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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格格 -【惡質前夫】《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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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eae
時間:
2019-12-21 01:08:40
標題:
喜格格 -【惡質前夫】《全文完》
惡質前夫
作者︰喜格格
初見面,她就因為他救了差點被拐騙的小孩而對他印象深刻,
而後又驚愕的發現他是她進行廣告提案的郵輪公司總裁大人,
原以為遲到的自己要跟辛苦準備一個月的案子說bye bye了,
誰知情況竟然大逆轉,他不但允了這樁合作案,
還免費招待她來場豪華郵輪行,說這樣她比較能了解公司特色,
而上了郵輪的她就像是坐上南瓜馬車的灰姑娘,
有帥氣如王子般的他陪伴在側,邀請她參加晚宴,
事先替她準備好符合她身形氣質的禮服配件,
還帶她坐直升機俯瞰美景,這般特別待遇讓她理所當然心動了,
兩人進而交往、同居、閃婚,一切有如神助般順利美好……錯!
才剛新婚他便出國出差三個月,回國後幾乎每天加班到深夜,
且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對她父親有種莫名的恨意,
但最讓她難過的是,他和女秘書眉來眼去、舉止親密,
甚至說他當初只是和她玩玩,現在覺得膩了要離婚?!
作者:
teae
時間:
2019-12-21 01:08:50
楔子
必于我們、關于愛情、關于我們的愛情……
我愛你多一點,抑或你愛我多一些?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意義,重要的是我究竟有沒有真實愛過一個男人。
如果有,當我們彼此凝視時,什麼對我們而言是最好的,答案會自然而然的在我們心里浮現……
by陳偲彤
我們就像胡桃,必須先被粉碎,才能被發現。
by向天馴,引述作家紀伯倫
作者:
teae
時間:
2019-12-21 01:09:03
第1章(1)
陳偲彤穿著鐵灰色緊身套裝,腳踩珍珠白高跟鞋,手里提著深色公事包,正快步奔向市中心最高的一棟大樓。
藍天白雲倒映在大樓玻璃窗上,悠悠晃蕩,可她卻沒有閑情逸致欣賞,反而趕得快要吐血。
自家老板很重視朕國郵輪這個大案子,她也為了這次的廣告提案,足足準備了一個月,成敗就看今天了。
可老天爺似乎存心要跟她作對,她都已經提早一個多小時出門了,還可以遇到捷運小事故,暫時停駛,坐計程車又遇到車禍被迫卡在車陣里,真夠倒楣的。
叩叩叩……偲彤看了眼手表,再十分鐘就十點了,不快點不行!
隨著她越走越快的腳步,公事包里的文件與《幸福。可以練習》這本書,跟著上下瞬移,發出小小的踫撞聲,彷佛正在偷偷提醒著些什麼。
深色書皮的封面繪有一杯咖啡跟幾個法國著名的點心,書里頭夾著一張書簽,上頭的標題寫著——
幸福,不是生活擔子變輕,而是終于學會面對。
視線繼續往下,會看見這篇文章有個小龜,寫著——
成熟,是栽種幸福的沃土。
內文有這麼一段——
人的一生,會面臨許多不同的問題,可能是生計問題,也可能是生死問題,問題不會自己消失不見,如果不設法解決它、跨越它,只會對自己跟身邊的人造成更大的痛苦……
偲彤在這段內文旁,隨手用鋼筆寫下一個大大的「?」符號。
「哇……媽媽?媽媽!哇……」
哪來的哭聲?偲彤昂首闊步沖向前的腳步,像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住,慢了下來。
「媽媽?媽媽?哇……」
她勉強往前走了兩步,又听見身後八點鐘方向清亮的孩子哭聲,剛剛匆匆經過時,好像看見一個身穿紅白洋裝的小女孩,張大紅紅的嘴唇,哭得滿臉都是眼淚。
偲彤又抬起手,飛快看眼手表,時間只剩下八分鐘了……她緊緊閉上雙眼,理智叫她邁開雙腳,奔向自己信心滿滿的大案子。
那個孩子一定會遇到善心人士幫忙的,一定會,只要、只要再等個兩秒鐘,就算她不回頭幫忙,小女孩一定也會平安順利的回到媽媽身邊。
「別多管閑事,弄丟這個案子,老板一定會當場尖叫給我看!小女孩會福大命大的。」她深吸口氣,才又張開雙眼,跨步向前。
「哇……哇……」
然而小女孩的哭聲卻像一條無法忽視的細繩,再次纏住她好不容易往前跨開的步伐,她想起前陣子電視新聞好像有報導過,平均一天會有幾個孩子走丟……不行,不能再往下想了,會走不了的。
偲彤往前走離一步,卻莫名想起安潔莉娜裘莉之前演過一部電影,一個媽媽為了尋找自己的孩子,一輩子活在痛苦的失望里,僅抱一點點希望火苗苦撐著,在那張痛苦的表情里,閃耀著能再見到孩子的期盼。
她深呼吸口氣,轉過身,踩著堅定的步伐來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雙手放在小女孩小小的肩膀上,柔聲問︰「妹妹,你媽媽呢?」
「媽媽不見了。」小女孩抬起雙手,抹去滿頰眼淚。
「你有沒有媽媽的手機號碼?」
小女孩點點頭。「我媽媽的電話是09683……」
「小乖,原來你在這里,走,我們回家了。」小女孩話才剛說到一半,突然殺出一名體重約莫八十幾公斤的中年婦人,皮膚黝黑,她雙手一抓,馬上把小女孩抱起身。
偲彤跟著緩緩站起身,看著黑胖婦人烏黑的手指,出油的頭發隨意用一個鯊魚夾夾在腦後,雙眼不禁瞪得大大的,她眉心很快皺一下後松開,一股詭異感盤據在心里,讓她沒有辦法就這樣走開。
總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對勁……
「不要,不要!」小女孩不但沒有露出安心的表情,反而哭得更大聲,雙手猛推黑胖婦人。
熬人惡瞪小孩一眼,緊緊抱著孩子,轉身就想走。
「這位媽媽,請等一下。」偲彤甫回過神,赫然驚覺自己正一手按在婦人肩膀,出聲阻止對方離開。
熬人火辣辣回頭,鼻孔撐大,蠻橫吼道︰「你哪位啊?快點放手,我帶我女兒回家,你抓著我干麼?」
熬人怒沖沖的火氣,讓不少經過的路人都低下頭加快腳步離開,沒有人願意多管閑事。
偲彤心里畏縮一下,飛快看了眼哭得小臉都漲紅的小女孩,暗自深呼吸口氣,不準自己因怯懦而松手,這一放手,說不定會導致一個家庭的悲劇,她絕對不能輕易妥協。
「你真的是這位小女孩的媽媽嗎?剛剛小女孩說知道媽媽的手機,我可以跟你確認一下嗎?現在小孩失蹤的案件不少,我只是希望小女孩能回到真正的親人身邊,希望你不要嫌我太麻煩。」她試著跟對方講道理。
熬人的表情先是閃過一抹驚恐,但隨即鎮定下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叉腰,當街怒吼道︰「小姐,你真的很麻煩耶!這是我女兒,我干麼跟你講這麼多啊?放手啦!神經病。」
熬人拚命扭動肩膀,想要甩開偲彤壓在她肩膀上的手,小女孩因為她的動作,小小身子也跟著晃動,害怕加上不適,讓她的哭聲更響亮了。
「哇……哇……」
偲彤見婦人一點道理也不講,狐疑更甚,既然問號越來越大,她就更不能輕易松手。
「你這個瘋女人,快點給我放手啦!」婦人見她不肯松手,干脆一把抓起她的手,用蠻力往外一扭。
「啊!」偲彤吃痛悶哼,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被比自己三倍粗的手臂用力往後一推。
她踉蹌兩步,一個重心不穩,眼見就要摔跌在地,可她並不在乎即將而來的疼痛,仍努力瞪大一雙氣憤的眼眸,想要看清婦人的動向。
然而當偲彤的身體往後傾倒四十五度時,所有惡運就終止了,原本空蕩蕩的背部瞬間填進一股熱意,安全感像一層軟墊,從她身後將她輕輕包圍住。
她有些困惑地轉過頭,率先看見一套黑白高檔西裝,那層軟墊的溫熱觸感,來自于真絲襯衫跟一堵厚實的男人胸膛。
來者何人?
她飛快仰頭,看見一張英俊臉龐,抿緊的剛毅唇瓣、挺立鼻梁、兩道濃眉,一對深沉冷硬的眼眸正直勾勾睨視著她。
這個男人看起來不是很好相處啊……
怦、怦。
偲彤听見心跳偷偷加快的聲音,隨即雙眼瞠大,彷佛他身上有電似的,她立刻從他懷中彈起身。
向天馴眸中波瀾不興,沒費事多看她一眼,冷斂黑眸徐徐掃向拔腿想逃的婦人,冷硬的質問道︰「小姐,請問你抱著我的孩子做什麼?」
「這是我的女兒,先、先生,你別胡說!」蠻橫婦人被他的表情語氣嚇到,不免有些支吾,臉部肌肉也顯得異常繃緊,但雙手仍緊緊抱著孩子不放。
「她身上的洋裝是什麼牌子?」向天馴放開偲彤,一步一步走向前,直到來到婦人面前才停下腳步。
「什麼?」婦人愣住。
他的一雙冷眸緊盯著對方,趁她發怔的時候一把抱過孩子,一手從懷里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喂,警察局嗎,我要報案……」
話才說到這里,就見婦人驚愕的瞪大雙眼,隨即轉身跑得無影無蹤。
向天馴請警方過來,迅速結束電話,手中抱著小女孩,听見身後傳來照相的聲音。
卡嚓。
他緩緩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根據他請人調查的資料,陳續慶的女兒就是她——陳偲彤。
「跑得真快。」偲彤看著手機里婦人的照片,等提案完,就去警察局一趟,把這張照片交給警方。
小女孩滿臉驚恐,看著眼前冷臉的叔叔,眨眨眼,完全忘了要哭。
「我報警了。」向天馴淡淡地交代了一句。
「我听到了。」偲彤拍撫一下裙子上的皺折後,抬頭,笑看著他。「你做得真不錯,幾句話就把對方嚇跑了,小女孩就先交給你照顧一下,我還有工作,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見她要走,他不疾不徐地道︰「這麼信任我,不怕我是剛剛那名婦人的同黨?」
「喔,說的也是。」她想想有道理,點點頭,拿起手機,迅速卡嚓一聲。「你跟小女孩合照一張,晚點我會去警局,把剛剛那名婦人的照片提供給警方,如果小女孩沒有平安到家,你的照片我也會一並交給警方。」說完,偲彤又看了眼手表,心瞬間涼了半截,立刻小跑步往大樓大門沖,跑了幾步,她突然想起什麼,回過身,邊倒退走邊舉高左手用力揮動。「對了,小女孩知道她媽媽的手機號碼,你可以直接打給對方……」因為無法注意到身後,不小心跟一名路人狠狠撞了一下,她連忙回過身低聲道歉,隨即快速跑進大樓。
向天馴面無表情,濃眉動也沒動一下,陰冷的視線里,跳躍著一個爽朗又充滿活力的身影。
她不適合穿鐵灰色,比較適合向日葵菊或夕陽色的衣服……下一秒,他猛然驚覺自己腦子里快速閃過的念頭,不禁微微皺眉。
她適合穿什麼衣服關他什麼事?他只要知道她是陳續慶的女兒就夠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低下頭看向小女孩,詢問她媽媽的手機號碼,並讓小女孩用自己的手機打給媽媽。
待小女孩的母親趕來時,警方也剛好抵達現場,警方在了解狀況後,請他們有時間至警局做筆錄,三方人馬便各自離去。
作者: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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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1:09:16
第1章(2)
向天馴坐上停在路邊等待的跑車,臉色陰沉的吩咐道︰「何叔,進公司。」
「是,少爺。」何叔徐徐發動車子,透過後照鏡看了一眼少爺。「少爺,剛剛那位小姐人好像不錯,挺熱心的,現在這個社會喔,這樣的人不多了,幸虧我們剛好把車停在這里等紅燈,少爺也眼尖,剛好能下車幫忙處理,不然那小女孩還不知道會被帶去哪里咧。」
听見何叔一口一個好,向天馴的表情更難看,他不著痕跡地轉開話題,「何叔,上次我交代的事情,進行得如何了?」
「五千台筆電都送到台灣偏遠地區學校了。」
「網路架設?」
「正在跟幾家公司接洽,目前預估費用大約是幾千萬。」
「嗯,這件事要快,多少錢不是問題。」
「少爺,您為什麼會想要做這件事?」
「知識,是扭轉命運的關鍵。」向天馴的黑眸深處閃過一抹冰冷光芒,隨後輕輕閉上雙眼,讓思緒陷入痛苦的回憶里。
案親生意失敗上吊自殺後,昔日親朋好友盡數消失無蹤,只有趙世伯雪中送炭,安排他們母子到美國求學休養、另謀發展。
一個五歲的孩子,親眼目睹父親上吊的畫面,看著在半空中擺動的雙腳,耳邊傳來母親痛苦的尖號,他小小的世界瞬間崩塌。
從那件事之後,母親時常感到虛弱、精神不濟,幸虧他在美國求學時,隔壁家的阿姨跟母親很合得來,兩人也都來自台灣,阿姨常常抽空過來照顧母親,他很感謝那位阿姨。
這次幸虧有阿姨陪伴著仍待在美國的母親,他才能放心回到台灣,進行他的復仇計劃。
在他七歲那年,了解父親死亡的原因是因為生意失敗、因為沒錢,從此他人生只有一個目標——成為世界富豪。
隨著年歲、經歷漸長,他終于查出當初令父親痛不欲生的主要原因,父親的公司被人惡意並購,而凶手就是陳續慶。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負責,不管透過哪一種方式,該還的,總是要還。
報應,不是名詞,而是動詞。
向天馴四平八穩地坐在總裁辦公室內的大位上,眼前站著公司內部八名高階主管,正在迅速有條理地報告方才所听來的提案內容。
主管們依照吩咐,先從三十幾家廣告公司中選出五家,再由向天馴進行最後的裁奪。
直到听到最後一家爾文廣告公司提案人的名字,向天馴才稍微有了點反應,他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陰冷笑意。
陳偲彤……他還沒主動出擊,老天爺就迫不及待把人送到他面前?先是在公司附近巧遇,現在她干脆跑來公司提案,這只自投羅網的小缸兔,他已經可以預見她的下場了。
主管們在他面前爭論起來,一半支持她的廣告理念跟公司宗旨最貼近,一半質疑對方的執行能力,原因是她今天提案時遲到了,提案順位被延到最後一位,提案時間也因為扣除眾人等待的時間,少了十分鐘。
向天馴放任眼前的高階主管為她爭辯,迅速整理思緒,在主管們情緒漸漸高漲時,才沉穩揚嗓,「別的廣告公司提案時間有多少?」
听見總裁沉沉發聲,所有人很自然立刻噤聲,他天生的領袖氣息像只無形的手,不用特別費心思,便能輕易掌控場面。
「二十分鐘。」其中一名高階主管戒慎恐懼地小心回答。
「爾文呢?」
「十分鐘。」
「反對她的原因是什麼?」向天馴銳眼徐徐橫掃眾人一圈。
平均年齡大他十五歲以上的高階主管們,個個面面相覷。
最後是由剛才反對最用力的業務經里跳出來說話,「報告總裁,她遲到了,代表她對這個案子不夠重視,如果她夠重視這個案子,卻還遲到,只更加說明一件事——她的執行能力有問題。」
「這個陳偲彤只花一半的時間,就說服你們之中一半的人,代表她的提案夠優秀,不過,遲到的確是個問題。」向天馴按下內線電話,吩咐秦特助,「秦特助,請爾文的陳偲彤小姐進來。」
兩分鐘後,偲彤被秦特助帶進總裁辦公室里。
唉進門,立刻驚見眼前黑壓壓一片,巨石般的壓力壓上她縴細肩膀!
這股氣勢好可怕……
八名高階主管個個西裝筆挺,剛才提案時,他們坐著,她站著,沒什麼感覺,現在大家一起站著,雖然她腳踩兩寸高跟鞋,給自己增加了一點點底氣,可是她跟他們畢竟不同。
這些人說不定是平常常指著屬下鼻子罵的高階主管,而她每天都在做些什麼?天馬行空地做廣告案發想?
她跟在秦特助身後,慢慢往前移動,屏住呼吸,眼睜睜看著八大巨石往兩旁敞開,場面雖沒摩西過紅海那麼驚心動魄,但具體情況差不多就是那麼一回事。
不過,她的心理壓力在本質上跟他們有很大的差別,他們是順利逃脫,而她卻有正要跟巨石中的巨石正面相迎的緊張感。
秦特助在她身前引導,隱約中,她只看到一抹高大身影,坐在自己正前方的位子,氣勢壓人,至少八大石頭們都一臉戒慎恐懼,令她不自覺也跟著戰戰兢兢起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突然,秦特助轉過身,朝她微微點首後,便退了出去。
偲彤暗自深吸口氣,鼓足全身勇氣,抬眼,看向眼前坐在大位上的男人,這一瞧,她赫然瞪大雙眼,狠狠倒抽口氣。
怎麼是他
她的腦袋飛快回顧幾個小時前的情況,她應該沒有對他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或是說話態度太過隨便吧?
就在這節骨眼上,她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機里還有一張他跟小女孩的照片,一顆心瞬間涼透……
向天馴氣度從容,坐在椅子上,欣賞她臉上閃過驚愕、抗拒、反省,直到最後露出一臉大事壞了的懊悔表情,他的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兩度,看來她大概想起自己曾經對他做了什麼,只是她太小看他了。
她對他有防備,是為了確保小女孩的安全,他非但沒有覺得被冒犯,反而覺得她還算有點腦子。
「陳小姐,你讓我們公司的高階主管們很是頭痛啊!」向天馴深不可測地盯著她,語調听不出是開玩笑還是在嘲諷。
「是不是企劃案有什麼問題?討論過後,我可以再做修改,力求達到彼此都接受的品質。」偲彤听不出他究竟是褒還是貶,困難吞咽一下後,努力堆起滿臉笑容。
他冷冷看著她,濃眉微蹙。
不想笑就別笑,何苦勉強自己?他很懷疑,把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她,要怎麼在商場上跟人競爭?
「陳小姐,听說你遲到了。」向天馴沉聲發問。
「是。」偲彤很快回答,卻不想再繼續解釋,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有時候在商場上說出真正原因,反而會得到反效果。
但向天馴另有想法,他靜靜端詳著她,淡淡地問︰「原因?」
她看著他,心頭一縮,卻仍然不肯松口,只是避重就輕地回道︰「個人突發因素。」
「陳小姐,如果你夠重視這次的提案,就不該因為突發因素而遲到。」向天馴冷著臉,語氣轉硬。
「報告向總裁,我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準備這個案子,我很重視這次的提案,可是來貴公司的途中,我遇到了當下不得不做的事,因為我的冷漠,很有可能會造成另外一個人或是一個家庭的悲劇。」偲彤看著他,臉上有絲疑惑,但沒有直接問出口。
當時他也在現場,可是現在他卻表現得完全不知情,他這麼做,是不是有什麼用意?
案子,總有人搶破頭去做,可是和母親走散又差點被壞人抱走的小女孩,才是最迫切需要幫助的人,她絕對不會認為一個案子比一個小女孩的一生還要重要,這不是她的價值觀,利益是很重要沒錯,但建立在冷血之上的利益,對她而言,毫無價值可言。
因為我的冷漠,很有可能會造成另外一個人或是一個家庭的悲劇。
向天馴撇嘴,冷冷一笑。說得可真好,這些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听起來怎麼顯得格外諷刺可笑?
「陳小姐,你的提案是這次所有提案中,最貼近本公司宗旨的,但我們質疑你對本公司的重視程度,不曉得陳小姐是否願意解除我們的疑慮?」他慢慢亮出底牌。
「當然願意,我會用行動讓各位明白,我真的很重視貴公司的案子。」听到這里,偲彤總算明白勝利女神似乎站在自己身邊。
「本公司的郵輪下禮拜要從台灣出發,進行暢游歐洲著名大城市的豪華旅行,既然你要做本公司的郵輪廣告,也應該實際搭乘一次,體驗看看。」向天馴的語氣極輕,卻隱隱散發著不容人說不的強硬態度。「陳小姐,你說是吧?」
他看著她,突然覺得站在公司高階主管前面的她,氣勢一點也不輸給男人,她有她的堅持,不想說的話,誰也別想逼她說出口,遇到該積極爭取的時候,她也不會掩飾旺盛的企圖心。
她是那種……會讓人不自覺尊重她想法的女人。
他冷著臉,不太喜歡這個剛冒出心頭的想法。
他可不是為了回來欣賞她的優點,她只是自己用來折磨她父親的復仇工具。
「向總裁說的是,我會請年假,參加貴公司的豪華郵輪旅行。」既然她因為處理私事而遭人質疑,她就用私人時間來還。
「很好,陳小姐的確有誠意。」達到目的,他滿意一笑,悍眼掃向眾人。「大家還有什麼意見?」
眾人搖頭,怎敢質疑總裁的決定。
向天馴按下內線電話,做出最終決策,「秦特助,下禮拜出航的豪華郵輪,幫陳小姐安排個好房間,她即將為我們公司制作廣告。」
「是,總裁,我馬上安排。」秦特助快速回答,接獲命令後,只花了五分鐘就把這件事安排妥當。
「陳小姐,可別讓我們失望。」向天馴目光深沉地盯著她,嘴邊勾起一抹冷笑,眼底毫無笑意。
偲彤沒看穿他的思緒,腦子里只轉著一件事——她拿到這個廣告案了!
興奮導致她滿腔熱血沸騰,她信心滿滿地笑開,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一定會做出讓你們滿意的廣告作品!」
向天馴看著她,眼底充滿冷冷的嘲諷,他倒要看看,她能這般天真熱血到幾時!
作者: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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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1:09:27
第2章(1)
能同時容納兩萬人的豪華游輪,不僅有游泳池、網球場、獨棟音樂廳等娛樂設施,就連世界知名的服裝品牌、珠寶、骨董、藝術品專櫃也紛紛進駐,整艘郵輪儼然是一座獨立的海上娛樂城。
昨天郵輪抵達北極,在美侖美奐的極光之下,柏林管弦樂團為船上貴賓接連演奏十多首曲子,磅礡氣勢令所有賓客滿心感動。
偲彤手中抱著厚厚的記事本,把這三天所見所聞盡量記錄下來。
此刻,她置身寬闊的甲板上,一旁的幾上擺著一杯熱咖啡,整個人縮在雪白躺椅上,蓋著寶藍色毛毯,獨自欣賞滿天燦星,思緒也跟著紛轉。
要不是因為接下朕國郵輪的廣告案,她這輩子恐怕沒機會登上如此奢華的郵輪。
向天馴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明明冷酷深沉得要命,卻出手幫了小女孩一把?表情冷漠疏離,態度強勢,可是轉個身又慷慨大方得很,雖然她用光所有年假到此一游,卻不用花半毛錢,她向船上人員詢問,結果只得到「這是總裁的吩咐」這樣的回答。
第一天上船時,她曾看過他,當時他正被一群人簇擁著,走進船上最大的宴會廳,她原想追上去跟他說聲謝謝,但最後還是作罷,因為……他看起來好忙。
之後,她向工作人員詢問時,他們只說他不在船上,第一晚深夜,他參加完宴會便搭乘直升機離開了。
「直升機。」偲彤吐了吐舌頭。
這世界上有人的交通工具是直升機,而她卻是捷運、公車,頂多再加上一台不用花費任何油電的可愛小折。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里?」
低沉冷嗓在她頭頂上揚開來,偲彤眨眨眼,努力從迷霧般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甫抬頭,看到來人,她驚愕的立刻坐起身,粉唇微張,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
向天馴趁她怔愣之際,仔細打量起她的打扮。
亮橘色洋裝?她跟郵輪上一身華服,擺明來釣富二代或炫富的女人不同,一副就是來度假的模樣。
「向總裁你又坐直升機回來了?」她連忙闔上嘴,原本縮在椅子上的雙腿快速放到地面上。
「直升機?」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可盯著她的眸光卻異常犀利。「陳小姐,你打探過我的行蹤?」
听他這一問,偲彤感到一陣熱氣直沖臉頰,幸好腦袋轉得快,她忙堆起滿臉暖笑,點點頭。「對呀,接受這艘郵輪主人的慷慨招待,我想要跟你說聲謝謝。」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朝他輕輕一舉,以表感謝,接著順勢喝了一口熱咖啡,好穩定有些紊亂的心神。「向總裁,謝謝你,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想出最棒的廣告!」
向天馴雙手閑散地插在褲袋里,海風吹撫微卷的性感黑發,他率性撇嘴,給她一個男人味十足的輕笑。
她感覺自己被電了一下,為了掩飾,她又趕緊喝了一大口咖啡。
看出她的不自在,他揚起自得的淺笑,走了兩步,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同時察覺到她似乎又變得更緊張。
看來自己對她很有影響力,好現象。
「請不要一口一句向總裁,我記得在大街上時,你還態度自然的指使我,甚至是威脅我。」他收斂身上的冷漠,掛起和善的微笑。
聞言,偲彤差點沒被正要吞咽的咖啡給嗆死。「噗——我哪有?咳咳……」她又沒跟天公借膽,怎麼敢?
