個男人的腦海中打轉。

    現場的氣氛僵持了好幾分鐘,直到岡田山忽然拍大腿欣喜的站了起來。

    「啊,我有個好主意了!」

    三個人六只眼楮刷刷地同時望向他。

    「我們都想岔了,要把一個女人名正言順的留在男人身邊,那就是去追求她,跟她談戀愛,把她娶回家!」岡田山覺得這主意實在太棒了。

    雙胞胎神色復雜的看向少爺,雖然他們也認為這個主意不錯,可是少爺是一個人,是有感覺的,感情這種事強迫不了,雖然閻修穗是少爺唯一可以接近的女人,可是喜不喜歡,愛不愛,這就要看少爺的心了。

    櫻庭朗想象著他追求閻修穗,娶她為妻,共度一生的畫面,嗯……他並不覺得排斥,甚至覺得挺好的,于是他道︰「這主意……可以。」

    「太好了!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接下來我們該討論的是如何展開追求攻勢。」

    霸田山一說完,櫻庭朗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有什麼好討論的?」

    「少爺,這你就不懂了,追求可是一門高深的學問,能不能達成目的,就要看過程中使出什麼樣的手段。」岡田山侃侃而談,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讓閻修穗點頭嫁給自家少爺,

    「少爺這麼優秀,外型跟家世都無可挑剔,閻小姐肯定不會拒絕的。」流川裕之說道。

    流川慎之也很認同。

    他們倆是櫻庭朗的第一崇拜者,無法想象會有女人拒絕自家少爺。

    「這你們兩個就不懂了,中國有句古老的諺語說‘女人心海底針’,雖然我也覺得任何女人應該都抗拒不了少爺的魅力,可是如果我們先擬定追求計劃總是事半功倍,我絕對不允許失敗。」岡田山雙眼發亮,誓在必得。

    坦白說,在場四個人若要論誰對女人算是有經驗的,就數年紀最大的岡田山了,櫻庭朗不用講,從七歲開始就不能接觸女性,成長過程當中怎麼可能談戀愛,而雙胞胎大櫻庭朗兩歲,也是從小就被安排在櫻庭朗身邊,由于禁忌,根本沒什麼機會接觸女性,戀愛值一樣是零。

    流川裕之跟慎之听完岡田山的話,都不由得點點頭,確實挺有道理的,而且閻修穗曾經拿掃把要把他們轟走,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自家少爺,這不就表示少爺在追求她的這條路上可能會頗艱辛。

    少爺可是沒有任何戀愛經驗的啊!

    櫻庭朗想了想,也覺得岡田山這話說得挺對的,「那我第一步該怎麼做?」

    「當然是要來一場讓閻小姐記憶深刻的告白……」岡田山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以自身比另外三人略微豐富一點的戀愛經驗開始追求教學。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5:02

第6章(2)

    這一堂課從中午過後一直上到晚餐時刻才結束,守在外頭的保鏢心忖,四人應該是在商議關于集團的重大事件,要不然不會那麼久都緊閉著門,甚至連一杯咖啡都沒要。

    其實他們想的也沒錯,集團將來的繼承人想追女朋友,想娶老婆了,這的的確確是件大事啊!

    閻修穗覺得今天眼皮跳得有些夸張,她決定下班後還是早點回家,就連晚上的瑜伽課都先請假了。

    回家的路上,她深深覺得自己是受了徐冉冉的影響,太大驚小怪了,只不過是眼皮跳而己,可是當她看到站在她租屋處附近路口的那個男人時,她猛然驚覺眼皮狂跳確實是個征兆,但至于是好是壞……還無法確定。

    櫻庭朗為了展現最高的誠意,親自下車站在路口處等閻修穗回來,但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全副武裝,黑色長袖襯欄加黑色長褲,再戴上黑色口罩跟黑色手套。

    說也奇怪,再次看到他恢復詭異口罩男的裝扮,閻修穗卻不覺得他怪異了,許是因為知道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櫻庭朗風度翩翩,謙遜爾雅的邀請閻修穗共進晚餐。

    她本來想拒絕的,但不知為何,看到他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眸好像是看了魔似的,她點了頭,然後就跟著上了車,也不問要去哪里,就這樣任憑他處置。

    事後回想起來,閻修穗覺得櫻庭朗那一雙眼根本是罪惡的根源,那個家伙根本不該戴口罩,而是要戴墨鏡才對。

    櫻庭朗邀請閻修穗到一家位于台北市精華地段的預約制日本科理店「澄」。

    她曾在雜志上看過這家日本科理店的介紹,「澄」的本店在日本可是年年被評選為十大名店餐廳之一,兩年前來自灣設立分店時,是從日本聘請大師負責設計裝罩跟庭園景觀,不僅如此,兩位大廚也是從日本總店派過來的,食材除了選用台灣當季的有機食材,還有從日本空運過來的,店里共有吧台五個位子和二間私人包廂,下午五點打開始營業,采會員預約制,如果預約了人不到,仍必須支付基本消費。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雜志報導一晚最低消費,以兩位成人計算的話,兩萬元起跳。

    這種吃兩餐就可以花掉一個月薪水的名店,閻修穗自認消費不起,沒想到櫻庭朗居然邀請她到這里用餐。

    看著進到店里後,主廚跟服務生列隊歡迎的排場,她深深體會到原來這個時代還是有所謂的階級之分。

    櫻庭朗進到店里後,脫掉口罩跟手套,閻修穗這才發現服務生清一色都是男性,而且店里沒有其它客人,很顯然他為了自身的「安危」,包下了整間餐廳,有錢真的可以很任性,

    櫻庭朗跟閻修穗進入其中最大的一間包廂,只有他們兩個,其余人則是在其它包廂用餐。

    「謝謝你答應我的邀約。」櫻庭朗微微一笑說道。

    霸田山說了,第一步要展現出他的親和力,拉近兩人的距離,因為平常他已經習慣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形象,這回得徹底打破,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微笑。

    閻修穗被他的笑容迷得毫無反擊之力,如果說他迷人的眼楮具有高度殺傷力,那他的笑容也不逞多讓。

    這時候有服務生進來送上一整組精致的茶具,櫻庭朗婉拒服務生的服務,親自力閻修穗倒茶,展現絕佳的坤士風度。

    「你好像很緊張,都不說話,跟之前拿掃把趕我們的形象不太符合。」

    聞言,閻修穗瞬間恢復本性,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們幾個大男人突然闖進我家,用掃把送你們算是客氣的了。」

    「是我們魯莽了,真是抱歉。」櫻庭朗想起她當時的「英姿」,忍不住又笑了,「看你挺潑辣的,可是工作的時候似乎很中規中矩,你是刻意隱藏本性嗎?」

    他指了指她挽在腦後很保守的發罷,還有黑框眼鏡,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他給攔截,所以她除了換下銀行制服外,發型還是維持工作時的模樣,連眼鏡都還戴著,沒想到這樣的偽裝居然被跟她見過沒幾次面的櫻庭朗給識破了,她不免有些訝異。

    「在銀行工作適合中規中炬的形象。」閻修穗答道。

    「嗯,不過我比較喜歡你平常的樣子。」櫻庭朗說道,井帶著期盼望著她。

    在他那雙像是有魔法的眼楮注視下,她竟動手解開了發髻,摘下眼鏡。

    看她恢復一頭毫無章法的卷發,明亮的大眼也不再有所遮掩,他覺得她這樣可愛多了,他還記得她右邊嘴角上方有一顆很性感的小痣,但想來她應該也用化妝品蓋住了,真是可惜。

    餅了一會兒,閻修穗覺得自己像是被施咒然後猛然驚醒,他喜不喜歡關她什麼事,她干麼照做啊?為了掩飾尷尬,她轉移了話題,「為了吃飯把整間餐廳包下來,你也太大手筆了吧。」

    櫻庭朗苦笑道︰「沒辦法,我這樣的體質,只能盡可能不跟外界接觸,平常我都是在家吃飯,若真要外出用餐,我只能包下餐廳,並要求不用女性服務生。」

    她本來是想嘲諷他炫耀財力,不料卻得到這令人同情的答案,她想要說些什麼安慰他,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幸好這個時候服務生送餐進來,化解了她的局促。

    他們開始用餐,櫻庭朗動作優雅,很顯然是出自一個有非常好教養的家庭,相較之下,閻修穗覺得自己就像個野丫頭。

    她不明白,為什麼命運會把他們兩個給湊在一起,讓她成為他的免疫良藥?

    「我還沒有謝謝你救了我。」

    「其實我什麼都沒做……」念了半本愛情小說算嗎?

    「我該感謝的是……你的出現。」櫻庭朗笑道︰「坦白說,這還是我第一次,應該說是我從七歲以來第一次跟一個女人這樣面對面坐著吃飯。」

    「你是七歲時發現自己有這樣的癥狀嗎?」

    他點點頭,「從那之後連我母親都不能接近我。」

    天啊,七歲是個需要母親擁抱的年紀,他卻無法靠近母親,閻修穗極力忍住心中泛濫的心疼。

    「為什麼會這樣……對不起,我問了一個蠢問題。」想也知道絕對不是他故意這樣的。

    「沒關系。」櫻庭朗回道。

    霸田山提過的第一個步驟要來了,這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岡田山說女人的愛很多都是由同情跟心疼衍生而來,試著引起她的心疼,如此一來便事半功倍。

    「其實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每次在別人面前露出自我憐憫的神情,但這不是作假,而是不再偽裝,「曾經有命理大師幫我算過命,這似乎是個詛咒,一世又一世的詛咒……」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接受這樣的命運了,就算四十歲生命就終止了也無所謂,但在閻修穗面前,他卻覺得若真是那樣他會感到遺憾。

    他俊美的臉龐有意無意流露出的脆弱,讓閻修穗的心莫名的揪緊,有那麼幾秒鐘她無法呼吸。

    說到命理,她就想到徐冉冉,搞不好徐冉冉可以……

    「我有一個好朋友,她有一顆很神秘的水晶球,可以看到人的命運……」才說到一半,閻修穗懊惱的拍拍額頭,「抱歉,你找的應該是命理界的大師,我朋友只是個迷戀命理學的小女人而己。」

    人家大師都算不出來了,徐冉冉又能看出什麼呢?

    「沒關系,有機會我也想請你的朋友幫我算算看。」

    「可是她是女生。」閻修穗可以確定徐冉冉對櫻庭朗這種特殊存在的人絕對會感光趣,但是她又擔心櫻庭朗踫到別的女人又會像之前那樣有生命危險。

    「或許我們可以想個辦法,只要不要讓她太靠近我就可以。」

    閻修穗想了想,覺得可能性很低,但她還是不忍心讓櫻庭朗失望,他似乎極力在尋找各種方式破解加諸在他身上的詛咒。

    當櫻庭朗跟閻修穗越聊越進入佳境時,岡田山、流川裕之、流川慎之三人丟下晚餐不吃,守在包廂外偷听。

    霸田山雙手緊緊握住拳頭,暗自替少爺加油打氣,希望少爺能夠成功抱得美人歸。

    裕之跟慎之兩兄弟則是對少爺的崇拜升到最高點,雖然不曾接觸過女人,也不曾追求過異性,可是少爺第一回出擊的表現真是可圈可點啊!

    「好吧,我再跟冉冉討論看著。」閻修穗認真的道。

    「不用太擔心,反正我還有你。」櫻庭朗淺笑道。

    听听,他說得多順口,「反正我還有你」這句話讓她差點被口水嗆到。

    包廂外的三個人則激動得想擊掌喝彩。

    「你不能什麼都靠我,況且我還不確定你會蘇醒過來是否真的跟我有關系。」畢竟她什麼都沒做。

    「是因為你沒有錯,我的肉體盡管陷入昏迷,但我仍听得到外界的動靜,我听到你念書的聲音,我是因為你,才能從那個迷惘的世界回來。」

    就是因為如此,他才能這麼肯定她就是他要尋覓的那個人,「這也是我今天非見你不可的原因,我有個請求,正確來說應該是奢望……」他頓了頓,很誠摯的望著她,「我希望你可以留在我身邊,一輩子。」

    這一回閻修穗確確實實被嗆到了,被他所說的話給嗆到。

    一輩子……這種話能這麼輕易就說出口嗎?他怎麼能說得那麼自然輕松?

    「別亂說話,你應該不懂一輩子的意思。」閻修穗以為他中文沒學好。

    「我當然懂,就是結婚,在一起一輩子。」

    她覺得自己此時的臉色應該蒼白到了極點。

    他這是在跟她求婚嗎?這樣的進度會不會太快了……不,不對,這跟進度無關,她跟他之間怎麼可能會是這種關系。

    唯一的可能就是……

    「你該不會是因為我是你唯一可以接近的女人,所以才向我提出這樣的請求?」

    這是很合理的解釋,櫻庭朗不能接近任何女人,所以想要談戀愛不可能,要結婚更不可能,可現在她出現了,于是他把她當成救星。

    閻修穗搖手又搖頭,「別開玩笑了。」

    「不是玩笑,你說的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要是能讓我免疫的不是你,而是一個五十歲的已婚中年婦女,難道我也要要她嗎?當然不可能。」

    櫻庭朗直視。她,用眼神定住她,不許她閃躲,極為認真的道︰「是因為你是你,不是別的女人。」

    她頓時慌了,這樣的發展太急轉直下了,不是只是吃頓飯而己嗎?現在竟然演變成告白戲碼,而且還是這麼一個超級大美男,擁有絕佳身價的大美男,她覺得自己已經昏頭了。

    不行,她現在需要甜食,大量且膩死人的甜食。

    「這家餐廳有供應飯後甜點嗎?」閻修穗突然轉移話題。

    「當然有。」

    「我現在需要,先給我兩份……喔不,三份好了。」

    「好,我請服務生進來。」

    「不,還是我直接出去點餐好了。」閻修穗實在急需要透透氣,面對櫻庭朗她沒辦法思考。

    她話一說完就起身將包廂門拉開,于是一直在包廂外偷听的三人閃躲不及,被逮個正著。

    外頭的三人當場僵住,閻修穗則是覺得頭上有烏鴉飛過,發出嘎嘎的叫聲。

    櫻庭朗也沒料到他們二個會在包廂外偷听,他訝異的揚起眉,呃,現場的氛圍真是尷尬到了極點。

    最後,閻修穗甜點也沒吃,她回頭抓起隨身包包,頭也不回的奔離餐廳。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5:29

第7章(1)

    版白了,但女主角沒有回答,反而「害羞」的跑掉了,這樣算是告白成功嗎?

