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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君柔 - 《錦繡貴女 卷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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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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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0:46
標題:
陸君柔 - 《錦繡貴女 卷三》《全文完》
《
錦繡貴女 卷
三
》作者:陸君柔
何謂操碎了心,林靜姝如今總算嘗到了那折磨人的滋味,
她一邊要擔心生死未卜的陸榕,一邊得費心神對付其他人的下作手段,
比如和好友去別人府中做客時遭人算計,差點毀了清白名聲,
繼母不安好心,以為找來一盆奇花讓她聞就能害她絕育,真真是笑死人!
而她難得參加他人的及笄禮,恰巧幫了落水的郡主一把,本應是樁天大的好事,
卻惹得動手推人的長寧公主不滿,險些挨掌摑,還被叫到宮中聽訓,
不過她可不是好欺負的,這些膽敢害她的人,她絕不會給她們好果子吃!
原想著處理完這些壞人,她不會再那麼容易攤上麻煩事,
沒想到為了救一個孩子,她差點遭到馬蹄踐踏,所幸有好心人英雄救美,
可說也奇怪,她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名臉上有疤的男子,
卻在他身上感覺到詭異的熟悉感,就好像她是在面對陸榕一般……
女主角:林靜姝
男主角:陸榕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9-10-20 00:00:57
第一章
【第四十三章 下作手段毀名聲】
先前岳慧華和岳慧琴鬧了不愉快,岳慧書一直擔心岳慧華會有後招來對付岳慧琴,幸好直到二月十九,她和林靜姝一起去陳知府府裡赴宴,也沒聽見有什麼風聲傳出。
岳慧書總算是放下了提著的心,她神秘道:「去年,長興公主來了宜州修養身體,聽說她前幾日來了嘉興,你說她會不會去玉飛姊姊的賞花宴?」
林靜姝眼皮子一跳,去年朝中風起雲涌,先是前門關那裡有些失控,後又傳來北邊和魏國起了戰事,同時南平那裡也和梁國有些摩擦。
姊姊信中說,陛下脾氣不大好,皇子們爭奪儲君位已經是明面上的事。
長興公主養在其姨母惠妃名下,三皇子已經陷入其中,沒什麼辦法。惠妃心疼長興公主,藉著身體不好的由頭讓她到宜州外祖家休養一段日子。
她們自從在宮中相識之後,林靜姝雖然沒能成為長興公主的伴讀,但是兩人常有書信來往。她在嘉興的事從來沒直說過,可也沒掩飾過,這會子長興公主來嘉興,她總覺得和自己有關……
林靜姝等人到了陳府,岳大太太被陳夫人迎著去了女客的地方,陳玉凝則帶著她們去小姐們待的地方。
岳慧書十分高興,兩人說著話,當然,陳玉凝也不忘照顧其他人。
岳慧華一臉溫柔的笑意,專注地聽著她們說些加家常話,偶爾插上一句,氣氛融洽又和諧。
陳玉凝給她們介紹,「我養了一盆特別好看的菊花,顏色十分稀少,是墨色的,是以下了帖子請你們一觀。還有,我父親新得了一筐橘子,特別甜,我一個人就能吃上四個。」又道:「榮家姊姊已經到了,在小花園裡呢。」她姊姊馬上就要出嫁了,一直待在院子裡繡嫁妝,招待小姐們的這些事都落到了她頭上。
待到她們到了女孩們待的小花廳,榮家幾個姊妹正好回來,一群人跟著陳玉凝去了她的院子。
墨菊養在陳玉凝的閨房之中,大大的花朵帶著草木特有的香氣,華麗又嬌媚,莊重又不失活潑,值得一看。
聽著不絕於耳的讚嘆,陳玉凝非常高興。
看了花,回到小花廳,她使人將柑橘送上來,幾人邊吃邊說話。
二月的天還是有些冷,屋裡熏的香味有些重,好在清爽的橘皮味道緩和了幾分。
見林靜姝臉色有些不好看,岳慧書略一思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忙道:「清姊姊,不如咱們去小花園透透氣吧。」
陳玉凝聽到了,提議道:「書姐兒,咱們可是有一陣子沒見了,不若讓榮家五姊姊帶著周小姐去看看吧,左右她剛從那裡回來,離咱們這裡也不遠。」
林靜姝剛要拒絕,陳玉凝已經吩咐丫鬟帶她去了,只好站起身,和榮雅真出去。
她身為宴會上的新面孔,實在是被盯得有些煩,那些別有意味的打量讓人很不舒服,想來都是知道她的身分的。
一個孤女能被知府夫人邀請來花宴,確實是耐人尋味了些。
林靜姝在心裡輕哼,她就知道陳夫人沒什麼好心思,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再加上自身相貌,她已經能猜到那些人會怎麼揣測她了。
榮雅真掩去眼底的興奮,輕聲說道:「許久沒見妹妹,長得越發精緻了。」
林靜姝看著明眸皓齒的榮雅真,說道:「姊姊才是好容貌。」她沒說假話,如今已經十七歲的榮雅真,無論是面容還是身姿,都是最美的時候,她這種剛剛發育的小丫頭是萬萬比不過的。
小花園不大,臘梅開得正好,兩人走走停停也算愜意。
一個小丫鬟跑過來,行了一禮,說道:「兩位小姐,前頭夫人叫小姐們都過去呢,我們小姐讓奴婢過來說一聲。」
榮雅真道:「我們知道了,你去跟你們家小姐說一聲,這就過去了。」見那小丫頭走了,她對林靜姝說道:「妹妹,咱們去吧。」
林靜姝眸光一閃,問道:「榮五姊姊知道路?」
「嗯,我娘帶我來過幾次了。離著這裡不算遠,咱們順著小花園東邊的出口去就到瑞光院了。」榮雅真不緊不慢地說著。
林靜姝一路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暗中警惕著,琢磨著榮雅真是不是要算計她,直到到了瑞光院,她才放鬆下來,坐到岳慧書身旁。
見她回來,岳慧書小聲道:「榮五姊姊沒為難你吧?」
林靜姝搖搖頭,「沒有。」
吃了飯,又上了一小盅銀耳湯,岳慧書品嘗了一口說道:「清姊姊,這個不太甜,你也喝一點。」又嘀咕,「難道知府家裡換廚娘了?上次喝的還是特別甜的味道。」她和林靜姝口味差不多,都不太喜歡太甜的東西。
林靜姝早上剛好用過一碗銀耳蓮子湯,這會不太想喝,便道:「我出門前才用過,這個就算了吧。」她端起一旁的茶水,說道:「我喝些水就行了。」
用過飯,她們被陳玉凝帶著去玩投壺。
岳慧書有些犯困,「清姊姊,我午睡習慣了,這會困得很。」
陳玉凝說道:「書姐兒,不若讓周小姐陪你休息一會吧。」說著又對榮雅真說道:「榮姊姊,你先帶著人去,我送了書姐兒就回來。」
到了房間,岳慧書躺下就睡著。
林靜姝失笑,這睡眠品質真是好,她也是有午睡習慣的,卻不會像岳慧書這樣。
留在這裡的小丫鬟察言觀色,道:「小姐,您可以去隔壁休息。」
林靜姝道:「不必了,我在這裡就行了。」
小丫頭殷勤地上茶水,林靜姝喝了幾口,跟羽藍使了個眼色,吩咐蘭芝守著,這才半躺著閉目養神。
不一會,她覺得一團火自小腹升起,身體火熱,幾乎要輕吟出聲,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壓製住,心裡驚怒非常,到底是她大意了。
她替自己把了脈,發現要解開藥性至少要半個時辰,便輕聲道:「蘭芝。」
蘭芝見她的手勢,心裡一驚,卻手腳利索地將那丫鬟打暈。
林靜姝吩咐道:「你在這裡守著書姐兒,羽藍跟我去隔壁。」
羽藍收拾好一切才抱著她去了隔壁,拿出銀針扎了幾下,折騰了半個時辰才解了藥性。
見她疲憊,羽藍道:「我聽到那邊有動靜,應是有男子進來了。」
林靜姝臉色一冷,忙回到原來的屋子,只見蘭芝和秀兒臉色慘白地守著岳慧書,一個青衣男子躺在地上。
蘭芝說道:「小姐,這人突然闖進來,奴婢將人打暈了。」若非小姐教過她人體哪裡最脆弱,她根本對付不了一個成年男子。
林靜姝聽到了外頭的說話聲,先是踹了那男子一腳,聽到一聲悶哼,吩咐羽藍等人一些事後,這才出門,裝作剛醒來的樣子。
陳玉凝見她出來,眼神一閃,問道:「周小姐,書妹妹呢?」
林靜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還沒醒來,你們怎麼來這了?不是在玩投壺嗎?」
「玩累了,正好都休息一下,我就帶她們過來了。」
陳玉凝話音剛落,一個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嚷道:「不好了,二少爺說榮七少爺被帶錯了路!」她看著林靜姝身後的門,那意思,在場的人都明白。
陳夫人帶著眾位夫人也到了,見林靜姝站在這裡,問道:「怎麼回事?我怎麼聽著有男客過來了?」
陳玉凝臉色蒼白,「周小姐和……岳妹妹一直在裡頭,我們過來,見到周小姐從裡頭出來。」
榮大夫人只覺得覺得頭暈目眩,叫道:「不可能。」
陳夫人冷靜地道:「自然不可能,開門吧,我們家老二做事一向謹慎,安排個人怎麼會安排錯。」
林靜姝冷笑著看她一眼,「夫人這話倒是奇怪,知道不可能還做出這副惹人懷疑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是你算計的呢。」
陳夫人怒極反笑,心道:賤丫頭,我看你還怎麼得意!
她繞過林靜姝,推開門,帶著一群人進去。
屋內,岳慧書睡得正熟,這會聽到動靜,迷迷糊糊地醒來,「怎麼了這是?娘,你怎麼在這?」
岳大太太上前一步,「我的兒,可休息好了?」屋子就這麼大,哪裡有其他人,再見一臉莫名其妙的蘭芝和秀兒,她總算松了口氣。
陳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很快便反應過來,讓眾位夫人回去,小姐們也都去了小花廳。
等人都散了,林靜姝才道:「陳夫人難道不給我一個解釋?」見陳夫人要說什麼,她坐下來,拍拍手,淡淡地道:「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岳大太太和陳夫人都被房梁上突然掉下來的人嚇了一跳。
沒等陳夫人開口,林靜姝繼續道:「你應該慶幸你沒算計到我,不然我定然讓你知道什麼是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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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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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1:06
第二章
陳夫人被她的囂張態度氣到,不顧岳大太太在場,當然,也許是打算撕破臉,罵道:「你個孤女倒是會說大話,你憑什麼讓我感同身受?」
林靜姝清晰地說道:「就憑我出身林家,是靖安侯的嫡親孫女,林家三小姐。」她看著面色一瞬間變了的陳夫人,輕柔地道:「大皇子現在自顧不暇,京城陳家爭鬥不斷,你說,咱們誰的勝算大一些?」
陳夫人只覺得全身都在發抖,緊咬牙關,說不出一句話,勉強道:「林家三小姐在南……」她沒有說下去,喊道:「來人,此人冒充林氏貴女,給我把她抓住!」
「你要抓誰?」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說話的人看著林靜姝,笑著說:「姝姐兒,你長大了,果然比我三姊美上許多。」
林靜姝走上前,微笑著輕聲道:「公主。」
「父皇召你回京。」長興公主說道。
陳夫人面如死灰。
長興公主看出林靜姝的不解,不過現下不是解釋的好時機,便只轉頭看向陳夫人道:「今兒若不是本宮一時興起,還不知道在大夏,一個小小的知府也敢這麼囂張跋扈,不把人命當回事,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陳夫人跪在地上,抖著聲音道:「臣婦不敢。」
陳玉凝倒是還算鎮定,跪在陳夫人身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長興公主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對林靜姝說道:「你呀,離京就離京,幹麼不去南平作威作福,偏偏跑到這裡來受這種窩囊氣,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算計你。」
林靜姝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若非公主來了,她今日怕是要費些功夫來解決今兒的事,現在一切都簡單了。
她說道:「是啊,還好你來了。」
一個翠衣宮女進門來,行了一禮,聲音輕緩地說道:「主子,陳大小姐求見。」
長興公主淡淡地道:「帶進來吧。」
陳玉飛先是擔憂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母親和妹妹,才行禮問安,對著長興公主似笑非笑的臉,焦急地道:「公主殿下,今日之事確實只是個意外,我娘她只是憂心林小姐和岳小姐,也許是這中間出了什麼岔子,才累得林小姐和岳小姐受了委屈,我父親知道後非常震怒,已經下令讓人去查了,定不會委屈了林小姐和岳小姐的。」說完她哽咽道:「公主和林小姐是舊識,自然相信她說的話,可是我身為母親的女兒,也絕對相信母親不會故意去陷害一個小姑娘。」
林靜姝看了長興公主一眼,見長興公主點點頭,她平靜地道:「陳大小姐,你多慮了,正如你所說,依著你們陳家的地位,沒必要算計一個小姑娘,我也沒必要非要和你們過不去。我林家也算是百年世家,簪纓世族,特意為難一個小小知府的家眷,我還沒那麼閑。」頓了一下,她的聲音驀然冷了下來,「但若是有人不長眼睛算計到我頭上,我可不是軟柿子,不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林家可欺呢。」
陳玉飛心裡一驚,面上不動聲色,只說道:「公主不能只相信一面之詞就定我母親的罪。」
羽藍走進來,先是向長興公主行禮,接著對著林靜姝一揖道:「已經查出來了。」說完將一張紙遞過去,然後退下。
林靜姝接過來看了看,事情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迷藥加在銀耳湯裡,她身上的藥性則是熏香和茶水的雙重作用。
她有些遺憾的看著陳夫人,「夫人若是有異議,可以提出來,咱們總要查個水落石出才好。」說完示意蘭芝將紙遞給陳夫人。
陳夫人蒼白著一張臉,接過來掃了幾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林靜姝,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這小丫頭就查得這麼清楚。
但她可以不認,因為此番是她讓女兒去做的,並非她親自出馬,所以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這事和她相關。
陳夫人心一橫,正要說話,林靜姝見她的神色,淡淡的說了句,「你要想清楚再說話,都是你的女兒,放棄一個是能救另一個,可是被放棄的那個就可憐了些。」
陳夫人臉色煞白,「都是臣婦管教不嚴,只是凝姐兒到底年紀還小,林小姐也並未有大礙,請您從輕發落。」
陳玉凝依舊沒有抬頭,只是輕輕笑了兩聲,凄涼又心酸。
林靜姝淡淡道:「看來陳夫人是選好了。」她吩咐道:「將參與此事的丫頭全都杖斃。」
岳慧書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看著瑟瑟發抖的小丫鬟,那是她休息前照顧她們的人。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過直接,那小丫鬟祈求地看她一眼,她卻漸漸地堅定起來,平靜地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著陳玉凝。
懵了許久的岳大太太這會總算回過神來,聽到林靜姝一開口就要人命,也嚇了一跳,只是想到若非林靜姝夠果斷,她的女兒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下場,便沒說話。
林靜姝沉吟一會,嘆了一聲,「將榮五小姐帶過來吧。」待羽藍應下出去,她又對陳夫人道:「陳大小姐已訂親幾年,該是成親的時候了。」
陳玉飛再不能冷靜,不滿地道:「這事和林小姐無關吧?就算是皇上,也沒有權力管人家成婚的事,難不成這天下改姓林了?」
長興公主饒有興致地看著陳玉飛,覺得這人大膽又心機深沉,這會若是換別的皇族在這裡,聽到這話,林靜姝只怕討不了好。
她對著林靜姝眨眨眼睛。
林靜姝聲音輕柔,像是聊天一般對長興公主說道:「我聽說大殿下的婚事要定下來了?」
長興公主眼神一閃,道:「他一直不同意,也就拖了下來。」這事也是父皇辦得不好,從前一心想讓林氏嫡長女嫁給大皇兄,等大皇兄上了心,他又改了主意,死活要另指一個大皇子妃。只是這事,大皇兄的反應也實在不算明智,他求父皇先替二皇兄指婚,皇后自然不痛快,畢竟儲君的選擇有一部分會以後嗣評斷。
陳玉飛臉色十分難看,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剝光了,裡外都被看透,心中從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眸中的怨毒一閃而過,暗罵道:總有一日,我定然要這賤人好看!
她想嫁給大皇子做側妃,自然對正妃十分關注,皇上之前屬意誰,她爹已經給她分析過了,還特意使人去打聽林氏嫡長女的性情。這會林靜姝顯然是看透了他們的算計,知道她之所以死死拖著不退婚,是希望有個重信知禮的形象,等到那人死了,她守孝一年,名聲自然會更上層樓,同屬大皇子陣營,那人家裡也會因她的重情對她支持幾分。
她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想著不能亂,一定有辦法,思緒飛速地轉了起來。
像是想到了什麼,她道:「我無意中知道一件事,是關乎天下百姓的大事……」瞥見林靜姝不耐煩的神色,她加快道:「凰羽令的下落。」說完目光灼灼地盯著二人看,只因前朝燕華長樂公主的事?為人津津樂道,手下凰羽衛更是人人都想要,她不信她們不感興趣。
可惜的是,上面坐著的那兩人只是對視了一眼,沒有多餘的反應。
陳玉飛攥緊手指,尖銳的疼痛影響著她的感官,也讓她的情緒更冷靜了一些。她在心底冷笑,總有一日,她要成為坐在上頭的人。
她說道:「凰羽令在靈隱寺。」這事是她幼時跟著祖母上香無意中聽到的,這些年一直死死守在心中,本來還想當成籌碼,為她嫁皇子一事增加一成勝算
林靜姝這會真的有些驚訝了,沒想到陳玉飛知道這麼多。
她正要開口,羽藍走進來,在她耳邊說了句話。
林靜姝臉色不太好,說道:「咱們先回去吧。」
【第四十四章 回到侯府】
林靜姝回去了岳家,第一次,她對岳老太太行了全禮,跪著說道:「林靜姝拜見叔祖母。」
岳老太太眉目慈和,有些傷感地看著她道:「要回家了啊?」
林靜姝笑著道:「謝謝叔祖母這些年的養育教導,靜姝銘記在心。」
「好,好,你祖父年紀漸漸大了,你回到他身邊也是盡孝。」岳老太太自然舍不得,可是她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臨行前一日,林靜姝跟岳慧書聊了一晚,第二日,跟著長興公主的車隊回了京城。
長興公主十分好奇林靜姝為什麼在最後關頭罷手,還變了臉色。
林靜姝解釋道:「岳二老爺有把柄落到陳知府手裡。」她雖然不喜歡岳二叔,但為了叔祖母,到底不能看著他送命。
長興公主感慨,「唉,男子若是狠起來,真是可怕,陳夫人生病,陳玉凝被送去出家,陳玉飛被禁足。」依著好友說的,這件事陳知府也是清楚並默許的,這會出了事,倒是拿妻子、女兒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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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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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1:17
第三章
林靜姝十分清楚,陳知府之所以要對付她,最大的原因是邱氏,陳夫人知道的只是零星一點,以為是陳知府同僚的妹妹,實質上,邱氏最大的作用是橋梁,不過因為時日尚短,邱氏未必知道多少陳知府的事。
官場中人啊,自然不會輕易留把柄,寧可錯殺不能放過,陳知府倒是夠謹慎,一直忍到現在才動手。
她道:「陳玉飛心性陰狠,這會只怕恨透了我。」
長興公主猜測道:「那個陳玉凝也不是省油的燈,你看著吧,她若是肯乖乖認命,才怪了。」又轉了個話題,「你說父皇給我下旨讓你回去是什麼意思?」
林靜姝半閉著眼睛,「揣測聖心,我可不敢做。」心裡卻轉了幾圈,想著最大的可能是安平侯又給她添堵了。
至於下旨到長興公主那裡,大概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最近鬥得厲害了些,比較來說,要用著三皇子,自然要給些甜頭,惠妃向來疼愛長興公主這個女兒,皇上便召女兒回京,以慰惠妃思女之情。
三月初九,林靜姝等人到了京城,林文茵親自來接她回府。
林靜姝非常高興,長興公主見她如此,揶揄道:「你這一會的功夫就小了好幾歲,唉,我識趣點,咱們就此分開吧,我回宮了。」
林靜姝輕咳一聲,「我這不是許久沒見姊姊了,一時高興自然就有些忘形,平日裡我可是像十八歲。」
林文茵笑看著兩人,上了馬車才說道:「你和長興公主從前只見過一次,就這般投緣?」在公主之中,排行第四的長興公主雖然不太得皇上的青眼,但是太后對她十分寶貝,又有個育有皇子的妃子做養母,是以在宮裡的日子過得十分不錯。
林靜姝點點頭,「是啊,我們很說得上話,這回我在嘉興遇上麻煩,若非公主幫忙,我大概要勞累些才能解決。」
林文茵並不如何緊張,只問道:「怎麼回事,被欺負了?」妹妹以那樣的身分待在岳家,總會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不過這些是紅塵煉心的一種,唯有經歷世間百態才能通透豁達。何況她還派了羽藍在妹妹身邊,妹妹總不會受大委屈。
林靜姝眸中閃過一絲惱意,恨恨道:「有人算計我的名節,給我下了藥。也是我自己不夠謹慎,也把人都想的太好了些,沒想到會用這麼骯髒的法子,真是惡毒得無可救藥。」
林文茵臉色一沉,「可找大夫瞧了,那藥對身體可有害?」心中對算計這一出的那人已經起了殺意。
「我發現得及時,立刻給自己解了藥性,身體不會有損傷。」林靜姝不高興地道:「若非岳家二老爺,我早報復完那陳玉飛了。」心裡怨念,嘴上念叨,「你說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找人投靠也找個可靠的,什麼事都敢往裡頭摻和,這摻和也就罷了,偏偏腦子不夠用,被人拿住把柄,我若是追究下去,他正好做個替罪羊。」
林文茵點點她的腦袋,「你呀,還是心軟了些,他身邊的幕僚是我派去的,他的事我也知道一、兩分,就算你報復了,咱們家還能看著他送命不成?最多受些罪罷了。」
林靜姝嘆了口氣,「我知道,只是到底和岳家姊妹相處了幾年,岳二小姐對我也不差,總不能讓她頂個罪臣之女的身分說親吧?你不知道,要是岳二老爺出事,她那樣的性子,只怕遁入空門的心都有了。」又抱怨:「你說,有這麼個爹跟沒有一個樣,偏偏受罪的時候要連坐,簡直冤死了。」
林文茵搖搖頭,又有些心軟,她的妹妹啊,生就一副柔軟的心腸,林文茵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讓岳二老爺乖乖在家待著吧,至於陳玉飛……
她心裡戾氣叢生,輕聲說道:「人這一生唯有父母沒法選擇,岳二小姐若是看不開,只怕受苦的還是她自己。」
林靜姝心道:岳慧琴年紀小,想要看開,只怕還是需要時間,畢竟是自己親爹,想要看開,哪有那麼容易?只說道:「她年紀還小,日子長了就好。雖然她性子雖然冷冰冰的,但並非敏感脆弱之人,心思也純正,若是嫁個溫良敦厚的,日子定然過得不差。」
林文茵聽她一本正經,心裡好笑,又有些恍惚,一轉眼,那個肉乎乎的小團子都長得這麼大了,居然還會跟她談論別人找什麼樣的夫婿會過的好,不由說道:「你倒是看得清楚,那你說說你適合什麼樣的?」
林靜姝毫不害羞,驕傲地說道:「自然是適合對我一心一意的。」揚起笑臉,一條條念給姊姊聽,「不許納妾,不許有什麼刻骨銘心的過往,要因為我是我才喜歡我,嗯,最重要的是,我也喜歡他。」
林文茵微笑著看她,然後加了幾條,「我妹妹這麼美,未來妹夫不能長得醜,家裡不許有什麼糟心事,父母慈和好相處。」
林靜姝笑出聲來,輕咳一聲,「姊姊,我覺得我嫁不出去了。」
「沒關係,你慢慢挑,大夏這麼些好男兒,總能找到順眼的。再說了,還有梁國、魏國,若是看上了,讓他們到咱們大夏來,也不是不能考慮。」
林靜姝心想,姊姊竟然沒有地域歧視,又一想,從前夏、魏、梁都是大燕的,對姊姊來說,這些都沒區別。
在姊姊眼裡,她是天仙下凡不成?她有些汗顏,尷尬道:「姊姊,雖然我也覺得自己挺好的,但是你這條件也太離譜了吧,我若是按著找,不若直接要茂哥兒養我一輩子算了。」眼珠子轉轉,她說:「姊姊,你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吧?」
林文茵橫了她一眼,教訓道:「小孩子家不要關心這些事,一個女孩家,成日裡將這些掛在嘴邊,像什麼樣子?」
林靜姝撇撇嘴,「剛剛還時說我長大了,再說了,還不是姊姊先提起的。」
見她不服氣,林文茵安撫她,「知道你好奇你未來姊夫,只是這種事我也不能完全做主。」她好笑地看著妹妹瞬間亮起來的眼睛。
果然下一刻,林靜姝試探道:「我聽說三皇子對你有意思?」又為難道:「可我總覺得沒人配得上姊姊你。」
兩人說著體己話,一路回到侯府,先去了靖安侯那裡。
見到她,老人家很是高興,連說了幾個好,又問她,「你叔祖母身體可還好?」
林靜姝輕輕軟軟的說道:「好,叔祖母身子健朗,平日裡念經拜佛,日子過得還算愜意,只是特別舍不得我。」
她眼神清亮,說到岳家老太太親昵又尊敬,顯然相處得極好。
靖安侯笑咪咪地道:「我孫女聰明伶俐,還善良體貼,又是這樣一副好樣貌,你叔祖母定是喜歡你的。」
林靜姝瞪大眼睛,這、這……祖父不是被人假冒了吧?怎麼幾年的功夫,這自戀的本事都能比得上她了!
她看著林文茵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再看看靖安侯幾乎白盡了的頭髮,心裡酸澀難當。祖父從前鐵骨錚錚,說話直白又脾氣固執,半生戎馬,威嚴如今卻淡了許多,祖父老了……
她眨眨眼,憋回去淚意,驕傲道:「那是,也不看是誰的孫女?」
靖安侯哈哈大笑,對林文茵說道:「瞧瞧咱們姝姐兒喲。」
林靜姝想了想,趁機告狀,「祖父,叔祖母的日子大部分的時候都過得挺舒心的,就是,岳二叔……」看了看祖父的臉色,繼續道:「寵妾滅妻,叔祖母都被他氣病了。還有啊,他投靠陳知府,卻被陳知府拿住了把柄。」
靖安侯臉色不太好,勉強道:「我那位兄弟啊,一生規矩磊落,最是敬重髮妻,可惜啊,兩個兒子都不太像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四個兒子沒一個像他。
他在心裡嘆息,想到長孫又有些欣慰,好在還有個茂哥兒。
最後,他緩和了聲音說道:「這事祖父處理。」頓了頓,又道:「到底兄弟一場,總不能看著他的孩子往死路上走。」孫女不是多嘴的人,只怕那岳家二郎的行為過了些。
林靜姝出了靖安侯的院子,又去了安和院。
張氏已經使人催了幾遍了,這會見她進來,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哭道:「我的乖孫女,可真是受了苦,你老子也是個狠心的,說送你走就送你走。」
鄭氏忙勸道:「母親,姝姐兒這不是回來了嗎,您快看看她,出落得跟天仙一般。」
張氏先是瞪了她一眼,「什麼天仙不天仙的,她不過是長得好些罷了,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又細細打量孫女,眉眼長開,越發精緻,眼神清澈明淨,膚白若雪,心裡驕傲,眼裡都是笑意,「長大了,和我們茂哥兒越發像了。」
鄭氏也不在意,笑道:「母親說的是,我這也是一時高興。姝姐兒,這個頭一看就是高?的,像從前的大嫂。」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9-10-20 00:01:28
第四章
林靜姝看她一眼,一本正經地行了大禮,「祖母,祖父已經誇我一回了,說是我最像他了,您看我這麼優秀,您可不能再傷心了。再說了,以後我不就整日都待在您眼皮子底下了,說不定您還覺得我煩呢。」
張氏笑得開懷,「那敢情好,祖母可巴不得呢。快去見見你幾個嬸嬸還有姊妹吧。」
林靜寧和林嫻眼巴巴地等著說話,神色頗為激動。
等林靜姝給長輩們見過了禮,三人一溜煙的去了蘭亭閣。
林靜寧眼圈微紅,「你總算回來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林靜姝貧嘴道:「這般好模樣,只有你妹妹長得出來,除非你是升官發財了才認不出我。」林靜寧比她大上一歲,這會比她稍微高一點點,也是個高?的。
林靜寧一噎,傷感的情緒都去了,翻了個白眼道:「這自戀的毛病倒真像是我妹妹。」
林嫻輕笑一聲,柔柔道:「你們湊在一處就鬧騰。」又看著林靜姝道:「歡迎回家,我和二姊姊都很想念你。」
林靜姝給了一人一個大大的擁抱,笑著說:「我也很想你們。」又問林靜寧道:「二嬸嬸這又是怎麼了?」祖母敲打二嬸嬸,二嬸嬸反倒提起了她娘。
提起這個林靜寧就心煩,無奈地道:「她管家理事久了,性情難免變得有些張揚,唉,勸也勸了,還說我胳膊肘往外頭拐。四嬸可是祖母嫡親的兒媳婦,也沒像她那般。」
林嫻勸道:「母親只是嘴上說的厲害,大事上還是清楚的,再說了,她管家性子硬一些也好施展。」
林靜寧輕哼,若非如此,她早就把她娘的權力鬧沒了,哪還會只是嘴上抱怨。
她說道:「也是大姊姊壓著,不然她還不知會怎麼忘形呢。」
林靜姝笑道:「好了,你也別抱怨了,祖母可不是吃素的。二嬸嬸都這歲數了,你還指望她改了性子不成?三嬸是個軟糯的,四嬸又不喜歡這些瑣事,她既然喜歡,就由著她吧。」
林靜寧好笑道:「別人家爭破頭的事,到了咱家,除了我娘,倒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林靜姝換了個話題,問道:「京城最近有什麼新鮮事?」
說起這個,林靜寧十分有話說:「程家和張家最近鬥得厲害。」她壓低聲音,「上次參加花會,程琳和程桐對六妹妹十分照顧。」程琳和程桐皆是輔國公府的嫡出女兒,程琳出自長房,程桐是二房。
林靜姝若有所思,六妹妹是四叔的嫡女,這姊妹的態度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程家。「你的意思是二皇子……」
林嫻有些憂心忡忡,「我覺得程家沒安什麼好心。年前的時候,陛下病了一場,身體到什麼程度雖然不得而知,但是照著父親所說,性子更加多疑了些。」她含糊道:「曾經陛下屬意大皇子……姊姊的婚事……現下程家這麼插一手,只怕存了對付我林家的心思。」
林靜寧點點頭,「張晚晴如今名聲正盛,只是她不單和程家姊妹淡淡的,和李家姊妹也不若小時候那般親密,只比一般要好上一些,現在和我們的關係倒是都還不錯。」
林靜姝輕聲道:「我聽說程桐的名聲也極盛?」
林嫻輕咳一聲,忍著笑意道:「恩,她被譽為京城第一美人。」她就知道三姊姊要問這個。
她余光看到容光懾人的蘭芝丫頭,心裡感慨,也就三姊姊敢在身邊放這樣貌美的丫頭,再看看紅梅、紅秀、紅葉三個,也是各有千秋,都是少見的美人。
林靜姝繼續問:「是哪種類型的,美艷型的,還是清雅型的?」
林靜寧咽下一口點心,將剩下的小半塊放到自己面前的碟子裡,慢悠悠地道:「都不是,一副仙氣飄飄,馬上要出家的樣子。」
林靜姝幸災樂禍地道:「你在她手上吃虧了?」不然依著二姊姊的性子,豈會說得這麼難聽。
林靜寧瞪了她一眼,「說什麼呢,我這麼伶牙俐齒,怎麼會吃虧?不信你問四妹妹。」那女人慣愛裝模作樣,真是和她說不清。
林嫻捂嘴一笑,說道:「二姊姊和她拌嘴,被平王世子聽去了。」話音一落,她臉色一僵,小心翼翼地看了林靜姝一眼。
就連林靜寧也緊張了起來。
平王世子和陸榕玩得極好。林靜姝抿了抿嘴,勉強道:「沒事,你們不用這麼小心……成國公請封世子了沒有?」
林靜寧嘆了一口氣,「沒有,陸老夫人當時命在旦夕,足足養了大半年才好,她老人家不同意。」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世子之位早晚是陸柏的,畢竟他已經是成國公府這一代唯一的少爺。
林靜姝自然不信陸榕死了,只是當時有另一批人馬在,姊姊不好有什麼動作,過後再去查,已經乾乾淨淨。
見她心情不好,林嫻轉移話題,「三姊姊,你畫的煙霞湖景色真好,我把它繡成了屏風放在房間裡。」
林靜姝順著她的意思說:「我從嘉興帶了好些玩意回來,回頭使人送到你們院子裡。」
姊妹三人說話間,張淑芳身邊的彩青過來傳話,「三小姐,世子夫人這會醒著呢。」
回府時,林靜姝使人往熙和堂傳了話,說是等太太醒來再過去見人。
林靜姝笑了笑道:「我知道了,收拾一下就去看太太。」
林靜寧姊妹二人告辭,林靜姝換了衣裳,帶著丫頭去了張淑芳那裡。
彩青跟在後頭,思緒翻飛,不免在心中嘆息。
三小姐離家幾年,出落得這般美麗又優雅,世子夫人卻一副……
若是當初世子夫人養了三小姐,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
【第四十五章 世子夫人的算計】
林靜姝看著侯府的景色,還是她離開前的樣子,到了熙和堂,卻敏銳的察覺到有些破敗,不是布置,而是氣息。
她走進去,鄭嬤嬤表情淡淡的,行了個禮,道:「三小姐,世子夫人在裡邊等著您呢。」
張淑芳坐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床的不遠處有一盆花開得正好,細細聞還能聞到淡淡的香氣。她的臉上上了妝,只是依舊看得出蒼老與憔悴。
瞧見林靜姝進來,她死死地盯著林靜姝看。
林靜姝眼神一閃,上前一步,微笑著道:「太太。」看到太太過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張淑芳開始咳嗽,手捂住心口的位置,彷彿要把心肺都咳出來。
鄭嬤嬤上前驚慌道:「小姐,您不要激動。」她輕輕給張氏拍後背。
林靜姝不動如山,眼神沒變,既沒有悲憫,也沒有痛快,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聲音也是淡淡的,「嬤嬤,你叫錯了,太太是我們林家婦,你該稱呼她為世子夫人。這次念你心憂主子,若有下次,那就換個懂規矩的來伺候。」
張淑芳聽她如此,忍住咳嗽道:「姝姐兒……真是好大的威風,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雖是疾言厲色,只是因為聲音虛弱,沒有那麼大的震懾力。
林靜姝眼皮子都不抬,只說道:「嬤嬤也是這麼覺得?」
鄭嬤嬤跪下來,「是老奴不好,老奴一時口誤,以後定不會如此。」
張淑芳笑容蒼涼,「好好,瞧著我不中用了,一個個都能騎到我頭上來。」她劇烈地喘息著,臉色更差了幾分。
鄭嬤嬤顧不得旁的,忙倒了杯水喂給她,等她呼吸漸漸平穩下了,才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張氏臉色潮紅,輕聲道:「嬤嬤先出去,我和三小姐單獨說幾句話。」
見鄭嬤嬤帶著屋裡的丫頭出去,林靜姝對蘭芝擺擺手。
張淑芳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諷刺道:「倒是和你那個短命的娘長得更像些。」
林靜姝笑容更盛,一張臉如嬌花一般美麗。她道:「不,我像父親也像母親,結合了兩人所有的優點,所以父親自小喜愛我。」哼,激怒她,誰不會?
見張氏臉色沒變,她加了一句,「您不過是個繼室罷了,半點也比不上我娘。」
張淑芳眼神像是淬了毒似的看著她,壓下翻涌的氣血,慢慢道:「在外頭這幾年,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
「太太過獎了。」林靜姝微笑道。
張淑芳竭力平靜了下情緒,她問:「姝姐兒,我自問待你們不錯,你為何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林靜姝從小就不喜歡她。
林靜姝心裡一痛,為何有敵意?哈哈,太太問她為何有敵意?她的臉色沉下來,問道:「你為何非要嫁給父親?」
張淑芳嘲諷道:「不是我也會是別人,難道你僅僅是因為我占了你母親的位置而仇視我?可是那位置本來就是我的,是她搶走了你父親,是她毀了我的人生!」說到後來,她有些歇斯底裡。
林靜姝看著她扭曲的臉,笑靨如花,「真相如何,你比我清楚,你非要這麼自欺欺人我也沒辦法。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求來的,怪不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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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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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1:40
第五章
都是她自己求來的……都是她自己求來的……腦子裡不斷回響著這句話,張淑芳心在滴血,眼淚禁不住流下。
她以為自己求的是如意郎君,求的是一世如意,可如今她躺在床上多坐一會都累,她的表哥,她的夫君已經有多久沒來看她了?自從那個孽種周歲就再沒來過。
不,不是她的錯,是周氏那個賤人的錯!是表哥負心,嫌棄她身子破敗,是那個孽種克了她害她如此,也是眼前自小就跟她作對的眼中釘故意氣她。
不行,她不能如了這人的意!她努力平緩急促的呼吸,過了一會才道:「如姐兒養在你祖母那裡,我這身子不中用,怕過了病氣給她,也不敢讓她來看我,平日裡還望你這做姊姊的多多照顧她。」
林靜姝就算不在家,也知道張淑芳對林靜如的態度,這會叮囑她這話也太詭異了吧,想了想,她道:「太太安心養病,如姐兒自有祖母照顧。」
張淑芳也不在意她話中的推脫,擺擺手道:「你回去吧,我也累了。」
出了熙和堂,林靜姝回到改名為有容閣的新院子。
待她坐下歇息了一會,蘭芝才遲疑道:「世子夫人來這麼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林靜姝抱著青魚,輕輕給牠順毛,並說道:「自然是讓我不順心,她也好開心幾分,還有,你沒看到那屋子裡放了盆綠嬌,那東西對臥床的病人有好處,但是開了花後,那香味聞久了會使人絕育,更妙的是,只對未婚的女孩子有作用,你說,她留我說話是為什麼?」
蘭芝大驚失色,「那小姐?」
「沒事,這花香聞上一次沒什麼用,除非用提煉出的花汁製作成藥丸給人服用,才能一次見效。太太打的注意是每日叫我過去說話,讓我聞一聞,只是好像沒能忍住脾氣。」林靜姝給她解釋。
紅梅怒道:「這也太惡毒了吧!小姐,這事還是要和世子爺說一說,不然她不知什麼時候會算計小姐。只有千日做賊,可沒有千日防賊的。」她氣得有些口不擇言,防賊都說出來了。
紅秀打了她一下,說道:「小姐,您有什麼打算?」
林靜姝道:「自然得先問問那花是從哪裡來的。綠嬌極其罕見,和紅藤很像,巧的是紅藤對病人的身體也好。」
蘭芝忙道:「奴婢這就去打聽。」說完行了一禮轉身出去。
林靜姝心想,不是張家送來的,就是皇后賜下來的。
她暫時放下這事,打算先休息一會,去泡了個澡,換上寢衣躺到床上。
床邊是青魚的小床,呼嚕聲傳進耳朵裡,她不一會就睡著了。
與此同時,熙和堂中。
鄭嬤嬤端了藥來,張淑芳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還是接過來一飲而盡。
彩青將裝著蜜餞的碟子遞給她,她拿了兩顆放進嘴裡,壓住那苦澀的味道,緩和了一會才道:「彩青,你不要在這屋子裡久待,快出去吧。」
彩青看看不遠處的花,說道:「世子夫人,馬上就要用晚飯了,奴婢去廚下看看,回頭再來看夫人。」
張淑芳見人出去了,嘆了一口氣道:「都是我這個主子沒用,連累了你們,彩青丫頭的婚事也該看了,不然……」她含糊了一下,沒有說出來。
鄭嬤嬤輕聲道:「這丫頭忠心又本分,一心為您打算,只是現下這種情況,還是要去夫人那裡求上一求。」找個不大不小的管事嫁了,也能是個助力。
張淑芳知道她的意思,搖搖頭,「現在陪在我身邊的只有你們而已,彩青的婚事不必往府裡說了,奶娘您去張家,請我大嫂給彩青找個小門小戶的就行,回頭我再放了她賣身契。」臉上浮現一絲微笑,「這樣以後生了孩子,也是良民。只是委屈了嬤嬤,怕是要跟著我陷在這侯府裡頭了。」
鄭嬤嬤心酸無比,笑著道:「您說哪裡的話,老奴巴不得陪著您一輩子呢。至於彩青丫頭的婚事,還是先問問那丫頭的意思吧,她是個命苦的,被親人賣進咱們府裡,這些年了,那丫頭的家人只有要銀錢的時候才來找她。」
張淑芳笑著道:「好,你問問他,人選你先幫著參詳,再讓彩青那丫頭看看。這是一輩子的事,總要讓她自己滿意才過得好。」說完想起自己,閉上眼睛。
有一句話那賤丫頭說對了,這都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所以她不後悔。
直到傍晚,林思允才回家。
林靜姝跑去前院,眉開眼笑,聲音清脆地叫道:「父親。」
林思允極為高興,見她比上次回來時又長高了點,花容月貌,這會兒笑得跟花開一般燦爛,他只覺得心都綿軟了起來,「這一路上可還順利?累不累?怎麼沒有休息?」
林靜姝一句句作答,「和長興公主一起回來的,很是順利,已經休息過了,知道父親回來了,就過來讓父親看看,我有沒有變了?」
林思允點點頭,「長高了些,不過父親覺得這會茂哥兒應是更高些。」想到陛下的旨意,他叮囑道:「明日你姊姊會陪著你進宮。」
林靜姝一路上早有猜測,且長興公主已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跟她說了,是以她道:「是為了我的婚事?」
林思允淡淡地道:「姝姐兒放心,父親絕不會將你隨意嫁出去的。余梁那邊你舅舅查探過了,確實沒發現什麼問題,因此陛下又起了心思並不奇怪。」
林靜姝應下來,「我知道了,父親。」
第二日一早,林文茵帶著林靜姝進宮,先去了太后的慈寧宮。
長興公主早早就過來陪太后用飯,這會看到林靜姝,笑咪咪地道:「皇祖母,我說的沒錯吧,姝姐兒這幾年長得越發出眾,還特別會畫畫。我看上她畫的雪景圖,她已經答應了,等下一場雪就畫來給我。」說完對著林靜姝眨眨眼。
心知長興公主是幫她在太后跟前提升好感,林靜姝乖巧地道:「能入了公主的眼,是……那畫的榮幸。」
看她這副樣子,長興公主不厚道地捂嘴偷笑。
太后作為宮鬥的最終勝利者,自然知道兩個小姑娘的心思,這會也笑著道:「嗯,真是個齊整的孩子,既然畫畫好,給長興畫雪景,也給哀家畫上一副寒梅圖吧。」
林靜姝應道:「是,太后娘娘。」
等到太后打發了她們,皇后身邊的宮女已經候在外殿了。
林文茵牽著林靜姝的手,問她,「還畫了雪景圖?」她會這麼問,是因為林靜姝畫了畫不是送給林文茂就是在她這裡,而林靜姝作畫極慢,每日的功課又排得很滿,因此畫作數量加起來也就是那麼些。
林靜姝比姊姊矮了半個腦袋,這會仰著小臉,說道:「是我在岳家畫的最後一幅畫,被長興公主看見了,我們就一起看了一會,我還請她題詩在上頭。」
兩人跟在宮女後面邊走邊說,不一會兒就到了皇后跟前。
皇后依舊是端莊大氣的模樣,只是瞧著有些說不出的奇怪,林靜姝也不好一直打量,只能在心裡琢磨。
待姊妹二人見了禮,皇后賜了坐,才說道:「茵姐兒倒是許久沒來皇宮了。」
林文茵輕聲回答,「及笄之後,祖母就將臣女帶在身邊學著管家理事。」
皇后點點頭,又對林靜姝說道:「姝姐兒倒是長大了,也到了能訂親的年歲了。」她嘆了口氣,「這事估摸著你祖母也和你提過了,梁國那邊……」她含糊了句,繼續道:「安平侯那孩子我也見過,脾氣秉性還是不錯的,雖說被梁國的陛下養得驕縱了些,但是到底人還算單純。
「當然,陛下也說了,這事並不急在一時,姝姐兒你到底還沒及笄,本宮只是提前知會你們一聲,也好讓你有個準備,畢竟梁國和咱們大夏不同,很多東西都要重新學習。」說完打量了一下林靜姝那張過分美麗的臉,說道:「梁帝對這事十分重視,國書來了兩回。」
林靜姝半低著頭,恭敬道:「娘娘說的是,只是……」她有些為難道:「當年的事,別人不清楚,娘娘您是清楚的,臣女這力氣……是大了些。」她的言之下意是,當年打得安平侯休養了好一陣子,這會要是失手將人殺了,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皇后嘴角抽了抽,整個京城還有不清楚的嗎?她為什麼被送走,還不是當年那事實在鬧得太大,梁帝不依不饒。
她輕咳一聲,「姝姐兒,這國事咱們不懂,本宮也知道你心裡委屈,不願意,但是在這特殊的時候,就是公主也照舊要為大義折腰。若非陛下攔著,這親事早就該定下了。」
林靜姝臉頰微紅,「皇后娘娘,您誤會臣女了,臣女並沒有不願意。」哼,想做她的夫君,也要有命才行。
皇后像是放下心來,和林文茵閒話家常一會,就送兩人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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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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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1:52
第六章
兩人回到家,去了林文茵的蘭亭閣。
林靜姝這才說道:「姊姊,阿芙蓉的事,可以爆出來了吧?」
林文茵道:「就這幾日的功夫了。」
「那你說陛下會是什麼態度?」林靜姝有些遲疑。
林文茵漫不經心地擺好瓶裡的花,答道:「自然是覺得梁國狼子野心,這一仗本就避免不了。」這些年休養生息,不只大夏,只怕梁國也沒有現在就打仗的意思,邊關那邊的動靜只是要試探建元帝的態度罷了。
林靜姝轉而問道:「姊姊,太太房裡那盆花是綠嬌。」
林文茵手上的動作一頓,眼神一冷,說道:「放心吧,皇后娘娘賜過來的時候,我就請人將那花處理了一下。」
林靜姝眼神一亮,「秦老在京城?」
見妹妹這般歡喜的模樣,林文茵的心情好了不少,「嗯,老人家對阿芙蓉十分感興趣,一直研究著呢。」
林靜姝回到院子之後,林靜寧給她送來一張帖子,說三日後是輔國公府的程二小姐程琳的及笄禮,又為她介紹程家眾人的性情,「除了程桐,小點的那幾位都好相處,可惜能和你一起玩的只有她。」
林靜姝無語。
【第四十六章 及笄禮出意外】
十月二十七,輔國公府。
林靜姝姊妹幾人來得不算早,巧的是張晚晴也幾乎同時到達。
她走過來,先是見了禮,又有些恍惚地說道:「三表妹。」
林靜姝嘴角微彎,「表姊。」
程桐今日一改素淡,穿得十分喜慶,衝淡了平日裡的清冷,看著林靜姝,對張晚晴道:「你這表妹倒是不錯,比你順眼多了。」
張晚晴語氣溫柔,話卻帶刺,「那是自然,最重要的是,我這表妹是個灑脫的,容貌、氣度天生就有,不需要裝模作樣。」
林靜姝早就看到程桐,確實極美,難得身上有一種孤高清冷的氣質,彷彿萬物都不在她眼裡,怪不得二姊姊說她馬上就要看破紅塵出家了。
聽到張晚晴的話,程桐笑道:「難得你這麼讚嘆一個人。進去吧,我二姊姊等著呢。」
張晚晴走到林靜姝身邊,笑著問:「什麼時候請我們小聚?」
林靜姝看著她說道:「定在七日後,到時候表姊還要賞光過來才好。」
「那是自然。」張晚晴輕聲道,沉默一瞬,她又加了一句,「你看起來變了許多。」她從不覺得程桐氣質有多好,是因為她見過上輩子的林靜姝,那才是真正的萬物都不放在眼裡,清冷又出塵。可如今的林靜姝……
林靜姝看見張晚晴在走神,輕聲道:「長大了不就變了嗎?表姊也變了許多。從前我還以為你會長成一副驕縱任性的模樣,沒想到你突然就明白過來了。」
張晚晴有些不悅,但轉念一想,上輩子她確實長成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仗著父兄,跋扈又任性。
她掩下眸中的嘲諷,心想著自己從前得罪很多人,也對不住很多人,可唯獨對她那位夫君,說是掏心掏肺也不為過,可是結果呢?孩子一個個慘死。她的報應她得了,可當初沒看到那人的報應,她不甘心。
壓下恨意,她淡淡道:「碰壁碰得多了,也就漸漸明白過來了。」
林靜姝微微一笑,轉開話題,閒聊道:「表姊,我聽說你的棋下得極好,哪日有空,咱們手談一局。」
這輩子為了磨自己的性子,張晚晴不僅沉下心來練字、抄經,還特意求父親請了師傅教她下棋,這些年堅持下來,她居然也學出了許多趣味,還得了些名聲。她道:「好啊。」
一行人被帶去見程琳,作為今日的主角,她神采飛揚,就連笑容都透著光一般。
她先是跟張晚晴寒暄幾句,又看著林靜姝道:「難得能請來林家三小姐來我的及笄禮。你才回來,咱們這邊的天氣可還能適應?」她的語氣溫柔親昵,細細聽來,還帶著一絲關心。
林靜姝摸摸自己的臉,「程家姊姊瞧我這氣色就知道挺好的。」說完從蘭芝手裡拿過一個匣子,她道:「這是送予姊姊的及笄禮,今日成人,恭喜程家姊姊了。」
程琳有些驚喜地接過來,聲音透著顯而易見的喜悅,「多謝妹妹了。」說完打開來,是一套紅翡雕成的全套首飾,顏色美麗通透,樣式精美。
這會程琳心裡倒是真有些驚訝了,這套首飾的紅翡水頭不算頂尖,但是顏色和樣式都十分少見。
待到送過禮物,幾人坐下後,安國公李家的二小姐李素雪率先開口問道:「南平那邊好玩嗎?還有嘉興,聽說煙霞湖雨後會出現彩虹,你見過沒有?」
天知道南平好不好玩,林靜姝笑咪咪道:「好玩,我們常去跑馬打獵。」她真的特別想去啊!又說道:「雨後的煙霞湖最漂亮,水波盪漾,明麗又清澈,彩虹一出來,更是美得像是畫一般。」
李素雪心裡不以為然,面上笑著打趣她,「瞧,咱們林三小姐都要樂不思蜀了。」
林靜姝看了她一眼,繼續道:「若是李二小姐也見過,就會如我一般念念不忘了。咱們大夏山明水秀,有許多值得踏足的地方。」
李素雪捂嘴輕笑,「妹妹離開京城好些年,怕是不知道京郊的十里桃花,今年四月,那花開成一片,遠遠看去,宛如仙境。」
林靜姝眼神微亮,「那倒是可惜了,我只有等明年的桃花了。」十里桃林她是知道的,姊姊信中提到過,三、四月裡,文人墨客、風流雅士,還有貴族女子都愛往那邊跑。而陸榕……他也說過的,但她卻沒能跟他一起去……不!以後一定有機會的!