「沒有嗎?」向天馴睨她一眼,右眉高高一揚,一一細數,「你沒有要我問小女孩電話,也沒有威脅會再去警局確認小女孩的安全,更沒有當場拍下我的照片當做證據?」他可沒那麼容易就被人糊弄過去。
「呵呵,向總裁記憶力真好!」她尷尬笑著,雙手連忙將咖啡杯放到桌面上,一面咳著,「咳咳……」
「看你嚇的,我只是跟你開個小玩笑。」他伸出左掌,輕拍著她的背。「那人在公司高階主管面前,我不方便表現出和你見過面的樣子。」
「我能理解,你雖然是公司老板,但也要做出一個模範來,不能讓屬下有話可說,公歸公,私歸私,這點我懂。」偲彤雖答得流暢,可她的全副注意力已經統統轉移到背後,他掌心的溫度穿透過衣物,正一點一滴滲透進她的肌膚里,他這般平常的小動作,卻輕易在她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現在是私底下,我能叫你偲彤,而非陳小姐嗎?」向天馴輕拍她背部的手放緩速度,多了幾分曖昧的溫柔撫觸。
「可是……」她的呼吸不自覺急促起來,雙肩聳了一下,女性直覺讓她悄悄避開他的動作。
可是當她躲開他時,背部溫暖乍失,冷冷海風吹佛而過,竟透著幾分空蕩蕩的冰涼。
「你正在休年假,不是嗎?現在你是我在大街上遇到的偲彤,跟我一起合力趕跑專門誘拐小孩壞人的女人,而非負責我公司廣告案的廠商。」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臉上掛著自信微笑。
看著他臉上的微笑,偲彤自知再討論下去自己終究還是會被他說服,便道︰「既然向總裁都這樣說了,就叫我偲彤吧!」
「不是向總裁,而是天馴。」
聞言,她不禁愣了一下,眼神有些不知所措的避開他的逼視,臉頰微微發紅。
向天馴見狀,嘴角一抽,冷冷一笑,接著私開話題,「那天後來你有去警局嗎?」
「有,我把照片交給警方時,警方一看到照片,就說他們先前已經懷疑多起孩童失蹤案很可能跟這名婦人有關,只可惜先前詢問的對象都是孩子,話也說不清,我把照片送去,讓他們能把偵查對象直接鎖定在那名婦人身上。」聊起安全話題,她馬上滔滔不絕地說著。
「那天我問你原因,為什麼不說?」他突然想起那天在辦辦室里的情形,便順便提出來問她。
「要說什麼?遲到就是我不對,我不喜歡做錯事還找借口,更不喜歡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小女孩是我自己選擇要幫的,遲到也是事實,這些都是我的選擇,我自己負責。」偲彤毫無保留地把想法告訴他,說完後,發現他正目不轉楮盯著她,神情若有所思。
「怎麼了,你怎麼這樣看我?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說完,她連忙抬起右手,用指腹揩著嘴角,擔心是不是沾上咖啡了。
向天馴沒多想,伸手抓住她的手,阻止她把嘴邊摩擦得紅紅的。
突然被他一手抓住,偲彤渾身一抖,心跳瞬間失速,接著她低下頭,看著眼前麥色大掌輕易包裹住自己的手,感覺到他的手充滿力量,仿佛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她用力吞咽一下,揚睫,甫抬頭,視線立刻跌入老早便等在那的犀利雙眸,再也抽離不了,此時此刻,她發現她的眼里只看得見他。
「偲彤,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向天馴微低下頭,低沉的嗓音故意在她耳邊呢喃,察覺掌中小手想要抽回,他不讓,將她抓得更牢。
想逃?他把她弄上船,可不單單只是為了廣告這麼簡單。
便告,他要,除此之外,他想要的……絕對超乎她的想像。
扭動了幾下手腕,發現實在掙脫不了,偲彤只好放任他握著自己的手,眯細雙眼,反問道︰「你是指特別愛管閑事嗎?」
聞言,向天馴不禁輕淺笑開。
不錯,在他面前腦袋還能正常運作的女人,屈指可數,恰巧她就是其中之一。
看著他從容淺笑,她不疾不徐地又道︰「別光說我,你也是個很特別的男人。」
「我平常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向天馴搖搖頭,知道她想說些什麼,況且那天他下車幫忙,主要是針對她,不是為了小女孩。
「可是你那天的確幫了我跟小女孩一個大忙。」偲彤想到女孩順利回到媽媽懷里,微笑多了幾分溫暖。
她臉上的微笑,向天馴心念一動,別開雙眼,低頭,從懷里拿出一張邀請卡,送到她眼皮子底下。「明晚,我等你。」
「謝謝。」她接過邀請卡,打開,快速瀏覽,眉心微微蹙起。
糟糕,好像是有點正式的晚宴,可是她這次沒有帶任何正式禮服,怎麼辦?
他冷眼一掃,看出她眉心間的皺紋,摸摸下巴,有些好奇地思索著,她是在煩惱什麼呢?
「不用一直謝我,我之所以這麼做是有目的的。」向天馴嗓音低啞,蘊藏柔情,如炬雙眸直盯著她,燃燒著復雜火光。
偲彤抬起臉,立即被他凌厲目光望進靈魂深處,被他強悍氣勢征服,有些發怔地凝望著他,心口顫抖。
幾秒鐘後,她對他暖笑開來,以為他說的是廣告案的事情。
他則是面以冷笑,知道她誤會了,他口中的目的不是廣告案,而是——她。
作者:
teae
時間:
2019-12-21 01:09:40
第2章(2)
偲彤住的房間在最高層,窗外沒有走道,也沒有鄰居,只有一整天海相融的寬廣天然景色。
她從不拉上窗市,每天睡前、醒來,都能欣賞到漪藍一片的開闊美景。
海水湛藍,陽光毫不吝惜地大量灑向海平面,海水也回應著陽光的慷慨,推涌起層層波浪,光與海的互動交織出令人心醉的風光。
這樣的美景,她可不是天天都能欣賞到。
「有錢真好。」偲彤嘴里咕噥了一句,看眼手表,驚呼一聲,「糟了!」
她居然睡到下午一點?
她跳下床,飛快沖進浴室,打算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後,去精品專框逛逛,買件像樣的衣服跟鞋子,好參加今晚的晚宴,不過她可沒太多預算,畢竟自從大學畢業後,她就沒再向老爸伸手過,加上薪水又有限……唉。
轉開蓮蓬頭,大量熱水兜頭而下,一股暢快感緊緊包圍她全身,她閉上雙眼,丟開一切惱人的事,滿心感謝地享受著,真舒服……
叩、叩。
在偲彤洗完澡,拉著要在身上涂乳液時,突然听見從容不迫的敲門聲,當下,她腦子里匆匆閃過向天馴英俊的臉龐。
昨天她收下邀請卡後,他又帶她到酒吧喝點小酒,很隨興愜意地聊著天,接著又帶她坐上直升機,從空中俯瞰整片海洋跟超豪華郵輪。
在天空時,他們靠得很近,有幾次兩人視線對上,凝望著彼此,感覺他似乎想傾身吻上自己,但她總是下意識躲開了。
叩叩。
再次傳來的敲門聲,拉回偲彤飄遠的思緒,她快速穿好衣物,沖到房門前,深吸兩口氣後打開房門。
「陳小姐,早安。」一名金發碧眼的亮眼女孩,給她一個大大的微笑,手中推著一輛餐車。
「早、早安。」偲彤側過身,讓對方能走進自己房里,看著餐車上三層空間都放滿東西,她用力吞咽一下。「不好意思,我沒有點這些東西。」
「陳小姐,這些東西是老板吩咐送來的。」
女服務生對她眨眨眼,偲彤一下子赧紅了雙頰。
「老板?」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地反問。
「向先生。」女服務生露出有點困惑的表情。
偲彤點點頭,憂然大悟。
天馴是這艘船的老板,昨天被他逼著喊了一整晚他的名字,現在反倒有些不習慣把他跟老板這兩個字劃上等號。
「我先告退了,老板交代,有問題可以打卡片上的手機號碼給他。」
「好,謝謝。」
女服務生離開房間後,偲彤打開最上層蓋子,一陣令人精神為之抖擻的食物香氣飄來,讓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大口氣。
有烤得恰好好處的德國香腸、太陽蛋、火腿、五顏六色的新鮮沙拉、海鮮濃湯、一壺香醇咖啡,一大杯色彩艷麗的柳橙汁、一大籃各式五谷面包……這麼多東西,她哪吃得完啊?
她拿起桌面上一張深底銀白圖樣的卡片,謹慎打開,蒼勁有力的字體跳入她眼中,穩穩落入她心底。
Dear偲彤︰
昨晚拉你玩得太晚,這是我一點心意,衣服跟鞋子是我唐突邀請你來參加宴會的賠禮,還希望你願意接受,今晚宴會廳見。
為你傾倒的天馴
「為你傾倒……」偲彤手中抓著卡片,震驚地眨貶眼,雙手按壓在胸口上,這才發現自己心跳得有多快,所以昨晚他是真的想親她,不是錯覺?她腦袋一片空白,心里頭狂冒甜滋滋的粉紅泡泡。
她放下卡片,把餐車上的數個禮盒統統放到床上,先拆開最大的金黃色貴氣盒子,里頭是一件剪裁俐落的香檳色絲綢小禮服。
「天啊,真美!」她伸出手,摸摸觸感美妙的衣服,拿起來,站到鏡子前比劃兩下。
罷好是她的尺寸……想到他注意到自己的身形,她的呼吸倏然一窒,雙頰像是有火在燒一般熱辣辣的。
偲彤飛快拆開另外幾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分別是一雙五寸高跟鞋,一條珍珠項鏈,還有一條純絲絲巾,她打開整條絲巾,好長,可以統脖子好幾圈。
她興奮得渾身發熱,輕咬著下唇,拿起電話,拔打寫在卡片最下方的電話號碼,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
「偲彤?」低沉嗓音從手機那頭傳來。
「你知道是我?」她的心跳聲變得好大。
「這是我的私人手機號碼,只有幾個人會打,你是唯一我還沒輸入電話的人,所以並不難猜。」向天馴隨即話題一轉,「東西都收到了?」
聞言,偲彤不禁心下一喜,在他心中,她應該是特別的吧?
「嗯。」她看向床上攤著的每一樣東西,咧開欣喜的笑容。
「喜歡嗎?」
「你的眼光很好,這些東西都很棒。」
「那就好,原本我還擔心你會不喜歡,或是尺寸不合。」他在手機那頭微微笑開。
「你對女人的身材倒是很了解。」偲彤忍不位咕噥著。
雖然她說的很小聲,他還是听到了,愣了兩秒鐘後,隨即朗聲大笑。「不是了解,在乎會讓男人懂得如何觀察入微。」
「可是這些東西不便宜吧?」她感到壓力壓在肩頭上,聲音自然低落不少。
向天馴听出來了,輕松一笑。「東西再貴都有個價格,而你是無價的。」他很清楚,該怎麼說話,才能夠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丙不其然,偲彤停頓了好幾秒,才輕輕的問道︰「你為什麼送我這些東西?」
「因為我想對你好。」他毫不猶豫也毫不遮掩地回道。
「想對我好?」听到這麼直白的話,她心里頭那幾只不安分的小鹿,又開始橫沖直掛。
「偲彤,我正在追你,別跟我說你感覺不出來。」
「可是我們才見過幾次面……」她猶豫起來。
「說的也是,有些明星見面不超過三次就決定閃婚,我們進度還算落後了。」向天馴低笑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偲彤听見他說什麼閃婚,腦袋倏然一陣發熱。
他怎麼一下子扯到那麼遠去了,閃婚?她連想都沒有想過。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听著她的話,他心頭閃過不安,原先的鎮定消失無蹤。
「偲彤,我對你好,讓你覺得困擾嗎?」
听出他聲嗓中的緊張,她心中淡淡的疑慮像被人一口氣輕輕吹開,很自然便對他說出自己內心真正的感受。
「我不覺得困擾,心頭反而有股甜甜的興奮感,只是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看著手中的卡片,看到「為你傾倒」這四個字,胸口便會情不自禁緊緊一室。
「沒有真的假的,我想對你好、想親近你都是很自然的事,我是男人,男人擅長的主動嚇著你了?」向天馴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嘴角正微微上揚著,這是第一次有女人對他說出帶點孩子氣的告白。
他輕輕闔上雙眼,仿佛可以看見她正赧紅著臉,卻仍鼓起勇氣,生澀而努力地表達她心中所想。
「老實說,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可是我喜歡坦率的感覺,總好過搞曖昧或彼此迂回試探。」
偲彤輕撫著他寫在卡片上的字,他寫得好用力,指尖仿佛能夠感受到他書寫時的力道,這是他的寫字習慣,還是有什麼原因讓他寫得如此用力?
「很高興我們是同一種人。」向天馴輕笑開來,沒察覺自己說這話時,語氣里飽含輕快的愉悅。
「嗯。」她甜甜笑開。
「晚上見。」他的眼角余光瞥見等在不遠處,表情有些懷疑的秦特助,這才猛然驚覺他似乎花太多時間講這通電話,神色瞬間一凝。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不少企業界大老正在等他進會議室開會,他在前往會議室中途接到她的電話,原本只打算邊走邊講,花一分鐘快速解決,沒想到自己不但走到角落密談,還花了不少時間。
「嗯,到時候見。」偲彤微笑說完,結束通話。
向天馴盯著手機兩秒鐘,濃眉緊擰,唇線也跟著抿緊。
這場游戲的主導權應該掌握在他手中,而不是她。
作者:
teae
時間:
2019-12-21 01:09:55
第3章(1)
偲彤準時出現在宴會廳門口,侍者接過她手中的邀請卡後,畢恭畢敬地帶她走進二樓一個開放式包廂。
「向先生交代,請您在此等候。」侍者微微傾身,伸手比向桌面上的食物,「請享用,另外想要任何東西可以按鈴,我們會立即為您服務。」
桌面上有各色餐點,西式、中式,主菜到小點心,應有盡有,還有一排幾十管色彩各異的調酒。
「好,謝謝。」她微微一笑,拿起其中一管色彩鮮艷的調酒,好奇看看嗅嗅,順便喝個兩口。
炳,味道不錯。
偲彤邊等他,邊喝調酒,連帶吃掉一大盤龍蝦沙拉,幾樣小糕點,最後拿起香檳王,一口氣喝掉兩杯。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向天馴卻遲遲沒有出現。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輕咬著下唇,從手稍稍抓起拖地的長裙擺,站起身,想去一樓的主宴會場看看,但很快念頭一轉,還是覺得不妥,又坐回原位。
在這一站一坐之間,她看見宴會廳的某個死角,似乎出現向天馴高大的身影,而他身邊正站著一位美麗的女人。
瞬間,她懵了。
這是怎麼回事?
偲彤皺眉,張大雙眼看著他,親眼看見他狀似親密地摟著對方,對方則是雙手抱著他的手臂,仰頭,似乎正在對他撒嬌。
她倒抽一口氣,他把她約來這又遲遲不現身,現在還跟另外一個女人這麼親密,他在耍她嗎?
「不會的,他一定有什麼原因走不開,他沒道理騙我。」偲彤一面心理建設,一手忍不住又抓起調酒喝個不停。
「嗨,怎麼不下去玩?」
身後突然傳出聲音,她快速回頭,驚見一名陌生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後,原本一顆急切的心迅速冷卻。
不是向天馴……
「我在等人。」偲彤轉回頭,並不想搭理這個看起來流里流氣的男人,拿起桌上的柳橙汁喝了一口。
「等向天馴?」男人嬉皮笑臉地道,不請自入,走到她背後站著。
「你怎麼知道?」感覺對方的逼近,她霍然轉頭,站起身,聞到對方身上濃濃的酒氣,全身豎起戒備寒氣。
「很簡單,這里是他的專屬包廂,一般賓客不能上來。」男人一雙色眼在她身上流轉一圈,最後在胸脯、腰身、臀部來回打量。「他一直是宴會里的搶手貨,女人見著他,就會黏著他不放,你有得等了。」
「那我先回去。」偲彤困難地吞咽一下,往旁跨開一步,想要越過男人離開。
怎料她一有動作,男人立刻逼上前,雙臂打開,擺出一副無賴樣,下流的朝她笑著。
「生氣了?」說完,他抓住她的雙手,把她往包廂內的小休息室拖去。
「你做什麼?」偲彤瞠大雙眼,放聲大喊。
男人見狀,一掌捂住她嘴巴,更加蠻橫地拖著她,臉部扭曲,在她耳邊憤怒低吼,「你們這些女人全都一個樣,一個個排隊等他,怎麼?我也是男人,他能給的,我也可以!我現在就能好好疼你!」
她驚怒的瞠大雙眼,怒氣壓過恐懼,倏地抬腳往前狠狠一踢,桌面上數支酒瓶、酒杯飛落地面,發出玻璃砰裂的匡嘟匡啷聲響。
向天馴在宴會廳里,正被商場上合作對象的千金們拉得快要發火,幾次想要脫身,卻又被另一批人纏住。
如果沒有父親的事,也許他會從中挑個對自己事業最有幫助的女人,讓事業更上一層樓。
不過,听說姓陳的很疼女兒,如果他知道女兒婚姻不幸,不曉得他會有多痛苦?
要擴大事業容易,花點時間跟精力就可以,但仇人的女兒只有一個,最狠毒的報仇方式才是他要的。
這時,突然一陣奇怪的聲響傳來,可在場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但向天馴濃眉緊皺,听辨聲音似乎是從自己的專屬包廂傳來,他倏然抬眼一看,赫然發現剛剛還坐在那里的人居然不見了?
他心頭乍然一驚,推開眾人,快步沖向包廂,雙腳一踏進去,看見酒杯、酒瓶碎了一地,他的心立刻跌入冰寒深處。
他迅速轉頭看向包廂休息室的門板,怒氣騰騰的幾個大步走上前去,全身肌肉緊繃,進入備戰狀態,大掌緊緊握住門把,霍然轉開,隨著他推門而入,一聲慘叫先行鑽入他耳朵里——
「救、救命啊!」
充滿憤怒又隱約藏著恐懼的聲音,向天馴心中頓時揚起前所未有的怒火以及一絲奇異的古怪感,隨即他定楮一看,只見一個男人跪在地上,滿臉通紅,雙手抓著纏在脖子上的絲巾,痛苦哀號。
向天馴望著眼前這一幕,徹底懵了。
「你終于來了。」看來剛剛她踏那一腳,他肯定听到了,才會收效快速的沖上來,如果沒這件事,他打算慢吞吞的拖到什麼時候才來找她?
「你把他制伏了?」他努力回想剛剛那句救命到底是男人的聲音還是女人的聲音,還是他下意識認為喊救命的一定是女人?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向天馴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滿臉厭惡地看向還在痛苦掙扎的男人。
之前一直有傳言,說這家伙仗著自己家里有幾個臭錢,曾經干下迷奸女人的勾當,這回不僅上他的郵輪,還偏偏找上偲彤,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不容氣了。
「當然!一個喝醉酒的臭男人,就憑我練過五年的跆拳道,再加上我手中握有利器,還怕他不乖乖束手就擒?」偲彤俐落地抽回自己的絲巾,重新掛回脖子上,末了還拍拍雙手,去去晦氣。「我爸說的沒錯,女孩子學點防身術準沒錯,你看,這不是派上用場了?」
听見她提起她父親,向天馴的臉色重重下沉。
他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一察覺到她可能有危險,就急匆匆趕上來?如果要報復,這絕對會是個好機會,而且還能替他省了不少事。
向天馴臉色鐵青,瞄到倒在地上的敗家子正蠢蠢欲動想要拉住她裙角,沒多想,他往前跨兩步,一掌扣住她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後。
「發生了什麼事?」他冷冷質問。
「他見我一個人,就進來強拉我進這個房間。」偲彤低頭,看著被他擁緊的手,心里的不安頓時消失無蹤。
雖然她料理了眼下這個敗類,可是當事情發生的當下,心里有多麼害怕,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腦子里一面想辦法找空隙對付他,一面暗自祈求向天馴能快點出現。
說來可笑,把她晾在這里的人是他,出了事,她心里居然還是依賴著他的?背後的原因是什麼,她連想都不敢去想。
向天馴轉過身看著她。「你頭發亂了。」說完,伸手將一縷垂在她頰邊的散發溫柔勾起,放到她耳後。
他沉眸看著她,觀察著她豐富的表情變化,從松了口氣到露出安心的微笑,隨即又變得抗拒,否定,最後臉上只出現一種表情——疏離。
偲彤轉動手腕,略施點力氣,硬是抽回自己的手,直勾勾看著他的眼楮說話。
「你的絲巾真好用,如果沒事,我想先回房了,這身行頭,等洗干淨後我找人還給你。」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向天馴再次伸手將她拉回身前,兩只大掌緊扣住她的雙臂。「生氣了?」
她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做,險些整個人撞上他的胸膛,幸好她的運動神經夠好,雙手掌心攤平,貼上厚實胸膛,避免兩人身體相撞。
他垂下目光,快速在她身上轉了一圈。
雖然她搞定那家伙,但身上幾處落下淤青的肌膚顯得極為刺目,想必是掙扎時留下的。
想到這點,向天馴胸腔冒火,臉色陰沉憤怒。
「沒有。」她別開臉,不看他。
「氣我太慢過來?」看著她的動作,他嘴角微勾,一掌輕撫她的臉,誘她轉頭面對自己。
不提這件事還沒事,一提起來,她心里就有氣!
「你愛什麼時候過來是你的事,可是你是不是忘了跟我有約?」
「我沒忘,只是中途一直被人纏住。」他生平第一次跟女人解釋這種事,感覺有些別扭。
「被人纏住?」她眉心皺了起來,貼在他胸膛的掌心,用力一推。「我怎麼覺得你挺樂意的?」
向天馴定定凝望著她,感受胸口傳來的推拒,心頭慌亂,雙掌下意識將她扣得更牢,想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只能無奈嘆口長氣,「偲彤……」
「干麼?」偲彤不高興地睨了他一眼。
他又看了她一會兒,才緩緩問道︰「你在吃醋嗎?」
話才剛說完,就見她瞠大雙眼,倒抽兩口氣,水眸冒火,擱在他胸前的手本來只是推拒,現在竟捶打起來。
這女人還真凶悍啊!