    「我覺得閻小姐不是害羞,而是惱羞成怒吧。」流川慎之吐槽道,害得岡田山的嘴角抽了一下。

    四人小組會議隔天又在別墅里展開。

    不管岡田山跟流川慎之如何爭論害羞跟惱羞成怒之間的差異,櫻庭朗的嘴角始終微微上楊,心情愉悅。

    昨晚他睡得真好,還夢見閻修穗對他展露甜美的笑容,甚至還牽起了他的手。

    嗯,就先以牽手當作目標吧,接下來就是擁抱、親吻,親密的肌膚接觸……

    「呵。」當櫻庭朗察覺時,他已經詭異的笑出聲,惹來另外三人錯愕的注視,他趕緊收斂笑意,恢復原來正經冷漠的模樣,問向岡田山。

    「那現在我該怎麼做呢?」

    「追求。」岡田山緩緩回道。

    「烈女怕纏郎,我可以感覺到閻小姐並不排斥或厭惡少爺,甚至是有一些些好感,既然如此,少爺只要展開浪漫的追求,閣小姐肯定會心動。」

    「追求……該做些什麼呢?」櫻庭朗也覺得這主意不錯,只是追求用說的很抽象,實際上該做什麼才是重點。

    「這……」這也誰倒岡田山了。

    「現在網路這麼發達,我們只要上網搜尋或發問,肯定會有答案。」流川裕之提議道。

    這真是個好主意,于是一個上午過去了,廚房送來午餐也暫時被擱買,拖到下午茶時間他們才用午餐。

    守在外面的保漂不禁感嘆,人家都以為這有錢人家的孩子成天享福玩樂,可他們家少爺卻是埋首于工作,就連午餐都拖到下午兩、三點才吃,真是太認真、太辛苦了。

    流川裕之跟慎之上網發問,從廣大鄉民那兒得到了不少追求攻略,他們再交給岡田山跟櫻庭朗細細琢磨。

    首先,第一招是誠意。

    櫻庭朗很有錢,有錢的人就是有本事耍浪漫,可他很清楚閻修穗不拜金,太奢華的浪漫對她起不了作用,所以與其砸錢買浪漫獻殷勤,還不如展現誠意,萬一太過財大氣粗惹她厭惡反倒弄巧成拙。

    當然,錢還是要花的,就像某位看似身經百戰的鄉民說,花錢要花到恰到好處,花到讓對方心花怒放,那才叫作厲害。

    接她下班,在她辛苦工作一天後獻上一些小殷勤、一些貼心的關懷話語,如此一來,追求成功之路就在不遠的前方。

    于是櫻庭朗就在下班時刻,手捧著一束花站在銀行附近的路口等著,而且他還很有誠意的沒有戴口罩跟手套,一身休閑式手工名牌西裝,展現他的好身材跟好品味。

    他自認為這樣算是低調,沒有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沒有夸張的排場,殊不知他本身就是個亮眼的存在。

    人長成這樣子,又留著一頭長發,氣質高貴又卓爾,拿著一束花往路邊一站,根本就成了夢幻般的畫面。

    路過的人看了都不禁羨慕,這男人等的人是何其的幸運。

    且他這副模樣在準備下班的銀行女員工之間也造成了轟動,他站的位置正好從銀行內部可以瞧得見,一群女員工蠢動得很。

    「那個男的,天啊,好帥,氣質又好,他捧著花站在那里就像是在拍偶像劇,他是在等誰啊?好希望那個女人是我……」

    「不可能是你,除非你要背著你老公搞外遇。」

    「如果是那個帥哥,搞外遇也無所謂啦。」

    銀行里號稱最八卦跟多話的兩個女人斗起嘴來。

    每個女員工都因為好奇從座位上起身來到窗戶邊偷看等待中的帥哥,就只有閻修穗對所謂的帥哥不感興趣,她忙著手邊的結帳動作,只想快點完成工作然後回家。

    「喂,學姊,你都不好奇嗎?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從時尚雜志里走出來的。」李如意驚艷地道。

    「嗯,好,我忙完會去看。」閻修穗淡淡的回道。

    自從李如意介紹推銷自己男友年紀很大的堂哥不成,對她的態度轉為冷嘲熱諷,平常對話不刺她個幾句,就會覺得不痛快。

    閻修穗懶得跟她一般見識,她會主動找她講話就是因為尋到機會可以酸她,閻修穗不讓她如厚,李如意以為她不想看帥哥,偏偏她會看,只是待會兒再看。

    李如意的表情一僵,「你看了也沒用,那帥哥肯定不是找你的。」意思是,家她這種長得平淡無奇又不會打扮沒個人特色的女人絕對不會有帥哥看上。

    「嗯,我想也是。」閻修穗很有由知之明,但她馬上補丁一槍,「不過應該也不是找你的,畢竟你已經有男友了。」

    李如意的臉再度僵住,嘴角一抽,不再跟閻修穗說話。

    閻修穗並不怕得罪人,她只是喜歡低調的工作,但若有人總是自以為是的欺負她,她也不會客氣的。

    至于外頭那個讓女同事們熱切討論的捧花帥哥,她是真的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因為那個人再帥,應該也沒有櫻庭朗帥,她的眼楮已經對他以外的男人無感了。

    「你們猜,那個帥哥在等的人到底是在哪家公司上班的?」

    「我們這附近又不是商辦聚集地,在這路口的不就只有二家。」

    「哪二家?」

    「我們跟隔壁的私人銀行,還有五樓的會計事務所。」

    「所以那個帥哥有可能是在等我們銀行的人嘍?」有人突然拋出一枚炸彈,炸開了,會是誰呢?

    「不過應該是會計事務所的小姐才對。」

    「為什麼?」

    「因為我看過他們事務所里的小姐,個個年輕又會打扮,情人節的時候,花店的小弟可是一個接著一個送花上門。」

    當大家都還在窗戶前望著帥哥,你一言我一語的熱切討論時,閻修穗已經完成手邊的工作,進到休息室換下制服,準備打卡下班回家了。

    「我先離開了,拜拜。」閻修穗笑著跟大家道再見。

    其它人這才驚覺她們手邊的帳都還沒結完,不能下班,可是更教大家掉下巴的是,當閻修穗從側門走出銀行時,一直正路口等待的帥哥突然行動作了。

    他喊了閻修穗的名字,本來酷酷的臉龐露出笑容,那是一種打從心里的歡愉所展現出的笑靨,頓時,他周圍所有的人事物都失去了色彩。

    銀行里全部的女員工都捧著一顆亂跳的心,還有已經掉了的下巴,以及碎了一地的眼鏡玻璃。

    尤其是李如意,當場像是吞了顆塞滿黃連的鴨蛋,苦不堪言,那個帥瞎眾人眼楮的男人竟然是學姊的追求者?!不,不可能的!

    然而最錯愕的其實是閻修穗,她萬萬沒有想到同事口中「捧著花在路口等心上人的帥哥」竟然是櫻庭朗,而她則是被等待的女主角。

    這下子可好,她相信銀行的同事全看到了,她的低調辦公室人生從此被毀滅,這全都是拜櫻庭朗所賜。

    「你這個笨蛋!」閻修穗氣急敗壞之下露出了本性,她用力跺腳,直接開罵。

    櫻庭朗倒是不介意被罵,因為她那口氣與其說是火大,還不如說是嬌嗔。

    听起來……還挺舒服的呢!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5:55

第7章(2)

    周末閻修穗回苗栗老家,吃過午餐後,她利用阿嬤睡午覺的時間出門一趟去找陳阿惠,而後回到家,才正要把機車停在門口,就听到阿嬤的笑聲從屋里傳了出來,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是很熟悉的聲音!

    閻修穗一驚,機車沒停好差點壓到自己的腳,她穩住車身停好,安全帽一脫,趕緊拉開大門一看——果然!

    櫻庭朗就坐在自家客廳,他穿著單寧短袖襯衫搭配白色寬口及膝休閑褲及名牌帆船鞋,笑容可掬的模樣就像個鄰家大男孩。

    他跟阿嬤很開心的聊著天,哄得阿嬤笑得燦爛,她好像還听到他夸阿嬤的花襯衫很潮,改天委托她買一件給他穿。

    天啊!  她無法想像他穿阿嬤牌花襯衫的模樣。

    就在她拉開門的瞬間,櫻庭朗跟關紅豆同時看過去。

    「你回來了喔,阿朗等你很久了溜,我打手機給你你也沒接,阿朗說沒關系,他陪我聊天也是一樣,呵呵。」關紅豆很開心,因為外孫女很爭氣,交了個這麼好看又優秀又孝順的男朋友,「我說你喔,交了阿朗這麼好的男朋友還藏起來都不讓我知道。」

    閻修穗的嘴角隱隱抽了兩下,她那可以殺人的晦光直直朝櫻庭朗射雲,要他解釋一下男朋友是怎麼一回事?

    櫻庭朗笑得很無辜,聳了聳肩,意思是,他可沒說,是阿嬤自己「確認」他的身分的。

    閻修穗用眼神繼續埋怨他,叫什麼阿朗,阿朗加花襯衫,他現在就是要徹底融入二灣的在地生活就是了,況且他憑什麼跑來她老家,前幾天在銀行附近上演的那一出「高調浪漫戲碼」她可還沒原諒他。

    櫻庭朗看著她的表情變化,卻笑得更加燦爛,原來她對他並不是沒有感覺,他是這麼想的。

    「唉喔,你們兩個年輕人就這樣在我這個老灰啊面前眉目傳情,害我恨不好意思,我要去阿春家玩四色牌溜,不打擾你們約會。」說著,關紅豆就往外走,可是到了門前又突然想起什麼,回頭說道︰「阿朗,啊晚上就留在我們家吃飯。」

    她看了一眼他的長發,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道︰「阿朗,我素覺得你留長頭發很帥,但素男子漢還是不要留長發比較好,要不然你這樣帶我家阿穗出門,人家會覺得你比阿穗還要美。」

    「阿嬤,你快去玩牌啦!」閻修穗好沒氣的道。

    「好、好,我走溜,拜拜。」

    「你阿嬤真有趣,也很熱情。」櫻庭朗的祖母很早就去世了,他根本沒看過,但他很喜歡和很有鄉土氣息熱情洋溢的關紅豆相處。

    閻修穗送他一記白眼,「你來我家做什麼?」

    「想要約你一起吃飯。」

    她才不要跟他一起吃飯,免得他又搞什麼告白浪漫招式,害她心頭像小鹿亂撞。

    「我晚上要陪阿嬤吃飯。」意思是,拒絕。

    「好,我也一起。」

    「什麼你也一起?」

    「阿嬤剛剛說了,要我晚上留下來吃飯。」

    就在閻修穗想著要怎麼樣才能打消櫻庭朗跟她和阿嬤一起吃飯的念頭時,她看見他那俊俏的臉蛋上一塊又一塊的紅斑漸漸浮現,她嚇了一跳,連忙抓起他的手臂一看,手臂果然也有。

    她這才想到阿嬤也是女的,而他剛剛雖然沒有跟阿嬤接觸,可是他們兩個人距離也挺近的,更何況阿嬤還從他面前面接走過。

    櫻庭朗苦笑道︰「還好,這癥狀算輕的。」

    「你這個……笨蛋!甫……」閻修穗有點心疼,覺得他這又是何必呢?

    「這是你第一次罵我笨蛋了,以前從來沒有人這樣罵我,也沒有人敢這樣罵我。」

    罵一個年紀輕輕就拿下知名學校學位的天才,罵一個幾句話間就替集團賺進上億元的掌控者笨蛋,應該也只有閻修穗敢了。

    「我能不罵你笨蛋嗎?你看著你。」閻修穗抓著他的手臂不放,卻驚奇的發現在她踫觸他之後,那些紅斑逐漸褪去。

    「果然有你在我就會沒事。」

    「就算這樣,你還是不能在我家吃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她覺得還是要禁止他跟任何女人接觸。

    「那你到我家陪我吃飯?」

    「不行。」

    「可是我一個人吃飯好孤單……」

    「你有一堆下屬。」

    「他們不是你。」櫻庭朗連想都沒想,情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聞言,閻修穗倏地紅了臉。

    「我從日本帶來的大廚超會做甜點的。」他拋出誘惑。

    她瞪著他,在心里膜誹著,這個男人真的很討厭,很會直接切入重點,討厭死了!

    朋友關系的曖昧期悄悄來臨,由一個毫無預期的吻拉開了序幕。

    櫻庭朗不是個閑人,他雖然人在台灣,但還是有許多公事得處理,或是跨國會議要主持,不過他總會盡可能排出時間來接閻修穗下班,和她一起吃晚餐,之後再送她回租屋處,他再返回苗栗。

    閻修穗擔心他不熟悉台灣路況會發生什麼意外,所以她要求他以後不要自己開車,讓司機接送比較安全,他同意了。

    至于吃飯的問題,櫻庭朗也沒辦法每次都包下整間餐廳,再加上只要閻修穗在身邊,其它女人靠近就會讓他身體不適的危機逐漸好轉,于是他們改為在包廂用餐,就算偶爾有女服務生送餐也沒關系。

    櫻庭朗很听話,不管閻修穗要求什麼,他都會答應。

    這樣的男人……套句關紅豆說的,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她要閻修穗別拿喬,快點答應嫁給人家,當然這都是閻修穗跟阿嬤私底下的對話。

    「阿嬤,我跟他都還不是男女朋友!」一開口就說到嫁,這也太快了吧。

    「啥?還不素?啊你每天跟人家吃飯約會,上次我還看到你們在車子里面那個那個……」關紅豆用兩只手比出親親的動作。

    閻修穗听了差點沒昏倒,原來都被外婆看到了,這都要怪櫻庭朗!

