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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有容 -【失婚暴君(達人街之六)】《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1:21     標題: 有容 -【失婚暴君(達人街之六)】《全文完》

《達人街Ⅳ失婚暴君》作者:有容

麻雀飛上枝頭,真的就能成功變鳳凰嗎?
茱莉亞羅勃玆是,但她池馨蓮很明顯不是,
所以很認份的重操舊業做她的老百姓,
可是老天爺八成是吃飽太閒以整人為樂,
竟然讓他們再次相遇──在她有「小男人」之後,
害她在面對可惡前夫挑釁的同時,
還得小心藏好她的小男人以免被抓包,
而這位暴君前夫好像嫌她的單身生活太平淡,
想來點辛辣的提個味,竟然激她一起去情趣旅館,
面對這滿房間的色色道具、唉唉亂叫的怪娃娃,
以及……看起來很「可口」的男色,
她突然覺得好熱,好High,好想……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1:33

楔子

  「親愛的娘親,一段時日不見,妳和爸還是這麼好!」在冷冰冰的石碑上放下一束紅玫瑰。「知道嗎?妳和老爸的美滿婚姻,一直是我的愛情範本!妳說過的話,我可是字字奉為圭臬的!

  「妳說,馨蓮啊,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不是成績一流、不是事業有成,而是看男人的眼光!有了看男人的眼光才能捕獲最一流的男人,然後一輩子幸福!

  「從小妳就努力的訓練我看男人的眼光,這個不行、那個不好、那邊的三角眼一定會毆妻、這邊的一雙桃花眼一定會外遇、這個風乾福橘皮的一定祖蔭雄厚、那個鼻子夠大一定很行……咳……那個一定會給妳『性福』的……

  「妳拉拉雜雜說了一堆,說真的,要是當年的我有生意頭腦的話,一定把它集結成冊,出一本《娘親的話之選夫大全》!

  「可親愛的娘親,妳的話影響我最深的,大概是—立定目標,不計後果的攻陷他!還記得那時候妳把雙手放在酷酷的老爸肩上,說出這樣的不朽名言、提出這麼具體的例證時,妳知道嗎?那時候的妳真是酷斃了、帥呆了!

  「妳曾說過,妳喜歡的那個人婚前可以不愛妳,可婚後讓他愛上妳,就是妳要努力的!

  「妳還說,婚姻如果是墳墓,也分為躺得舒服和躺得不舒服的,如果真的非得進去,不要和自己過不去!

  「然後我想說的是……親愛的娘親,我遇到了一個和我不同世界的人,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想要的男人。當然,天鵝是看不上麻雀的,可我遵循妳說的,努力的嫁給他,婚後可以再相愛嘛!

  「後來我才知道,天鵝的世界都是天鵝,一隻麻雀在那個世界裡是多麼的格格不入!

  「哇靠!真爽!打從混入天鵝群中,我已經很久沒敢這樣暢所欲言了,哈哈……欸,別看那些天鵝平時高雅華貴的,一啄起人來可兇狠了!我常常被東射一箭、西射一箭的,被射得傷痕累累的快成剌蝟了。

  「可妳知道的,娘親的女兒也不是省油的燈,其他的天鵝再兇狠我也不怕,可是……當那隻讓妳枉顧自己是隻麻雀,也要飛入天鵝世界的天鵝,也對妳……不關心的時候……我忽然失去戰鬥的力量了。

  「誤入天鵝世界三年了,我還是那隻習慣在樹上築巢的麻雀,無法接近優雅美麗的湖,更甭說成為天鵝了……

  「說了這麼多,親愛的娘親,我今天來,主要是想告訴妳,我……離婚了。

  「那個人在歐洲視察,可能兩個禮拜才回來,我簽好了名,麻煩律師將證書帶給他。妳知道的,那個人很忙,即使我是他老婆,很多時候也都是透過他的部屬或祕書傳話給他,就連最後一通電話,也是他的祕書接的!

  「我努力過了,那天我拚命的打電話,第一通是他的祕書接的,他說他在開會;第二通還是他的祕書接的,他還是在開會;第三通……還是在開會,反正那一天我由早打到晚拚命的打,他的祕書拚命的接,那傢伙拚命的在開會!

  「如果一段緣份的起點有偶然、必然和命定三部曲;那麼一段緣份的結束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徵兆?