「我哪有!」她立即否認。
向天馴隨便她打,等她動作慢了下來,他迅速低頭,飛快在她額頭落下溫熱輕吻。
偲彤瞬間全身僵住,卻克制不住一圈圈漣漪在心湖層層泛開……
「先前你跟我說話的態度,一直有點拘謹,我很高興看到你的轉變。」他貼在她耳邊,溫柔低訴。
她輕輕閉上雙眼,耳里纏統著他低沉的話語,一顆心發軟發熱。
察覺她態度稍微軟化了一些,向天馴將她輕輕摟入懷中。
兩人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彼此溫暖的體溫,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凍結了。
直到地上男人突然嗆咳了一聲,兩人才恍如從迷霧中醒來。
偲彤抬眼,看進他眸底深處,卻沒將他推開。「我有什麼樣的轉變?」
「很放松,沒大沒小的。」向天馴注意到她不再推開自己,不禁輕松笑開,隨即他感到訝異,他有多久沒有這般放松自在了?而她,究竟有什麼魔力,居然可以讓他的心情隨之起舞。
「還不是被你給氣的!」想到他在辦公室里嚴肅將要命的模樣,天底下有幾個人能跟他心無阻礙地談笑?要不是今晚這場況亂,她也沒那個膽子。「說,剛剛你身邊那個女人是誰,看你們說話的樣子很親密。」
「這件事我稍後會給你一個解釋,如果你願意,我等等就帶你去認識她,順便告訴她,你就是我的女朋友。」說話的同時,向天馴的眼角余光瞥見地上的男人正掙扎著想要站起身,眸中瞬間閃過一抹火光。
「別胡說,我才不是你女朋友。」偲彤從他身前退開,卻突然覺得有點冷,她這才驚覺,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有他在身邊的感覺。
「你遲早會是。」他看了眼她手背上的淤青,面色一沉,「先出去,幾分鐘,我這里還有點事要處理。」說完,他的視線往下移,正好發現她的脖子側邊有一記礙眼的殷紅印子,雙眼頓時迸發出熊熊怒火,全身肌肉也變得繃緊。
那家伙不只弄傷她,還吻了她!
「你不會要殺了他吧?」偲彤眉心微蹙地望著他,有些擔心地問,他知道他現在看起來有多恐怖嗎?
「沒那麼嚴重,給我幾分鐘時間。」他一臂護在她腰部,巧妙地將她帶到門前,開門,將她送出去。
「好吧,等會見。」她聳聳肩,打算回老位子咬瓜子,等他處理完那點小事情,反正他會有分寸的。
「偲彤。」向天馴突然喊住她。
「嗯?」偲彤疑惑地回過頭。
「很抱歉,讓你踫上這樣的事。」他眼底滿是自責。
「小事,反正你遲到的事,我加減報復在他身上,悶氣已經消了一大半。」
這種免費的出氣包,來得正是時候。
作者: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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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1:10:07
第3章(2)
聞言,向天馴的臉部表情柔和了幾分,甚至露出有些哭笑不得的跩氣神情,動手指了指房里。「我指的是……」他唇線抿緊。「這家伙非禮你的事。」
「我知道啊,所以才說是小事。」偲彤緩緩笑開。「有點渴,先去喝杯香檳,希望桌面上還有一、兩杯可以讓我解渴。」
「偲彤,我有跟你說過,你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女人嗎?」看著她臉上的笑,他發覺胸口正隱隱發熱。
「說過了,下次說點別的,最好是我沒听過的。」她的笑容加大,似真似假的交代著。
「等會兒我會向眾人介紹你是我女朋友。」向天馴專注的凝望著她,眼底是她略微吃驚的可人表情,他微笑,心頭暖意放肆竄動。
「什麼?」偲彤難掩驚詫地眨眨眼,怎麼突然說到這個?
「這個我應該沒跟你說過吧?」他咧嘴一笑,有點貓捉老鼠的得意。
「你在耍我嗎?」她歪著頭,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不是一個很好懂的男人。
向天馴貪戀地看著她有點疑惑卻帶著幾分天真的神情,以及最令他移不開目光的雙眸。
「不是,我是認真的。」他沒注意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有多篤定。
偲彤看著眼前這對朗朗雙目,心口乍裂,水眸慢慢彎成兩道彎月,眉眼間盡是溫暖笑意。
是夢嗎?
偲彤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嫁給向天馴了,也有點訝異原來結婚其實可以很簡單,而且很快。
她轉過頭,看著他剛毅的側臉,心頭漾滿甜蜜。
在郵輪上的那晚,他依約將她以女朋友的身分,介紹給現場所有賓客們認識,包括先前纏著他的女人。
不過,在此之前,他把自己關在包廂休息室里,足足待了五分鐘,出來時,一臉痛快的模樣,害她忍不住好奇心,探頭往里頭看了一眼,只瞥見一張腫成豬頭的臉。
她還想往下看,沒想到他冷著臉,迅速關上門,高大身軀擋在她身前,朝她扔來一句「別好奇」。
不過他究竟是太天真還是太有自信,他以為他這麼說,她的好奇就會自動消失嗎?
所以偲彤偷偷去問秦特助,不過秦特助嘴巴也很緊,只說那人被打了一頓,後來郵輪停靠時被扔下海,向天馴還交代以後跟他們家有關的生意,一律拒絕。
秦特助才說到這,向天馴就出現了,冷冷瞄她一眼,這一眼夠厲害,瞬間刺破她頭頂上狂冒問號的泡泡。
結束這趟郵轉之行,她的生活回歸正常,每天上班,下班,最大的改變就是他們固定每個星期五、六、日的晚上都會膩在一起。
交往兩個多月後,向天馴強勢要求她搬進他位于天母的獨棟別墅,展開同居生活。
徐媽每天會來別墅打掃並料理三餐,所以她不必費心做家事,司機何叔也是個溫和的長輩,她跟他們兩人都處得不錯。
同居一段時日後,偲彤有預感,向天馴一直默默在籌劃婚禮的事情,只等適當時機,而她也做好心理準備,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便告案順利拍攝完成,推出後,營業額迅速成長百分之七十,慶功宴後,他帶她去陽明山看夜景,從後車廂捧出一大束鮮花和鑽戒,在滿天星斗下,向她求婚。
她驚喜地愣了幾秒鐘,隨即點頭答應。
一切自然將仿佛水到渠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為近期朕國郵輪打算到德國設廠,向天馴必須親自前去監督,這一去,恐怕三個月回不了台灣,工作忙得昏天暗地,又急著結婚,于是兩人協議,先公證結婚,等設廠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之後再宴客。
今天的婚禮很簡單,兩人的母親恰巧都遠在美國,出席的家長只有她父親。
陳續慶雖然出席,整個辦證過程卻是滿臉怒氣,就是因為心疼女兒的婚禮太過簡單。
本來陳續慶鐵了心要反對到底,直到知道向天馴是朕國的老板,且他在商場上的評價確實很高,才勉為其難答應。
向天馴,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老實跟你把話講明白,我無法接受她的婚禮這麼草率,等你從德國回來,得補個盛大的婚禮給她,你知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在委屈她?」陳續慶在婚禮結束、眾人要各自離去之際,終于忍不住心里頭的火氣,直接找上向天馴。
向天馴面無表情,插在褲袋里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冷眼看著眼前這個氣憤的老男人,視線背後交疊著父親在半空中搖晃的雙腿,心里冷笑一聲。
按仇才剛開始,岳父就氣成這樣,他倒要看看這老頭能待到什麼時候,希望他身體別太差,要能禁得起長時間的折磨,才不枉他把自己的婚姻端上賭桌。
「爸,這是我們的決定,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偲彤見老公臉色不太好,伸出手,親密地抱著父親的手臂,撒嬌地晃了晃。
「傻女兒,我是替你抱不平,我跟他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結個婚非得這麼遮遮掩掩的?」陳續慶寵溺的輕點了下女兒的鼻頭,可心思卻有些紛亂。
不知是他看錯還是怎麼地,他總覺得女婿看著自己時眼底有股寒光,透著不尋常的危險意味,讓他感到一陣不安。
向天馴……向?怎麼這麼巧?他以前惡意並購的公司老板,就叫向富國,同樣姓向……他先前光顧著了解女婿的工作表現,居然忽略了他姓向這件事,希望一切不是他猜測的那樣。
「爸,說話。」偲彤見老爸跟老公臉色都不太妙,連忙將老爸拉到一旁說話,再三強調婚禮簡單是兩人的共識,沒有誰委屈了誰。
她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老爸听進去多少,只見老爸看著向天馴的眼神除了不滿之外,還充滿戒備。
向天馴冷眼看著偲彤苦苦勸著岳父大人,全身透發著一股寒意。
太遲了,就算想反悔也回不了頭,一切如他所願,接下來就看這老頭心髒有多強、有多能撐了,他已迫不及待想看看陳老頭痛苦懊悔的模樣。
新婚後沒多久,向天馴便飛去德國,一待就是三個月。
陳續慶還是吞不下女兒受委屈的悶氣,常常打電話給女兒,叨念著要她好好看緊自己的老公。
偲彤總是笑著糊弄過去,也沒把老爸的教訓放在心上,向天馴回台灣後,她還刻意安排老爸跟他們一起吃飯,藉此消除老爸心頭的疑慮。
席間陳續慶抱怨不斷,向天馴只是漠然以對,偲彤只能在一旁尷尬的打圓場。
如此不甚愉快的氣氛,讓這頓飯局很快就結束了。
陳續慶氣得滿臉通紅,離去前,還把女兒拉到一旁,深深嘆口氣,問道︰「女兒啊,你為什麼決定要嫁給他?」他愁苦得五官全都皺在一起。
「我們彼此相愛,我想跟他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偲彤連想都不必,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馬上脫口回答。
「可是他愛你嗎?」
「愛啊!」否則他怎麼會跟她求婚?她看著父親,眉心微蹙,不懂他怎麼突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女兒啊,你知不知道爸爸為什麼這麼生氣?」陳續慶急得嘆氣,花白眉頭皺成兩座小山丘。
「爸,你想太多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我真的很好,真的。」
偲彤抓起父親的手,拍了拍,語氣肯定地道。
「女兒啊女兒,爸爸這輩子只有一個心願,希望你跟你媽媽能過得幸福,自從我昧著良心干下那件事,你媽媽不理解我,我都沒關系,只要你能過將好。」陳續慶不斷嘆著氣,沒察覺自己不小心說溜嘴。
「爸,你在說什麼呢,什麼昧著良心?」她不解的蹙眉問道。
「沒事沒事,爸只是希望你知道,如果你過得不好,爸爸這輩子就算失敗了,所以你一定要幸福,知不知道?」他揮揮手,打馬虎眼。
「爸,你放心,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偲彤笑看著他,信心滿滿地給出保證。
他們在餐廳門口道別,偲彤揮別老爸,看著老爸乘坐的轎車慢慢使離,腰際突然被一股霸道力道纏上。
「怎麼了?」她甫轉頭,立即跌入一雙冷斂的隱怒雙眼。
「他跟你說了什麼?」向天馴濃眉微蹙,口氣冷硬。
「沒什麼。」
她想草草帶過,但他不容許她敷衍,于是手臂略再施力,迫她轉身面對自己,一掌捏住她下巴,眼神冰冷,咬牙冷哼,「說不說?」
越不肯說明,代表越有問題。
「你弄痛我了。」偲彤不懂他怎麼突然生氣了,眉心緊蹙地望著他,赫然驚見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恨意。
是她看錯了嗎?
這時何叔已經把車開到他們身過,可向天馴卻沒有上車的打算,一雙冷眸仍鎖定著她,執意要從她口中听到答案,「說!」
偲彤被他沉聲命令嚇了一跳,自動脫口而出,「爸說,如果我過得不好,他這輩子就算失敗了,所以我一定要幸福。」
听見她的話,他緩緩松手,嘴邊揚起一道冷笑。
陳老頭果然很愛他女兒,正合他意。
「我爸只是關心我,今晚才會沒給你好臉色,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她抬起雙手,主動握住他捏痛自己下巴的大掌,放到嘴邊,在他掌心落下一吻。
向天馴仿佛被火燙到般,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見她一臉困惑地看向自己,連忙擁著她坐進車子里。
車子在路面上流暢滑行,她幾次看向他,都被他避開目光,直到踏入兩人的家,他撇下她,快步走向臥室。
偲彤快步跟了進去,搶在他要踏進浴室前,伸出雙手,從背後緊緊抱住他的腰際,臉頰靠著他寬闊的背,慢慢收緊手臂。
「天馴,今晚約你們一起吃飯,是我考慮將不夠周到,可是我們閃婚讓我父親很不安,再加上沒有宴客,他心里總會有點疙瘩……不過不管我父親怎麼想,我一直都很清楚,你是我的老公,是我要牽手走一輩子的人。」
向天馴全身僵硬,低頭,看著抱著自己的縴細手臂,心頭被一股復雜情緒緊緊纏繞。
她能不能不要老是為他著想?不要老是夾在他跟她父親之間委曲求全,她原是那麼自信滿滿的女人,現在卻放低姿態,牽扯住他的心,教他怎麼放手折磨她,傷害陳老頭?
「天馴……」偲彤更加用力的抱緊他,聲音里飽含深愛一個人時的苦苦衷求,「你不要不理我,好嗎?」
他用力閉眼,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松開,又緊緊握拳,體內有兩股巨大力量彼此拉扯。
末了,他低吼一聲,轉身,雙臂往前一攏,將她抱得死緊。
懊死,該死!他千般算計,卻沒把兩人的感情算進去。
雖然他抱著她的力道讓她的身子微微泛著寒意,可她卻覺得充實安穩,鼻息間亦盡是他令人安心的味道,她聳起肩,毫無保留也將他抱得死緊。
太好了,他又回到她身邊了……
察覺她似乎又想開口說些什麼,為了阻止她,向天馴將她一把抱起,兩人雙雙跌上床,所有不能說的、不能表露的情感,化成強烈的**,在床上,向她盡數傾倒。
直到她在他懷里累癱睡去,他才重重地閉上雙眼,痛苦的一遍又一遍低喊︰偲彤,偲彤……
只有在她體內時,他才能暫時忘記父親在半空中搖晃的雙腿,才能忘記母親淒厲的慘叫聲。
只有她,能讓他感受到一點點溫暖,偏偏她卻是陳續慶的女兒。
向天馴抱著她,眉頭深領,久久無法入眠,他的頭好痛,體內仿佛有好幾個自我正在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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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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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1:10:20
第4章(1)
自從跟父親的那場飯局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偲彤發覺這段時間她和向天馴說話的機會少了很多,每次想跟他說點什麼,他總是二話不說緊抱著她,雙雙滾上床。
這一天她和平常一樣比他早醒過來,望著他熟睡的臉龐,她不由自主抬起手,指尖沿著他俊帥的輪廓緩緩滑過,想起兩人交往前,他曾在卡片中寫著為你傾倒的天馴……現在依然如此嗎?
他什麼都不說,她卻不是木頭,她隱約感覺得出來,每次他重重撞進自己身體里,是為了填補某個巨大的缺口,他糾結、痛苦、掙扎,最後匯集成一股強大的憤怒。
心頭鑽入不安,像一滴濃墨滴進清水里,烏黑墨色在水中慢慢旋轉開來,最後沉甸甸的,擱淺在她心底。
向天馴濃眉一皺,伸手用力握住游走在臉上的手,猛然睜眼,正好跌進她徐徐發暖的一朵微笑里。
「早安。」她輕聲道。
他專注地看著她,放松手掌力道,被她笑容感染,心頭微硬,不自覺脫口而出,「早安。」
「最近公司順利嗎?」偲彤將臉頰貼向他的掌心,輕輕磨蹭著。
「為什麼這麼問?」
「你睡覺的時候……」她心疼地皺著眉。「眉頭蹙得很緊。」
「你現在也皺著眉頭。」他將她摟進懷里,松開她的手,大手溫柔地撫平她眉頭上的皺折。
她微微笑開,問道︰「早餐想吃什麼?我去弄。」一邊說著話,她一邊準備拿過床邊睡袍。
向天馴不放人走,緊抱著她。
前一陣子趙世伯親自打了通電話給他,希望女兒趙書敏能跟在他身邊工作,學習怎麼管理公司。
他沒有拒絕,也沒有立場拒絕。
趙書敏的學習速度很快,想來再過一些時間,她一定能回去接管趙世伯的公司。
最令他煩心的是,陳續慶八成調查出什麼事了,這幾天他身邊開始出現奇怪的人,成天跟蹤他,秦特助昨天查出跟蹤自己的人,正是陳續慶找來的。
事情照他所想發展,可他卻一點也不高興,隱約中,一抹不好的預感緊緊抓住他心頭。
向天馴低下頭,看見她眼中擔憂的神色,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交給廚房的徐媽,再陪我躺一會兒。」
「嗯。」她也緊抱著他。
又多躺了十多分鐘,偲彤在他懷里動了動,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滿足的輕嘆口氣。
未料,自己這一動,竟引出他低沉的喘息聲,她抬頭,看見他眸色轉深,雙眼里跳躍著她並不陌生的欲望火焰。
昨天他們幾乎一夜無眠,現在又想要了?他怎麼都不會累啊……想到這,她突然雙眼一亮,興匆匆的提議道,「過兩天是補冬,我炖一鍋雞湯,我們一起喝?」這件事她已經盤算好一段時間了。
「補冬?」他困惑地皺起眉頭。
「就是要吃補品的日子,我都想好了,到時我去買一只土雞,炖人參雞湯,這陣子你天天加班,十二點多才到家,再這樣下去,身體鐵定會吃不消的。」偲彤抬起手,食指在他胸膛上連續劃了幾下。
「我不知道能不能早點回來。」向天馴呼吸轉快,雙目深沉的緊掀著她,一掌抓住她的小手,一掌在她身上溫柔游移。
「我不管,平常你天天加班,我都沒管著你,這天不一樣,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喝補湯,這可是我們台灣人的習俗……啊……」偲彤隨著他的動作,忍不住溢出嬌吟,**被他輕易撩撥起來。
「再說吧。」他閃避著話題。
「不能再說,你一定得回來。」她一手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掌,嬌嗔著,擔心的看他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天馴,你這陣子到底在忙些什麼?在德國設廠的事,不是進行得很順利嗎?」
「嗯。」向天馴轉開目光,不看她。
見狀,偲彤心頭開始冒出零星不安,有些遲疑地道︰「天馴……我們是夫妻,你有什麼難處一定要告訴我,如果公司有什麼問題,我也可以辭去工作,全心幫忙你。」
這陣子他越來越不對勁,開始晚歸,除了床上的事以外,總是對她愛理不理。
他不愛她了嗎?
「公司很好,別胡思亂想。」他不願多談,翻身壓上她,以一場劇烈**結束話題,開啟一天之始。
之後他又拉著她洗了一場鴛鴦浴,直到她渾身發軟,才滿意的放過她,率先換妥西裝離開房間。
稍事休息後,換好套裝的偲彤看著鏡中雙頰紅潤的自己,她不斷告訴自己,他們是相愛的,試圖平撫心中一直隱隱跳動的不安,並努力打起精神,這才走出房間。
兩人享用完一頓豐盛的早餐後,何叔開車送他們上班,向天馴的公司先到,下車前,他快速親吻她一下。
偲彤看著他走向公司大樓大門,卻見一名清新可人的女人,一看到他出現,馬上露出大大的笑臉,貼近他身邊,兩人有說有笑,關系非常親密的樣子,他們身邊經過幾名員工,全都一臉曖昧的對他們指指點點,偲彤眉頭皺緊,卻沒機會再看下去,因為何叔已把車子繼續往前開了。
才到公司沒多久,偲彤就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她抓起手機,快速走到僻靜的角落,一手捂著嘴,小聲道︰「爸,怎麼突然打電話給我?」
「女兒,我問你,你老公是不是每天都很晚回家?」陳續慶剛听完征信社人員的報告,氣得立刻打電話給女兒。
她不禁一愣,父親怎麼會知道?但為了不讓他老人家擔心,她馬上回道︰「爸,沒有的事。」
「他每天都跟那個趙秘書在辦公室混到晚上十一、二點,這些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什麼趙秘書?天馴身邊只有秦特助。」她眉頭輕蹙。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陳續慶用力拍桌,憤怒大吼,「女兒,我告訴你,這種男人我看多了,身邊娶了個老婆後,就開始在外頭到處拈花惹草,還自以為風流。」
「爸,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偲彤想也沒想便回道,直覺相信向天馴絕不是這種男人。
「誤會?那渾小子,他要是敢欺負你,我一定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你們新婚還不滿一年啊,那渾小子就把你晾在家里,征信社的人還跟我說,你們結婚的事,他甚至沒讓公司里的人知道,他到底安什麼心?」大吼完,他感覺心髒猛然一縮,痛得他連忙張大嘴喘氣,顫抖的左手用力壓著胸口,眉頭蹙得死緊。
「爸,你找人調查他?」偲彤有些難以置信地道。
「我這是在保護你。」
「爸,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你不要再插手了,好不好?」她哀求著。
案親的心髒不是很好,她實在不想讓他為了自己而操心。
「女兒,你別受了委屈就往肚子里吞,老爸給你靠!」
「爸,我愛他,拜托,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自己解決,好嗎?你心髒不好,不要為了我的事這麼生氣。」
「女兒啊,早知道他是這樣的男人,就算他是天皇老子的兒子,我也不會點頭讓你嫁給他。」
「爸,天皇老子的兒子我還不一定願意嫁。」偲彤故意開玩笑,試圖讓氣氛稍微放松一點。「爸,我會點頭嫁給他,是因為我愛他。」
「你啊,怎麼到這節介骨眼還在為他說話?」
听著父親重重的嘆息,她苦笑一下,她不是為向天馴說話,而是因為愛他,選擇無條件相信他。
補冬當天,偲彤下午特意向公司請假,回家的路上去市場買了食材,回到家後,她婉拒徐媽的幫忙,親手炖了一鍋人參雞湯,又做了幾道菜,等向天馴回家一起吃晚餐。
晚上七點,她打私人手機給他,他沒接。
七點半,她又打了一通。
這次他接了,解釋剛剛在開會才沒接電話,經她提醒後,想起今天就是補冬,他在電話那頭沉默半晌,最後冷冷開口,說他今天很忙,最快恐怕也要到晚上十一點才能離開小司。
結束通話後,偲彤呆坐在餐桌前,心里頭空蕩蕩的,看著滿桌食物,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如果他不能提早回家吃飯,那她給他送去不就得了?
于是她又振作起精神,把餐點裝進保溫瓶里,何叔見狀,提議由他送她去公司,她沒有拒絕。
坐在後座的偲彤,看著兩手捧著的保溫容器,一路上幻想著他會有什麼反應,不自覺笑開。
何叔從後照鏡偷瞄到她的表情,也不禁跟著勾起喜悅的笑容。
以前他就是向老爺的司機,可老爺自殺後,他和徐媽只好另謀出路,是這次少爺回台灣,才又特地把他跟徐媽找回來工作。
當年向老爺自殺,第一個發現的人就是少爺,從此年紀小小的少爺不曾再笑過,這次回台灣,也老是冷著一張臉,直到娶了少奶奶,才會偶爾表現出一絲絲溫柔。
他覺得少爺每天最舒服放松的時刻,就是跟少奶奶一起乘車上班的途中,雖然兩人不會特地說些什麼,但少爺總會默默牽著少奶奶的手。
「給少爺送吃的?」何叔趁等紅燈的空檔,轉過頭,笑咪咪地問了一句。
「嗯,今天是補冬,想說應景一下,給他喝點補湯什麼的。」偲彤覺將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抱著保溫容器,笑著回應。
「少爺看見你去找他,一定很高興。」何叔咧開一個大大的微笑,眼角注意到變了綠燈,才又轉正身子,右腳徐徐放開剎車,踩上油門。
一定很高興?如果他跟自己一樣期待,今晚就會提早結束工作回家才對……听見何叔這麼說,她反而突然感到不確定了,就連父親前幾天說的話,也一句接一句溜進腦子里,讓她心開始七上八下的。
待車子抵達公司樓下,何叔出聲提醒,偲彤這才拉回飄遠的心思,她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確定多久會下來,便請何叔先離開,要回家她再叫計程車就可以。
何叔笑得闔不攏嘴,一副他明白的模樣,開開心心跟她道別後便開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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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1:10:32
第4章(2)
她踏進一樓大廳,想起自己上次來這里時,因為來得遲跑得氣喘吁吁,後來被叫進他辦公室時,還有種闖進巨石堆的錯覺,誰能料想得到,現在他居然是自己的老公了……
偲彤看見總機小姐正在收拾桌面,似乎準備要下班了,連忙快步走向前。「不好意思,我找向天馴。」
「請問您是哪位?有預約嗎?」總機小姐接連發問,神情有些不耐。「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
「我是陳偲彤,他……」
偲彤話說到一半,察覺總機小姐突然換上滿臉笑意看向她身後,她不解地順著這道視線轉過身。
「趙秘書,您回來了。」總機小姐走出櫃台,熱情地招呼。
「對。」趙秘書很有氣質的溫柔笑道。
偲彤認出她就是前幾天和向天馴狀似親密的女人,原來她就是父親口中的趙秘書?