    「反正我不要結婚啦,我要跟阿嬤在一起。」

    「傻孩子。」關紅豆揉揉發紅的眼楮,「阿嬤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你結婚生子,我還想要抱曾外孫耶,你不結婚我怎麼抱?」

    必紅豆心疼著這個唯一的外孫女,從小就沒有正常的家庭,也難怪這孩子對婚姻一點都不向往。

    「可是我舍不得離開阿嬤……」

    「是誰說結婚就得離開阿嬤?阿朗跟我提過要我跟你們一起住,反正我身體還可以啦,你們若不嫌棄我,你們住哪兒我就住哪兒,啊話說回來,阿朗素哪里人?他不素台灣人嗎?」

    閻修穗被阿嬤給逗笑了,都答應人家要一起住了,卻還搞不清楚人家是哪里人,「他是日本人啦!」

    必紅豆點點頭,「其實說日語我也能通啦。」

    閻修穗覺得阿嬤好可愛,抱看她撒嬌好久,她心里頭非常感謝櫻庭朗,他真的很認真的用她的角度去想未來的生活,而不是嘴巴說說而己。

    想到這里,她的心忍不住悸動著,說不心動跟感動是假的,就像阿嬤說的,都跟人家抱抱跟親親了……好吧,她決定了,今天若他能來接她下班的話,她要告訴他……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6:19

第8章(1)

   「修穗。」

    閻修穗下班時果然有人等她,不過不是櫻庭朗,而是……

    「學長?」

    鐘家康是她大學時期的直屬學長,他長相斯文,個性溫柔,目前在其它銀行任職。

    「好久不見了,學長。」

    「是啊,好久不見,你好嗎?」

    若要說鐘家康對閻修穗有什麼意義的話,那就是他是她人生中第一個有一點心動感覺的男人,不過也僅此而已。

    大學時期的她早就抱持著不戀愛不結婚的想法,會對鐘家康有一點動心,完全是因為他對剛離開家到外地讀書的她很是照顧,不過後來她知道他已經有交往中的女友時,她很快就截斷那一點點的心動感覺。

    包後來她才知道他對任何女人都很照顧,這種個性講好听一點是溫柔,講難听一點就是爛好人,他的女朋友常常因此跟他吵架,偏偏他們吵得很凶卻怎麼也分不了手。

    畢業後,她跟鐘家康偶爾會聯絡,不過僅限于用通訊軟體簡單聊幾句,而最近她的生活被櫻庭朗給佔滿,壓根忘了還有這麼一個學長,沒想到他會突然來找她。

    「我很好。」閻修穗反問道︰「學長你呢?」

    鐘家唐搖搖頭,「我不太好。」他的神情有些落寞,但又隨即勉強扯出一抹笑,「別說這個了,其實是因為上個禮拜跟如意在大學的群組里聊到你,後來如意偷偷告訴我你交了男朋友,我是特地來恭喜你的。」

    他沒說的是,李如意有意無意聊到當年在大學時,其實閻修穗是很愛慕喜歡他的,而且為了他這麼多年都不曾交過男朋友,直到最近才終于死心跟其它男人交往。

    而他最近是大大的失意,從大學時期就開始交往的女朋友竟然在前陣子劈腿甩掉他,把他身為男人的尊嚴跟自信丟到地上踐踏,所以听到李如意這麼說,他就想著如果可以將閻修穗搶過來的話,他也許就能重拾信心。

    閻修穗覺得他給的理由很莫名其妙,兩人許久不曾見面,他居然因為她交了男朋友就特地來恭喜她?!不是她要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實在不得不懷疑李如意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修穗!」

    就在這個時候,櫻庭朗來了,他今天因為塞車有些小遲到,一到銀行門口就看到閻修穗跟一個男人在聊天,雖然兩人之間有著一小段距離,態度也不算親密,不過他們似乎是舊識?

    他認為自己是第一次談戀愛,有足夠的理由當個醋壇子,況且他也從來不認為男人就該保有風度,不能表現出佔有欲。

    而閻修穗看到他出現的那顯而易見的歡喜讓他很滿足,他很自然的走到她身邊,抬手溫柔的搭上她的肩,宣示主權。

    面對閻修穗的「朋友」,櫻庭朗展露客氣的笑容,可他隱約顯露的龐大氣場卻讓鐘家康有些心驚。

    這是閻修穗的男友?!鐘家康的心突然用力跳了兩下,怎麼跟李如意暗示的很不一樣?說什麼閻修穗是終于對他心死才轉而接受其它的男人,言下之意那個男人條件沒他好,可是現在親眼一見,對方光是外型跟身高就狠狠將他甩過一條街的距離。

    「你好,我是修穗的男朋友,請問你是……」櫻庭朗自作主張說自己是閻修穗的男友,他希望她等一下可別生氣才好。

    「我是她大學的直屬學長,鐘家康。」

    兩人盡管自我介紹了,卻沒有伸出手互握,對彼此的敵意在半空中交集,散發著危險的電波。

    「如果沒什麼事,我跟修穗約好要一起吃飯,那我們先走了。」櫻庭朗直覺認為鐘家康對閻修穗肯定有什麼想法。

    「等等,我也正好要約修穗吃飯,不如我們一起?」鐘家康突然提議道。

    不諱言,閻修穗的男友出乎他意料之外是個超強的對手,不過如果可以擊敗他的話,不就表示自己是個超強超優秀的男人嗎?

    閻修穗感受到櫻庭朗對鐘家康有些敵意,她不由得皺起眉頭,坦白說,她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因為她和鐘家康只不過是大學時期的學長學妹,至于她曾經有過的小小心動,現在根本連一點點渣都沒有。

    倒是鐘家康,在這時候突然出現的用意是什麼?她很想搞清楚李如意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自從銀行的同事知道櫻庭朗是她的追求者之後,羨慕跟嫉妒的人都有,但李如意的態度轉變最為明顯,對她根本沒了學姊學妹的情誼,說話是極盡的諷刺,現在居然還背著她搞小動作?

    「不用了。」

    正當櫻庭朗對于閻修穗為他拒絕鐘家康感到開心時,卻看見她轉頭看著他,對他說——

    「我跟學長有些事情要聊,今晚我就不跟你一起吃飯了,你先回家吧。」

    結果被拒絕的人……是他!櫻庭朗的俊臉瞬間露出有如受傷小鹿般可憐兮兮的神情,讓閻修穗看了有些于心不忍。

    不過她還是狠下心來,將頭扭了回來,對鐘家康說道︰「還是到我們大學時期大伙兒最喜歡聚餐的那間餐廳?」

    「好。」鐘家康見閻修穗為了自己拒絕了俊帥的男友,又瞧見她男友那一臉大受打擊的可憐模樣,他登時自信心大增。

    看著閻修穗跟鐘家康搭計程車離去,櫻庭朗決定了!

    他隨即坐上車,要司機跟上,既然閻修穗不跟他吃飯,那他就不吃了,他偏要看著她會不會心疼!

    丙然,就算再成熟的男人,一旦談了戀愛還是會有很幼稚的一面。

    八點半左右,閻修穗跟鐘家康結束晚餐,兩人在餐廳門口道別,鐘家康搭計程車離去,閻修穗一轉身……嚇!櫻庭朗就在她眼前,而且仍是那副委屈的模樣。

    「你怎麼在這里?」

    「我還沒吃飯。」櫻庭朗委屈的口氣帶著幾分控訴意味。

    「你還沒吃?你該不會是一路跟著我們到這里,然後一直等在外頭?」

    「嗯。」他點了點頭,「這家餐廳我又不能進去。」

    沒錯,她跟鐘家康挑的這家餐廳是復合式的中式餐館,空間有點小,每張桌子之間的距離很小,更沒有包廂。

    櫻庭朗目前的狀況是改善很多了,靠女人很近也不太會有事,但是餐館里來來去去的女人太多了,要是不小心踫撞到,他可能又要昏迷了。

    閻修穗輕輕一嘆,「不是要你先回家去嗎?」

    櫻庭朗很倔強的看著她,「你陪我。」

    她無言,好氣又好笑,這不是耍賴是什麼?看著他這個高大的男人耍賴……好吧,因為心疼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違和感。

    不過換個角度想,若今天是他拒絕了她,和其它女人單獨吃飯,她一定也會覺得很難過的。

    「我們一起回苗栗吧,回你家再吃,我陪你吃。」反正明天是周末,她還是要回苗栗的。

    櫻庭朗一听,這才終于有了笑意,一整晚的郁悶終于退散了些,只是一想到那個不懷好意的學長,他還是有些憂郁。

    閻修穗當然看出他的心情還沒有完全恢復,上車後,她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你該不會以為我想跟學長舊情復燃吧?」

    他點點頭,他一個人在餐廳外頭胡思亂想了好幾個小時。

    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我跟學長從來沒有舊情好嗎?他對每個學姊學妹都很好,我那時候只是搞不清楚狀況,不小心小小心動了一下,但很快就清醒了。」

    「喔。」但櫻庭朗真正在意的是……「那你現在對我有小小心動一下了嗎?」

    雖然他們牽手了、親吻了,擁抱了,可是都是他主動的,目前他們的關系只能界定在朋友間的曖昧關系。

    他這麼一問,卻換來閣修穗大大的一記白眼。

    「你又瞪我了。」

    「笨蛋!」

    「你又罵我了。」

    閻修穗深吸一口氣,說道︰「套句我阿嬤說的話,都已經跟人家這個來那個去了,還敢說不喜歡,還敢說只是朋友,就夭壽咧!」

    「就夭壽咧是什麼意思?」

    「就夭壽咧就是我喜歡你。」閻修穗好沒氣的道。

    「真的嗎?修穗,我也就夭壽咧。」

    「嘆。」本來只是故意逗逗他,他卻信以為真依樣畫葫蘆,她受不了了,捧著肚子笑到不行。

    櫻庭朗這才發現自己被耍了,他捧著她的臉讓她面對自己,直接用唇堵上她的,吻得她上氣不接下氣,吻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這樣逗他!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6:50

第8章(2)

    回到二灣的別墅,閻修穗陪櫻庭朗吃晚餐,她其實一點也不餓,可是大廚一知道她來了,馬上使出渾身解數做甜點,害她控制不住又吃了堆。

    「太罪惡了,都這麼晚了我還吃甜點吃到撐,我的身材……」她的腦海中浮現自己肚子肥出一圈油的畫面,「不管,你陪我去散步消化消化。」

    反正別墅的庭院那麼大,走個一圈應該可以消耗不少熱量。

    櫻庭朗笑看著她,喜歡她在他面前越來越自在自然的樣子。

    「今天很熱,我們不要散步,去游泳吧。」

    「游泳?」閻修穗的眼楮傾地發亮,但很快的她就想到一個問題,這麼晚了要去哪里游泳?難道別墅里頭有游泳池?她雖然來過這里不少次,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好好逛逛。

    「來,我帶你去。」櫻庭朗牽起她的手,將她拉起身。

    「可是我沒有泳裝。」

    「我其實不介意你luo泳……唉喔!」

    櫻庭朗話音方落,就被閻修穗狠狠踢了一腳,他馬上轉頭朝她討好一笑。

    他領著她從後院走出去,繞過一條種滿茉莉花的小徑,前方豁然開朗,一座充滿度假風情的泳池呈現眼前。

    夏天玩水最舒服了,尤其最近氣溫已經飆升到就連入夜後還是會感到燥熱。

    閻修穗很想泡到水里去,尤其今晚是滿月,月光灑在水面上,多麼的浪漫!她想了一下,說道︰「你轉過身去。」

    待櫻庭朗轉身後,閻修穗將外衣外褲脫掉,僅穿著內衣褲就下水。

    「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當他轉回身來時,她已經進到泳池里,像條美人魚似的,在同光下愉悅的戲水。

    櫻庭朗坐到一旁的躺椅上,嘴角帶著笑看她在泳池里開心的模樣。

    她帶著矯捷的自由式,來回兩趟後才停下來休息,她高舉著手大聲的跟岸上的櫻庭朗說道︰「好舒服喔,你要下來游嗎?」

    他搖搖頭。

    「你不會游泳?」

    他點點頭。

    「嘖,好吧。」真難想象他不會游泳,他的身材看起來很好。

    閻修穗只好轉身自己又游了一趟,可是當她再度站起身時,卻發現一直坐在泳池旁的櫻庭朗不見了。

    現在偌大的泳池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櫻庭朗!」她喊他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

    奇怪,他人跑到哪里去了?

    正當她感到疑惑之際,踩在泳池底的小腿卻忽然被人抓了一把,她失聲尖叫,整個人重心不穩沉入水里,但很快的就被人從水底抱起,能夠再次呼吸。

    原來嚇她的人是櫻庭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下水了,還無聲無息的。

    閻修穗一個惱怒,用手打他的胸膛,卻發現痛的是自己的手,于是她改用腳踢,可是他反應很快,沒讓她踫差,反身就朝水里游去。

    現在是怎樣?游給她追嗎?好,來吧!

    閻修穗追了上去,兩個人在泳池里玩起追逐的游戲。

    可是她沒料到他這麼會游,她竟然追不上他,而且他明明在她前頭,現在又不見了?!