  「雖然離婚了,可是……我還是好遺憾那通電話為什麼不是他接的?因為……因為即使決定要離婚了,我還是有好多話要對他說……

  「那個男人平常話很少,通常是我說了一堆他才應一句,妳知道那種感覺嗎?就好像……妳興匆匆的分享完一個精采的故事,可對方卻只說了『無聊』兩字,那種感覺真是讓人沮喪得不得了!

  「啊,怎麼說著說著又離題了?我真是的!

  「其實,我想問他的是,為什麼當年他願意娶我?還有就是,在這三年的婚姻中,他有沒有……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還有就是……在我主動提離婚的時候,他有沒有一點點的吃驚?感覺是鬆了口氣的解脫,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捨?

  「然後就是……我想聽聽他那冷冷的,可有時候又該死的很性感的聲音,即使仍是單音節都好……

  「親愛的娘親,我真的是無可救藥了,是不?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可是……嗚~嗚~我就是想聽嘛!」

  狠狠的痛哭了一場,還哭到打嗝,池馨蓮才由激動不已的情緒稍微平靜下來。看了看腕上的錶,驚覺時候還真不早了。

  「娘親,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妳,我要出國唸書了。妳知道的,我當年為了嫁給那個男人,大學才二年級就休學結婚去了,又沒什麼一技之長。

  「當年我唸的是餐飲,最大的夢想就是到瑞士的洛桑管理學院就讀,可當年那只能是夢想,因為沒錢,可現在……

  「麻雀飛出天鵝群還是有收穫的耶!我有一大筆的贍養費,好大一筆喔!呵呵呵……真是賺到了!討厭,這麼高興的事,我幹啥哭?應該是喜極而泣吧!

  「娘親,下一次再來看妳,我就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了,而是喝過洋墨水的飯店經理人喔,妳的夢想,我幫妳完成喲!

  「時間有點晚,不能再多說,我真的要走了,你們要保重喔。」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1:47

第一章

  「欸,王副理,你怎麼也來這裡?」抬頭寒暄一下,周博雅忙接過藥師手中的胃藥。

  「周副總你怎麼也在這裡?」王崇宇向藥師一頷首,「麻煩一下,老毛病。」

  彼此問答尚未有答案,有人正好推門而入,身影都尚未現全,大嗓門就已扯開了。

  「張藥師、張藥師,最好的胃藥來幾顆吧!」門一推人走了進來,看到兩位主管都在此,劉明傳不由得一怔。「呃……那個……兩位好,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王崇宇和周博雅沒好氣的異口同聲說:「別懷疑,目的和妳一樣!」又看了這位少根筋的試用期祕書一眼。「來替妳的主子拿藥啊?」

  「嗯,副理可能胃有點不舒服吧?」

  「我看他是以防萬一。」王崇宇心有戚戚焉。

  周博雅頗有同感的應和,「是啊,待會兒可有場硬戰要打哩!」

  思索了兩秒,劉明傳點了下頭。「對耶,邱副理也說今早有場硬戰要打。」

  長嘆了口氣,王崇宇說:「每周的幹部會議,與會的哪一個人不膽顫心驚的?只要『那一位』在國內主持會議,咱們就只能靠這種白色小藥丸硬撐了!」

  周博雅也一臉的哀怨。「『那一位』給人的壓力真的很大!」

  「請問一下,『那一位』是指最上面的那一位嗎?」大嗓門祕書不甘寂寞的發言。

  兩人一怔,這才發現—她還沒走啊?「什麼叫這一位、那一位的,要叫董事長!嘖,小丫頭沒大沒小!」

  果真是最上面的那一位!

  才到任不到三個月,她看過這些主管口中的「那一位」幾次,感覺上他很冷、很嚴肅,一雙眸子冷得像冰,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可……有這麼可怕嗎?不也只是一個人而已?而且先不說他豐厚的身家,光是那張好看的俊美臉蛋,就有不少傾慕者呢!

  「董事長有這麼恐怖嗎?」原本她還打算要加入他的後援會的說。

  嘖,盲目的女人!「當妳處於我們這個位置的時候,再看他,只會覺得他很恐怖!」

  認真的思索了一下,劉明傳像是有所領悟。「也對!有些人正面很帥,可從側面看就會發現他長了令人無法心生好感的鷹勾鼻,也許還有一些些的嬰兒肥,這樣的確就沒這麼好看了!位置不同所看的角度也不同,因此面對同一個人,有些人看到的是白雪公主,有些人卻看到黑山佬佬,你的意思是這樣嗎?」

  周博雅的嘴巴張了又闔,闔了又張……

  王崇宇的嘴巴也闔了又張,張了又闔……

  最後兩人放棄多加解釋。這丫頭……這丫頭真的是正常人嗎?不!她是ET!