等到了吉時,一群小姑娘前去觀禮,程家請來的正賓是當今皇帝的妹妹永安長公主,而贊者則是程桐。
等到過了禮,林靜姝小聲問林靜寧道:「我瞧著那邊的是琉璃郡主?」
林靜寧點點頭,壓低聲音道:「琉璃郡主和程琳關係不錯。」
琉璃郡主是個嬌小的女孩子,精緻嬌媚,眉眼間有著些許天之驕女的傲氣,並沒有跟眾人待在一起,而是跟著程琳走了。
貴女們被帶到花園裡,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話。
李素雪提議,「咱們不如去亭子裡坐坐吧。」
林靜姝看著輔國公府的花園,時令的花開得正好,當然,比花更惹人注目的是精心打扮過的妙齡少女們,身姿婀娜,燕語鶯聲,笑得比花兒還好看,看著都令人開心了幾分。再一看那亭子的位置,正好視野開闊,是以她道:「好啊。」
林嫻找了相熟的夥伴玩耍,林靜寧也見到了熟人,唯有林靜姝跟著李素雪、程桐一起去了亭子。
程桐靜靜地坐在一旁喝茶,李素雪倒是挺健談,她道:「剛剛你見著琉璃郡主了吧?」
林靜姝見她眼中冒出的鄙夷和羡慕,心裡就明白了幾分,顧文堂好似挺得閨秀們的喜歡啊。她道:「看到了,郡主和程二姊姊看著關係真是極好。」
李素雪看了程桐一眼,「可不是,郡主的性子不算好相處,平日裡也只和程二姊姊還有宮裡的公主玩。」
程桐依舊一言不發,彷彿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李素雪心中冷哼,聲音壓低了些,說道:「現下顧夫人正在為顧公子相看,依著虛雲大師所說,顧公子已經可以娶親了。」又有些感慨道:「一般男子到了顧公子那個年紀,孩子都有了幾個,如今顧夫人也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林靜姝不喜歡這些八卦,漫不經心的說了句,「那倒也是,顧夫人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自然為他成家立業的事感到著急。」
李素雪笑了笑,「立業不必愁,顧公子年紀輕輕就入了翰林院,又極得陛下青眼,辦的差事也被陛下誇讚了幾回。」她看了看程桐,繼續道:「聽說,顧夫人很是中意琉璃郡主。」
林靜姝心道:那不是正好,琉璃郡主心悅顧文堂早有傳聞,郡主如今都十七了,拖著不訂親,只怕寧王妃也愁得不輕。
她道:「郡主身分高貴,人也美貌,顧夫人眼光真好。」
李素雪一噎,又想到林靜姝一直待在外頭,沒見過顧文堂就釋然了,笑著道:「聽說寧王妃也贊過顧公子幾次。」
程桐淡淡地道:「現在還沒訂親,李家妹妹這會說這個是不是不太合適?到底事關郡主的名節。」
李素雪笑容更加甜美幾分,「是我的不是,程四姊姊教訓得對。」
程桐沒有繼續解釋,默認了教訓李素雪的話。
李素雪被她看得笑容越發僵硬,只能開口道:「程二姊姊看著就是溫柔的性子,琴也彈得極好,還得了廣寧先生的稱讚。」她語氣讚嘆,十分推崇。
程桐倒是毫不意外,廣寧大師是當世大家,彈琴曾引得百鳥齊飛,得她一句讚嘆,確實極為不易。她道:「廣寧大師指點了二姊姊幾日,比從前又勝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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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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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2:03
第七章
李素雪眼中的不悅一閃而過,繼而接話道:「也不知道咱們何時有幸能聽得一曲。」
程桐沉默,不說話。
眼見李素雪的怒意已經露出來了,林靜姝心裡叫苦,真不知道為什麼,她們兩位既然玩不到一塊去,幹麼非要坐在一起。
她開口說道:「彈琴、作畫都需要天時地利,更要有靈感,不然彈出來的只是聲音而並非音樂。哪日若是正巧趕上程二姊姊心情好,咱們也就聽到了。」
程桐總算正眼看了她一眼,說道:「廣寧大師也對姊姊說過這樣的話。」頓了頓,又道:「想來林家妹妹也是擅琴之人?」
林靜姝實話實說,「只是平日裡的愛好罷了。」
程桐收回目光,問道:「林家妹妹平日裡喜歡做什麼?」
林靜姝正要回答,突然聽到呼救聲,猛地站起來。
另外兩人被她嚇了一跳,面色不善。
她忽略程桐不悅的眼神,她道:「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沒有?」
程桐神色一凜,這裡畢竟是她家,若是出了事,麻煩的還是他們程家。
她率先衝了出去。
園子裡的小姐們都有些慌亂,見著程桐,都向她走來。
程桐停住腳步,當機立斷道:「這會兒馬上就要開宴了,我使人帶著大家過去吧。」又對跟著她的丫頭小聲吩咐,「帶人去二小姐的花廳。」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
林靜姝一眼看到林靜寧不在,心裡著急,走到程桐身邊說道:「我陪著程四姊姊吧。」見程桐點頭,她速度飛快,拉著程桐就往聲音的方向走,是以沒有看到程桐臉上的驚愕。
跟著聲音走,出了花園是一座湖,林靜姝一眼就看見水中已經漸漸變得緩慢的掙扎身影,暗罵一句,她這是和水有緣分啊?呸呸,明明是犯衝還差不多!
她正要往下跳,蘭芝一把抱住她,小聲道:「小姐,湖的對面是公子們聚集的地方,而且剛剛我看到二小姐了。」
程桐顯然也看見了,臉色一陣難看,然後驚訝地發現程琳跳進了水裡,向著那個身影游過去。
她氣得不輕,臉色難看道:「立刻去取屏風過來。」
林靜姝已經看清楚水裡的是琉璃郡主,會水的丫鬟向著她們兩人游過去,她看向程琳跳下來的方向,一個華服女子站在一邊,眉頭一皺,那是二公主長寧。
眼看著琉璃郡主被一個太監救著朝對岸游去,林靜姝無語地看了長寧公主一眼。
這也做得太明顯了些,要害人也不是這樣害吧!
她解下綾帶,打出個繩圈,向著救人的太監一套。
程桐見此,顧不得驚嚇,和她一同將那兩人拖了過來。
林靜姝扶著幾乎昏迷過去的琉璃郡主走到屏風裡頭,嚇得腿軟的丫鬟趕緊拿披風圍住琉璃郡主,嘴裡嗚嗚咽咽地喊郡主。
林靜姝看了一眼被程桐扶過來的程琳,臉色除了有些蒼白外,倒是還好。
她跑去幫琉璃郡主,讓琉璃郡主將水吐出來,之後兩人一起去了程桐的院子。
落水的兩人被伺候著換衣服,林靜姝和程桐坐在外頭等,不料一臉不善的長寧公主突然出現,抬手就朝著林靜姝的臉打來。
林靜姝臉色一冷,抓住她的手猛地一甩,對著程桐怒道:「哪裡來的瘋子!你們程家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可是看不上我靖安侯府?」
長寧公主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上。
她身邊的宮女率先反應過來,忙扶起自家主子,喝道:「大膽,敢冒犯長寧公主!」
長寧公主臉色陰沉,冷聲吩咐,「給我掌這賤丫頭的嘴。」
「公主好大的威風!」琉璃郡主冷淡的聲音傳來。
長寧公主冷笑,「這賤丫頭冒犯本宮,怎麼,本宮還罰不得她嗎?」
琉璃郡主問道:「怎麼回事?」
林靜姝冷靜道:「不知道,我們在這裡等郡主和程二小姐換衣服,這位突然衝出來要甩我巴掌,我以為是混進來的瘋子,是以擋了一下。」
程桐不悅地道:「姝姐兒不認識公主,我卻是沒來得及說,誰讓殿下在程家向來都威風至極,別說是客人,就是姊妹也時有打罵。」
長寧公主的臉色扭曲了一瞬間,惡狠狠地道:「沒聽到本宮的話嗎?掌嘴。」
琉璃郡主上前一步,「慢著。」
她抬起手狠狠地甩在長寧公主的臉上,聲音輕柔地說道:「當夏家只有你一個天之驕女不成?我看你是忘了我夏琉璃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郡主。皇伯父的女兒多的是,我卻是父王唯一的女兒。」說完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長寧公主捂著臉尖聲叫道:「賤人!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一個個都是死人嗎?」
聞言,她身後的宮女、嬤嬤們全都向林靜姝圍過來。
林靜姝冷笑一聲,「郡主,今兒我也算是救了你,就厚著臉皮攜恩求報一下,我闖的禍拜託你擺平了。」說完對著圍過來的那幾人踢出幾腳,全都踢飛了事。
琉璃郡主愣住,可很快回過神來,聲音帶著笑意,「包在我身上。」
長寧公主氣極,只覺得頭暈目眩,轉而想到什麼,眼含戾氣地看著幾人,咬牙切齒地道:「回宮。」說完,帶著人出去了。
琉璃郡主嘲諷地看著她的背影,轉頭和顏悅色地對著林靜姝說道:「林三小姐果然是名不虛傳,聽說你當初一掌打得梁國的安平侯重傷,我還不信,這會我卻是信了。」
程琳走到她面前,鄭重地行了一禮,「今兒多謝林三妹妹了。」
琉璃郡主是寧王的掌上明珠,若是在她們程家出了事,長寧公主討不到好處不說,她們家只怕會被遷怒,是以,不管對於林家有多少想法,這一回確實是她們家欠了人情。
林靜姝輕嘆一聲,「只是正好見到罷了。」
琉璃郡主有些恍惚,只是見到了,所以就救了?她的心忽然酸酸軟軟的。
當時事情發生得太快,長寧為什麼突然出現,又恰好趕在那個時候,她不願意深想,對程琳的懷疑也被壓在心底。
這一瞬間,她突然改了主意,摸摸自己還有些冰涼的手與濕著的頭髮,對程桐道:「桐姐兒,你帶著姝姐兒出去玩吧。」
看那兩人走遠,琉璃郡主突然開口,「琳兒,為什麼?」為什麼算計我?
程琳神色一僵,不解地道:「琉璃姊姊,你什麼意思?」
見她的神色,琉璃郡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為什麼算計我?」這些年來,人人都說她高傲任性,只有程琳一個密友,但她毫不在意,因為她娘曾經說過,人這一生能有一個真正的朋友就是幸運了,她從前覺得自己很幸運。
程琳低下頭,輕輕笑了幾聲,再抬起頭,滿臉的淚水,道:「郡主,咱們自小相熟,我是什麼人你清楚得很,我算計你?我算計你什麼?我怎麼知道長寧公主會突然發瘋,又怎麼知道她會推你下水?我明知那邊都是男子,還跳下去救你,你卻來懷疑我,好,真好。」
琉璃郡主見她如此,心裡有些不確定,難道真的是她冤枉了琳兒?又聽程琳道——
「我以為咱們是可以交託性命的存在。」
這話一出口,琉璃郡主神色變換,最終說道:「是我不好,這到底是程家。」長寧公主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程琳淡淡地道:「這是程家,卻不是我程琳的程家。」看了一眼琉璃郡主,她接著道:「我還要去宴席那邊,先失陪了,郡主自便吧。」
片刻後,程大夫人匆匆趕過來,見只有琉璃郡主一人在,忙道:「郡主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已經讓人請了大夫,先診了脈再說。」
琉璃郡主有些疲累,強打起精神道:「嬤嬤已經給我看過了,喝上一碗薑湯就沒事了,只是受了些驚嚇而已,無礙的。」
程大夫人松了口氣,說道:「都是我的不是,沒有管好內宅,累得郡主受驚,回頭定會去王府向王妃致歉。」她這一路上都提著心,生怕琉璃郡主有什麼閃失。想到長寧公主,心裡有些埋怨。
琉璃郡主覺得頭有些暈,便道:「我先回去吧,夫人只管去忙就是。」
程大夫人從中聽出了不容違逆的意思,只能使人去送,另外派了心腹嬤嬤跟著回寧王府解釋一下,並告訴寧王妃,她明日定會親自登門。
林靜姝不知道琉璃郡主與程琳生了嫌隙,跟著程桐回到宴席上。
林靜寧見她回來,松了口氣,又瞪她一眼。
用過了飯,她們沒有多留,上了馬車回府。
林靜寧問她,「到底怎麼回事?一轉眼你就不見了。我問嫻姐兒,說是跟著程桐一起走了。你說怎麼什麼事你都跟著往前湊啊?這一看就是麻煩事,還不快躲得遠遠的。」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9-10-20 00:02:14
第八章
林靜姝慢慢道:「我聽到有人叫救命,又沒找到你,怕是你出事,我不得跟著去看看啊?」又抱怨道:「誰想到我會這麼倒楣,正好碰上琉璃郡主落水,程琳跳下去救她,偏偏長寧公主還使壞,打著將人救到對岸的主意,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這樣做。」
林靜寧十分驚訝,「長寧公主明目張膽的算計琉璃郡主?這也太……」皇家的顏面可真是丟盡了。
林靜姝念叨,「簡直有病,不僅如此,因為我救人,還要掌摑我。」
林靜寧仔細看她的臉,驚得瞪大眼,「掌摑你?你沒讓她得手吧?」
林靜姝搖搖頭,「我躲開了,不過……唉,她回宮告狀去了,只怕我又要進宮去了。你說這都什麼事啊?」皇上寵著的竟是這麼個玩意,沒腦子不說,還膽子大。
琉璃郡主那幾句話,聲音低,她卻聽得清清楚楚。身為寧王唯一的女兒,琉璃郡主確實有和長寧公主對抗的資格。
回到侯府,林靜姝先去跟姊姊報告自己今日惹出來的禍。
林文茵聽過後,只問道:「程家沒有反應?」按說,發生了這種事,程家的長輩不可能不出現,更何況細說起來,長寧公主是程老夫人嫡親的外孫女。
林靜姝搖搖頭,「我在那院子的時間不長,後頭髮生什麼,我不清楚,跟著程桐去了宴席上。」她遲疑道:「長寧公主和琉璃郡主是嫡親的堂姊妹,有什麼深仇大恨會讓她不顧皇室體面幹出這般蠢事?」又猜測道:「難道是為了顧文堂?」
林文茵看妹妹一眼,解釋道:「本朝駙馬不得參政,顧文堂自然不可能尚主。如你所說,都是嫡親的堂姊妹,長寧公主自認比琉璃郡主要高貴一截,琉璃郡主議親的事一出,她立刻覺得低了琉璃郡主一頭,依著長寧公主那被聖上寵壞了的性子,還不得恨死了琉璃郡主。」拍拍妹妹的手:「要說長寧公主對顧文堂情根深種那不可能,她只是啊……見不得別人好。」
林靜姝十分無語,「我倒覺得,她若是因為情根深種,比見不得別人好更能接受。她回去告狀了,也不知道陛下會怎麼處理。」
林文茵安撫她,「放心,事關顧文堂,我猜以長寧公主那般性子,她大概會說自己鍾情顧公子,寧王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你和郡主不會有事,當然長寧公主也不會出什麼大事,最多禁足幾日。」她沒說出口的是,只怕程家也不願意寧王府和顧家聯姻,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第四十七章 進宮說真相】
第二日,用過午飯,林靜姝就跟著張氏進宮。
慈寧宮內,長寧公主梨花帶雨,怨毒地盯著林靜姝。
林靜姝猛地後退幾步,像是又反應過來,忙止住腳步,臉色蒼白地跟著張氏向太后見禮。
太后神色莫測地看了長寧公主一眼,見孫女收回目光,這才和藹地對張氏說道:「起來吧,賜坐。」
長興公主心裡快笑瘋了,真是好樣的,明著告狀,讓祖母質疑長寧啊這是!
她輕咳一聲,柔聲勸慰,「姝姐兒,你不必害怕,我二姊姊最是通情達理,不會無故責罰你的。」
太后無奈地拍拍唯恐天下不亂的長興公主的手,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糊塗著,長寧說你將她推倒了?」說到後來已經是非常不悅,她的孫女再不好,也輪不到別人教訓。
張氏心中也十分不悅,長寧公主是個什麼性子,宮裡宮外誰不知道,哪裡有她孫女一分乖巧懂事,真真是不可救藥,一個未婚女孩惡毒成這樣也是少見。
她開口道:「姝姐兒,還不跟太后娘娘交代清楚,不許隱瞞。」
林靜姝聲音清楚,三言兩語地將事情交代一遍,最後囁嚅著說道:「太后娘娘,這到底事關琉璃郡主名節。」她話音一落,就見琉璃郡主蒼白著一張臉,由一個宮女帶進來。
琉璃郡主安靜地行禮。
太后十分心疼地問道:「我可憐的琉璃,真是受了大罪了,怎麼會掉到水裡去?」
琉璃郡主輕聲道:「皇祖母不必擔憂,琉璃的身子您還不清楚啊?壯實著呢。再說了,因為林三小姐出手利索,我才能安然無恙。」
寧王府請了太醫的事自然沒人敢瞞著太后,是以她早已知曉了,只是見到琉璃郡主才知道孫女情況不太好,不然也不會這個臉色。她道:「你不在府裡好好養著,還出來做什麼?可不能因為年輕就輕忽。」
琉璃郡主緊挨著太后,回答道:「到底是因為我才將林三小姐牽扯進來,我不解釋總是心裡不安。」說完看了長寧公主一眼。
長寧公主心裡暗恨,說道:「皇祖母,長寧長這麼大,可從沒有人動過孫女一個手指頭。」她哽咽道:「若非太醫的藥好,我臉上的印子還消不掉呢。」
琉璃郡主在心裡冷笑,露出一副傷心表情,低聲道:「皇祖母,既然二姊姊說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她推我下水不說,那湖對岸就是公子們所在之地,她吩咐奴才將我往那裡帶,分明就是要逼我去死,若不是林三小姐及時阻止那奴才,我早就用三尺白綾吊死自己,也算全了皇家的顏面。」
太后氣得全身發抖,看著長寧公主,冷冷地問道:「長寧,哀家最討厭別人欺瞞,你知道吧?」
長寧公主激動地道:「皇祖母,我不是故意的,是一時失手。我自小在宮里長大,不會蠢到如此行事。」她淚水直流,問道:「祖母,明明是父皇說,只要我喜歡,他就會給我賜婚的。」
太后失望地看著她,因為遷怒,心裡對顧文堂十分不喜,面上卻不顯,開口道:「你及笄這麼久了,哀家會跟你父皇、母后提一下你的婚事,這事定下來之前,你就老實地待在寢宮裡,不必來請安了。」
長寧公主半低著頭,行了禮,出去了。
太后對著張氏道:「我這孫女被皇帝寵壞了,小孩子脾氣重,到底是你有福氣,教出這麼個懂事的。」
張氏輕聲一嘆,「太后娘娘這是沒見到她渾的時候,脾氣一上來向來不管不顧。她自小沒親娘疼愛,是以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難免縱容幾分,我們也不求別的,只求她一生平安順遂。」
她說得真切,太后也聽得動容,心裡軟了軟,說道:「人老了,求的可不就是兒孫平安。」她看向琉璃郡主,笑著說道:「我們琉璃也到了能嫁人的年紀了。她們年輕,看上的兒郎都是俊俏多情的。要咱們這些老人們說,還是實在的孩子能過日子。」
琉璃郡主輕聲道:「皇祖母,我雖然心悅……但是孫女絕不會丟了皇家的臉面,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孫女不會多說一句,不僅是因為孫女相信父王、母妃不會害我,也因為……」她眉宇間盡是驕傲,「我夏家的女兒從來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太后看著大氣從容的孫女,心裡自豪,笑著說道:「好,這才是大夏的郡主。」她心裡已經打定主意,早點定下和顧家的婚事,也絕了長寧郡主的心思。
琉璃郡主看著太后的神色,知道她所求之事能成,心裡放鬆不少。
林靜姝心裡想著琉璃郡主,不說自己的委屈,不說懲罰長寧公主的事,卻勝過了長寧公主,真是手腕高明,只是她總覺得長寧公主弄這麼一出,不可能只因為她說的那樣。
正胡思亂想,就聽到太后對張氏說道——
「你那大孫女,哀家也有些日子沒見著了,上回來,聽說在跟著你學管家理事?」
張氏感慨道:「可不是,這一轉眼的功夫,孩子們都大了。我那大孫女是個穩重的,整日裡拘在我身邊也坐得住,學得還算不錯。」
太后笑了笑,「那孩子呀,哀家看著就喜歡,穩重好,穩重的女孩子大都知禮守分寸。她又是個聰慧的,有你在一旁看著,定然錯不了。」
張氏心下微沉,說道:「比不得公主們。」
太后看了看長興公主,說道:「不是一直吵著要見姝姐兒嗎?去吧,我們老婆子說話,你們這些小輩向來是不耐煩的。」
長興公主笑咪咪地帶著林靜姝和琉璃郡主出去了,不過沒出慈寧宮,三人在亭子裡閒聊。
長興公主對林靜姝道:「不過是參加個及笄禮,你就能得罪我二姊姊,該怎麼說你才好呢?」
琉璃郡主眼神一閃,這兩人關係倒好,不過是一起回京,聽長興公主這麼親昵,倒是出人意料。
她說道:「此事根源在我身上,二姊姊這會也被禁足了。」而且只怕很快就會訂親。
她在心裡冷哼,長寧還真以為自己是受寵的公主,她就沒法子了,也不想想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可她的父王卻只是她和兄長的父王,到底誰才會比較受父親重視?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9-10-20 00:02:23
第九章
不是想男人嗎?她就幫她一把,也好成全長寧對她的這一番「關愛」。
長興公主淺笑著說:「琉璃姊姊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二姊姊向來驕傲,這會吃了這麼大的虧,只怕心裡會記上許久,我只是提醒姝姐兒往後注意點。」
琉璃郡主對她的話不置可否,雖然兩人也算嫡親的堂姊妹,來往還算密切,說起來,她和長興公主小時候關係還不錯,現在卻是普通罷了。
她笑著道:「你們先聊著,我去寢宮休息一會。」
待她走後,林靜姝好奇地道:「琉璃郡主在宮裡有住處?」
長興公主解釋道:「你也知道寧王叔和父皇一母同胞,俱是皇祖母親生,琉璃姊姊又是王叔唯一的女兒,可想皇祖母對她的疼愛。」說完她疑惑地道:「二姊姊雖然蠻橫了些,但是心機謀略還是有的,她魔怔了不成,怎麼會做出那種事?」
像是想起什麼,她看了林靜姝一眼,又瞄了瞄周圍,見此處視野開闊,伺候的宮女離得不近,小聲說話定是聽不到的。
她拿起茶盞,垂頭壓低聲音道:「我覺得最近二姊姊的性情似乎……暴躁許多。」
林靜姝拿著點心的手一頓,隨後若無其事的放入嘴中,咽下去,面上帶笑,小聲說道:「你的意思是……藥物?」
長興公主喝了水,放下茶盞,指著養在池子裡的錦鯉繼續道:「前日,她打了五妹妹一巴掌。」五公主是珍妃所出,能賜予珍字作封號,可見其受寵。
林靜姝將珍妃和五公主的資料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往池子裡撒了些魚食,看錦鯉競相來搶,笑咪咪地道:「皇上是什麼反應?」
「翻了貴妃娘娘的牌子,卻去了珍妃那裡。」她含糊道。
兩人一同沉默下來,長寧公主行為反常,很有可能是被下了會變得暴躁、癲狂的藥。
林靜姝想到程桐說的話,看著長興公主說道:「程四小姐說長寧公主對姊妹也時有打罵……」
長興公主道:「程二夫人出身不顯,二姊姊那性子自然是看不上的,小時候她打過程桐……」這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林靜姝繼續吃點心,過了一會才低低地說了句,「甭管是什麼因由,你都要注意著才是,到底三殿下是皇子。」還是未被皇上抬到前面的皇子。
等跟著張氏回到侯府,林靜姝到蘭亭閣跟林文茵說了長興公主的懷疑,又將可以使人暴躁的藥都寫給她,最後說道:「姊姊,你說長寧公主到底是被算計了,還是要算計別人?」
林文茵敲敲她的腦袋,「好了,小孩子家家的,操這麼多心做什麼?只管看著就是,總之,姊姊不會讓你吃虧的。還有,你這是頭一回設宴,好好準備著,有什麼不知道的地方,過來問我就行了。」
林靜姝忍住好奇心,又和她閒話了幾句,這才回了有容閣。
白鹿書院,林文茂拿著穆長生的書信,久久回不過神來。
靜默良久,他吩咐益智準備一下,他要去先生那裡。
茯苓取出葉老的牌子,問道:「少爺,可要在葉老那裡住下?」
林文茂這才注意到外頭的天色,說道:「明日再回來吧。」見茯苓要收拾東西,加了一句,「將我前日裡寫的策論帶上。」
葉先生的住處離書院不遠,是以幾人很快到了地方。
門房的人見是他來了,說道:「小少爺過來了,可用了晚飯?」又拍拍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人老了就糊塗了,這會子來自然沒用飯,我去讓老婆子燒上幾道好菜。」
林文茂忙說道:「福伯,我想吃福嬸做的湯麵。」
看到老人家高高興興地走了,他這才去了葉先生的書房。
見小弟子過來,葉先生放下手中的書,說道:「不老實待在書院,跑到老夫這裡來做什麼?」
林文茂輕聲道:「師傅,長生來信了。」
葉老看了看他,「他來信,你就沉不住氣了?」這孩子天資甚高,他觀察了半年才決定收作弟子,這些年來也讓他滿意,只是現在看來到底是個少年人,性情還需磨一磨。
林文茂將信遞給葉先生,走到桌案前,將那封信的內容一字一句地譯出來,有些艱難地道:「師傅……這……」長生去了前門關,沒有陸將軍的照應,自然要艱難許多,過了這麼久才得來這麼點消息,且是讓人膽顫心驚的消息。
葉先生的臉色十分難看,將林文茂寫的那張紙放到火盆裡燒掉了,笑得蒼涼又冷漠,「他們自己的江山,要糟蹋,怨不得別人。」可恨他們竟然不把將士們的命當命。
他冷聲道:「給那小子去信,這件事不必再繼續向下查探了,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還有你,一心想出去,老夫也不攔著你了,但是前門關不行,去北地吧,你祖父曾經在那裡征戰半生,如今魏國虎視眈眈,磨煉磨煉也好。」
林文茂跪下來,「弟子保證定然會平安回來的。」
葉先生擺擺手道:「你心裡有數就好。」見小弟子出去,他嘆了口氣,把抖著的雙手放在桌案上。
他這一生起起落落,如今也算是名滿天下,人世間大多數事都看開了,卻終究不夠豁達。年輕時一腔熱血,只盼著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而後兜兜轉轉,他教出的學生不少,真正收作弟子的也不過兩人而已。
林靜姝還不知道林文茂的動向,她每日讀書、畫畫,過得極為忙碌,蘇先生最近甚少給她上課,在專心準備文淵會。
但即使沒有特意去打聽,她也知道宮裡發生了件大事,皇后被收了權,現下掌管後宮的變成了程貴妃總攬,珍妃和惠妃協理。
皇宮,程貴妃的水韻宮。
建元帝一臉無奈地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程貴妃,程貴妃如今兒子都十七、八歲了,保養得仍如二十出頭,清麗出塵,這會更顯得可憐兮兮,讓人心軟。
她哀戚地道:「陛下,宮權什麼的,臣妾不在意,難道咱們長寧這些罪就白白受了嗎?那是臣妾發誓要讓她快活一輩子的女兒啊!」
建元帝安撫她,「玉兒,朕也心疼長寧,可這事並不能證明是皇后做的。」他嘆息道:「你最是善解人意,應當知曉朕的心思,朕知道你不愛權力,長寧的吃食被動了手腳,為了她,你就管一管。」
程貴妃抱怨道:「若是老二被下藥,臣妾還沒這麼吃驚,到底他在前朝,可長寧一個註定要嫁出去的公主,也礙不著誰,做什麼這麼狠心?這下可好,長寧偏偏是在臣妾的娘家做出那等事,這名聲可就毀了。」她來回轉悠幾圈,驕縱地道:「臣妾不管,陛下一定要給長寧找個好夫君,萬萬不能委屈了她。」
建元帝心裡喜愛她這般恣意的模樣,笑道:「兒女都要成婚了,還是一副小孩子脾氣,可怎麼辦好啊?」接著他保證道:「放心吧,長寧是朕的女兒,她的夫婿定然是英才。」
程貴妃滿意地窩進他懷裡,柔聲道:「多謝陛下。」又似不經意地提到,「唉,好在這會遭罪的是長寧,不然換成是陛下,臣妾可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建元帝眼神微暗,心裡不豫,仍拍著程貴妃的背說道:「朕心裡有數。珍妃還年輕,你多教導她一點,而惠妃是個不愛管事的脾性,還要你多擔待。」說完看著懷裡的女子。
程貴妃心裡一凜,面上不依道:「陛下這是怕臣妾欺負了您的心頭肉?臣妾雖然不喜那些人,但是什麼時候讓陛下為難過?」
建元帝笑著道:「知道愛妃最是懂規矩。」
程貴妃心裡嘲諷,面上卻得意地道:「那是,不然怎麼站在陛下身邊?」若不規矩,墳頭草都長高了,還等著他來護不成?
等人走了,程貴妃面色冷淡下來,吩咐道:「去請公主過來一趟。」
長寧公主前來,面色看著有些憔悴。
程貴妃心疼地道:「我的兒,可覺得舒坦些了?」
長寧公主身體一僵,不滿地道:「母妃,父皇為什麼不懲罰那些人?杖斃的都是些奴才罷了。」
程貴妃沒注意到女兒的異樣,只說道:「放心吧,你受的委屈,母妃會幫你討回來的,趁此機會也求陛下為你指個好夫婿。」她語重心長,「顧文堂你就忘了吧,陛下那裡已經透了口風,琉璃那孩子就要訂親了。」
長寧公主神色一時有些恍惚,喃喃道:「母妃,我哪裡不好嗎?」她勉強忍住到嘴邊的質問,想到嬤嬤的話,鎮定了些許。
見女兒失魂落魄,程貴妃也不好受,只說道:「母妃挑出來的定是少年俊傑,不會委屈了我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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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9-10-20 00:02:33
第十章
夏琉璃見她如此,有些不確定了,難道真是她冤枉了她,又聽程琳道:「我以為咱們是可以交託性命的存在。」
這話一出口,夏琉璃神色變換,終究她說道:「是我不好,這到底是程家。」長寧公主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程琳淡淡道:「這是程家,不是我程琳的程家。」看了一眼琉璃郡主,她接著道:「我還要去宴席那邊,就先失陪了,郡主你自便吧。」
程大夫人匆匆趕過來,見只有琉璃郡主一人在,忙道:「郡主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已經是讓人請了大夫,先診了脈再說。」
琉璃郡主有些疲累,強打起精神道:「嬤嬤已經給我看過了,喝上一碗薑湯就沒事了。只是受了些驚嚇而已。無礙的。」
程大夫人松了口氣,說道:「都是我的不是,沒有管好內宅,累的郡主受驚,回頭定會去王府跟王妃致歉。」她這一路上都提著心,生怕琉璃郡主有什麼閃失。想到長寧公主,心裡有些埋怨。
琉璃郡主覺的有些頭暈,她道:「我先回去吧。夫人只管去忙就是。」
程大夫人聽出不容違逆的意思,只能使人去送,另外派了心腹嬤嬤跟著回王府解釋一下,順便告訴王妃,她明日定會親自登門。
林靜姝不知道那兩人起了嫌隙,跟著程桐回到宴席上,林靜寧見她回來松了口氣,又瞪她一眼。用過了飯,也沒有多留,上了馬車回府。
林靜寧問她:「到底怎麼回事?一轉眼你就不見了。我問嫻姐兒,說是跟著程桐一起走了。你說什麼事你都跟著往上湊啊。這一看就是麻煩事,還不快躲的遠遠的。」
林靜姝慢慢道:「我聽到有人叫救命,還沒找到你。那若是你出事了,我不得跟著去看看啊。」又抱怨:「誰想到我這麼倒霉,正碰上琉璃郡主落水,程琳跳下去救她,偏偏長寧公主還使壞,打著將人救到對岸的主意,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
林靜寧十分驚訝:「長寧公主明目張膽的算計琉璃郡主?這也太……」皇家的顏面可真是丟盡了。
林靜姝念叨:「簡直有病,不僅如此,因為我救人,還要掌摑我。」
林靜寧仔細看她的臉,驚到:「掌摑你?沒讓她得手吧?」
林靜姝搖搖頭:「我躲開了。唉,不過,她回宮告狀去了,只怕我又要進宮去了。你說這都什麼事啊?」皇上寵著的就是這麼個玩意。沒腦子不說,還膽子大。琉璃郡主那幾句話,聲音低,她卻聽的清楚,身為寧王唯一的女兒,她確實有和長寧公主叫板的資本。
回到侯府,先去跟姐姐報告她今日裡惹出來的禍。林文茵聽過後,只問道:「程家沒有反應?」按說發生了這種事,程家的長輩不可能不出現,更何況細說起來,長寧公主是程老夫人嫡親的外孫女。
林靜姝搖搖頭:「我在那院子時間不長,後頭髮生什麼,我不清楚,跟著程桐去了宴席上。」她遲疑道:「這長寧公主和琉璃郡主是嫡親的堂姐妹,這什麼深仇大恨,讓她不顧皇室體面幹出這般蠢事?」又猜測:「難道是為了顧文堂?」
林文茵看妹妹一眼,解釋道:「本朝駙馬不得參政,顧文堂自然不可能尚主。如你所說,都是嫡親的堂姐妹,長寧公主自認為她比琉璃郡主要高貴一截,這議親的事一出,她立刻就覺的低了琉璃郡主一頭,依著長寧公主那被聖上寵壞了的性子,還不得恨死了琉璃郡主。」拍拍妹妹的手:「要說長寧公主對顧文堂情根深種那不可能,她只是啊……見不得別人好……」
林靜姝十分無語道:「我倒覺的,她若是因為情根深種,比見不得別人好更能接受。她回去告狀了,也不知道陛下會怎麼處理。」
林文茵安撫她:「放心,事關顧文堂,我猜如長寧公主那般性子,她大概會說自己鍾情顧公子,寧王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你和郡主不會有事,當然長寧公主也不會出什麼大事,最多禁足幾日。」她沒說出口的是,只怕程家也不願意寧王府和顧家聯姻。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第二日,用過午飯,她就跟著祖母張氏進宮了。太后的慈寧宮內,長寧公主梨花帶雨,怨毒的盯著她,林靜姝猛的後退幾步,像是又反應過來,忙止住腳步,臉色蒼白的跟著祖母太后見禮。
太后神色莫名的看了長寧公主一眼,見孫女收回目光,這才和藹的對張氏說道:「起來吧。賜坐。」
長興公主心裡快笑瘋了,真是好樣的,明著上眼藥啊這是,她輕咳一聲,柔聲勸慰:「姝姐兒,你不必害怕,我二姐姐最是通情達理。不會無故責罰於你的。」
太后無奈的拍拍唯恐天下不亂的長興公主的手,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還糊塗著,長寧說你將她推倒了?」說到後來已經是非常不悅,她的孫女再不好,也輪不到別人教訓。
張氏心中也十分不悅,長寧公主是個什麼性子,宮裡宮外誰不知道,哪裡有她孫女一分乖巧懂事,真真是不可救藥,一個未婚女孩,惡毒成這樣也是少見,是以她開口道:「姝姐兒,還不跟太后娘娘交代清楚。不許隱瞞。」
林靜姝聲音清楚,三言兩語將事情交代一遍,最後囁嚅著說道:「太后娘娘,這到底事關琉璃郡主名節。」
她話音一落,就聽到琉璃郡主蒼白著一張臉由一個宮女帶著進來了,她安靜的行禮,太后十分心疼的問道:「我可憐的琉璃,可是受了大罪了怎麼會掉到水裡去?」
琉璃郡主輕聲道:「皇祖母不必擔憂,琉璃的身子您還不清楚啊,壯實著呢,再說了,因為林家三妹妹出手利索,我在水裡泡的時間不算太長。」
王府請了太醫的事自然沒人敢瞞著她,是以她早已知曉了,只是見到琉璃郡主才知道孫女是受了一番罪,不然也不會這個臉色。她道:「可不能因為年輕就輕忽了去,不在府裡好好養著,還出來做什麼?」
琉璃郡主緊挨著太后,回答道:「到底是因為我才將林三小姐牽扯進來,我不解釋總是心裡不安。」說完又看了長寧公主一眼。
長寧公主心裡暗恨,說道:「皇祖母,長寧長這麼大,可從沒有人動過孫女一個手指頭。」她哽咽:「若非太醫的藥好,我這臉上的印字還消不掉呢。」
琉璃郡主心裡冷笑,提議道:「皇祖母,既然二姐姐說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她推我下水不說,那湖對岸就是公子們所在之地,她吩咐她那奴才將我往那裡帶,明明就是逼我去死,若不是林三小姐可憐於我,我早就三尺白綾吊死自己也算全了皇家的顏面。」
太后氣的全身發抖,看著長寧公主淡淡的問道:「長寧,哀家最討厭別人欺瞞,你知道吧?」
長寧公主激動道:「皇祖母,我不是故意的,是一時失手,我自小在宮里長大,不會蠢到如此行事。」她淚水直流,問道:「祖母,明明是父皇說的,只要我喜歡的,他就會給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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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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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2:41
第十一章
太后失望的看著她,心裡對顧文堂添了十分得不喜,開口道:「你也及笄這麼久了,哀家跟你父皇母后提一下你的婚事。這事定下來之前,你就老實的呆在寢宮裡,不必來請安了。」
長寧公主半低著頭,行了禮,出去了。太后對著張氏道:「我這孫女被皇帝寵壞了,小孩子脾氣重,到底是你有福氣,教出這麼個懂事的。」
張氏輕聲一嘆:「太后娘娘這是沒見到她混的時候,脾氣一上來向來是不管不顧的,她自小沒親娘疼愛,是以,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難免縱容幾分。這孩子,我們不求別的,只求她一生平安順遂。」
她說的真切,太后也聽的動容,老了,越發的懷念從前未進宮前的日子,心裡軟了軟,說道:「人老了,求的可不就是兒孫平安。」她看向琉璃郡主笑著說道:「我們琉璃也到了能嫁人的年紀了。她們年輕,看上的兒郎都是俊俏多情的。要咱們這些老人們說,還是實在的孩子能過日子。」
琉璃郡主輕聲道:「皇祖母,我雖然心悅……,但是孫女覺不會丟了皇家的臉面,這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孫女不會多說一句,不僅是因為孫女相信父王母妃不會害我,也因為……」她眉宇間盡是驕傲:「我夏家的女兒從來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太后看著大氣從容的孫女,心裡自豪,笑著說道:「好,這才是大夏的郡主。」心裡已經打定主意,早定下和顧家的婚事,也絕了長寧的心思。
琉璃郡主看著太后的神色,就知道她所求之事能成,心裡放鬆不少。
林靜姝心裡想著琉璃郡主,不說自己的委屈,不說懲罰長寧公主的事。只是她總覺的長寧公主弄這麼一出,不可能只因為她說的那樣。
正胡思亂想,就聽到太后對張氏說道:「你那大孫女,哀家也有些日子沒見著了,上回來,聽說在跟著你學管家理事?」
張氏感慨:「可不是,這一轉眼的功夫,孩子們都大了。我那大孫女是個穩重的,整日裡拘在我身邊也坐得住,學的還算不錯。」
太后笑了笑:「那孩子呀,哀家看著就喜歡,穩重好,穩重的女孩子大都知禮守分寸。她又是個聰慧的,有你在一旁看著,定然錯不了。」
張氏心下微沉,說道:「比不得公主們。」
太后看了看長興,說道:「不是一直吵著見姝姐兒,去吧,我們老婆子說話,你們這些小年輕向來是不耐煩的。」
長興公主笑眯眯的帶著林靜姝和琉璃郡主出去了,沒出慈寧宮,三人在亭子裡閒聊。長興公主對林靜姝道:「不過參加個及笄禮,你就能把我二姐姐得罪了。怎麼說你才好呢?」
琉璃郡主眼神一閃,這兩人關係倒是真好,略一想,不過是一起回京,聽長興這麼親昵,倒是出人意料。她說道:「此事根源在我身上,二姐姐這會也被禁足了。」而且只怕很快回定親,心裡冷哼,真以為是受寵的公主,她就沒法子了,皇上是天下人皇上,可她的父王卻只是她和兄長的父王,不是想男人麼?她就幫她一把,也好成全了她對她的這一番「關愛」。
長興公主淺笑著說:「琉璃姐姐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二姐姐向來驕傲,這會吃了這麼大的虧,只怕心裡會記上許久,我只是提醒姝姐兒往後注意著點。」
琉璃郡主對她的話不置可否,雖然兩人也算嫡親的堂姐妹,來往還算密切,說起來,她和二公主小時候關係還不錯。她笑著道:「你們先聊著,我去寢宮休息一會。」
待她走後,林靜姝好奇:「琉璃郡主在宮裡有住處?」
長興公主解釋:「你也知道寧王叔和父皇一母同胞,俱是皇祖母親生。琉璃姐姐又是王叔唯一的女兒,可想皇祖母對她的疼愛。」說完她也疑惑道:「二姐姐雖然蠻橫了些,但是心機謀略還是有的,她魔怔了不成?」像是想起什麼,看了林靜姝一眼,又瞄了瞄周圍,視野開闊,伺候的宮女丫鬟離的不遠不近,小聲說話,定是聽不到的,她拿起茶盞,垂著眼睛,壓低聲音道:「我覺的最近二姐姐的性情似是暴躁了許多?」
林靜姝拿著點心的手一頓,隨後若無其事的放入嘴中,咽下去,面上帶笑,小聲說道:「你的意思是……藥物?」
長興公主喝了水,放下茶盞,指著養在池子裡的錦鯉繼續道:「前日,她打了五妹妹一巴掌。」五公主是珍妃所出,能賜予珍字作封號,可見其受寵。
林靜姝將珍妃和五公主的資料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往池子裡撒了些魚食,看錦鯉競相來搶,笑眯眯道:「皇上什麼反應?」
「翻了貴妃娘娘的牌子,去了珍妃那裡。」她含糊道。
兩人一同沉默下來,得寵這麼些年,長寧公主自然不是棒槌,這行為上的反常並不能說被下藥了,林靜姝想到程桐說的話,看著長興公主說道:「程四小姐說長寧公主對姐妹也時有打罵……」
「程二夫人出身不顯,二姐姐那性子自然是看不上的,小時候她打過程桐……」這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林靜姝繼續吃點心,過了一會,才低低的說了句:「甭管什麼因由,你可要注意著才是,到底三殿下是皇子。」還是位被皇上抬到前面的皇子。
等跟著祖母回到侯府,她到蘭亭閣跟姐姐說了長興公主的懷疑,又將可以使人暴躁的藥都寫給她,最後說道:「姐姐,你說長寧公主到底是被算計了?還是要算計別人?」
林文茵敲敲她的腦袋:「好了,小孩子家家的操這麼多心做甚。只管看著就是,總之姐姐不會讓你吃虧的。還有你這是頭一回設宴,好好準備著。有什麼不知道的地方,過來問我就行了。」
林靜姝忍住好奇心,又和姐姐閒話了幾句,這才回了有容閣。
白鹿書院,林文茂拿著穆長生的書信,久久回不過神來。靜默良久,他吩咐益智準備一下,他要去先生那裡。
茯苓取出葉老的牌子,問道:「少爺,可是在葉老那裡住下?」
林文茂這才注意到外頭的天色,說道:「明日再回來吧。」見茯苓要收拾東西,加了一句:「將我前日裡寫的策論帶上。」
葉先生的住處離著書院不遠,是以幾人很快到了地方,門房上的人見是他來了,說道:「小少爺過來了?可用了晚飯?」又拍拍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人老了,就糊塗了,這會子來自然沒用飯,我去讓老婆子燒上幾個好菜。」
林文茂忙說道:「福伯,我想吃福嬸做的湯麵。」
見老人家高高興興的走了,這才去了葉老的書房,果然書房正亮著,見小弟子過來,葉老放下手中的書,說道:「不老實呆在書院,跑到老夫這裡來做什麼?」
林文茂輕聲道:「師傅,長生來信了。」
葉老看了看他:「他來信了,你就沉不住氣了?」這孩子天資甚高,他觀察了半年才決定收作弟子,這些年也讓他滿意,只是現在看來到底是個少年人,性情還需磨一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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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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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2:51
第十二章
林文茂將信遞給葉老,然後走到桌案前,將那封信的內容一字一句的譯出來,有些艱難道:「師傅……,這……」長生去了前門關,沒有陸將軍的照應,自然要艱難許多。這都過了一年多才得來這麼點消息。可即使如此,也讓人膽顫心驚。
葉老臉色十分難看,將林文茂寫的那張紙放到火盆裡,燒掉了。笑的蒼涼又冷漠:「他們自己的江山,要糟蹋怨不得別人。」可恨竟然不把將士們的命當命。冷聲道:「給那小子去信,這件事不必再繼續向下查探了,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還有你,一心想出去,老夫也不攔著你了,但是前門關不行,去北地吧,你祖父曾經在那裡征戰半生,如今魏國虎視眈眈,磨煉磨煉也好。」
林文茂跪下來:「弟子保證定然會平安回來的。」
葉先生擺擺手道:「你心裡有數就好。」見小弟子出去,葉老嘆了口氣,抖著的雙手放在桌案上,他這一生,起起落落如今也算是名滿天下。人世間大多數事都看開了,搖搖頭,終究不夠豁達,年輕時一腔熱血,只盼著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而後兜兜轉轉,他教出的學生不少,真正收作弟子的也不過兩人而已。
林靜姝還不知道林文茂的動向,她睡的不錯,讀書,寫字畫畫,每日裡過的極忙碌,蘇先生最近甚少給她上課,專心準備文淵會。即使沒有特意去打聽,她也知道了宮裡發生了件大事。皇后娘娘被收了宮權。現下掌管後宮的變成了程貴妃總攬,珍妃和惠妃協理。
皇宮,程貴妃的水韻宮。
皇上一臉無奈的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貴妃,程貴妃如今兒子都十七八歲了,保養的如二十出頭,清麗出塵,這會更顯可憐兮兮讓人心軟,聲音哀戚道:「陛下,宮權什麼的,妾不在意,難道咱們長寧這些罪就白白受了麼?那是妾發誓要讓她快活一輩子的女兒啊。」
建元帝安撫她:「玉兒,朕也心疼長寧,可這事並不能證明是皇后做的。」嘆息道:「你最是善解人意,應當知曉朕的心思,朕知道你不愛權利,這會長寧的吃食被動了手腳,為了她,你就管上一管。」
程貴妃抱怨道:「若是老二被下藥,妾也沒這麼吃驚,到底他在前朝,可長寧一個註定要嫁出去的公主也礙不著誰,做什麼這麼狠心?這下可好了,偏偏是在妾的娘家做出那等事,這名聲可就毀了。」她來回轉悠幾圈,驕縱道:「妾不管,陛下一定要給長寧找個好夫君,萬萬不能委屈了她。」
建元帝心裡喜愛這般放鬆的模樣,笑言:「兒女都要成婚了,還是一副小孩子脾氣,可怎麼辦好呦?」保證道:「放心吧,長寧是朕的女兒,她的夫婿定然是英才。」
程貴妃滿意的窩進他懷裡,柔聲道:「多謝陛下。」又似不經意的提到:「唉,好在這會遭罪的是長寧,不然換成是陛下,妾可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建元帝眼神微暗,心裡不愉,仍是拍著貴妃的背說道:「朕心裡有數。珍妃還年輕,你多教導她一點。惠妃是個不愛管事的脾性,還要你多擔待。」說完看著懷裡的女子。
程貴妃心裡一凜,面上不依道:「陛下這是怕妾欺負了你的心頭肉?妾雖然不喜那些人,但是什麼時候讓陛下為難過?」
建元帝笑著道:「知道愛妃最是懂規矩。」
程貴妃心裡嘲諷,面上得意道:「那是,不然怎麼站在陛下身邊。」若不規矩,墳頭草都長高了,還等著你護著不成?