    閻修穗停了下來,站在水里就是看不到櫻庭朗,他應該是潛在水里,當她想潛入泳池時,忽地有人從她背後冒出來,拍了下她的肩頭,她嚇了一跳,再度失去重心跌入泳池里。

    櫻庭朗趕緊再將她抱起來。

    這次她再也忍不住發火了,她掄起拳頭捶打著他,哽咽的怒道︰「誰教你嚇我!又嚇我!你還騙我說你不會游泳!」

    她是真的被嚇著也被嗆著了,她打完他以後,索性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不下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別哭了,嚇到你了……」

    開玩笑開過頭,把她惹哭了,櫻庭朗心疼不已,他輕聲哄著她,輕輕拍撫著她的背,看她流淚了,緊張的趕緊吻去她的淚。

    「乖,別哭了,對不起。」他輕聲的道歉,語氣滿滿的都是內疚。

    「下次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好,不敢了,下次不敢了。」如果她因此不理他,他就虧大了。

    他一邊吻著一邊道歉,從粉頰的淚水吻到唇邊,最後兩唇相融,吻著吻著就變了調。

    疼惜的吻變得火熱,實在是因為兩個人半luo的在水中相擁,肌膚相親本來就恨容易擦槍走火,

    閻修穗的雙腿夾著櫻庭朗的腰,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著,他的大手托著她的臀部下緣,他想要將自己深深的嵌入她的深處。

    別墅很多地方都裝有隱密的監視器,包括游泳池畔,當監控室的警衛向岡田山報告櫻庭朗帶閻修穗到泳池時,他就下令將附近的監視器全部關掉,包括沿路返回別墅的監視器也是,這事關少爺的隱私,他們當然不準看。,

    櫻庭朗抱著閻修穗回到二樓的臥房,他們進浴室淋浴,他幫她脫掉身上濕透的內衣褲,親密的幫她洗澡,他也要求她幫他。

    閻修穗紅著臉幫他洗澡,覺得自己的臉頰已經熱到都快燒起來了,他的身材真好……

    他們都知道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雖然感到有些緊張,卻也期待著。

    洗好了澡,閻修穗套上櫻庭朗寬大的浴袍,整個人頓時顯得更為嬌小。

    她坐在床上乖乖的讓櫻庭朗幫她吹頭發,舒服到昏昏欲睡,當他替她吹好頭,關掉吹風機時,她的眼皮已經蓋了下來,整個人倒進他的懷里。

    耳邊傳來櫻庭朗低沉的笑聲,她一下子又驚醒過來,連忙坐正身子。

    就在她動作間,浴袍的領口滑開了,露出里頭粉色的蓓蕾,櫻庭朗見狀,笑聲戛然而止,忍不住用力咽了口口水。

    氣氛頓時變得旖旎。

    她坐在他的懷里,他的大手從領口滑了進去,撫上她的隆起,指膜輕輕揉弄著她的蓓蕾,感覺她敏感的突起。

    他的下身因她而火熱堅挺,很不客氣的抵著她的後腰。

    他脫去彼此的浴袍,兩人luo裎相對,她害羞的要他關燈。

    燈是關了,但朋光偷偷溜了進來,兩副身軀交疊,他慢慢的用吻膜拜著她全身的肌膚,就連最隱密的部分都沒有放過。

    閻修穗被他挑逗得愛不了,要他別再親吻那里,于是他改用手指輕輕的探入,感受看她濕潤的程度。

    櫻庭朗極度渴望完全擁有她,他一邊吻著她的耳垂,一邊用有些沙啞的嗓音輕聲問道︰「可以嗎?」

    閻修穗害羞極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用雙手捂著臉。

    櫻庭朗拉開她的手往下帶,要她感受著他快要爆炸的熱情。

    他們都是第一次,櫻庭朗花了點時間才進入她深緊的幽穴,然後他停止不動,就怕她太痛。

    直到感覺到她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他才開始緩緩抽動。

    夜也因此越來越激情……

    夜更加深沉,櫻庭朗滿懷愛意的看著在自己懷里熟睡的閻修穗,他低下頭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

    我愛你……

    他無聲的說,心頭一片柔軟。

    熟睡中的閻修穗似乎听到了,嘴角微微彎起。

    櫻庭朗滿足的擁著她,逐漸進入睡夢中。

    就在這一晚,命運的齒輪終于回到正軌,千年前的詛咒被愛破解,一世又一世悲傷的輪回劃上了句點。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7:16

第9章(1)

    日本東京涉谷某棟高級公寓內。

    當佐藤結子結束通話後,她先是錯愕了好幾秒消化剛剛听到的消息,之後才仰首大笑。

    她突然大笑嚇著了到家里為她服務的美甲師。

    佐藤結子抿了抿唇,有點不耐的問道︰「好了嗎?」

    「好了好了,真是抱歉。」美甲師趕緊收拾好退了出去。

    直到起居室只剩下佐藤結子一個人,她這才肆無忌憚的再度大笑起來。

    她是櫻庭正綱的情婦,已經五十好幾的她風韻擾存,手段了得,她原是一家酒店的媽媽桑,結識了櫻庭正綱並成為他的情婦之後,她就將店收起來,過著貴婦般的生活,後來她還替櫻庭正綱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本以為在子嗣困難的櫻庭家,她一口氣替櫻庭正綱生下兩個孩子就可以楊眉吐氣,就算不是正妻,但總可以進到櫻庭家,在原配櫻庭梨子面前耀武揚威一番,卻沒想到老太爺櫻庭澤龍竟然不承認她的兩個孩子,還說以她的身分沒有資格替櫻庭家生小孩,她氣炸了,從此恨上了那個老頭。

    雖然她鬧到後來兩個孩子終于能冠上櫻庭這個姓氏,可是身分地位遠遠不及櫻庭梨子所生下的櫻庭朗,就連要進入櫻庭主家都需要特別允許。

    佐藤結子本來盤算著,只要她緊緊籠絡住櫻庭正綱對她的寵愛,一旦櫻庭澤龍那個老頭子死了以後,櫻庭主家跟櫻庭集團她至少也得手一半,偏偏櫻庭正綱這麼沒用,在櫻庭朗長大從國外讀完書回來後,整個櫻庭集團全被他掌控了。

    現在櫻庭正綱雖然掛名是社長,可是真正主導管理的人是櫻庭朗,櫻庭正綱除了頭餃好听還有手頭上有些錢以外,一點屁用都沒有。

    隨著兩個孩子越來越大,佐藤結子越是緊張,女兒櫻庭美惠還好,只要找個家世相當的有錢人家嫁了就行了,但兒子櫻庭紀之可不行,他也是堂堂櫻庭家的血脈,為什麼連櫻庭集團的一點邊都沾不上,都已經二十八歲了還無所事事。

    于是這些年她拼命花錢收買櫻庭主家里的佣人,她想著只要她握有一些櫻庭家的把柄,屆時就有比較多的籌碼可以替兒子盤算,沒想到竟然讓她得知這麼大的秘密,老天爺果然是站在她這邊的。

    「哈哈哈哈……」值得!太值得了!真不枉費她花了那麼一大筆錢,終于收買了櫻庭主家的佣人,那名佣人可是老管家的佷子,好賭,欠了一千多萬的債務,是她幫他擺平的,也因此得到了櫻庭家不許泄露出去的天大秘密。

    原來那個被老太爺當作寶貝的櫻庭朗,竟然踫不得女人,而且據說被命理大師判定只能活到四十歲,而這個秘密竟然連櫻庭正綱也不曉得。

    佐藤結子心忖,櫻庭正綱雖然跟原配沒有感情,但對櫻庭朗這個兒子可是很滿意的,因為櫻庭朗實在太優秀了,他這個當爸爸的相當自豪。

    哼!她就不覺得櫻庭朗哪里優秀了,不過是佔有尊貴的血統罷了。

    佐藤結子有心機的盤算著,如果把這個消息告訴櫻庭正綱……不不,這是她最後的籌碼,不能這麼快曝光……

    就在她很掙扎的時候,櫻庭正綱來了,已經六十歲的他身材維持得還不錯,兩鬢有些斑白,卻也增添他的魅力,只是長期迷戀于女色,眉宇間有著衰老之態。

    櫻庭正綱除了佐藤結子這個情婦,他還有好幾個紅顏知己,干妹妹也不少,佐藤結子真是有手段的,所以才能留在他身邊這麼久。

    「你在想什麼?笑得這麼得意。」

    櫻庭正綱進到屋內,佐藤結子立即殷勤的替他脫去西裝外套掛起來。

    看他似乎有些疲累,連忙幫他按摩肩頸,她在他身上聞到濃郁的香水味,心里很是不屑,不知道他又是從哪個狐狸精的床上到她這邊來。

    「我是想到紀之,他雖然沒跟我一起住,但還是挺孝順的,前些日子知道我頭痛沒胃口,還特地跑了大老遠去買我愛吃的中華料理來給我吃。」

    「嗯。」櫻庭正綱其實對二兒子並不怎麼在意,主要是因為大兒子實在太優秀了,連比都不用比。

    他冷淡的反應讓佐藤結子不滿的暗自咬牙,但她還沒有達到目的,只能繼續說服他,「我是在想,紀之也不小了,一直這樣無所事事也不是辦法,他在國外念的是管理,要不要安排他到集團做個小主管?」

    這件事她提過好幾次了,但每次都被他給擋掉。

    「我說過,集團用人有一定的管道,若要額外提拔就得問過阿朗,這我不能做決定。」

    佐藤結子為之氣結,心里暗罵他真是沒用的東西,堂堂一個社長,卻連安排自己的兒子到集團工作的權力都沒有。

    「可是紀之好歹也是櫻庭家的人,讓他到集團工作也不為過不是嗎?難道要他去外頭的公司上班嗎?」

    櫻庭正綱想了想,覺得佐藤結子這麼說也沒錯,他向來不重視二兒子,實在是因為二兒子很不爭氣,二子在日本的學校混不下去,最後是佐藤結子花大錢把二兒子送到國外讀書,就連學歷也是用錢買的。

    但是再怎麼樣,二兒子畢竟還是櫻庭家的人,讓他去其它公司上班確實不太像話。

    佐藤結子看櫻庭正綱似乎很認真的在考慮,她馬上加把勁游說,「你就跟阿朗說說看,搞不好他會同意。」

    「我說沒有用,不然讓紀之去找他,畢竟是他弟弟,都親自去請求了,他應該會答應。」

    讓自己的兒子去求櫻庭朗?佐藤結子面有難色,同樣都是櫻庭澤龍那老頭的孫子,為什麼自己的兒子就得低櫻庭朗一等?

    沒關系,她要忍,等兒子進入櫻庭集團,然後櫻庭朗四十歲死了之後,她的兒子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了。

    「那你跟阿朗說一聲,讓紀之去找他。」

    「阿朗現在人在台灣。」

    「喔。」佐藤結子的眼珠子轉啊轉的,在心里算計一番後,她說道︰「那不然讓紀之到台灣去找阿朗好了,親自飛到台灣去求他,這樣也算是紀之有誠意。」

    「也好,那你讓紀之準備準備,過兩天就飛去台灣。」

    她欣喜的點頭,她是這麼想的,到時讓女兒跟著一起去,她要讓女兒去試探看看櫻庭朗是不是真的一靠近女人就會發病,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就干脆讓他發病死在台灣算了。

    呵呵,她這個計謀真是好啊!

    三天後,櫻庭紀之跟櫻庭美惠飛往台灣。

    兩人遺傳了櫻庭正綱跟佐藤結子的外貌優點,男的俊女的美,可惜父母的缺點他們也遺傳了不少,像櫻庭紀之好色的程度不輸給父親,而櫻庭美惠心機之重可能在母親之上,而且她重視美貌,認為每個男人都該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包括她同父異母的哥哥櫻庭朗。

    出發前母親告訴她櫻庭朗一旦踫觸到女人就會全身長紅斑,甚至陷入昏迷,母親交代她要她趁機觀察,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讓櫻庭朗沒辦法回日本。

    她懂母親的意思,但她有更好的盤算,她愛慕櫻庭朗已久,盡管他是同父異母的哥哥,但那又如何,她就是想沉浸于禁忌之中。

    櫻庭朗不能踫任何女人?她才不信!那肯定是因為他還沒找到像她這樣的美女,她會使出渾身解數去勾引他,讓他為她傾倒愛慕,只要掌控住他,要得到櫻庭集團還不簡單?

    櫻庭紀之則被母親交代要請求櫻庭朗讓他進入集團工作,他听了之後很火大,他認為自己根本不輸給櫻庭朗,為什麼連進到自家集團工作都得去求他?

    佐藤結子當然是竭盡所能的安撫兒子,還暗示他一旦櫻庭朗怎麼了,他就是名正言順的唯一繼承人,她要他忍,暫時的忍。

    櫻庭紀之跟櫻庭美惠一下飛機就趕來苗栗二灣,台灣炙熱的天氣差點沒將養尊處優的兩人給烤暈。

    他們坐計程車在別墅的大門前下了車,按了門鈴卻老半天沒有回應。

    「你有沒有搞錯地址啊?」

    「沒錯,就是這里。」

    等了約莫半個小時都沒有人來應門,櫻庭美惠跟櫻庭紀之忍不住吵了起來,誰也不讓誰。

    終于,對講機那頭有人用日文說道︰「請報上身分。」

    霸田山早就交代過警衛有人按門鈴不要理會,因為少爺允許進入的人,一定會提早吩咐,所以警衛是對方一直按門鈴按個不停,才會出聲詢問。

    櫻庭紀之趕緊對著對講機表明身分,說他們是特地飛來台灣找大哥的。

    「稍等。」

    而這一等又是半個小時過去,等到櫻庭紀之的火氣都要爆發了,恨不得即刻返回日本,而櫻庭美惠則發現自己臉上的妝都花了,她趕緊補妝。

    霸田山得到警衛的通知,說門口有一對男女按了門鈴,說的是日文。

    霸田山看過監視器畫面後起了懷疑,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那一對男女應該是老爺跟情婦生養的龍鳳胎,他們怎麼會到台灣來呢?而且還找來了這里,看樣子泄露少爺行蹤的應該就是老爺了。

    霸田山先是親自確定了外頭那對男女的身分,他也沒叫警衛開門,而是去向少爺報告,不過少爺正在開跨國會議,公事比較重要,不能打擾,至于門口那一對男女……就讓他們等吧。

    等少爺結束會議,岡田山才向少爺報告這件事。

    櫻庭朗一听,皺起了眉頭,他對于父親泄露他行蹤一事感到不滿,而且他也不懂那一對異母雙胞胎找上門來所為何事?