  在一旁看戲的張藥師,則是強忍住笑而憋紅了一張臉。

  劉明傳有趣的看著兩位主管。「怎麼了?你們兩位現在的樣子好像離水缺氧的魚喔!」

  這丫頭真不會看臉色,她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啊?人都已經被她氣得在暴走邊緣了,她還敢消遣他們!「咳!劉祕書,妳不是來拿藥的嗎?」張藥師將胃藥交給了劉明傳。

  她拯救了瀕臨崩潰的兩位主管和不知死活的小祕書。

  直到劉明傳走後,又好氣又好笑的兩個人才長嘆了一口氣。「真不知道這樣的天兵,那個公司的第二號暴君怎麼忍受得了!」

  張藥師才剛到揚鴻集團上班不到半年,她對他們口中的「第一號暴君」挺有興趣的。「董事長……真的這麼令人生畏嗎?」

  「用『恐怖』實在不足以形容他!他呀~雄才大略、有才能、有魄力,揚鴻的海外業務都是在他手中壯大的,說真的,我在商場上打滾三、四十年了,從沒看過這麼年輕又有能力的老闆,可也沒見過哪個老闆這麼像暴君!」王崇宇對這年輕主子真是又敬又怕。

  「他自我要求高,對部屬的要求也高。他給員工最一流的待遇,同樣的,他也要員工回以最一流的效率,否則就是請你走路!前陣子他才一口氣開除了三個業務主管,現在就連日本區的業務經理也位置不保。」周博雅熱心的補充。

  「咦?」張藥師有點訝異,「不是聽說那位業務經理快退休了,位置不保是指降職嗎?」

  「不,是開除,因為他拿了兩仟多萬元的回扣!唉,就不知道宋經理怎麼會這麼想不開?」

  原來董事長是這麼無情的人,那麼……也許她聽來的八卦還真有可能!「嗯……那個……聽說董事長離婚啦?」

  兩人聞言立即倒抽了口氣,互看了一眼,連忙壓低聲音叮囑,「記住,不要在公開場合提這件事,前董事長夫人可是董事長最致命的地雷區,誤踩可是會被炸得粉身碎骨!」提到這事,只要稍知內情的無一不冒冷汗!

  「難道……傳聞是真的?」

  「傳聞?」

  「有兩種版本,不過結果殊途同歸。第一種傳聞是說,暴君董事長將老婆殺了後棄屍。第二種傳聞是說,暴君董事長買通殺手把老婆宰了,然後棄屍。總而言之就是……前董娘已不在人世了,是嗎?」張藥師越說越小聲。

  「嗯……依他的心狠手辣也不是不可能。」王崇宇點頭道。

  「這種沒天良的事的確像他幹得出來的,不過……很遺憾,就我所知,前董娘還活得好好的。」周博雅得意的透露八卦。

  「還活著?」

  「是啊,聽說出國了,不知道在哪個國家。」

  「他們當年為什麼會離婚?」幾年前,這個標準的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可是羨煞了一大票女人,可沒想到幾年後,這個故事居然沒有完美的結局,結束得靜悄悄的。

  周博雅一聳肩。「沒人知道。」

  「那……前董娘美嗎?個性如何?」她問的可是許多女職員都想知道的情報。

  很多女職員對董事長的喜好很感興趣,偏偏他卻一點桃色緋聞也沒有,讓大家連個揣測的樣本也沒。

  「她啊?算得上清純吧,是那種茉莉花型的小姑娘。咳!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艷光四射的雞冠花。」喪妻十幾年的他還等著第二春呢!

  對周博雅的眼光不敢苟同,張藥師偷偷翻了個白眼。沒人問他喜歡什麼好嗎?還有……雞冠花會艷光四射嗎?年代不同,想像力果然有差!

  董事長喜歡茉莉花型的小姑娘,這倒令她有點訝異,她以為像董事長這樣不可一世的男人,該會比較中意冷若冰霜型的美女,或是艷光四射的絕色不是

  小家碧玉這樣的程度就能嫁給董事長,相信這消息對董事長後援會的眾美女是個相當振奮人心的消息吧?