等人走了,程貴妃面色冷淡下來,吩咐道:「去請公主過來一趟。」
長寧公主面色看著有些憔悴,程貴妃心疼道:「我的兒,可是覺的舒坦些了?」
長寧公主身體一僵,不滿道:「母妃,父皇為什麼不懲罰那些人,杖斃的都是些奴才罷了……」
程貴妃沒注意女兒的異樣,只說道:「放心吧,你受的委屈,母妃會幫你討回來的,趁此機會也求陛下為你指個好夫婿。」她語重心長:「那位顧公子你就忘了吧,陛下那裡已經透出了口風,琉璃那孩子就要定親了。」
長寧公主神色一時有些恍惚,喃喃道:「母妃,我哪裡不好麼?」忍住到嘴邊的質問。想到嬤嬤的話,她鎮定了些許。
女兒失魂落魄,程貴妃也不好受,只說道:「母妃挑出來的定是少年俊傑,不會委屈了我兒的。」
林靜姝設宴的前一日,皇帝親自為顧文堂和琉璃郡主賜了婚。林靜寧很是感慨:「到底是如了郡主的意。」
林靜姝一邊列單子,一邊回道:「真不知道,這些女孩家眼神都怎麼了,算起來,顧文堂都二十三了吧,一個個拿著當成寶一般。」
林嫻捂著嘴笑:「顧公子容貌俊秀才華橫溢,如今不過二十幾歲,就官至正四品,一看就是個前途無量的,最重要的,他因為虛雲大師的話,不單不宜早定親,也沒聽說有什麼通房之類的,可不是個潔身自好的。」最後總結:「琉璃郡主好福氣。」
林靜寧顯然十分贊同,說道:「不然,你以為琉璃郡主為何念念不忘這些年?」
林靜姝輕哼一聲:「要一生如此,方才值得羡慕,一輩子,可還早著呢……」
林靜寧卻嘆息一聲:「別做夢了,難不成你想以一己之力改變世情不成?他已經是難得了,不戳妻子的心窩子。」
林靜姝換了個話題,說道:「我收到了書姐兒的信,說是陳家表哥榜上有名,開春就要進京準備春闈了。她想要跟著來看看,只是不知道岳家大伯母會不會同意?」
「就是和你玩的極好的那個岳慧書?陳家一個寡母帶著三個孩子,哪裡有精力照顧她,何況她過了年也有十三了,哪裡會輕易來這麼遠的地方。」林靜寧笑著道。
林靜姝也知道可能性不大,有些傷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
林嫻微微一笑:「三姐姐可以寫信聯絡啊,你看你在她們家四年,咱們可都是那麼過來的。再說了,不定等她嫁了人就來京城了。到時候可有的你見的。」
林靜姝也笑起來:「依著岳大伯母寵她的心,哪裡會讓她嫁那麼遠,定然會在嘉興給她尋摸的。」
三人商量完了宴請的事,林靜寧湊近一點,問她:「你說明日里長興公主會不會過來?」這會後宮權利更迭,皇后吃了個大虧,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林靜姝眨眨眼說道:「我猜會來。我和長興公主那可是一見如故的交情,這我頭回設宴,她怎麼會不捧場。」惠妃如今協理宮權,也算憑空得來的好處,這也側面看出,皇上怕是對程貴妃起了忌憚之意。三皇子擺明了要爭上一爭,長興公主自然要幫著他,難得出宮的機會,自然會把握住。
然而她猜的到開頭,卻沒猜到結局,不僅長興公主來了,二公主長寧,三公主長樂再算上十歲的五公主長惜。在門口迎接,看到下車的一溜公主。林靜姝:「……」
揚起笑臉,走上前一一行禮,正要開口,長寧公主冷冰冰道:「在門口杵著做什麼?還不帶我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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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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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3:01
第十三章
和上次見的跋扈不同,這會長寧公主冷冰冰的一張臉,十分不耐煩,率先進去。林靜姝和長興公主對視一眼,忙招呼另外幾位一同往裡走,三公主長樂柔聲說道:「二姐姐,咱們難得出宮一次,當開開心心才是。」又對著林靜姝說道:「今兒就勞煩林三小姐了。」
林靜姝口稱不敢,五公主長惜撇撇嘴沒說話,親親熱熱的輓著林靜姝的胳膊,聲音嬌軟道:「林家姐姐,你下次給我四姐姐下帖子,千萬要算上我一份,她們都是常常出來的,只有我偶爾才能跟來一次。」
長興公主笑著打趣:「我們從前年紀小的時候,也不常出來的,你這小丫頭倒是會找機會。」五公主今年十歲,是珍妃娘娘唯一的女兒,愛如珍寶,誰敢給她下帖子。
放開林靜姝的胳膊,轉而湊近長興公主,小聲道:「若是下次不帶上二姐姐,那就更好了。」厭惡的看了看走在最前頭的長寧公主,心裡冷哼,大家都是公主,偏偏她一副比誰都高貴的樣子,摸摸自己的臉,想起那日的巴掌,心裡更恨了,說一句被下藥,就想當之前那一巴掌沒發生過,哪裡有那麼好的事。
林靜姝耳朵好使,被打臉之仇,這位平日裡受寵的小公主想也不可能就算了。心裡無奈,只盼著這幾位不要當場鬧起來就好。進了有容閣,所有的貴女都起身給公主見禮,即使心裡詫異,宮裡如今十歲以上的公主竟然都到了,也沒人表現出來。安排幾人坐下,又起了話題,眼見氛圍熱鬧起來,這才松了口氣。
今日裡她請來安遠侯府也就是張晚晴和她的庶妹張瀾,輔國公府程琳程桐兩姐妹,安國公府長房的李素雪和二房的李素凝以及庶出的李夏。大家都算自小相熟,自然十分熱絡。唯有長寧公主冷著張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獨自一人喝茶吃點心。
長惜公主顯然也十分喜愛桌上的點心,吃的不亦樂乎,直到身後的嬤嬤提醒,才收回手,她走林靜姝身邊問:「你家的點心做的真好。我吃著有幾種比宮裡的還要好上幾分。」
林靜姝見她眨巴著眼睛,一臉回味,不由笑道:「只是合了公主的口味罷,我閒著沒事瞎琢磨的,這樣吧,公主愛吃哪幾種,回頭我將方子寫下來給您帶回去。」
長惜公主小聲說道:「好,那本宮就收下了,放心吧,絕不會讓你吃虧的。」湊近她神秘道:「我母妃給了我一個烏發的方子特別好用,回頭我讓嬤嬤拿給你。」
林靜姝晃晃腦袋,說道:「公主您瞧我頭髮十分好,方子就不必了,點心方子只是平常之物,哪能讓公主用娘娘給的東西換。」
長惜公主有些著急:「唉,你別不當回事,我看的出來,你的頭髮好,但是你看看我的,是不是更好些,我母妃可說了,這還是前朝傳下來的,最好用了。你這麼漂亮更應該仔細收拾,做個完美美人。」說完還點點頭,道:「母妃說了,女人一生的追求就是更加美麗,你可不能因為先天條件好,就放棄了。」見她還想推辭,不高興道:「給你你就拿著,本宮可不是喜歡占便宜的人。」
林靜姝嘴角微微彎起來,眼神閃閃發亮,瑩白的肌膚仿佛要發光一般,她這般笑靨如花的模樣,長惜公主一下子呆住了,只聽道:「那我就聽公主的,做個完美美人。」這珍妃娘娘可真是個妙人。
長惜公主一下子高興起來,滔滔不絕道:「這才對,母妃說了,底子好,是老天厚待,但是萬萬不可放鬆的,不然後被那些後天努力的追上來的。你瞧瞧我,」小姑娘有些得意:「六妹妹五官上長的與我不相上下,但是現在她的頭髮就不及我好,等往後我更加努力,這差距也就更大了。」
林靜姝心裡快笑瘋了,怪不得珍妃得寵,瞧瞧她都教了女兒些什麼。長興公主見這兩人咬耳朵,也走過來,湊近點問道:「說的什麼這麼開心。」見長惜公主緊張的看著她,不緊不慢道:「我說要送一罈子桃花酒於長惜公主。」
長惜公主眼神微亮,回到座位去了,長興公主忍笑:「不會跟你說珍妃娘娘那些美容方子吧?」這母女倆在宮裡那是活寶一般的存在,偏偏活的無比滋潤。
林靜姝笑道:「這珍妃娘娘的性子倒是有趣的。」自己沒有兒子,是以萬事不沾,靠著皇上的寵愛,過的極順心。
長興公主壓低聲音:「珍妃娘娘和我母妃關係還算可以。」與貴妃娘娘關係一般,但也沒什麼大的齷齪,對皇后恭敬有禮,從不越矩。由此可見她的態度,沒想卷到奪嫡中去。母妃也親口說過,那是個極為聰明的女子,若非沒生下兒子,不然情形不定如何呢。
林靜姝眼神一閃,還算可以,這說法十分有趣,能說的上話,但也不常來往。她道:「聽說程桐長相有幾分肖似貴妃娘娘?」
長興公主喝一口花茶,點點頭:「都是一副天仙下凡的模樣。」想起貴妃那張臉,她就心裡膈應的不成,她和貴妃有仇,而且仇恨不小,她生母的死少不了貴妃的手段,一時心情低落下來。若非姨母惠妃生了個兒子,她們的墳頭草都長的老高了。
林靜姝心裡有數了,正要開口,就聽到有人說:「可惜了琉璃郡主被賜了婚,不好出來,不然這會程家姐姐也好有人作伴。」
轉頭一看,說話的是李素雪,程琳微微一笑:「我倒是沒覺的,林三小姐找待的很是周全,單單是這茶和點心就值得來一趟了。」
林靜姝自然明白她說的客氣話,大家族裡誰還沒有點私家菜,她的茶和點心不過是在味道上下了功夫罷了。果然李素雪臉色變了一下,嬌嗔道:「瞧程姐姐說,我只是覺的你和郡主平日裡要好,這才提了一句。」她對著林靜姝道:「聽說今兒咱們用的飯也是極有新意。」
林靜姝聲音輕快:「是鴛鴦鍋子,我覺的味道極好,這才特意使人做出來,就當嘗個新鮮。」榮九使人做好的那些鍋子自然都留在了岳家,回到京城,她就使人去定制了一套。這個天才將將冷起來,再過上一月,保證吃著更加舒服。她又道:「這會離著用飯還要些時候,咱們去漪瀾小築玩一會吧。」
漪瀾小築是林文茵的蘭亭閣一處景致,身處水邊,但是因為燒著地龍很是溫暖,她已經命人在那裡擺上筆墨紙硯,琴棋之類的,還有投壺等玩耍的小玩意。在座的都是世家之女,漪瀾小築是什麼地方,自然清楚,除了林家三個女孩子,其餘幾家的女孩情緒一時有些微妙,長寧公主更是直說道:「這嫡長女的住處,倒是還沒見過,正好這次開開眼。」宮裡自然有一處宮殿與東宮比鄰,是為齊光宮,奴僕成群,但是從未有過主人。她還記得小時候,父皇在水韻宮與她母妃說起林家的嫡長女,還感慨過夏朝皇室至今未有一嫡長公主。
林靜姝有些無語,不過轉念一想,是她的思想沒轉變過來,要說住處,自然沒甚稀奇的,只是那份獨一無二的地位與象徵才是這些女孩子微妙的緣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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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3:12
第十四章
如今更是只有她們林家的這處院子迎來了主人。蘭亭閣如她的主人一樣,大氣雍容,曲水流觴,極為典雅。一路走來,路過的丫鬟們,個個都是恭敬又規矩。漪瀾小築布置的精巧雅致,待眾人坐下來,林文茵帶著紫蘇幾人過來了,相互見禮後,林文茵笑言:「舍妹第一次設宴,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煩請各位擔待。」她客氣中帶著絲絲親昵。
長寧公主這會說道:「到底年紀還小,做到這般,已經是不錯了。」又對林文茵道:「林家妹妹自去忙,不必管我們。」
她都這樣開口了,林文茵笑著應下來,正要回去,就聽到長寧公主又接著道:「這會我也有些累了,就去你那裡小坐一會。」
林文茵面色不變,點點頭帶著人走了。貴女們都松了口氣,公主中長寧公主為長,她不開心,自然會影響別人,見她走人,程桐問長樂公主道:「我這表姐,今兒又是怎麼了?」
長樂公主心中微動,淡淡道:「二姐姐受了委屈,心裡不大痛快也是有的。父皇見她最近情緒不好,這才準了我們都跟著湊熱鬧。」
長惜公主聽了不高興,說的好似大家都是沾了她的光才出來似得,只是到底三公主是姐姐,她也不好說什麼,只說道:「這會二姐姐走了,咱們來玩吧。我去玩投壺,誰要一起來?」
她年紀不大,正是討厭上學的時候,休息日向來是不碰這些的。李素雪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兩人商量一會開始玩了起來。李素凝眼含期待道:「程二姐姐要彈琴嗎?」
程琳看著那張琴,出神了一會,此時聽到李素凝的話才回過神來,說道:「不了。」不過這琴倒是真不錯。她喜歡這些,自然會留意。她問道:「這琴是你平日裡用的琴?」
林靜姝搖搖頭:「我平日裡用的是另一把琴,這是我想著程姐姐你擅琴,若是你有了興致,自然要一把好琴才配的是你。是以,我從庫房裡找出一把。」
聽她這麼說,程琳倒是真來了些興致,是以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辜負了妹妹的一番美意,正巧也看看我最近又進步了沒有。」
走到琴旁坐下,微微閉上眼睛,試了試音,微微一笑,開始彈奏。看到溜過來的青魚,將貓咪抱起來,專心聽琴。琴音裊裊,她喜歡古琴,音域寬廣,音色深沉。這會程琳彈的這首曲子是廣寧先生所作的碧影曲。山水美景盡在曲中。而她也不愧是被先生贊過的,極有靈氣,讓人情不自禁的都沉入進去。
一曲終了,林靜姝心中有些複雜,直到程琳出聲才回過神來,笑著說道:「程家姐姐彈的真好,倒是我們這些人飽了耳福。」
程琳心中沉了沉,她剛剛太過投入,心神沉入其中,剛剛林靜姝閉著眼睛,她沒有看到她眼神,是以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出什麼來。
程桐和李素凝下棋,張晚晴則在作畫。等一眾貴女玩了一陣子,紅梅才匆匆過來,午飯已經準備好了。
鴛鴦鍋子吃的十分盡興,就是興致一直不高的長寧公主也吃的臉紅彤彤的,被辣椒辣出許多眼淚來。不過大家都這般,也沒人多想什麼。
用了飯,又散了會步,這才各自散去,等將各家貴女都送走,林靜姝急匆匆的去了蘭亭閣。林文茵正在寫字,見妹妹過來,也沒起身,直到寫完了一張,才放下筆,又淨了手,這才問道:「今兒覺的怎麼樣?」
林靜姝皺著眉頭:「姐姐,長寧公主跟你離開後,程琳彈了一曲,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聽出了志在天下的意味。」本就是普通的山川流水的曲子,她彈奏起來,卻恢弘大氣,波瀾壯闊,像是將整個天下囊括其中。只是太過急躁,毀了那份純粹,意味也不夠純淨,頗有些算計的意味。
林文茵臉色微沉,來回走了幾圈,她道:「不管是不是如此,我使人去查探一下程家。還有長寧公主被下藥這事,只怕不是面上這麼簡單。」
林靜姝好奇:「這事依著皇上的處罰,不是極為明顯麼?」
林文茵想到長寧公主的失魂落魄,到底是被寵著長大的,她略一出言試探,就露出了痕跡,壓低聲音,含糊道:「這事怕是程貴妃想要宮權才弄出來的。長寧公主不知道怎麼發現了。是以今兒她的態度十分不尋常。」
林靜姝仔細一想,確實如此,心情不好是幾次,最重要的是,她仿佛在壓抑著什麼。吃鍋子那會哭的太厲害,她以為是辣的太過,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到了十一月末,林文茵才告訴了她查到的結果:「程琳很不簡單,二皇子很多動向都有她的參與。」
果然臨近新年,皇宮下了聖旨,將程家二小姐程琳冊為二皇子妃。婚期就定在來年八月份。而大皇子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只是很快沒有人在關注大皇子的婚事,因為被派去前門關的寧王世子身受重傷,不得不回京修養。皇上下旨命副將接替守將位置,全力守住邊關。次年四月,殿試結果出來了,陳文軒高中探花,榮九也在二甲前幾名,岳明澤也在二甲,倒是岳明佑落到了三甲。這結果還算不錯。林靜姝問了榮九,求了她爹將人安排進了翰林院。岳明澤則被外放了。
五月,她的十四生辰一過,榮九使人送來了今年一大筆分紅,並許多新鮮的海外來物。那些有趣的東西都被她分給了林家姐妹,至於番薯之類的使人去莊子上試種。沒幾日,她知道了姐姐一直隱瞞著的茂哥兒的消息,竟然已經去了北地半年有餘。氣的她不願意再不回茂哥兒的書信,倒是讓那臭小子的信來的更勤快了些,這麼著彆扭了幾日,終究擔憂占了上風,細細的叮囑了一大堆注意事項,又使人送去好些配置好的藥材。
六月初,林靜姝接到了岳慧書到京城的消息。
林靜姝一收到消息,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帶著青魚出門了。岳慧書如今住在陳家,離著侯府有些遠。這處宅子,還是她當初讓人找的,三進的宅子,對於只有四個主子的陳家自然夠住的,鄰里也都還不錯。京中科考留下的文官許多都住這一片地方。是為文錦街。戴上帷帽,下了馬車,只聽到岳慧書的驚喜的聲音:「青魚。」
林靜姝一臉黑線,合著只看到了她懷裡的青魚。依次見了禮,陳寶珠歡快道:「林家妹妹進來吧,我表妹可早就盼著你來了。」
幾人進去院子,先去岳佩蘭那裡。見到人進來,她顯然極開心,柔聲說道:「比上次見倒是又高了一些。」轉頭看看嬌小的陳寶珠,說道:「我這丫頭都十五了,這會倒是比你還要矮上一些。」
林靜姝笑著道:「寶珠是江南女子,自然是嬌小可人的長相,我是隨了我母親的,高挑一些。倒是岳姑姑看著比上次倒是年輕了些。」
岳佩蘭笑容舒心:「我這是放下了一樁心事,軒兒高中,百年之後,我也算有臉去見軒兒他爹了。」
陳寶珠嬌嗔道:「娘,您說什麼呢,哥哥高中是好事,您的好日子可都在後頭呢。可不許說晦氣話。」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9-10-20 00:03:22
第十五章
岳佩蘭寵愛的看著女兒,笑著趕她們出去:「好了,你們小孩子去玩吧,書姐兒不是一直念叨著你清姐姐麼。」
幾人一同去了岳慧書暫住的院子,青魚趴在林靜姝肩膀上不肯下來,陳蓉蓉多看了幾眼,就向人家舞爪子威脅,岳慧書道:「我怎麼覺的,這麼長時間沒見,青魚真是越發的聰明了。」
林靜姝笑著摸摸了它,說道:「被我慣的很是驕縱,聽不得別人說她一句壞話。」又看著岳慧書道:「欣姐姐過的可還好?」
提起姐姐,岳慧書聲音裡充滿喜悅:「清姐姐,我姐姐現在過的極好,姐夫這回的名次也在二甲裡。」一時又想起了二姐姐,有些低落道:「唉,大姐姐過的好,我還以為二姐姐也能有些信心,可她到現在都不肯定親,二嬸覺的虧欠了她,也不敢擅自做主就定下,二叔本來都不耐煩了,還是祖母發了話,才沒說什麼。」
等到陳家姐妹告辭了,林靜姝靠在軟塌上,出主意道:「這樣,讓你大哥先去尋摸,挑個純良溫厚的,不求家有多少資產,也不求有多少才學,主要是人品正直就好。二姐姐一定喜歡溫暖的人。」又加了句:「當然介於,男子和女子眼光的差異,一定要大伯母也過目,比如,不能愚孝,不能迂腐,要有原則有堅持。慢慢挑著,總會找到合適的。」
岳慧書坐在她身邊,摸摸青魚的毛,說道:「那胭脂鋪子你留給了我,賺了許多銀子,我都不好意思了,我這回帶過來一半,回頭你帶回去。」
林靜姝笑著晃晃腦袋:「你看我像是缺錢的麼?」她頭上戴著這根簪子就是她爹新給的。
岳慧書其實早就看見了,她起身仔細看,翠色的玉釵,雕成一朵海棠花,精細又好看,她道:「反正,那鋪子也是我白得的,給你一半也不算什麼,不然那鋪子我可不要了。」她又有些驕傲道:「清姐姐,自你走後,母親就開始讓我自己管理鋪子,她還分了我幾個。」趴在她耳朵邊,小聲道:「我一年能賺到兩萬兩銀子呢。」
林靜姝也壓低聲音:「現在京中局勢不好,銀子先存在你那裡,若是……我去取……」她忽悠岳慧書道。
果然見岳慧書瞪圓了眼睛,連連點頭:「你放心吧,清姐姐,我定會好好賺錢,幫你在嘉興置辦些田產,若是用不到就給我,若是萬一用上了,也省的一時買不到好的。」放下這事,她興奮道:「清姐姐,你知道那個陳玉飛最後怎麼了麼?」這事她也不好在信中寫,可是憋著難受死了。
林靜姝好奇:「怎麼了?我只聽說陳玉凝被送去出家了,她不是好好的?」那事給姐姐說了之後,她就沒再過問。
岳慧書眉飛色舞:「你回來之後不過半年,她定親的那家要求退婚。簡直太嚇人了,你都想不到陳玉飛做了什麼事,她未婚夫身體不好,她就每月求護身符放在荷包裡送過去,誰知道那荷包浸了使人虛弱的藥,那藥過一個月就會散去,若不是被一個大夫看出來,她那位未婚夫指不定這會都去了。」她心有餘悸:「你說她看著一副善良溫柔的模樣,怎麼那麼狠毒,不把人命當回事不說,要害的還是自己的未婚夫。」
林靜姝皺了皺眉,想到當初她一時多了個心眼,讓人查到的,沒想到還有那麼一出。人家體弱多病,她到好,打著祈福的名義給人下藥,真是……,不由道:「這下兩家仇結大了。」
「過了不久,陳玉飛就病逝了。」她喃喃道,嘆了口氣:「這陳家也是夠狠心。這下兩個女兒都折掉了。唉也不知道那位陳夫人怎麼受得住。」
林靜姝冷笑:「若不是她自己立身不正,兩個女兒豈會被她教成那般利慾熏心的模樣。」還有那陳知府也不是好東西,大女兒狠毒無情,他會一點不清楚?只怕是覺的那般心性才能在皇子府活的好。
岳慧書摸了青魚兩下,說道:「這陳家的名聲算是毀的差不多了,就是陳玉飛死了也無濟於事啊。」她壓低聲音神思不屬道:「我偶然聽說那位公子的母親好似去廟裡遇上了陳玉凝……這才起了疑心……」當初她們倆真是關係極為不錯,吃的玩的,她首先就想到自己,誰能想到她會算計自己呢。
林靜姝拍拍她的手背,淡淡道:「過去的事了,也別想了,她那邊自有她父母操心,咱們安心過咱們的日子就是了。」
岳慧書點點頭,臉上漸漸浮起笑,輕咳一聲,問道:「九哥哥如今在京城,你們能見到麼?」她笑的賊兮兮的。
林靜姝見她不懷好意,將青魚放到一旁,懷疑道:「你打聽他?」作恍然大悟狀:「難道大伯母要給你們定親?」
岳慧書忙道:「清姐姐,我錯了,再也不打趣你了。」正了臉色,有些擔憂道:「咱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九哥哥的心思你也清楚,雖然你們還不算大,但是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她覺的兩人相配,但是她也清楚,在世人看來,清姐姐家世可以嫁的更好。
林靜姝見她也是操碎了心,說道:「我只見了他三次,而且他也沒給我好臉色。」她也不能厚著臉皮說,你別對我有想法,我現在不喜歡你。又問她:「你這會怎麼突然進京來了,大伯母怎麼會放人?」
岳慧書笑著道:「我先求了祖母,想著再過個一兩年我就要定親了,那時候更加不可能出門了,母親見我可憐就請了人送了我過來。」她語氣歡快道:「清姐姐,你可得帶我好好轉轉京城,我一定要玩夠了再回去。」
林靜姝笑著說道:「這個還用你說,我定會帶你轉一圈的,蘇先生在準備文淵會,我現階段的課業也完成了,正好姐姐管的不那麼嚴了。」又可惜到:「現在十里桃花那邊已經不若前陣子好看了,若你早來一兩個月,那會才是盛況呢。」
兩人又說了一陣子話,商量好去哪裡玩,林靜姝用了午飯才回去了。林靜寧和林嫻已經等在她院子裡了,見她回來,忙問道:「你沒將人帶回來啊?」
林靜姝笑了笑:「我見了她才覺的先前想差了,這麼久不見,到底生疏了些許,後來她才漸漸自在了些。我也就沒開那個口。」
林靜寧笑眯眯道:「不是我自誇,咱們家的姐妹可沒有什麼眼皮淺的,她要是來了,咱們也能見見,是位什麼樣的姑娘,和我三妹妹相處的這樣好。」
林嫻淺笑著說:「定是位好姑娘,不然三姐姐可和人家玩不到一塊去。」
林靜姝說道:「我這幾日要帶她去玩,咱們一塊去不就見到了。」
林靜寧算了算自己的功課:「恩,我將練琴的時間讓出來,後日和你們一起玩。」又看向林嫻道:「四妹妹你的畫應是作完了吧?」
林嫻點頭:「已經完成了。正好,我想去古玩街一趟。看能不能撿個漏。」她最近迷上了古董,看了不少書,正準備實踐一番。
林靜姝敲定時間:「那咱們就定在後日,我使人去通知書姐兒。」
林靜寧跟她鬥嘴:「可別叫書姐兒了,你不就是姝姐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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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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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3:35
第十六章
「我當初是清姐兒。」林靜姝慢慢道。所以才能漸漸親密無間。
定下了時間,三人散開,林靜姝讓人炸了小魚乾喂給青魚。蘭芝在一旁做針線,只是有些恍惚,一針扎在手指上,紅梅忙道:「蘭芝姐姐,知道那個人牙子去世了那會都沒這般失魂落魄。放心吧,只要知道人在哪裡,總是能見到的。」
林靜姝一時也覺的驚奇,她當初在嘉興的時候使人去打聽蘭芝的姐姐,,線索也斷了,只能先放下,直到回了京城才繼續使人去打聽,沒成想,蘭芝姐姐那邊竟然也在找她,昨日她收到了孟雲怡的信,蘭芝的姐姐改名為如意,更巧的那丫頭就是當初她在錦霞閣見到的那個漂亮丫頭。難怪她覺的眼熟,可不是與蘭芝五官有些相似。她道:「你看本以為天南海北再也不能相見,誰有能想到你們都在京城呢?這就是你們的緣分,擋也擋不住?」
蘭芝淚眼帶笑:「小姐,我們都是幸運的,姐姐那般模樣,也沒有受過什麼苦。這都要多謝孟小姐。」
林靜姝安慰她:「那姑娘是個聰慧的,這會知道了她和你的關係,就是為了你家小姐我,她也會更加善待你姐姐的。」她心裡也在琢這件事,孟雲怡來信,自然是馬上要從宜州回來了,依著她弟弟的年紀,下一場科考就可以下場一試了。搖搖頭放下這事,總要等她回來了再說。
蘭芝擦乾眼淚,笑著說道:「從前沒見著的時候只盼著姐姐能活著就好了,這會倒是恨不得立刻就見到人。」
紅秀慢悠悠的道:「小姐已經去信問了那位孟小姐何時回京,等回了信,你就算著時間去等。」她們這些丫鬟若非是跟了小姐,豈會有現在的好日子,單是一張惹禍招災的臉就夠煩的了。現在看來,蘭芝姐姐和她姐姐命都不錯。
蘭芝哭笑不得道:「哪裡就差了那幾日。我這是情緒有些失控。現下好些了,我是小姐的丫頭,自然以小姐為先。」
林靜姝笑話她:「知道你的心意,這也是將心比心,若我姐姐分別多年,我也想第一時間見到她,不必覺的有負擔,你離開一時半會的,我這除了不習慣,也不會有別的。」
知道小姐在寬慰她,有些驕傲,她的小姐啊,自小就是個體貼的。放下心事,專心繡花,她要給姐姐繡上幾個荷包,也不知道她姐姐有沒有嫁人,若是可以,她求了小姐,找上一個老實的嫁到林府來最好,不過這一切也要等見到姐姐再說。
到了約定的日子,林靜姝穿了新做的娟紗金絲繡長裙,戴上了前日裡的海棠花簪子,和林靜寧、林嫻會和之後一起出了門。先去文錦街接了岳慧書,陳蓉蓉,陳寶珠三人。
林靜姝笑著介紹:「這是我二姐姐和四妹妹。書姐兒,你隨著我叫就是了。陳家表姐也一樣。」
陳寶珠忙打招呼:「林二小姐,林四小姐。」
岳慧書大大方方道:「林二姐姐,林四姐姐。」
陳蓉蓉也小聲招呼,林靜姝拉著岳慧書對林靜寧和林嫻道:「這就是我說的書妹妹,怎麼樣?漂亮吧?」
林靜寧笑著說道:「書姐兒,不必拘謹,我這妹妹可給你們家添了不少麻煩吧?哎呀,我好容易清靜那幾年,可多虧了你。」
林嫻一臉溫柔,聲音柔和道:「書妹妹好,常聽三姐姐提起你呢。說是在岳家,一直是你在照顧她。」
岳慧書忙道:「兩位姐姐言重了,是清姐姐教了我許多才是。」
林靜姝笑著提議:「咱們也不要客氣,還是去玩吧。大家熟悉了也就好了。」
陳寶珠看著三個各有風采的侯府貴女,一時有些感慨,從前她覺的孟家小姐就是極優秀的了,這會見了這兩姐妹孟小姐倒是被比下去了,而且一個是庶房的嫡出,一個是更是庶出,看起來感情卻是極好。
上了馬車,林靜姝說道:「咱們先去古玩街撿漏子,我四妹妹最近迷上了這個。隨後去珍寶閣看首飾。再去錦霞閣做衣裳。最後買了采芝齋的點心去百味樓用午飯。」
林靜寧接著說道:「用了午飯,咱們去戲園子聽戲。聽說近來一個青衣很受歡迎,我使人打聽了,正好有他的場。」
見那三人驚訝,林靜姝解釋:「京城有一座戲園子,專設了女座。場次座位什麼的都是分開的。是貴女們消磨時間的好地方。」當然最重要的那戲園子後台比較硬,是一位長公主在後頭支持的。
到了朱雀街,直奔寶安齋,當初林靜姝就在這裡買到了佛家至寶舍利。林嫻看的很仔細,林靜姝和岳慧書嘀咕著,林靜寧則帶著陳寶珠和陳蓉蓉兩人一一看過去。最後,林嫻買了幅畫,林靜姝買了個寶瓶,陳寶珠買了硯台。高高興興的出了寶安齋,打算去珍寶閣。出了門,因為離的不遠,幾人慢慢走著過去。猛然聽到馬蹄聲,都有些驚訝,回頭去看,誰這麼無所顧忌,在這鬧市裡縱馬,林靜寧提醒道:「咱們往裡靠靠。」
「啊!」陳蓉蓉驚呼道,
一個華服小孩子被嚇傻在路中間,林靜姝忙上前一步,用綾帶將人套住,往回拉,正要退回去,林靜寧驚慌道:「快閃開。」
卻原來另一匹馬追了上來,並行中正向林靜姝的位置衝過來,將孩子抱在懷裡,正要閃身,卻被一個人將馬踹向另一邊,她則被來人抱在懷裡,帷帽掉落。不提周圍的驚呼聲,林靜姝傻愣愣的看著一個美男子將自己抱在懷裡,四目相對。
林靜姝心劇烈的跳了一下,實在是那人的神色太複雜,有擔憂,有懷念,也有不敢置信的愣怔,這會仔細打量,膚色是古銅色,相貌倒是很英俊,右臉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痕跡已經淡了但是能看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剛踹馬的動作她察覺道了煞氣。
那人開口,聲音倒是清朗,輕聲問:「沒事吧?」
林靜姝看看懷裡的孩子,搖搖頭:「沒事,多謝你了。」
那邊馬被踹,揚起蹄子,將背上的人甩了下來,一聲痛呼,前頭的那匹馬也停了下來,將地上的那人扶起來,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敢來管小爺的閒事。」
林靜姝眼神一冷,到底忍下了沒開口,倒是抱著她的公子淡淡道:「我管了。」
那人還要在做什麼,一個小廝打扮的人上前一步,亮了個牌子,然後說道:「滾。」
那人噤若寒蟬,扶起另一個人,在家丁的攙扶下,走了。
林靜寧眼疾手快,一把將林靜姝拉過來,撿起帷帽給她戴上。道:「多謝這位公子仗義相救。」林靜姝懷裡的小孩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林靜姝回神,看了眼小廝的方向,那是……三皇子。抱著孩子哄到:「別哭了啊,沒事了已經。」見那孩子還是哭個不停,急的滿頭是汗:「這不會嚇到了吧,一直哭,二姐姐,這可怎麼辦啊?」正六神無主,懷裡一空,之間剛剛救人的公子,抱過孩子掂了掂,嫌棄道:「小男子漢哭的跟個小姑娘似得。」
那孩子紅著眼睛,止住哭聲,哽咽道:「我才不是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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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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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3:46
第十七章
「呦,都這麼大了,還被個女人抱在懷裡哄,還說不是小姑娘。」那人繼續補刀。
林靜姝無語,果然,下一刻,那孩子傷心的大哭起來,好在孩子父母總算意識到孩子丟了,一個貴夫人焦急的過來道:「默兒。」
孩子抽抽噎噎道:「母親。」說完張著雙手要抱,又像是想到什麼,收回手:「我自己能走。」那夫人自然不聽他的,將小傢伙抱著,行了一禮說道:「剛剛多謝公子和小姐了。」還請留下名諱,回頭定然登門道謝。
那公子懶洋洋道:「不必了,我不過看到有人多管閒事,順手罷了。」又對林靜姝道:「你說,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在家繡花,整日學人家英雄救美的事,嘖嘖……」
林靜姝忽略了那詭異的熟悉感,冷哼一聲:「不比公子鐵石心腸。救人我自己願意,後果自然也由我承擔。」
那公子有些焦躁,不耐煩:「吃了虧你就知道厲害了。」怒氣衝衝的走了。
那夫人回過神來,急急地走了兩步,只是人已經不見了,歉然道:「對不起啊,我還以為你們是兄妹。」
林靜姝微微笑著道:「夫人不必介懷,只是孩子年紀還小,自己一個人亂跑實在是太危險了些。」
那夫人臉色還是慘白的,這會心有餘悸道:「是我疏忽了,多虧了你。請問小姐府上是?」
林靜姝說道:「我是靖安侯府的三小姐。也沒做什麼,倒是多虧了那位公子。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那夫人點點頭,鄭重道:「明日定然登門道謝。」說完行了一禮,抱著孩子走了。
林嫻數落她:「三姐姐,你也太莽撞了些,那馬要是再快點,你可怎麼辦?確實得多虧了那個公子,雖然說話不那麼中聽。」
林靜寧也贊同妹妹的話:「是啊,三妹妹以後可小心著點。」又罵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蠢貨,在鬧市縱馬。真是不知所謂,還好意思找我們麻煩。」
林靜姝點點頭,保證道:「知道了,我這回真的記住了,一定仔細注意。」她有些心不在焉,總覺的那公子和她說話的口氣很熟悉,但確定自己不認識他。身手利落,長相是英俊有男子氣概的長相。搖搖頭,放下這事。
岳慧書有些擔憂:「清姐姐,不若咱們改日再出來吧?」她這提議,陳氏姐妹也十分贊同。
林靜姝忙笑著說道:「好了,我又沒事,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一回,還是按著計劃玩。」指指不遠處的珍寶閣,說道:「珍寶閣的首飾可是京城都出了名的,咱們快過去吧。」
林靜寧也笑:「對啊,珍寶閣的許多首飾可都是獨一無二的,到時候看上哪個,只管交給三妹妹付銀子。」她眨眨眼睛:「我可是知道,出門前,祖母可是給了你不少銀子。」
「說的好像是沒給你一樣。」林靜姝嘟囔一句。
珍寶閣這個時候人倒是不算多,見她們一群人,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迎上來:「貴客臨門,小姐們這邊請。」她帶著她們進了一個小隔間。自有丫鬟上了點心茶水。
那女子是個讓人看著極舒服的長相,這會說道:「奴家姓余,小姐要看點什麼?」
林靜姝說道:「將最新的首飾拿上來我們看看。」
余娘子行了個禮出去了,不一會,身後跟著四個小丫鬟,指揮者小丫鬟將東西擺在她們面前,介紹道:「這都是這個月才出來的款式,小姐們看看可有看的上眼的?」
林靜姝和岳慧書湊在一起,輕聲商量:「我覺的那耳墜不錯,精緻好看,很適合你戴,」岳慧書拿起來仔細看,墜子小小的,是玉蘭花的樣式,確實精巧,她道:「恩,這個正好這個時候戴。」
想了想,林靜姝又道:「余娘子,我們想挑一些長輩戴的首飾。」她出門一趟總要給幾個嬸娘並小張氏帶點東西回去。又對岳慧書說道:「正好,也給伯母挑上幾件首飾,還有叔祖母那裡,二嬸那裡,都挑上一些吧。」
岳慧書攢了不少銀子,十分豪氣道:「買,都買。」
余娘子笑意盈盈的看著眾人挑首飾,偶爾恰到好處的介紹幾句,一直到她們挑好首飾,這才帶著眾人去結賬。林靜姝將銀子付了,感慨道:「果然首飾才是最費銀子的啊。」
「不不,還有衣裳。」岳慧書笑著說道。
林靜寧看看天色,提議道:「咱們去百味樓吧。這會正好用了飯,休息一會,趕著下午的戲正合適。」
陳寶珠笑著問道:「我聽哥哥說,那裡的菜做的極好,他還答應了我和姐姐有空帶我們去一回,這會倒是省了他的事。」
林嫻輕言慢語:「那裡的大師傅曾經準備過御膳的,是以味道不必說。我也是從前跟著大姐姐來過一回。」
林靜姝則皺皺眉頭,總覺的有人在看她,四周打量一下,什麼都沒發現。對門的茶樓裡,林靜姝若是在這裡,定然認得,這就是一個時辰前救了她的公子,此時這人臉上帶出些微笑:「倒是敏感。」
他身旁的侍從遲疑道:「公子,咱們該走了。林小姐這會只怕是要回去,咱門可還有……」就算沒有正事,這一直跟著個姑娘家也不是事啊,哦,錯了,是一群姑娘。見公子還是往那邊看,不由道:「您說你這是圖什麼?不說是青梅竹馬,這人家擺明了都不認識您?」
那公子顯然被抓住了痛腳:「到底你是公子還是我是公子,再說了,你才跟著爺多久?爺從前可不是這樣的……」他從前胖,經常被她嘲笑。又有些難過,這瘦下來了就不認識了,真是個沒良心的。
另一個侍從一眼看出自家公子的心思,慢悠悠道:「別說是人家小姐,就是奴才若非一直跟著您,現下也不認識。不過倒是與大公子極像。」
陸榕摸摸臉上的疤痕,冷笑了一下:「若是沒變,豈不是對不住爺受的那些苦。」利落的起身,淡淡道:「走吧,咱們去辦正事。」
林靜姝她們高高興興的用了飯,又休息一會,這才坐上馬車去了戲園子。戲園子的主人榮壽長公主青年守寡,只得了一個女兒,聖上憐惜她,封了她女兒為長安郡主。因為喜歡聽戲,偶爾也會自己寫出些戲來,就選了一處私產為戲園子,邀請京中的貴女來聽戲,後來漸漸的就成了現在這樣。取出帖子,遞給迎出來的女子,她們被領進去,恩,位置不錯,靠前。幾人坐下來,林靜姝嗑了會瓜子,岳慧書和她挨著坐的,這會湊過來,小聲道:「你不是不愛聽戲麼?」
林靜姝壓低聲音,說道:「白大家的戲極好,你聽了就知道了。還有我二姐姐說的那新角色,定然也極有實力,這裡不同別處的戲班子,是長公主殿下親自過目的,殿下眼光高,也沒有那些齷齪事,是以能出場的都是有實力的。」又咬耳朵道:「從前太后過壽,還被召到宮裡表演過。」也因為如此,有那些不得已的都情願被賣到這裡來。
等到戲開場,林靜姝坐正了身子,仔細聽戲。她們運氣不錯,這場戲竟然是白大家親自上場。指著一顰一笑都姿態婉轉,動人心魄的女子道:「那就是白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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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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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3:55
第十八章
岳慧書已經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人看了,只覺的台上那人已經不是好看能形容的,用林靜姝的話說,就是逼人的魅力。一曲終了,岳慧書只覺的身子都僵了。動了動,額頭都起了薄汗,取出帕子擦了擦,才興奮道:「」白大家真美?你見過真人沒有?是不是和台上一樣好看?」
林靜姝正在回味剛剛的戲,只覺的白大家又進步了,心裡佩服不已,任何一樣技藝到了大家水平,想要進步一點都是千難萬難,何況白大家的年紀已經快要到了走下坡路的時候了,她發自心底的微笑起來:「先生在台下的相貌也好,人也和氣。我和表姐一起見過一次。」那一次她是和張晚晴一起來的,按說她與她沒好到這個地步,但是好似張晚晴十分了解她,故意提到了可以見到真人,她……沒忍住誘惑,見了一面,事後感慨……太值得了。
岳慧書瞪圓了眼睛,驚訝道:「先生?」看看台上空空如也,壓下心底的悵然,小聲道:「竟然是男子啊……」
林靜姝輕聲讚嘆:「是啊,先生十來歲就上台,功底紮實,每次看她的戲都覺的看了一場人生啊……」