    他是可以不理會他們的,雖然他們名義上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妹,但實際上他還真沒把他們當作一回事。

    霸田山見少爺表情不太好看,便道︰「我去打發他們吧。」

    「不了,既然他們特地飛來台灣,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就見一見他們吧。」順便打發打發時間。

    霸田山知道這段時間閻修穗每天都要加班,假日偶爾還要去加班,沒辦法回苗栗,這讓少爺相當郁悶,偶爾還會犯犯相思病,相思病一發作,少爺的情緒就不怎麼好。

    不過話說回來,在遇到閻修穗之前,少爺的脾氣本來就古怪、唯以捉摸,現在那對雙胞胎自己找上門來,就當作是給少爺消遣好了,如果他們搞不清楚狀況亂來的話,少爺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被晾在大門外一個多小時後,櫻庭紀之跟櫻庭美惠終于被接進別墅里。

    櫻庭朗在一樓的起居室見他們,他態度優雅的坐在靠近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至于雙胞胎則被安排坐在對面、有些距離的沙發上。

    霸田山還是有些好心的,待雙胞胎坐定後,讓人將茶水送了上來,一人一杯冰開水。

    櫻庭紀之顧不得形象,一口氣就喝光了,順口又再要了一杯,但他不要白開水,要咖啡。

    霸田山揮揮手要人把空杯子給收下去,但要不要送咖啡來他倒是沒交代。

    櫻庭美惠則是有形象多了,但她那一雙不安分的桃花眼直瞅著櫻庭朗不放,還不時朝他拋媚眼,讓岡田山看了很不舒服。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7:47

第9章(2)

    櫻庭朗穿著白襯衫配休閑長褲,俊美的臉龐氣定神閑,嘴角微微含著笑,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打從進到別墅後,櫻庭美惠就發現這里真的一個女人都沒有,也就是說,現在在別墅里只有她是女人,而她又長得這麼美,難怪從一進到屋內,櫻庭朗就一直在偷看她。

    況且他那個樣子哪像母親所說的害怕接近女人,恐怕母親所謂的天大的秘密是假消息吧。

    但這一切真的都是櫻庭美惠自己想太多了,櫻庭朗只不過淡淡的瞄了她兩眼,根本沒有一直偷看她,而且他對于她的濃妝艷抹跟暴露的裝扮打從心里厭惡。

    相比之下,閻修穗就清新自然多了,她的身上總會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幽香,聞起來很舒服,哪像櫻庭美惠,那濃艷的名牌香水氣味讓人受不了。

    櫻庭朗揮揮手,示意靠近落地窗的流川裕之把窗戶開大一點。

    「你們來找我布什麼事?」櫻庭朗口氣略顯不耐的問。

    「是這樣的……」

    櫻庭紀之才剛開口,就被櫻庭美惠搶白,她矯情的道︰「父親怕你自己一個人待在台灣無聊,特地要我們兄妹倆過來陪你。」她邊說邊朝他拋媚眼,心里想著他應該很快就會被她給迷住。

    櫻庭紀之傻眼的瞪向妹妹,母親可不是這麼交代的,父親也沒說過要他們過來陪櫻庭朗這種話。

    他在日本過得快樂又自在,每天都有不一樣的妹陪他玩樂,他為什麼要留在台灣陪櫻庭朗?而且他發現別墅里連一個女人都沒有,這多無趣啊!

    櫻庭朗冷笑一聲,這一听就知道是謊言,他那位風流成性的父親怎麼可能自討沒趣來惹他,他冷冷地道︰「不必了。」

    「大哥,你不老跟我們客氣,我們已經決定要留下來了,對了,我的行李還放在大門口,應該有人幫我拿進來了吧?可以幫我安排間比較大的客房嗎?房間不大我不習慣……」

    櫻庭美惠越說越自在,她還站起身試圖要靠近櫻庭朗,但才走不到一半就被流川裕之跟慎之給擋了下來。

    「你們為什麼要攔著我?」櫻庭美惠不客氣地瞪向他們。

    她的企圖櫻庭朗都看在限里,他頓時覺得惡心極了,果然什麼樣的人就會生出什麼樣的孩子,他甚至厭惡自己體內有一半的血跟他們是來自同一個人的。

    他的個性本就冷漠陰鷙,他的美好跟可親只有在閻修穗面前才會展現出來,于是他站起身,淡漠的丟下一句,「把他們轟出去!」話落,他便先行離開了。

    少爺下令了,全部的人當然要馬上動起來,流川裕之跟慎之是練家子,雖然櫻庭美惠是個女人,但他們長期待在櫻庭朗的身邊,對于妄想要靠近少爺的女人是不會客氣的。

    至于什麼話都還來不及說的櫻庭紀之,在岡田山的命令下,四名彪形大漢進入起居室就這麼直接將他給架出去丟到門口。

    櫻庭美惠也接著被丟包。

    大門的警衛來得很快,動作利落的將他們兩個抬上高爾夫球車,用最快的速度開到大門口,然後,丟人,關門。

    至于櫻庭美惠口中的行李,依然在大門口外,安然無恙。

    被丟出來之後,櫻庭美惠跟櫻庭紀之又大吵了一架。

    櫻庭紀之罵妹妹搞亂他的計劃,害他什麼都沒說就被轟了出來,真是丟臉死了。

    櫻庭美惠則是罵哥哥沒有用,只會放馬後炮,如果他有櫻庭朗十分之一的氣魄就該偷笑了。

    櫻庭紀之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拿他跟櫻庭朗比,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壓根比不上,但他無法接受同樣都是櫻庭主家的孫子輩,為什麼櫻庭朗是天,他卻被踩在地?

    兩個人從別墅大門口一路吵到飯店前,最後翻臉分道揚鏢,櫻庭紀之不去管妹妹的死活,櫻庭美惠也懶得管哥哥接下來要干麼。

    櫻庭紀之沒有馬上離開台灣,他一直記著被櫻庭朗羞辱丟出門的場景,他吞不下這一口氣,非要報仇不可。

    吧是他請台灣的友人幫忙,砸錢請征信社跟蹤櫻庭朗,他非要找出櫻庭朗的弱點不可,他更要看櫻庭朗跟他求饒的樣子。

    然而幾天下來,他發現櫻庭朗的日子還真是無聊到了極點,他幾乎不出門,至于那間別墅就像銅牆鐵璧,可能連一只蚊子都飛不進去,更別說要安插人進去調查跟拍攝。

    足足過了十天,終于,在禮拜五下午,櫻庭朗出門了,而且一路向北。

    櫻庭朗去哪里呢?當然是到銀行接閻修穗下班。

    忙了將近一個月,閻修穗終于不用再加班了,櫻庭朗接到電話後就開開心心的出門接心愛的女人去了。

    之後櫻庭紀之收到征信社送來的照片,他著實開了眼界,他從來沒有料到櫻庭朗會有那麼人性化的一面。

    不過最教他關注的是,讓櫻庭朗殷勤陪伴呵護的那個女人是誰?

    征信社拍到他們一起共度晚餐,而且用餐期間兩人的互動很是親密,吃完晚餐後,兩人還很有閑情逸致的去散步,在露天咖啡座喝咖啡。

    櫻庭朗堂堂一個大集團的繼承人,面對他人總是擺出一副冷漠尊貴的模樣,竟然會陪著一個女人做這些普通人才會做的事?!這實在太驚奇了!

    之後征信社的人員一路跟著兩人回到櫻庭朗位于苗栗的高級別墅,他們一整晚都沒有再出門,直到隔天快中午的時候,櫻庭朗才又送那個女人回到那個女人的家,而且是親自開車,不是司機接送。

    可見得那個女人在櫻庭朗的心目中佔有多麼重要的位置。

    櫻庭紀之的眸光閃了閃,從小到大,本來應該也有他一份的東西全被櫻庭朗給佔走了,既然櫻庭朗那麼喜歡又看重那個女人,他要是把那個女人搶過來的話……哈哈哈,他已經可以想見櫻庭朗那灰頭土臉的樣子,于是櫻庭紀之又要求征信社詳細調查那個女人的底細。

    兩天後他拿到了閻修穗的資料,看到照片,他覺得這個女人長得也太普通了,他鄙視了好一會兒櫻庭朗的眼光。

    櫻庭紀之自詡是女性殺手,不管在夜店或酒店都布一堆女人趨之若霧,稱贊他俊挺的外表跟高貴的氣質,那些女人向來都任憑他挑選,久而久之就養成他自以為是的性格,殊不知他外型是俊帥沒錯,可那些女人最愛的還是他多金的背景。

    他認為憑他的本事,只要稍微勾引一下,閻修穗就會對他死心塌地,將無趣又冷淡的櫻庭朗給拋到腦後。

    扁是想到自己擁著閻修穗向櫻庭朗炫耀的畫面,櫻庭紀之就忍不住仰首大笑。

    于是他很積極展開行動,在隔天晚上就成功的堵到了上完瑜珈課,回到租屋處的閻修穗。

    閻修穗錯愕的看著眼前那個嘰哩咕嚕講著她听不懂的日文的男子,她警戒的退後幾步,拉開彼此的距離,然後將小手悄悄伸進隨身包包里,握住平常就會隨身攜帶的防狼噴霧。

    櫻庭紀之看著她警戒的模樣,他馬上止住步伐,朝她露出非常友善且自以為很帥的笑容。

    她忍住翻涌而上的惡心感,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長得算是不錯,打扮看得出來是很精致的名牌貨,可是他笑起來莫名有種猥褻感,讓人覺得不舒服。

    他用他臨時惡補的中文說道︰「我是……櫻庭朗……的弟,弟,我是櫻庭紀之。」

    閻修穗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可是這讓她更錯愕了,她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他。

    櫻庭紀之以為她打量的眼神是欣賞,他更急著要表現出最完美的姿態,他微仰著頭,傲慢的想著,就讓你瞧瞧什麼叫做天下第一帥!

    她的腦海中有許多問號,櫻庭朗從未跟她提過他還有個弟弟,他也從未跟她說過關于日本家人的事情,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眼前這個男人,眉宇間看似跟櫻庭朗有些相似,但又不太像,最主要是氣質差太多了,櫻庭朗給人的感覺是貴公子,但這個叫做櫻庭紀之的卻猥瑣得可以。

    好吧,不管怎樣,總不能人家說什麼她就相信,而且就算是櫻庭朗的弟弟那又怎樣,想要認識她,那就請櫻庭朗正式的介紹,這樣半路攔截算什麼?

    「我不認識什麼櫻庭朗,更不認識你,讓開!」

    櫻庭紀之當然听不懂她在說什麼,但看她的表情滿是不耐,而且很顯然打算走人,他一急就伸手拉住她,「我真的是啊,你看著我,我那麼帥……」

    閻修穗也听不懂他說什麼,她很是惱怒,哪來的登徒子,竟然還敢抓她的手?!

    「啊。」櫻庭紀之突然松開手,整個人僵住一秒,隨後表情痛苦的用雙手搭住胯下的尷尬部位,一邊跳一邊哀號,「痛、痛……痛……」

    因為實在太痛了,他根本沒辦法再攔住閻修穗,只能看著她快步離去。

    我的媽啊,那個女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出手卻這麼狠,嗚……她傷害的可是他最珍貴的寶貝啊!

    閻修穗雖然看似很鎮定,一招就把櫻庭紀之給解決了,但其實她很緊張,被一個比她高大許多的陌生男子攔住,她真的很害怕。

    她加快腳步回到租屋處,徐冉冉又不在,她顫抖著手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人在苗栗的櫻庭朗。

    櫻庭朗一听她聲音不對,馬上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她的住所。

    听到門鈴聲響,閻修穗透過門上的喵眼看到是櫻庭朗,她馬上開門,隨即就被他緊緊擁入懷中,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她。

    「你怎麼那麼快?」

    「沒事。」櫻庭朗揉揉她的頭,他沒說的是,他一路交代司機狂飆,至于超速罰單就別管了,他會全部買單,他攬著她坐到沙發上,溫柔地道︰「來,你告訴我事情經過。」

    閻修穗便把不久前發生的事全都告訴他了,而且她到現在還有些怕怕的。

    照她的形容,她遇到的那個男人的確是櫻庭紀之沒錯,櫻庭朗的手緊握成拳,雖然他面對她的還是面帶微笑,但他心里可是怒氣高漲。

    看來他是太不將這個異母弟弟放在眼里了,沒想到他竟會干出這種事,他調查出閻修穗的存在並且在她回家的路上攔截她,他到底想做什麼?!

    「沒事了。」櫻庭朗拍了拍閻修穗的背,安撫道。

    他一面陪著她,面到徐冉冉回家他才離開,

    在回程的路上,他忍了一整晚的怒氣終于爆發出來,他也不管已經是深夜,一通電話打回日本將櫻庭集團的社長給吵醒,他沒有痛罵,多少還是替父親留了點尊嚴,但威脅的話他絕對沒有少講,其中還包括威脅諷刺他的情婦、他那一對愚蠢至極的兒女。

    結束電話後,櫻庭朗即刻吩咐坐在副駕駛座、跟他一起來的岡田山,「把人給我找出來!既然他覺得他帥到可以到處搭訕調戲女人,那就將他那張臉給我打成豬頭再把他丟回日本。」

    「是。」

    「還有跟他一樣蠢的妹妹,如果她還沒回日本,也一起捆了送回去。」

    「是。」岡田山早就看那一對兄妹不順眼,如今少爺吩咐要處理,他當然會把握機會好好的給他處理一下,讓他們知道同樣是姓櫻庭,但身分地位可是差很多的好嗎!

    櫻庭正綱怒了!

    大兒子半夜打電話過來,把他從紅粉知己的床上給挖起來,听到大兒子冷漠到極點的口氣,他是真的怒了。

    但他氣的不是櫻庭朗,而是佐藤結子還有她生的那一對兒女,他讓他們飛去台灣是為了求櫻庭朗給他們機會,而不是去得罪櫻庭朗的。

    這下好了,連他也被大兒子給記恨上了,

    櫻庭正綱身為父親,但他卻怕極了大兒子,實在是因為他這個資質駑鈍的父親竟然可以生下一個聰穎如天才的孩子,他當然是感到萬般驕傲的,更何況他現在可以穩坐集團社長的位置也是大兒子成全他的,他可不想因為那母子二人的愚蠢,害得他也沒好日子過。

    于是隔天一大早櫻庭正綱便直奔佐藤結子的住處,結結實實將她責罵了一頓,她氣不過回了他一句,被他用了一巴掌,臉頰都腫了。

    佐藤結子又氣又恨,本想把櫻庭朗的隱疾給說出來,但幸好最後一絲理智拉住了她,她還需要這個秘密來當最後的籌碼,所以她忍了下來。

    但就在櫻庭紀之回來,她見到兒子原本英俊的臉龐腫得跟豬頭沒兩樣,還拄著拐杖一拐一拐的跳著時,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她發誓要將櫻庭朗見不得人的隱疾公諸于世,鬧得眾所周知,鬧得櫻庭主家那個老頭子不得不面對!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08:25

本文最後由 官不聊生 於 2019-7-25 14:11 編輯

第10章(1)

    在商界,一間公司或一個集團能否得以生存下去,絕對不只獲利這個原因,是否後繼有人,或是經營者的形象等等,往往也是重大因素。

    尤其像日本這麼重視血統跟品德的國家,大集團將來的接班人有什麼隱憂的話,是會直接影響到公司的股價。

    佐藤結子是循序漸進且有計劃的散布櫻庭朗身有隱疾的消息,她透過關系找上專門爆料的媒體人,以「某大集團繼承人」為題,挑動觀眾跟其它媒體的好奇,到底是哪一個大集團的繼承人不能踫觸女人,甚至活不過四十歲呢?