  「至於個性嘛……單純天真、幼稚迷糊、少根筋,還有最重要的特質是—可怕的毅力、超強的耐心、無敵的厚臉皮,以及耐操、耐勞、屢敗屢戰的九命怪貓性格!」

  「這……是人嗎?」張藥師傻眼。

  「妳以為敢嫁給暴君董事長的會是正常人嗎?」

  「可是……可是他們最後還是離婚了不是?」

  「唉,九命怪貓也只有九條命,也有用完的時候啊!」

  「那就是說,想成為董事長夫人的首要條件不是美貌、不是身材,也不用太聰明,而是有九條命?」

  「哈哈哈……怎麼樣啊?妳有九條命嗎?歡迎報名!」

  「才不要!」

  這時周博雅的手機響了,他順手接起。「張祕書啊?開會?還早啊。什麼?取消會議?好……好,我知道了。」

  王崇宇奇道:「今天的會議要取消嗎?」語氣有掩不住的期待。

  「美東連日下大雪,飛機所有班次都取消,董事長回不來,所以今天的會議暫時取消,如果明天再回不來就改由視訊連線方式開會。」

  「真的嗎?」王崇宇的笑容實在太明顯了。

  「欸~活著果然是有好事會發生的!」周博雅開始感嘆人生的美好。

  「可不是嗎?」

  美國東岸的連日大雪造成航運幾乎停擺,由於大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每天仍是有不少急著搭機返國的旅客到機場等候奇蹟,為了方便往返,機場附近的大小旅館已住滿到了一房難求的地步,更甭說那家日商投資的五星級大飯店了。

  現在是下午四點五分,飯店樓下的附屬咖啡座客人不算多,十幾張桌子還坐不滿五成。

  咖啡座裡的燈光昏黃不刺眼,每張桌子上還擺了一朵漂亮的紅玫瑰和一小盞藝術燈,這股浪漫的氛圍,和空間裡流瀉的優雅古典樂曲相得益彰。

  一個高挺的身影立在玻璃門外,下一刻,他如同鋼琴家般修長的手指旋轉門把推門而入……

  這男人有張俊美而冷肅的臉,抿成一線的唇看得出來不常笑。整齊而乾淨俐落的髮型,因為額前的部份髮絲沾上了雪水而垂落在額前,更顯出他的瀟灑和放蕩不羈的男人味。

  這男人有雙修長到令人嫉妒的長腿,和完美的身材比例,標準的三件式西裝穿在他身上不顯厚重,反而更突顯出他特別的冷傲氣質。

  那張東方人所少見的深刻輪廓,說他是混血兒也不會有人不相信。

  男人對於自己一進門即吸引了不少女人的關注顯得有些不耐,他快速的掃了一下所剩的位子,果決的選定了他所要的,一如他在公事上的俐落作風。

  角落的位子最不受打擾,而且背對著他的那個女人很顯然不會看到他,自然不會亂放電。

  說真的,他此刻的心情絕對比外頭的大風雪好不了多少,原本他今天就要搭機回國的,可這種天氣,別說機場關閉了,就連外頭的許多商家都不營業。

  看氣象報導說,這場雪可能要下一個禮拜左右,看來公司裡的一些重要會議還真的是要用視訊連線了!

  真是去他的入冬大瑞雪!

  別懷疑,這位在心中老大不痛快咒罵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人人口中的暴君董事長—夏雲白。

  因為天候的關係無法回去工作,即使是不可抗拒的原因,可對於一個工作狂而言,無異於浪費生命。

  選定位子,侍者走過來點餐的同時,背對著他的女人手機響了,她馬上接聽,夏雲白由她濃重的鼻音聽得出她感冒了。

  「哈囉,親愛的……是啊,我也想死你了!」即使鼻音濃重,女子嬌嗲的嗓子仍令人骨頭發軟,原本軟膩的聲音因為沙啞,意外的多了幾分性感。

  向侍者要了一杯黑咖啡後,夏雲白的手機也響了。「哈囉……在飯店附屬的咖啡座……」他靜靜的聽著部屬報告一些公事,越聽濃眉越攏越近,而令他蹙眉的原因不是部屬的報告內容,而是身後的那位大嗓門!

  「嗯~嗯哼……嗯哼……親愛的,你真的好棒,我愛死你了!」

  後頭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嗓門這麼大!聲音低啞又曖昧,內容似乎也不屬於普遍級和保護級……這裡是公共場合,她就不能低聲交談嗎?