林靜寧擦了眼淚,輕聲嘆息:「可不是,讓人入戲,這戲本子也好。」又興奮:「咱們運氣可真好,得虧了今兒來了。不然想聽先生的戲不知道得到那一日呢?」
戀戀不捨的走齣戲院,上了馬車。先去送了岳慧書三人回去,跟陳夫閒話了幾句,這才回了侯府。
陳寶珠開心的跟母親說今日的事:「母親,我給您挑了個鐲子,回頭給您送過去,非常別緻,您一定會喜歡,不愧是珍寶閣的東西。」喝了口水,她又講了林靜姝救人那一幕。
岳佩蘭有些擔憂道:「京城多權貴,你可不要老吵著要出去了,你看今兒這事,救人的公子先不說,讓那些紈褲子滾的,也幫了你們,不然你們在大街上爭執起來可就不像樣了。」
陳寶珠想了想道:「我知道了母親。」又感慨:「從前我覺的雲怡姐姐已經是十分優秀了,可是母親您看,今兒這兩位小姐也是絲毫不差。大哥那事?」
岳佩蘭現在心態極好,教導女兒道:「寶珠,你哥哥如今雖然高中探花,但是這京城權貴雲集,咱們家也不算什麼,你哥的媳婦,母親只盼著你哥喜歡,至於助力什麼的……」她驕傲道:「你哥說了,他的前程,他自會去拼。說到底,門當戶對才是正經。」
陳寶珠笑著道:「母親,我只是隨口一說,您就放心吧。大哥喜歡的我也喜歡,定然不會拖後腿的。」
岳佩蘭點點女兒的額頭:「你孟家姐姐不是來信,說要回京了。咱們來京城這些日子,孟家的事也聽到一些,那孩子回來,只怕要吃些苦頭,她的婚事捏在繼母手裡……」轉念一想,那個女孩子小小年紀就能在繼母手下活的不錯,這會更不必擔心。只說道:「你們處了這麼久,她回來定然會請你去玩的。你可要謹慎著些,幫不了她,就不要給她惹麻煩。」
陳寶珠有些不以為然:「母親,您這也想的太多了吧,孟家也不是龍潭虎穴,我和孟姐姐玩的好,怎麼會添麻煩?」
岳佩蘭搖搖頭沒有說下去,她們家內宅乾淨,在岳家,岳大老爺是個拎得清的,岳二夫人壓根沒法跟妾室鬥,是以女兒沒見過內宅爭鬥的殘酷。不禁想到林家的那三個女孩子,林靜姝不說,長房原配嫡出,自是金尊玉貴優雅貴氣。林靜寧是庶出二房的嫡出出挑些也能理解,倒是那個喚作林嫻的孩子,明明是庶出,但是看著一身風度和她的嫡姐不差什麼,穿戴打扮可以偽裝,眼神動作是偽裝不得的,一看就是真的感情極好。難道這才是大家子的教養之道,又搖搖頭,大家族也有妻妾之爭。
見母親半晌沒說話,陳寶珠說道:「表妹真有福氣,和林家三小姐這般要好,我覺的就是大舅母想把表妹嫁到京城來也是使得的。」
岳佩蘭敲了女兒一下:「說什麼的你,書姐兒那性子最適合在嘉興找個門當戶對的,定然會過的極好。」又叮囑女兒:「寶珠,聽娘的話,等你哥哥姐姐的婚事定下來,娘打算在你哥哥的同窗中挑一家厚道的,你可不許想著攀高枝,不是娘嚇唬你,那樣需要日日謹慎的日子,你是過不得的。」
陳寶珠嬌嗔道:「娘……,您說什麼呢?女兒也是……同意的。」她從前是想嫁到高門去揚眉吐氣一番,只是等到哥哥高中,她仿佛一下子就想開了。
這母女倆的話,林靜姝不清楚,這會她們回府沒多久,就聽到京城戒嚴了,說是隸屬兵部的一個小官家裡被人殺了滿門。林靜寧十分氣憤:「這賊人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做這種十惡不赦的事。」
林靜姝有些心慌,這麼做的目的倒不像是泄憤,倒像是滅口,亦或是挑釁?輕聲道:「咱們回來的及時,不然這會被堵住可就不好了。」
林嫻皺著眉頭道:「像是滅門這種事,若非血海深仇,一般不會去做的吧?可是一個小官罷了,又有什麼能結仇的呢?」
三人唏噓了幾句,各自回了院子,晚飯後,林靜姝泡了個澡,換了衣裳,正逗著青魚呢,她姐姐過來了。莫名的有些心虛:「姐姐。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色,恩,倒是和尋常一樣,討好道:「我給姐姐泡花茶過來。」說完就要出去。
林文茵攔住她,說道:「行了,這麼多丫頭在這裡,用得著你?」又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裡軟了軟,但是該教訓的還是得教訓,問她:「說吧,今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靜姝心道,來了來了,她歪著腦袋,小聲解釋:「那孩子在路中間嚇傻了,我一時心急,忘了護衛的事。也沒看到後頭那匹馬趕上來了。」見姐姐沉著臉,心裡緊張極了。
林文茵輕聲嘆息:「我不是說你救人不對,只是要思慮周全才行,你看今兒若不是那公子,你自己受傷不說,那孩子年齡還小,豈不是更加驚嚇。莽撞有時候是會要人命的。」又教導她:「善良本身沒有錯,但是一定要保證自己有善良的能力。這些日子,你也很是松快了一陣,岳家的小姑娘也不會馬上就回去,這陣子你就呆在家裡,好好讀書,不許在往外頭跑。」
林靜姝點點頭,乖巧道:「我記住了,姐姐。不過,那個公子給我的感覺很奇怪。還有啊,今兒那兩個縱馬的人還要找我們麻煩來著,只是被三皇子打發回去了。」
林文茵心知她說的是,救她的人,心裡一驚,難道是有人設計她妹妹?懷疑的看著妹妹那如花似玉的小臉,試探道:「哦?那公子怎麼奇怪了?」說完看她的反應。
林靜姝自然不知道她姐姐歪樓了,想了想,她道:「那樣子,像是認識我?」
林文茵眼神一閃,難道還真是故意接近?最近送來的帖子,全都琢磨了一遍,若是故意設計,定然會再次出現:「既然人家沒留下姓名,那就算了。若是再見到了,你就告訴我,咱們不是那不懂禮數的人家,再見到,定是要好好謝謝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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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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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4:06
第十九章
林靜姝忙答應:「我知道了姐姐。」想到今兒聽的戲,聲音甜甜蜜蜜道:「姐姐,我們今兒運氣特別好,去戲園子聽戲,正好遇上白大師上台。我覺的他又進步了,可真是了不起,音色純淨飽滿,哎呀,我都迷住了。」她來回走了幾步:「那本子寫的也好,唉,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聽一回。」嘴裡念叨:「雖然從來沒見過榮壽公主,我覺的定然是個十分通透的女子,瞧瞧人家這生活過的,將愛好都發展成產業了。還救了那些落入下九流的孩子。真是一舉數得啊。」
林文茵被她轉的頭暈,忙拉著她坐在軟塌上,青魚見此,輕巧的跳到林靜姝的腿上。趴著不動彈了。輕柔的給貓大爺順毛,好奇道:「姐姐,你見過榮壽公主麼?」
林文茵想到那個笑容清淺的公主,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盡是優雅從容的痕跡,笑著道:「和你想的一樣,是個很不一樣的女子。對了,今兒你救的那孩子就是公主的外孫。」
林靜姝吃驚:「長安郡主?」榮壽公主唯一的女兒,從了公主的封號,顯然當今對這位公主很有感情。
「恩,今兒這孩子是郡主的幼子,不過現下發生了滅門這事,明兒應是不會過來了。」林文茵解釋道。妹妹還沒回家,郡主的夫家劉家就送來了謝禮。
提到滅門案,林靜姝心有唏噓:「這事一出,倒是刑部要忙活起來了。姐姐知道那家人麼?」京城的官員無數,五品以下的更是沒有多少人會關注。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那戶人家姓李,一家十六口。算上僕從四十幾人全都死了。那位李大人年過四十,只做到兵部主事的位置。」林文茵喃喃道,她也在屢思緒。按說這樣一個人,這個年紀才到了正六品,若是沒有意外,大概這就是盡頭了。
姐妹倆又說了陣子話,林文茵才回去了,林靜姝躺在床上無意識的撫摸賴著不肯走的青魚,她在想今天救她的人,那煞氣她不可能感覺的錯。迷迷糊糊睡著了,可惜亂七八糟做了很多夢,但是又想不起來,早上起身頭也沉沉的。蘭芝見她精神不好,過來摸摸她的額頭,溫度很正常,心裡松了口氣,拿了冰帕子給她敷臉,紅梅取來煮好的雞蛋,給她滾黑眼圈。紅秀幫她梳著頭髮,輕聲說道:「小姐,您不會是昨兒嚇到了吧?要不要讓大夫過來瞧瞧?」
林靜姝忙道:「不必,就是沒睡好而已,睡個午覺就補回來了。」
用過早飯,腦袋總算是清醒了,去找蘇先生上了課,又到大書房找了資料回小書房,等到完成蘇先生布置的功課,已經到了用午飯的時辰。祖母吩咐織雲來請她去安和院用飯。
剛到那裡就發現四嬸家的婉姐兒在帶著如姐兒玩耍,看見她,兩個小姑娘站起身叫人:「三姐姐。」
林靜姝笑:「六妹妹,七妹妹。祖母呢?」
林靜婉正在換牙,小聲道:「祖母去了淨房。三姐姐,這拼圖是你讓人做出來給大哥玩的麼?」她手裡拿的是一塊七巧板拼圖,木頭做的,打磨的很光滑。當初為了讓茂哥兒不那麼悶,她費了不少心思,這些小玩具都是那個時候做出來的。當然這並不是茂哥兒玩過的,應是祖母讓人為如姐兒另做的。
林靜姝坐下來,說道:「是啊,你們大哥從前身體不好,做出來給他消磨時間。」
小姑娘十分羡慕,她問:「三姐姐,我哥哥那裡都有一份,為什麼不給我一份?」
林靜姝:「……」有些東西不適合小姑娘玩。哄她道:「那些都是你哥哥們玩過的,你等著三姐姐給你做一套沒玩過的。」
林靜婉眼神發亮,不住的點頭,嬌聲道:「三姐姐最好了。」馬上捂住嘴,一高興忘了自己缺了幾顆牙了。
老夫人進來就看到六孫女捂著嘴的模樣,笑著說道:「婉姐兒,你那牙是會長出來的,不要老捂著它。」見林靜姝過來攙扶她,笑著抱怨:「你祖母我身體好著呢,偏偏你們這會都當我是老人家了。」
林靜姝笑:「祖母這心態是對的,越活越年輕,只是再過個三四年,您可要抱重孫了。」
這話老太太愛聽,立刻眉開眼笑:「這倒是。對了,茂哥兒最近好像信來的少了些。」有些急道:「問你父親他也不說,沒什麼事吧?」
林靜姝忙道:「他在書院裡頭能有什麼事,許是葉先生最近布置的課業重了些。時間上不太能顧的過來。祖母放心,若是有事,父親怎麼敢瞞著您?」
祖孫幾人在擺好的飯桌前坐下來,如姐兒偶爾會看她,她也會回個笑臉,半個時辰,飯用完。林靜姝看看時間,恩,還不到她午睡的點。老夫人拉著她聊天:「姝姐兒,前些日,我瞧著你和晴姐兒來往的挺多?」
「恩,祖母,我們還一起聽了戲。」
老夫人有些感慨:「那孩子比小時候性子要好多了。你們出去沒遇上什麼特別的事吧?」
林靜姝有些奇怪,不解道:「祖母,怎麼了?我們就一起出去逛了幾個古董鋪子,然後就去聽戲了,沒遇上特別的事啊。」還見了白大家,以及他那個十分養眼的徒弟,當時她還看了人家很久,盯得那孩子都不好意思了,耳朵都紅了。
老夫人十分發愁:「你說她也及笄了,可她母親給看了幾家公子,她死活頂著不同意,這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到底是她要嫁過去,若是不情願,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我那大嫂給我送了信了,要我問問你可知道因為什麼?」
林靜姝想了想道:「祖母,我和晴姐兒的關係可沒有她和李家小姐的關係好,再說了,我們不過一起出去了三次,還是她硬要拉著我去的,但是真沒見到什麼外男。」
老夫人搖搖頭:「估摸著她也是沒辦法才來問一句,不然這事捂著還來不及,哪能寫信過來。」又愁道:「這做長輩的就是有操不完的心,小時候怕長不大,長大了,男孩子怕他不成器,女孩子怕她嫁錯了人。」
林靜姝無語道:「祖母,晴姐兒也不過才及笄,很不必這樣著急,慢慢挑總是會有合適的。再說了,您不是常說,女子在娘家的時候才是嬌客。」
「嬌客也是客。十五歲也不小了,定小了親事,準備個兩年嫁過去也就差不多了,不然等來等去,好孩子都被別家挑去了。」又念叨:「你姐姐的婚事也是不順當,當初陛下……」她沒說下去,大孫女若非皇上插上那一槓子,現在定然是婚期都定下了,這會子可好,大皇子一日不娶妃,她孫女別想出嫁了。這都是什麼事,要說她也沒少拜佛,怎的近些年什麼都不順呢。
等她回到有容閣,洗了澡,換了衣服躺在床上,腦子裡突然就想起,張晚晴跟她打探過穆長生。坐起身,細細回想一番。當時住在靈隱寺的時候,張晚晴就有親近的意思,後來回過味來,她只覺的她是在提前投資,上回她提起長生,她也沒多想,畢竟十五歲的小姑娘在她眼裡肯定不到嫁人的年紀,現在細思極恐啊,難道張晚晴一開始就是這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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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9-10-20 00:04:17
第二十章
那她可不可以再猜,長生不僅有權勢,還對妻子非常好。到底昨夜沒休息好,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就陷入了沉睡。
張家如今確實不太平靜,陸氏十分焦急:「晴姐兒,你總得告訴母親,為什麼不願意定親吧?」她歡天喜地的看了好些個不錯的人家,可她女兒卻看都不看一眼就說不願意。
張晚晴見母親操心,也心疼,只是她也不好直接開口,只能道:「母親,我現在還小呢,等上一等也是無礙的。」
陸氏壓低聲音問道:「娘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若是你看上了誰,只管說出來,娘也不管什麼家世不家世的,只要那孩子人好,母親保證給你辦的妥妥的。」
張晚晴心裡感動,含糊的說道:「母親,若是有的話,我一定會跟您說的,女兒的性子您還不了解,即使看上了,也不會太離譜的……」頓了頓,她道:「母親,您覺的您過的好麼?」
陸氏一愣,隨即道:「母親過的不錯。你和你哥哥都是懂事的,你父親也敬重我。你祖母性子好,對兒媳婦也好。」
張晚晴輕聲道:「可是我有庶妹。」
一下子明白了女兒的意思,她不由笑道:「晴姐兒,不過是個庶女,養大了也是一副嫁妝的事,礙不著母親什麼,再說了,你父親心裡有數,我們娘幾個才是他心裡最重要的,這就足夠了。」
張晚晴看向窗外,藍天白雲,目光飄忽,她道:「可是我見過更好的。」那人將林靜姝捧在手心裡,支持她,在她為難的時候,第一時間保護她,即使她強大到不需要他保護。她一生未嫁,他就等她一生……,見過了最好的,她就再也看不見那些退而求其次……目光凝結,漸漸堅定起來,她要拼上一把。明日就是好機會。想了想她開口道:「母親,明日我想去一趟靈隱寺。」
陸氏沒有多想,只叮囑道:「上了香早日回來。」輕聲嘆息一句:「晴姐兒,女子這一生活的不易,是以母親不想拘了你,你不願意定親,母親也由著你,只是你答應母親,最遲一年,必要定親。」
張晚晴笑的極美:「是,我知道了母親。」
第二日一早,林靜姝還沒起身,就接到了長興公主的密信。讓她去靈隱寺找虛雲大師。還特別註明了路線。重點這信送到她手上用的是暗線。
林靜姝想了想,吩咐蘭芝準備馬車,紅秀去蘭亭閣那裡跟姐姐說上一聲。她則帶著紅梅幾個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安和院這會很是安靜,看看時辰,估摸著祖母應是在小佛堂,便留了紅梅幾人在外頭,自己進去了。顯然祖母這會看到她很是意外,將佛豆撿完,問她:「姝姐兒,這一大早的,可是找祖母有事?」
林靜姝小聲說道:「祖母,我這幾日沒睡好,老是做噩夢,就想著去靈隱寺上柱香。」
張氏有些意外,自家孫女是個性子,她心裡十分清楚,略一思索,她道:「恩,這是好事,正好祖母這個月還沒去過,你就替祖母去一趟,多捐些香油錢。再為你幾個弟弟妹妹求道平安符。」
林靜姝忙應道:「是,孫女知道了。」
張氏將手裡的念珠取下來,叮囑道:「祖母近來睡的也不好,這個你帶著,供在佛前,多念幾遍經文。早去早回。」這念珠是曾經靈隱寺的大師帶過的,她每次去寺裡都會供在佛前親自念上幾遍經文。
剛要上馬車,林文茵趕到了,林靜姝道:「姐姐。」
「將紫蘇和茴香帶上。正好為家裡的弟妹求幾道平安符。護衛你就帶王大,王二就好了,他們功夫好,人也可信。」林文茵說道。
林靜姝笑著道:「放心吧姐姐。求了平安符我就回來了。」
馬車一路順著長興公主指定的路線走,巧的是正是榮壽公主布置戲園子的那條街。因為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羽藍搶了車夫的活。幾個丫鬟臉色十分凝重,林靜姝輕笑一聲說道:「不用這麼緊張。咱們只當是尋常上香就是。」
蘭芝摸摸自己的臉,小聲說:「小姐先用些點心吧。」說完將點心擺出來,燒好的水泡上玫瑰花茶放到林靜姝跟前的小桌子上。紅梅和紅葉也開始說笑,紅秀聚精會神的盯著小爐子繼續燒水。
林靜姝則在半低著頭琢磨著長興公主的意圖,戒嚴,自然很難出京,應是想要她帶走什麼人,而這人應是在這條街上。心裡猛的一跳,難道與京城這樁滅門案有關?壓住劇烈的心跳,平靜下來,細細思考,她恍惚記得,離著戲園子不遠處,有一處廢棄的宅院,掀開簾子,看看地方,應是在前面。是以,她道:「羽藍姐姐,我覺的車有些晃,咱們也不甚著急,走慢些也是不礙事的。」
蘭芝見她神色變換,忙將酸梅乾遞到她嘴邊,說道:「小姐吃個酸梅乾換換口味。」
無意識的吃進嘴裡,淡淡的酸味涌到舌尖。瞬間回神。喝了一口花茶,說道:「這味道還是重了些,下回咱們再做的時候,還是要收著點用料。」
馬車猛然間停下來,林靜姝問道:「羽藍姐姐,怎麼了?」
羽藍聲音有些奇怪:「小姐,您看看。」
林靜姝疑惑,推開小窗戶,腦子一懵,白大家?哦,不對,後頭還跟著四個人。看了看,現在時候還早,索性下了馬車,林靜姝行了一禮,打招呼:「白大家,這是?」
白大家站還有些暗的晨光中,見這個曾經專門跑到後台去看過他的女孩子,行了一禮,微笑著說道:「林三小姐,您這是要上香?」
林靜姝點點頭:「是啊。」突然她看清楚了他身後的人,心中一凜,長生怎麼會在這裡,還有昨日裡救人的公子。
白大家拱了拱手,林靜姝看清楚了他手中的玉佩,那是三皇子的信物,見她了然,說道:「請小姐帶上這兩人出城。」
林靜姝立刻道:「我知道了,動作快一些。」她指著長生:「你上我的馬車。」然後對另一個說道:「你去後頭。」說完率先上了馬車。
陸榕心塞的不得了,只能看著穆長生上了她的馬車,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只能手腳麻利的上了後一輛,那丫頭倒是個細心的,準備了護衛的衣裳。馬車很大,紫蘇和茴香兩個丫在中間拉上一道簾子,陸榕會意的換上侯府護衛的衣裳,又有一個小丫頭拿著東西,在他臉上畫了一會。最後小丫頭極為滿意的走了。他也出了馬車坐在外頭,外頭的那人則進了馬車。不知道自己被畫成了什麼樣子,伸手想要摸摸臉。被旁邊的人攔下了,那人冷著一張臉並不說話。陸榕只得坐好,心中不斷猜測,林靜姝和長生說了什麼,他發散思維,難道在敘舊。
自然沒有如他想的一般在敘舊,一上馬車,林靜姝就說道:「長生,你怎麼回京城了,還有和你一塊的那人是誰?」
聽她這麼問,長生一時詫異,又一想陸榕從前的那個體型頓時了然,他道:「因為查到了一些事……」他說的含含糊糊,林靜姝也不好再問,只說道:「我這底下做了一個暗格,你躺進去沒問題。」這馬車是她畫了圖紙,請父親找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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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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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4:28
第二十一章
穆長生掩去眼底的複雜,林靜姝不知道那是陸榕,是以將最安全的地方留給了他,嘆了一口氣,正要開口,就遇上了巡查的人,看到林靜姝已經打開暗格,他只好躺進去。好在一路上算是十分順利,眼看到了城門口,林靜姝越發鎮定了起來。
排隊出城,羽藍進來馬車,說道:「城門口有兩個嬤嬤在檢查女眷的馬車。」
林靜姝眼神微暗,輕聲道:「沒關係。」她有些擔憂的看向護衛的那輛馬車,那個人才真正危險。
很快到了她們,兩個嬤嬤先是告了罪,又細細檢查了車子,這才說道:「這都是上頭的命令,奴婢們也是聽命行事,萬望小姐恕罪。」
林靜姝點點頭,等著人檢查後頭的馬車。兩個個護衛下了車,紫蘇和茴香並韓氏也下了車。那兩個嬤嬤上車檢車一番,對那守衛搖搖頭,突然,那將領指著兩個護衛道,你們去淨臉。林靜姝心裡一凜,正要說話,只見一個下丫鬟湊上來,林靜姝有些錯愕:「梅香?」
梅香有些焦急道:「表小姐,我家小姐的馬車壞了,能不能請護衛幫著去看看,也讓我們小姐在您的馬車上休息一會。」
林靜姝心裡著急,但是這個時候也不能說什麼,她平靜道:「自然可以。」張晚晴帶著帷帽,不耐煩的對那兩個護衛說道:「杵著做什麼呢,快去看看我的馬車到底怎麼回事。」若無其事的走過去,又停住腳,回頭對檢查車子的兩個嬤嬤,冷冷道:「本小姐先去林家的馬車上坐一會,趁著這會功夫,你們快去檢查一下,耽擱了本小姐的時間,本小姐可不若表妹那麼好脾性。」
那守衛開口道:「小姐留步,這兩個人……」
不等他說完,張晚晴不可置信道:「不是,大人這是何意?是懷疑靖安侯府的護衛?還是懷疑我安遠侯府窩藏欽犯?」
那人細細打量了兩個護衛,終究還是擺擺手,放人去修馬車。
一上馬車張晚晴就若有似無的打量了一圈,最後看像林靜姝坐著的錦席下頭,歉意道:「表妹,我本是要出城上香,只帶了幾個丫鬟婆子,倒是勞煩表妹的護衛了。」
林靜姝靜默一瞬,淺笑道:「舉手之勞而已。」
一會的功夫,絲竹跑過來跟張晚晴說馬車修好了。她也沒回自己的馬車,索性和林靜姝呆在了一起。一行人順利出城,朝著靈隱寺行去了。
到了靈隱寺的山下,下了馬車,張晚晴笑著道:「咱們走吧。」林靜姝點點頭,對紫蘇和茴香道:「你們安置好馬車在過來就行了。」說完和張晚晴一起走了。
先去上香,又誦經了半個時辰,求了平安符,才去西側的禪房休息。張晚晴已經在等她了,見她回來,說道:「表妹,我有些話想要單獨跟你說說。」
林靜姝跟蘭芝使了個眼色,見人都出去了,笑著問道:「表姐說吧。」
張晚晴半低著頭:「我看到了長生。」話一出口,她抬起頭直直的看向林靜姝。繼續道:「我路過景山街的時候看到了白大家和長生。」
沉默半晌,林靜姝開口道:「所以呢?」
「表妹,今天如果你不在,我也會幫他的。」只是宿命一般,她來晚了一步,那種情況,梅香守在那裡,卻是等來了林靜姝。
林靜姝輕嘆一聲:「表姐,我從小就覺的你對長生的態度不一般。」
「我想嫁給他。」張晚晴直言道。
林靜姝即使早有猜測,這會也被她驚得不輕,沉默了一會,才問道:「表姐,你的意思是你喜歡他?」依著張晚晴小時候的性格,前世長大大概也不會變多少,長生這種命格,不用想她也不會看在眼裡。
「是,我喜歡他。所以我硬是拖著不肯定親。」
「可是這話,你應該跟你母親說才對吧?」
「表妹,你能不能幫我。」張晚晴似有些羞澀。她急急道:「小時候他就和你更熟悉一些,你的話他一定會聽的。」
林靜姝莫名其妙:「表姐,你覺的合適嗎?」
「表妹,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現下這種情形,他就算回了京,我也見不著他,可是母親說了,最遲一年,就會給我定親,我知道你有他的聯絡方法。我想著,你能不能幫我問問……」
「不能。」見張晚晴臉色煞白,她依舊平靜道:「雖然我不覺的自己對他有恩,一切做法都是源自本心,但是長生覺的我對他有恩,所以,我不能在他面前提這種事。表姐,我不能為了你去左右他的人生。或許你對他真心,可是這種事情,並非只有真心就能行的。你見他的次數不多,要說相處更是從來沒有過,你喜歡上的,到底是真的他,還是你想象中的模樣,你真的清楚麼?」頓了頓,她繼續道:「若是有機會,你親自問吧。」
「我……我……」張晚晴沉默下來,良久,她才道:「這些年,我只希望嫁給他。」所以,無論她喜歡上的是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樣,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只要她嫁給了他,他就一定會對她好……
送走了張晚晴,林靜姝問蘭芝:「蘭芝,你說長生怎麼樣?」
蘭芝嚇了一跳,小心觀察了自家小姐的臉色,沒有羞澀之類的,心下松了一口氣,說道:「長生少爺極好,和咱們大少爺相處的也好。」
林靜姝點點頭,她也覺的長生非常不錯,堅韌隱忍,而又驕傲沉默,無意識的笑了起來,不愧是他家茂哥兒的好兄弟。
那邊被送走的兩人之間氣氛卻不怎麼好,陸榕面色不善:「你和那丫頭關係不錯?」
長生寸步不讓:「當然不錯。這些年,我們一直都有聯繫。」
陸榕輕輕一笑:「那丫頭善良心軟,自然對你不同些。你許是不清楚,她打小就是那樣的脾性,我那時候,驕縱的不像話,一見面就和她吵了一架。後來我見有人欺負她,就上去幫忙揍了那人一頓,她怪我下手沒個輕重,我當然委屈,幫你你還不領情。就這樣我們兩人反倒吵起來,後來更是動起手來,沒想到的是我被她壓著揍了一頓。自那以後,漸漸的關係反倒好了起來。」他看著長生說道:「我與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祖母從前就說過,等我長大了,就為我求娶她……」
長生道:「你們並未定親。」想了想,又補了一刀:「她沒認出你。」
陸榕被戳中了痛腳,收起笑容,狠厲道:「等我跟那些人算完了帳,自然會三媒六聘上門求娶。」
長生笑了起來,他搖搖頭正了臉色,說道:「這次這件事,是我們莽撞了一些,若非三皇子反應及時,大概我們就要折在那裡了。」
陸榕神色陰霾:「這事,是我大意了。而且我懷疑,寧王世子認出了我。」固然他安排的縝密,但是憑心而論,寧王世子也不是草包,不然龍椅上那位也不會獨獨派了他去接替他哥。還有就是那傷勢別人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根本就沒有傳出來的那般誇張,後續他所有的手段都沒用上,寧王世子就利索的回了京,實在是太過順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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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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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4:42
第二十二章
長生拍拍他的肩膀:「琉璃郡主和顧家公子定了親。」三皇子那邊定然是早有布置。
「長生,這次若是我死了,你就將我帶回京城,葬在十里桃花。」陸榕語氣淡淡的。仿佛交代的只是一件小事,而不是身後事。
長生手抖了一下,他十分清楚,這次陸榕的計劃有多難,輕聲道:「陸榕,你得活著回來。」頓了頓:「我自小活的有多艱難,你想象不到,可是我一直告訴自己,我要好好好活著,而且活的比那些人都好,你看我果然活的很好。」
陸榕將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平靜道:「我知道,所以第二次見,我就在心裡當你是自己人了,當然我不否認有茂哥兒的關係在。」
察覺到肩膀上的胳膊在顫抖,長生心裡一嘆,這個少年肆意多年,一夜遭逢大變,不遠千里來到邊關,找出來的那個真相,卻讓人更加痛徹心扉。他不是陸榕,有些事永遠無法做到感同身受。所以,他也不能勸阻他。
看到長生的表情,陸榕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淡淡道:「兄弟,不必傷懷,我是去報仇,不是去送死。而且,我相信,兩年之後,我比現在會更強。」無論是勾結蠻族的人,還是蠻族人,他都不會放過。這只是個開始而已。放輕呼吸,手裡把玩著長生的頭髮,忽然說道:「也不知道茂哥兒怎麼樣了?」
長生也有些煩惱:「葉先生不許他來前門關,去了北地之後就再沒聯繫過,這次回京也沒來得及問問姝姐兒。」
陸榕輕嘆:「出了京城,往後咱們要更加小心了。」關卡不會只有一道。
這會林靜姝也在懊惱,若是知道是長生,她就將銀票帶上了。長生在軍營裡,雖然沒什麼花銷,但是也沒有什麼來錢的路子。茂哥兒又去了北地。嘆了口氣,現在想也沒用了。為一家人求了平安符,而後與張晚晴一起回了京城。
林靜姝有些不放心的看著後頭的馬車,王二出來坐在了先前那人坐的位置。猛的一看這臉倒是挺像的。順利回到侯府,林靜姝先是去了祖母的院子。
祖母似是松了口氣,拉著她看了一會,才接過佛珠問道:「我怎麼聽著晴姐兒也去上香了?」
林靜姝慢慢道:「出城的時候遇上了。說是去靈隱寺求籤。」
「那是個什麼簽文?」老夫人忙問道。
「……」她沒在意。輕咳一聲:「看她挺高興的,許是能得償所願。」
老夫人念了句佛:「那就好,只盼著佛祖能給她一個好姻緣。」
林靜姝心道,哪裡用麻煩佛祖,她自己都瞧好了,只是不知道人傢什麼想法而已。嘴上道:「恩,表姐家世好,人也貌美,脾性溫柔,定是能嫁的不錯的。」
等老夫人放人,她回到自己的院子,迫不及待的洗去一身疲累,半躺在軟榻上由著蘭芝給她擦頭髮,半睡半醒間,似是聽到了姐姐的聲音。
林文茵見妹妹睡的迷迷糊糊的也沒有叫醒她,只問了紅梅。
「是長生?」
紅梅小聲回道:「確實是長生少爺,小姐也很驚訝。另一個恰恰就是那日救了小姐的人,奴婢聽著小姐問了長生少爺那人到底是誰?不巧正遇上巡查的,在城門口那裡差點漏了陷,張家表小姐忽然出現解了圍。後來到了靈隱寺又單獨跟小姐說了一陣子話,奴婢瞧著表小姐告辭的時候臉色不大好。」
林文茵點點頭,正要開口,就聽到一聲模糊的「姐姐。」
林文茵不由一笑,走進去,看到妹妹半睜著眼睛,顯然還未清醒過來,放輕了些聲音:「姝姐兒累壞了吧,要不要繼續睡會?」
林靜姝坐起身,聲音帶著剛剛醒來的軟糯:「不睡了,要不夜裡就該睡不著了,等用了晚飯,我再繼續睡。」
林文茵摸摸她的小臉,說道:「長興公主那裡,你回個信。」眼神微冷,心裡琢磨要給三皇子那裡說一聲,跟他合作的是她,她妹妹可沒有義務幫著他。
林靜姝點點頭:「我等會寫,明日再送過去。」這回走的是錦霞閣的路子,她回了信暗中讓人送到那裡也就是了。
林文茵有些歉疚:「倒是我的不是。」
「姐姐,你想哪裡去了,你以為三皇子會隨隨便便讓我送人出京,若不是長生,他不會如此。」她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送的是長生,不然我就帶些藥材銀票去了。茂哥兒去了北地,長生在軍中只靠著那點子軍餉,哪裡夠用,男孩子這會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若是營養不夠,可怎麼辦?」
「放心吧,長生沒你想的那麼沒用,那孩子聰慧又努力,到哪裡過的都不會差的。若是實在不放心,你可以將東西送到葉先生那裡去。先生定然有法子送到長生手裡。」
林靜姝眼神一亮,拍拍自己的腦袋:「我怎麼沒想到呢?還是姐姐聰明。」
送走了林文茵,林靜姝先去給長興公主寫了信,又帶著蘭芝幾人在她的小庫房裡挑了些能用得上的東西:「蘭芝,秦老送來的藥,挑些長生能用得著的放在一起,等明日,讓人一起送去給葉先生。」
如此,日子又恢復了尋常,她每日裡開始多加一個時辰用來讀書,蘇先生說了以她的水準,可以參與下一次的文淵會。過了四日,她使人接了岳慧書來了府裡。遮著傘,等在二門,岳慧書和陳寶珠陳蓉蓉三人乘著轎子過來,不耐煩天熱,她也坐了轎子,一齊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林靜姝笑著問三人:「熱不熱?可還習慣?」
岳慧書聲音清脆:「你不是使人送了冰過來,我倒是沒覺出有什麼不習慣的。只要不出屋子,我是汗也不出的。」
陳寶珠有些不好意思,說起來,她們也算沾了表妹的光,他們初來乍到,自然沒有存冰的,這會侯府送來的那些,撐到天氣涼爽也是夠了,哥哥在外頭打聽過了,若是買的話倒也是能買到,只是以他們家的情況定是不會如現在這麼寬裕的,是以,她真誠道:「真是多謝三小姐了,我們也沒什麼經驗,不然這會可要受些罪了。」
林靜姝心知她說的客氣話,夏日冰雖然貴了些,但是以陳家的情況也不是用不起,她道:「陳家表姐不必客氣,不過是些冰罷了,都是我們自家冰窖裡的東西。」
說話間到了安和堂,祖母見一眾水蔥般的小姑娘過來,很是開心,等見了禮,老夫人給了三人見面禮,拉過岳慧書道:「你就是和我們姝姐兒玩的極好的岳家小姑娘吧?你們倆可算有緣,這不名字念法都相同。」
岳慧書笑容滿面,開心道:「回伯祖母的話,我和清姐姐在岳家處的極好,這才厚著臉皮一定要來她們家看看。」
老夫人笑道:「瞧瞧這孩子多會說話,我那弟妹可真是有福氣的,有你這麼個寶貝常伴身邊,她身體可還好?」
岳慧書點點頭:「我祖母身體不錯,平日裡禮佛念經,就是十分想念清姐姐。這回放我來京城,也是想要我親眼看看請姐姐是不是又變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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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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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4:52
第二十三章
老夫人感慨:「我們姝姐兒說了,在你們家的時候,弟妹待她極好。說起來,該是我們林家登門致謝的,只是一來這路途遙遠,二來,我們家老爺子說了他與你祖父之間不需要那些禮數。孩子,你好容易來一次,可要安心住下來,讓姝姐兒好好陪你逛京城。」她知道岳家的小姑娘過來,本是要讓人接到侯府來住的,可讓老侯爺攔下了,只說好好照拂就是。
「祖母,我帶著她們去我院子裡玩好不好?」林靜姝說道。
老夫人叮囑道:「恩,去吧,去吧,好好招待客人。若是缺了什麼只管使人到祖母這裡要。」
林靜姝點點頭,答應道:「知道了祖母。」
有容閣自她沒去岳家之前就收拾,這些年下來,已經布置的十分舒服漂亮,岳慧書讚不覺口,特別是看著滿院的鮮花,香氣襲來,又有蝴蝶飛舞,好一片勃勃生機。她走到茉莉花前,閉著眼睛嗅味道,笑意滿滿的說道:「好香啊。」
林靜姝催促:「快進來吧,別曬著了,我新制了一些胭脂和香露,回頭給你們帶回去一些。那香露就是用時令的鮮花做的,很好用。味道也清新淡雅。」
進了屋子一陣涼氣襲來,林靜姝舒了口氣,岳慧書笑話她:「這到了夏日裡,清姐姐恨不得每日裡就呆在屋子裡不出門。」
林靜姝招呼幾人坐下來,蘭芝帶著紅梅幾人上了冰碗,又眨眨眼睛道:「我知道書姐兒這會是可以吃冰的,就是不曉得陳家兩位表姐可能吃?」
陳家姐妹瞬間紅了臉,陳寶珠小聲說道:「我和姐姐都可以吃。」
用了冰碗,四人窩在一起打棋譜,看書,彈琴,用了午飯之後又小睡了一會。林靜姝和岳慧書兩人一起睡在軟塌上,小聲說著話。那邊客房,陳寶珠和陳蓉蓉也難得親近的睡在一起。陳寶珠輕聲道:「姐姐,侯府可真大,比我想象的還要大。」又想到從前她剛剛喪父,家逢巨變寄人籬下之後,還曾悄悄鄙夷過她的理直氣壯。殊不知人家確實有理直氣壯的資格。
陳蓉蓉心中的衝擊要比妹妹大的多,她比妹妹還要大上一歲又是庶女,自小生活在嫡母身邊,即使從未苛待過她,但是也從未重視過她,後來唯一的依靠父親去了,她便活的更加謹慎,從來都是跟緊妹妹,話都不會多說一句。還真是人各有命,從前在岳家的時候,她只覺的林靜姝漂亮得老太太喜歡,以後靠著岳家也能嫁個不錯的人家。當初還暗暗可惜過,以她的樣貌只怕是禍非福。轉眼間,人家成了高門貴女,獨自住在一個這麼漂亮的院子裡,家世容貌甚至才學,她全都占全了。還真是……不公啊。
「姐姐?」半晌沒聽到聲音,陳寶珠輕輕叫道。
陳蓉蓉回過神來,說道:「恩,這院子布置的可真是漂亮。花草繁盛,一看就是費了不少心思的。」
陳寶珠咬了咬嘴脣,嘆了口氣道:「自小長在這樣的家族,怪不得林三小姐有那般氣度。」再想想岳慧華弄出來的那些事,這會她倒是明白了林靜姝是真的沒放在眼裡過,也是本就是雲泥之別……
聽到耳邊均勻的呼吸聲,陳蓉蓉卻睜大眼睛,絲毫覺不出困意。看看守在不遠處的丫鬟,閉目養神。
睡了一個時辰,林靜姝和岳慧書一同起身,陳家姐妹卻已經收拾好正在小花廳喝茶。見她們兩個過來,陳寶珠輕笑道:「你們這會倒是和從前在外祖家的時候一樣了,午睡都在一處。」
林靜姝和岳慧書相視一笑,四人看書消磨時間,直到下晌,天漸漸的涼爽起來,岳慧書三人也要告辭回去了,林文茵卻來了有容閣。
不知道為何,岳慧書三人都有些緊張,雖然面前的女子神色溫柔,語氣也客氣,但是她們就是不自覺的拘謹了起來。
林文茵對岳慧書說道:「在京城這段日子,常來玩。」又看了陳氏姐妹,特別是看陳蓉蓉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驚訝,雖然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但還是被林靜姝注意到了,跟著看了看陳蓉蓉,恩,相貌美麗,主要是身上有一種溫柔如水的味道。
送走了三人,林靜姝見姐姐還在,忍不住問道:「姐姐,陳蓉蓉有什麼奇怪的麼?」
林文茵神色有些奇怪:「只是她很像一個人。」見妹妹好奇,含糊道:「我也是偶然知道的,那人身份有些麻煩,你得空跟陳夫人說一聲,拘著她點,保不齊被有心人利用了。陳文軒現下到底根基淺薄。」
林靜姝小聲道:「像誰啊?」
林文茵瞧見妹妹一副賊兮兮的樣子,像是暗衛接頭一般,無奈道:「當今陛下未登基前有一位極為寵愛的側妃梅氏,生了當時的庶長子,只可惜後兒子夭折,佳人早逝。」她因為查皇后的把柄,才追查到了這段往事,梅氏的畫像她是見過的,和陳蓉蓉至少有七分相似。都說當時的陛下因為嫡長女的死遷怒了梅氏,事實到底怎麼樣,唯有陛下心裡清楚,就陛下那些行為,她猜測,對嫡長女惋惜,對皇后心有愧疚是真,但是對梅氏的死怕是隨著榮登大寶也越發的不能釋懷。這事當初知道的不少,陳家可經不起那起子別有目的的人算計。
「真是不可思議。那姐姐你說陳蓉蓉會不會和那位梅側妃有關係?」她天馬行空的想到,難道是失散多年的……,不對,若是有關係,也是和陳蓉蓉的姨娘有關係才對。拉回飛到天邊的思緒,說道:「姐姐,我下次去陳家,會跟陳夫人說的。」
林文茵叮囑:「只說梅側妃的事也就是了,別的不要多言,陳夫人自然會明白。」就是不知道陳夫人會如何選擇了。
「姐姐,只不過是長的像而已,而且陳蓉蓉才多大,梅側妃若是還活著也有三十幾歲了吧?」陳夫人的選擇,還能將人送進宮?