    為了證明不是空穴來風,甚至還找上該集團家里的佣人,用馬賽克跟變音的方式佐證了這件事,甚至連該繼承人從幾歲開始出現這怪異的隱疾都說得清清楚楚。

    從事傳播這個行業的都是人精,很快便從這些特征將全日本大集團的繼承人篩選一輪。

    答案呼之欲出,像平地一聲雷似的爆炸開來。

    櫻庭主家的掌舵者櫻庭澤龍得知消息竟然是家里的佣人傳出去時極為暴怒,但他很快就發現不對勁,家中知道櫻庭朗被大師批命結果的,除了櫻庭朗身邊的親信,就只是他本人跟媳婦櫻庭梨子,佣人怎麼可能……

    啊,他想到了,還有何候他四十幾年的老管家也是知情的。

    在媒體熱搜這位繼承人是誰時,櫻庭澤龍不能出面用勢力去壓制傳言,因為他一有所動靜,就顯得此地無銀二百兩。

    可是當櫻庭朗的身分曝光時,他想壓制也壓制不了,只能先清內鬼,將老管家跟他在櫻庭主家工作的一票親戚全清理掉,原來消息是老管家的佷子泄露出去的,老管家將一生都奉獻給櫻庭主家,沒有結婚,于是很疼愛哥哥所生的長子,幾乎是當成自己的兒子在養,太寵愛的結果就是把這佷子給寵壞,在外頭欠了上千萬的賭債,然後在有人願意花大錢買櫻庭主家秘皂時,他就把主意打到老管家身上,灌醉老管家後從他嘴中套出來的。

    至于買消息的人,一問就知道了,是櫻庭正綱的情婦佐藤結子,也是她將這個消息告訴媒體的。

    櫻庭澤龍氣到握著拐杖的手直發抖,真是他的好兒子,還養了個好情婦!現在他還騰不出手來料理佐藤結子,但他早晚會收拾她的,還有那兩個他根本不想認的孫子孫女。

    目前櫻庭澤龍要解決的大問題是,櫻庭集團受到傳言的影響,股價直滑落,那些手中握有不少股份的董事要求櫻庭朗親自出面解釋,破除傳言,要不就是櫻庭澤龍出面宣布櫻庭朗不再是櫻庭集團的繼承人。

    但櫻庭朗是櫻庭家孫字輩的單傳,喔不,他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是櫻庭正綱情婦所生,這在商界並不真是秘密。

    雖然正統很重要,可是一旦櫻庭朗失去了繼承人的費格,能經營的就只有櫻庭紀之了。

    這也是佐藤結子打的主意。

    她就是要逼櫻庭澤龍那個老頭子承認兒子的繼承人資格,就算他把她怎麼樣了也無所謂。

    佐藤結子步步進逼,卻沒想到櫻庭澤龍透過集團公關部門發表聲明,表示有關于集團繼承人櫻庭朗的傳言都是假的,是有心人士故意造謠煽動,至于真相如何,櫻庭朗會親自在總公司召開說明會,而櫻庭集團的繼承人除了櫻庭朗,不做第二人安排。

    也就是說,櫻庭集團沒有第二個繼承人,要櫻庭紀之想都別想。

    櫻庭朗在日本那邊傳出不利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是祖父告訴他的,但他沒有多說什麼,只表示靜觀其變。

    他習慣先潛伏著不動,等真正的敵人浮出台面再給予重重的一擊。

    很明顯的,對方真正的目的就是櫻庭集團繼承人的位置。

    丙然,媒體大肆報導後,櫻庭集團的投資者開始浮動,也反應在低落的股價表現上。

    苞祖父討論過後,櫻庭朗決定回日本一趟,現在已經確定始作俑者是誰,那麼他也該露個臉,免得辜負了那些等著看好戲的人。

    為此,櫻庭朗又出現在閻修穗的銀行前,等待她下班,她一走出銀行,就被他帶上車。

    「怎麼了?」她有些不安的問。

    她跟他說過,除非必要,若要接她下班,在距離遠一點的路口等她就好,他也知道她在同事面前向來習慣保持低調,很爽快的答應了,所以今天他會這麼反常肯定有事。

    「我必須回日本一趟,有些事情要處理。」

    「什麼時候的飛機?」

    「晚上。」也就是說,見過她之後他就要趕往機場了。

    閻修穗雖然嘴上說沒問題,可是心里頭卻沒來由的有一股惆悵感。

    她不想問他什麼時候可以把事情處理完,這樣好像在逼他,她也不想問他什麼時候會回來,畢竟他的家是在日本不是台灣。

    心里話問不出口,她的情緒有些低落,幽幽地道︰「我送你到機場干。」

    「不必,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我再去機場。」

    閻修穗想說不,但又不想將落寞的情緒表現出來,只好點頭同意。

    從銀行到她的租屋處走路只要二十分鐘,開車就更快了,所以沒多久就到了,櫻庭朗送她下車,陪她走到大門前。

    「那我上樓了,拜拜。」

    閻修穗想表現出自己不是很在乎的模樣,她瀟灑地轉身,卻馬上被一股力量給拉了回去。

    櫻庭朗將她拉進懷里,緊緊的抱住她,像是想將她整個人給揉進自己的心窩里。

    他強而有力的擁抱給了她溫暖,她莫名的想哭,卻極力忍住,她逼自己推開他,要他快點趕去機場。

    「我等你。」她說。

    「好,我會盡快回來,等我。」

    听到他說回來,閻修穗的心漸漸安定下來,終于露出微笑。

    櫻庭集團的公關部門再次對各媒體發出通知——

    集團繼承人櫻庭朗將于明天在集團本部十五樓的公關部會議中心召開說明會。

    是說明會,不是記者會,也就是說,不開放記者發問,櫻庭朗只會做公開的說明。

    櫻庭朗趕回日本後,第一時間先回到櫻庭主家跟祖父關門協議討論。

    至于闖禍的櫻庭正綱一面想要跟大兒子見上一面向他道歉,卻不得其門而入,櫻庭正綱在知道散播消息的始作俑者是佐藤結子時,他先是沖到佐藤結子的住所給她痛快的幾巴掌,隨後是徹底和她斷絕關系。

    他才不相信那麼優秀的大兒子竟然不能接近女人,而且活不到四十歲!

    但櫻庭朗沒有給父親任何機會,離開櫻庭主家後直接驅車前往他位于世田谷的豪宅。

    棒天上午十點,櫻庭集團的會議中心擠滿了各家媒體記者。

    櫻庭朗身穿深藍色法國手工訂制西裝,在眾所矚目下走進現場,他卓爾不幾的氣質跟俊逸的五官頓時引發熱烈討論。

    他從容不迫地上台,從女員工的手中接過麥克風,姿態優雅自然,舉手投足尊貴高雅。

    他不需要講稿,開口前,他先給了台下眾人一個充滿魅力卻又自信無比的微笑,這個笑容的殺傷力實在太強了,許多女記者當場紅了臉。

    櫻庭朗聲明的內容簡單明確,他將會暫時交出櫻庭集團的繼承權,直到確定他能夠活超過四十歲,到時下一任的社長就是他了,但若是他活不過四十歲,櫻庭集團確定由專業經理人經營,他也會將屬于他的股份全數捐出。

    言下之意就是,若他真的沒辦法活超過四十歲,屆時櫻庭主家將不再握有櫻庭集團最大的股份,櫻庭集團或許會從日本商界消失或是改名,現場一片嘩然。

    櫻庭朗會有這樣的聲明,絕對是事先跟櫻庭澤龍討論過的,也就是說,櫻庭澤龍寧願櫻庭集團消失,也不願意將之交給櫻庭紀之繼承。

    但換個角度想,這不也等于間接打破了謠言嗎?既然櫻庭朗敢這麼說,是不是表示他四十歲前就會死于非命的傳言根本是胡謅一通。

    「至于說我一旦靠近女人身體就台嚴重不適,甚至陷入昏迷……」櫻庭朗頓了一下,又露出一個奪人心神的俊朗笑容,「不如我觀場做個驗證。」

    他勾人魂魄的眼眸掃了台下一眼,此時的他收斂起總是淡漠的氣息,刻意散發自己的魅力。

    「有哪一位女士樂意上台跟我握個手,或是友善的擁抱?」很多時候親眼所見比當事者解釋一堆還要有用。

    櫻庭朗敢這麼底氣十足,主要是跟閻修穗在一起後,尤其是兩個人發生親密關系後,他的隱疾就不藥而愈,現在的他跟任何女人接觸都不會有間題,只看他願不願意而己。

    他刻意釋放魅力的結果是,台下的女性不管年齡多大,統統放下矜持,舉高手表示願意。

    在場的男性看到這樣的畫面都傻眼了,這哪是嚴肅的說明會現場,分明是偶像見面會,為了能夠得到偶像的擁抱,每一個女粉絲都恨不得擠上台。

    櫻庭朗隨手挑了一個大約二十歲的女記者。

    對方臉紅紅的上台,在眾目睽睽之下跟櫻庭朗進行友善的抱抱。

    擁抱結束後,大家都等看著好戲,櫻庭朗也從善如流,站在台上讓大家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十幾分鐘過去,他沒有絲毫異狀。

    「結果如何大家應該都很清楚了。」

    眼見為憑,人家櫻庭朗什麼事都沒有,一時間大家都覺得前陣子激烈討論的傳言顯得可笑至極。

    說明會的隔日,櫻庭集團的股價回穩,八卦傳言就像瞬間消失在風中一般,再也沒有人提起。

    集團的危機解除了,櫻庭澤龍準備秋後算帳。

    就算佐藤結子再怎麼求饒,櫻庭正綱也不可能跟她再有牽扯,開玩笑,這女人得罪了他最怕的老爸,還有他最驕傲的大兒子。

    可是佐藤結子這個女人他可以不要,但櫻庭紀之跟櫻庭美惠總還是他的孩子,不可能不要。

    這也是佐藤結子最差的盤算,不管怎麼樣,櫻庭主家都不可能跟她的孩子斷絕關系。

    沒想到她最後的希望還是落空了,櫻庭朗讓流川裕之送了一份秘密文件給父親,是親子監定的結果。

    櫻庭正綱看了之後震怒不已,這下子他面子里子全沒了,養了這麼多年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種!是他對自己太有自信,從來沒料到會被情婦背叛。

    事實上佐藤結子還真不敢讓櫻庭正綱這個大金主戴綠帽,在懷孕生下雙胞胎後就乖乖跟著他,只是懷孕前兩人的關系還不確定,他又花心,所以當時她跟前男友還是有偷偷摸摸的往來。

    而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兩個孩子不是櫻庭正綱的,就如同櫻庭正綱也從沒對雙胞胎子女的血統產生疑慮,甚至還覺得二兒子長得跟他挺像的。

    至此,佐藤結子跟她的一雙兒女下場會有多懂可想而知,沒了櫻庭正綱的金援,日子過得淒慘無比,但這都是後話了。

    解決了櫻庭集團的危機,櫻庭朗在日本又多停留了一個禮拜左右,主要還是在處理集團內部的事。

    其實他在說明會上的聲明只是要讓廣大投資者能夠安心的說法,目前櫻庭集團台面上是父親為掌舵者,但台面下運籌帷幄的都是他,只要父親在他四十歲以前都還穩穩地坐在社長這個位置上,櫻庭集團根本不需要擔心會異主。

    除了處理集團的重要事宜,另一個也讓母親櫻庭梨子享享所謂的天倫之樂,她終于可以抱抱自己從七歲開始就踫都不能踫的兒子。

    見面櫻庭梨子抱著兒子足足哭了一個小時才稍停,櫻庭朗也很無奈,在發現怎麼安慰都沒用,只好拍著母親的背,溫柔的陪伴著。

    他是真的很心疼,母親從他出生就一直擔任他最強力的支柱,盡管他有詭異的怪病跟被判定活不過四十歲,母親卻從未放棄他。

    櫻庭梨子終于哭夠了,止住了眼淚,接著她想起兒子跟她提過那一位他深愛且讓他得以恢復正常的台灣女子,她迫不及待想見見她,由衷的謝謝她。

    「母親,不急,她是個有趣的女人,我相信她一定能夠跟您處得很好,只是希望您跟祖父不要對她的身分跟家世感到不喜。」

    櫻庭梨子再三向兒子保證,「在人的一生當中能找到自己所愛,而對方也同樣回饋自己的愛,那是一件再美好不過的事了。」

    必于愛情跟婚姻,她的感觸很深,極度不願意兒子跟她一樣,走上所謂的商業聯婚,沒有愛情,婚姻里只有悲哀,更何況那個台灣女子還是櫻庭家族的恩人,都還沒見到面,她就已經對對方有好感了。

    至于櫻庭澤龍的想法更簡單,只要是孫子喜歡的他就不會反對,更不用說那個女人對孫子而言是具有特殊意義的存在。

    櫻庭朗獲得祖父跟母親的認同,心里很高興,可他卻忽略了他那像豬一樣的隊友。

    就在櫻庭朗決定飛回台灣的前一天,忽然又爆出他的新聞,但這一回不是壞消息,而是好消息。

    媒體報導他即將與日本排行第二大的日產銀行財團的總裁長女定下婚事,據說兩人對彼此非常欣賞,是在國外讀書時就認識的朋友……

    這則報導在第一時間被送到櫻庭朗面前,他嘴角抽搐,額頭出現好幾條黑線,當下他還搞不太清楚為何會出現這則烏龍緋聞,以為是媒體錯誤的報導,但他在接到祖父的來電後,臉色大變。

    他趕回家後,看到父親口沬橫飛的跟祖父解釋,說明他自作主張答應這件聯姻的原因為何。

    「朗跟鈴木總裁的女兒是絕配啊,他們在國外念的是同一間學校,而且早就認識了。」

    原來櫻庭正綱在佐藤結子這件事情上栽了個大跟頭,在父親跟兒子面前丟了面子,覺得抬不起頭來,正巧鈴木總裁跟他提起自家的女兒,還說自己的女兒跟他兒子早就認識,交情還不錯。

    他就想著和大銀行財團聯婚是件好事,而且對兒子的未來也很有幫助,他正好藉此讓自己能夠得到父親跟兒子的夸獎。

    當時他只有口頭答應,而且還再三向鈴木總裁叮嚀,兒子還沒有同意之前,這一切都不算數,卻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曝光了。

    櫻庭正綱沒想到自己是被鈴木總裁坑了,反而倒過來極力說服父親答應這件婚事。

    「這件婚事對朗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跟鈴木小姐相當匹配啊,家世相當,對彼此的集團也有所幫助。」

    「那又如何?!」櫻庭朗走了進來,疾聲打斷父親的話,俊俏的臉上滿是憤怒。

    櫻庭梨子也在場,她被自己的極品丈夫氣到說不出話來。

    家世匹配又如何?他們之間不就是如此嗎?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面前,他們夫妻根本形同陌路,婚姻生活一點都不美滿,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跟她一樣。

    「我不需要娶一個對我有所幫助的妻子,憑我的能力不需要!」櫻庭朗想都沒想,直接丟下這句話。

    櫻庭正綱錯愕的看向兒子,「難道你也不同意嗎?」

    櫻庭澤龍手里的拐杖用力敲著地板。「你這是被鈴木坑了你知道嗎?」

    他氣得很想將唯一的兒子打趴在地,這個沒用的東西,永遠搞不清楚狀況!