她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心里像被人打翻調味罐似的,一時之間,所有酸甜苦辣全都攪和在一起。
「您手上拿著什麼?是給總裁吃的東西嗎?」總機小姐驚呼起來,雙手捧起趙秘書手中的外帶熱食。
偲彤低頭,看看自己手中捧著的這一堆,明明是趙秘書的好幾倍,怎麼總機小姐就沒看見呢?
「又被你說對了,今天是我們台灣的補冬,天馴……不對,是總裁,從小在美國長大,我想給他來點小驚喜。」趙秘書甜甜一笑,嘴邊出現兩個可愛的小酒渦,很是可人。
偲彤突然覺將自己像個局外人,她們口中的向天馴也離自己好遙遠,而且趙秘書剛剛脫口喊他……天馴?
還不滿一年啊,那渾小子就把你晾在家里,征信社的人還跟我說,你們結婚的事,他甚至沒讓公司里的人知道,他到底安什麼心?
倏地想起父親的話,偲彤困難地吞咽一下,喉嚨不斷冒出苦水,她對自己苦笑一下後,轉身,慢慢走向門外。
她到底是不是向天馴的老婆?趙秘書進出公司暢行無阻,可她卻被人擋在門外,見他好像比登天還難。
「趙秘書,全公司都知道您跟總裁關系很好,您不用特別在我們面前喊他總裁,听起來多生疏啊!」總機小姐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公私要分明,這是我進公司前,就跟他約定好的,我不能食言。」趕秘書的聲音听起來有點撒嬌味道。
「趙秘書,總裁老是繃著一張臉,自從你進公司後,我們才發覺原來總裁也是會笑的,連表情也變得很柔和。」總機小姐討好地說著。
趙書敏敷衍地笑了笑,其實天馴哥神情變得柔和,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通常是要她主動問起大嫂的事,天馴哥才不會老是冷著臉。
「我先進去了。」趙書敏從總機小姐手中把食物拿回來,這才突然察覺剛剛站在她們身邊的女人不見了。
「剛剛不是有人要進公司嗎,找誰的?」
「怪人一個,說是要找總……」
听到這兒,偲彤加快腳步離開,把她們接下來的對話通通拋諸腦後。
偲彤從手抱著沉重的保溫容器,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等她回過神時,這才發覺雙臂麻木,整個人累得再也走不動了。
她蹲下身,把東西放到地上,看眼手表,晚上十一點了?再抬眼,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計程車,又左右張望一下,發現左前方有一間看起來很貴的飯店。
她現在不想回去面對向天馴,更不想在兩人的房間里,胡思亂想他跟那個趙秘書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系?
要不要回老爸那里?念頭剛閃過,她立刻在心里猛搖頭,要是被老爸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定又會把矛頭指向天馴。
不想回家,也不能去老爸那里,天下之大,竟沒有她容身的地方?
偲彤把視線調向飯店,深呼吸口氣,捧起重得要命的東西,站起身,踏著堅定的步伐,往飯店方向慢慢移動。
她把一堆東西放上飯店櫃台,惹來櫃台小姐疑惑的注目。
「小姐,住宿嗎?」櫃台小姐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女人,眉頭不自覺蹙緊,但仍盡可能堆起有禮的笑意。
一般人入住飯店都是拉著行李箱,眼前這位卻抱著一堆保溫瓶,天曉得里頭裝了什麼。
「嗯。」偲彤察覺櫃台小姐的目光,視線飛快地也在保溫瓶身上轉了一圈,心里不免想著,她精心準備的補湯和菜,現在應該都變冷了吧?
「請問有帶身分證嗎?我們需要登記一下。」櫃台小姐溫聲詢問。
「我忘了帶。」偲彤瞬間愣住,這才想起她當時急著要出門,只隨手抓了一點錢跟信用卡,壓根沒想到要帶身分證。
「小姐,那恐怕……」櫃台小姐露出為難的表情。
「我有帶錢跟信用卡。」偲彤看著對方,心里頭一陣酸,雙眼發熱,沒想到自己明明帶了錢,卻連飯店也進不去。
飯店大廳里,正在做最後巡視的飯店總經理見櫃台小姐這里似乎有狀況,長腿一轉,大步而來。
「小姐,不好意思,依照規定,我們一定要有身分證登記。」櫃台小姐對她搖搖頭。
「可是我真的剛好沒帶。」偲彤還在做最後掙扎。
她真的不想回家,不管是老爸的,還是老公的,她都不想回去,現在她只想暫時獨處,放空自己,重新思考。
「小姐,真的很抱歉,我不能違反規定。」櫃台小姐又搖搖頭。
「這樣……那不為難你了。」偲彤牽動嘴角,苦笑一下,伸出雙手,打算把東西抱回自己懷里。
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突然,一只大掌接住那些保溫容器,偲彤疑惑地眉心皺起,抬頭,定眼看了兩秒鐘,詫然瞠大雙眼。
學長?!他怎麼在這里?
「偲彤,你怎麼在這里?」袁崇仁搶先一步發問。
袁崇仁是偲彤大學的直系學長,一直都很照顧她,不過他們已經好一陣子沒聯絡了。
「學長……」偲彤有口難言,見櫃台小姐還在盯著他們,徐徐轉開視線。
袁崇仁是明眼人,眼神一掃,動手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東西,吩咐櫃台小姐,「偲彤是我朋友,今晚住我休息室,晚點我就回家,不在飯店里,記得別讓任何人打擾她。」
「是,總經理。」櫃台小姐恭敬點頭。
袁崇仁帶她走進一間舒適的套房,有個小客廳、房間,還有一大片能夠俯視整片台北城的落地窗。
偲彤走到落地窗前,雙眼不自覺搜尋著,不曉得這里看不看得到有他的大樓?猛然驚覺自己的思緒,心頭擰緊。
她深呼吸口氣,努力把向天馴的身影擠出腦海,轉頭,赫然驚覺學長就站在身邊,正目不轉楮打量著自己。
偲彤有些緊張的吞咽一下,決定先就個簡單的話題,當做兩人對話的起頭,「學長,你是這里的總經理?」
「前些年我父親退休,飯店就由我來接手了。」袁崇仁伸出手,指向客廳桌上的東西。「那是什麼?好重。」
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活像個笨蛋似的,難受得喉嚨就像被硬塊卡住,酸澀不已,心頭也沉甸甸的。
掙扎了一會兒,她才勉強擠出回答,「人參雞湯……還有一些家常菜。」
「你抱著這個,跑來住飯店?」袁崇仁看著她雙眼冒出一片淚霧,眉心微微蹙起。
「今天是補冬……」偲彤想了一下,輕嘆口氣,心思混亂到不知該從何說起。
「反正說來話長,學長,你幫我丟掉吧,我現在不想看到這些東西。」
「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浪費食物是不對的。」他仍保有大學時期的習慣,伸出手,摸摸她的頭。
「這樣吧,我把東西熱一熱,你先去洗個熱水澡,等會兒我們一起吃,怎麼樣?」
「可是我不餓……」話才剛說完,她的肚子突然傳出咭嚕咕嚕的聲音。
偲彤尷尬的連忙用從手壓著肚子,輕咬著下唇,這才想起自己從中午忙到現在,什麼東西都還沒吃。
袁崇仁沒有笑她,反而體貼地幫她找台階下,「就這樣說定了,我免費讓你住一晚,你請我吃東西,剛好扯平,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都忘了今天是補冬,你快去洗個澡,我先出去了。」說完,他瀟灑轉身要離開。
「學長,謝謝你!」在他要跨出門的那一剎那,她深深提口氣,開口道。
「先別謝得太早,等一下我可是要逼供的。」袁崇仁回過頭,騷包的朝她眨眨眼。
偲彤看著他夸張的動作,知道他正在努力逗自己笑,心頭一暖,輕笑開來,挑高眉。「那鍋人參雞包準讓你吃得津津有味,舍不得開口說話。」
「那我就拭目以待嘍!」
待人離開後,她臉上的笑意慢慢垮了下來,有些無力地踏進浴室,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這才知道學長為什麼要她先洗個熱水澡。
她抬起手,撫摸鏡中看起來脆弱又無助的自己,一股熱氣直沖雙眼,她有些難受地輕輕闔上眼,熱熱的眼淚隨即滑下臉龐,卻溫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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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1:10:43
第5章(1)
向天馴一手提著公事包,回到家,除了玄關留有一盞照明燈之外,家中是一片暗,餐桌上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偲彤也不像以往那樣,坐在客廳等他回來。
她生氣了?
她從幾天前就一直交代補冬當天要他早點回家,所以今天下班時間一到,他在回家跟留在公司之間掙扎了許久,後來發現岳父找來的征信社人員出現,讓他決定留在公司。
岳父應該已經知道他冷落了偲彤,現在恐怕早就氣得跳腳了吧?
向天馴走到兩人臥室前,臉色陰沉,不自覺屏住呼吸,推開房門,里頭空無一人的詭異景象,今他心頭發冷。
偲彤吃?
他丟開公事包,逐開長腿,到處找尋她的身影,床上沒有,更衣室沒有、浴室里也沒有……人呢?
難道她因為他沒依約回來,氣得離開了?
向天馴高大的身軀因為這樣的念頭微微一抖,俊顏緊繃,呼吸急喘,隨即視線掃向她專用的衣拒,兩個大步跨過去,伸手用力一拉,門板還因此撞到牆壁,發出砰的一聲。
看著里頭滿滿的衣物時,他不自覺大大松了口氣,原本全身緊繃的肌肉,這才稍微放松下來。
接著他的目光快速掃向壁鐘,已經快深夜一點了,她到底在哪里?他連忙拿起手機打給她,可是電話響了很久,最後轉入語音信箱。
他抿緊嘴角,雙眼填滿焦慮,心頭唯一掛念的就只有她的安危,于是他一次又一次不斷拔打……
向天馴極欲聯絡上的人,此時正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握著手機,卻沒有接起來的打算,任憑手機在掌心顫動不已,心情一點一滴往下沉墜。
他是因為現在回家,發現她不在所以才打給她,還是他是要打給她說他今晚不回家了?偲彤輕輕閉上雙眼,苦澀溢滿喉嚨。
他跟趙秘書在公司待到這麼晚,真的只是單純在忙辦事嗎?在今晚之前,不管父親說了什麼,她都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向天馴,可是到他公司走這一趟後,她悲哀的發現,她做不到無條件的相信了。
如果他對她有一丁點在乎,怎麼會這陣子都不回家吃晚餐,又怎麼會無視于她的請求,連空出一個晚上回家敷衍她一下都不肯?
她真的沒想過,他們不過才結婚多久,他就對這段婚姻關系感到膩了?
看著她死白的臉色,一臉泫然欲泣的怔然模樣,袁崇仁皺眉,試探詢問︰「怎麼不接電話?」
偲彤握緊手中的手機,感覺手機震動的頻率像針一樣,一次次刺進她心里,讓心一陣一陣抽痛著。
「我老公打來的,這些補品本來是做給他吃的。」她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心頭苦澀發酸。
「該不會是他搞外遇被你抓到,你才一臉哀傷的跑來飯店躲著吧?」他原想開點小玩笑,沒料到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偲彤放下筷子低下頭,遲遲沒有說話,心口抽痛持續著。
外遇?學長跟父親怎麼都剛好提起這件事……
「被我說中了?」表崇仁的臉色轉為正經。
「我不知道。」她真的無法確定,唯一清楚的是,心頭那抹不安正逐漸擴大。
「把手機關機,今晚別理他,你一個人自己好好想一想。」他雙手一攤,給出建議。
偲彤深吸口氣,抬起眼,神情篤定的看著他。「不,我要接,我想听看看他打算怎麼說。」
聞言,袁崇仁的嘴角慢慢上揚,雙眸露出贊賞光芒,很好,這才是他認識的陳偲彤,遇到問題絕不逃避。
她輕輕閉上雙眼,深吸口氣,仿佛想藉由這個動作,得到一點能夠面對向天馴的勇氣,沒多久她徐徐睜開眼,按下接听健。「喂?」
「你在哪?」向天馴劈頭就問。
「我在……我爸爸這里。」說完,她就看見袁崇仁涼涼掃來一眼。「我把補品帶出來了。」
他跟父親的關系並不好,她如果說她回娘家,他應該不會再繼續追問下去,就算會問個幾句,也不會主動要求來接她。
丙然,手機那頭出現片刻壓迫人的沉默,她不自覺屏住呼吸,心頭壓力越來越大。
「我去接你回來。」向天馴嗓音沉穩,完全听不出情緒。
一听,偲彤的心髒狠狠縮了一下,他居然主動提議要來接她回家?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專心想點事情。」她輕聲婉拒,話甫出口,心里便快速跑過一抹預感。
他一定不樂意听見她這樣的回應,可是她現在真的沒辦法面對他。
「你要想什麼?等我,我現在馬上過去。」隱約察覺出不對勁,向天馴濃眉倒豎,迅速做出決定。
听出他話里的在乎,偲彤覺將胸口微微發燒,但態度依然很堅持,徐徐吐道︰「想我跟你的事情。」
此話一出,手機兩頭又出現令人室息的寧靜。
幾秒鐘後,偲彤決定率先打破沉默,「天馴,你的公司最近一切運作正常嗎?」
「運作順利。」她突然這麼問,讓向天馴的心瞬間滑過一絲不安,頓了一下才又問︰「為什麼這麼問?」
「所以你晚回家,不是因為工作?」她通體發涼,心中忐忑,難道父親說的都是真的?
「工作只佔一小部分,另外有點事情要處理。」
另外有事?指的是他跟趙秘書之間的事嗎?偲彤腦袋一片空白,開始覺得呼吸困難。
許久後,她勉強擠出一句話,「謝謝你。」
「謝我什麼?」他嗓音僵冷的問。
「對我很誠實。」
「偲彤?」高大身軀倏然抽緊。
「餓了一整天,我正在吃東西。」她覺得全身透著寒意,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你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
「偲彤,抱歉,我今天沒回家吃晚餐。」
「沒關系,以後我不會再拿這種事煩你了。」
「偲彤……」
「晚安。」
向天馴沉默了幾秒鐘後,才緩緩開口,「晚安。」
結束通話,偲彤雙眼失焦地望著手機發怔,過了一會兒,便把手機關機了。
「本來想饒你一命的,但這通電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現在我讓你選擇,你想自己交代清楚,還是由我來逼供?」袁崇仁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企圖將她從低落的忍緒里拉出來。
「學長,一對情人到底要交往多久,才適合結婚?」她徐徐抬頭,雙眼焦點慢慢凝聚,熱意也逐漸匯集成淚珠。「幾個月,真的太短了嗎?」
「偲彤?」他見她深呼吸,抬起手,迅速抹去從她眼角不小心滑出的淚珠。
「不要哭,結不結婚是其次,重點是你一定覺得對方愛你,你才會跟他結婚的,不是嗎?時間長短並不重要,重點是你們相愛過。」
「相愛……過?」偲彤心頭一顫,難道愛情對他們而言,已是過去式?
袁崇仁見她被一股濃濃的失落籠罩,拿出手機拔打一組號碼,待接通後,馬上吩咐道︰「幫我送一打香檳王過來。」
她吃驚的看向他。「學長?」
「我下重本讓你好好醉一場,當做我沒去參加你婚禮的補償。」他收起手機,朝她眨眨眼。
「我們只是很簡單的公證,並沒有宴客。」提起這個,她忍不住又想起父親的話。
他為什麼沒讓公司的人知道他們結婚?
袁崇仁愣住,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正巧這時傳來敲門聲,他起身出去,是飯店職員送香檳王來。
當他推著酒走回她身邊時,她已經收拾好自己紊亂的思緒,給他一個想暫時拋開這一切的微笑。
「先別想太多,今晚你就好好放松一下,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剛听見你結婚,我卻沒被邀請到,還以為自己以前是不是哪里得罪你,否則你怎麼舍得不丟炸彈給我。」
袁崇仁打開其中一瓶香檳,偲彤看著汩汩冒出的雪白泡沫,心里掐得人難受的結,正慢慢變軟。
她接過遞到面前的高腳酒杯,舉得高高的,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大聲宣布,「我要把你家的香檳王喝光光!」
學長說的對,現在的她太緊繃,思緒太亂,一直陷在低落情緒里,對事情根本沒有幫助,不如先好好放松下來,明天再打起精神面對。
袁崇仁的酒杯與她的輕踫一下,發出小小的清脆響音,他開朗的笑道︰「我完全贊成。」
這一夜,偲彤話說得很少,酒卻不小心喝多了……
作者:
teae
時間:
2019-12-21 01:10:55
第5章(2)
向天馴徹夜未眠,早上梳洗過後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手機打電話給偲彤,想問她要不要請何叔順道過去接她上班,怎料卻一次又一次轉入語音信箱。
她到底在忙什麼,為什麼不開手機?
他丟開手機,看著鏡子中正在打領帶的自己,眼前這個濃眉倒豎、不安焦躁的男人,真的是他嗎?
突然,有人輕敲房門。
是她回來了?
向天馴一喜,也不管領帶還沒打好,立刻邁開長腿,急急邁向房門,打開,看見來人是徐媽,表情一垮,失落得無法自己。
不是她……
「少爺,您的岳父打電話來。」徐媽臉色不太好,剛才一接起電話,就被對方劈頭一陣狂吼。
「做什麼?」看著徐媽難看的臉色,他不禁皺起眉頭,難道她在父親家里發生了什麼事?
「他說少奶奶手機都打不通,只好打家里電話找她。」她如實陳述。
這麼說,她壓根沒回去她父親那里?她居然敢對他說謊?
向天馴抿緊唇線,雙眼不斷噴出盛怒之火。
「少爺,我該怎麼跟他說?他說一定要跟少奶奶或者少爺說到話。」徐媽見少爺臉色鐵青,遲遲不回話,戰戰兢兢的小聲喚道︰「少爺?」
「說我不在。」他咬牙低哼。
「那少奶奶的事……」
「你知道什麼就照實說。」說完,見徐媽點點頭轉身要走,他眉頭一蹙,又把人喊住,「等等。」
「少爺?」徐媽連忙轉過頭來。
「昨天少奶奶出門前有沒有說過什麼?有說她要去找她父親嗎?」他冷肅著臉問。
徐媽听了直皺眉。「不是啊,昨天少奶奶請了半天假,花了一下午時間把雞湯炖好,後來你沒辦法回來吃,她就把雞湯跟幾樣菜裝好,說是要送去公司給你,還是何叔開車送她過去的。」
為了昨晚她還特地請假?向天馴越想臉色越黑,心也越來越慌,而且她明明是去公司找他,為什麼要說她回父親那里?
思緒轉了一轉,見徐媽還站在眼前,他沉聲吩咐,「你去回電話吧。」
「是,少爺。」徐媽快步離開。
向天馴關起房門,走回鏡子前,心煩意亂地打著領帶,弄了兩、三次還是搞不定,煩躁的一手把領帶抽開,他右手緊抓著領帶,從手握拳,狠捶向鏡台桌面,咬牙怒哼,「這見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丟開領帶,他再一次打她的手機,還是關機,猶豫兩秒,他打電話到她公司,對方說她今天也請假。
為了一個補冬,她居然請了一天半的假?可見她有多麼重視,他卻故意這麼晚才回來……想到這兒,他一把抓起車鑰匙,沖出房門。
見他快步經過餐廳,徐媽沖出廚房,滿臉驚訝地問︰「少爺,您不吃早飯就要去公司?」
「我有急事,今天不公司,幫我跟秦特助說,有人找我就幫我記下來,如果偲彤打電話回來,告訴她,我正在找她,請她立刻打電話給我。」向天馴迅速交代,滿腦子仍想著她到底去哪里了,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事。
「是,少爺。」徐媽一路跟著他到車庫,報告剛才那通電話的事。「少爺,還有一件事,剛剛您的岳父听見少奶奶昨晚沒回來,氣得直接掛了電話,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隨他去!」他冷哼一聲,憤怒的拉開車門,側身正要坐上駕駛座時,瞥見徐媽自責的模樣,便走到她面前,一手壓在她肩上,沉聲道︰「徐媽,你沒有說錯話,是我要你實話實說的。」
「可是少爺……」徐媽依然一臉擔心。
「徐媽,麻煩你跟何叔說,今天我自己開車。」向天馴輕拍徐媽肩膀,搖搖頭,要她不要再自責。
徐媽點點頭,在心里輕嘆口氣。「是,少爺。」
向天馴開著車找了偲彤一至天,直到天黑才回家,甫開門,徐媽跟何叔很快上前迎接,但他仍舊沒有看到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
「少爺,晚餐都準備好了。」徐媽朝他身後看了一眼後,和何叔對看一眼。
一整天滴水未進,向天馴看都沒看餐桌一眼,緩步走到客廳,疲累的摔上沙發,抬起右手揉著太陽穴,閉目養神,沉著嗓音問︰「她回來了嗎?」
他心里很清楚這根本是句廢話,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少奶奶還沒回來,也沒打過電話回家。」徐媽回答完,蹙著眉頭,用手時踫踫身邊的何叔。
向天馴抿緊唇線,停下手邊動作,張開雙眼,視線掃向何叔,「昨晚你送她到公司後,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沒有,少奶奶要我先走,說自己搭計程車回來就可以。」何叔發白的眉毛皺成八字形。「少爺,何叔想多嘴一句,您看重事業是好事,可是您跟少奶奶新婚還不滿一年,就馬上出差,接著又天天加班,少奶奶一句話也沒抱怨過,還想著要讓您過過台灣的傳統習俗,昨天少奶奶捧著自己炖的雞湯去找您時,還笑得很開心。」
說完,他看少爺臉色僵凝,仿佛正在忍受極大的痛苦,不知怎麼搞的,跟徐媽商量了一整天要說的話,突然塞在喉嚨里,再也吐不出半個字。
向天馴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正被兩股力量狠狠拉扯,娶她,是為了報復,可是他現在卻不想傷害到她?
听到何叔說這些話,他竟其名產生一股愧疚,甚至開始思考,有沒有可能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對陳老頭進行報復?
徐媽見何叔光站著不說話,不斷向他使眼色,無奈她眼楮都快抽筋了,他依然只是呆呆站著,她實在忍無可忍,只好直接用手肘撞了他兩下,何叔才反應過來。
「少爺,女人其實最怕寂寞,當初我老婆跟我鬧離婚,就是因為那時候我開工廠一整天泡在工廠里頭,跟她離婚後,我把工廠收了,專心做老爺的司機,生活作息正常後,想把她求回來,可是她已經改嫁了,我很明白那樣的懊悔,您可別步入我的後塵啊。」何叔苦口婆心勸著,不惜端出自己當年最遺憾的事,希望少爺別犯糊余。
「知道了,你們先下班吧。」向天馴繃著臉,闔上雙眼,神情僵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何叔跟徐媽離開後,他徐徐睜開眼楮。
利用冷落她這件事,讓愛女心切的陳續慶痛心氣憤,本來就是娶她的目的,怎麼現在卻變調了?