林文茵心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別人她不清楚,當今卻是做得出這種事的,不願意這種事污了妹妹的耳朵,轉而說起岳慧書:「岳家的這位小姑娘不錯。是個心思單純的。」
姐妹倆又說了陣子話,林文茵才回去了。
北地
「周牧,周牧。」一個膚色黝黑的少年郎,小跑著向前頭的少年追去。前頭的少年聽到聲音停住腳,不耐煩道:「石頭,你說你墨跡個什麼勁呢?」卻是化名周牧的林文茂,這會膚色卻也是黑了不少,身上穿著軍中統一發下來的衣服。
被叫做石頭的少年,裂開嘴,露出牙齒,憨厚道:「我打掃了院子。」
林文茂怒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大家輪值,你小子犯什麼傻?」將路邊的石頭一腳踢開,他們剛調了營房。同住的人比他們要大上許多,是以難免有些欺負他們年紀小。
石頭見他生氣,討好道:「小牧,你不要生氣了,多做些活計而已,我在家也是做慣了的。不礙事。」
林文茂一噎,笑著道:「哦,是麼?」
小夥伴笑的溫柔和氣,石頭卻知道他真生氣了,心裡發毛,忙保證:「小牧,你別生氣,我都聽你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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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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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5:03
第二十四章
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快著點,我去坊市有事。」離著駐軍最近的坊市,有商隊,偶然間救了一個小傢伙,竟然是商隊主人的兒子,更妙的是,他們是從前門關那裡來的商隊。這陣子那商隊就要回去了,他這信和東西都準備好了,只等著捎給長生。
石頭動作快了些,問他:「你要給你姐姐捎些銀錢回去麼?」他從懷裡掏出銀子,遞給林文茂道:「多捎回去些吧。你姐姐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有銀子傍身也有底氣。」
林文茂心裡一暖,笑罵道:「哪裡用的著你的銀子。再說了,發餉錢還要段日子,沒了銀子,你怎麼活?」
石頭笑著說:「我們呆在軍營裡哪裡花的著銀子,飯都是管飽了的。」重要的是,他和周牧是好兄弟,他姐姐自然就是自己的姐姐。給姐姐銀子花不是應該的麼。他比周牧來軍營早,他年紀小,周牧年紀小,長的……總之就是好看,常常被欺負,他就想著護著他,只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漸漸的再也沒有人欺負他們了。
北地民風向來彪悍,雖然近來和魏國的關係近年來十分緊張,但是坊市卻人來人往很是熱鬧,林文茂步子很快,顯然沒什麼心情閒逛,倒是石頭看到一個賣首飾的攤子,拉住林文茂:「小牧,你姐姐一個女孩子,你買件首飾給她捎回去,她保證高興。」說完不待林文茂反對,將人拽到攤子前,拿起一個銀簪子,說道:「你看,這個就不錯,給你姐姐買下來吧?」
林文茂卻拿起一根玉簪子,雕琢的還算精細,但是也只是在這個攤子上罷了,攤主十分熱情的說道:「小哥眼光好,這簪子是我父親雕的,我敢說論起精細,這攤子上沒一樣比的上這簪子。」
石頭勸道:「還是銀簪子實惠又好看,姑娘家帶著也好。」
林文茂付了銀子,拿起那根玉簪子走了,石頭忙將銀簪子買下來跟上去,說道:「這根也算上吧,」
林文茂解釋:「這根玉簪子雖然玉質不好,但是和我母親留給她的那支簪子很像,她定然會喜歡的。」
京城
林靜姝再一次到陳家的時候已經是半月以後,臨回府前,林靜姝對岳慧書說道:「書姐兒,你繼續畫畫,不必送我,我跟你姑姑說一聲就回去了。」
岳慧書正忙著修改畫,聞言也不和她客氣,說道:「那清姐姐快去吧,這會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
去了岳佩蘭的院子,好在陳寶珠和陳蓉蓉姐妹倆都不在,以為她來告辭,岳佩蘭笑著說道:「書姐兒呢?怎麼沒來送送你?」
林靜姝微微一笑:「姑姑,是我不讓書姐兒送的,她正畫畫呢。」頓了下,她繼續道:「姑姑,實在是,我有些話想跟您說……」她看看屋裡伺候的丫鬟。
岳佩蘭心裡詫異,又擔心事關兒子,忙令丫鬟都下去了,急急道:「姝姐兒,怎麼了?可是關於軒哥兒那裡有什麼不對?」
林靜姝見她會錯了意,忙道:「不是陳家表哥的事,是蓉蓉。」她聲音低了下來。
「蓉蓉?」岳佩蘭驚訝。這庶女雖然也算是她養大的,但是她和自己的女兒年紀相差不大,是以用在她身上的心思難免少了些,但是庶女的性子她是清楚,一向是個小心謹慎的。
林靜姝點點頭,將姐姐跟她說的話,挑著能說的說一遍,看著久久回不過神來的岳佩蘭,林靜姝告辭道:「姑姑,這天也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岳佩蘭還處在震驚之中,聞言總算回神過來,送了林靜姝出門。而後,獨自在臥房裡坐到了天完全的黑下來。要說完全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兒子身為獨子,父親早逝,一個人支撐一個家實在是太過艱難了些,當今如今雖然不算年輕,但也絕對不老,若是蓉蓉進了宮,生下個一兒半女,她的兒子女兒就能輕鬆許多。閉上眼睛,輕輕嘆息一聲,到底是從小養大的姑娘,宮裡那種地哪裡是好呆的,她們陳家內宅簡單,蓉蓉就是有些心計,又哪裡比得過那些從小歷練出來的,而且只是像那位側妃而已,罷了,他們老爺就留下這點血脈,她送了她風光出嫁,兄妹三人守望相助,等到了地下的那日,也好見她們老爺。
放下這樁心思,她開始不讓兩個女兒出門,陳蓉蓉習慣了,倒是陳寶珠有些不解,她抱怨:「母親,虧的表妹來一回京城,您還拘著我們,不是有林家妹妹麼?能有什麼事啊?」
岳佩蘭將手上的針線做完,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林家小姐這是招待書姐兒呢,你們倆跟著不太像話。咱們陳家也是書香門第,這賺便宜的事,可不能做。」
陳寶珠聞言也不好意思,她們去買首飾,買點心,聽戲都是林靜姝花的銀子,囁嚅道:「只那會首飾占了些便宜……」
陳蓉蓉卻覺的有些不對,嫡母雖然不願意欠別人的,但是也不至於為了點首飾就限制她們出門,細細想了想,自己和妹妹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只能歸咎於她們年歲漸長。
岳佩蘭看了陳蓉蓉一眼,又點點女兒的腦袋:「不要在歪纏了,這京城貴人多,咱們陳家沒什麼根基,等你哥哥的定下了,你們倆的事也該相看起來了。」
陳寶珠臉紅彤彤的,陳蓉蓉也低著頭小聲說道:「母親,您說什麼呢!」
見兩個女兒的樣子,岳佩蘭笑眯眯道:「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好了,這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回去早些休息。」
陳文軒回府之後照舊是去岳佩蘭的院子請安,見兒子過來,她極高興,母子兩人說了好一會的話,見母親心情不錯,想到妹妹的請求,說道:「母親,您近來好似在有意拘著寶珠和蓉蓉?」
岳佩蘭無奈道:「是寶珠那丫頭求你來說情的吧?這丫頭真是越大越沒分寸了,都是大姑娘了,哪有整日裡往外頭怕跑的?這事你不要管,母親自有分寸。」
「好,都聽母親的,不過您不是常說,女孩子也就在娘家松快這幾年,眼看著都要說親了,以後更不能出去了,再說了到底有清……林三小姐在呢。」陳文軒輕聲道。
岳佩蘭將丫鬟支出去,說道:「上次林家三小姐到咱們家來跟我說了一件事,蓉蓉她……長得與陛下未登基前十分寵愛的梅側妃有七分像……」
陳文軒一愣顯然沒想到是這麼個原因,沉吟一會,他皺著眉頭道:「不過一個故去的側妃而已……」
顯然未能料到兒子是這個反應,略一思索,才別有意味道:「聽那孩子的意思,陛下對那位側妃是動了心的……而且,她死在最好的年華……」
陳文軒一下子明白了,說道:「母親拘著她也不是長久的法子,還是盡快定親嫁人,這麼一來明年嫁出去就好了。」
岳佩蘭不禁笑了起來,她這一生,夫君活著的時候與她感情和睦,從來都沒讓她傷過心,除了蓉蓉的姨娘懷孕時,她彆扭了幾日,後來許是察覺她的不喜,他便再也沒去過別的女人那裡,夫君去後,兒子漸漸長成了他爹的樣子,正直又有擔當,孝順母親,疼愛妹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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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5:11
第二十五章
既然決定了要盡快給陳蓉蓉定親,陳文軒將從前留意的那些同窗的資料一一給母親過目,最後岳佩蘭看中了兩家,江家和王家。反覆比較之後,她更滿意王家。
陳文軒不由道:「我以為母親會更看重江家。」
岳佩蘭嘆了口氣:「江家只有一個寡母,你那同窗是個孝順的,而且我使人打聽了,他母親為人有些……難相處。王家這孩子雖然不若江家那孩子有才華,但是個老實厚道的。配你妹妹再好不過。」
這方面自然是母親更有經驗,是以陳文軒道:「既然母親看中了王家,那等王家伯母見了妹妹,若是沒什麼異議,等我的事情一定下來,妹妹那裡就過禮。」
家裡這些日子,來來往往不少人,岳慧書三人自然是知曉的,她打趣陳蓉蓉道:「表姐,看來你好事將近了。」
陳蓉蓉羞的說不出話來,只說道:「表妹不要胡說八道,那些都是哥哥的的同窗而已……」她心裡很是煩亂,到底是為了什麼,她心裡清楚,可是……
陳寶珠瞪了岳慧書一眼,說道:「表妹。這就是你那日在錦霞閣做的衣裳?可真美?這樣式是新出的吧?」
岳慧書用帕子掩住嘴,只留下一對滿是笑意的眸子,說道:「恩,這樣式是最新的,清姐姐也做了一件一樣的。不過顏色不同而已。」她使壞:「我覺的姑姑很快就會帶你們去錦霞閣了。」近來從前的那幾家都不來了,只有王家那個來的勤快了,顯然是姑姑看準了的。這下一步自然是要王家那邊見見陳家的姑娘了。
陳蓉蓉跺跺腳,輕柔道:「表妹!」說完轉身跑走了。
陳寶珠涼涼道:「看吧,被你氣走了。」
岳慧書湊近一點,提議道:「不如咱們先去看看表哥那位同窗?」
陳寶珠有些意動,想了想說道:「等定下來再說吧,不然見到了也沒什麼意思。」
果然,次日,岳佩蘭帶了她們三人去錦霞閣做衣裳,當然主要是做給陳蓉蓉的,高高興興的挑了衣裳,量了尺寸,定下取衣服的日子,陳寶珠求道:「母親,咱們去定些首飾吧?」
被女兒纏著,岳佩蘭寵溺道:「好,不過說好了啊,你們一人可以再挑兩套首飾,再多可不行了。」正要出門,卻被一個人飛快的攔住了,也不是攔住了,而是那人站在陳蓉蓉面前死死的盯著她看。
岳佩蘭心裡一緊,手心冒出汗來,神色不悅道:「怎麼了這是?你盯著我女兒看是什麼意思?」
岳慧書十分奇怪,上前一步道:「似錦姑姑?」
似錦姑姑一下子清醒過來,只是臉色蒼白,勉強笑了笑:「是岳小姐啊。」又對岳佩蘭說道:「是似錦失禮了,陳夫人,今兒您定的衣裳就算似錦賠罪了。」
岳佩蘭神色緩和了些:「那倒是不必了,我這女兒要定親了,帶她來這裡做衣裳。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們還要去定些首飾。」說完點點頭走了。
直到出了門心裡才松了一口氣,但是也實在沒有什麼閒逛的心思了,說道:「突然覺的有些不舒服,咱們改日再出來,今兒就先回去吧。」
那邊似錦卻失魂落魄,像,真像啊,那時候她姐姐就是這個年紀,漂亮溫柔。這多年了,久到她都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她的模樣了,狠狠的攥緊手指,閉上眼睛,慢慢來,這些年都過去了,不急在這一時。
回到家裡,岳佩蘭不知為何,心裡有些不安,錦霞閣的似錦姑姑她是知道的,今兒這態度顯然是見過那位梅側妃的。不然不會失態至此。
陳蓉蓉卻起了疑心,她一向注意嫡母臉色慣了,明明在錦霞閣還很高興,還有那位似錦姑姑看她的眼神,有懷念,有心痛,複雜的讓人心驚。再想起突然就忙起她的婚事,想了想,估摸著大哥到家裡了,她拿起花樣子去了嫡母的院子。路上遇見了母親的身邊的丫鬟,寒暄了兩句,大哥和母親在說話……腳步加快了幾分。
陳蓉蓉躲在外頭。
「似錦姑姑出宮多年應是和宮裡沒什麼聯繫了吧?再說了,到底從前只是個宮女。」這是嫡母的聲音。
「她在太后面前十分得臉……」這是大哥的聲音
「蓉蓉和那位像,但是太后確不一定喜歡。」心跳的飛快,她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她和誰像?宮裡?小心的壓住激動地情緒,繼續聽下去。
「這事母親不必太過擔憂,那位似錦姑姑許是驚訝太過,左右蓉蓉已經要定親了。兒子這邊速度就快著些,母親不是也看了許久麼?差不多的話……就定下吧。總不能耽誤了妹妹……」
屋內,岳佩蘭卻神色莫名的看著兒子,最終點了頭,說道:「好。」
咬住嘴脣,小心的退出來,她眼神亮的驚人,改道去了岳慧書那裡,描了花樣子又去了陳寶珠那裡,直到回到自己院子,才有空細細的整理今兒聽到的信息。宮裡,太后。能牽扯到太后,她摸摸自己的臉,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做到鏡子前,直到裡面的人再看不出什麼異樣才作罷。
到了約定取衣服的時間,沒成想似錦姑姑親自帶人來了一趟,岳佩蘭心裡不喜,但是終究不好表現出來。好生接待了。
似錦姑姑歉意道:「雖然夫人大度原諒了似錦,但是似錦卻不能當做沒發生過。」她取出新作的衣裳,輕輕摸在上頭,說道:「這是似錦親手做的,送給大小姐吧。」
岳佩蘭客氣道:「那我就代她收下了,謝謝姑姑。」
「大小姐可在?若是在的話,試一試,若是有不合適的地方,我也好改上一改。」似錦姑姑說道。
正要拒絕,岳慧書三人卻是到了,陳寶珠笑著道:「母親,我們的衣裳送來了啊。」
岳佩蘭只好說道:「蓉姐兒,這衣裳是似錦姑姑親手做的,你去試試吧。」
似錦站起來:「我幫著換吧。」說完跟著陳蓉蓉進去了。
陳蓉蓉雖然有種即將塵埃落定的緊張,但到底內斂慣了,神色如常的換了衣裳,笑著讚嘆:「姑姑手藝真好,這做工可真細緻。不過這裙子的樣式我仿佛在哪裡見過的……」
似錦卻沉默下來,眼中有興奮,有悲痛,更像了,她慢慢道:「這是二十幾年前的樣式了,我稍稍改動了些,果然很適合你穿。那日我一見你,就想起了這件裙子,如今卻是比我想象的還要更好些。」比她想的要更加像一些,不單單是容貌,還有氣質,溫柔如水一般的氣質。
陳蓉蓉看見對方眼中的興奮,垂下眼眸,輕聲道:「姑姑,咱們出去吧,母親她們還在等著呢。」
似錦姑姑已經平靜下來,接下來就要看看這姑娘值不值得她費心思了,笑著說:「恩,讓夫人好好看看。」又似是不經意的說道:「若是再換上一套精巧些的首飾會更貴氣些。」說完盯著陳蓉蓉的神色看,發覺小姑娘仿佛並未放在心上,雲淡風輕的道:「貴不貴氣,哪裡就是一套首飾能決定的。」似是不好意思,她小聲道:「我覺的我年紀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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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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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5:21
第二十六章
似錦姑姑心裡滿意了幾分倒不是個眼皮子淺的,她親昵的拍拍陳蓉蓉的手,感慨道:「上回我進宮給太后娘娘請安,正遇著長興公主殿下。」怕她不知道,解釋道:「長興公主殿下養在惠妃娘娘膝下,很得太后娘娘青眼。」微笑著說出接下來的話:「公主殿下穿著雲霧綃做成的雲蘿裙,漂亮的仙女下凡似得,那料子數量極少,宮裡也就只有幾個得寵的娘娘那裡有。就是我,和衣料打交道了一輩子,都心動不已。」看著陳蓉蓉嘆了口氣:「女人這輩子,出生決定不了,這第二次投胎可不能錯了,我是沒這個福氣了。」
陳蓉蓉想到自己的婚事有些忐忑又有些嚮往,臉紅紅的說道:「姑姑,您也是有福氣的。」她忍住羞澀,真誠道:「您有那麼大個鋪子,京城權貴如雲,您卻能做的如此好,定是費了很多心思。」
似錦姑姑心裡認同她的話,面上仍舊平靜道:「姑姑也是受了好多苦才走到今日的。」搖搖頭,轉而說道:「瞧我,跟你一個小姑娘說這些做什麼,小姐出身好,兄長又是個有能耐的,若是進了宮……」似是察覺自己失言,止住話頭,轉而道:「咱們出去吧,也讓夫人好好瞧瞧我這罪賠的有沒有誠意。」
岳佩蘭也覺的這衣裳十分適合蓉蓉穿,是以她道:「蓉蓉喜歡麼?」
陳蓉蓉笑著點點頭,倒是陳寶珠圍著她轉悠一圈,說道:「姐姐穿著很美,顏色也襯的姐姐臉色更加好看了些。」
高高興興的送走了似錦姑姑,陳蓉蓉回到自己的院子,一邊打棋譜,心裡細細回憶了自己的表現,記下不妥當的地方,只等著似錦姑姑再次上門。輕輕咬住嘴脣,她不介意被利用,落下一子,嘴角翹起,只是誰是棋子,那就看誰更技高一籌了。
七月末,林靜姝接到了孟雲怡已經進京的消息,雲芝激動之餘卻有些不知所措,林靜姝看的好笑:「你這是近鄉情怯了?」
蘭芝點點頭:「我都快忘了姐姐的樣子了。」
林靜姝寫好帖子,說道:「帖子寫好了,三日後。」打趣道:「你姐姐可是個大美人,我們蘭芝可要好好打扮一下,倒時候一對姐妹花,咱們可是有眼福了。」
讓人將帖子送去孟府,孟雲怡的繼母孫氏臉色有瞬間的不好看,沒想到過了這些年,侯府這位三小姐竟然還記著這小蹄子,使人叫了繼女過來,溫柔道:「可收拾妥當了?」拉過孟雲怡的胳膊說道:「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只管使人來找母親。還有懷青那裡都是照著懷城的屋子收拾的,你也去看看,可有不習慣的地方,母親再使人改改。」
孟雲怡感激道:「多謝母親費心,女兒覺的哪裡都好。再說了母親也是多慮了,我和青哥兒這是回家,不會客氣的。倒是母親為著我們兩人辛苦了。」
孫氏溫柔的笑了笑:「這是母親應該做的,對了。」她拿起林靜姝送來的帖子,遞到繼女手裡說道:「你和林三小姐倒是投緣,這一回來,就請你去侯府。」又叮囑道:「正巧,夏日裡的衣服都做了,只是不知你的身形,這會子你試試,讓你屋裡的丫頭改改,正好穿著去侯府做客。」又建議:「你到底離開京城久了些,不若帶著你妹妹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孟雲怡晃晃帖子,為難道:「母親,到底多年不見,我這次去看看三小姐的態度,等我們熟悉了,帶著妹妹豈不是自然而然的事。」又遲疑道:「現下到底是不比從前,父親那裡也要顧忌幾分……」心裡冷笑,這些年,如他所料父親越發的走下坡路了。
孫氏笑容如常:「母親也只是這麼一提而已。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兩日,這趕路到底是辛苦了些,瞧你瘦了不少。」
孟雲怡依言退下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如意迎上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手裡的帖子,伺候著她換了衣裳,才小聲問道:「小姐,可是林府小姐的帖子?」
孟雲怡點點頭,好笑道:「這會放心了吧,這一知道我回來,就下了帖子,想來你那妹妹在林三小姐跟前,比咱們想的還要得臉。」
如意笑靨如花:「恩,我還記得妹妹很聰敏,您那會不是說了,林三小姐喜歡識文斷字的丫鬟,我妹妹可算是得償所願了。」
「是啊,她還喜歡長的好看的,你妹妹兩樣可不都占全了。」孟雲怡笑著道。
三日後,她帶著仔細裝扮過的如意,一起去了侯府。林靜姝先帶著人去了安和院給祖母請了安,才帶著人回了院子。
蘭芝在屋裡走來走去,見她們回來,一眼就看到孟小姐身後那個嬌艷如花的女子,心裡撲通撲通跳的又快又狠,眼圈一紅,聲音顫抖道:「姐姐。」
孟雲怡和林靜姝對視一眼,林靜姝對激動的不能自已的姐妹倆說道:「蘭芝帶著你姐姐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待兩人出去了,林靜姝才道:「沒想到咱們還有這般緣分。」
孟雲怡淺淺一笑:「誰說不是呢。如意這丫頭心心念念她妹妹,正巧我們在宜州一住多年,離著如意的家鄉寧台也近,就使人打聽了一下。」話音一轉:「這些年,三小姐過的怎麼樣?」
「還不錯。你呢?在宜州過的如何?」
「有我祖母在,過的還算可以,若非青哥兒讀書上的事,我也不會帶著他回京城。」她遲疑道:「上學的事,還要勞煩一下三小姐。我父親那裡不會為了我弟弟費心思。」
林靜姝早有猜測,在孟雲怡回京前就打聽了孟府的狀況,這才在她回府第二日就下了帖子,也是有表現親昵的意思,她道:「你的打算是國子監?」
孟雲怡直言道:「那倒不必,我的意思是瓊山書院。」在京城,等著被她爹連累麼?若非她爹一直給祖母寫信,她壓根不會回京城。只能先走了如意這步棋。
林靜姝有些意外,瓊山書院離著京城近,實力也強,是以不太好進,而今年的招考已經過去了,怪不得孟雲怡提了這個要求,她點點頭:「這事,我要問問我父親。」
孟雲怡微微一笑:「如意跟著我多年,性子柔順又是個忠心的,本來我還憂心著她的婚事,可巧她是個有福分的,找到了妹妹,若是可以,她的婚事就託付於你了。」來之前她已經與如意說這事,她也沒有反對。「這是她的身契。」
林靜姝也沒跟她客氣,接過來眨眨眼睛說道:「倒是我占了姐姐的便宜,白得了姐姐一個如花似玉的丫頭。」
孟雲怡捂嘴輕笑:「我可沒吃虧,青哥兒的事可不是要勞煩你。」
一直呆到下晌,孟雲怡才回去了,如意有些不捨,林靜姝笑道:「你家小姐也在京城,也不是見不到了。」
如意忙請罪:「是如意不好,小姐……孟小姐即是將奴婢給了主子,那如意自然一心以小姐為先。」
林靜姝笑了起來:「好了,不要這麼拘謹,你們姐妹分開多年,就先和蘭芝住在一處吧,也好親近親近。」
蘭芝笑道:「那就謝過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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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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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5:33
第二十七章
等她爹回了府,林靜姝去說了書院的事,林思允沉吟了一會,才問道:「這事卻是不好咱們府裡出面。」
林靜姝也想到了,她道:「所以我才來問問父親有什麼法子沒有?」
林思允點點頭:「我和書院的一位先生有些交情,恍惚他的推薦帖子還沒用上,等我寫了信,你讓那孩子帶過去,若是通過考核,那自然好,若是沒通過,想來那孟家小姐也怨不到你身上。」
林靜姝忙道:「我本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我覺的那位孟家姐姐是個有成算的,既然開了口,想來她弟弟的功課還是不錯的。」
八月中,孟雲怡的弟弟順利入讀,林靜姝再一次去陳家的時候,岳慧書神秘兮兮的告訴她:「清姐姐,我表哥的婚事要定下了。」滿意的看著林靜姝一臉好奇,這才小聲道:「聽說是在宜州認識的孟家的小姐,那位小姐才回了京城。」
林靜姝心道這不就是陳寶珠跟她打聽過的孟雲怡嗎?難道那會岳佩蘭就有那個意思?她問道:「已經定下了?」
「那倒沒有,聽說孟小姐的母親非常滿意表哥。而我聽著姑姑的話音,她也極喜歡孟小姐。」她壓低了些聲音:「我聽表姐說,好似表哥自己也是同意的。」
林靜姝眼神一閃,孟雲怡的繼母十分滿意,不過就如她所說,孟雲怡是個心有成算的,婚姻大事不可能任由繼母做主,應是她自己先看上的。
岳慧書見她沉默,推了推她,繼續道:「清姐姐,等表哥的婚事過了,就是大表姐的婚事了,時間過的真是快呢。」
兩人正湊在一起說話,陳蓉蓉陳寶珠兩姐妹結伴而來,陳寶珠笑著道:「我猜定是表妹在跟你說我哥的事?」
陳蓉蓉輕輕咳嗽一聲:「那位孟家小姐,林小姐你見過沒有?」
林靜姝點點頭:「見過的,我在去京城前就認識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岳姑姑眼光不錯 。」
陳寶珠忙道:「清妹妹,你也這麼認為麼?我仿佛聽說她家裡……」
林靜姝就事論事:「這事還要看岳姑姑的意思,內宅之事還是長輩更加了解些。」依著孟雲怡父親的性子,未必是門好親事。
陳蓉蓉試探道:「我聽說孟家和張家算是走的近的……」
林靜姝心裡有些異樣,許是庶出的緣由,陳蓉蓉在姐妹間,向來是不愛說話的,這次見,總覺的她似是比以往話多了一些,不明顯,但是能感覺到。她說道:「確實走近。」見陳蓉蓉若有所思,她沒有繼續說這個。轉而說些閒話,她告辭離開的時候,正遇上了提早回來了的陳文軒,自然不能裝作看不見,一齊上前見禮,岳慧書問:「表哥,你今兒倒是回來的早些。」
陳文軒笑著解釋:「今兒沒什麼應酬,是以提早回來了點。」又對著林靜姝說道:「林家妹妹這是要回去了?」
林靜姝道:「天色不早了,改日再來看書姐兒。陳家表哥,我就先回去了。」見對方點頭,行了一禮,和岳慧書一同離開,卻聽陳文軒說道:「我與表妹一起送送你。」
林靜姝心裡詫異,但是也沒有拒絕。倒是岳慧書多看了陳文軒一眼,送走了林靜姝,兩人沉默著回去了。分開前,岳慧書輕聲道:「表哥,你要定親了!」
陳文軒的步子一頓,看著岳慧書,點點頭:「表妹放心,我知道。」他知道,那個女孩子從來不會屬於他。當初的心動早已隨著他長大變淡,當知道她是那樣的額出身,他就徹底放下了。轉過身,加快腳步一直往前走。
岳慧書搖搖頭,心道她這表哥算是個內斂的,從前沒動過娶清姐姐的心思,如今就要定親了,更不會起什麼心思,只是榮九卻不一樣,到現在她也依然覺得他和清姐姐十分相配。
林靜姝自然不知道這些事,八月底,孟雲怡與陳文軒定了親,她讓人送了賀禮過去。兩份!孟家和陳家各一份。婚期就定在明年的五月份。
陳家這會卻是氣氛緊張,陳蓉蓉跪在地上一臉堅決。陳文軒臉色陰沉:「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陳蓉蓉聲音平穩:「哥哥,我知道。我想進宮。」她有些嘲諷:「再說了嫁誰都是嫁,為什麼不嫁個最有權勢地位的。」
岳佩蘭也是氣急,她一心為她打算,沒想到人家卻不領情,一心想要往富貴窩裡鑽,看看兒子面色不好,十分心疼,不禁有些怨怪庶女,她道:「蓉蓉,確實如你所言,嫁誰都是嫁,但是母親為你找的定是正室嫡妻,你覺的你進宮,沒有根基,貴妃娘娘得寵多年,你送上去都不夠她算計的。」
陳蓉蓉十分冷靜:「母親,我那日聽到了你與哥哥的談話,而且似錦姑姑明顯就想要算計我,咱們家現在這個情況,單是一個似錦姑姑尚可以藉著侯府的勢,現在這種情況,皇子鬥的正狠,皇上的心意可太重要了,即使知道左右陛下心意的機會甚小,但是不成,也沒什麼可惜的。知道當年那事的人定是不止一個似錦姑姑,與其被有心人算計,還不若咱們握住主動權。而且似錦姑姑再得太后喜愛也到底是個奴婢而已……」
陳文軒眼神越發淡漠起來,問道:「你決定了?」
「是。」陳蓉蓉堅定道。索性將話說了個明白:「哥哥,我知道你個母親心疼我,但是我不願意過那樣平凡的日子,我要闖一闖,如今皇子們都大了,將來若是我…… 生下皇子,也不是威脅,等他長大,也是陳家的依仗。」她還年輕,自認算計不過那些人,但是似錦姑姑的態度告訴她,她的臉比她想的還要有用,她不在意是為什麼得寵,只要生下孩子,她就贏了第一步。
陳文軒嘆了一口氣:「那好。如你若願。但是明日王家那裡,你還是要見的。」
陳蓉蓉道:「那是自然,我就是猜出似錦姑姑要動手了,才選了明日見。」出其不意被發現,比撞上去想要榮華富貴的女人要惹人愛的多。最妙的是,就算上皇上起了疑心,她是去相看的,馬上就要定親了,如此,懷疑的也不會她了。當然也不會她們陳家這麼個小門小戶。
陳文軒一噎,不悅道:「蓉蓉,你……」終究是嘆了口氣:「依著你的心機,在王家定會過的很好,你真的覺定要到那裡去?不後悔?」
陳蓉蓉點點頭:「不後悔!」她松了口氣,哥哥同意了,只看明日吧。
第二日,她沒有穿似錦姑姑送的那套衣服,哼,換上新作的衣裳,樣式不同,但是極襯她的氣質,可惜她知道的不多,只能想象那位側妃的性子。
等林靜姝知道這事的時候,已經塵埃落定,陳蓉蓉被封了貴人。林文茵給了她一份詳細的資料,是那位梅側妃的。林靜姝看完之後燒掉了,她去了陳家一趟,細細的給岳佩蘭說了,重點在於那位側妃的性情,習慣。
林靜姝回去後和姐姐念叨:「姐姐,你說她圖什麼啊,陛下都這麼大年紀了。那位王公子聽說也是一表人才,家境也不錯,父母恩愛,家庭也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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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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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5:41
第二十八章
林文茵看著書,頭也不抬的說:「大概是不甘心吧。」不甘心一輩子過的平淡淡,富貴窩裡才最歷練人,那孩子心機手段都不錯,也未必不能闖出一條路來。見妹妹不解,繼續道:「那日她見到王公子表現的極為滿意,因為突然接到皇后的旨意還尋死過,你說皇上會怎麼想?」若非如此一番折騰,以她的身份,怎麼會初初進宮就被封了貴人。
林靜姝瞬間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不慕容華富貴,比送上門還歡天喜地的女子自然要討喜許多。心裡感慨,這對男人的心理抓的很準啊,又有些可惜,以這份心機手段,若是在王家只怕過的會很自在。不過人各有志,求仁得仁罷了,放下這事,她問道:「姐姐,你說似錦姑姑有問題?」
林文茵輕輕一笑,倒是沒想到太后娘娘身邊這位得寵的大宮女竟然和當初的梅側妃有關係,若非這次的事讓她起了疑心,她只怕還查不到這麼有趣的事,梅側妃宮女出身,是太后娘娘賜給當初還是皇子的皇上的,這位似錦姑姑卻是幾年後進宮,身份半點破綻沒有不說,還成功得了太后喜愛,要說後頭沒人幫她,她可不信。看著妹妹一臉驚訝,她道:「恩,和梅側妃有些關係。」
林靜姝脫口而出:「難道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
林文茵眼神一閃,點點頭:「有可能!」心知妹妹在胡說八道,不過她也是這般懷疑的。見妹妹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好笑道:「未必是失散多年,她的身份上並無破綻,不然太后娘娘怎麼會放心用她。」
林靜姝輕咳一聲:「那似錦姑姑只怕不懷好意。」轉念又一想,憑著陳蓉蓉的表現,那也不是省油的燈。又幸災樂禍道:「皇后只怕被膈應的不行。」她沒什麼同情心的想,為真愛找個替身也就罷了,居然還要皇后親自將人弄進宮。
皇后確實被膈應到了,潛邸的那段日子,沒人想到她過的有多屈辱。都說她命好嫁了對的人,誰又知道,她的丈夫一心只有那個賤人,閉上眼睛,冷笑一聲,若非她下手快,只怕這宮裡頭就沒有程貴妃什麼事了。還有程氏那個賤人,防備自己跟什麼似得,殊不知她根本懶得理會她,根梅氏比起來,她也能算得寵?笑話。又想起現在這個。
皇后臉色陰沉,砰地一聲,一個茶盞碎掉了。咬牙切齒道:「他到如今還念著那個賤人。」勉強壓下心底的怒氣,她說道:「嬤嬤,安排咱們的人到陳貴人身邊,依著陛下對那賤人的執念,只怕新進宮的這位,位分上會晉的很快……」心中將單獨的宮殿思慮了一遍,她冷笑道:「安排釘子去翠微宮。」
張嬤嬤小心道:「娘娘的意思,陛下會安排那位住進翠微宮,這……」當初貴妃娘娘最先看中的就是那座宮殿,只是當初雲是陛下的意思,那裡被空了出來。
「嬤嬤可是覺的我小題大做了?」張皇后已經平靜下來。
張嬤嬤不解道:「無論有多像到底也不是,大殿下如今都上朝了,您這麼忌憚她……」後宮女人寵愛都是虛的,最重要的還是子嗣,大皇子如今已經長成,就是這位生下了皇子,也不是什麼威脅,再說了,她還不一定生的出。她已經打聽過了,陳家家世簡單,內宅乾淨,那樣的家庭養出來的女孩,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皇后苦笑一番:「嬤嬤,我不是為了陛下,而是那位對他的影響……」沉默了一會:「咱們還是先看看這位的性子,敬茶的時候,賜她補湯吧。」
張嬤嬤點點頭,這事她贊同,雖然她不認為那位會對大皇子有影響,但還是防患於未然比較好。又聽皇后問道:「嬤嬤,我恍惚聽著她和林家有些關係?」
「林家三小姐在嘉興岳家住了幾年,聽說這位陳貴人的嫡母就是那家出嫁的姑奶奶。」頓了頓,她繼續道:「您也知曉,陳貴人的父親早逝,是以陳貴人兄長尚未高中之前,這位陳夫人一直帶著孩子住在娘家。」
「那也就是說還算熟悉?」
「老奴倒是不覺的,陳貴人庶女出身,岳家嫡出的和林三小姐玩都覺的辱沒了,何況是她?」出身高貴的小姐就是脾性好,那驕傲也是刻在骨子裡的,一時又想到安平侯當年的慘狀,嘴角抽了抽,何況林三小姐脾氣還不好……
皇后皺了皺眉頭:「嬤嬤,這位怕是要得寵一陣子,管束好底下人,不許傳什麼閒話,另外,除了那湯,多餘的事一件都不要做。」至於得寵多久,就要看這位陳貴人的本事了。
張嬤嬤提議:「要不要動一動那邊的釘子?」她做了個手勢,是程貴妃的寢宮的方向。
皇后搖搖頭:「不必,那顆釘子太重要,我一定要用到緊要的地方。」
又是一年九月初九,林靜姝聽說她爹弄了兩筐螃蟹回來,給岳慧書下了帖子,請她來吃螃蟹喝桃花酒。自然陳寶珠也被帶上了,只是她瞧著興致不高,只低頭吃螃蟹喝酒。
岳慧書湊近林靜姝小聲道:「表姐最近一直鬱郁不樂,許是和蓉蓉表姐剛分開的緣故。」當然她姑姑和表哥的情緒也不見得有多好。
林靜姝了然,三人吃的還能算痛快,岳慧書甚至有幾分醉意,林靜姝索性留了兩人在侯府住了一晚。直到第二日傍晚才送了兩人回府。才回到院子,蘭芝就來稟報:「小姐,孟家小姐來了。」
林靜姝看看外頭的天色,意外道:「這個時候?」邊說邊看了自己的穿著,好在她換的衣裳雖然簡單了點,但是也不失禮。帶著人將孟雲怡迎了過來。
她臉色不好,一進來就請求道:「我能不能單獨和三小姐說幾句話?」
林靜姝擺擺手,蘭芝帶著人下去了,孟雲怡直說道:「安平侯的兄長沒死!」
林靜姝猛地坐起來:「什麼?」
我說,孟雲怡一字一頓的說道:「安平侯的兄長還活著。」
林靜姝神色凝重,目光銳利的盯著孟雲怡道:「在哪裡?」
孟雲怡有些意外她沒問自己怎麼知道的,咽下她想好的理由,說道:「應該在蠻族。」前世她深陷內宅爭鬥,這些事,她只是聽人說了兩嘴,林靜姝對付蠻族,竟然逮住了大梁的韓氏的後人,還是明面上早已死去多年的人。
「好,我信你。你想要我做什麼?」林靜姝問道。
孟雲怡難得有些羞愧,抬起頭來,她輕聲道:「我想將我弟弟過繼出去。」孟家這條船沉了之後,她爹對繼母和他們的兒子一片真心,她們陪著他死陪著他受苦都是應該的,她和弟弟可沒這個義務。
林靜姝一口答應:「孟氏宗族那邊我來想辦法。」
孟雲怡行了一禮真心道:「多謝三小姐了。」頓了頓,她道:「小姐您多保重。」
送走了孟雲怡,林靜姝去了熙和堂找她爹,並讓蘭芝請了她姐姐。林思允在小書房裡,見女兒過來,放下筆,問道:「孟家那孩子回去了?」
林靜姝點點頭,見父親在作畫,走近一點,是剛剛完成的海棠圖。不由道:「我還以為自己畫畫又進步了不少,現在一看,比父親還是要差上一些,氣韻有所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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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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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5:51
第二十九章
林思允好笑道:「父親在你這個年紀可沒你畫的好,再說了,氣韻那是閱歷帶來的東西,慢慢來,等你到了父親這個年紀定然比父親要強上許多。」
父女二人說一會畫,林文茵到了,行了禮後,問道:「姝姐兒是要說什麼?」
林靜姝說道:「孟雲怡帶來一個消息,安平侯的兄長還活著,就在蠻族!」
林思允神色一冷,說道:「不管真假咱們派人仔細去查。」大梁將門韓氏一族有著非同一般的凝聚力和影響力,可以說,若非安平侯愚蠢,未必能活這麼久。
林文茵立即道:「這事還要跟祖父說一聲。」茲事體大,不單是她們家族,韓氏一門和周氏一門是死對頭,韓子秦可不是安平侯那個蠢貨。
林靜姝猜測道:「我覺的韓子秦的腿傷有可能是假的。還有,重要的是梁帝是不是知道這事?若是知道,那就耐人尋味了。
之後,林靜姝先回去了。正要睡下的時候,林文茵過來了「姐姐?」
林文茵坐在她床邊,將青魚趕下去,惹來不滿的喵嗚聲,被瞪了一眼,不敢在叫,委委屈屈的去了自己的小床上趴下睡了,給林靜姝整理了一下頭髮才說道:「孟氏宗族的事交於我處理,你安心在家裡讀書,少出門。」
林靜姝應下來,說道:「我知道了,姐姐。」因為佛像她懷疑過孟雲怡,現下才確定下來。之所以不問出處,是因為她知道問了她也不會說實話。重生這種事誰會說出來才怪。
九月末,林靜姝聽姐姐說了孟家過繼那一出大戲,孟雲怡的舅家帶著孟氏族老來了京城,將孟二老爺嫡妻劉氏被害的證據擺了出來,要求帶回孟氏的嫁妝以及她所出的子女。最後結果是,嫁妝被劉家帶走,孟懷青被過繼給了孟氏另一枝。孟雲怡的婚期也提前了,改到了今年的十一月份。
婚期提前,陳家更是忙亂了一番,她使人去幫了一陣子忙,到十一月份順利將孟雲怡迎進了門。同時宮裡傳來了好消息,陳蓉蓉有孕在身,被封了嬪位,入住翠微宮。皇上特許陳夫人入宮探望。
岳慧書說完要進宮的事,又說道:「清姐姐,你給姑姑找個嬤嬤吧,宮裡規矩大,若是不小心衝撞了貴人可就不好了。」
林靜姝本想說宮裡定會派人去的,轉念一想,規矩多學了也不嫌多,是以她道:「讓田嬤嬤去陳家住上幾日,等宮裡的嬤嬤到了就回來。」
岳慧書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大表姐竟然有喜了。」這才多久,好似昨日還和她們一起玩的人居然就要做母親了。
林靜姝笑著道:「你應該高興才對,有了子嗣也算有了依仗。」陳蓉蓉果然手段不俗,自入宮以來一直榮寵不衰,現在一傳出有喜,就晉了嬪位,可以自己撫養孩子。
岳慧書也笑起來:「恩,我瞧這姑姑雖然有些擔憂,但還是喜悅居多。」她又說起新進門的孟雲怡:「表嫂非常能幹和姑姑還有表姐相處的都好。」
林靜姝心道孟雲怡的手段自然不俗,沒看到她爹都快被她坑死了,別人不清楚,她心裡很是明白。要按當下的三觀,這姑娘只怕要被唾沫淹死,怪不得她這樣小心,兩次都來她這裡求助。她心裡覺的那位孟大人活該,簡直渣到了一定的境界。害死髮妻劉氏的證據雖然有些誇張,但是至少有八分是真實的。想了想,她道:「等岳姑姑進宮那日,帶著表嫂吧。」
岳慧書點點頭:「這也是應當,到底是長嫂,宮裡的娘娘見見也是應當。」
進宮那日,岳佩蘭帶著兒媳婦孟氏進了宮,先去給皇后請安,好在皇后看著還算和氣,只說了幾句閒話就打發人帶她們去了翠微宮陳嬪的住處。
陳蓉蓉神色焦急,有些坐立不安,一旁的安嬤嬤勸道:「娘娘先坐下休息一會,左右皇后娘娘那裡不會多留夫人的。」
陳蓉蓉依言坐下來,說道:「嬤嬤說的是,只是我自小從未離開母親這麼久,我……」她眼圈一紅,曾經她也埋怨過母親對她不過面上情,可是進了宮,吃了些苦頭才知曉在家的日子有多好,她心裡也十分明白,有陛下護著,她尚且受了那些苦……摸摸自己的肚子,又堅定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嬤嬤有意引著她的說話,轉移她的注意力,沒一會就有小宮女進來稟報:「娘娘,如月姐姐已經領著老夫人和夫人進來了。」
對於她的稱呼,陳蓉蓉先是一愣,而後又反應過來,大哥娶妻了,家裡自然就改口了,輕嘆一聲,若是父親還活著……,壓下思緒,看見進來的人,剛要起身,卻被安嬤嬤攙著,勸道:「娘娘,您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可要注意著些。」
岳佩蘭帶著孟雲怡跪下請安,陳蓉蓉忙上前一步,扶住她道:「母親這是要折女兒的壽啊。」又對著孟雲怡說道:「大嫂也快起來。」
岳佩蘭忙道:「娘娘如今身子特殊,快坐下吧。」
三人相繼落座後,陳蓉蓉眼圈微紅:「母親,您這一陣子可還好,大哥和妹妹都好麼?」
岳佩蘭也有些感慨:「我們都好,娘娘不要惦記家裡。安心侍奉陛下就是。」庶女瞧著氣色不錯,只是感覺上成熟不少,到底是自小養大的,心軟了軟又說了句:「娘娘這胎像可好?」
提到孩子,陳蓉蓉臉色微紅,小聲道:「孩子還算乖巧,能吃的下飯。也不怎麼吐。」她反應不算大,陛下也幾次提到這孩子是個體貼的。她給身旁的安嬤嬤使了個眼色。因為是見家裡人,是以內殿留的人本就不多,她的意思是要安嬤嬤將如月幾個大宮女支使出去。
岳佩蘭就見那位看起來挺嚴肅的嬤嬤跟站蓉蓉身邊的大宮女說了什麼,那四人一起出去了。陳蓉蓉長話短說:「母親,你跟大哥說,近些日子小心謹慎一些,朝中……」進了宮,她才發現自己從前想的簡單了些,若非安嬤嬤,她早就不知道吃了多少虧,更不用說平安生下孩子。
岳佩蘭心中一凜,這種時候也不敢多問,只小心的應下來,關切道:「娘娘在宮裡不比家中,當萬事小心,以陛下為重。」牢牢抓住陛下,待到平安誕下孩子,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陳蓉蓉知道她的意思,又拉著她的手,在她手心裡劃下了幾個字,面上平靜道:「母親放心,女兒曉得的。」
母女兩人又說了一會話,陳蓉蓉就使人送了陳夫人兩人出宮。孟雲怡瞧著婆婆情緒有些不對,小聲問道:「母親可是不舒服?」
岳佩蘭搖了搖頭,有些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咱們回府再說吧。」
孟雲怡見她如此,心裡了然,算著日子,她爹也該倒霉了,心裡嗤笑一聲,她一個出嫁女,事也找不到她身上。她震驚的是另外一件事,這位小姑子到真真是得寵。後宮嬪妃會知道前朝的事,除了自己有勢力,那就是陛下說的,前者不可能,只可能是陛下提前透漏了消息。她爹倒不倒霉她不在意,倒是這位小姑子許是個有造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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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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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6:01
第三十章
十一月末,自吏部左侍郎因為貪污被斬首開始,京城的氛圍明顯緊張了許多,孟雲怡去送了她爹最後一程,心裡無喜無悲,她們父女的恩怨如此也算是兩清了,曾經他為了前程官位親手將她送進地獄,如今她為了活命搶先一步將那本致命的賬冊送了出去,也算是因緣果報。
靖安侯府
林靜姝正和林文茵說話,她厭煩道:「明年的文淵會不是還有三四個月,梁國這會派人來,也太早了些罷?」何況還有那個討人厭的安平侯。其實她心裡也知道,文淵會不比別的,是三國之間最高水平的較量。這一次正好輪到在大夏舉辦,時間是來年三月,慢打滿算還有三個月多一點,是以這會來也並不突兀。
林文茵說道:「安平侯這次來怕是要舊事重提。」
林靜姝微微一笑:「姐姐,你說安平侯知不知道他哥哥還活著的消息?」
見妹妹一臉不懷好意,林文茵笑道:「有九成安平侯怕是不知道,從前他在暗咱們在明,如今卻是反了過來!」又叮囑她:「若是進宮記得不要離了長興公主左右。」
林靜姝應下來,平平靜靜過了年,因為見不著茂哥兒她有些意興闌珊,正月十五,她帶了早就期待不已的岳慧書去了燈會,陳寶珠已經定親,並未出來。
岳慧書看著人流如織,說道:「清姐姐,這京城的燈會比嘉興要熱鬧許多。咱們去那邊看看吧。」她指著掛滿燈籠的一條街。
林靜姝笑著說:「好啊。」又轉頭跟林靜寧和林嫻說了一聲,過會在茶樓會和。
林靜寧叮囑她:「小心著點,外頭冷,不要玩的時間太長了。」
林靜姝點點頭和岳慧書拐到了另一條街。一路走來,將岳慧書看上的燈全都猜了來,身邊的丫鬟婆子手裡都提著花燈,很是惹人注意。只是後頭護衛跟得緊倒是沒人往跟前湊。岳慧書看著燈笑著說道:「清姐姐,回去後,我就把燈掛起來。一定很好看。」她說是手中正拎著的這一盞,造型別緻,小巧玲瓏的。
林靜姝正要說話,對面來了一大群人,正要拉住岳慧書卻晚了一步,丫鬟護衛婆子全都被衝散了,林靜姝暗暗著急,唯有蘭芝緊緊抓住她的手,大聲說道:「小姐放心,奴婢看見護衛都跟著岳小姐呢。」
林靜姝猛地反應過來,心裡一凜,卻已經順著人流走到了一個小巷子裡。蘭芝也發現了不對勁,擋在她身邊注意著四周的動靜。林靜姝轉身回頭,看向堵在巷口的人,聲音清晰道:「安平侯。」
安平侯也不驚訝,輕佻的說道:「呦,倒是乖巧的,見到未來夫君知道打招呼。」說完目光灼灼的盯著即使在唯有暗光的巷子裡也依舊美的驚人的林靜姝。看到礙眼的面紗又加了句:「以咱們之間的關係,你那面紗還戴著做什麼?取下來,也讓爺好好看看。」
林靜姝聲音平靜的說道:「自然記得,我來到世上第一次起了殺心,怎麼會輕易就忘了。不說化成灰我還能認出來……」頓了頓,她輕笑一聲:「何況你和上次見比,依舊一副蠢貨樣。看不出半點長進。」
安平侯哈哈大笑:「不愧是我韓家未來的女主人,夠辣,爺喜歡。不過女人還是溫柔恭順的討人喜歡。跟了爺,可要改改你這大小姐的脾性,不然爺可就要教教你什麼叫為妻之道。」
林靜姝眼波流轉,眸中盡是笑意,她身形一動,用匕首抵住安平侯的心口,聲音越發的輕柔起來:「讓你的人去外頭等你吧。」
安平侯臉色終於難看起來,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她,對要上前的屬下吩咐道:「都退出去。」又低下頭對林靜姝說道:「美人,你這麼心急可不好,咱們以後有的是時間。」
林靜姝笑意盈盈,嘆息一聲:「韓家世代忠良,出盡武將奇才,如今獨留你一滴血脈,卻被梁帝養廢了。也不知道你們韓家的列祖列宗在地下怎麼哭呢。」說哇嘖嘖兩聲,似是可惜至極,滿意的看著安平侯臉色陰沉下來。