    既然彼此都只是口頭聊到而己,為何媒體記者會知道,甚至還報導出來?自己的兒子有幾戶幾兩重他還會不知道嗎?只有被人坑的分,還真沒坑人的能力!

    櫻庭朗搖搖頭,父親老是扯自家人的後腿,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件事該怎麼解決?」櫻庭澤龍看向優秀的孫子,鈴木那家伙他知道,心機之重無人能敵。

    櫻庭朗揉揉發疼的太陽穴,「我來想辦法吧。」

    現在他比較擔心在台灣的修穗是否會得到消息,萬一她知道了,誤會了什麼,她會不會就再也不理他了?而且昨晚兩人視訊的他已經告訴她明天會回台灣,現在發生這樣的鳥事,他必須在日本多停留幾天處理好才能離開,唉……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12:21

第10章(2)

    最近台灣的天氣很討厭,炙熱的七、八月過了,不奢望九月能夠秋高氣爽,畢竟現在全球氣候氣暖化影響,平均溫度都高了許多,可是十月份接二連三的秋雨又是怎麼一回事?天氣壞到讓人心情很憂郁,其實閻修穗自己很清楚,是她心情郁悶,才會遷怒到天氣。

    一個秋雨才剛離開,就引進西南氣流,滂沱大雨下個不停,每天上班都要全副武裝,並多帶一套衣服到辦公室,以防萬一。

    算算時間,好似一眨眼就好幾個月過去,她跟櫻庭朗第一次見面時酷熱的夏天才剛開始,熱戀的時候,他們對彼此的愛意比艷陽更炙熱,然後他返回日本,相思折騰人,這一晃眼也將近一個多月。

    雨下個沒完,等一下下班就直接回家吧,晚餐就吃徐冉冉珍藏的泡面好了,櫻庭朗不在台灣,她好像也失去了吃美食的動力。

    雖然每天晚上他們都會視訊,可是最近他好像挺忙的,有時候講不到幾句話就結束通話。

    閻修穗不想承認她煩躁的情緒已經到了臨界點。

    下班時間到,她利落的結完帳,結束手邊的事,起身到休息室準備換下制服回家。

    當她換好便服,李如意已經在外頭等她,她雙手環胸,笑得有些曖昧兼詭異。

    「學姊,你男朋友沒有要來接你嗎?」

    李如意和一干同事是後來才知道,閻修穗的男朋友竟然是日本大集團的繼承人,會知道的原因是銀行總部每一季都會發行一次的對內季刊。

    內容是這一季銀行的大事件,其中一項就是日本櫻庭集團高階主管來訪,就有關于櫻庭朗的報導。

    李如意不否認自己嫉妒到眼紅,憑什麼像閻修穗這般不起眼的女人會攀上那種富家公子,而且人又帥,看起來對閻修穗更是萬般體貼。

    閻修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接越過她想離開。

    那一天和鐘家康吃晚餐,在她的追問下,他老實告訴她李如意說了些什麼,她沒想到李如意居然是這樣的人,竟然慫恿鐘家康從中介入,破壞她跟櫻庭朗的感情,由此之後她就對李如意的心機感到厭惡,自然她們之間再沒有什麼話好講了。

    「你男朋友回日本了對嗎?難道他不再來台灣了嗎?還是你們分手了呢?」李如意難掩口氣里的得意洋洋。

    閻修穗停下步伐,眉頭輕蹙的看向她,「你到底想說什麼?有話直說。」這樣說話的方式很討人厭。

    「喲,我可是為了你好,免得你被人騙了還傻傻等著。」李如意掏出手機,滑到她要給閻修穗看的畫面。

    閻修穗看到上頭是一男一女的近照,男的是櫻庭朗,女的她不認識,但氣質溫婉,容貌秀麗。

    除了照片,其余的報導文字都是日文,她看不懂。

    「這是我一個日本朋友傳給我的,說櫻庭集團的接班人櫻庭朗跟日產銀行千金鈴木悠子準備訂婚,這是日本兩大集團的聯婚,備受矚目。」

    其實李如慧極嫉妒閻修穗結交了這麼有錢又帥的男友,昨晚跟日本友人聊Line時,就順道想問問那個所謂的櫻庭集團在日本到底多有錢,沒想到日本友人卻傳了這篇報導給她,還幫她翻譯了一下。

    日本友人還笑她,櫻庭集團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集團沒錯,可是人家的繼承人已經快訂婚了,這種金字塔頂端的人可不是她們可以肖想的。

    閻修穗一听,臉色瞬間刷白,嘴唇顫抖了兩下,卻忍住什麼也沒說。

    李如意看到她這個樣子,心里好得意,她就說嘛,憑閻修穗這平淡無奇的模樣,怎麼可能交到一個那麼優秀的男人,原來只是被人玩玩而已。

    「學姊,我這也是心疼你,我本來還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你,可是又怕你被蒙在鼓里,被人騙了玩了還傻傻的等著對方,呵呵。」

    這哪是心疼的口氣,擺明了就是在諷刺她,等著看好戲!

    閻修穗氣得渾身發顫,一把推開擋路的李如意,沖出了銀行。

    閻修穗因為淋雨又遭受重大打擊,夜里開始發著高燒頭昏腦脹,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也沒有開燈,強忍著不適坐在書桌前用筆電查詢有關于櫻庭朗在日本的相關報導資料。

    網路發達的好處是,不管有什麼疑問幾乎都可以找到答案,不懂日文沒關系,有強大的翻譯功能。

    于是閻修穗裹著棉被,在棉被里發抖,看著一篇又一篇翻譯後關于櫻庭朗的報導,而且她注意到,這些都是他突然趕回日本後所發生的事。

    原來他不只不能靠近女人,還有若不能活到四十歲的詛咒……他卻從來沒有跟她說過。

    而現在女人對他來講不是惡夢了,他當然可以挑選一個跟他匹配,家世相當的美女結婚,又何必屈就于她。

    也就是說,櫻庭朗之所以會接近她,完全是因為她可以化解他的詛咒,讓他活超過四十歲,要不是如此,他又何必逼自己追求她這個普通到不行的女人呢。

    現在他目的達到了,自然拍拍**走人,回日本大張旗鼓的迎娶未婚妻……啪的一聲,閻修穗用力闔上筆電,趴在電腦上,哭得聲嘶力竭。

    原來他從頭到尾都在騙她……

    一個月後,櫻庭朗解決了大難題,因為是假日便從日本直殺到台灣閻修穗的老家,一路上他心慌意亂,要司機開快一點。

    可是到了之後,本來對他很友善也非常喜歡他的關紅豆卻拒絕讓他進門,也不告訴他閻修穗人在哪里。

    打從一個月前他就再也撥不通閻修穗的手機,當下有股沖動想飛來台灣,但是理智告訴他,必預先將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未婚妻給處理好才行。

    而他也試著在閻修穗上班時間打到銀行找她,卻沒想到銀行其它的人卻說她已經離職了。

    是什麼原因讓她離職,拒絕跟他聯絡,讓他找不到人,此時此刻從她阿嬤對他的態度就可以知曉。

    必紅豆怒瞪看眼前這個長得很帥氣的日本人,很生氣的道︰「我從來沒看過我家阿穗哭得那麼傷心,好像要把心肝啊給哭出來似的,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你這個沒良心的!」

    「阿嬤,都是我的錯,可是事情太復雜了,我一時也說不清楚,你可以告訴我修穗現在人在哪里嗎?讓我親自向她解釋。」

    他預科中最壞的情況發生了,修穗應該是知道了他在日本所發生的種種,認為他欺騙了她。

    可是鈴木總裁後來也公開說明,說兩大集團聯婚的報導是莫須有的事情,媒體只是捕風捉影,他同時向櫻庭集團致歉。

    聯婚一事終究告一段落,而鈴木總裁之所以會公開說明,是因為櫻庭朗花了大半個月用盡心力抓到了鈴木總裁的把柄,私底下要脅他,他才不得已這麼做。

    要不然他早就打算若是櫻庭集團不認這樁聯婚的話,他絕對要鬧到對方割下一塊肉才罷休,所以櫻庭澤龍才會罵自己的兒子被鈴木那個心機老鬼給坑了。

    而現在櫻庭朗苦求不到閻修穗的行蹤,也深深覺得自己被他那老爸給坑了。

    一天、兩天、二天……櫻庭朗每天都是一大早就來關紅豆家門外等。陪她去田里,陪她整理菜葉,陪她上菜市場賣菜,就這樣死纏活纏了三天,這才讓關紅豆終于心軟,告訴他閻修穗在哪里。

    南投  鹿谷

    「咦,學長,你怎麼又來了?」

    閻修穗在民宿後方將所有的棉被都掛到欄桿上曬太陽,一回到民宿大廳,就看到鐘家康又來了。

    鐘家康笑著跟她打招呼,順道解釋,「我媽有些東西要給阿姨,我就自告奮勇跑一趟。」

    閻修穗現在打工換宿的民宿就是鐘家康的阿姨開的。

    只能說是湊巧,就在她因心碎大病一場、決定辭職的那一天,鐘家康突然又出現了。

    上一次見面閻修穗就跟他把話說得很清楚,包括她認為他溫柔過了頭的個性若是不改,不管交多少個女朋友都會讓對方傷心難過,甚至提出分手的,她也說了,她對他真的沒有意思,要他別被李如意煽動。

    鐘家康听了之後茅塞頓開,回家後思考了許久,決定徹底改戀自己。

    後來他又去找閻修穗,想約她吃個飯,感謝她的當頭棒喝,卻沒料到她竟然因為情傷決定辭職離開台北,他正好打算要趁隔天星期六到南投鹿谷找開民宿的阿姨,本想順道載她一程回苗栗老家,卻沒想到一路听她傷心哭訴,而她也跟著他一起到了鹿谷。

    後來她就留在鹿谷陪他獨身開民宿的阿姨,阿姨讓她打工換宿,收留了想要暫時離開熟悉環境的她。

    鐘家康因為不放心,上個周末還特地來看她,看她似乎過得不錯,臉上的笑容也變多了,但這個禮拜又跑來,雖然說是打著幫母親送東西給阿姨的借口,可看在有心人眼里卻覺得有那麼一些些的曖昧情愫。

    那個有心人就是民宿的老板,鐘家康的阿姨。

    看到閻修穗回來,阿姨馬上催他們兩個去外頭走走,反正民宿現在是淡季,也沒什麼客人,該忙的事情都忙完了。

    他們兩個在外頭繞了一圈,聊聊鐘家康的工作狀況,還有最近有兩個女孩子都向他示好,一個是同事,一個是好友的妹妹,但他還沒做好再談一場戀愛的心理準備。

    「為什麼不呢?」

    「就是覺得自己還沒有準備好,現在把工作放在第一也滿不錯的。」現在他已經修正了自己對異性跟愛情的態度,可是還不急著展開新戀情。

    「嗯。」閻修穗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她是個愛情失敗者。

    他們在途中遇到一群正好要上山來茶的歐巴桑,大家都認識閻修穗,笑著跟她聊了幾句。

    「你在這里似乎過得還不錯,但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鐘家康勸道。

    他至今還是不敢相信閻修穗竟然為了一個男人,為了一段讓她傷心的愛情,毅然把大家認為是鐵飯碗的銀行工作給辭了。

    閻修穗露出一個落寞的微笑,「我知道,謝謝學長。」但她的神情擺明了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好了,我說多了,抱歉。」鐘家康本來是想,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當她的救贖者,可現在看起來是他想太多了,他又把了溫柔的壞毛病。

    他們慢慢的往回走,卻在民宿前遇到一個令他們都感到訝異的人。

    是櫻庭朗,他一臉急切的似乎在找人,至于在找誰就很明顯了,因為當他看到閻修穗的那一瞬間,俊臉泛起狂喜,眼看著就要沖過來,可是閻修穗淡漠的表情讓他愣住了。

    餅了一會兒,他才尷尬的來到閻修穗面前,此時也才注意到站在閻修穗身邊的鐘家康。

    「是你。」為什麼閻修穗會跟她的學長在一起?櫻庭朗滿腦子都是這個疑惑,卻不敢開口問。

    他魅惑的眼眸一剎時間釋放出狠意,鐘家康感受到了,識趣的他找了個借口先行離開了,讓他們兩人可以好好談談。

    閻修穗淡淡的將視線挪開,不看櫻庭朗,冷冷的問道︰「你來做什麼?」

    其實看到他,她很激動,他終究還是回來台灣了,而且來找她了,但是那又如何,他的出現搞不好又是另外一場騙局。

    「修穗,別這樣,我是來接你的。」

    櫻庭朗伸出手想拉她的手,卻被她無情的揮開。

    她終于轉過頭正視他。

    看到他有些憔悴卻還是帥到不像話的臉,看到很愛干淨有潔癖的他竟然下巴有胡碴,他的頭發又長了,而且似乎沒空整理,顯得凌亂。

    她覺得心刺刺的痛著,但她抿抿嘴,逼自己不要理會,他怎麼樣已經跟她無關了。

    「修穗,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或听到了什麼,我是親自來向你解釋的,你听我說……」

    「你不用說,我不想听。」閻修穗截斷他的話。

    櫻庭朗語塞,俊臉露出苦笑,看來她對他的誤會很大,可她這般拒他于千里之外,他又該如何?