他本以為這麼做,可以寬慰父親在天之靈,他也會因此感到高興,怎麼結果卻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他到底在搞什麼?不及應該無動于衷,甚至笑看他們父女倆因此大起爭執的好戲的嗎?怎麼他卻反而為她擔心了一整天?
向天馴煩躁地站起身,走到窗戶邊遠眺,正巧看見有個男人開車送她回來,兩人還坐在車里有說有笑的,半晌不肯下車。
何叔的話在他耳邊纏繞,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握緊,這就是她不肯接手機的原因?
他狠狠瞪著眼前刺目的畫面,轉身離開窗邊,幾個跨步走到小干台前,抓出一瓶威士忌,拔開瓶蓋,倒了滿滿一杯,仰頭就灌。
幾分鐘後,傳來輕巧的開關門聲,緊接著是細砰的腳步聲。
向天馴扭頭,惡狠狠瞪向她。
偲彤沒想到他會在家,看他那樣子,似乎是特地在等她回來。
自兩人結婚後,向來只有她等門的分,今天居然風水輪流轉了?
她看了眼他手中的酒杯,眉心蹙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松開來。
酒真不是好東西,昨天她那麼一喝,睡到下午才迷迷糊糊醒來,幸好前幾天就請好了假,否則要怎麼跟公司交代?
「難得你在家。」偲彤走到他身邊,看了看餐桌上原封不動的菜肴,又看看他手中剩下半瓶酒液的酒瓶,明明不想多說話,卻又忍不住叮嚀道︰「空腹喝酒對身體很不好。」
她會在乎嗎?向天馴冷冷盯著她,像故意挑畔似的,又倒了滿滿一杯酒,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她一會兒,隨即仰頭一飲而盡。
「你!」偲彤眉心緊皺,想要上前拿走酒瓶和酒杯,可是才移動一步,腦子里突然閃過趙秘書的模樣,雙腳一頓,口氣跟著一冷,「如果沒事,我先去睡了。」
見她一句話也不交代就想走,他神情一擰,將酒杯重重往大理石桌面一放,幾個大步來到她面前,牢牢抓住她的手臂。
「啊!」她吃痛低呼,掙扎兩下,想要甩開他。
向天馴被她抗拒的動作弄得心情大壞,雙掌緊捏住她兩只縴細的手臂,接著把她往懷中用力一扛,兩人的身體因此緊緊相貼。
作者:
teae
時間:
2019-12-21 01:11:08
第6章(1)
偲彤冷眼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氣成這樣。
原本她還在想,說不定他根本連她何時回來也不知道,沒想到他不僅在家,顯然還很在意她的晚歸。
「為什麼都不接手機?」向天馴冷冷質問。
「我關機了。」她放棄掙扎,面無表情地回道,她是直到剛剛下車前才開機的。
「昨晚去哪了?」
她看了他一會兒,輕聲反問︰「你會關心嗎?」
見她不肯老實回答,他繃著臉,換個方式再問︰「不是說送東西去給我吃,東西呢?」
「我吃掉了。」
「裝食物的保溫瓶呢?」
偲彤愣住,想了一下,猛然想起自己竟忘了把保溫瓶帶回來。「慘了,我把它們放在飯店……」
向天馴一听,雙眼閃竄熊熊怒焰,有家不回,居然跑去住飯店?她就這麼不想看見他?
「你昨晚睡飯店?」他盯著她的臉,冷冷輕哼。
驚覺自己說溜嘴,她瞠大雙眼,心口輕顫,見他眸光如冷刀,不自覺挺直背脊。「對。」
向天馴因為盛怒,胸膛急促起伏,鋼鐵般的手指抓緊著她的手臂,見她吃痛擰眉,手指欲松,卻在看見她眸光漠然時,為她擔心一整天的火氣,猛然轟的一聲炸燃開來,暴吼道︰「那你為什麼騙我說你回你爸那?」
「你爸?」偲彤心灰意冷的看著他,聳起雙肩,用力掙扎,想掙脫他的箍制。「我們已經結婚了,為什麼你從未喊過他一聲爸爸?」
「我們現在不是在討論這個。」他狠狽的回避她的問題,雙掌將她抓得更牢,絲毫不肯放松。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老婆?」她深深凝望著他,這是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如果他愛她,為什麼總是對她父親存著若有似無的敵意?如果他愛她,為什麼不肯讓公司的人知道他們的關系?他是不是另有打算?
「不要轉移話題。」向天馴清楚看見她眼底的痛苦,心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不過他刻意忽略這股突如其來的刺痛,執意要她交代清楚,「說,你為什麼騙我?」
「我沒有轉移話題,請你回答我的問題。」偲彤停止掙扎,堅定的看著他。
「你是我的老婆,不管是法律上或是我心里,都是。」他清楚明白的回道,火炬雙眼盯緊她。
然而他的心緒卻不如表面這麼冷靜,她原本應該只是他法律上的老婆,他用來報復陳老頭的棋子,可他卻在不知不覺中投入了感情。
「現在,我要知道你今天一整天去了哪里。」
听見他的話,在她體內蔓延許久的不安正在收斂,慢慢縮成一個小點。「我一整天待在飯店里,哪里都沒去。」
「自己一個人?」他冷聲質問。
偲彤看著他冰冷的目光,火氣一揚,伸出雙手,往他胸膛用力一推。「向天馴,你在懷疑我什麼?」
她還在說服自己他跟趙秘書之間沒什麼,沒想到他竟先懷疑起她來?她跟學長之間清白得很!
向天馴沒有料到她會突然這麼用力推開他,毫無防備之下,不禁向後踉蹌了兩步,表情也因為不悅而扭曲,隨即雙臂往前一抓,輕易將她再次圈抱在懷中。
她受困在他懷里,想起總機小姐那些曖昧的話,又氣又委屈,奮力掙扎著。
「放開我……」
強健雙臂摟得死緊,他堅決要從她嘴里挖出答案。「剛剛送你回來的那個男人是誰?」
偲彤不停地扭動身軀,但仍舊敵不過他的力量,直到她累得喘氣,才放棄掙扎,抬眸瞪向他,卻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他看起來很憤怒,目光里盡是壓抑過後的冷怒。
「我學長。」她別開臉,快速回答。「可以放開我了吧?」
「他為什麼送你回來?」向天馴沒松手,反而一掌扣住她下巴,強迫她看著他。
偲彤彼他強悍的視線鎖緊,雖然明知道接下來她要說的話將會引來他更大的怒火,但他想要知道的事實就是如此,于是她深吸一口氣後,徐徐揚嗓,「因為昨晚我住在他的飯店里。」
丙真,他瞬間怒火沖頂,瞠大雙眼,粗魯的捏緊她的下巴,震驚大吼,「你昨晚跟他在一起?」
她蹙緊眉頭,抗議低吼,「放開我!」
「說實話!」向天馴滿腦子都是何叔不久前說過的話,她打算要離開他,投入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是嗎?
腦海里閃過她跟別的男人相擁的畫面,不安、心痛、抗拒、憤恨揉成一股強大力量,在他體內四處流竄。
偲彤痛得閉緊雙眼,沒看見他勃然大怒下的慌亂不安,只對于他驚人的怒氣感到畏懼,害怕得放聲大喊,「對!」
向天馴驚怒地惡瞪著她,咬牙一哼,「對?」然而他眼底的痛苦卻像被人狠狠痛揍到弱點一般,無限的蔓延。
「你昨晚跟趙秘書做了什麼,我跟他就做了什麼。」她睜開雙眼看著他,神情冷靜又疏離。
「你怎麼知道趙秘書?」看著她越來越冷的眼神,他慌亂得幾欲抓狂。
趙書敏到公司上班,是他不得不答應的請托,可他從未向她提過,就怕她會多問,連帶牽扯出那段往事,可如今她會提起趙書敏,代表一定有人對她說了什麼,難道這就是她昨晚不回家的原因?
「我不想說。」她冷冷看著他,將心門封閉起來,才拒絕跟他溝通。
「由不得你。」向天馴從牙縫里迸出這幾個字後,一把抱起她。
「啊?」偲彤只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雙手胡亂抓住他的衣物,好穩固重心,等看清他對自己做了什麼後,她激動的扯開喉嚨大喊,「你做什麼?放我下來,」
他像扛米袋一樣把她扛在肩上,對她的大喊充耳不聞,幾個大步踏入臥室,將她重重扔上床。
她馬上彈坐起身,下一秒,又立即被他密實壓躺在床上。
向天馴用一只手就輕松箍制住她的雙臂,往上一拉,將她兩只手固定在頭頂上,另一掌則是緊緊捏住她下巴,俊臉靠近,眯細雙眼,咬牙低哼,「說不說?」
偲彤不明白自己的身手明明也還算可以,怎麼每次都被他箍制得死死的?不過他若是以為這麼做她就會乖乖任他擺布,那他就真的太天真了。
見她緊抿著嘴,眼神冰冷,他猛地想起她昨晚說過的話,心頭震顫不已。
「昨天你說不會再拿這種事煩我,這是什麼意思?」
偲彤不肯開口說話,兩人僵持許久後,她慢慢體認到,得不到答案,他是絕對不會罷休的,只好努了努嘴唇,淡淡地道︰「以後我不會再煮東西給你吃,反正你有徐媽,還有其他人會照顧你的飲食生活,我根本插不上手,反正你也不要我煮的東西。」
「因為昨晚我沒回家吃晚餐,你在跟我賭氣?」向天馴緊揪著她不放,似乎想要透過她的表情,弄清楚她的想法。
「不是賭氣,是下定決心。」她冷靜的回道。
「下定決心?」憤怒在他腦海里滾動,唇線抿成嚴苛的一直線,「剛剛那個男人,以後你離他遠一點!」
「真不巧,我打算以後要跟學長保持聯絡。」
兩人互瞪,誰也不讓誰。
突地,偲彤口袋里的手機響起,她捶了他幾下後,他才翻身下床,她拿出手機一看,遲疑了一下才接起電話,「爸?」
听見是陳續慶打來的,向天馴原本想要走出房間的腳步倏地頓住。
「我已經在家……沒發生什麼事,只是跟朋友聊天聊得太晚了,就住在朋友家一晚,又忘了跟他說一聲,抱歉,害你擔心了……不是,天馴他沒有欺負我……真的。爸,先這樣,我明天還要上班,改天再跟你解釋好不好……嗯,拜拜。」
作者: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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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1:11:19
第6章(2)
幣了電話之後,偲彤起身下床,看都沒看他一眼,拿出自己的換洗衣物,走向門邊。
發現她方向不對,向天馴追了上去,抓住她手腕,用力往自己身邊一拉,逼她面對自己。
「去哪?」他用力看著她。
她抬高下巴,看回去。「睡客房。」
「你要睡客房?」他表情扭曲,面色布滿陰霾,胸膛急促起伏。
為了那個男人,她要去睡客房?
「對,除非你告訴我,趙秘書跟你到底是什麼關系!」她想親口听他給自己一個說法,不想再胡亂猜下去。
「你父親又跟你說了什麼?」向天馴直覺想到她父親,還有那些她父親派來的征信社人員。
多少年了,陳老頭的行事作風還是沒有改變,跟以前一樣喜歡來陰的,不喜歡正大光明較勁。
「跟我父親沒有關系。」要不是她親眼看見,親耳听到,她也不會覺得那麼受傷。
下一秒她猛地皺起眉頭,不知怎地,他提到她父親時的語氣,怎麼會帶著奇怪的恨意?
「八成是他又跟你說了什麼。」他撇嘴,不屑冷哼。
「我說了,跟我爸沒有關系。」她見他臉色突然轉為冷硬,語氣充滿諷刻,不悅地再問他一次,「你說不說?」
向天馴冷漠的看著她,積壓多年的恨意在胸腔里四處蔓延,讓他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見他遲遲不開口,偲彤深吸口氣,心口發涼,抱緊手中的換洗衣物,轉身就走。
他本想開口喊住她,卻因為想到她父親而又閉上嘴,俊顏繃緊,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怒火充塞胸臆。
向天馴掄起拳頭,重重擊上身側的牆壁。
這一夜,他們睡在不同的房間,卻都同樣的輾轉難眠。
坐在辦公室里,偲彤手邊的工作暫告一段落,看眼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她輕輕嘆口氣,疲憊的身子重重往後靠向椅背。
自從大吵一架後,她和向天馴便陷入可怕的冷戰。
白天,她總是刻意提早出門,而晚上兩人像在比賽誰比較晚回家似的,下班時間總是一拖再拖,就算睡覺也是分房睡。
他們的關系,是不是已經走到盡頭了?思緒才剛轉到這里,手機突然響起,她拿起一看,隨即接通,「何叔?」
「少奶奶,下班了沒?要不要我去接你回家?」何叔一連問了兩個問題,又快又溜。
站在他身邊的徐媽,緊張到眉頭蹙在一起。
「不用了,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去就可以。」她婉拒。
「少奶奶,你還在跟少爺鬧脾氣啊?」何叔搔搔頭,大刺刺地問。
「何叔,我不是在鬧脾氣。」想起他,偲彤的心口微微發酸。
「少奶奶,以前你會跟少爺一塊兒上班,現在卻都刻意提早出門,少爺雖然沒說什麼,可是心里並不好受啊,尤其你現在每天這麼晚下班,他其實很擔心,但又拉不下臉親自問你,才會交代我打電話給你。」何叔不用人問,全都主動招了。
她感覺到心一突,有些不相信地再次確認,「何叔,是他要你來問我的?」
「是啊,少奶奶,少爺真的是很關心你,上次找不到你的人,少爺急得沒進公司,自己開車到處找你,找到天黑才回來,少爺肯定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又急著找你,回來時臉色才會那麼差。」何叔說完,還連連嘆了好幾口氣。
徐媽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對著他比了一個贊。
「他有找過我?」偲彤難掩詫異,這些事她怎麼都不知道?
「少奶奶,讓我去接你吧。」何叔乘勝追擊。
「嗯。」她仍陷在紛亂的思緒中,隨口便答應了。
「太好了,我馬上跟少爺說,少奶奶,我二十分鐘內到你公司樓下。」何叔呵呵笑開,跟徐媽無聲擊掌。
回過神,偲彤才發現自己答應了什麼,但听著何叔興高采烈的嗓音,她也不好再拒絕。「何叔,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麻煩你。」
「不麻煩、不麻煩,我馬上跟少爺報告一聲,讓他放心。」
「何叔,等一下。」她輕咬著下唇,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門,「他還在公司嗎?」
「是啊。」何叔搔搔頭。「少奶奶,是不是有什麼事?」
「啊?沒……沒事,只是隨口問問。」偲彤發現自己居然正在打探他的消息,連忙用力咬了下唇一口,警告自己不許再多問。
「那少奶奶麻煩你稍等一下,我現在就出門。」何叔開心笑道。
「嗯。」結束通話後,她握著手機,想起何叔剛剛說的話,心頭快速閃過一個念頭——不曉得今晚會不會跟向天馴踫到面?
趙書敏端著一杯咖啡,輕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便逕自推開門走了進去,把咖啡杯放到向天馴的桌上後,她雙手負在身後,一面打量著他,一面偷笑。
向天馴察覺,挑高眉,輕瞪她一眼,冷哼道︰「笑什麼?」
「你這幾天老是繃著臉,那些主管每次上來見你,都一副精神負擔很大的模樣,看起來好可憐,難得你剛剛笑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啊?」趙書敏笑咪咪的問道,八卦意味相當濃厚。
「你有時間精力想我的事,不如好好學習怎麼管理公司。」他沒好氣的回道。
「我知道,你答應爸要教我經營之道,是想還他當年送你跟伯母去美國的恩情,可是我真的對這方面沒什麼天分。」說到這個她就想嘆氣。
「認真學,就會有天分。」他冷冷駁斥她的借口。
「我可不這麼認為。」看著嚴厲的他,趙書敏吐了吐舌頭,忍不住嘀咕。
「咖啡不喝,我要回去了。」向天馴站起身說道。
何叔剛剛打電話來說偲彤要下班了,還答應讓他過去接她,一听到這個消息,他的心就跟著飛出辦辦室了。
「現在才九點多,難得你今天這麼早回家,是不是跟嫂子和好啦?」她嗅出一絲不尋常,雙眼乍亮,繼續掛挖八卦。
「誰說我們吵架了?」他冷冷睨著她那抹好奇的神情,不免感嘆,如果她對公司管理的興趣有探听八卦的一半就好了。
「還能有誰?就你啊!」趙書敏從手抱胸,上上下下打量著面無表情的他。
「這些日子老是陰陽怪氣的,仔細想想,好像是從補冬過後才開始的,先是莫名其妙一整天沒進公司,後來就越來越不對勁。」
「你慢慢猜,先走一步。」向天馴懶得陪她瞎耗,一把抽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就要往外移動。
「先別走啦!」她靈光一閃,雙手一拍。「說起補冬,我倒想起那天晚上有個女人來找你,手里捧著一堆東西,可是被總機小姐擋住了,最後沒能進來。」
「你說誰被擋住?」聞言,他立刻停下腳步轉過身,雙眼微微瞠大,銳利視線掃向她。
「一個手中捧著很多東西的女人。」她努力回想那天的事。
向天馴的濃眉越蹙越緊。「一定是偲彤……」
「是嫂子嗎?那她一定很生氣,連進自己老公公司還會被擋下來,要是我,肯定馬上跟我老公離婚,這實在太傷人了。」趙書敏邊說邊搖頭。「喔,我想起來了,那天總機小姐又拿我們的關系大做文章,我實在阻止不了那張嘴,大嫂站在身邊,一定都听進去了,後來我一轉身,大嫂人就不見了。」
他看著天真爛漫的趙書敏,有些無奈的閉了閉眼,一顆心直直落下。
難怪偲彤後來的行為那麼反常,還說了那些奇怪的話,頻頻質問他跟趙秘書是什麼關系,原來不是她父親挑拔離間,而是她親眼所見。
「你怎麼不早說?」他徐徐吐出一口惡氣,懊惱自己當時認定她是受她父親的挑拔才來質疑他,殊不知她是真的受了委屈。
「我怎麼知道那個女人就是嫂子?」趙書敏不滿的小聲嘟嚷,「我又不會讀心術。」
「唉,你……」向天馴蹙眉,看她一眼,揮揮手,另有打算。「你先出去,我打個電話。」
「是,總裁。」趙書敏端起咖啡,走出總裁辦公室。
清空辦公室,他拿出手機,打給何叔,「何叔,接到人了嗎?」
「少爺,少奶奶剛坐上我的車,我們正要回家,您也要回家了嗎?」手機那頭傳來何叔宏亮的說話聲。
「嗯,我這邊也處理得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回去。」向天馴松了口氣,至少現在她肯坐何叔的車了。
這陣子她每天都自己坐大眾交通工具上班,他又擔心她臨時會需要何叔接送,所以便自行開車上下班。
「少爺,那我順道過去接您吧?」何叔一說完,立刻轉頭詢問,「少奶奶,我們要不要繞去接少爺,你們夫妻倆一塊兒回家?」
向天馴緊張得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正想放棄時,听見她好像說了句什麼,頓時,他心髒狂跳。
「少爺,少奶奶說好,我現在馬上過去接您。」何叔興高采烈說完後,隨即結束通話。
听著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向天馴不自覺揚起一道微笑。「她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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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1:11:30
第7章(1)
車子抵達公司門口時,向天馴正好路出大門,快步往座車走來,何叔見狀,連忙解開安全帶,發出響亮的聲音。
偲彤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不自覺飄向車門,正好撞見他打開車門,銳眼直勾勾盯著自己。
怦怦平……
明明已經是夫妻了,可是被他一對眼眸緊盯著,她的心跳依然快得嚇人,一股惱人的熱氣直沖臉部。
向天馴快速看了眼她身旁的空位,再看向她,像是在用眼神詢問她可不可以坐進去。
偲彤看懂他的暗示,低下頭,沒說話,主動往里頭挪移,有些別扭害羞的望向窗外……
她能感覺到他上車,關門,四平八穩地坐在自己身邊,又听到他和何叔輕松對談了幾句話,明明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卻讓她有種生活的真實感。
他的體溫與強烈的存在感,穿透過車內的空氣,輕觸她的皮膚,慢慢滲透進心里,今她心顫。
何叔透過後照鏡,看見小倆口的互動依舊尷尬,再加上回家的路程越來越短,他不免焦慮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何叔偷偷觀察他們時,車前突然快速竄過一只動物的身影,通得他不得不將剎車踩到底,隨即一陣尖銳的剎車聲刮過耳膜。
原本就處在恍神狀態的偲彤,整個人瞬間飛撲向前,眼見額頭就要重重撞上前方的座椅,嚇得她緊緊閉上雙眼,驚呼道︰「啊——」
然而預期中的痛楚遲遲沒有降臨,她反而感覺到被一股溫暖包圍著。
這是怎麼回事?
她慢慢睜開雙眼,定楮一看,一只寬厚大掌正緩緩離開自己的額頭。
是他保護她了?
向天馴連忙低沉關心道︰「你還好吧?」
偲彤有些驚魂未定的點點頭。
「怎麼回事?」向天馴眉頭微蹙,嘴里問著何叔,一雙銳眼卻仍仔細打量著她有沒有受傷。
「少爺,剛剛好像有只貓從車前跑過去。」何叔轉過頭,著急解釋,正好瞥見少爺用雙臂一前一後護著少奶奶,神情轉樂,馬上開口提議,「我下車看看有沒有撞到。」
「嗯,去吧。」向天馴扔給何叔一記警告的眼神,點點頭。
得到應允,何叔馬上把車開到一旁停妥,熄火,接著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車。
車內空間本來就不大,如今又只剩下他們,氣氛其名變得有些緊繃,兩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有沒有受傷?」向天馴率先打破沉默,雙眼關切的凝望著她。
偲彤不經意把目光投向他眼中,便再也離不開這雙對自己,展現溫柔與溫度的眼眸,她輕輕搖搖頭。「沒有,你呢?」
「我沒事。」他松了口氣。
她受不了這般詭異的氣氛,困難的吞咽數下後,躲開他的踫觸,輕聲道謝,「謝謝你。」
向天馴任她退開,雙眼卻仍深深凝望著她,流露出自己沒察覺的哀求,嗓音低啞嘆問︰「我們一定要這麼客套嗎?」
聞言,她的心狠狠緊擰,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問道︰「听說那天你出門找了我一整天?」
「何叔說的?」反正不是何叔就是徐媽,猜中的機率有二分之一。
「那時候我以為你根本不會在乎,才沒有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偲彤扯開一抹牽強微笑,語氣悶悶的。
向天馴狠狠愣住!
他是不該在乎的,她只是他用來報復陳續慶的工具,可他卻像瘋了似的在外頭足足找了她一整天?
他不是笨蛋,沒人比他更清楚,他對她早就有了根深蒂固的感情,才會一次又一次受她影響。
他不想再違背自己的心,故意冷落她,他必須再想想辦法,如何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向她父親追討幾十年前的恩怨。
只是……天底下真的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他的沒有否認,讓偲彤干裂多日的心田,徐徐注入一股令人通體舒暢的甘泉。
「謝謝你。」
「不要一直說謝謝,我們是夫妻。」向天馴伸出手,握緊她擱在座椅上的手。
「最近你工作很忙?」見她乖乖的讓他握著,他心頭松軟,嘴角微微上揚。
「有一點,手邊同時有三個案子在跑,另外我私底下答應幫學長策劃一系列行銷活動。」她乖乖交代清楚,毫無隱瞞。
「那個飯店小開?」听到學長兩個字,他的表情倏地一冷。
他早跟她說過離那個家伙遠一點,她居然還私底下答應幫忙?她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老公的交代放在心上?