「你倒是牙尖嘴利。」安平侯情緒倒是平復的快。
林靜姝有些意外,繼續道:「我不僅牙尖嘴利還心狠手辣,怎麼?傷好了,就忘了痛了?」她挪挪匕首,指著胸口她當初忘死裡拍的地方。
安平侯只覺的隨著她的動作,曾經受傷的地方當真疼了起來。抬起手來想要撕下她的面紗,被林靜姝一腳踹到一邊,並且小聲說道:「我可不是你們大梁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
安平侯扶著墻站好,冷冷道:「我倒要看看明日之後,你還怎麼猖狂?」
林靜姝諷刺:「只會搞這些陰謀詭計,真是丟盡了韓家的臉。不過幸虧你是個蠢貨不然也活不到今日。」她嘴上刻薄,心裡卻越發對安平侯起了疑心,這人真是調查的那般模樣麼仔細盯著安平侯的眼睛看,平平靜靜,什麼都沒有。她收回匕首,淡淡道:「倒是我小瞧了你。」
安平侯冷淡道:「你倒是也沒說錯,我確實丟盡了韓家的臉面。」冷颼颼的輕聲呢喃:「倒是可惜了你,註定要嫁給我這麼個蠢貨。」
林靜姝涼涼的說道:「沒關係,你活著才叫蠢貨。但不是還有一種說法,叫人死為大麼?」
「你不怕我們陛下以此為藉口,讓夏帝滅了你們林家?」像是自言自語,他道:「你說夏帝會怎麼選?」
林靜姝正要說話,卻聽到巷口有聲音傳來,那人慢慢走近,很是隨意道:「安平侯怎麼在這麼個地方,這難得遇上燈會,咱們出去看看吧。」
安平侯懶洋洋道:「行啊,左右爺也和未來媳婦敘舊過了。」
顧文堂冷聲道:「安平侯慎言,在下可沒聽過這種事。」
安平侯嗤笑:「很快你就會聽說了,不是說要去燈會,走吧。」說完出了巷子。
顧文堂走近林靜姝問道:「沒事吧?」
林靜姝搖搖頭:「他在試探我,可是我拿不準他在試探什麼?」有人在暗中一直盯著她,像是要確認什麼,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和安平侯周旋。
顧文堂叮囑:「你快回去吧。」他還要去三皇子那裡,若不是碰到岳家那小丫頭,他也找不到這裡來。
林靜姝帶著蘭芝出了巷子,正遇上焦急找過來的岳慧書,見到她之後送了口氣:「清姐姐,你沒事吧?」
林靜姝說道:「沒事!走,咱們去茶樓和我二姐姐她們會和吧。」心裡卻在琢磨躲在暗處的人,可惜今兒元宵,她給羽藍姐姐放了假。
岳慧書念叨:「剛剛正巧遇到了顧家表兄。我一時沒有主意還拜託他幫著找你。」剛剛被人群衝散,護衛都在她身邊,林靜姝跟前只有一個蘭芝,她找了老一會也沒見著,碰到個熟人也沒有多想,就請人幫忙了。
林靜姝回過神來,說道:「我剛剛見到顧家表哥了。他有事先走一步。」
兩人去茶樓找到了林靜寧兩姐妹,沒想到張晚晴也在,林靜姝笑著打招呼:「表姐。」
張晚晴也微微一笑:「三表妹也回來了,不若咱們一起去百慧樓瞧瞧熱鬧?」她今日出來的早,一來茶樓休息就遇見了林靜寧兩姐妹,乾坐了這麼久,總要出去熱鬧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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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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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6:20
第三十一章
百慧樓年年舉行燈會,說是燈會實則是以文會友。答對題目才能進門,五層,題目難度層層遞加。也因為如此,十分得讀書人青眼,近幾年辦的越發好了起來。去年的狀元郎就曾經在燈會進到了第五層。是以今年應是更加熱鬧非凡才是。
林靜寧眼神一亮,贊同道:「對啊,那裡定是好玩,咱們快過去吧。」她站起身對著林靜姝說道:「去年那盛況你是沒見著。這次可不能再錯過了。」
幾人一同去了百慧樓,果然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入門的題目很是簡單,幾人順利入內,一盞盞各式各樣的花燈掛成一排,旁邊擺著桌子,桌子上是紙筆。林靜姝打量一番,五排燈籠,上百道題。張晚晴笑著說道:「二表姐,三表妹,咱們開始吧。」說完率先向著那花燈走去,開始破題。
林靜寧眨眨眼睛:「三妹妹,去年我和四妹妹可是進到第三層了,這會咱們也來看看今年能不能進第四層。」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裡也沒報多少希望,畢竟能到第四層的科舉榜上拿到個好名次是沒問題的。
林靜姝來了些興趣,她已經打算參與今年的文淵會,這會也好測測自己的實力。徑直走到一排燈籠前,取題,就著旁邊的紙筆寫下答案,交給蘭芝。她並未挑題目,順著燈往下答,小姑娘事兒凝眉思索,時而認真寫答案,慢慢沉浸下去,順著手將這一排燈上的題目答完了。立刻有靈巧的小童手腳麻利的將新的題目換上去。
林靜姝則將寫好的答案交於現場的先生,又轉身看了一看,第一層只要答上十五題就可上第二層,如今只有岳慧書答好了題在等她,兩人相視一笑,上了第二層。
第二層的燈明顯精緻許多,也少了許多,大概有第一層的一半。張晚晴幾人都在這裡。十道題目,林靜姝走到人少的地方,開始答題。岳慧書則在離著她不遠處,看哪盞燈漂亮,就答哪盞燈上的題。如此幾人都順利進入第三層。這一層只有二十盞燈,坐在一旁的三位先生看著十分悠閑,不時的交流一下,笑意滿滿的看著答題的年輕人。
這一層的題目明顯有難度,林靜姝用了快小半個時辰,放下筆,將題目交于先生,看到含笑等在那裡的張晚晴與林嫻兩人,林靜寧和岳慧書兩人則提著選好的燈,抱怨說:「唉,還是沒什麼長進,我和書姐兒先下去等你們。」
林嫻嘆了口氣道:「我這題目都看過來了,才勉強答出了五道,大概你們不會等太久。」二十道題目她全都看過來了勉強夠上四樓。
三人上去之後,坐在最左側的先生感慨道:「現在的小姑娘啊,個個都了不得。」
坐中間的那個笑容滿面:「都是用功的好孩子。」
第四層只有五盞可稱之為華美的燈,答對四題可以進入第五層。一上來就遇上了熟人,林靜姝眼神一縮,那是榮九。朦朧的燈光下,那人俊顏舒展,聚精會神的寫著什麼。安靜又儒雅。從前那些個囂張浮躁的氣質仿佛一夜之間去了個乾淨,只餘下一片銳利從容。林靜姝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刻意避開了他許久,微微垂下眼眸,沒有上前,示意張晚晴和林嫻先過去。
張晚晴心裡詫異至極,細細打量那位公子,她俏臉一紅,可真是俊美。確實如此,榮九如今大了兩歲,精緻的五官越發的長開了,配上那身越發儒雅的氣度,讓人一眼就能注意道他。張晚晴看了一眼林靜姝,見她目光複雜,暗暗猜測這到底是哪位,腦子裡飛快的略過前世她所知道的林靜姝身邊的男人,絲毫想不起來。
榮九放下筆,仿佛有所感一般,抬頭準確的看向少女的方向。不自覺的露出個笑容卻又像是想起什麼,笑容僵在臉上。靜靜的看著對方像自己走來。莫名緊張起來。
林靜姝見他放下筆,走過去笑著說:「小九哥哥。」
小姑娘笑容真誠,目光清亮,榮九幾乎是一瞬間就歡喜起來,他眼眸蒙上一層暖意,聲音溫柔了幾分,也笑著道:「恩,來湊個熱鬧。去年沒能趕上。」又問她:「和岳家那丫頭一起來的?」
榮九身邊的書童已經將他家主子寫好的答案送去給了這一層的先生,這會正緊張的等著先生判定是否可以進入下一層,林靜姝望向那個方向,點點頭:「在下頭等著我呢。」
榮九目光隨著她轉一眼都舍不得離開,心酸又無奈,想到她家的情況,很快振作起精神,她要定親還早著呢,他還有機會。指著被小童們重新換上的燈,揚了揚下巴,輕聲道:「我在上頭等你。」
篤定的語氣,那個揚下巴的動作,又有了曾經神采飛揚少年人的影子,她不自覺的笑了起來,說道:「好。你先去。」
見他帶著書童上樓,林靜姝摸摸自己的臉,走到燈前抽出題目,仔細看了起來。果然題目要難上許多,她坐下來,細細思考了一會,開始動筆。心裡模糊的想到,怪不得上到第四層都能拿到科舉名次,這一題根本就是策論。當然沒有十分明顯,相對也只要求觀點,而並不需要長篇大論,簡單來說,寫大綱。不過她想到百慧樓的主人又釋然了,陛下的東西,自然任性。
林靜姝連答兩題,第三題她想了一會,以她如今的實力答這一題確還是吃力了些。勉強將答案寫下來。第四盞燈籠上的題目她看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沒有下筆,這題目出的敏感,她的想法若是寫出來,不太妥當,直接放棄了這一題,來到最後一個燈跟前取下題目,這一題她皺了皺眉頭,史書她自幼是讀的,對大燕的看法,自然是…… 不錯,算了,這一題她有信心答出來,但是怕是會犯忌諱,放下筆,對等在一旁的林嫻和張晚晴說道:「看來,咱們要止步這一層了。」
張晚晴看著蘭芝將林靜姝的答案送去給先生,又看了另外兩題,心裡了然,怪不的說自己答不出了,依著林靜姝的性子,答出來,只怕林家也要倒霉了,口是心非,以林靜姝驕傲的性子就更不可能了。她惆悵道:「表妹還答出了三題,我只勉強答出一題而已。」
林嫻提著得來的燈,輕聲道:「我也只答了一題。」而且那一題,也正好是她剛剛和二哥討論過的。
林靜姝下意識的看向五樓的方向,榮九還沒下來,她提著小童給她的三盞燈,笑著對林嫻兩人說道:「咱們下去吧。」
張晚晴想要問上去的公子,一時又看到先生那裡正貌似在閒聊,實則在注意著這邊,是以她說道:「好,咱們下去。」
三人下去後,找到林靜寧和岳慧書,見林靜姝提著三盞燈,岳慧書興奮道:「清姐姐,我就知道你是最厲害的,居然答了三題。」她早被林靜寧科普過,知道四層很難過關。林靜姝差一步就過去了,她自然覺的很是驕傲。
林靜寧也十分高興,提議道:「不行,三妹妹得請客。咱們找個日子慶祝一下。」
張晚晴笑意深沉,她道:「表妹做東的時候可不要忘記了我。」
林靜姝笑著應下來,說道:「到時候一定給表姐下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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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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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6:31
第三十二章
林嫻有些困意,她提議:「天色不早,咱們也回去吧。」
林靜姝看看時辰,是有些晚了,她道:「好,你們去馬車上等我一會,我剛剛遇上了榮九公子,要跟他說一聲。」
岳慧書眼睛一亮,困意都消去了不少,她歡快道:「小九哥哥上了五樓是麼?」
林靜姝點點頭:「恩,估摸著也快下來了,咱們一起等他一下。」
張晚晴剛剛就十分好奇,這會聽說她們兩人一說,應是在嘉興認識的,榮九,顯然不是名字,那就是排行了,突然她眼神一暗,不對,心裡狂跳了起來,她明明記得,他是死了的……當初這事鬧騰的極大,榮家不僅是顧文堂的外家,還是嘉興的地頭蛇。前世因為私鹽一案,榮九身死,不僅顧文堂瘋了,榮家也瘋了,她們張家幾乎傷筋動骨才將此事壓下來。小心的吸進一口涼氣,壓住瞬間抬起的那些情緒。像是隨口問道:「榮九?可是顧公子的表弟?」
林靜姝點點頭:「是的,榮家長房嫡幼子。」
果然是他,確定下來,張晚晴有些神思不屬,她跟著林靜寧兩人一起出去了。
沒讓林靜姝和岳慧書等多久,榮九提著一盞燈下來了,一眼看到站在一旁的少女,榮九剛剛還低落的心情,瞬間飛揚了起來。
林靜姝也不由自主的笑起來,她看著那燈,輕聲對岳慧書說道:「你看,小九哥哥他答出來了呢。」
岳慧書眉開眼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的小九哥哥好像越發的厲害了。」又壓低聲音,湊近林靜姝:「而且,清姐姐,你發現了沒有,他比從前更加好看了。」眼睛四處瞄了瞄繼續道:「好多女孩子看著他臉紅。」
林靜姝稍稍打量一下四周,果然看似若無其事的貴女們許多都是一副粉面含春的模樣,那不經意略過去的視線,那越發輕柔嬌俏的動作,真真是動了春心的模樣,她又看榮九,見他向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心道不好,只是人已經到了面前,只能笑著開口:「好厲害。」極力忽視掉那些怨念又帶著些衡量的目光。
榮九忽而就笑了起來,溫柔又明亮,將燈抬高了些,說道:「漂亮麼?」說完看著岳慧書說道:「來了京城這麼久,過的可還好?」
岳慧書笑的十分歡快,她點點頭:「過的很好,清姐姐帶著我做好看的衣裳,吃好吃的點心,去戲園子裡聽戲,有時候還去馬場跑一圈,除了有些想家,簡直再沒什麼不好。不過,我表哥成婚的時候,我大哥來了,說是等清姐姐及笄再來帶我回去。」她又問:「小九哥哥,你什麼時候回嘉興?」
榮九看了林靜姝一眼,眼神複雜,似是悲傷似是懷念,最後嘆了口氣說道:「大概也很久以後了。我可是有差事在身的人了,哪裡有時間回家。」
林靜姝心中一滯,微微垂下眼眸,不過她很快又笑容滿滿道:「這個好解決,可以將榮伯母接道京城住上一段日子,要不,就再歷練個一兩年,爭取個外放,不就好了。」
小姑娘的態度坦然又真誠,不會覺的他為她留在京城是負擔,也不會因為知道他對她的心意就勸他回到嘉興,站在友人甚至親人的角度,那兩個法子都是極好的,如今他在翰林院也算前途正好,這會離開可惜了。是以他道:「書姐兒,你小九哥哥可不是女孩子,就是外放也不一定是去嘉興。」
三人說著話就往外頭走,岳慧書有些羡慕道:「唉,我要是男孩子該多好,也能留在京城再接了父親母親和祖母過來,豈不是圓滿了。」
林靜姝好笑:「你大哥在外頭可也沒接了你父母和祖母去。」
榮九一直將她們送到馬車旁,岳慧書先上了車,他看著林靜姝忽而就緊張的心都要跳了出來,但仍是將剛剛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姝姐兒,這燈很漂亮,送給你好不好?」
林靜姝正視著他的眼睛,朦朧的夜色裡,如玉的少年提著華美的宮燈,聲音低沉悅耳,帶著繾綣的溫柔,這會靜靜的看著她,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她仿佛能聽到他的心跳,咚、咚、一下又一下,震的她自己的心尖都顫抖了起來,明明是有些冷的夜裡,她卻突然就熱了起來,這感覺來的急促又突然,熱氣很快蔓延到臉上。
榮九驚愕的發現,在他說完那句話之後,小姑娘的臉上染上了一層胭脂色,他下意識的將燈提的離她近了些,一股又驚又喜的情緒猛烈的從心中涌來,而後沸騰到四肢百骸,撞得他幾乎不能思考,只覺的自己暈暈乎乎的,耳朵尖都紅透了。聲音有些茫然的顫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深吸一口氣,聲音清晰的說道:「姝姐兒,我想把它送給你!」
林靜姝摸摸自己的心,那裡已經平靜下來,思緒也清晰了起來,沒有接遞過來的那盞燈,只說道:「小九,我長這麼大……」前世二十歲,今生十四歲「哦,不……是我一直覺的自己還小,是以,這事還沒考慮過。」知道了他的心意,也只覺的誰年少時候還沒慕過幾個艾。她說的極慢,似是一邊思考,一邊組織語言:「所以,現在這燈我還不能要……」
榮九臉上的笑慢慢僵硬起來,心裡有些酸有些痛,又松了口氣,現在不能要,總有一日,他會讓她接下來,他又笑起來,他喜歡的女孩子啊,直白又坦蕩,一陣風吹來,帶來冰冷的涼氣,忙催促她:「快回去吧,這會也不早了,不然家裡人該擔心了。」
林靜姝依言上了馬車,對榮九說道:「你也快回去吧。不要在外頭久呆。」說完鑽進馬車裡。岳慧書見此,猛地坐起身,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八卦道:「清姐姐,小九哥哥和你說什麼了?」
林靜姝小小的打了個呵欠,在溫暖的車廂裡半躺下來,說道:「說想要將燈送給我。」說完半閉著眼睛放鬆了身體,又伸手摸摸自己的臉蛋。接著就被岳慧書的咳嗽聲驚住了。無語的問她:「這麼驚訝做什麼,還要送一個給你呢。」
岳慧書剛被她噎住,這會又被噎了一下,不滿道:「那你剛剛為什麼說一半,害我以為……」害她以為是要將第五層樓上得來的燈送給她呢,唉,她放鬆身體,心裡可惜了一會,小九哥哥這也太墨跡了,五月份,清姐姐就滿十五了,到時候競爭對手豈不是更多了。
林靜姝涼涼道:「我這不是覺的前半句才更和你意,誰知道這麼不禁嚇。」又問她:「書姐兒,你說心動是怎麼樣的一種感受?」天地良心,她活了兩輩子,從沒戀愛過,也從沒為誰心動過,猛的坐起來,這麼一想,她,她不會是有病吧?不會心動病?又很快否定掉,因為她覺的她剛剛面對異性隱晦的告白時,反應十分正常。那她是沒遇到心動對象?這個解釋還算合理。
岳慧書聲音模糊道:「這個我怎麼知道,不過當初我看大姐姐,她每次見著姐夫就臉紅,有時候傻笑,有時候又掉眼淚。」仔細思考大姐姐那時候的樣子,由衷道:「不過,她一提起來大姐夫我就覺的她笑的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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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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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6:40
第三十三章
林靜姝心道和她從前看的那些小說很是相符,見到了就開心,剛分開就想念,想到人就會不由自主的笑。她好像從來沒對誰有過這種感覺。微微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不再說話。車廂裡靜了下來。蘭芝幫著兩人蓋上了一層薄毯。而後也歪在一旁休息。
那邊顧文堂回到三皇子那裡說了安平侯為難看林靜姝的事,有些遲疑道:「若是明日在陛下面前提起賜婚一事?」
三皇子眼神晦暗了幾分,輕聲道:「阿芙蓉的事是時候放出來了。」將水攪渾,更重要的是,林文茵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摸摸自己的心口,壓下那絲絲縷縷的悸動與緊張,餘下的盡是勢在必得。
顧文堂點點頭,而後說道:「殿下,我表弟現下在翰林院,他懶散慣了,我覺的還是要放他出京歷練幾年。」最好等到塵埃落定再回來。
三皇子不太贊同:「他今兒上了第五層,已經是入了父皇的眼,就因為現下局勢緊張留在眼皮子底下也好照應,不然的話,豈不是更加危險。」頓了頓:「我覺的你是關心則亂了,那孩子可不像是軟糯的性子,由著你安排。」
表弟的心思,顧文堂多少知道幾分,只是這事弟弟不說,他當哥的也不好主動過問,十六七歲的男孩子正是性情最不穩定的時候,他怕他插手了,他反而槓上了。
京城梁國進駐的驛館,安平侯躺在床上呼吸平穩,直到暗中的人換班了,才猛的睜開眼睛,另一個人影憑空出現,快速的說道:「這位姑娘身邊並未有凰羽衛。」說完又轉身消失。
安平侯瞬時調整呼吸,切換為熟睡狀態,果然不一會,他察覺到另一個暗衛過來了。心裡嘲諷,還真是看得起他,一個不成器的紈褲子,一個丟盡了韓家臉面的不肖子孫,也值得梁帝派來兩個暗衛輪番監視。壓下心中的郁氣,又琢磨起來,依著羽翎的說法,她們的首領等的是大燕公主的轉世,可惜羽翎被清洗出去的太早,不然他也不會連那位公主轉世為誰也不知曉。唯一確定的是人在大夏。來之前,他在心裡已經將所有可能的人在心裡列了一遍。他從前幾年一直吵著要娶的未婚妻嫌疑最大。可是今兒的試探卻不盡人意。按說這中時候,她若是燕公主轉世一定會帶著凰羽衛。
莫名有些焦躁,一時呼吸起了變化,心思一凜,裝作迷迷糊糊的說道:「水。」有人將水遞到他嘴邊,喝了幾口,又揮揮手,放鬆的躺回去。還是要想法子再試探一下,不然他想要的赤炎令根本拿不到手。坐起身,他口氣不好的說道:「陛下的國書呢?快給本候找出來。明兒一早,本候就進宮跟陛下討要那臭丫頭。」他嘟囔道:「今兒吃的虧來日定然在那丫頭身上討回來。」
一個溫柔的女聲說道:「侯爺,陛下的國書您親自收著呢。」
安平侯淡淡道:「哦。本候一時忘記了。」
那女聲靜默一下,小心道:「侯爺可還有別的吩咐?」
安平侯注意著暗衛的動靜,黑暗中呼吸放輕,不耐煩道:「下去吧,我睡了。」他躺回床上,閉上眼睛。
那女子等了一會,見不在有什麼的動靜,輕輕鬆了口氣,小心的退出去,侯爺這次出門,只帶了她和明翎兩個侍女,而侯爺的脾性向來喜怒不定,這些日子她們兩個也過的戰戰兢兢,好在,她和明翎都是自小伺候的,在侯爺眼裡多少有些臉面,一時又想起,讓侯爺吃了虧的林家小姐,自幾年前就嚷著求娶,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脾性。
林靜姝回去後困的迷迷糊糊的強撐著將安平侯的事說了一遍,就去睡了。倒是林文茵有些意外,她對安平侯也算是關注,並未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就是梁帝對他的看的緊,當然也不知道是因為防備還是出於保護人的心思。
第二日,林靜姝和岳慧書一起窩在有容院讀書,看看時辰,應是已經下了早朝,只是她爹並未回來,她估摸著應是被陛下留下來商議她的婚事了。心裡不免有些煩躁,看著蘭芝急急的走進來,以為是有了什麼消息,忙問道:「可是父親回來了?」
蘭芝搖搖頭,趕忙將打聽出來的消息說出來:「小姐,南平那邊您表兄過府來了。應是從宮裡回來的,這會正在老夫人那裡,您快收拾一下過去吧。」說完手腳麻利的將她扶起來,和紅秀紅梅一起給她換衣裳,重新梳頭髮,又仔細上將配飾戴好。
林靜姝十分好奇,她自出生從未見過舅家的人,當然每年的禮物收到的不少。她走到小書房,對岳慧書說道:「書姐兒,我去祖母的院子一趟見見我表兄。」
岳慧書笑著道:「我知道了,清姐姐,你去吧,我就在這裡讀書,不會出去的。」她揚了揚手裡的書,接著道:「估摸著我看完你就回來了。」
林靜姝笑了笑,帶著人去了安和院。一進去就看到一個俊朗的青年,神色淡淡,一身煞氣十分濃重,心裡算算舅舅的年紀,是了,舅舅比她母親大了十歲,表兄這個年紀也應該從軍多年了,她上前跟祖母請安,祖母拉過她笑著說道:「這是你舅舅家大表兄。」
林靜姝笑容明媚,語氣歡快:「表哥,我是姝姐兒。姐姐今兒出去了,茂哥兒在外頭求學,倒是我搶了個先見到表哥了。」
周哲眼神柔和不少,當然那張臉還是淡淡的,說道:「祖母整日裡念叨你們,若是有機會……去看看她老人家吧。」他祖母只有一兒一女。女兒更是快三十五歲的年紀才得了的,一直愛若珍寶,可是到頭來卻遠嫁不說,更是白髮人送黑髮人。老人家如今年歲大了,老愛念叨這位姑姑從前的事。這姐弟三人的信,更是裝在一個匣子裡,沒事就拿出來看。
林靜姝敏銳的看到祖母張氏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她點點頭:「若是有機會,一定去看外祖母。」
周哲點點頭,對著張氏說道:「頭一回來侯府,讓姝姐兒帶我四處轉轉可好?」
張氏笑著說道:「老身也正有這個意思,去吧,估摸著茵姐兒這會應是快回來了。」見兩人出去了,張氏臉色淡了下來,輕聲嘆息道:「慧兒啊,這人吶,不能做虧心事……」她在周家人面前總覺的矮上一頭,閉上眼睛沉默下來,當初她為侄女掃尾,如今侄女落到這麼個下場,都是報應,是她的報應,也是芳姐兒的報應……
周哲比林靜姝高上許多,林靜姝歪著頭看他,邊看邊笑:「表哥和我想的很不一樣。」從前她和茂哥兒還小的時候,大表哥送來的東西都是花的種子,大些了,茂哥兒的是刀劍,她的是書畫之類的,而送給姐姐的東西一直很固定,都是兵法謀略。不像是二表哥,都是給她們送銀票,當然數目上一直在增加。她還以為大表哥一定是個儒將之類的,沒想到卻是面癱臉,鋒銳又冷厲。
周哲也在打量這個漂亮的有些過分的小姑娘,眼神明亮落落大方,心裡不禁軟了幾分,他道:「表妹眼裡我該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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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6:53
第三十四章
林靜姝捂嘴輕笑:「是溫柔的樣子。」她眨眨眼睛,會送花種子給她,會送漂亮的皮料給她,知道她喜歡畫畫,會收集畫作給她。溫柔又體貼。
周哲知道小姑娘在說什麼,他平靜的說道:「祖母說,姑母喜歡種花。」
林靜姝臉上的笑意僵住,垂著眼眸,轉開話題問道:「表哥這次來京是?」事前並未接到消息,這會突然就來了,而且鎮南候地位特殊,陛下心裡忌諱,表哥更不可能上趕著送把柄。定是上了秘折的。
周哲說道:「自然是為了你的婚事。」這麼說著,他心裡也在慶幸,好在發現的早,不然一旦在南平傳揚開來,鎮南侯府只怕要完了。軍中被他梳理了一遍,將沾染上的人都踢了出去。
他說的含糊,林靜姝心裡一驚,到底不便再問下去,正要說些別的,卻見林文茵帶著紫蘇幾個迎面而來。先是對著周哲行了一禮,笑著叫道:「表哥,我父親回來了,咱們一起去見見吧。」又對林靜姝道:「姝姐兒,你先回去吧。」
林靜姝只好行了一禮,回去了。待她走遠,林文茵輕聲問道:「表哥,陛下那裡可說了什麼?」
周哲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自然十分慎重。」若是只有南平,只怕陛下不會這麼積極,可是三皇子和顧家的那個小子倒是想的周全,宜州那裡竟然有府衙官員牽扯其中。這種消磨意志的東西,只要不傻就能知道梁帝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他又看了林文茵問道:「你選了三皇子?」
林文茵神色淡淡:「我與皇后有仇,大皇子不能選,二皇子更不可能,合作了幾次,三皇子還算不錯,我這年齡也到了,再拖下去沒什麼好處。」
周哲皺著眉頭道:「這回正好是個鍥機。」頓了頓他道:「我瞧著大皇子資質不錯。」他面聖的時候,如今三位長成的皇子都在,觀其行為,就知道陛下為何一直屬意他為太子。
林文茵轉過頭去,輕聲道:「表哥,三皇子的資質也極好,而且,皇后當初要害的是茂哥兒……」死仇早就結下,不可能有緩和的餘地。
林靜姝直到下晌的時候才從她爹那裡知道了消息,安平侯確實提出了娶林靜姝的要求,只是卻被另一件事蓋過去了,鎮南候世子帶了幾個被阿芙蓉毀掉的人來京面聖,詳細列出了那東西的來路。全都指向一個人,梁帝。而三皇子在兩個月前就將在宜州發現的阿芙蓉交給了陛下。這種時候,自然不會理會安平侯的上書。
她去了蘭亭閣,林文茵正在書房,等了一會,直到紫蘇來請她進去。林靜姝瞧著姐姐在寫著什麼,上前一步問道:「姐姐,這阿芙蓉有兩年了吧,三皇子忍了這麼久才動手,他這是要……」爭太子之位啊。難道這種事不應該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才對嗎?這會走上前台豈不是太早了點?
林文茵解釋道:「這次牽扯到的人不少,我猜幾乎是廢掉了梁帝多年布置一半以上的人手,而三皇子盯了兩年自然不會什麼都不幹,就是我也不能全都清楚那些位置到底有多少人手是他的人。這會陛下只怕驚怒交加。」兒子年紀漸長,一聲不吭的忍了這麼久,終於來了個大動作。
林靜姝小聲問道:「姐姐,安平侯那裡你派人查了沒有?」
「已經派了人去。」林文茵神色有些複雜,當初她初初收回凰羽衛,費了大半年的時間才將人清洗了一遍。而裡頭地位最高的背叛者羽翎如今竟然跟在安平侯身邊。如此看來,安平侯想要找的只怕是她——凰羽衛的主人。
此時皇宮卻實如林文茵所說,建元帝的心情不算美妙,注視著跪在地上的三子,恭敬順從,他問道:「明兒為何不早跟父皇說?」
三皇子恭敬道:「兒臣也只是偶然發現。」頓了一下:「到底不敢確定。還是前些日子,父皇萬壽,兒臣使人去了南邊一趟,這才發現,那些煙民有些不對頭。」
建元帝神色莫名,早在兩年前,顧文堂私底下就給他說過這事,當時是為了大梁的一跳暗線,只是顧文堂也只是以為這種煙葉是新品種,想要在大夏境內撈些銀子而已,未曾想,這東西真正的作用竟然是消磨人的意志,他的手有些微微發抖,若是真的推廣開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想到此,他看三兒子的眼光暖和不少,說道:「這事既然已經捅了出來,那就趁機拔出梁國的釘子。鎮南候世子不宜久呆,南平那邊就交由他處理。你去北地一趟,但凡發現售賣此煙葉者,立即處以極刑。」
三皇子恭敬道:「是,兒臣遵旨。」
第二日早朝,禁煙令發了出去。而後,正月剛過,宮裡傳來消息,陳嬪的龍胎沒保住。
陳家
岳佩蘭在掉眼淚:「明明那會看著胎還十分穩當,怎麼會如此?」庶女那會氣色不錯,顯然被照顧的不錯,聽說陛下也一直十分喜歡她。
陳文軒面色陰沉:「陛下處置了一個貴人。」
岳佩蘭早有猜測,這會兒子證實了她的想法,她卻只覺的全身冰涼:「軒哥兒,這……」她捂住嘴,陛下處置了,那就是結果,她想說一個貴人哪裡有那個膽子對皇上的新寵動手。會是誰?能是誰?
孟雲怡安慰道:「母親您別傷心了,妹妹到底還年輕,這會最重要的是調養好了身體,以後依著陛下對她的寵愛,還是會有孩子的。」不管是皇后還是貴妃動的手,她們家這位娘娘都沒有與其一較高下的資本,既然得不到公道,自然要多要些補償,她繼續道:「母親,陛下為了安撫娘娘,只怕會召您進宮。」
岳佩蘭心裡不好受,是還會再有孩子,可是那些孩子都不是這個孩子了,同樣為人母,失去孩子的痛苦,只想想就讓人幾乎瘋掉。那孩子自小沒受過苦,最大的煩惱也不過是父母不重視她而已。她喃喃道:「但願陛下能憐惜娘娘。」
她們第二日就接到了皇后的旨意,召他們進宮探望失去孩子的陳嬪娘娘。依舊是帶著孟氏,先去了皇后那裡。皇后看似十分可惜道:「她還年輕,以後孩子還會有的,你們多勸著點吧。」說完讓人送兩人去了翠微宮。
是上次見過的陳蓉蓉身邊的安嬤嬤來帶著她們進了內殿,一股子藥味傳出來,岳佩蘭快走幾步,顧不得行禮,見庶女面色慘白的躺在床上,見到她,只會無聲的掉眼淚,她的眼淚也一下子掉了下來,哽咽道:「我的兒,你可不要嚇母親。孩子沒了可以再要,你可不能這麼作踐自己的身體,小月子若是做不好可是會落下病根的。」
見嫡母如此,陳蓉蓉喃喃道:「母親,我難受,我真的難受,我覺的自己從來沒有那麼難受過。」她身體的一部分在她一無所覺的時候悄悄流走了。
岳佩蘭也掉眼淚,她道:「母親知道,母親都知道。蓉姐兒,你要好好的,養好了身體,若是你和這孩子緣分未盡,他一定會再投到你的懷裡的,所以,你得振作起來。」
陳蓉蓉用力抓住她的手,眼睛亮的驚人,帶著絕望與期冀:「母親,你說的是真的麼?他和我真的緣分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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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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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7:05
第三十五章
瞧著庶女這般魔怔的樣子,岳佩蘭心裡一陣酸楚,她肯定道:「當然有緣分,等你好了,你每日裡告訴他,你會是個好母親,讓他回到你身邊。」
陳蓉蓉自小產後,第一次哭出聲來,即使是如此,也依舊帶著克制與隱忍,因為在宮裡!待她情緒平靜下來,安嬤嬤給她淨臉,又扶著她,半坐起來,陳蓉蓉輕聲道:「母親,我會好好養著身體的。」眸中閃過一絲瘋狂,她要報仇。害了她的孩子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岳佩蘭拍拍她的手:「你要好好的,家裡不需要你爭什麼富貴,只要平平安安就好,母親只是後宅婦人,不懂外頭的事,求的不過是你們兄妹三人都能平安喜樂,待到百年之後,也好跟你們父親交代。」
陳蓉蓉無聲落淚,閉上眼睛,她哽咽道:「母親,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聽您的話,是我辜負了父親,辜負了您的教導。」父親那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希望他的女兒作妾,即使那是皇上的妾。
安嬤嬤往外頭看了一眼,心下一緊,對著陳蓉蓉使了個眼色,陳蓉蓉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她像是不經意的拉過孟雲怡的手,寫了兩個字,孟雲怡眼神一縮,她擦擦眼淚,勸慰道:「蓉姐兒,雖然咱們相處不多,但我到底也是你的長嫂,如今咱們君臣有別,可該說的,我還是要說幾句。嫂子知道你不是貪圖富貴的人,當初進宮也只是迫不得已。」頓了頓她接著道:「上次來,嫂子就想提醒你,但是見你少女懷春,一副動了心的樣子,嫂子也不好潑你冷水,陛下他不僅只是你的夫君,他還是萬民之主,你要尊敬他,愛戴他,事事為他著想,他喜歡你是好事,但是後宮還有其他的娘娘,若是麗貴人……」她說的含含糊糊,怕又引起小姑子的傷心事。
陳蓉蓉凄涼道:「嫂子,我知道的,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想要他陪著我,我看不見他就想他,可我又想著,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才是跟著陛下最久的人,她們都不會吃醋,不會嫉妒,我怎麼可以這麼想?可是我忍不住,這次若非我不小心,也不會惹他生這麼大的氣。他一定是怪我沒保護好孩子,以後怕是不會來看我了,我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陛下了,我就想著還不如死了算了。」她哭的期期艾艾,眼底卻盡是冰冷,也許有那麼一瞬間她是動過的心的,畢竟一個身份的高貴的男子,對她寵溺疼愛,說是百依百順也不為過,若不是她一開始就知道是為什麼,也許會真的陷進去。繼續做戲。猛地抬起頭來,決絕道:「我不想見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見他,在我眼裡,他不是陛下,他只是我夫君而已,我難過,我心裡難過,嫂子。」
岳佩蘭有些奇怪,剛想要說什麼,卻被孟雲怡抓住手捏了捏手指,本能的知道有些不妥。遂不再出聲,孟雲怡輕輕給她擦擦眼淚:「好姑娘,萬不可說這樣的話。陛下不來看你,那你就安安分分的等著他來。咱們家雖然不是什麼大戶,但是到底你哥哥也是正經科舉出身,他會好好給陛下辦差,陛下英明果斷,看在咱們家忠心不二的份上,也不會冷落你太久的。再說了,不是還有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在麼,你恭恭敬敬的,她們定是會照應你幾分的。」她摩挲著陳蓉蓉的手,寫了個貴字。
陳蓉蓉立刻反應過來,不滿道:「大嫂,我只要對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的,對貴妃娘娘溫順有禮些不就好了麼?」
孟雲怡脫口而出:「外頭都說二皇子……」像是意識到自己失言,又怕小姑子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這事嫂子也不懂,也是外頭聽來的,但是以嫂子的想法,貴妃娘娘身居高位,你恭敬兩分必不會出錯的。」
陳蓉蓉點點頭:「我知道了,嫂子。」說完看見安嬤嬤做了個手勢,神色冷淡下來。和孟雲怡對視一眼皆松了一口氣。她道:「謝謝大嫂了。」心裡卻有些諷刺,孩子沒了,他卻包庇凶手,希望她息事寧人,他不缺孩子,不為孩子報仇,可是她作為母親,絕不會讓孩子白白沒了命的。
又呆了一些時候,岳佩蘭才帶著孟雲怡出宮了,回到府裡,才出口問道:「當時,你和蓉蓉說那些做什麼?」
孟雲怡輕聲道:「當時皇上正巧來了,也好讓皇上聽聽。」這位小姑子倒是好心機,只是可惜了龍胎。不過依著皇上的年紀,以後也是有機會的。
岳佩蘭心裡一驚,而後又有些憂心:「在陛下面前提起蓉蓉從前馬上要定親,這……不好吧。」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到底很容易讓人想到。
孟雲怡有些驚訝婆婆的單純,又想到公公去的早不說,聽說也是極有原則的人,和……夫君一樣,她臉色微微紅起來,解釋道:「母親,比起因為榮華富貴進宮,陛下心裡自然更得意雖然從沒想過進宮但是卻漸漸愛上他的女子。」她敢這麼說,也是聽說小姑子當初進了宮,跟了陛下,也是狠狠鬧騰過一陣子,幾乎是抵死不從,後來才漸漸緩和了態度,也讓陛下對她寵愛非常。男人啊,都是賤骨頭,你千依百順他未必喜歡,還以為你喜歡的他的身家,欲擒故縱一回,他就以為你喜歡他本身,而後者更讓人有成就感,這個道理她琢磨了兩輩子也才知道,小姑子倒是個通透的。
宮內,建元帝在批閱奏摺,來順小心的走進來,泡了茶端到建元帝手邊,下奏摺,喝了茶水,這才淡淡的問道:「可是問過了?」
來順小心道:「回皇上的話,已經問過珍珠了,她一直伺候在陳嬪娘娘身邊,娘娘那日對陛下發了脾氣後,不哭不鬧,也不肯見人,今兒個陳夫人來了之後,才開口說話,剛剛還用了些補品。」心裡卻在嘀咕,這位倒是個有造化的,雖然最開始得寵不過是因為那張臉,那身氣質,這會,陛下倒是多少將人放在心裡一些了。有了今兒這一出,這分量大概會多上那麼一分。
建元帝卻一時有些恍惚,這個女孩子年輕天真,他對她說讓她把自己當成夫君,她就真的把自己當成夫君,高興的時候會抱著他撒嬌,不高興了就甩臉子,真實而有坦誠。比梅貴妃,哦當初的她還只是他的親王側妃,登基之後,雖是追封了貴妃,但是到底宮裡只記住了程貴妃。輕聲嘆息一聲,那個在他心裡漸漸模糊了的影子,也是如此單純又痴心,不過許是出身低的緣由,性子比陳嬪要柔順許多,他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哪裡會向這丫頭,膽大的包天的跟他使性子呢。又想起孟氏提到的二皇子,眼神晦暗了幾分,對著桌子敲了三下,一個黑衣人憑空出現。
來順眼皮子都不眨,顯然是時常見到的,只聽到陛下吩咐:「去外頭查查別人都怎麼說朕的幾個兒子的?」
來順眼神一閃,恭恭敬敬的低著頭,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一直到建元帝說道:「去皇后那裡吧。」這才小心的跟了上去。
皇后接到消息倒是有些意外,不過依舊是吩咐了人做了幾樣建元帝愛吃的菜,想了想,又使人將未完成的針線活擺出來,笑著迎出去,行了禮後,溫柔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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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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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7:14
第三十六章
建元帝神色也柔和了幾分:「梓潼快起來。」說完扶起皇后,兩人一同進去了。見擱在床榻上未完成的繡活,拿起來,問道:「這是給朕做的?」
皇后微微一笑,親自從一旁找出一件裡衣,說道:「陛下的已經做好了,這是我做來給暉兒的。」
建元帝接過裡衣,心裡一軟,皇后有給他做衣服的習慣,自成婚開始,就親自給他做裡衣,雖然不是很精緻,但是卻十分舒適。一晃也這麼些年下來了,算起來也就他們女兒走的那段日子,皇后好似對他灰了心,不再做針線給他。又拿起未做好的那件,有些感慨道:「這臭小子也該娶妻了,不然你還得給他操心這些。」
皇后輕聲一嘆:「這孩子是個擰巴的性子,他若是不願意,咱們還能逼他不成。」頓了頓:「陛下,左右陽兒馬上要娶妻了,耽誤不了您抱孫子,暉兒那裡就等他想通了吧,咱們硬要摻和也不過是白白害了人家姑娘罷了。」
建元帝見皇后娘有些傷感,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更是愧疚了幾分:「都是朕不好,惹得你傷心,暉兒既然喜歡林家那丫頭,那朕就給他賜婚好了。」
皇后心裡一陣驚喜,面上卻小心道:「陛下,可是您……?」
建元帝話一出口,其實有些後悔,但見皇后如此小心翼翼,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罷了,左右他心中屬意的人選一直都是暉兒。
達到了目的,皇后接下來更是溫柔體貼又不失大氣端莊。回憶一下從前,又展望一下要有孫兒的未來,總之建元帝十分滿意。送走了建元帝,張嬤嬤笑著道:「娘娘這會放心了吧,等大殿下成了親,您只等著抱孫兒吧。」
皇后卻並不如何開心,她道:「聖旨一日未下,我一日也不能放下心,再有側妃的人選,我也要好好挑起來才好,若是出了什麼變故,也好有個由頭讓側妃先進門,到時候生了孩子也是一樣的。」總之她的兒子絕對不能落到二皇子後頭去,若是真別他生出了長孫,陛下的心裡只怕也會動搖幾分。
張嬤嬤有些遲疑道:「那,大殿下那裡?」
提起兒子,皇后笑容真實了幾分,她道:「暉兒那孩子我了解,納妃也是早晚的事,再說了我會答應他等正妃進門之後,再安置側妃進門,這樣也算給足了林家的面子。」
張嬤嬤提議道:「不若您先和大殿下透個底,再私下裡挑人,不然傳到林家小姐耳朵裡,反倒不美。」
皇后有些不悅,淡淡道:「這些事,她早晚要接受。」沉默一會,才慢慢道:「嬤嬤說的也對,我也是盼著暉兒將來能夠夫妻和睦的。」
冰泉宮
惠妃身邊的大宮女桂兒腳步匆匆的走進來,趴在惠妃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令惠妃的臉色瞬時有些不好看,長興公主忙道:「母妃若是有事,兒臣就先告退了。」
惠妃想了想道:「母妃記得,你和林家三小姐可以聯繫的吧?」
長興公主點點頭,小聲道:「是借了皇祖母那邊的路子。」似錦姑姑常常進宮請安,是以她偶爾會求著她幫忙帶點東西給林靜姝,當然這些都是在太后那裡過了明路的。
惠妃拉過女兒,壓低聲音:「我讓人往外頭送個消息,你寫封信,順便送到似錦姑姑手裡。」兒子不在京城,她自然不好隨意派人出宮。兒子說了,若是宮裡有意外發生,那就給他留在宮外的人傳個消息。皇后倒是好手段。
長興公主沒有多問,只寫了信,然後交給了惠妃,就帶著人回去了。第二日讓人將信以及她的消息讓人帶著去了錦霞閣,三皇子的人早已等在那裡,將信給了似錦姑姑,又將消息隱秘的交給那人,才回去給惠妃復命了。
林靜姝收到長興公主的信很是納悶,裡頭基本沒寫什麼,就寫了她近幾日吃了什麼,做了什麼,又聽到什麼消息,當然也都不是什麼隱秘的消息。她也索性回了一些瑣碎事,然後讓人送回到錦霞閣。
二月初的時候,宮裡忽然下了聖旨,將帝師古文澤的孫女,古玉華賜於大皇子為正妃。林靜姝乍一聽到,十分驚訝,古家百年書香,出盡狀元,探花,這位帝師不僅狀元出身,文臣之首,更是救駕而亡,是以這些年,皇上一直對古家十分厚待禮遇。這位新鮮出爐的大皇子妃,因為和林靜姝不屬於一個圈子,是以兩人交集不多,也就是見到行個禮的交情。依稀記得是個溫柔的女孩子。只是古家現下沒有拿得出手子弟,帝師去世太早,家族下一代還未成長起來不說,資質也不夠。換句話說,古家如今只是名頭上好聽罷了。
宮裡,皇后陰沉著一張臉,周圍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張嬤嬤揮揮手讓人都退下,果然下一刻,皇后呼吸急促,怒道:「這個賤人。」
張嬤嬤十分冷靜:「娘娘,現下已經這般,您不僅不能露出什麼不滿,還要歡歡喜喜的接受,十分禮遇古家小姐。」聖旨已經下了,無力迴天的情況下,自然要好好爭取陛下的愧疚之心。
皇后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有些哆嗦的手,聲音有些凄涼道:「嬤嬤,這種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從前我要受梅氏那個賤人的委屈,如今要受程氏的氣,她將手伸到皇兒的婚事上頭,咱們的陛下也不過是禁足了她,嬤嬤你說,我這個皇后做的有什麼意思?有什麼意思?」
張嬤嬤輕輕撫著她的後背,輕聲道:「娘娘,梅氏如今早就是一抔黃土,而您如今依舊是後宮之主,貴妃娘娘這次雖然看似贏了一籌,但是卻漏算了陛下的心意,雖然不得已下了旨意,但是心裡定是對咱們大殿下心有愧疚,您只看著側妃的人選就是了。您但凡是露出點不滿,那可就如了貴妃娘娘的意了。」
皇后漸漸平靜了下來,狠厲道:「她這麼算計我兒,總有一日……」
不出意外,建元帝當晚來了皇后宮裡用晚飯,見皇后難得有些憔悴,有些愧意:「梓潼,這次是委屈了咱們暉兒。」
皇后反倒輕聲嘆息一聲,拍拍建元帝的手,輕聲道:「陛下,現在事情已經是這般了,到底是暉兒自己大意了,再說了古家那孩子,妾也看了,是個溫柔的性子,雖說不比……,但是到底他爺爺於您有救命之恩,如今古家出了個皇子妃,也不算愧對了帝師他老人家。」至於別的,她以後自會算賬。
建元帝深感妻子大度體貼,保證道:「朕會給暉兒指上兩個不錯的側妃。」
皇后忙道:「陛下,妾不高興只是因為暉兒長這麼大,頭一回喜愛……,如今正妃已經定下來了,妾只希望,他們能夫妻和睦。這側妃的事,還是先放放吧,總也得等正妃要進門的時候,這樣隔著三四個月,他們夫妻也好培養感情。」
建元帝嘆了口氣:「朕知道你的心思,放心吧,朕心裡也是有數的。」心裡對程貴妃的不滿又多了幾分。又有些發愁:「林家小姐那裡,朕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林卿家開口。」林大小姐一出生他就暗示過,這會子可好,好好的皇子妃飛了不說,京城頂級權貴圈裡,哪個不知道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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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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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7:26
第三十七章
皇后暗恨,倒是便宜了老三,面上惋惜道:「到底和咱們暉兒差了點緣分。」心裡卻有些諷刺,這才是這人來這裡的目的吧。
果然,建元帝說道:「林家小姐年歲也到了,如今唯有老三年紀合適,朕打算過個幾日就下旨。」
皇后笑的沒有任何破綻:「那也好,林家小姐那般氣派的人合該就是咱們皇家的人。老三如今也越發的懂事能幹了,兩人想來會相處的不錯。」
建元帝對皇后的誇讚不置可否,兩人又說了一陣子閒話,才睡下了。
水韻宮裡,程貴妃陰沉著一張臉,對身邊的大宮女百靈說道:「可查出什麼了?」她這麼問,其實心裡並不抱什麼希望,憑皇上對宮裡的掌控尚且沒查出什麼,何況是她?