    「你走吧,不要再來了,我們之間……就這樣吧。」既然恨不了,那就不要再見面,時間久了就會淡忘的。

    聞言,他難以置信的倒抽一口氣,但終究沒有再為自己辯駁,無言轉身離開,岡田山一干人就等在不遠處,臉上均掛著擔憂。

    櫻庭朗大手一揮,眾人齊上車,一票人兩輛休旅車就這麼浩浩蕩蕩的上山,停留沒多久又離開。

    閻修穗望著消失的車影,她不願多想櫻庭朗來找她的用意,她小心翼翼的呵護住自己受到重大打擊的心。

    就安安分分過著現在的日子,她一定可以走出情傷的。

    閻修穗本以為櫻庭朗不會再來了,沒想到隔天一早,她幫廚房的阿姨準備好早餐,到民宿後方的小徑散步一圈當晨運回來後,發現有客人要入住,兩個彪形大漢正從黑色休旅車上搬行李下來。

    呃,好熟悉的彪形大漢,還有,好熟悉的休旅車……

    她皺著眉頭走進民宿大廳,迎面而來一對斯文俊朗的雙胞胎,她當然認得他們,他們是櫻庭朗的左右手流川裕之跟流川慎之,他們兩個都會說中文,而且以前看到他們時,他們都西裝筆挺,今天卻外穿得很休閑,「閻小姐。」他們看到她,站定微笑跟她打招呼。

    「你們怎麼會在這里?」閻修穗瞪著他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們在這,不就表示櫻庭朗也來了?

    「少爺說我們這段時間辛苦了,特地安排度假要犒賞我們。」流川裕之回道。

    「我們將整棟民宿包下來,一個月。」流川慎之補充道。

    閻修穗好無言,整棟民宿不過六個房間,包括二樓的VIP閣樓套房,還有一樓的二間民宿客房,一樓則是有兩間主人自住的,現在是老板間,她一間。

    也就是說,未來一個月她將要跟櫻庭朗同住在一屋檐下。

    她當下很想沖去問櫻庭朗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但她這麼一問豈不是給他機會,算了,他就好好的當他的客人,而她就只是打工換宿的臨時工,如此而已。

    不只閻修穗心里這麼想,櫻庭朗也是這樣打算的,他面對的是持久戰,急不得。

    閻修穗在民宿的工作真是輕松,民宿的供餐有外包給鄰居阿姨,閻修穗就是偶爾幫幫忙而己,除此之外,只有清潔打掃整理,洗被單跟曬被單算是比較大的雜務,做完了該做的,老板也不會硬要地待在民宿里,她想去哪里晃晃都可以。

    閻修穗早睡早起,櫻庭朗也早睡早起;她打掃民宿大廳時,他就跑在身邊,偶爾還會幫點小忙;她洗被單曬被單時,他也自動自發當苦力……總之,他就像她聘來的小跟班。

    相較之下,岡田山跟流川他們還真像是來度假的,他們成天到附近閑晃,岡田引來一些歐巴桑的好奇,流川他們則是年輕妹妹注目愛慕的對象。

    開始閻修穗把櫻庭朗當作隱形人,他想做什麼隨他,想一直跟著她也可以,但她就是不理他,不跟他說話。

    就這樣過了一個禮拜後,她再也受不了有一個背後靈一直跟著自己,她朝他怒吼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櫻庭朗很是無辜的眨眨眼,「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好,那你說,說完就可以滾了!」她真實的脾性終于被他給引出來了。

    吧是他開始說,他的說可不是短短一段話而己,而是每天不停的跟在她身後說。

    不管她有沒有回應,他就是有辦法一個人說個不停,而且毫無隱瞞。

    他說櫻庭集團的流言導致股價危機,他必須趕回日本處理;他說他是怎麼解決這個危機的;他還說他的父親欠下風流債,被情婦給騙了,養了兩個不是他的孩子,也包括曾經被她狠狠踢了胯下一腳的櫻庭紀之;一個禮拜過去,櫻庭朗還在繼續說著,他說他那從來沒有對他負過一天責任的社長父親突然為他的幸福著想,但因為腦袋不好使,被鈴木總裁給坑了,才會傳出他即將跟銀行千金聯婚的消息,但那根本是莫須有的事,他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把這件事順利解決,才能趕回台灣跟她請罪。

    「原本我們每天都會視訊的,可是後來冒出我有未嬌妻這個消息,你就找不到人了,所以我猜應該是這件事惹毛了你,你應該是以為我拋棄你,回日本找別的女人結婚是嗎?」說了那麼久的一段時日,櫻庭朗終于問出重點。

    三大排的欄桿曬著白色床單,遠遠看著還挺壯觀的,床單因山上吹下來的風而微微飄動著。

    閻修穗跟櫻庭朗就站在床單與床單之間,面對面,他問出他一直想問的話,好像所有的課程都講解完畢,接下來就是考試,得說出個答案。

    她盯著地上飄動的床單鞋子好一會兒,才拍起頭看向他,「除了接近女人會起紅斑、會陷入昏迷,我並不知道你活不過四十歲的這個詛咒,你沒說。」

    她語帶指責,他有機會說的,但他刻意隱瞞不說,他一開始對她就沒有實誠過。

    「我一開始並不認為那是重點。」所以他沒說。

    那怎麼可能不是重點?

    「你跟我在一起,追求我,取悅我,為的不就是延續你的命嗎?」

    這才是她痛苦難過的癥結點,發現自己被愛是有原因的,不是單純的被愛著,對他而言,她不過是種解藥,這讓她無法接受,也無法釋懷。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櫻庭朗懊惱得很。

    一切都是陰錯陽差,若沒有那場聯婚的烏龍事件,或許他跟她之間就沒有那麼多誤會。

    他嘆了口氣,說道︰「早知道我就告訴你了,我沒說,是真的因為我覺得沒必要,那絕對不可能是我愛上你的原因,我記得你問過我,該不會因為你是我唯一可以接近的女人,才會希望把你圈在身邊一輩子,我也記得當時我就已經告訴你答案了,我喜歡你、愛上你,只是單純因為你是你。」

    「可是那不一樣,事關你的生命,就算原本不喜歡也得喜歡。」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櫻庭朗攤攤手。「剛好我想的跟你不一樣,我覺得自己真幸福,愛上可以破解我身上詛咒的女人,上天待我不清,我會好好愛護這個得來不易的女人,一輩子疼她尊重她愛她,絕對不欺負她。」

    一句「原來你是這麼想的」輕易的破除了閻修穗一直梗在心頭最介懷的一點,尤其她已經知道櫻庭朗要聯姻一事完全是烏龍,後來這件烏龍也徹底解決了,日本媒體也有報導,只是後來她跑到山上來,把手機給關機,也不讓自己用民宿的網路去看相關消息,意思就是沒有更新,才會白白傷心難過這些日子。

    「我以為你的詛咒破解了就不需要我了。」

    「我怎麼可能不需要你,詛咒是破解了沒錯,但我這里可是很強烈的需要你,你不見不理我的這段時間,我的這里都空蕩蕩的,很疼很可憐。」櫻庭朗比比自己的心。

    閻修穗抹去滑下臉頰的淚,「我也是。」

    「來,過來給我抱抱。」誤會解開了,兩顆心終于不用再空蕩蕩的,也不會再痛了。

    櫻庭朗展開雙臂,閻修穗亳不猶豫的投入他的懷中,兩心合一,怦怦跳著,心跳也合一,正在告訴彼此,我愛你,我也愛你……

    床單忽然高高的揚起,罩住正在擁吻的兩人,他們的愛情似乎連太陽看了也羞怯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12:44

番外篇

    千年以前

    他是富可敵國的皇商,雖不是備受尊重的士子,但在尊貴的皇上面前還說得上話,地位也算超然。

    她是衰敗的士族之女,父親因為政治斗爭被流放,一票女眷全被發賣。

    他路過,看到楚楚可憐跪在台上被議價的她,對她一見鐘情。

    吧是他買下了她,解除她的奴籍,不顧爹娘反對,娶她為正妻。

    為了她,他解散通房妾室,全心全意的愛著她,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會想盡胳法送到她眼前,只為博得她的歡心。

    直到他被二皇子誣告,說他利用行商勾結外邦,背叛朝廷。

    叛國之罪誅九族,她身為他的妻子卻逃過一劫,原因無他,因為是她跟二皇子勾結,預謀他的財產,而她跟二皇子甚至有一段青梅竹馬的情緣。

    他被斬首示眾的那一天,她偷偷躲在人群中看他,他恨,她這是來看他最淒慘的一面嗎?看他活該因為愛她而付出代價嗎?

    他好恨好恨,干是他臨死之前詛咒她,要狠心絕情的她永生永世都身世悲慘,不得情緣,孤苦終老,因為她不配擁有愛情,她不配!

    在決然的恨意當中,他魂魄離身,被拘到地獄之中。

    沒想到閻王爺大筆一揮,說他累積幾世的善心終免于輪回之苦,讓他入士為官,但這官可不是人間的官,而是地獄的官,四司判官之賞善司判官。

    就這樣過了百年之久,他又再度遇見了她。

    她是被小鬼抓住的游魂,狼狽不堪。

    「為何她不肯投胎轉世?」他隱了身,沒讓她瞧見他。

    陰律司判官回道︰「她說她要找一個被她負了心的男人,不見著他跟他道歉解釋,她不投胎,但這會兒也由不得她了,不過她投胎了也不見得比較好。」

    「為什麼?」

    「因為她受到詛咒,永生永世身世悲慘、不得情緣、孤苦終老……」

    聞言,他大驚,之後又找上了查察司判官,請求他查明在他過世之後她在人世間的情況。

    原來,他誤會她了,

    她沒有跟二皇子舊情復燃,是二皇子為了爭奪皇位,謀取他的財產,才會構計陷害他。

    她深愛著他,將她從奴隸市場救回,並深深呵護著她愛她的他……

    為了救他一命,她同意二皇子的條件,陪二皇子一晚,卻沒想到她被二皇子騙了,同時也讓他誤會了。

    二皇子覬覦她的美貌,留下她一命,但她卻不願意苟活,在他被斬首之後,她隨即投河自殺身亡。

    入地獄後為了見他一面到處躲藏,成為游魂。

    「無解嗎?」他問陰律司判官。

    「是無解,除非她不入輪回,但如今她已被拘,不入輪回將魂飛魄散,若入輪回就將生生世世遭受詛咒之苦,除非……」

    「除非什麼?」

    「解鈴還須系鈴人。」

    那系鈴人就是他。

    于是他在她之後投入輪回,解除詛咒的關鍵就在于投入輪回中的她必須愛上他,然後解開他身上被拘束的詛咒。

    千年為限。

    若那一世他尋不到她,他便會在四十歲亡故,再墮入輪回。

    千年之後,他得要回歸判官之身,而她,詛咒無解,生生世世。

    這是最後一世了。

    他非尋到她不可,然後告訴她,對不起,我誤解你了,我愛你,生生世世。

    【全書完】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9-7-25 14:13:13

後記

    截稿日前的波折 花襲

    就在交稿日的前兩天,早上八點送女兒到幼兒園,花襲剛吃完早餐準備一鼓作氣把稿子給結束,不科十點左右電話響起,是幼兒園老師打來的,說我家的寶貝發燒且吐了,于是花襲趕緊沖到學校接女兒,一進教室,看到寶貝病懨懨躺在墊子上,心都擰了起來,趕緊帶女兒去診所,再回家休息,當然,女兒一回到家,花襲的稿就只能暫時擱置了,本來還打電話討救兵,問賓賓爸比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會議結束就可以回家了。」賓賓爸比在電話里說。

    花襲登時開心了一下,那時候約中午左右,可是等啊等,奇怪救兵怎麼還沒回來呢?賓賓爸比傳Line訊息回來,結果還有一個會後會,可能要開到下午六點左右。

    當下花襲額頭冒出好幾條黑線,啥咪叫做「會後會」,還真得很會……下午六點,我認了,今天是肯定不能寫了。

    棒日,寶貝持續燒著,花襲只能暫且忘記寫稿這事,其實當時心里很緊張啊,因為是最後交稿日,沒辦法,只好打電話跟小灌坦白。

    可愛的小灌听了以後說待會回我電話(嗯,應該是參詳去了……),等小灌回電期間,那個昨天開「會後會」,今天又繼續開會的賓賓先生還趨空檔打電話回來關心,卻立刻被花襲炮轟回去。

    「我在等電話,你別來亂。」我說完就把電話掛了(通常這個時候沒利用價值的人,就無須多說了,哈哈哈哈)  。

    後來小灌回電,說了「沒關系啦,小孩子本來就沒有辦法預期狀況,之後交給我就行了」,唉呀,當下花襲真是心頭亂感動一把的,心忖,花襲到新月家族也好些年了,卻都是當一個很混的作者,可是徐姊跟大家都還是對我很好,所以當下我下定決心,從此要收起懶情,好好認真的工作!這樣的保證……我盡量努力達成,只是這話好像快變成我的口頭禪,卻沒有一次做到……

    後來花襲拖了兩天,很完整的把稿給完成了(灑花),準備休息幾天後,來處理「花毓」的感情事,至于不知道花毓是誰的,快去復習一下《總統套房的貴客》,要不然會跟不上進度的喔~花襲貼心的提醒您。

    我們下回見羅~coming  s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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