「我跟學長只是很單純的朋友。」偲彤再強調一次。
「我跟趙秘書也只是朋友。」向天馴趁機表明態度。
垂下雙眼,明顯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變得溫暖、放松,她吶吶地回道︰「喔。」
「那天你來公司找我的事,趙秘書都跟我說了,是我的疏忽,害你受委屈了。」他為自己的失誤道歉。
「嗯。」偲彤發現自己的語言功能退化成單音節,可是漫上胸口的熱度卻不斷在加溫。
「明天我會交代下去,只要是你來找我,不用通報,一律放行。」向天馴為自己的歉意,提出一勞永迄的解決辦法。
听見他的保證,她反而嚇了一跳,抬起沒被他握住的手,慌亂揮動著。「你其實不必……」
他輕輕抓住她的手,強勢地拉到胸前,表情再認真不過。「我想要這麼做。」
偲彤看著他專注的神情,感覺一陣熱氣直沖臉頰,為了掩飾臉紅,她只好開口說話,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那我以後沒事,就去你那里串串門子?」
「把我當成什麼了?」听出她打趣的口氣,他沒好氣瞪她一眼。
串門子?那可是女人家在做的事,況且那里是公司,哪能這麼輕松隨意。
「把你當成我老公嘍。」她笑看著他,赫然發現自己說完這句話後,他的臉居然微微發紅,他羞怯的可愛反應,讓她大膽起來,把頭輕靠向他肩上,有感而發地道︰「能這樣和你輕松說話的感覺真好。」
「偲彤……」他深深嘆口氣,心緒復雜。
「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一直冷戰下去,我該怎麼辦?」偲彤幽幽開口,坐起身,望進他深不可測的黑眸。「如果你真的和趙秘書搞外遇,我又該怎麼辦?」
「偲彤,我……」一股沖動緊緊抓住向天馴,他想告訴她,自己晚歸不是針對她,而是她父親。
「少爺,前前後後我都檢查過了,幸好剎車踩得快,應該沒有撞到任何小動物。」
何叔這時突然打開車門坐回駕駛座,直接打斷他正要脫口而出的話,他這才猛然驚覺自己剛才竟然想要跟她把話說開?他閉緊雙唇,迅速整理思緒,低聲道︰「嗯,那就回去吧。」
隨著他的情緒次動,原本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又摻雜了一抹淡淡的古怪,何叔再次發動車子,往別墅的方向安穩前行。
偲彤看著他好一會兒,主動問道︰「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
向天馴猶豫了幾秒鐘,話題一轉,「我只是想跟你說,我永遠都不可能跟趙秘書有什麼,不說這個了,等會兒回去,你想吃什麼?」
「簡單吃吃就好。」听見他再三保證,她忍不住綻開微笑,圈抱著他精壯的手臂,她微微側著頭,安心地枕靠在他肩上。
要是能像這樣倚靠他一輩子,該有多好?他會愛她很久、很久嗎?在他身上,她感到一絲絲不確定。
作者:
teae
時間:
2019-12-21 01:11:42
第7章(2)
「我來煎牛排,好不好?」他低頭,看著她依賴的模樣,伸出手,抬高她的下巴,用自己的身體遮住何叔的視線,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他有多久沒有吻她了?今晚她休想再睡客房,以後也休想!
偲彤被他吻得差點喘不過氣,待他放開她,她感覺到臉頰上冒著灼灼的熱氣,她不好意思的偷瞄了何叔一眼,何叔好像沒有發現他們剛才做了什麼,依然專心開著車。
她輕咳兩聲,想要掩飾沙啞的聲音,徉裝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盡量用輕快的聲音說道︰「你會?」
「當然,在美國的時候,什麼事都得自己來。」察覺她的小心思,向天馴低聲笑開。
何叔听見少爺難得的笑聲,好奇地透過後照鏡看了後座一眼,就見少奶奶的臉好紅,希望不是感冒了才好。
「我很少听你聊起在美國的事。」偲彤看著他笑開的模樣,覺得多日來的陰霍,終于統統一掃而空。
「就像一般人那樣,念書,工作、尋找機會、抓住機會。」他用三言兩語,簡單帶過。
「什麼時候跟我們的媽媽們踫個面,她們剛巧人都在美國,我們要不要找個時間過去一趟?如果我爸有空,也可以跟著一起過去拜訪拜訪。」她突然想起他們都還沒見過彼此的母親,興致勃勃地提議。
「這件事再說吧。」向天馴伸出左手,輕捏著她下巴,拇指**著她被吻時的粉唇,看著她雙眼慢慢變得迷蒙。
「喔,好吧,等你工作比較少的時候再說。」偲彤隱約察覺他似乎在遲疑什麼,也不想逼他,只是淺淺笑答。
這晚,向天馴親自下廚,煮了一桌美食喂飽她的肚子,飯後,她搬回主臥房,兩人緊緊擁抱彼此,直到天泛魚肚白,他才放她沉沉睡去。
「偲彤……」而他卻始終無法成眠,較撫著她嫣紅粉嫩的臉頰,心里煩亂不已,粗嘎嗓音一遍又一遍低喃,「偲彤」
千萬別像他父親那樣,突然離開他……
向天馴與趙書敏剛下樓,他的視線迅速橫掃一樓大廳,果不其然,眼尖的發現在一根柱子後方,有一道鬼祟的身影。
這一個星期以來,陳續慶派來盯他的人盯得很緊,恐怕那老頭已經查到他就是向富國的兒子,每次看見征信社的人出現,他心里便閃過復仇的快感。
那老頭最近很著急吧?尤其這幾天偲彤只要一接到陳老頭的電話,都會快步走離他身邊,神情也顯得相當為難。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讓陳老頭自己發現,娶她女兒的男人,正是當初因他而死的向富國的兒子,當他知道真相的那一瞬間,會不會感到毛骨悚然呢?
「天馴哥,過幾天是我爸生日,你一定要來,最好帶嫂子一起,當面把你已經偷偷結婚的事跟我爸報告一下,知道你娶得美嬌娘,他肯定會為你感到高……啊!」趙書敏講得太開心,沒注意腳下,差點被自己給絆倒。
「小心。」向天馴眼明手快地扶住她,故意往柱子方向移動,提高說話音量,「我們是什麼關系,你爸生日我一定去,還有我們結婚這件事,我也應該當面跟他老人家說一聲。」
我們結婚?趙書敏古怪的看他一眼,聳聳肩,心想應該只是他一時口誤吧?
「天馴哥,我爸生日那天,也是伯父的忌日,我爸想跟你一起去上個香,可以嗎?」她困惑的皺了一下眉,隱約察覺他們行進的速度好像變慢了。
「好,我也要把我們的婚事跟我爸報告。」
趙書敏再也交不了了,有些不悅地輕呼道︰「天馴哥,你在說什……」
向天馴很快打斷她,逕自道︰「你放心,陳偲彤那邊我會盡快跟她辦妥離婚,不會委屈你,我跟她只是隨便玩玩而己,連我也很詫異,她會這麼容易上手,根本沒什麼挑戰性,結婚時,連我媽都沒出席,隨便搪塞一個理由給她她也信,希望她離婚時也這麼干脆就好了。」
她張大嘴巴,仿佛看到外星人似的,滿臉不解地珍著他。「天馴哥,你到底在說……」
他伸出手臂,輕摟著她的肩,她詫異抬頭,卻看見他丟給她一個不要多問的眼神,她馬上機警的閉上嘴巴,下意識地左右張望。
他低頭,假裝親吻她臉頰,低聲道︰「不要亂看。」
趙書敏用力吞咽,感覺天馴哥突然加快腳步往外移動,直到走出大門外,她才大大松了一口氣。
向天馴送她坐上趙世伯派來的車,搶在她發出疑問之前,率先說道︰「以後再跟你解釋,伯父生日跟我父親忌日的事是認真的,其他的,你听過就忘了吧。」
「天馴哥,你正在進行什麼計劃嗎?」趙書敏見他要走,連忙緊緊抓住他的手。
靶覺身後有人正拿著相機對準他們,向天馴反倒不急著走了,還故作親密的傾身向前,制造出令人容易誤會的假象。
陳續慶還真替他省下不少事,派這些人過來,讓他能夠將計就計。
「別擔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咧嘴一笑,雙眸冰冷,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恨意。
「是嗎?」趙書敏忍不住顫抖了兩下。
罷剛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天馴哥變得好可怕?
向天馴察覺她眼底的懼意,收斂心神,口氣極淡地道︰「書敏,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承擔責任,付出代價。」
「這個我同意,可是……」她有些擔心的皺起眉,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但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希望不要真的發生什麼不幸的事才好,天馴哥從小就吃了許多苦,老天爺不該讓他一個人承受額教的不幸。
五歲,那是她只知道洋娃娃跟棒棒糖的年紀,可是天馴哥就在這年齡,親眼目賭自己父親上吊自殺的恐怖畫面,如果換作是她,她一定會當場瘋掉。
「明天十一點開會前,記得把報表整理好給我,我要先看過一遍。」交代完,向天馴看了眼手表,偲彤差不多要下班了。
「好,我知道了。」趙書敏知道這是他表示一切到此為止的意思,便不再多說什麼,乖乖應道。
向天馴替趙書敏關上車門,眼角瞥見征信社的人還在偷拍,他嘲諷的笑了笑,並未回頭多看一眼,從容走到何叔開來的車子旁,開門,上車。
何叔見少爺坐妥,直接把車開到少奶奶公司樓下,等了快半小時,才看見偲彤匆匆忙忙跑出來的身影。
她過打開後座車門邊道歉,「何叔,不好意思,我臨時被叫去……天馴,你怎麼在車上?」看見安穩坐在車內的高大身軀,她難掩詫異的瞪大雙眼。
向天馴朝她伸出一手,看著她把手放入自己掌心里,朝她一笑,溫柔的將她帶入車內。
「少爺說要來等你下在。」坐在前座的何叔不甘寂寞,轉過頭,咧嘴笑著搶白。
「你這幾天不是忙著處理在荷蘭開設分公司的事?」偲彤緊挨著他身邊坐著,身體左半邊與他相觸,肌膚隱隱發熱。
「我用手機處理辦事,一邊等你。」向天馴仍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
這陣子何叔先接她下班,再順路接他,兩人踫了面總是手牽著手,直到進了家門,他們才會把手放開。
偲彤輕咬著下唇,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兩秒鐘,試探地問︰「我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等等,該不會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吧?」
向天馴微微一笑。
今天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只是他一時心血來潮,單純想跟她一起到外頭用餐,如此而己。
「怎麼笑得這麼詭異?」她用另一手摸摸下巴,眉心蹙起,目光開始不客氣的上下打量著他。
「我訂了你愛吃的餐廳。」他笑而不答,隨她去胡思亂想。
自從兩人冷戰和好後,每次看著她,他嘴角便忍不住上揚。
「只笑不說,真的很可疑。」偲彤嗔他一眼,扭動手腕,試圖縮回自己的手,同時開口威脅,「快點告訴我,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見她一副好奇得要命的樣子,向天馴低聲笑開,握緊她的手,舉到唇邊,在她不安分的手上落下一吻。
偲彤愣住,眨眨眼,何叔在場,他居然還吻她的手?
瞧出她的想法,他像故意跟她唱反調似的,俯身,在她額頭快速落下溫柔一吻,逼出她滿頰羞紅。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後照鏡,正好看見何叔對著她眨眨眼,頓時,一陣熱氣直沖腦門,她羞窘的往他厚實胸膛輕輕一捶。
向天馴朗聲大笑,隨即吩咐,「何叔,麻煩開車。」
偲彤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也跟著幸福笑開。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時間能凍結在這一瞬間……
作者: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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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1:11:53
第8章(1)
陳續慶抓緊手中的錄音筆,肥胖指節隱隱發白,另一手握成拳頭,重重敲擊在桌面上。
氣死他了!
他捧在手心極為呵護的女兒,居然成了這渾小子口中容易上手,根本沒什麼挑戰性的女人?
征信社老板站在陳續慶面前,身體抖了一下,看他丟開錄音筆,雙手捧著心髒,大口喘著氣,關心地問︰「陳老板,你是不是有心髒病?」
「不關你的事,你的工作是調查那個渾小子,不是我的健康狀況!」陳續慶的臉漲成難看的豬肝色,吃力喘著氣,破口大罵,「就知道這小子沒安好心眼,從結婚開始就一直委屈我家偲彤,如果有誠意結婚,怎麼會連他媽都不出席?現在居然要跟我女兒離婚,跑去娶這個賤人趙秘書,還說跟我女兒只是隨便玩玩?」他一定要讓女兒盡快認清這個小王八蛋的真面目,早點離婚,早點解脫。
「陳老板,他們提到什麼父親的忌日,要不要順便調查一下?」征信社老板有些畏懼的問道。
「我早就叫你們去查這個姓向的身家背景,你們到底還要查多久?」陳續慶雙眼瞠大,掄起拳頭,再次往桌面重重一擊。
「我們很努力在查,可是他的資料大部分都在美國,實在有些力不從心……」其實他們並不是查不到向天馴的資料,故意拖那麼久只是想藉此表示難度,好申請更多的調查經費。
陳續慶感到一陣腦充血,扯開喉嚨大罵,「我付錢給你,不是叫你來跟我抱怨,有時間在這邊扯屁話,還不快點去查!」
真是一群廢物!
「走,走,我們馬上去查,只是費用……」征信社老板搓了搓雙手,露出貪婪的表情。
「錢不是問題,你再多跟我廢話一句,我馬上找別家征信社調查。」陳續慶嘴巴扭曲,胸口絞痛,一手探進西裝外套口袋,摸索著藥罐。
「我們立刻調查。」征信社老板陪著笑臉討好道,這才轉身離開辦公室。
陳續慶吃痛皺眉,用力按下內線,命令道︰「倒杯水進來。」
「走。」年輕秘書甜甜回應。
很快的,秘書把一杯水放到他桌上,他打開藥罐,塞了兩頓藥片到嘴里,咭嚕咭嚕和水吞下藥,胸口的絞痛這才慢慢**呂礎
幾日後,陳續慶接收到一張傳真——
明天就是向天馴父親的忌日,他的父親叫做向富國。
他震愕的張大嘴巴,任傳真紙飄落地面,雙腳一軟,跪倒在辦公室內的地毯上,全身因害怕與憤怒瘋狂顫抖著。
明天就是父親的忌日。
向天馴獨自待在書房里,手中拿著自己兩歲時的全家福,照片中的父親看起來那麼自信,母親則是笑得一臉幸福,然而原本美好的一切,全都毀在陳續慶手中。
叩叩。敲門聲響起。
「誰?」他問。
「我。」
听到是偲彤的聲音,他猶豫了兩秒鐘,沒有把照片收起來,沉聲回應,「連來。」
一顆腦袋率先出現在門縫中,她看著他,燦笑道︰「我炖了人參雞湯。」
向天馴跟著微笑開來,放下手中的東西,等她走近自己身邊。
偲彤手里端著托盤,走到他身邊,剛把東西放下,他便伸手一拉,她立即跌入他懷中,坐在他大腿上,她抬起雙手,自動纏上他的脖子,巧笑若凝望他。
「工作了一整天,你也需要休息,不要做這些事了。」他一臂圈著她腰際,一手托住她後腦,低頭,兩人額頭相抵。
她被他看得臉頰微微泛紅,正想低下頭,卻被他冷不防吻個正著,直到兩人都快缺氧,他才放開她。
偲彤輕靠著他寬闊的胸膛,听著他平穩的心跳聲,等呼吸慢慢恢復正常後,跳出他懷抱,端起桌上的碗,放到他掌中。
「我很好,你快點喝我炖的雞湯,我幫你收拾一下桌面。」她邊說,邊幫他把攤放在桌面上的財經報表疊成一落。
看著她的舉動,向天馴不免有些愣住,思忖幾秒鐘後,他笑著搖搖頭。
算了,等會兒看的時候再重新分類就行,沒必要辜負她難得賢慧的小舉動。
「你很好才怪,不是說最近工作壓力太大,月事遲了好幾個禮拜沒來?」他慢條斯理喝著雞湯,不忘關心道︰「明天要去參加趙世伯的壽宴,這樣吧,後天比較有空,我帶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沒事,等忙完學長的案子我就可以比輕輕松了。」
「你跟那個學長還有聯絡?」向天馴停下喝湯的動作,銳利的眼眸看向她。他還以為那天跟她說過之後,她會主動推掉這份工作,沒想到她居然還是沒把他的話听進去。
「當然,經過我一連串的行銷策略,飯店現在的住房率節節攀升,學長還說要挖角我,條件超好的,不但可以天天免費吃大飯店主廚的餐點,免費住頂級套房,薪水還是現在的兩倍!」偲彤亮出兩根手指,一臉得意的在他面前晃呀晃的。
向天馴越听越火大,重重放下湯碗,緩緩眯細雙眼,專心地瞪著她。「你的家在這,住什麼鬼飯店?」
「跟你開完笑的啦,瞧你緊張的,主廚有什麼了不起?我最喜歡吃你煎的牛排。」偲彤笑咪咪的看著他。
他吃醋的樣子真可愛,要不是知道他一定會翻臉,她真想拿相機拍下來。
為了轉移他的怒氣,她又把親上的碗朝他推了推,這才注意到桌上有張照片,不免好奇的問︰「咦?這是什麼?」
「我家的全家福。」向天馴看著照片,冷冷回道。
「這時候你幾歲?」偲彤拿起照片,快速看他一眼後,注意力又放到照片中的小男孩身上。
「兩歲左右。」他的嗓音變得有些僵硬。
「你跟你父親長得好像,不過他看起來比較有書卷味,你則是多了幾分霸氣,氣質也比較冷硬。」偲彤主動牽起他的手,親密偎進他懷里,時而仰頭看看他,時而低頭看著照片。
「嗯。」向天馴垂眸看著照片,全身緊繃。
「我從來沒听你提過你父親,也只知道你母親住在美國……」說著說著,她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變得僵硬,不明所以的歪著頭看向他。
「我爸在我五歲時就過世了。」他不看她,只看著照片。
「五歲?」她微微蹙局。
向天馴定定看著她,眼神極為冷硬。「上吊自殺。」
偲彤被他冷怒的模樣嚇到,他怎麼了,為什麼一臉冷肅的樣子?
「我不知道……」她一直以為他可能和父親關系不好,才總是不提起父親的事,原想等他自己願意說時再探問他家的事,沒想到竟是因為這樣……
「沒關系,這些事遲早也要讓你知道。」他抬起一掌,捧著她的臉,感覺自己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已經抽離,正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切,至于另外一部分,正在慢慢枯槁。
「少爺,少奶奶的父親突然來訪。」徐媽站在書房門外報告。
偲彤不禁感到困惑,連忙起身去開門。「我爸怎麼會突然跑來?」
「少奶奶,你父親看起來不太對勁。」徐媽的臉色看起來怪怪的。
「我出去看看。」她急匆匆想往外走。
「我們一起去。」向天馴快步來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並吩咐徐媽,「你跟何叔都先回去吧。」
「可是少爺……」徐媽皺眉,她明明是第一次跟少奶奶的父親見到面,可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有些眼熟。
「回去。」他冷硬的又說了一遍。
徐媽不得已,只好點點頭,便快步離開別墅走向車庫,找到何叔後,兩人一起下山回家。
偲彤看著向天馴冷酷的模樣,心頭隱隱泛起層層不安。
為什麼他似乎一點也不訝異她父親今晚會來,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三人坐在客廳里,听著錄音筆里的內容,偲彤面前的桌上還攤著他跟趙秘書的親密照片。
她閉上雙眼,必須深呼吸兩口氣,才有辦法睜開雙眼,把話問出口,「你想跟我離婚,娶趙秘書?」
向天馴不動聲色,冷冷的視線飄向憤怒卻又心虛的陳續慶,嘴角泛起冷笑,他敢拿這些東西來,卻不敢把自己幾十年前干下的骯髒事告訴女兒?
基本上他根本無需多費力氣,只要偶爾弄出一些假象,陳老頭便會制造出許多事端。
明天就是父親的忌日,陳老頭偏偏今天找來,莫非是父親冥冥之中的安排?父親是不是也對當年的事,感到憤怒和不甘?
此刻,向天馴雙眼中只有積壓多年的仇恨,父親當年懸空搖晃的那雙腿又出現在他眼前,與陳續慶令人作嘔的臉重疊在一起。
「女兒,不用跟他多廢話,他根本只是耍著你玩,既然他要跟你離婚娶別人,你就跟他離婚!」陳續慶氣得滿臉通紅,視線到處轉來轉去,偏偏就是不敢多看向天馴一眼。
他這才發現,向天馴跟當年的向富國長得很像,只是向天馴又多了一股可怕的霸氣,眼神也更為犀利,今人不寒而粟。
他當年不過耍弄了點手段,向富國就真的相信他了,這能怪誰?要怪就怪他自己蠢!
現在他兒子倒好了,居然找上偲彤?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這小子休想傷害她一根寒毛。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偲彤看著向天馴,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她用力眨眨雙眼,沒發覺眼淚一滴滴滑下臉頰。「你說過你愛我,你還保證過你跟趙秘書之間根本沒什麼,難道你都是在騙我的?」
作者: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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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1:12:05
第8章(2)
向天馴冷瞪著陳續慶的目光里,突然闖入她落淚的樣子,惹將他的心隱隱抽痛,本想開口說點什麼安慰她,卻被陳續慶搶白——
「女兒啊,別哭,他就是要你傷心難過,別上他的當!」陳續慶氣得渾身發抖,站起身,把女兒從沙發上拉起來,推到自己身後。
瞬間,向天馴眸光里的溫暖散去,只剩下冷冰冰的憎恨,全身緊繃。
「告訴我,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偲彤隔著父親望著他,不斷洶涌上來的眼淚,饃糊了眼中的他。
「只要你說是,我馬上、馬上跟你離婚,讓你可以跟趙秘書快快樂樂在一起。」
錄音檔還有照片,逼她不得不相信父親的話,可現在她心里還留有一絲希望,只要他否認,她就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他不是那種卑劣到會說謊的男人。
「女兒!」陳續慶轉頭,沖著她大吼,從手抓著女兒肩膀,用力搖晃,企圖把她搖醒。「你這是何苦?」
「說啊!」偲彤抬起手,用力抹去臉頰上的淚,眨眨眼,擠掉多余的眼淚,她要把他看清楚。「你告訴我,我要听你親口說。」
向天馴雙眼盯著正在粗魯搖晃她的陳續慶,心里除了恨,塞不進其他東西。
爸,你正在看著這一幕嗎?眼前這個氣得滿臉通紅,情緒激動的男人,就是當年惡意並購公司,害你上吊自殺的凶手。
「陳偲彤,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你只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你父親比我更清楚為什麼。」向天馴眼中只有凶手,神情空洞,一字一字冷靜而無情地回道。
「你說……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她雙眼失焦,搖搖頭,又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看著女兒撕心裂肺的痛苦表情,陳續慶滿是心疼,憤怒的瞪向人高馬大的向天馴。「你這個卑鄙小人,要報復沖著我來!」
「卑鄙?你當年干了什麼骯髒事,到現在還不敢告訴你女兒嗎?」向天馴諷刺冷笑,眸中一片冰涼荒蕪。
「你、你——」陳續慶伸手指著他,氣到說不出話來。
「你毀了我的家,我現在這麼做,只是回敬你而已。」向天馴冷眼瞪著越來越憤怒的陳續慶。
為了錢,這個男人讓他們一家三口陷入人生最大的痛苦里,至今仍難以釋懷。
「你說什麼?」陳續慶氣憤低吼。
「看著自己最愛的親人失去所愛的滋味,喜歡嗎?我媽當時看看我爸上吊自殺,不斷尖叫、哭喊,最後昏倒,如果你在現場看到,還會做出一樣的事情嗎?」向天馴眼神極冷。
听著他們說著自己听不懂的話,偲彤很是疑惑,但巨大的痛苦沖擊著她,讓她無法思索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你這個混帳,居然敢傷害我女兒?我真是瞎了眼,沒看出你真正的目的!」陳續慶胸口漲痛,臉部肌肉扭曲,怒聲咆哮,「從今以後,你給我離她越遠越好!」
「告訴你,我不希罕。」向天馴睨視著他,嘴角一板,露出殘忍又不屑的冷笑。
「你、你——啊!」陳續慶雙手捂著胸口,表情痛苦,張口想要喘氣,沒想到身體一僵,肥胖身體傾斜,頓時昏倒在地。
「爸?爸——」偲彤看著拮在身前的父親倒地不起,赫然瞠大雙眼,連忙蹲下身,先從他外套口袋里倒出藥,喂進他嘴里,隨後快速起身拔打119,這才回到父親身邊,一聲聲焦急的喊著,「爸、爸……」
向天馴冷漠的看著這一幕,一會兒之後才默默回到書房,拿起桌上的照片,眼神空洞的注視著照片里的父爸,這算不算現世報?看見當年惡意並購你公司的人如此痛苦,你在九泉之下,是否能夠安息了?