百靈搖搖頭:「回主子的話,您叫古家小姐進宮之後,奴婢將所有接觸到的人都捋了一遍,並未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馬也有咱們的人一起盯著的,五公主的馬也沒有問題。」
「當眾從馬上落到大皇子懷裡,你的意思都是巧合?」她怒氣衝衝道。
百靈神色不變,只說道:「主子,奴婢覺的您該早作打算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家主子,這會陛下心中定是惱怒的。
程貴妃心裡一顫,兄長的提議,她即使有那麼一刻的意動,但到底顧忌和陛下多年的情分,伸開自己的手,白嫩無暇,只有她自己知道,這雙手早就是滿手血腥味,為了爭寵,為了皇兒,她不擇手段過。
百靈見她動搖,加了一句:「皇上今兒在皇后娘娘那裡歇下了。」
程貴妃猛然下定了決心,她知道皇后的手段,若是她輸了,那她的孩子,她的家族都不會有好下場,溫柔一下,輕聲說道:「咱們開始吧。那香從今日就開始用上吧。」攥緊手指,仿佛舒了口氣般:「百靈,本宮一直容忍你,不過是因為,你一向站在本宮這邊……」
輕飄飄的一句話,百靈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冷靜道:「娘娘明鑒,奴婢從來都知道自己主子是誰。」
程貴妃似笑非笑:「若非如此,你以為本宮會留下你?」收斂了神色,淡淡的說道:「聯繫我兄長那邊的人,就說我同意了。」陛下也別怪我,若非你一直縱著陽兒,他也到不了今日這個只有爭的局面。您開了頭,結局怎麼樣,那就不是您可以控制的了。
大皇子的婚事定在今年九月份,雖說日子著急了點,但是二皇子比大皇子早上幾個月,這長孫出在誰家裡,就看誰運氣好了。是以,古家對這日期並未有什麼不滿。
林靜姝卻有些不自在,試探道:「姐姐,這大皇子如今婚事定下來,合適的可只有三皇子了!」
林文茵見妹妹緊張兮兮,心裡好笑,說道:「只怕等三皇子回來,陛下就該為我們指婚了。」這倒是真話,婚期應是定在明年了。又看看容色攝人的妹妹,她的婚事,可怎麼是好,到了現在已經很少有事情讓她為難了,唯有事關姝姐兒和茂哥兒,才會讓她舉棋不定。她突然問道:「榮家那位九少爺你覺的如何?」妹妹向來喜歡長的好看的,那孩子相貌上倒是沒的說。
林靜姝先是懵了一瞬,後又聽姐姐跟她打聽榮九,謹慎道:「榮九挺不錯的。」
林文茵說道:「只是問問而已。」態度太坦然,看來還沒動情,但是有好感是一定的。
靜貴妃手驀地攥緊,王容華眼中暗光一閃而過,自心裡涌起一股酸澀。鄭貴人則是忙轉頭去看皇后的反應,一時有些發怔,蘇瑞寧端坐在座位上,慢慢吃著果子,絲毫不受影響,偶爾掃過去的目光也是平和淡然的。
見兩人如此,終是靜貴妃笑出聲來,她說道:「皇上和玉妹妹的感情這般要好,妾可是要吃醋了。」
兩人回過神來,玉貴妃臉色漲的通紅,仿佛染了一層上好的胭脂,艷麗非常,她忙去看皇后的反應,看到蘇瑞寧好似沒有在意,松了一口氣,她現在懷著身孕,皇后對她頗有照顧,她不想惹她不快。
沈子君則是有些尷尬,忙走回去坐好。清咳了一聲道:「今兒個皇后費心不少,有什麼節目,那就開始吧。」
蘇瑞寧戲謔的看他一眼,然後對卉珍點點頭,卉珍下去打個手勢,又走回蘇瑞寧身邊,看著菜一盤盤的端上來,她時不時的吃上兩口,台上是現如今最有名的戲班,她用手撐著頭,仔細的看著,這戲也好多年沒看過了,一邊看著,一邊不自覺的跟著哼幾句。不愧是最有名的,台上的人身姿優美,一舉一動都能如畫,嗓音圓潤,唱腔優美,風華絕代。不覺的入了迷。
沈子君此時卻在看著蘇瑞寧,她此時安靜專注的看著台上,仿佛與這一切都隔離了開來。神色少見的帶著些痴迷的意味。稱的那眉目都生動了起來,美的真實。他轉頭看著台上的人,有些挑剔的想著,也不怎麼樣啊。想到什麼,神色有些不明了起來。
一直到唱完,蘇瑞寧還有些意猶未盡,想了想,她道:「卉珍,你去把香凝帶過來!」香凝是剛才的旦角。
此話一出,沈子君眉頭皺了下,他道:「不過是戲子,你叫過來做什麼?」
蘇瑞寧說:「我很喜歡,難得聽到這麼幹淨純粹的唱腔,自然要好好打賞一番。」
玉貴妃也有些遲疑的道:「娘娘若是喜歡,可以命人打賞,畢竟雖然香凝唱的是旦角,但是卻是個男人,帶到這裡不太好吧。」
蘇瑞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對著沈子君說道:「在我眼裡,她就是香凝,能把戲唱到極致,這人堪稱大家,這戲也就不僅是戲了,是藝術。當然也許會成為一種傳承,千年之後,會成為一個民族的精粹。」
她說的鄭重,雖然眾人不大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都能聽出其中的坦蕩,比起來,玉貴妃的話到好似別有用心了。
沈子君若有所思,心裡有些不以為然,戲子而已,他道:「既然皇后要看,那就看看。說來皇后到是很少這麼稱讚一個人。」
聽出他的敷衍,蘇瑞寧難得繼續道:「皇上可是覺的戲子地位低下?不同意我的話?」
沈子君道:「就算是傳承下去,又怎麼會成為民族的精粹。」
蘇瑞寧靠近他一些,聲音有些壓低,她道:「皇上,這世上的事都是說不準的,就像是時代的變遷,朝代的更迭,這些都是大勢所趨,人總是在進步的,而一個國家的痕跡會慢慢的變淺,就像是皇上千年之後,也不過是史書上的一句話而已,但是會有許多文化都流傳下去,不止是詩詞歌賦,而戲曲也會,但在這個過程中,也許有些東西會遺失,但是最終留下的那些,都會成為後人的財富,他們會透過那些,推測我們的生活。」
沈子君剛剛在她靠近的時候只覺的有一種很舒服的味道,比起玉貴妃身上的熏香,皇后身上的味道很淺,很乾淨,那味道是陽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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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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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7:37
第三十八章
林靜姝懷疑道:「姐姐,你問他做什麼?」對於榮九,姐姐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她們兩人關係還算不錯,留京這事,府裡頭也幫了忙,後來,她開始刻意避開他,哦,是了,她都能看出來榮九的心思,姐姐自然也能,這是為她的婚事操心?輕咳一聲:「姐姐,你是想知道我對榮九有沒有……情分?」她突然就覺的有些不好意思,話也說的含含糊糊,總覺的和姐姐說這件事很奇怪的樣子。
林文茵見妹妹有些窘迫,十分乾脆道:「你五月份也就要及笄了,若是母親還在的話,去年都應該相看起來了,我見你一團孩子氣,也沒跟你提過這事,既然今兒說起來了,你也說說,你到底怎麼想的?還和從前一般的想法?」她們姐妹從前也說起過這事,妹妹的想法天真又執拗,她後來也是應下了,若是她有喜歡的,不拘於家世,只要人品貴重,那就無礙。
林靜姝不太願意談這個事情,她嬌嬌道:「姐姐,我還小著呢,要不,等你嫁了人之後慢慢幫我尋摸?」
林文茵點點她的鼻子,難得說了一句:「我覺著榮家九公子不錯。你若是看著喜歡,嫁給他也並無不可。」那孩子心性堅韌,又對妹妹有心,是個不錯的選擇。
林靜姝一愣,笑著道:「姐姐,這種事情強求不來。」至少她現在並未對他動情。心裡嘆了口氣,她還記得,她第一次正式見他,是他淘氣跑到後宅,偷著站在窗戶外頭,被她打了一下。這仿佛一轉眼,這麼些年就過去了。搖搖頭,輕笑著說道:「姐姐,若是可以,我也希望,將來有一日我能對他動心。」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也算是佳話一樁。
林文茵卻擔憂道:「姝姐兒,有些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嫁人這種事,並非只要動心就能過的好的,還要諸多考量……,合適才是最重要的。」心動維繫起來的姻緣太過脆弱,如今妹妹的年紀正是容易感情大過天的時候,若那人是榮九還好,若是不靠譜的,那可就糟糕了。
林靜姝滿臉黑線,抱怨道:「姐姐,我眼睛又不瞎,再說了,我若是眼瞎,那不是還有你麼?及時阻止我不就好了。」
林文茵也十分無語,今生林靜姝和林文茂都是懂事又省心的孩子,她可是記得,前世皇妹喜歡上一個不靠譜的男人,要死要活的吵著要嫁,絕食相逼都做出來了,最後總算如願了,後來後悔了也晚了,那時候,她就感慨:「這女孩子一旦動了心,哪裡還聽的進去別人的話。」
林靜姝撇撇嘴:「姐姐,我不是說過了,對於我未來的夫君,他一定要得到你的同意,我才肯嫁的。」她總覺的姐姐似是非常著急她的婚事,心裡起了疑。難道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還是又有爛桃花上門。
將妹妹送了回去,林文茵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羽燕垂首說道:「流言已經傳開了,只能依稀查到從宮裡傳出來的。」
林文茵瞬間想到皇后,第一美人的名頭勉強算是美譽,只是與榮九那一出就是別有用心了,可是榮九雖然家世不算好,那也是和林家比罷了,而榮九本人更是極優秀的。這背後之人心思也夠縝密,流言一夜之間就傳遍了。輕輕敲了敲桌子,到底身份不同了,對皇宮裡頭的事,她能知道的也不多。
林靜姝雖然晚了一兩日,但也知道了外頭的傳言,細細想了自己的行為,也就是那日元宵和榮九之間的行為也算是逾越了那麼一兩分。
岳慧書憂心忡忡道:「清姐姐,這會可怎麼辦是好?唉,我不經常出門的都知曉了。」又的看了她一眼,小心道:「清姐姐,你對小九哥哥?」雖然在她眼裡,小九哥哥哪裡都好,但是心裡也知道,和林家相比,榮家差的有些遠,再來,清姐姐對小九哥哥的態度也一直很正常。
林靜姝有些心煩,她轉移話題:「書姐兒,不若咱們去靈隱寺一趟吧。」秦老就在那裡,她也好散散心。
岳慧書自然沒有異議,覺的出去散散心也好,因為是臨時起意,很是忙亂了一通,羽藍因為不放心她這時候自己出去,也跟了來。等她們到了靈隱寺已經是巳時了。
秦老在擺弄藥材,見了林靜姝十分不悅道:「你說你這丫頭年紀不大,惹事的本領卻不小,那什麼……九公子,到底是何人?」
林靜姝鬱悶道:「就是榮家的小九。」煞有介事的嘆了口氣,說道:「能怪誰呢?還不是我長的太美?美人若是沒點緋聞哪能叫美人?」到底是她行事不夠謹慎,固然不算是大出格,能被人利用起來的都是把柄啊。
秦老雖然不太明白緋聞是什麼意思,但是結合語境也能聽出一二,恨鐵不成鋼道:「你說你這丫頭心倒是大,這會可好,我老人家都知道了,這高門大戶,哪個還敢求娶你。」又念叨:「馬上都是要及笄的人了,這會來這麼一出。」又問她:「那個什么九公子怎麼樣?」
林靜姝說道:「人美心善性格也不錯。」又狠狠的說道:「若是我知道了是誰在背後使壞,定然一包藥下去,藥死他完事。」
秦老早習慣了她偶爾的不著調,怒道:「你以為你是我,一包藥下去,還讓人查不出來!」心知榮家那位公子品性為人是沒什麼問題了,倒是松了口氣,問她:「你不在家避避風頭,這會跑出來,是怕流言傳的太慢了?」頓了頓,才神色凝重道:「梁國的那位安平侯也在這裡!」含糊道:「你這丫頭當初下手也夠重的,不怪人家惦記這些年!」安平侯的傷,他當初一心看著茂哥兒並未診斷過,前兩日找他用藥,這腿上的暗傷倒是頗為嚴重。
林靜姝驚奇:「那內傷過了這麼年了,您還能診出來?」
「內傷?不是腿傷麼?」秦老比她還吃驚?不是說,踢了一腳,然後拍了一掌麼?
林靜姝臉色一變,安平侯有沒有腿傷她不清楚,但是有一個人有腿傷他的哥哥韓子秦,她問:「師傅,您認得安平侯吧?」
秦老輕輕搖搖頭:「老夫不認得,但是骨齡什麼的沒問題,那腿上也確實是陳年舊傷。而且,他在這邊,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不會有假。」
林靜姝眼神一閃:「師傅,他還在寺裡吧,我去看看他。」
秦老立刻吹鬍子瞪眼:「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這麼著像話麼?」說完瞪了她一眼,提起藥箱揚聲喊道:「麥冬。」
麥冬很快跑過來,對著林靜姝靦腆一笑,被秦老催促道:「笑什麼笑,給,帶上這個,咱們去後山一趟。」
麥冬顯然有些不明所以:「師傅,這個時候去後山?」見秦老轉身就走,忙跟了上去。還不忘跟林靜姝解釋:「師傅在後山弄了些藥材,安平侯的腿上要用上。」
林靜姝剛要跟上去,秦老回過頭來囑咐道:「你安安分分在這裡幫老夫磨藥材。等老夫配好了藥,那安平侯自然會過來。」見林靜姝十分乖巧的應下來,滿意的走了。
岳慧書稀奇道:「那就是秦神醫啊?和我想的不一樣。」
作者:
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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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7:51
第三十九章
林靜姝笑:「從前沒見到的時候,我還以為師傅是個世外高人呢!沒想到性情上,這般的……恩,活潑……」
岳慧書也笑,她羡慕道:「他老人家很喜歡清姐姐你呢!」
「我也很喜歡神醫他老人家啊!」林靜姝真心道。眉眼溫柔,聲音都帶著些暖意,她敬佩他感激他,是真正的醫者。
她倒是如秦老所言,安安分分的炮製藥材,只可惜,安平侯卻早來了一步,見到她,冷笑道:「呦,這會壞了名聲想起來勾引小爺來了?」
攔住憤怒的岳慧書,林靜姝涼涼道:「一個蠢貨,也值得本姑娘出手勾引?別噁心我行不行?」見青年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諷刺道:「這可是我們大夏的佛門淨地,容不得你這麼一肚子齷齪的人瞎捉摸,沒有求佛的誠心,就不要來寺廟,到時候惹怒了佛祖,讓你們韓家斷子絕孫也不知道是如了誰的意?」
安平侯怒極反笑:「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很,今後有你哭的時候。」轉頭對身後的人吩咐道:「去,將本候的箭拿過來。」
林靜姝察覺到暗處還有一人,她突然問道:「你的腿上有傷?」
安平侯心裡一驚,下意識的彈了彈衣角,笑道:「還沒進門呢,就上趕著關心爺,只可惜你沒打聽清楚爺的性情,爺還是喜歡辣點的,比如你剛剛那樣……」
林靜姝依舊平平靜靜的,沒有發怒,暗處那人已經離去,她輕聲道:「我記得你兄長就是傷了腿,後來才去了的吧?」說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
安平侯臉色陰沉的嚇人,若是剛剛還有做戲的成分,但是現下卻是真的情緒不穩,他手上爆出根根青筋,像是下一瞬就要爆發出來。
林靜姝卻一下子反應過來,他知道,他知道他的兄長還活著。目的已經達成,再來暗處的人已經回來了。她趕人:「秦老,還要一會才回來,侯爺還是回自己的地方去等吧。」
安平侯收斂起怒氣,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回到住處,將所有的人趕出去,明翎走近他,聲音幾不可聞的說道:「凰羽衛出手了。」
安平侯神色不變,怒道:「你下山去吧。」
明翎擔憂的看了他一眼,溫順的退了出去。左右按著地圖上的地方她都找了一遍,但是卻什麼沒找到,應是落到了她從前的主子手裡,若真是林三小姐,公子也好早做打算。
待到安平侯走了之後,林靜姝對著欲言又止的岳慧書搖搖頭,繼續炮製藥。,岳慧書只能壓下心裡的疑問,在一邊給她幫忙,直到秦老和麥冬回來了,才停下來,笑著說道:「師傅,師兄,安平侯來過了!」
秦老挑了挑眉毛,罵道:「老夫明明說過藥好了,會使人去請他,真是不懂規矩。」又看著林靜姝道:「你這丫頭沒吃虧吧?」又對麥冬說道:「去帶著那個小丫頭去休息一會,我和姝姐兒說一會話。」見徒弟將岳家的小丫頭帶走了,才又說道:「他沒留下來等我?」
林靜姝輕哼一句:「我什麼時候吃過虧,被我奚落了一通回去了。」又湊近一點,壓低聲音道:「師傅,安平侯用您的藥多久了?」
提起這個秦老倒是難得有些不太高興,說道:「已經有七八日了,按說這癥狀應是會減輕一些,但是他恢復的情況卻比老夫想的要差上許多。」又自言自語:「按說不應該啊,難道有什麼我沒看出來的隱患在?」他皺了皺眉頭:「不若這樣,等今兒的藥好了,我再仔細查看一番,免的有什麼遺漏。」拍拍自己的腦袋:「唉,到底是老了。」
林靜姝輕聲道:「師傅,你開的藥,每次都有看到安平侯吃下去麼?」
秦老猛然一驚,像是想到什麼,沉吟一會,才說道:「若是減少了用量,也會出現這種恢復不好的情況。」但是,安平侯沒道理這麼做啊,自己的身體,自己不著急,來這麼一出,難不成想算計他老頭子。
林靜姝見秦老神色越來越凝重,心知他想歪了,忙說道:「他大概想把藥讓給更需要的人。」比如他的哥哥韓子秦。
秦老稍一思量,就明白了這話的意思,應是那需要藥的人身份上有些問題,才這想出了這樣的法子。四處看了看,小聲道:「那要不要老夫做點手腳?」又警惕道:「當然最多隻能再減上點藥效,再多的可不行了。」
林靜姝心裡感動,這麼多年,她還能不知道師傅的性子,減藥效已經是他能做出來的極限了。忙說道:「不用如此,師傅您好好幫他治病就是。」
幫著炮製了藥材,帶著岳慧書四處看了看,又領著她去了求了平安符,等到羽藍回來,才跟秦先生告辭回府了。看著天色還早,索性先送了岳慧書回陳府,和陳夫人寒暄了一會,才回府去了。
一回到有容院,羽藍就和說起山上的情況:「安平侯身邊有個暗衛,只是瞧著不僅有護衛之職責,也有監視之意,被我引開了之後,我找到機會去了安平侯那裡一趟,只是當時他一人關在屋裡,並未有什麼特別的行為。」而後,等到那暗衛回來,她又隱藏了一陣子,不巧又來了另一個暗衛,她才小心的離開了。
林靜姝心裡不禁猜測,若是梁帝不知道安平侯的偽裝,若是不知道的話,那也算是個樂子了,不管是出於輕視,還是別的,都能說明安平侯早就習慣了時刻演戲。她道:「沒找到就算了。」而且她估摸著姐姐應是派人查了。
泡了澡,換了衣裳,帶著青魚去了蘭亭閣,林文茵見自家妹妹情緒還好,問道:「秦老可還好?」
林靜姝不由笑了起來,溫聲說道:「身體好,精神也好,教訓起我來也是中氣十足的。還有麥冬師兄看起來和師傅年輕時候的氣質越發的像了起來。」當然是她想象中的師傅年輕時候的氣質,溫軟善良,心性寬厚。
林文茵也笑起來,聽說秦老年輕的時候可是個急躁的性子,不然也不會多年不回京城,麥冬她是見過的,天資溫厚之人,怎麼看也不會和秦老年輕時候像,但是妹妹好似認定了秦老年輕時候就是那樣的性格,是以她笑著道:「那就好。聽說今年開始也開始聽靈隱寺的大師誦經了,倒是和那些師傅們處的越發的好了。」
林靜姝開始說正事:「姐姐,安平侯在師傅那裡治腿。而且聽著師傅的意思,當初他找師傅診脈的時候,故意讓人誤會是我將他踢傷的,而且確實是陳年暗傷無疑。」
林文茵倒是不意外:「這事我知道,但是他身邊不簡單。還有發現別的麼?」當初的羽翎如今已經成了他的侍女,而且十分忠心不二,羽翎算是高層,是以凰羽衛裡頭的東西知道的不少,現在她顧忌著她手下不知道有多少被踢出去的人,也不好現在就下手。皺了皺眉頭,轉世一遭,她到底心軟不少,沒將背叛者處理掉,只是灌了藥。是因為她們即使是另投他主也不會對凰羽衛的主人不利。算了,到底代代相傳,等了她這些年,看著初代守衛者的份上,她也應該留他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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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9-10-20 00:08:02
第四十章
林靜姝意有所指道:「算著時日,他應是已經吃了七日的藥了,但是腿上恢復的情況卻比師傅預料的要差上許多。如果每次減少用藥量也會出現恢復緩慢的效果。」
「你是懷疑真正需要這些藥的是他的兄長?」林文茵很快反應過來妹妹的意思。
林靜姝點點頭:「姐姐,可使人查探一下,他那腿疾是什麼時候來的?又是怎麼來的?還有哪些大夫瞧過?是不是也出現了這些情形?」
林文茵發現妹妹十分聰明敏銳,當然運氣也挺好。若是如她們所想,真是韓子秦在用藥,那她們順藤摸瓜下去,能找到人也不一定,想到這麼久了,還是隻能確定人在蠻族,可是卻絲毫查不到那人的動向,她心裡就有些發沉,隱姓埋名這些年,定是所圖不小。送走了妹妹,立刻安排人去查探此事。
如此,直到五月份,也就是林靜姝的及笄前夕,才查到了關於韓子秦的位置,只可惜那人十分警覺,她們的人已經失去了他的蹤跡。雖然想要找到他還是要費一番功夫,但是比起之前要容易一些。宮裡最近也十分熱鬧,皇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對著程貴妃又寵了起來,而陳嬪那裡又傳出了喜訊,一時間,後宮的娘娘們都打起精神來,畢竟依著貴妃娘娘的年紀,陛下不可能晚上一直留在水韻宮,之前獨寵的陳嬪懷著身孕不能伺候,那些比較年輕娘娘的機會可不就是來了。
翠微宮裡,陳嬪神色淡淡的,唯有撫摸腹部的時候才有一絲柔色,安嬤嬤一向有些嚴肅的臉上卻帶著些許隱憂:「娘娘,陛下身體的事,您真的要瞞著?」
陳嬪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笑著道:「嬤嬤,這只是我的猜測罷了,就是如今我懷著龍胎也不可能和貴妃娘娘抗衡。這種事情我不太適合沾手。」
安嬤嬤小聲道:「娘娘,只是這小皇子生下來,若是……」父親是皇帝和兄長是皇帝定是不一樣的。
陳蓉蓉拉住安嬤嬤的手,聲音幾不可聞的說道:「嬤嬤,如今我剛剛懷上孩子,有這一出,也不怕她再對付我。放心吧,我能查覺到也是因為嗅覺自小較常人敏銳了些,依著……身體,三五年定是沒問題的。當然,我也會看著的,若是那邊太過了,我也不會放著不管的。咱們宮裡不是有陛下的眼線麼?想要透漏隨時都可以。」
安嬤嬤也一下子想明白了,只要不耽擱娘娘身上的龍子,確實不必趟這渾水,當初的小主子可少不得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的手筆,要知道那不只是她們主子的孩子,還是陛下的子嗣,可是陛下的態度呢?不過懲處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貴人罷了,害的她們主子差點跟著小主子去了。想了想,她壓低聲音:「娘娘若是有一日想提醒陛下,要不要知會林家一聲?」一旦說出這事,只能說明宮裡發生大的變動,若是有個強有力的後盾,娘娘和小主子也安全點。
陳嬪點點頭,有些恍惚道:「自然要的,林家姐妹幫了我不少。」似錦姑姑也幫著她,只是她的目的是陛下,輕輕撫摸肚子,不過也確實要謝謝似錦姑姑,不然她剛進宮就已經著了皇后的道了,哪裡有機會懷上孩子。輕輕抿起嘴脣,她的聲音若有似無:「她對皇后似是有很深的敵意。」心裡決定找機會試探一回,臉上笑的越發溫柔了起來,她早就說過,誰是棋子還是要看誰技高一籌。
安嬤嬤感慨道:「這宮裡,也就只有惠妃娘娘和珍妃娘娘對您有幾分善意了。」
陳蓉蓉猛的想起來:「三皇子回宮了,咱們還是等幾日再去冰泉宮。」三皇子辦差也有四個月了,母子二人這麼久沒見,她這會去就有些不合適了。
建元帝的動作比想象中的還要快,五月十九,林家接到賜婚聖旨,林文茵為三皇子正妃。看著三兒子傻笑的樣子,一時有些懷疑,試探道:「明兒這麼高興?」
三皇子想也不想道:「自然高興。父皇不高興兒子要娶媳婦了?何況兒子也見過林家大小姐,容貌才學不說,難得是端莊大氣,多謝父皇成全。」
見他這般坦然,建元帝反倒放開幾分,那女孩子確實十分優秀,明麗雍容,氣度過人,天生就該是他們皇家的人。笑罵道:「你倒是實誠,娶了妻子就是大人了,好好安下心思來為朕辦差,萬不可再胡鬧了。」
三皇子痛快的應下了,直說道:「是,謝父皇教導。」
此時,林靜姝卻有些心裡不是滋味,她小聲抱怨:「姐姐,這陛下也太著急了吧,三皇子這才剛剛回來。」
林文茵嘴角彎了起來:「不是早就知道會如此,再說了,三皇子也是極優秀的。你這麼彆扭可是對他有什麼不滿?」
「我只是一時不習慣罷了,姐姐就要嫁人了呢!」林靜姝感慨,婚期就在明年七月份。
林文茵笑著道:「總是要習慣的,你啊,及笄禮就要到了,仔細著點,這可是女孩子的大事。萬不可這般不上心。」
「我覺的文淵會最重要。」林靜姝小聲道。
林文茵見妹妹小聲嘟囔也沒在意,只說道:「馬上就是大人了,萬不可在任性。」在她眼裡妹妹的脾性自然千好萬好的,但是世人的眼光往往都是挑剔的,高高在上的。真正懂得規則,才能在規則之中活的更好。
林靜姝傷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抱怨道:「我一想著茂哥兒這會在吃苦,心裡就難受的不行,我及笄他也不說趕回來,去的信也不回。」臉色有些蒼白道:「姐姐,他不會出什麼事吧?」已經有兩個月沒見到茂哥兒的信了,她擔憂不說,還常常做惡夢,他出事了。
林文茵忙安撫他:「這會北地正是緊張的時候,許是那邊邊防上頭有新命令,回信的事,怕是耽擱了,你放心,我派了人跟在他身邊,必不會讓他出事的。」嘴上這般說著,其實她已經另外派了人去北地了,妹妹正是焦躁的時候,這個就不好對她說了。
林靜姝也不能跑過去看他,只能耐著性子等他回信,蘭芝知道她著急,更是一天三趟的往門房那邊跑。想了想,她試探道:「姐姐,我及笄禮一過,就準備參加文淵會的初試,我大概能進入第四次考試,那時候大概是九月份,現在這流言的作用還在,我的婚事大概還有的磨。不若,我去一趟北地看看茂哥兒?」說完她緊張的打量林文茵的臉色。
林文茵瞪了她一眼:「這事你想都不要想,安分點呆在家裡,不要讓祖父他們擔心,你放心,這流言到底怎麼回事,該知道的都知道,不會為了這個就不來提親的,當然若是真為著沒影的事小看你,那樣的人家咱們也是不考慮的。茂哥兒那裡我自有安排,他現在成長的很快,到底是個男孩子,將來還要頂立門戶的,你總不能一輩子跟著他。」
林靜姝心道,這流言已經傳開了,若真如姐姐說的那般輕描淡寫就好了,算了,放下心思,安心讀書,第一次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就在她及笄禮後一個月,好在,茂哥兒的信終究還是到了,北地那邊情況不太好,異動很是明顯。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9-10-20 00:08:13
第四十一章
及笄禮那日,賓客臨門,有司為岳慧書,林嫻做了贊者,長興公主比她早及笄幾日,因此只來觀禮。輓上頭髮,插入發簪,儀式完成後,林靜姝捧著她爹給取的字回了有容院,岳慧書和長興公主都十分好奇到底取了什麼字,林靜姝打開來看,上書婉慧二字。
長興公主笑著道:「美麗又聰慧的意思。」她捂著嘴笑:「倒是沒想到林大人對女兒這麼有信心。」
岳慧書嘴裡念叨兩句:「婉慧,婉慧。」摸摸林靜姝的頭髮:「也不知道到時候我爹會給我取個什麼字,那清姐姐,以後我就稱呼你的字了?」
林靜姝點點頭:「這你要是能習慣,稱呼問題有什麼緊要。」
岳慧書立刻改口:「那我還是習慣叫清姐姐。」她又道:「清姐姐,我去陪陪寶珠表姐。她一個人我不太放心。」
林靜姝點點頭:「去吧,她沒有熟悉的小姐妹,只怕這會有些緊張。」
長興公主見人走了,小聲道:「岳家這姑娘倒是不錯。教養也好,沒有小家子氣,她那表姐舉止上可就要差上一些了。不過瞧著性子倒是不錯的。」湊近一點,她道:「陳嬪娘娘,我在母妃那裡見過幾次,很是溫柔的樣子。」
林靜姝也壓低些聲音:「看來她和惠妃娘娘相處倒是不錯?」
「可不是,和珍妃娘娘也能說的上話,我母妃也就罷了,到底有個皇子,對嬪妃們示好偶爾也會接著的,但是珍妃娘娘只有五妹妹一個女兒,那可是萬事不沾手的。」沉默一會,她繼續道:「你說會不會是珍妃娘娘察覺到什麼?陳嬪在父皇心中有非同一般的地位?」長興公主一直對陳嬪的得寵十分不可思議,要說美貌,自然極美,但是和程貴妃比還是差上一些,倒是那一身溫柔如水的氣質十分吸引人,不說珍妃就是走溫柔的路線,她親眼見過一個低位的貴人那也才是將溫柔刻在了骨子裡,也不過被寵上幾日就丟開了。怎的這陳嬪偏偏就立起來了呢?
林靜姝自然不好說,她長的像你父皇心中的真愛,只能說道:「若是這次孩子能平安落地,那後宮也算是掙得了一席之地。現在說來還早。」
長興公主古怪道:「我聽母妃那意思,父皇派人護著她呢,只要她不蠢,這孩子定是能生下來的。」而能哄的父皇幾乎獨寵的女人,怎麼會蠢,不僅不蠢,還十分聰明。
林靜姝忽然就想到她莫名其妙的那封信,問道:「對了,我的回信你收到了沒有?」
長興公主含糊:「恩,收到了,那會不好出宮,我央求母妃幫著送的。」
林靜姝瞬間了然,不再提這事,她到底是今兒的主角,換了衣裳和長興公主一起去招待過來觀禮的貴女們,用過飯後,一一送走了,看著留下來的張晚晴,心知她留到這會,定然有話對她說,笑著邀請:「表姐,去我院子坐坐吧。」
張晚晴微笑點頭:「自然是好。」
到了有容院,雲芝紅梅幾個上了茶水點心,又給她們淨手,等兩人相對而坐,這才帶著小丫鬟們退到了一邊,林靜姝喝著茶水,也不急著開口,張晚晴看著面前這人,神色有些複雜,漸漸長開的少女,越發掩不住那一身風華,想到前些日子的流言,她問道:「表妹和那榮家九公子?」
林靜姝輕聲道:「表姐,那日你也是在的,什麼情況你也知曉。」
張晚晴一怔,轉而笑著說:「我明白了。」她眉頭微皺:「我聽兄長說,邊關那邊,又起了戰事。」這幾年真是越發的奇怪了,以往的例子都是年關將近,冬日的時候,蠻族才過來打上一場,可現在卻是,時不時地就來上那麼一下。簡直一刻都沒法放鬆。
林靜姝心中微動,確實如此,北地如今也在籌備戰事,前年那一場也不過是小打小鬧,只是這回醞釀這麼久,怕是有大動作。而前門關,她懷疑和韓子秦有些關係,不然,也不會瘋狗似的,簡直沒完沒了。往往打上幾場就退回去。不過張晚晴說起這個,難道是擔心長生,她這執念倒真是深厚。
見林靜姝只看著她不說話,她依舊平靜道:「我很擔心他。」即使知道他會平安歸來,可是時間上她現在也說不準了,若是耽擱下去,她只怕要竹籃打水一場空。母親也不會再依著她等下去的。
林靜姝輕聲嘆息:「表姐,你能等的時間不多了對不對?」
張晚晴坦言:「確實如此。母親答應再給我一年的時間。」這也是母親極為寵著她了。不然早就給她定親了。她心裡也知道,這也有母親看好的那幾家少爺也不大的緣由。
林靜姝直言道:「表姐,這事主要在於長生。我答應你,會問問他的先生,對他的婚事有什麼打算。」想來葉先生也不會獨自做主,定是要問問長生的意思。
這種結果,張晚晴已經十分滿意,左右她還有另一招,到時候做了最後的努力,若不能得償所願,那她就聽母親的話嫁人,當然要避開前世那一家子畜生。抿了抿脣,不過依著那人的性子,她的打算有九成可以如意。感激道:「多謝表妹了。」
送走了張晚晴,姐姐很快就過來了,笑著問她:「晴姐兒有事?」
林靜姝十分無奈:「她一心想嫁給長生。我已經答應問問葉老長生的婚事是個什麼打算,也算是探探長生的心思。」
林文茵皺了皺眉頭:「長生這些年沒回京城,他能有什麼心思?你是說穆家?」怕穆家插手他的婚事。會提前做安排。
林靜姝捂嘴輕笑:「長生雖說年紀不大,但是成婚,要麼長輩做主,要麼他自己有心儀之人,求得對方家裡同意,他如今勢頭不錯,哪裡會甘心有朝一日別穆家掌控婚事,再來,這些年,他雖然放下不少,但是到底不太想和穆家接觸。表姐,自然是想知道他的打算,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林文茵想到長生的性子,只怕不會喜歡晴姐兒那性子。放下這事:「你要參加文淵會,我找了一些從前題目,還有一些書,你仔細看看,有什麼不懂的,就去問問蘇先生。」
林靜姝那些資料,很是開心,甜甜道:「多謝姐姐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給葉老送了信之後,也就放開張晚晴這事,開始閉門讀書。題目她先是做了一遍,而後拿給蘇先生看了,繼續對著剩下的那厚厚的資料啃。筆記做了一摞,也拿給蘇先生了。蘇先生一一看過後,給她講解了一番,最後感慨道:「許是比我想象的能走的要遠一些。」
林靜姝貧嘴道:「那也不看我的先生是誰。咱們名師才能出高徒!」
蘇先生抽了抽嘴角:「這厚臉皮的功夫,我可沒教過你。」
林靜姝笑的甜蜜蜜的:「那是我無師自通的,再說了師傅,您怎麼能說是厚臉皮,明明就是有自信。」蘇先生最近壓力有些大,嗓子都有些不舒服了,她只能彩衣娛親一下,讓她放鬆一下心情了。
蘇先生微微笑起來,她自然是明白小姑娘的一片心意的,叮囑道:「這些資料我都看過了,你的錯處我也都寫出來了,回去之後,仔細看看。有不明的地方再過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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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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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8:28
第四十二章
六月底的時候,林靜姝過了第一場考試,七月中旬過了第二場,八月過了第三場,九月順利進入第四場,如此還剩下兩百人,下一場考試會刷掉一半人。
岳慧書本該在她及笄禮之後就回京,只是她二哥有事要在京城呆在年底,是以她依舊住在陳家,這會聽到林靜姝進入了第五場考試,十分興奮:「清姐姐,你若是進入百名榜,那些流言什麼的可就不用愁了。」
林靜姝笑著道:「放心吧,我進不了的。」無論她資質有多好,終究年紀在這裡,若是百名榜這麼好進,那也不會被天下人所推崇了。
九月過半,林靜姝考完了第五場,這段日子崩的太緊,打算出去玩上一圈。心血來潮拿著新得來的一幅畫,去外院給父親品鑒一下。引泉和滴泉守在外頭還有姐姐身邊的紫蘇,她笑了笑正要進去,卻別引泉攔下了,不管不顧的走近幾步,引泉自然不敢太過攔她,突然她臉色一變。
「父親,你現在出京的話,不太合適,女兒身邊有精通改換容貌的,只要稱病在家,定然不會惹來懷疑,再說了,茂哥兒失蹤這事,牽扯太大,您和祖父守在京城才最是最好的選擇。」
林靜姝心驚肉跳,只覺的頭暈目眩,她猛地推開門,冷靜的問道:「姐姐,你說茂哥兒怎麼了?」
林思允見女兒臉色慘白,看了眼還杵在一邊的引泉,使了個眼色,見人退出去了,書房裡只剩下父女三人。他說的有些艱難:「姝姐兒,北地前些日子和魏國打了一場,茂哥兒他失蹤了……」要說沒一點後悔,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他唯一的兒子,戰戰兢兢養到這般大,現在卻下落不名,他爹知道消息當時就暈過去了,如今他卻不能亂了方寸。保證道:「父親一定會找到他的。」
林靜姝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說道:「姐姐說的對,陛下近來脾氣不對,咱們不能行差就錯,不然若是被尋了麻煩,茂哥兒那邊可就更顧不得,林家不能亂。姐姐已經定了親,稱病並不是好法子,所以,還是我去一趟吧。」
林思允自然不同意,林文茵卻道:「父親,我同意姝姐兒的說法。」左右妹妹知道了,若是不讓她去,只怕她會偷著跑去。而且妹妹的功夫找人很有優勢。
林靜姝保證:「我一定會非常小心的。」她雖然理由說的再好聽,但是若她爹不同意,那姐姐也不會幫著她,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偷著跑出去。
林思允皺著眉頭,想到女兒打小就知道護著兒子,嘆了口氣,叮囑道:「我派人跟你一起去,遇事需得小心謹慎,萬不可衝動。」
林靜姝一刻都等不得了,回了院子,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又寫了封信讓人帶給岳慧書,蘭芝手腳麻利幫著收拾了了東西,想了想又將做好的男裝取出來,自己先換上了,又對著林靜姝說道:「小姐,這在外頭,換了男裝也方便著些。」如今不比從前,到底及笄禮都過了。
林靜姝接過衣裳,莫名其妙道:「你換衣裳做什麼?我帶著紫蘇姐姐去就行了。」蘭芝雖然因為在千回山的事學了些拳腳,但是到底不比紫蘇打小就受過訓練的。
蘭芝忙道:「小姐,奴婢雖然學武的時日還短,但是騎射可是一直練著的,您出門在外總要人照顧的。紫蘇姐姐到底不比奴婢是自小跟著您的。」這主子在外頭吃苦,反倒她們做丫鬟的留在家裡享福的。
最終出發的時候,帶了蘭芝紅梅和紫蘇,另有羽藍帶著父親派給她的人出城再會和。依舊出城將馬車換掉,騎馬趕往北地。
估摸著時間,趕在天黑找了客棧住下來,安頓好之後,林靜姝靜靜坐了一會,直到羽藍回來,她問道:「怎麼樣?可查探出來,這一直跟著咱們的是什麼人?」出京第二日,她們就發覺有人跟著,只是當初離著京城近,不好動手,一直忍到這會,眸中閃過一絲狠意,這次不管是誰伸手她都要剁了那人的爪子。
羽藍將被矇住臉的兩人朝著林靜姝跟前一推,林靜姝走上前,揭開面巾,平凡的面孔,若非羽藍出身凰羽衛,怕是也抓不住著兩人,問道:「兩位也跟著我這些日子了,說說吧,主子是誰?我也好回敬一二。」
那兩人不說話,林靜姝不以為意,淡淡道:「處理掉吧。」
那兩人神色大變,其中一人道:「小姐還是仔細著點,不然踢到不該踢到的板子,麻煩的可不止林家了。你那兄弟可還指望著你們家呢!」
林靜姝笑容甜美,輕聲道:「我踢沒踢到鐵板不知道,但是我確定你們踢到鐵板了。給他們個痛快,到底在別人的地面上,謹慎著點,不然擾到這店裡的客人可就是咱們的不是了。」
羽藍已經卸了那兩人的下巴,這會兩人面上終於浮現上了恐懼,嬌嬌滴滴的世家小姐,一出手就這麼狠辣,倒是能理解林家居然讓她去北地了。林靜姝一直等羽藍回來了才躺下休息,臉色卻十分難看,這麼看來茂哥兒的失蹤許並非是意外,難道和那位有關,她微微眯起眼,看向皇城的方向。
蘭芝睡在外頭,時刻注意著動靜。好在並未有什麼事,到天剛剛濛濛亮的時候她們就起身繼續出發了,這回她更加謹慎了些。
在遇上兩撥刺殺之後,半個月後到了襄寧,蘭芝小聲道:「再經過泉興淮余也就到了北地了。」
林靜姝雖然十分焦躁,但是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而襄寧和泉興離的比較遠,中間她們沒法投宿客棧,只能住在外頭,她說道:「羽藍姐姐,這會可是好機會,咱們好好休息,怕是下半夜有一場惡戰呢。」
一群人抓緊時間休息,可惜沒等到後半夜,就有一群人將她們包圍了,黑暗中,林靜姝將配好的藥撒過去,然後聲音清晰的說道:「一個不留。」
蘭芝知道自己實力不行,早就躲在邊,像林靜姝教過她的呼吸法門呼吸,果然沒人注意到她,林靜姝被圍在中間,不時的將針甩出去,不到半個時辰,對方的人都被殺掉了。羽藍很有經驗的處理現場,將人堆在一起,一把火燒掉了。
她們這邊死了三個,傷了七個,上了藥,羽藍靠近她,壓低聲音說道:「我讓人檢查了屍體,並未發現線索。這一批和前幾次不同,應是死士。」
林靜姝早有推測,能讓她們林家的暗衛,以及姐姐派過來的凰羽衛受傷,自然不是前幾次那些人能比的上的。她道:「接下來咱們更加小心謹慎就是。」
第二日雖然天色還早,林靜姝還是決定在進入泉興的第一個小鎮上住一晚,蘭芝帶著人仔細檢查了一遍,昨晚經過一場惡戰,眾人定是都疲憊了,是以都早早休息了。半夜,林靜姝忽然醒來,捂住蘭芝的口鼻,自己也屏住呼吸,心裡一跳,是了,她大意了,以為對方不敢在城鎮動手,昨夜的跟本就是障眼法,今兒才是正餐。眼神一冷,對著蘭芝使了個眼色,見對方點點頭,將人放在了床底下。自己則躺回床上,調整呼吸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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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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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8:39
第四十三章
等人進來,林靜姝先發制人,將針一根根甩出去。心中冷笑,倒是看的起她,單單是對付她就有九人。好在被她廢掉了三個,這六人一起像她圍過來,到底寡不敵眾,剛解決掉她前面的兩人,只覺的利刃狠狠刺來,這個角度她躲閃也只能保證不被刺中要害。只是沒等刺痛襲來,卻見房間裡又進來一群人,那人被一劍刺中後背躺下來了,她則被人拉到身後。
顧文堂沒說話,只護著林靜姝看著屬下將人都殺掉。林靜姝小聲道:「我的那些護衛都怎麼樣了?」
顧文堂說道:「放心,他們還算警醒,折損的不多。」說起來,他是有些驚訝的,一個不怎麼出門的世家小姐,居然知道提前配置解藥,迷煙效果雖然不比迷藥,但是若沒提前布置,只怕,林靜姝這一群人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林靜姝心下松了口氣,好在她將解藥都發了下去,並交代泡在水壺裡,以防萬一。看著顧文堂的屬下將人利索的抬下去。林靜姝懷疑道:「這家客棧有問題?」不然這麼大的動靜不會沒人出來看。
顧文堂陰沉著臉:「原來客棧的掌櫃怕是已經被害死了。」
林靜姝沉默一會:「到底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在城中動手。」
顧文堂說道:「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雖然手段還稚嫩了些,但到底剛毅果決,他自問趕路速度很快,可只不過晚了三日出發,直到現在才趕上不說,之前的那些人,竟然靠著她自己全都解決掉了,印象裡她一直都是個心軟的孩子。是以他好奇道:「之前我攔住一個送消息的,攔你的人一個都沒回去?」
林靜姝比他更莫名其妙:「不處理掉,等他們回去給我添堵麼?」又問他:「是陛下派的人?」林文茂在北地的事,陛下定然知道。
顧文堂神色有些凝重:「不是陛下的人,但是陛下未必不知道。三殿下察覺到程家近幾年十分不對勁。」這事還是林文茵率先發現的。聽說是程家小姑娘談了首曲子被林靜姝聽了去,林文茵因此起了疑心。
林靜姝眼神一閃:「那你為何出京?」
顧文堂道:「殿下使了手段,讓我去北地查探,暗中讓我帶了人,務必保護好你。」
林靜姝遲疑道:「你說,魏國有沒有摻和一腳,我總覺的近來這批人十分奇怪。」她慢慢思索,動手的時候,到底是什麼被她忽略了過去,對了,是手勢,幾人配合的時候使用的手勢。她手慢慢移動,將依稀記下的那些手勢都做了一遍。問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顧文堂咬牙切齒:「程家居然敢通敵賣國!」這套手勢,他恰好在皇宮的藏書閣裡見到過,是魏國皇室訓練暗衛配合時的做法。
林靜姝憂心茂哥兒的處境,她道:「我必須盡快趕到北地,不然只怕茂哥兒就凶險了。」
如此,兩撥人結伴前行,速度沒減,安全了許多。又過了半個月,才到達北地。先去了離著駐軍最近的集市找地方住下來。
蘭芝連夜將衣服給她改出來,嘴裡念叨:「小姐,這一路上可是瘦了不少。」
紅梅幫著她換了衣裳,輕聲道:「這腰更加纖細了。」
林靜姝看著兩個丫頭:「也不是隻我一個人瘦。」說完帶著兩人出去了,她要去打聽一下消息。集市十分熱鬧,根本看不出來,正在打仗,顯然都已經習慣了戰爭。不過倒也反應出,這北地的將軍十分有能力。
蘭芝看看她的臉提醒道:「小姐,您和少爺長的太像了些,不若改一下妝容吧。」少爺是在這裡歷練,寄信什麼的定是要來這集市的,少不得有人見過,何況長的這般扎眼,相信見過一次的都忘不了。好在昨晚她們到的時候,天都上了黑影,小姐又矇著臉。
林靜姝拍拍腦袋:「瞧我,糊塗了,這臉我等著還有大用處,先易容一下吧。」
羽藍進來,手裡拿著一張臉皮,紅梅被嚇了一跳,林靜姝想到姐姐說的,她手下有擅長的易容的,若是這般人皮面具,確實能稱得上擅易容。仔細給林靜姝貼好,蘭芝拿著鏡子給她過目。鏡子裡的那張臉帶著少年的英氣,膚色依舊是白皙的只不過比她本身要粗糙許多。摸了摸,問道:「用什麼的做的?雖然不太舒服,但還算透氣。」
羽藍解釋道:「是用特殊的材質加上些藥材熬成的,再經過精細的雕琢,才做到如今這樣,而且很少,到現在也只有五張。另外三張臉都是用過的,這張是新面孔。」