經過連續十小時搶救,陳續慶仍舊生命垂危,還曾一度發出病危通知,偲彤趕忙致電給遠在美國的母親,請她盡快回國一趟。
經過兩天兩夜的醫治,陳續慶雖從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但依舊昏迷不醒,幸虧母親回來了。
偲彤辭去爾文的工作,和母親輪流照顧父親,半個多月後,陳續慶終于清醒過來,雖然身體依然虛弱,但生命跡象已趨穩定。
袁崇仁知道她的情況後,曾來醫院探訪過一次,並再次提出到他飯店工作的事,還允諾不管多久他都會等。
對于他多次的誠意相邀,偲彤終于點頭答應,不過前提是要等她父親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她才會到飯店工作。
袁崇仁二話不說,馬上一口答應。
相比之下,向天馴的態度讓她心寒不已,這段時間他從來沒有到醫院探望過父親,而他那天無情的話,言猶在耳,可她已經心死到再也流不出淚來。
這一天,偲彤請母親在醫院照顧父親,她要回他家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事先傳過訊息給他,表明會回去一趟,同時也會把他要的離婚協議書簽妥。
下了計程車,她拉著大型行李箱,抬頭看著眼前漂亮的別墅,腦海中快速閃過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剛開始的相遇,工作上再次踫面,郵轉上相戀、結婚,冷戰……她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今天應該會避開,不會在家吧?
偲彤拿著家里鑰匙,猶豫幾秒鐘後,還是按了門鈴。
從今以後,這里不是她的家了。
「誰?」徐媽的聲音傳來。
許人沒听見徐媽的聲音,她怔了一會兒,才想起要回答,「我是偲彤,回來收東西。」
「少奶奶,你不是有鑰匙?」徐媽先是困惑,隨後熱情地道︰「我馬上出去接你,你等等我。」
很快的,徐媽帶著滿臉笑意出現在面前,偲彤回以淺笑,心里不禁懷疑,向天馴沒告訴徐媽她今天回來的目的嗎?
「少奶奶,行李箱我來提。」徐媽熱情上前,伸手就想拿她手中的行李箱。
「你終于回來了。」
听見徐媽仍喊自己少奶奶,她的心頭猛然竄起一陣刺痛。
再也不是了,從那天晚上過後,她就不是他的老婆……
「徐媽,請你不要再喊我少奶奶了,今天我是來收拾自己的東西,同時想請你幫我把離姊協議書交給他。」偲彤勉強笑道。
「少奶奶,為什麼要我轉交?少爺在家。」
徐媽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曉得少奶奶的父親突然住了院,這陣子少奶奶都在照顧父親,也不回來,而好不容易有點笑容的少爺,又把自己囚禁在厚牆之內,回到以前那冷冰冰的模樣,如今總算看到少奶奶回來了,卻說是回來收拾東西,還說什麼要離婚?
這兩個人明明相愛,為什麼要離婚啊?年輕人真的很難懂耶!
「他沒去公司?」偲彤的心開始七上八下。
她故意挑他不在家的時間回來,就是想要避開他,他怎麼不去上班?
「我覺得少爺是專程留在家里等少奶奶的。」徐媽見她臉色不太對,開始苦口婆心勸道︰「少奶奶,你真的要跟少爺離婚嗎?我看得出來,少爺很在乎你,每次你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表情總是顯得特別溫柔……」
「徐媽,提離婚的人是他,不是我。」偲彤拉著行李箱,深吸口氣,快步踏進曾經帶給自己幸福的別墅里。
「這怎麼可能?」徐媽保在原地。
「我先去收拾東西。」
「我去告訴少爺你回來了,對了,少奶奶,夫人前些日子也回來了,要不要跟她打聲招呼?」徐媽在她身後喊著。
「再說吧。」以前想見,他老是推托,現在都要離婚了,她不知道見面還能說些什麼,徒增彼此尷尬而己。
「這樣……」徐媽深深嘆口氣。
偲彤走進臥外房,打開行李箱,把自己當初帶過來的衣服、用品,統統放進行李箱里。
至于他送她的東西,她一件也沒帶走。
最後,她把婚戒摘下來,放到梳妝台上,這時,她隱約察覺到有道目光正看著自己,她猛一抬頭,立即跌入一對冷冽黑眸之中。
向天馴站在不遠處,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
他送她的東西她不拿也就算了,居然連婚戒都不要了?看來她是下定決心要跟他離婚。
兩人的視線在鏡中緊緊糾纏,偲彤不自覺屏住呼吸,想到以後再也看不見他,一股熱氣沖眼,眼前漫起一片淚霧。
她率先轉開視線,吸了一下鼻子,偷偷吐口長氣,眨眨眼楮,企圖散去冒上雙眼的熱氣。
向天馴見她移開視線,邁開長腿,筆直走到她身後,站定,一句話也沒說,從目沉沉盯著她。
偲彤刻意忽視他的存在,將家里鑰匙也放到梳妝台上後,轉身蓋上行李箱,拉上拉錢,猛一抬起,未料行李箱超乎想像的重,手一滑,身體一歪,在不是他及時出手扶她一把,她差點整個人撞上梳妝鏡。
她驚魂未定的瞠大雙眼,回過神後,赫然驚覺自己竟被他摟在懷里,連忙抬起手推開他。
「謝謝。」她垂下目光,四處游移,就是不願意再看他一眼。
向天馴凝望著她瘦了一圈的身形,苦苦壓抑情緒,啞著嗓低喚道︰「偲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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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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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1:12:16
第9章(1)
听見他的聲音,偲彤的心頭刷過一陣苦澀,酸泡泡不斷從胃里冒出來。
既然不愛她,為什麼還要用充滿感情的聲音喊她的名宇,因為愧疚嗎?他都要跟趙秘書結婚了,干麼還要這樣欺負人?
先前她問過他趙秘書的事,他卻騙了她。
他可以不愛她,但不能騙她!
有時候能不能持續愛著一個人,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事,但騙與不騙,卻操之在個人。
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間,他覺將很有趣嗎?
偲彤感覺他似乎要說些什麼,她低頭,抓起側背皮包,拿出里頭的離婚協議書,遞到他眼前。
「我已經簽好了,給你。」
向天馴看而不取,全身發涼,扯動嘴角,苦笑一下,沉痛的看著她。「你已經決定了?」
「對,如你所願,我能閃電結婚,自然也可以很干脆的離婚,很抱歉,你追我的時候太容易了,沒帶給你足夠的挑戰性。」她用他曾經說過的話自嘲,雙眼蒙上一層倔強的淚霧。
「偲彤,如果我說那是故意說給其他人听的,你信不信?」
「我信不信已經不是重點。」偲彤異常冷靜的看著他。
「重點是什麼?」不知為何,向天馴有股預感,她即將說出口的話,將會狠狠刺傷他的心。
「我已經不想愛你了。」
先是那些話,還有父親心髒病發作的時候,他表現得有多無情,她都看在眼里。
如果他愛她,絕對不會對她這麼無情又冷漠。
只是她實在好難相信,曾經對她溫柔笑著的男人,居然說變心就變心,教她情何以堪?
「是嗎?」向天馴苦澀一笑,雙目逐漸變得空洞。
「反正你也不愛我了,不是嗎?」偲彤努力想要擠出一個瀟灑的微笑,卻失敗了。
她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她跟他不同,做不到說不愛就不愛,但她會帶著他給的痛,繼續努力往前走。
他可以不要她,但她不能不要自己,她要努力讓自己過得更好……就算帶著心痛。
「那並不是我的真心話。」他咬緊牙關,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右手緊抓著她的手臂,雙眼帶著深切的懇求。
從小,他就一直在等待復仇的時機到來,可他沒想到當他成功之後,非但高興不起來,體內還有一股更深沉的憤怒緊抓著他不放。
「請你不要再說這種沒有意義的話了,我祝你跟趙秘書幸福快樂。」偲彤默默抽回自己的手。
「你祝福我跟別的女人……」向天馴露出一個比哭還悲傷的笑,「幸福快樂?」
他是他心中唯一的女人,若沒有她,他怎還能感受到幸福快樂?可是他又該怎麼向她解釋?如今她已經不再相信他了,更別說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我已經答應學長,要去他的飯店幫忙。」她暗自深吸口氣。
既然要離婚,兩人就干脆一點,分得干干淨淨,不要再對彼此存有任何幻想,這樣對他們都好,他也可以拋開愧疚,跟趙秘書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她也才能繼續……沒有他的人生。
向天馴霍然瞪大雙眼,急火攻心,咬牙低吼,「我說過,要你離他遠一點。」
「我知道,所以我們還維持婚姻關系時,我沒有接受他的提議,但現在我們的關系不同了。」說這些話時,偲彤感覺心泛著劇烈的疼痛,逼得她必須得繃緊全身的神經,才能維持表面的鎮定。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看著她神情冷靜的說出這些話,他目光冷冽的盯著她,苦澀的笑著,「我跟你還沒正式離婚,你就急著答應別的男人的示好?」
「你又何必這麼生氣?跟你相比,我還差一點。」她微微勾起唇角,笑容沒有一絲溫度。「我真的搞不懂,你怎麼可以一邊說愛我,一邊想著要跟我離婚,好跟趙秘書結婚?」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點傷她最重。
看著她受傷的表情,他猛地扣緊她手臂,冷不防拉她進懷,神色復雜的重申,「我跟趙秘書一點關系也沒有。」
又說這種話?偲彤感到一陣惡心,雙手往前用力一推,將他推開的同時,雙眼又冒上一層淚霧。
「向天馴,我真的不懂你,從一開始就不懂,才會被你耍得團團轉,我們都已經要離婚了,你可不可以誠實一點?」她全身微微發抖,有照片跟錄音這麼多的證據,他還想否認?
她不是沒給過他機會澄清,可是那天在父親面前,是他自己親口說要跟她離婚的。
「我再說最後一次,我跟趙秘書一點關系也沒有!」看見她一臉判他死罪的表情,向天馴絕望低吼。
他該怎麼告訴她,她不過是他用來報復她父親的工具?還是告訴她,那天他說的都不是真心話,只是想要藉由傷害她來刺激她父親?
以她的個性,不管是哪個原因,恐怕都無法接受,陳老頭間接殺死父親,他也讓陳老頭進過一回鬼門關,已經算是扯平了。
「隨便你怎麼說,離婚這件事我不想再拖了,你可以請徐媽或律師通知我,希望這幾天就可以把事情辦妥。」說完,偲彤深深看他一眼後,毫不眷戀的拉起行李箱,轉身就走。
向天馴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偲彤,離婚並非我本意。」他看著她,神情緊繃,喉頭上下滾動一下。
「我知道,你只是舍不得委屈趙秘書。」她原想微笑,卻不自覺流露出一抹悲傷。
「說到底,你根本不相信我。」
他一臉受傷看著她,胸膛急速起伏,他想把她父親當初做的事統統告訴她,但話到嘴邊,他又突然卻步了。
或許讓這件事到此為止,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他已經重重傷害過她一次,如果她知道她父親當初做過什麼事,恐怕只會更加傷心,他給她的傷害已經夠多了……
「放開我吧。」偲彤看著他,冷然一笑。
向天馴咬緊牙關,掙扎一會兒後才緩緩松開手。
偲彤拉著行李箱,走到房門口時,下意識又回頭,卻見他的表情僵硬傷痛,不禁感到不解,照理說他擺脫了她這個麻煩,應該要感到輕松才對,怎麼……不過如今的她沒心情細想,就怕想多了就走不了了。
于是她轉回頭,關上房門,用最快的速度離去。
向天馴呆站在房里許久,雙手握緊,面部鐵青,直到天色漸暗,才緩緩睜開雙眼,強迫自己接受她已經離開的事實。
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她的衣櫃里只剩下他送給她的衣服,高大身軀隱隱發抖,發泄似的低吼一聲,抬起右手,一拳狠狠撞向鏡子,鏡面頓時四分五裂,玻璃碎塊往下墜落,撞擊著桌面。
「少爺,您沒事吧?」徐媽听見不尋常的聲響,連忙趕過來,隔著門板詢問。
「沒事,不要進來。」他面無表情,沉聲命令。
听見聲響,向母也走了過來,她向徐媽點點頭,示意她先離開,接著悄悄打開一點門縫,就見兒子癱坐在鏡台前的地上,右手流著血,無神的看著前方。
夕陽正盛,鮮艷陽光大量灑迸屋內,染紅一室,像從他身上流出的血。
向母看著被自己忽略多年的兒子,這才赫然驚覺,對于當年丈夫自殺這件事,她選擇逃避,兒子選擇承擔,結果他們母子只是各自困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陳續慶奪走丈夫的公司跟生命,不能再奪走她跟兒子的幸福。
向母輕輕關上門,悄然下樓,她要去問問徐媽,兒子回來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數個小時後,向母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還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本季的業績增長了百分之三十五,各位同仁,辛苦了。」袁崇仁轉過頭,看向偲彤,笑道︰「這陣子多虧偲彤幫忙,從今天起,她正式成為我們的一員,相信飯店會變得越來越好,大家共同努力。」
說完,台下響起一陣熱烈掌聲,他示意偲彤跟自己一起離開會議室。
兩人並肩走著,由袁崇仁親自帶她認識飯店環境,最後來到大廳,不約而同想起兩人重遇時的景象。
「那天你看起來好慘。」袁崇仁半開玩笑地道。
「現在呢?」偲彤沒有否認,但她更在乎的是現在。
「有一點悲仿,但眼神充滿干勁跟信心。」
「人生曲線開始往上爬?」偲彤點點頭,緩開微笑。
「听起來是件好事。」
「哈哈,你真是個特別的女人。」袁崇仁跟著笑開。
偲彤,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
她瞬間沉默下來,露出心事重重的模樣,向天馴也曾對她說過這句話,那時候的她,正在享受這輩子最甜蜜的時光,心里正想著他,突然,一陣惡心沖上喉嚨。「惡……」她一手捂住嘴巴,感覺腦袋一片空白。
見狀,他連忙關心問道︰「偲彤,怎麼了?」
「我沒……」話還沒說完,惡心感又沖上喉嚨,她當場一陣暈眩,身體虛晃兩下,「嗯……」
「都這麼不舒服了,還想說沒事?」袁崇仁連忙扶住她肩膀,讓她順勢靠著自己的胸膛,以免跌向地面。
「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一听,偲彤不禁全身發涼,身體抖得更厲害。
先前因為工作忙,壓力大,後來父親住院,接著又忙著辦理離婚的事,一連串事情來得太快又太急,讓她完全忽略一件事——她的月事已經很久沒來了。
「學長,我想請半天假去醫院一趟。」雙手摸著腹部,她有強烈的預感,身體里似乎正在孕育一個小生命,一個她跟他的愛情結晶。「我知道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可是有件事我必須趕緊去醫院確認。」
就算他已經不愛她,她心里依然有他,這個孩子雖然來得不是時候,可是她願意不計一切代價,擁有她或他……
「別跟我客氣,晚上是你的歡迎會,記得回來參加就好。」袁崇仁見她眼中快速閃過震驚、明白、堅定,心里多少也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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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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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1:12:29
第9章(2)
「嫂子?」
突地,一道有點熟悉的聲音劃破空間,傳入偲彤耳中,她循聲看過去,赫然驚見趙秘書跟……他。
向天馴面無表情,可一雙灼目正嫉燒著熊熊怒火,視線瞥向袁崇仁摟著她的雙手,嘴角抿成嚴苛的一直線。
他肯定誤會了。
偲彤張嘴想要解釋,念頭一轉,閉上嘴,及時驚覺到自己根本沒有必要跟他解釋,他們已經離婚了。
「嫂子,好巧,在這里遇見你,我們正要跟我爸一起吃飯,不曉得你願不願意一起來?」趙書敏走到她面前,滿心歡喜的提出邀請。
他們已經進展到要見趕秘書父親的階段?偲彤心頭泛酸,看著眼前的趙秘書,隨即困惑蹙眉。
不對,她怎麼好像還不知道他們離婚的事,甚至還毫無芥蒂,邀請她一起用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偲彤搖搖頭,想不透究竟還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看著他們一塊出現在飯店,她摸摸肚子,胃里不斷冒出酸水,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在打轉——
不管他跟趙秘書是怎麼回事,她都必須堅強,要維持最起碼的尊嚴。
偲彤飛快瞄了眼全身透發出冰寒的向天馴,困難吞咽一下,深呼吸口氣,吶吶開口,「趙秘書,我跟他已經離婚了。」
此話一出,周圍立刻降溫十度。
向天馴緩緩眯細雙眼,一顆心沉入吞底。
她就這麼迫切的想把他們離婚的事公告天下?或者,是因為她學長剛巧在這里,她故意藉機會講給他听?
「什麼?天馴哥,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怎麼都沒听你提過?」趙書敏驚愕的轉頭看向他,卻發現他滿臉怒容,冷冷瞪著摟著大嫂的男人。「天馴哥?」
天馴哥明明就很在乎大嫂,怎麼大嫂會說他們已經離婚了,這一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吧?
向天馴沒有搭理趙書敏,臉色陰沉,雙眼直定定看著偲彤,咬牙冷斤,「這里是公共場所。」
偲彤見他一臉不高興,挺直背脊,大刺刺反問︰「是又怎麼樣?」
「摟摟抱抱算什麼!」
「向先生,偲彤她身體……」
袁崇仁本想解釋,但偲彤卻暗中推了他一下,要他閉嘴,她來處理。
「奇怪了,法律有規定不能在辦共場所摟摟抱抱?」偲彤輕巧的從袁崇仁的掌下退開,改為用雙手親密抱著他手臂,抬高下巴,挑畔的看向……前夫。
想到這個名詞,她的心像被人輕輕刺了一下。
向天馴滿臉烏雲,眼底散發出強烈怒氣,說不出話來。
「歡迎兩位來到我們飯店,相信我們同仁一定會給兩位最棒的款待,我們還有工作,不好意思,不奉陪了。」說完,偲彤拉著袁崇仁轉身就走,沒想到一陣惡心又胃上來。
「小心。」袁崇仁連忙扶住她肩膀,協助她穩住身形。
下一秒,偲彤感覺到手腕被人緊緊一扣,整個人便被往後拉去,跌入另一具堅實胸膛里。
「你……」她抬眼,一看是向天馴,眉頭馬上皺起來。
她刻意拉開距離的稱呼,讓向天到怒火狂嫉,沒有多廢話,拉著她就走。
偲彤彼他一路拉著走,幾次扭動手腕,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結果卻只是被他握得更牢。
她雙眼冒上熱氣,腦袋一片空白。
他以為他在做什麼?
他們都已經離婚了,還對她做出這麼霸道的舉動,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隨他掌控的娃娃?
在偲彤就要爆發的前一秒,向天馴雙手握住她肩膀,將她推向一個僻靜的角落。
待腳步站穩後,她甩開他的手,用充滿戒備的眼神,冷冷瞪向他。
她故意不說話,等著看他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兩人對峙,氣氛劍拔弩張,隨著時間流迸,他無奈一笑,氛圍瞬間轉為柔和。
「你的身體怎麼了?」
「什麼?」偲彤保住,心漏跳了一拍。
不是質問,沒有怒氣,他開口第一句話居然是關心她的身體?
「你臉色不太好。」向天馴看向她的眼神有關心、有眷戀,還有對她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怒氣。
「我沒事。」她轉開視線,雙手不自覺撫著肚子,發覺自己的小動作後,她連忙放開手。
她還沒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懷孕了,況且兩人已不再是夫妻關系,告訴他也沒有意義。
「好好照顧自己,健康是用錢買不到的。」他凝視著她,認真的叮嚀。
「謝謝你的關心,但這已經不關你的事了。」
「就算離婚,我們還是可以關心對方。」
「對不起,我辦不到,當你說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我只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時,我就再也不想看見你。」偲彤想起那晚他無情的模樣,心底發寒。「只是我不懂,我為什麼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
「那已經不再重要了。」向天馴回避她的問題。
「是嗎?」她心寒一笑。「也對,反正我們已經離婚,事情已成定局,說再多也沒用。」說完,她轉身就走。
「偲彤。」他低喊。
偲彤倏地停下腳步,想听听他還想說什麼,等了一會兒,他仍舊什麼都沒說,她沒有回頭,便又繼續往前走。
「偲彤……」向天馴握緊拳頭,神情沉痛。
他選擇不說出當年的事,不是不愛她,而是太愛她了,他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保護她。
她……能懂嗎?
偲彤先到婦產科掛號,發現自己可能還要等上許久,便決定先到父親的病房探望,剛走近,就看到一個男人拿著牛皮紙袋站在病房外。
她走過去,伸手拍拍對方肩膀。「請問你在找人嗎?」
「對,我找陳續慶先生,我要拿資料給他,可是護士說要檢查,剛剛把門關起來,我正在等。」征信社老板急得滿頭大汗,不時看向手表。
偲彤見對方一臉焦急,體貼地問︰「你在趕時間?」
「我公司員工出車禍,情況不太妙……」征信社老板拿出手帕,擦擦從額頭滴下來的汗珠。
「資料給我,我幫你交給我爸。」見對方面露猶豫,她聳聳肩,「只是交個資料,誰交給我爸不都一樣?」
他調查向天馴那麼久,自然知道她是陳續慶的女兒,遲疑了一下,徽信社老板還是把手中的牛皮紙袋交給她。「好吧,請你務必親自交給令尊,並告訴令尊,案子已經完結,所有資料都在這里,另外里頭還有一張請款單。」
「知道了。」偲彤接過牛皮紙袋,看著征信社老板走遠,又等了一會兒,房門才打開來。
她正要走進去,一個小男孩突然跑過來,直沖向她,她飛快閃開,但手中的牛皮紙袋卻仍被小男孩撞到,彈飛出去。
「小心點。」她對小男孩低喊。
小男孩回頭看她一眼,朗聲回道︰「對不起。」便又快速跑離。
偲彤往前走幾步,跨下身,檢拾散落一地的資料,視線不經意一瞥,赫然驚見某份資料上竟有向天馴三個字。
出于好奇,她開始看起手中的資料,當她讀完第一頁後,全身顫抖不己,動作極快地翻閱其他資料。
幾分鐘後,她頹喪地坐在地上,腦袋一片沉亂。
案親幾十年前惡意並觀向富國的公司,導致對方絕望上吊自殺,對方老婆長年住在美國,兒子向天馴回到台灣後,主動邀請她任職的爾文公司進行提案……
她想起了那天父親跟他的對話,瞬間一切都有了答案,原來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找上自己是為了復仇,可是他大可在結婚後想盡胳法折磨她,但他卻沒有這樣做,甚至還對她很溫柔。
仿佛終于找到最後一塊拼圖,一個完整而清晰的畫面,在她面前呈現出來,每一次只要父親出現,或是她提到有關父親的事,他總是顯得特別冷漠,但只有他們倆獨處時,他又對她很好。
那個晚上也是,原本一切都很好,他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愛,父親來之後,他才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還有……她的心緊縮了一下。
她跟他談到離婚時,他總是露出痛苦的表情,也一再重申自己跟趙秘書是清白的,就連剛剛在飯店也是,她看得出來他跟趙秘書之間沒有一絲曖昧,趙秘書甚至還喊她嫂子,而她卻當著他的面,故意跟學長親近。
不行,她要盡快回飯店一趟,跟他確認這件事。
「陳小姐,你怎麼坐在地上?」
偲彤打定主意,正要站起身,就听見身邊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抬眼一看,是一位很有氣質的中年女人。
「你怎麼知道我姓陳?」她怔怔地問。
「我是向天馴的媽媽,我跟徐媽問了不少你的事情。」向母走上前,將她扶起來。
「伯母,對不起,我必須馬上進去問我爸一些事情,對不起……」偲彤急忙把資料塞回牛皮紙袋里,神情有些恍惚地道。
就在她要踏進病房的前一刻,她母親走了出來,視線卻越過自家女兒,投注在向母身上,兩人同聲驚呼——
「你怎麼在這里?」
偲彤疑惑的看了看自家母親,又看看向母,她們認識?