林靜姝帶著羽藍出來,正遇上店小二,羽藍換了聲音問道:「小二哥,這集市上可有什麼熱鬧的地方?」
那小二十分熱情:「順著往裡頭走就是,越往裡越熱鬧,走累了,就去會安茶樓休息,那裡頭的說書先生,這兩日正說到熱鬧的地方。」笑嘻嘻的接過賞錢,打了個千,繼續忙活去了。
她們一路走過來,看似放鬆,實則一直注意著四周的動靜,茶樓的位置十分醒目,因為人氣十分旺,有不少圍在外頭的人,隱約能聽到說書先生在說書,細細聽,林靜姝發現說的是前朝著名的姚澤之戰,正是那一戰奠定了燕華長樂公主獨一無二的地位。那時候,除了燕國,還有當時被舊朝封為姚澤王的羅姓家族與之對峙,衝過去,半壁江山就有了,衝不過去,只怕也不會有大燕了,她曾特意找來史書看,輕描淡寫的幾筆,依舊能看出裡頭的驚心動魄,最後贏了,但是大燕這邊也只是慘勝,姚澤血流成河,白骨無數,自那以後,燕華長樂公主不再輕易出站。
林靜姝兩人順著人群進去,上了二樓找了地方坐下,邊喝茶,邊聽人說話。做兩人旁邊的許是行商,正讚嘆於將軍。
「上次那場仗,咱們到底是勝了。」
「那是當然,有於將軍在,魏國那些人也就是送菜來了。」
先開口的那人壓低了些聲音:「這才咱們損失了一位小將,聽說也是近來才開始冒頭的,於將軍已經讚賞過幾次了。可惜了……」
另外一人好奇道:「小將?」
「可不是,聽說才十五六歲的年紀,這前頭一次戰鬥的時候,領兵的一位副將重傷昏迷,是那位小將帶著人破開了個口子,帶著人突出重圍,援軍一到反殺了回去。」
「那這次如此危險,十五六歲還是個孩子,又是這麼個好苗子,依著將軍的性子,豈會不派人保護,怎麼就?」
那人四處看看,湊到問話的人耳邊,輕聲說道:「這軍中可不是都像於江軍人品貴重……」說完一臉的意味不明。
聽的那人許是受驚嚇太大,不由出聲道:「你是說有內鬼?」
好在旁邊的人反應快,捂住他的嘴:「說什麼吶你,駐軍保著這片地方,你還要不要命了。好了,好了,這批貨運到這邊可真是賺了一些。」
「你那也是賺了一些,打量我不知道行情……」
林靜姝和羽藍對視一眼,繼續不動聲色的喝茶,一直呆到人漸漸散去,她們才找了地方吃午飯。繼續閒逛,這集市倒是真大,等回到客棧已經是傍晚了。蘭芝、紅梅和紫蘇三個比他們早回來一會。這會已經燒好了水,在等著她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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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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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8:49
第四十四章
羽藍道:「小姐,今晚打算怎麼做?」
林靜姝道:「咱們的人都派出去了,所有可能的方向都分配了人手,只是到底分散了力量,我的意思是,還是要確定大概位置。是以,我今晚去一趟駐軍之地。」
羽藍眉頭微皺,北地不比京城,若是駐軍之地守衛不森嚴,那於將軍也活不到今日,還大權獨攬,壓的另一邊力量喘不過氣來。憑著林靜姝的輕身功夫進去沒問題,只是若是不被發現,想都不要想。
紫蘇輕聲道:「於將軍是皇上的心腹,小姐您這麼著不妥當。」
林靜姝淡淡道:「他是皇上心腹不錯,但他也是我大夏的將軍,守衛北地,茂哥兒的身份他心知杜明,當初葉先生也是寫了信的,我不信他,但是我信葉先生看人的眼光。先生曾經親口說過,於將軍為人方正。不是為了一己私利就朝著自己部下捅刀子的人,只看著麼多年,閆家雖然不若陛下想象的得勢,但是也沒有沉寂就知道了。」
羽藍慢慢道:「我跟著小姐一起罷。」
林靜姝搖搖頭:「你也說了駐軍之地的守衛不一般,而且這個時間段太過敏感,若是被發現了,我保命是沒問題的,你就不一定了。所以,我一個人去就好了。」換了夜行衣,她運起輕功一路向著駐軍之地飛奔。
停在一邊觀察了一會,果然巡邏十分嚴謹,一隊隊的士兵拿著火把來回轉悠。她耐心等待,直到夜半時分,看準了機會,閃身進去,朝著有光的營帳奔去。小心的藏好,靜靜聽裡頭的聲音,連換了三個營帳,還是沒什麼有用的消息,正要轉身走開,卻又站住腳。
「那小子怎麼樣了?」
「還是那樣,好在咱們看的緊,不過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行,將人盡快找機會弄出去,他和那小子走的近,若是被將軍發現了也是個麻煩。」
「要不直接弄死算了。」
「不行,我還有話要問他。」後面一句有些咬牙切齒:「早晚撬開他的嘴。」
林靜姝心裡一動,靜靜的等著人出來,小心的跟在後頭一直到一處十分偏僻的地方,那人四處看看,營帳十分破舊,他進去沒一會又出來了。
林靜姝等人走後,將看守的人迷暈了,進去後,正中綁著個人,林靜姝湊近點,用夜明珠一照,年紀不大,但是瞧著比茂哥兒大了一些,人正昏迷著。翻過他的耳朵,恩,果然是茂哥兒提到的石頭。她摸摸了脈象,下了迷藥,將藥丸放進他嘴裡,沒一會人醒來了。先是瞪他一眼,然後像是發現了他身上的衣服,張嘴要叫,林靜姝眼疾手快,壓低聲音道:「你認不認識周牧?」
石頭一怔,警惕的看著他,搖搖頭。在她放開手的一刻,冷冷道:「哼,以為換個人小爺就會上當了。」說完眼睛一閉,不再理人。
林靜姝無奈,撕下人皮面具,換了個聲音說道:「你看看。」
石頭懶洋洋的睜開眼,身體猛的一晃,脫口而出:「小牧?不對,你是小牧姐姐對不對?」他興奮道:「我是石頭,他兄弟,姐姐,你是來找小牧的吧,我跟你說啊……」剛出聲,又馬上住嘴:「我答應過他,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說,做夢也不能說,不過,你是小牧的姐姐,我就告訴你,他現在還算安全。」
林靜姝著急道:「可是他失蹤了傳到我們家,我祖父,祖母當時就暈過去了,若是人找不回來,或是我不親眼見到人,只怕我們家就要辦喪事了。」
石頭顯然十分為難,小牧家裡的事和他說的不多,只是偶爾提起,確實說他祖父祖母年紀都不小了,但那事太過危險,還是不能說,是以他為難道:「姐姐,小牧是我兄弟,我答應過他誰都不說的。」
林靜姝敏感的聽到外頭有動靜,她輕聲道:「我混進來一次不容易,明日我再來一次帶你出去。」
石頭想了想:「不行,我不能出去,出去就是逃兵,小牧說了,若是我被別人抓住,就什麼都不說,他們指定會將我想法子帶出去,讓我找機會見將軍。」
林靜姝冷哼:「一包藥保管讓你睡上三天,你上哪找將軍。」
「我有解藥,小牧給了我藥丸,讓我在他們灌藥之後吞下一粒。現在就在我牙裡頭呢。用蠟封著的,我咬開就行了。」為了這兩粒藥,小牧可想了不少辦法,正好他的牙空了一塊,放那藥正合適。
林靜姝靜靜等了一會,小聲道:「既然如此,若是你的計劃失敗,我也好去救你,你說說綁你的人是誰?」
石頭道:「是閆家老三。」又催促她:「你快走吧,這可不是你們女孩子該來的地方。」怪不得,小牧說她姐姐最是與眾不同。這膽子大,行為也十分出格。
林靜姝瞪了他一眼,石頭心道,明明小牧說他姐姐挺溫柔的,這明明就十分凶。咧嘴傻笑了起來,撕扯到傷處,抽了抽,林靜姝十分無語的出去了。她速度快,可惜巡邏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為首的一人厲聲喝道:「什麼人?」
林靜姝屏住呼吸,快速的避開,那一隊人馬都朝著她的方向追過來,換了個方向,幾下閃身迅速靠近出口的位置,他必須趕在那報信的人前頭出去,不然一旦戒嚴,她可就麻煩了。好在有驚無險。順利回到客棧,雲芝和紅梅也是松了口氣。
羽藍道:「可發現什麼了?」
「茂哥兒的好友石頭被閆家關了起來,我找到了人。」林靜姝擦擦汗水,輕聲說道。
羽藍忙道:「可有大少爺的消息?」
林靜姝臉色一黑:「那孩子是個死心眼,說是茂哥兒不讓說,那種情況,我也沒法跟他耗。出來的時候還被發現,虧我跑的快,不過他的意思是,茂哥兒現在是沒有危險的。」
羽藍提議道:「閆家把人關起來,咱們還是盡快把人撈出來。不然……」不然一個狠心,要了那孩子的命,就是過後報了仇也沒什麼意思。
林靜姝道:「明日我去顧公子那裡一趟,請他幫忙。」確保萬無一失。據茂哥兒信上說的,這孩子十分有運道,運氣總是特別好。
羽藍眼神一亮:「這樣更好些,咱們的人現在都在外頭。」
只是沒等到第二日,天快濛濛亮的時候,顧文堂就過來了,羽藍問過林靜姝後將人放了進來。左右也沒躺下多久,林靜姝依舊穿著男裝,帶著人皮面具,顧文堂看到她的樣子,還愣了一瞬,而後又若無其事的說道:「你今夜出去了?」
林靜姝點點頭,沒有刻意改變聲音,配上她如今這麼個形象,實在是驚悚了些,不過她沒意識,小聲道:「我去了駐軍之地。回來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了些行跡。」
顧文堂神色有些古怪,忍了忍,還是提議道:「你還是換個小姑娘裝扮。」想到她那張臉,頓了頓,說道:「可以掩去一些容貌,平凡些就好。」她並非被專業訓練過,與其在行止上漏了痕跡,還不若一開始就是女孩打扮。
林靜姝想了想,說道:「我只是為了方便出門,等確定了於將軍的立場也就不必如此了,對了,我想請您幫個忙。有一個和茂哥兒走的近的孩子被閆家抓了起來,現在被關在軍營裡。只怕近日就會被運出來,若是被他們成功了,只怕那孩子性命堪憂。這回,我擅入軍營,那邊的警戒會更加嚴密些。想要將人帶出來根本就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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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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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8:59
第四十五章
顧文堂神色有些不好:「你的意思,茂哥兒這事,閆家有參與?」雖然他文官出身,但是武將對於朝廷的意義,他十分清楚,自然也明白將領為了一己私利而置手下於死地,是大忌不說,也十分愚蠢。若是閆家真的參與了……,陛下那裡……
林靜姝只說道:「問了石頭,大概就知曉了,不過我覺的有關係,若是於將軍真如傳聞一般,這麼些年了,雖說閆家沒有沉寂下去,但是也一直被壓著,但凡他們有為將之心,於將軍也不會逆著皇上的意思將人丟開。」為將之心,不僅要有打仗的本事,還要有為將的品性。
「我今日見到了於將軍,確實一如傳聞之中,而且,將軍的意思是,在他想將茂哥兒調到他身邊的當口出了這事,只怕他的親信有埋的極深的釘子。」顧文堂輕聲道。於將軍身為當世名將,成名多年,戰功赫赫,一直忠於陛下,如今,陰差陽錯,挑中了茂哥兒,卻出了這種事。老將軍心裡不止有愧疚,更深的是對陛下的失望。美人遲暮,英雄末路,最是讓人唏噓。將軍老了,因為閆家的插手,一直未能挑出繼任者不說,好容易來了個閆家抗衡不了的,現在生死不明。他冷眼瞧著,將軍頗有些心灰意冷。
林靜姝忽然想起,陛下一直對將軍信任有加,只怕還有一個緣由,於將軍妻子早逝,未有一兒半女,後未再娶。也就是說,於將軍沒有後代。嘆了一口氣:「將軍孤身一人到今日,若是……」若真是陛下的釘子……放釘子這是雙方的默認的事,為君者,多疑謹慎些沒什麼,可是這麼些年,於將軍應是知道誰是陛下的人才對,這會消息被穿了出去,偏偏是用在設計自己人上頭。
顧文堂也有些唏噓,於將軍從前有個義子,天資極高,只是年紀輕輕就戰死沙場,從此後也死了心,只當自己沒有兒女緣分。林靜姝未盡之意,他心裡自然明白,只說道:「將軍也暗中派人在找。我明日裡去駐軍之地一趟。」又叮囑道:「駐軍之地,你不要再試圖進去了。這次沒被抓住,是你運氣好。」他聽到駐軍之地有人擅入的消息就猜測是林靜姝。想了想,他又道:「這樣吧,有機會你還是去見一下於將軍。」
林靜姝明白的他的意思,應下來。送走了顧文堂,看看時間,天都要亮了。換了衣裳,睡下了,交代蘭芝巳時再叫她起身。補了一小覺,還是覺的困的很,冷水敷了一會臉總算是清醒了,卻覺的腦袋有些暈。蘭芝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驚呼道:「小姐,你頭上好燙。」
林靜姝這才反應過來,她確實覺的五感遲鈍了不少,給自己把了下脈,是連日以來奔波憂心引起的,這會知道茂哥兒暫時平安,她放鬆下來,是以身體被虧待之後這會爆發了出來。寫了方子,讓蘭芝去抓藥。她則打算帶著紅梅去駐軍之地最近的地方等消息。
蘭芝勸道:「小姐,您能撐的住麼?不若喝了藥再去吧!」
林靜姝不在意道:「我這是沒吃過什麼苦,一時不適應而已,沒事的。」一直等到下晌,才見顧文堂身邊的人來給她報信,石頭算是撈出來了。
一刻也等不得去見人,只是見了顧文堂才知道人被於將軍留下了。見她焦躁,絲毫沒有平日裡的機靈,只好說道:「我帶你過去吧。」
林靜姝高興道:「多些您了。」又吩咐紅梅去買隻雞回來。
顧文堂倒是有些失笑,這孩子一直就是倔強的性子,還頗有幾分膽色,說不得不帶她去,她就又去偷偷看人了。
只是林靜姝這會身體不適,沒看出來顧文堂在腹誹她,事實上,她覺的喝了藥,頭反倒更暈了,她也並未多想,只是覺的那藥裡有些許安眠的成分。見了石頭,她精神一震,將雞從紅梅那裡取過來,放到石頭跟前,又看看了羽藍,自己也仔細聽周圍的動靜,確定沒有人之後。說道:「小牧說不能對任何人說,那對著雞說沒問題了吧。快說怎麼回事?」
石頭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幾人,還有今兒救他出來出了力的顧文堂,脫口而出道:「你怎麼又來了?」見林靜姝黑了臉,更加著急道:「我可是聽小牧說了,你還沒定親呢。這男女授受不親,這軍中又都是男子。小牧也定是不願意你犯糊塗的。」不怪小牧有時候會念叨他姐姐的婚事,這麼漂亮,確實要格外操心點,心裡嘆口氣,還是隔壁的蕓蕓好,溫柔,長的也好看。
林靜姝見他老說沒用的,煩躁道:「閉嘴。瞎捉摸什麼呢?小牧不願意我犯糊塗,也要在我身邊才是,現在他管得著麼?」
石頭委屈道:「可是我答應過他的。」做人哪能言而無信。
林靜姝怒道:「我讓你跟我說了麼?跟它說!」將雞往他身邊推了推。又好聲好氣解釋:「他雖然這會沒什麼危險,但是到底年紀還小,即使聰明,閱歷卻也有限,我是他雙生姐姐,定然不會害了他的,許是還能幫到他呢!」見石頭有點動搖了,又加了一把火:「至少我也能在祖父,祖母跟前有個交代吧!他們可禁不起折騰了!」
石頭轉過身,對著母雞說道:「小牧說了,這次暗算我們應該將計就計,一舉廢掉閆家一條臂膀,而且,他找到一個好機會,可以混進魏國。那日,我們是在一處的,他先被人救走,我才被閆家老三找到。」
林靜姝眼神一縮,咬牙切齒道:「你是說茂哥兒如今在魏國?」
石頭摸了摸母雞腦袋,那雞咯咯叫個不停,又說道:「你不必擔心,那邊有我們的人,身份還不低。只要成功留下來,定是不會有事的。」
林靜姝氣的頭暈目眩:「你們的人,你們怎麼知曉那是你們的人,許是人家故意筐你們呢?」
石頭頭也不抬:「不可能,若非我們救了他們,那兩人早就死了。小牧特別聰明,他不騙別人就是好事,怎麼可能被人騙。」
林靜姝被他理所當然的口氣噎得不輕,壓下怒火,問道:「你們救的那兩人是誰?」
石頭搖搖頭:「這個不能說。」又念叨她:「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老管我們男人的事,我也告訴你了,你就趕緊的回去吧。不然,我還要分出心思照應你。再說了,總得讓家裡的老人家放心。」小聲嘀咕:「這女孩子就是麻煩。」
瞧著林靜姝都快被氣瘋了,顧文堂上前說道:「石頭,我知道你們都是聰明的孩子,可是小牧他到底只有十五歲,再說了,就算他真的成功留在魏國,我們確定了具體位置,也可以去幫著他。」
石頭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低著頭不說話。顧文堂卻難得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解釋道:「我家裡和小牧家裡有親。」
石頭依舊不理人。林靜姝平靜了情緒,覺的自己有些不對,難道是因為生病?這麼焦躁可不太好。她道:「既然已經知道了,咱們還是回去吧。」說完給顧文堂使了個眼色。
石頭將雞遞回去,說道:「你的雞。」
紅梅說道:「這是給您補身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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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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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9:09
第四十六章
待出了駐地,林靜姝道:「魏國皇室如今是個什麼情形?」為什麼選擇和大梁聯合,而非和他們大夏聯合,依照兩國君主來說,梁帝顯然是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之人,雖然現在已經步入老年期,但是也不能否認他的厲害。
顧文堂道:「魏帝和陛下年歲相仿,膝下皇子卻有十六之多,現如今成年的就有八個。爭的厲害。」
林靜姝沉吟一下,慢慢道:「梁帝膝下的皇子有二十位吧,成年的只會更多。這麼說,這不僅是他們兩國的機會,也是咱們大夏的機會。」
顧文堂沉默一瞬,這些年,三皇子除了積蓄力量就是派暗線,挑起另外兩國皇子的內鬥。已經初步見到成效,可是一個小姑娘聽到這事,第一反應是這樣,真的沒什麼問題麼?還是林家教育女孩的方法不同,她姐姐林文茵只會比她更擅長這些。轉移話題道:「我會照著石頭的話查查。」
林靜姝道謝:「多謝您了。」她總覺的頭暈的十分厲害,把了下脈,還是沒問題,遂,決定回去喝了藥,睡上一覺。告辭道:「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事,只管派人過來就是。」
顧文堂也發現小姑娘臉色蒼白,擔憂道:「找大夫看過了沒有?」
「您忘了,我自己就會把脈!沒事吧,就是一直沒吃過苦,這幾日崩的太過,才發的病,睡上一覺就沒事了。」
顧文堂皺著眉頭,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回到客棧,林靜姝喝了藥,睡下來,她睡的沉,顧文堂找來的大夫把脈也沒有醒,好在大夫說的和她自己把脈出來的結果一致。
顧文堂還是不大放心,交代蘭芝道:「注意著點你家小姐,若是有什麼不對,立刻使人來尋我。」
蘭芝其實也提著心,這會感激道:「多謝顧少爺。奴婢會仔細盯著的。」小姐的身體一向不錯,只盼著明日一早,小姐就好起來。
蘭芝十分焦急,過了一晚,林靜姝並未如她所願的好起來,反而陷入了昏迷之中。大夫看不出有任何問題。
顧文堂一進門就問道:「什麼時候發現她昏迷過去的?」
「今早的時候!小姐快天亮的時候喝了一次水。不一會就人事不醒了,羽藍姐姐的找的大夫都說小姐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勞累過度罷了。」蘭芝都要哭了,小姐打小開始就沒有病的這麼嚴重過。
羽藍神色有些難看,她慢慢道:「會不會是中了毒?」她身為凰羽衛的一員,許多秘藥都是知曉的,而林靜姝如今所表現出來的癥狀分明就是梁國皇室秘藥落花。
顧文堂皺著眉頭:「秦神醫也不再這裡。是哪種毒,可有猜測?」
羽藍解釋:「是梁國皇室秘藥落花,最初表現就是發熱,脈象卻是身體勞累所致,這和小姐自己說的一樣,而後就是暈眩,脾氣暴躁,最後陷入昏迷。若是這毒,七日內不解,只怕小姐的性命堪憂。」
顧文堂當即立斷,吩咐道:「你們看好你家小姐,我來想辦法。」想了想,他去了一躺駐軍之地。
於將軍正在看兵書,見是他,嫌棄道:「你說你這一日好幾次,煩不煩啊?」
顧文堂道:「將軍,是林家那孩子出事了!」
於將軍眼皮子都不抬,說道:「出什麼事了?」
「中了毒,梁國皇室秘藥落花。」顧文堂輕聲說道。
於將軍面色一沉,凝重道:「確定是梁國皇室的秘藥?」沉吟一會,他道:「將那丫頭送到將軍府養病。」目光銳利的看著顧文堂:「你來找老夫的目的應該也是如此,想來大夫的事就不必老夫一個粗人費心了。」
顧文堂鄭重道:「多謝將軍。」
於將軍輕嘆一聲:「那個傳聞你知道吧?」
顧文堂一怔,他自然是知道的,當年林文茂險死還生,佛家至寶舍利重回靈隱寺,而偏偏智空大師坐化之前留下一句話,下一個送舍利歸於佛門之人乃是大氣運之人,屆時天下將再次歸一。按說當時大燕強盛,這話本不該流傳出來,可是到底因緣果報,戰亂四起之時,大燕最後一位四字封號的公主,燕宜瑞清公主,為了攪亂當時還算穩固的聯盟,放出了這個消息。當然具體她是怎麼說的,讓本來就不甚穩固的三方還真就起了嫌隙已經不得而知,但是這事,各國皇室定然是有記載的。他能知道是三皇子透漏的,可是於將軍是如何知道的呢?他點點頭「略知一二。」
於將軍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老夫知道,自然是因為有人想要讓老夫知道。」如今,大氣運之人落在了大夏,無怪另外兩國會聯手。在這北地,他雖然是大將軍,領兵多年,但是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當然若是想在他的地盤上下手,也是不易的。他眸中戾氣一閃而過,順著這渾水,他一定要找到繼任者,北地的百姓,敬重他,信任他,他也不能辜負了他們。如今他已老邁,近來更是時常感覺到力不從心,在死前,他總要為這北地的百姓搏一搏,上頭的勾心鬥角他不管,他只要這個他守護了一生的地方牢不可破,如此而已。
顧文堂敏銳的察覺到於將軍的未盡之意,他道:「那孩子就託付於將軍,我七日之內必定會趕回來。」
於將軍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去吧。」等顧文堂不見了身影,他召來心腹。
袁肅見將軍臉色不太好,怒道:「是不是那小子提什麼要求了?要我說將軍何必理會那些人,哼,一群不知道人間疾苦的大少爺,也敢跑來指手畫腳。」
袁末推了他一下,問道:「將軍可是有為難之事?咱們兄弟一向是唯將軍馬首是瞻,將軍只管下令就是!」
宋語搖搖頭,輕聲道:「顧家那位少爺可是帶來什麼消息?」
於將軍點點頭:「林家那丫頭出事了,中了梁國皇室秘藥,咱們之前想的沒錯,上次失誤,未必只有魏國的手筆。」他們雖然沒敗,但是若非那小子機靈,只怕傷亡就不只有那些人了。
宋語皺了皺眉頭:「茂哥兒如今還在魏國,咱們犧牲了許多條命才將人成功送進去,若是因為這孩子出了岔子……,他和他姐姐感情十分好。」
於將軍眼神一厲:「這事絕不對不容有失,動用那條暗線,將那老傢伙請過來。」當世神醫除了秦老,還有一位擅毒的吳老,如今就在大魏。他估摸著顧家那小子的目標就是那老頭。
袁末遲疑道:「那暗線十幾年才有如今的力量,這會動用……」不是說不值得,只是關鍵時刻那就是茂哥兒一條命。
宋語想了想說道:「顧家這位,近年來如日中天,必是手段不俗。這會來北地,人手必定不只咱們看到的那些,暗線出動也只是以防萬一而已。」
於將軍點點頭說道:「老夫就是這個意思。」何況他著急那丫頭的性命,可不止因為那是茂哥兒嫡親的姐姐,還為了,當年智空大師那句話!曾經他也是年少輕狂,不信命,不信佛祖,只信自己,可到頭來,卻是年幼喪父喪母,中年喪妻喪子,老來連唯一的弟子都要護不住。可不是正正應了當初大師給他的批命,孑然一身。他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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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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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9:21
第四十七章
袁肅上前一步,道:「將軍,要不,這事我來負責?」
於將軍瞪了他一眼:「這事宋語來負責,你只要看好閆家那一家子就行了。」他實在是對閆家那群人膩歪透了,但凡閆家有一個眼明心正的,看在陛下一心想要提拔的份上,他也就認了,可是那一家子吃相也太難看了,他的義子到底是怎麼去的,真打量他不清楚,自次,他就下了狠手打壓閆家。閆家最為陰狠的二子就是折在了他手裡,他們早就是不死不休。
顧文堂如於將軍所料的那般,打算去黎城請毒醫吳老。黎城位於三不管的地帶,亂像恆生,他快馬加鞭也用了一日的時間才到了,吳老的住處十分好打聽,只是指路人的態度十分詭異而已,似是興奮,又有些同情。
帶著人敲了那扇半掩著的木門,沒人應,但是他確定裡頭有人,只得揚聲道:「吳老可在?」
「進來吧。」半晌才有個嘶啞的聲音陰森森的說道。
顧文堂推門而入,院子裡擺著些藥材,一個枯瘦的老者在埋頭搗藥。沒有理會進來的人,直到手上的藥材都弄好,這才問:「什麼事?」
顧文堂頓了一下:「舍妹身中奇毒,還請吳老出手相救。」
吳老不耐煩道:「心情不好,不救,你們回去吧。」
顧文堂淡淡道:「她手上的有朱顏的解藥。」吳老做事全憑喜好,性子陰郁古怪,偏偏不僅是醫術高手,用毒比用醫還厲害,是以,一般不會有人冒犯於他,不過是人都有弱點,吳老年輕之時心儀一女子,那女子中了天下奇毒朱顏,吳老沒能為佳人解毒,這事雖然過了幾十年了,但是朱顏的解藥就是吳老的心病。
吳老神色陰沉,慢慢道:「小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顧文堂瞬間全身緊繃了起來,像是被毒蛇盯住一般,竭力平靜的說道:「她有朱顏的解藥。」
吳老笑出聲來,咳嗽了幾聲,才興奮道:「若是我救了她,她卻拿不出朱顏的解藥,你給我做藥人怎麼樣?」他從懷裡摸了摸,取出一個瓶子,倒出裡頭的藥,說道:「先吃了這個,若是你說的是真的,我自會給你解毒。」說完不懷好意的看著顧文堂。
接過藥,送進嘴裡,咽下去,依舊平靜的說道:「吳老,咱們可以走了吧?」
吳老冷笑:「倒是好膽色,可惜老夫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走吧。」說完進了屋子,取了些東西,跟著顧文堂出門了。
顧文堂有些奇怪的是,一路上竟然很順利,略一思索就知道是於將軍出手了,如今自林靜姝昏迷已經過了三日,吳老摸了脈象之後,不滿道:「不過是落花,也敢說是奇毒。」又有些疑惑道:「這丫頭的身體倒是古怪,按說這落花下的時間已經有二十日左右,撐到這會才發作倒也難得?」而且,這丫頭身體有一股氣在保護她。這個他沒說出來,但是私底下打算研究研究。心裡不禁有些興奮,即使沒有朱顏的解藥,這一次來也值得了,白得了一個藥人不說,還能有新的發現。
接下來三日,吳老每日親自熬藥給林靜姝喝下去,到了昏迷第七日,果然醒來了,蘭芝激動的擦拭眼角,輕聲道:「小姐?」
林靜姝有些迷糊,好一會才清醒過來,皺著眉頭給自己把了脈,臉色難看道:「我是中了毒?」她到底是大意了,沒有仔細把脈。
因為長時間沒說話,她聲音有些輕微的澀意,蘭芝忙扶著她坐起來,又喂了水給她,說道:「是啊,小姐,可多虧了顧公子請來了吳神醫。」
吳老陰森森道:「小丫頭,我可不是什麼神醫,是毒醫。」有些焦躁道:「你可有朱顏的解藥?」
林靜姝愣了一瞬,看在吳老眼裡,就是不知道的意思,面色瞬時一變,正要發怒,林靜姝反應的比他還快,警惕道:「你是怎麼知道的?」而後懷疑的盯著他看。
吳老反倒是愣怔了,而後激動道:「你真有?」
林靜姝冷冷的看著他,不耐道:「不關你的事,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說話,都出去。」說完躺下來,翻了個身,朝裡睡下了。
蘭芝怯怯的看著吳老,柔聲道:「吳老您別生氣,我們小姐雖然脾氣不好,但是知書達理,您只要好聲說,她定然會給您做解藥的。」
殊不知,吳老已經十分震驚,這多少年了,從沒有人給他甩臉子,除了他心儀的卻被因為他早逝的姑娘,一時想起過去,心緒有些煩亂,怒氣衝衝的走了。
羽藍閃身出來,解釋道:「顧公子為了請吳老診治,自願服了毒,若是你拿出紅顏的解藥,那毒吳老自會解開,若是拿不出顧公子就做吳老的藥人。」
林靜姝有些震驚:「你說顧文堂服了毒?」她一時不知道要作何反應。這恩情太重了些,輕聲嘆了口氣說道:「這恩可是欠大發了!」
羽藍也十分感激顧文堂,這事說到底,還是她的過失,跟在林靜姝身邊久了,竟然太過於鬆散了些,那毒應是在客棧刺殺那次中的,她道:「好在您平安無事,至於朱顏的解藥是有些麻煩!」
林靜姝說道:「這個我確實知道解藥的配方。」她跟著秦老學醫那會,姐姐見她十分用功,特意給了她一本醫術,當世奇毒,她都會解,若非她昏迷不醒,自己也解了毒。
羽藍一時想起自己前主子的來歷,也並不十分吃驚,語氣都輕鬆了不少:「如此甚好,顧公子也能安然無恙。」
林靜姝點點頭,身上還有些無力,她說了個方子,讓羽藍去抓藥,這樣她身體也能好的快些,還不至於損耗過大,羽藍卻想差了,低聲道:「吳老怪做手腳了?」
林靜姝忙搖頭:「不是,我身體到底有些損耗,吳老只負責解毒,可沒說給我調養身體。」再說,秦老提過一兩句這人,只是好似兩人有怨,秦老對此人十分不喜。依著師傅的口氣,這人不會沒下限到這個份上。又問道:「咱們這是在哪裡?」
羽藍松了口氣,這幾日她冷眼瞧著,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吳老可沒有什麼醫者慈心之類的。聽到林靜姝這般問,說道:「顧公子覺的客棧不安全,求了於將軍,這裡是將軍府。」
林靜姝怔了怔,而後回過神來,說道:「去抓藥吧。」見羽藍出去了。這才有些苦惱的喃喃道:「唉,欠人家的感覺的可真不好。」
她閉目養神,到底精神不濟不知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再次醒來,顧文堂也在,瞧著臉色比她還不好,輕聲道:「您先在外頭等一會,我這就起來了。」
顧文堂擔憂道:「可還難受,雖說這毒是解了,可身體的損耗卻一時間補不回來,還是要多休息才能好的快!」
林靜姝想到他身上的毒,一下有些愧疚,忙道:「我已經是躺了幾日了,起身走動走動沒什麼壞處。」頓了頓,她真誠道:「雖說大恩不言謝,但還是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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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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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9:32
第四十八章
顧文堂沒在意,即使林靜姝沒有朱顏的解藥,他也有法子讓吳老為他解毒,但見小姑娘一副虧欠他的樣子,心裡又覺的好笑,又有些讚賞,依著對方的聰明,不會不知道,他肯做到這個地步,多半因為三皇子,可是仍舊從心底覺的對不住他,一心想著他的身體,眉眼柔和下來,輕聲說道:「好,那我出去等。」嘴角動了兩下,終究是轉身出去了,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瞬間突然就不願意說出,即使她拿不出朱顏的解藥,他也有法子全身而退了。
蘭芝伺候著林靜姝穿了衣裳,又去請顧文堂進來,林靜姝示意對方伸出手,她仔細把脈,一時房間裡安靜下來,半晌,林靜姝收回了手,臉色有些難看,輕聲說道:「這毒以我的功夫解不了。」
顧文堂安慰她:「沒關係,會有辦法的。」他也早有預料,林靜姝就算天資甚高,但到底年紀尚小,吳老成名已久不說,天分更是卓絕,他這個境界下的毒,除了秦老,大概世上無人能解。
林靜姝反倒鎮靜下來,她道:「放心吧,朱顏的解藥我會盡快配出來的,這毒雖然平日裡看著沒什麼大礙,但是會讓人漸漸虛弱下去。」
顧文堂極為驚訝:「你真有朱顏的解藥?」他真的就是那麼一說,先將吳老哄來而已。又覺的有些不對,朱顏比落花可要難解多了,沒道理會解朱顏卻看不出自己中了落花吧?難道這丫頭是想騙吳老,心中一凜,他道:「吳老研究朱顏半生,解藥他一眼就能看出真假,我的身體,我心裡有數,而且,我有法子讓吳老幫我解毒。」只是他需得吃點苦頭罷了。
林靜姝無奈道:「我真的會解朱顏,您救了我,我豈能在這事上胡說八道。」她知道朱顏解藥的配方,做一份來交給吳老就是。想了想又解釋:「從前我得了本醫術,記載這些奇毒秘藥,之前把脈沒把出來,是因為癥狀已經開始發作,干擾了我的思維。」
顧文堂聽她如此說,也放下心來,專心去忙正事。林靜姝自己調理了兩天,又吩咐人買了藥材來,吳老這才露面,一見她的氣色,就陰陽怪氣道:「倒是懂點醫術,調養的還不錯,沒想到那個老傢伙竟然收了個女弟子。」嘲諷道:「可惜功夫沒學到家,中了落花居然不知道。」
林靜姝面無表情,語氣平靜的道謝:「多謝吳老的相救之恩。秦老不過得閒的時候教了我一些醫術而已,小女實在不敢以秦老徒弟自居。」
吳老冷冷道:「我又不是你那個師傅,慈悲心重,救你那也是有條件的,道謝就不必了,朱顏的解藥你快一天做出來,那小身上的毒也好早幾分解掉。」又有些得意道:「想必你也把過脈了,老夫敢說,那毒除了老夫,只有你師傅能解。」見林靜姝鄙夷的看著他,有些窩火道:「等你師傅解藥研究出來了,那小子也廢了。」
林靜姝若是知道吳老以為她在鄙夷他定會覺的冤枉,她只是覺的奇怪,像吳老這種以毒著稱的人不是應該下的毒只有自己能解麼?而且她師傅專注醫術,對毒沒什麼研究才是。她道:「若是我直接將方子給您,能不能先把顧公子身上的毒解掉。」
吳老的反應比她想象的大的多,他怒道:「我只要解藥,不要方子。」若說這毒,他研究半生沒研究出來那是假話,他自己心裡清楚,他心魔極深,硬要研究解藥就會腦海一片空白。偏偏親手研究出解藥已經是他的執念。
林靜姝見這人眼神瘋狂,不敢再刺激他,連著七日,她絲毫不敢放鬆的配朱顏的解藥。看著面前的成品,略松了口氣,蘭芝給她擦擦汗水,紅梅仔細的將裝著藥的瓶子收好,林靜姝道:「去請吳老過來吧。」
吳老速度非常快,一眼看到放在桌上的瓷瓶,有些顫抖的取過來,拔開瓶塞聞了聞,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才說道:「我去回去看看。」說完轉身就走。
林靜姝忙追上去,不善道:「咱們之前可是說好了的,我做出解藥,您給顧公子解毒,如今藥你已經拿到手,是不是該解毒了?」
吳老不耐煩道:「你做出來了,我就要信啊,我去試試真假。」十分陰郁的說道:「那小子身上的毒等我確認了這藥是真的,再給他解藥不遲。」說完不在看主僕三人,急匆匆的走了。
魏國
常山王府,漱玉公主驚慌失措道:「哥哥,我去找周牧,我去找他,他一定有辦法的,他有許多有用的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常山王安撫語無倫次的妹妹,只是因為身體虛弱,聲音有些有氣無力:「放心吧,漱玉,你還沒有著落,哥哥不敢現在就死,哥哥會撐住的。」
漱玉公主胸中升起無盡的恨意,她抹抹眼淚,小聲道:「哥哥,可是你都吐血了,我去找來周牧好不好,他一定有辦法的!」
常山王有些悲傷的看著妹妹,他的身體最多能撐一年的時間,可是妹妹一個不得寵的公主,宮裡頭又有那多人想要她死,等他一去,她該怎麼活下去?想到周牧,他眼神有些複雜,慢慢說道:「好,你找他過來,看他有沒有辦法。」他時間不多了,總要給妹妹留下一條退路。
漱玉公主很是開心,飛快的出去了。見妹妹走了,常山王平靜下來,喃喃道:「國安,你說周牧怎麼樣?」
國安遲疑了一瞬,說道:「到底是……,公主還小,他會留在這裡麼?」
常山王看著自小照顧他長大的老太監,冷笑著說道:「不會,他不會留在這裡,可我本就想著讓漱玉離開這裡,離開這裡才能活命。」
國安看著自家蒼白瘦弱的小主子,心如刀割一般,說句大不敬的話,小主子在他心裡就是他的孩子。可如今給人害到如今地步,那人還是他的親生父親,壓下心底的悲憤,說道:「好,公主留在這裡,那些人只怕會變本加厲。離開好,離開至少能保全性命。周公子瞧著是個人品貴重的,老奴一生閱人無數,這點眼光還是有的,公主託付於他至少比那什麼勞什子世子好多了。雖說家世上差點,但是只要肯對公主好,比嫁到那狼窩裡要好過的多。」
常山王搖搖頭,國安看不出來,他卻早就看出來,那小子出身只怕也不低,有能力有野心,這次來大魏更是不懷好意。不過那又怎麼樣,他要他的命,他就讓他當不成這個皇帝,還有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對付他們兄妹的一個都不要想討到好處。
林文茂剛剛安排完手下,漱玉公主就跑過來了,她滿眼是淚,小聲道:「周牧哥哥,你去看看我哥哥吧,他剛剛吐血了。」
見她面色蒼白,全身都在發抖顯然是恐懼到了極點,林文茂皺著眉頭道:「可是叫了大夫?我雖然有藥,但是那藥只能減緩生機流逝,若想好轉,還是依著大夫的意思才對。」
漱玉公主何嘗不知道,只是太醫他她們不敢信,她祈求道:「周牧哥哥,你去看看哥哥吧。許是有辦法呢?」
林文茂心裡嘆氣,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當初好似他姐姐也是這般不放棄任何機會,心裡一軟,跟著小姑娘去了常山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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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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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00:09:42
第四十九章
常山王氣色十分不好,精神倒是不錯,見到林文茂微微笑了笑,說道:「倒是勞煩你跑一趟。」
林文茂輕輕搖頭:「多虧了王爺救了我,周牧才有今日,只是我到底不是大夫,王爺這病怕還是要找個好大夫。」他身上的藥能用的都給他用上了。就如他跟漱玉公主說的那般,只能勉強延緩生機流逝!
常山王客氣道:「還要多虧了你的藥。」他又對著十分緊張的漱玉公主說道:「漱玉,你回房休息一會,我和你周牧哥哥說幾句話。」
漱玉公主擔憂的看了兩人一眼,到底行了個禮退下了,屋子裡一時安靜下來,兩人都沒說話,氣氛去莫名的緊張不少,常山王面無表情,半低著頭在沉思,林文茂坐在一邊,拿起水杯,盯著漂浮的茶葉也不出聲,到底常山王先開口道:「你的目的是我父皇?」
林文茂淡淡道:「王爺說笑了,我一介平民,靠您才保全一命,如何會做那種大逆不道的事。」兩人話說的都極為輕鬆平常,仿佛真是再平凡不過的小事。
常山王輕輕一笑,不頭自主的咳嗽出聲,臉上迅速迅速浮起一絲薄紅,喘了口氣,才平靜的說道:「那次你和你那位朋友救了我和漱玉,是因為我們被父皇放逐了,被廢為庶民不說,還妄想要了我們的命。當然這些,想必後來你也查清楚了,不然你也不會跟著我們來魏國。」他目光銳利的看著林文茂道:「因為你清楚我們和魏皇有仇,即使知曉你的身份,也不會說出去。我以為這些都是咱們各自的默契了。」何況他如今這個身份若非早知道,他也不會懷疑什麼。
林文茂抬起頭來說道:「我來魏國,是因為我在大夏被陷害,回去就是一個死字,能活著,誰會想死呢?」
常山王哈哈大笑,咳嗽的更厲害了幾分,國安將水送他嘴邊,來不及喝,而是取出手帕,吐出血,國安著急道:「王爺,王爺?老奴這就去請太醫,老奴去求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一定不會看著您這樣的。」拉住國安,沒事人似的擦擦嘴角,臉色慘白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暈倒一般,冷冷道:「皇祖母如今已經病重,她老認家顧不上我了,是我不孝,本該是我護著她老人家,到頭來,卻要她老人家以命換來我和漱玉重回皇室。」看著林文茂語氣平復了些許,虛弱道:「周牧,我知道你的目的,咱們合作,我幫你,你回去的時候帶上我妹妹,當然你若是能娶了她救更好了。」
林文茂岔開話題:「雖然太醫說王爺的病沒辦法,但是到底魏國還要一位毒醫吳老。不若試著請他過來。」
見林文茂不接他的話,心裡倒是更加滿意了些,給國安使了個眼色,國安點點頭,去取來一張紙和一塊玉佩,恭敬的遞給林文茂。林文茂敏銳的察覺國安對他的態度變了,接過紙看了一眼,神色一變,神色複雜的看著常山王。問道:「王爺可是決定了?」這是一份魏國宮中的勢力。他手上有一隊暗線,這東西他能看出來是真的。
常山王道:「本王的誠意夠大吧。」見林文茂不解,他淡淡道:「奇怪本王有這麼一份勢力為何還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林文茂早有猜測,常山王為先皇后所出,先皇后是太后的嫡親侄女,而當今陛下並非太后親生。如今先皇后身死,太后只剩下一口氣,常山王還有不到一年的壽命,母族路家九族全死。說心裡話,他覺的常山王沒瘋都算是十分強大了。
果然常山王接著說道:「我得不到皇位,誰也別想得到,這江山我送與你了。」若非他們下了狠手,使得他命不久矣,他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因為他有信心坐上那位置。心裡自嘲,若非他鋒芒畢露,父皇大概也不會對他這般忌憚。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合作愉快,布局讓現存的皇子鬥的死去活來。太后終究沒熬過十一月,喪鐘敲響的時候,常山王和漱玉公主泣不成聲,這兩人最後的依靠去了。從此以後,這世上只有彼此了。漱玉公主更是怕的要命,哥哥的身體她心裡清楚,只是她不願意接受而已。
顧文堂難得來了趟將軍府,他身上的毒解了之後,林靜姝幫著調理了一番身體,如今倒是全好了,這會有些遲疑的告訴她:「魏國現下國喪,太后去世了。」
林靜姝略一思索:「您的意思是,茂哥兒救下的皇子和公主處境堪憂?」重要的是茂哥兒是通過他們進的大魏。
顧文堂知道她在擔憂什麼,說道:「茂哥兒那裡你不必擔心,三皇子多年來,只弄來那一個毫無破綻的身份,除了那兩兄妹不會有人懷疑他的身份。」再來,他估摸著於將軍布置的暗線也應該在他手裡。
林靜姝輕聲一嘆:「就是有人知道,才不安全,皇宮里長大的孩子,哪個是簡單的,救命之恩,在足夠的利益之下也是可以捨棄的。」
顧文堂解釋:「那兩人不會,先皇后的死有問題,證據只怕那兩兄妹已經拿到手了。」任誰知道自己的爹殺了自己的娘也要受刺激。何況先皇后被利用了個徹底,為何常山王如今才十五歲,漱玉公主才十三歲,要知道魏帝的長子都是快三十歲了。
林靜姝眼神一閃,魏帝只是太后的養子她是清楚的,聽說還是自小抱養的,如今母家被滅不說,唯一剩下的這兩條血脈,還不一定能保得住,魏帝可真夠狠心的。她道:「對了,我這身體也好了,不好在將軍府多呆,羽藍姐姐已經找好了住處,離著將軍府不遠,謝過將軍後,我就打算搬出去了。」
顧文堂點點頭:「也好。」不知道怎麼回事,於將軍一次都沒見過林靜姝。
第二日,林靜姝就使人給於將軍送了信,回信十分簡單粗暴,搬走就是,不必謝。林靜姝十分無奈,帶著人搬出去了。這院子,倒是十分精巧,許是小的緣故,少了點北地建築的粗獷,蘭芝和紅梅已經收拾過一遍,住的倒也算舒服。姐姐將小鷹送了過來,一同來的還有青魚。當然小鷹是跟著飛過來的。
取出信,心下松了口氣,茂哥兒還算安全,信上也介紹了常山王兄妹現如今的情況。常山王居然只有不到一年的壽命。還有姐姐簡短的評價,少年英才,鋒芒畢露。再結合之前的信息,這兄妹倆就是個大寫的悲劇。聽說常山王出生之時,魏帝欣喜若狂,榮寵不斷,後來因為外家謀逆,母后身死,兩人被廢為庶人不說,流放邊關。還差點死了。想也知道,這中間多少魏帝的謀算。讓她有些不安的是,姐姐信上說,安平侯的兄長韓子秦最後的蹤跡靠近北地。
【卷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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