「她是我媳婦。」向母說。
「這是我女兒。」陳母說。
偲彤的心跳越來越快,太多的巧合反而更顯得詭異,她轉過頭看向母親。
「媽,你長期待在美國,說要照顧一位阿咦,那個人就是伯母?」
「你父親當年犯下的錯,我沒辦法裝作不知情。」陳母垂下視線。
向母走上前,牽起她的手,輕拍兩下。
「媽,這是爸的東西,請你幫我轉交給他。」從母親口中得到證實,偲彤把牛皮紙袋塞到毋親手中,快步離開。
向天馴跟趙秘書之間沒有曖昧關系,他說要娶趙秘書並不是真的,都是因為父親當年犯下的錯……他愛她,他始終都是愛著她的!
她一定要馬上找到他,並告訴他,她也依然愛著他……
「你要去哪里?」陳母輕喊。
「我要去找天馴。」偲彤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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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21 01:12:42
第10章(1)
偲彤顧不得還要看婦產科,飛快跑出醫晚跳上計程車,匆匆趕回飯店。
很幸運的,她一下車就看見向天馴,他正背對自己往前直走,何叔的車子就停在前方不遠處。
此時天色漸暗,正下著毛毛細雨。
她正想開口喊住他的當下,他仿佛察覺到什麼似的,突然停下腳步,正要轉過身來。
在他身邊不遠處,一轉大貨車突然一下子暴沖向前,她瞠大雙眼看著,呼吸聲變得好大,極度的恐懼像只手,緊緊揪住她的心。
「不要!」偲彤往前快跑,瘋狂大吼。
向天馴轉身,視線一對上她,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她正朝自己跑來的身影,赫然驚見她滿臉驚恐,濃眉微皺。
她怎麼了?
下一秒,他被她用力往後一推。
砰!
向天馴親眼看著大貨車像被詛咒似的,往前暴沖,重重撞上她,不過一眨眼,她就被撞飛出去,倒在地上,身下緩緩漫出鮮血。
「不……」他痛徹心扉的大吼,幾個大步沖到她身邊,雙手顫抖的撫著她的臉頰,驚恐的瞪著她身下不斷流出來的鮮血。
大雨,滂沱而下,世界變得潮濕且模糊。
偲彤緩緩睜開雙眼,看著他,努力想要抬起手,可是肚子痛到讓她渾身動彈不得。
察覺她的動作,向天馴伸出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痛苦扭曲的臉上,想要說點什麼,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同一時間,何叔抓著一把大傘沖下來,一面跑向他們,一面打電話叫救護車。
偲彤看著他,臉上出現一抹很淡很淡的微笑,嘴唇動了動,向天馴連忙把耳朵靠到她嘴邊,說完,她雙眼一閉,跌入深不見底的黑洞里。
見狀,他緊緊抱著她,仰頭朝天狂吼,「啊——」
在此之後,他腦子里始終纏繞著她氣若游絲時吐出的那句話——
你沒事,就好。
偲彤臉色慘白的躺在病床上,仍舊昏迷不醒。
要不是發生這場意外,向天馴也不會知道她懷孕了,可是馬上又听到醫生宣布他們的孩子沒了,大起大落的情緒沖擊,讓他實在不曉得該有什麼樣的表情。
陳續慶沖進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掄起拳頭要揮向向天馴,可向天馴動也不動,仿佛全世界只有偲彤值得他關注。
陳母沖上前,拉住丈夫,氣得大罵,「你已經害死向富國、自己的外孫,現在還想傷害你女兒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護的男人?」
陳續慶當場跪倒在地,雙手壓著左胸口,困難的喘著大氣。
種下的惡因,結出了惡果,于是他改變自己對錢的看法,把公司營收的百分之三十五與公司同仁分享,另外百分之六十全都捐出去,自己只留下百分之五。
陳母跟向母都投下贊同票,還幫忙留心需要善款的慈善單位,經過一番協調,三老同住陳宅,故意要讓小倆口同居在向天馴的別墅,三人一心,期盼能早點听到兩人再次傳來好消息。
此刻,小倆口還在為住哪這件事有點小口角,三老互看一眼,默默退出病房。
「為什麼我不能回自己的家住,非得去你家啊?」偲彤雙手抱胸,不高興的看著他。
重點是,為什麼所有人都站在他那邊?
「我家就是你家。」向天馴從背後緊緊抱著她,雙手輕柔的放在她腹部。
她轉頭,想看他,他低頭,乘勢偷得一吻。
「你當自己是便利商店啊?」被他輕輕一吻,她心頭一片溫暖,卻仍假裝不滿,輕瞪他一眼,不過她沒有推開他,反而在他寬闊的懷里,調整了一個最舒適的位子,但依舊不肯松口,「我不去。」
「你不在我身邊,我不放心。」他長長嘆了口氣,語氣無奈又略帶渴求。
「可是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又跑去住你那,感覺怪怪的。」
聞言,向天馴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見他悶不吮聲,她輕咬著下唇,有點後悔提起這兩個宇,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她正要開口說點什麼,他卻揚聲了——
「雖然我們已經離婚了,但你始終在我心里,從來離開過。」
「你真過分,明知道這樣說,我一定無法說不。」偲彤抗議地掙扎著,轉過身,與他面對面。
「就是不讓你有拒絕的機會。」向天馴微微笑開,朝她張開雙臂。
她猶豫了一下,便乖乖伸手抱住他。
他知道,她這是答應了,他開心的嘴角不斷上揚,雙臂將她抱得更緊。
「天馴,你說,我們的孩子現在會在哪,又會做些什麼事呢?」窩在他充滿安全感的懷里,她逐漸放松心情,把想了一個多月的問題,輕輕問出口。
向天馴想了幾秒鐘,低頭,在她頭頂落下一吻。「在天堂,等著重新排隊,再給我們一次當他父母的機會。」
「我還能懷孕嗎?」偲彤有些擔心的抬頭看著他。
「一定可以。」他答得斬釘截鐵。
「你為什麼這麼有把握?」她抬起手,往他厚實胸膛捶了一下。
向天馴隨她打,她高興就好,他一掌勾起她下巴,專注看著她。「偲彤,回別墅後,我們還是一塊住主臥房。」
「這怎麼可以?」她嚇了一跳。
「我們彼此相愛,又有再結一次婚的打算,為什麼不行?」他沉下臉。
「我沒打算這麼快結婚。」她別開視線。
「是因為孩子的事?」向天馴的心口隱隱痛一下。
「嗯。」偲彤含糊回答。
她不想讓他知道孩子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孩子沒了,她又這麼快得到幸福,總覺得愧對孩子。
但她並不後悔沖上前推開他,他當時站得離那輛貨車那麼近,要是被撞到,情況一定比她嚴重許多。
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她對閃婚的疑慮,明知道這有點杞人憂天,可她心里就是隱隱有個疙瘩。
不過這樣的想法可不能老實告訴他,如果被他知道,他一定會用盡所有辦法向她保證絕對沒問題,說不定還會強拉她去登記,所以她只好稍稍借用一下他的愧疚感嘍,相信他不會介意的。
「偲彤,那天你是為了救我,才導致……」他說不下去,臉色繃緊。「你不欠孩子什麼,是我欠了你跟孩子。」
「你沒有欠我,我是心甘情願的,是我們欠了孩子,所以我們以後一定要對孩子很好、很好。」偲彤看著他,微微笑開。
「那有什麼問題。」向天馴圈抱著她,心里又暖又熱,全世界只有她能帶給他這股幸福感,沒有她,他的世界只刻下一片荒蕪。
「我愛你。」她踮起腳尖,主動親了他的下巴一下。
「我也愛你,還有……」他低下頭,薄唇貼近她的,悠悠吐著熱氣。「謝謝你愛我。」
語畢,兩人溫柔吻上彼此,感受著相同頻率的心跳。
在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
但光是爬起來,對偲彤來說是不夠的,她不但要站起來,還要往前大大跨出一步。
又到了補冬,這個令人傷痛的日子。
這次她不事先告知,打算給向天馴一個驚喜。
她照例請了半天假,煮了老菜色人參雞湯,外加幾道小菜,裝盒,一樣麻煩何叔送自己到他公司樓下。
偲彤捧著東西走到櫃台,還沒能跟總機小姐說上話,便看見站在一邊笑吟吟的向天馴。
她站在原地,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
他笑著主動走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所有東西,一掌護在她身後,在總機小姐瞠目結舌下,帶她踏入自己的專用電梯。
直到踏出電梯看見秦特助笑得一臉暖昧,偲彤這才慢慢回過神,同時發現自己已經被他帶進辦公室里。
他雙手抱胸,睥睨她恍惚的神情。
「這原本是個驚喜!」她怒目瞪著他,不滿的抱怨。
聞言,向天馴朗聲大笑。
「你笑什麼?」看見他笑,她更火大了。
到底是誰出賣了她?
「謝謝你送我的驚喜,前幾天我發現你買了人參的時候,是真的感到很驚喜。」向天馴長臂一伸,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為了預防歷史重演,我決定親自下去接你上來,我可不想你又跑去飯店投宿。」
「你是在取笑我?」想起不好的回憶,偲彤忍不住捶了他胸膛一下。
「才不是,我只是不希望我們之間再發生任何意外。」他抬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模樣。
算算時間,公司內部傳八卦消息的速度,現在應該有一半以上的員工都在猜測他們之間的關系,如果他們越久走出這個門,內容就會越精彩。
「東西已經送達,我要先走了。」偲彤推他一下,轉身欲走。
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他下樓把人接上來,說不到幾句話就放她走,那可不成。
「不行。」向天馴在她轉過身時,長臂從容往前一伸,輕松扣住她手腕。「你陪我一起吃。」
「趙秘書呢?」她看著他,動動手腕。
但他擺明不放人,還對她笑了笑。
「上個月正式接管趙世伯的公司了。」他拉著她坐到會客區的沙發上,她親手做的東西,就放在桌上。
「那有沒有其他什麼陳秘書,李秘書之類的?」偲彤雙手抱胸,歪著頭,沒好氣的問道,說到最後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他的胸膛幾下。
「這就要問你了。」向天馴包住她整只小手,拉向自己心髒前方。
「問我?」關她什麼事?
「歡迎你來當我的陳秘書。」向天馴對她露出微笑,俯身,吻了她的臉頰一下。
「不了,我比較喜歡搞行銷。」偲彤搖搖頭,直接拒絕。
「飯店有什麼好,不如你來幫我?」他冷著臉,努力游說。
作者:
teae
時間:
2019-12-21 01:12:54
第10章(2)
偲彤輕咬著下唇,看著他。
他還是很介意學長啊?
「我不要跟你一起工作,這樣容易分心。」她抽回手,把桌上的食物盒一一打開,拿出兩雙筷子,遞出其中一從給他。「吃吧,有了一次經驗,這次保證好吃到讓你年年都會想吃。」
向天馴如她所願,乖乖低頭吃了起來。
她對他微笑,時而挑挑眉,仿佛在對他說「怎樣,好吃吧」,他看了,不禁搖頭失笑。
等兩人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將她摟入懷里,正經的看著她。「偲彤,我們同居一年了,什麼時候才能結婚?」
「同居可以,但結婚要認真交往兩年後,我看過一些報導統計,數據指出交往兩年後再結婚,婚姻比較長久。」她拿著筷子,在半空中寫了一個阿拉伯數字二。
「見鬼的統計。」向天馴的期待重重一沉。「你打算把我們的結婚日期,交給可笑的平均值?」
「有依據,總比憑空決定好。」
「偲彤,別折磨人。」他深深嘆口氣。
「我沒那麼壞心眼,用兩年時間交換一輩子的幸福時光,非常值得。」她講道理給他听。
「偲彤?」向天馴苦苦衷求。
「我很民主,兩個選擇讓你選,兩年後,或者永遠不結婚。」她一邊說,一邊亮出兩根手指,在他面前晃呀晃的。
向天馴眯細雙眼,這是什麼爛選擇?
「我要臨時動議。」他拒絕坐以待斃。
「臨時動議?」喔,他要出奇招了嗎?
「我要增加第三個選項。」
「向天馴先生,請你尊重本之庭想破頭的決議,好嗎?」偲彤雙手叉腰,邊說邊搖頭,最後干脆學他眯細雙眼。「就兩個選項,不要再討價還價,否則你會讓我覺得你在懷疑……」
「懷疑什麼?」
「懷疑我英明的判斷力。」她朝他笑得像個天使。
向天馴狠狠嘆了口長氣,極度無奈又無力地回道︰「我選擇兩年後。」
「向先生,這是非常聰明的選擇。」偲彤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贊許。
「偲彤,這兩年是懲罰嗎?」他輕捏住她小巧的下巴,用眼神警告她認真點。
「沒那麼嚴重,頂多只能說是留校察看。」
「你在耍我嗎?」他又想嘆氣。
「不是,我是認真的。」她讓他清楚听到,自己的語氣有多篤定。
這台詞,有點熟悉啊。
向天馴看著眼前這對巧笑水眸,有點哭笑不得,伸出雙臂,將她抱緊。
算了,她想怎樣就怎樣吧,反正這次他絕對不會再松手。
作者:
teae
時間:
2019-12-21 01:13:08
尾聲
兩年一到,向天馴外加三位家長,共同聯手,打造一場恨不將能弄得人盡皆知的盛大婚禮。
折騰了一天,婚宴結束後,不少人轉移陣地,到飯店特別準備的宴會廳續攤,偲彤身穿一裘知名設計師設計的長尾禮服,顏色介在皇帝銘黃跟向日葵之間,絲質布料,剪裁簡約,卻帶出典雅不凡的氣質與氣勢。
她手中端著一杯夕陽紅果汁,看著袁崇仁貼近趙書敏耳邊說了兩句話,她紅著臉走開,他則向自己走過來。
「沒想到你這麼快又結婚了,而且對象還是同一人。」袁崇仁溫溫地笑,輕聲調侃著。
「是啊,這就是緣分。」
「你很愛你前夫,看來我真的沒機會了。」
偲彤緩緩笑開,正要回答,腰間突然一熱,低頭一看,一只充滿佔有欲的手掌正緊緊接著她。
「我是她前夫,也是她現任丈夫,你以後少拉著我老婆聊天。」向天馴半眯雙眼,口氣霸道十足。
「天馴,學長只是在開玩笑。」偲彤拍拍他,試著讓氣氛和緩一點。
「我知道,如果他是認真的,我就不會只是口頭警告,直接喂他拳頭比較符合我個人風格。」向天馴嘴角一扯,輕松笑開。
「你才不會。」偲彤對他皺皺鼻子,伸手指向正在對自己招手的兩位母親。
「好了,兩位野蠻人,收好狼牙棒,我要去那邊一下,學學身邊的文明人用語言溝通,而不是用拳頭招呼,OK?」
「去吧……等等。」向天馴松開手,想想不對,又把她拉回身邊。
「干麼?」她困惑的看著他。
「請隨身攜帶絲巾,這樣我才能安心。」向天馴從身後拿出一個禮盒,要她拆開。
偲彤搖頭失笑,快速拆開包裝精美的大禮盒,拿出比上次長兩倍的絲巾,在脖子上繞了兩圈。
「小心點用,上頭的山水畫是大師親筆作品,如果你沒弄髒,回家後裱起來掛上牆,就是一幅幾百萬的名畫。」他貼近她耳邊,調笑低喃。
「我盡量,但無法保證。」她回以微笑,雙眼燦亮。
看著她可人的模樣,向天馴突然意識到,自己將要和她擺手共度一生,心間頓時漫涌起滿滿的感動,忍不住又在她耳邊補了一句,「我愛你。」
偲彤幸福笑開,轉過臉,對他附耳道︰「我比你愛我,還要愛你。」
「不可能。」他挑高眉,直接否認。
這麼斬釘截鐵是怎樣?她不高興的眯起眼斜瞪著他,語帶不悅的喊著,「向天馴。」
「從這一刻開始,我會用我的全部去愛你。」他看著她。
「我也會這樣做。」她也看著他。
「不,我不要你這樣做,我要你多愛自己一點,否則當我看著你時,我會心痛。」向天馴想起她渾身是血的虛弱模樣,到現在依然心有余悸。
「你還在意那場車禍?」偲彤感覺到他高大的身體瞬間僵住,很快便猜出他的想法。
向天馴苦笑一下。「你不知道我有多痛恨為什麼沒在那一秒鐘推開你。」
「你本來有機會推開我,是我不接受你的保護,這是我爸欠你的,由我來還。」她正色看著他。
「你爸欠我,卻由你來還?听起來一點也不公平。」
「這原本就是你的打算。」
「不完全是這樣,但我仍是混帳。」向天馴的神情滿是自責。
「喂,不準罵我老公混帳,我愛他愛得要死。」偲彤不高興的看著他,語氣認真的糾正。「他只是年紀太小,太無助,再加上心里有太多憤怒才會這樣。」
听見她的話,他的心又糾結成一團,自責道︰「孩子的事,我很抱歉。」
「抱歉什麼?」她摸摸肚子,「你不該提起孩子的,這是我今天晚上預備要給你的驚喜,你真是個破梗大王,上次補冬也是這樣。」
「你懷孕了?」向天馴懵了。
「先跟學長聊聊天吧,媽媽們正在給我使眼色,我得馬上過去。」
她輕輕推開他,看了眼正在偷笑的袁崇仁,提起裙擺,想要小跑步沖向兩位媽媽,怎料走沒幾步,手臂突然被人一把緊緊抓住,她回頭,赫然發現兩手正是向天馴。
「不準用跑的。」他極為嚴重的警告。
「我沒有。」頂多小跑步而己。
「你要自己慢慢走過去,還是我抱你過去?」向天馴態度強硬,完全沒有討論空間。
「我自己走。」偲彤試著抽回手。
「小心點。」他忍不住又再交代了一句。
「寶寶,爸爸好霸道喔,快點出來幫媽咪罵爸爸。」她摸摸肚子,可憐兮兮的抱怨。
「別亂教孩子,胎教很重要。」向天馴無奈嘆口氣。
「寶寶,爸爸好嗦喔。」她繼續跟寶寶告狀。
「老婆?」他目含警告的看著她。
「我愛你。」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訴。
「我也愛你。」他溫柔的圈住她的腰身,小心翼翼護著她。
而後當他們宣布這個好消息時,現場滾客恭喜聲不斷,最樂的莫過于三位殷切盼著孫子到來的父母。
這一夜,對他們來說,是標準的雙喜臨門。
多年後的某一天,向天馴無意間在書櫃上翻到一本書。
「林熹……」他輕聲念出作家的名字。
意象不錯,森林里初升的太陽。
深色書封面畫著一杯咖啡跟點心,書名是《幸福,可以練習》,其中一頁被人仔細折起一小角。
偲彤折的?
好奇她究竟都看了些什麼,他嘩啦啦的翻到那一頁。
幸福,不是生活擔子變輕,而是終于學會面對。
他的視線往下滑動。
成熟,是栽種幸福的沃土。
接著他看見在一小段話的空白處,她寫下一個大大的問號,旁邊又寫了一小段文字——
老公,願我能撫去你心中的痛苦,而不是讓你的人生更痛苦。
向天馴心窩熱暖,嘴角微微上揚。
待他看完她曾經看過的書,從懷里拿出筆,在那個問號與短短一行字旁,蒼勁有力地寫下——親愛的老婆,一切如你所願。
多年以後,兩人的寶貝女兒發現了書里的深情對話,抱著書,一邊尖叫一邊沖到兩人面前。
而那……又是另一個意外的驚喜。
——全書完
作者:
teae
時間:
2019-12-21 01:13:30
後記
巴黎,為什麼我愛你?
喜格格
喜格格很喜歡巴黎這個城市,如果有機會,很希望可以在這個城市小住幾個月,半年,甚至是一年。
在台灣,買東西結帳時,喜格格總是會很緊張,希望自己動作快一點,以免耽誤到後面的人,但是在巴黎,喜格格完全沒有這層顧慮,還能悠閑的跟收銀員交談幾句,或是有一些小互動。
喜格格是那種在便利商店繳個帳單,都能跟對方聊起天來的人,在國外,礙于各種語言限制,比較不能聊,但還是能用眼神溝通,一個眨眼,一個微笑,都能靜靜落進心底,成為一枚小小的旅行戳章。
有的人會說,巴黎人很驕傲。
其實他們一點也不驕傲,只是比較重視禮貌跟友善的互動。就像我們走進店鋪里,會來上一句台語的︰「頭家,你好。」馬上就能跟當地人熟稔起來的道理是一樣的。
在物價昂貴的巴黎,卻可以用一歐元(約台幣四十元左右),買到長長一條法國面包。
喜格格不喜歡吃面包,但每到一個國家,都會去嘗嘗當地的國民面包,在法國就是法國面包,在布拉格也有所謂的國民面包,布拉格的國民面包比較軟,比較小,以後再跟大家一塊兒分享布拉格是一個怎樣的城市。
有鑒于法國大革命起因之一,就是大家都沒有面包吃,于天民眾集體鬧造反,現今法國政府規定,法國面包永遠不準漲價,只能標價一歐元。
而且還規定,所謂的面包店,里頭一定要有能現做面包的面包師傅,如果沒有這麼一號人物在店里,那麼便不能叫做面包店,只能稱之為「存放面包的倉庫」,由此可見,盡管只是一歐元的法國面包,也能維持一定品質!
在巴黎,有天傍晚,在回家路上,喜格格逛進一家住所附近的小服飾店,想要體驗一下當地人的購衣樂趣。
在服飾店隔壁,就是一間小小的面包店,傍晚時間一到,剛出爐的法國面包,裝在一個竹籃子里,在店門口的歐式小攤位上,靜靜站著,也不用叫賣,知道的人就會遞出一歐元,拿走一根長長的法國面包。
喜格格跟著當地人,也買了一根法國面包,咬下一口,然後是第二口、第三口……
原本只想咬一口就算完事,沒想到會忍不住多咬了幾口,只能說「食物品質優劣,味蕾會知道」。
如果大家有機會到巴黎旅行,別忘了買根法國面包來試試喔!
祝每一位可愛的讀者,身邊每一位朋友,出版社每一個人,大家都能有健康又美味的食物可以吃!
讓我們這群住在台灣的人,能夠擁有一個安全、快樂、免于恐懼的優質生活環境。
也祝每一位拿起這本書的人與新月家族每一位成員,都能開開心心,柔軟溫暖度過珍貴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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