  「嗯……哈哈……你要親我哪裡?」

  「李奧?」報告幹啥停了?

  在電話另一端看著數據的部屬臉全紅了。「咳……那個……老闆,你……你忙嗎?」這時候打不方便嗎?

  「什麼意思?」

  隔著電話看不到老闆可能會發飆的暴龍臉,李奧難得多生了一咪咪勇氣。「你真的是在飯店附屬的咖啡座,而不是在飯店的房間裡嗎?」

  青筋在夏雲白額上浮現。那該死的女人!她就不能節制一點嗎?深吸了口氣冷靜下來,他交代部屬,「繼續。」

  「喔~寶貝,你真的好棒,我真是愛死你了!換我給你親親了,要從哪裡開始呢?啊~從又挺又翹的屁屁好了……」

  「繼續。」

  「……」

  「我叫你繼續!」電話另一端除了呼吸聲仍是靜悄悄的,夏雲白的火氣爆了,「李奧,我叫你繼續,你死啦!」

  怒吼聲令後頭的女人嚇得倒抽了口氣,匆匆的結束了電話。

  被點名後,李奧這才慢半拍的開口,「嗄?是我啊?我以為你在叫你的女伴繼續。」方才是親又挺又翹的屁屁,接下來一定會「翻面」的嘛!

  夏雲白氣得直接把電話掛掉,回過頭想訓斥那位公然調情的女人,不料他還沒開口,女人竟然同時側過臉,搶先一步開口罵他。

  「先生,請不要在公共場合大吼大叫好嗎?」罵完後,她就想看看這個現代野蠻人長得什麼樣子,想不到這一看,她原本就大的眼瞪得更圓更大了,呼吸也突然暫停。

  夏……夏……夏雲白?

  我的天,真的是他!

  夏雲白在一瞬間的訝異後,隨即恢復平靜,不過目光變得更冷。「妳的大嗓門還是沒變啊,池小姐。」

  池馨蓮的臉紅了。「你倒是變了不少,以前的你不會在公共場合大吼大叫。」以前的夏雲白是冷冷的、很沉穩內斂的。

  「哼!」

  脾氣真壞!「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盯著她瞧,眸子裡的溫度不斷下降。「總之不會是來見妳的。」

  池馨蓮的心一抽。「……我知道。」

  「妳呢?我聽說妳到瑞士唸書了不是?唸了些什麼?」真諷刺,他一直到前些日子才在無意間知道了她的一些消息。

  「洛桑管理學院的旅館管理。」

  「世界最頂尖的餐旅學校呢,還不賴嘛!」

  池馨蓮的臉紅了,一提到在洛桑學院的那些日子,她的心防卸得很快,開心的說:「是啊!剛剛到那裡唸書時過得好辛苦,可是感覺很踏實、很有成就感!那裡屬法語區,幸好我媽咪從小就把我的法語基礎打得紮實,少了語言的障礙,我適應得很快。」

  「除了妳媽,我的貢獻也不小吧?」

  「……什麼意思?」

  「贍養費我給得慷慨,妳才有辦法出去唸書。」他冷冷的眸瞅著她,嘴角有一絲譏諷,「如何?我的錢很好用吧?」

  池馨蓮瞪視著他,倏地起身,一分一秒都不打算多待。

  她還沒邁開步伐,夏雲白就一把攫住她的手。「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沒錯,有句話說,女人在花丈夫賺的錢的時候是最快樂的,想必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沒離過婚,要不這句話會改成,女人在花前夫給的贍養費時是最快樂的!」

  想不到這隻高傲的天鵝,竟然在四年間長齊了一口毒牙!

  她的話說完後,手腕上的力道仍沒有減輕,正要用力甩脫時,就看見飯店總經理推門而入,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確定目標後,馬上走向他們。

  來到夏雲白面前,他恭敬的一欠身。「夏先生嗎?」

  「是。」

  「住房手續已辦理,淺野先生約莫一個小時後到。」這位貴客可是大股東的好友,淺野先生還親自致電要他們好生招待。

  方才他就注意到,這位先生的手是扣住安雪麗的手的,他們是舊識?不對,安似乎在用眼神向自己求救,而且氣氛也很詭異!

  「夏先生,這位小姐是我們客服部門的儲備主管,請問,您有什麼指教嗎?」

  「客服部門?」夏雲白的手總算鬆了。

  「是的。」

  「那好,我住在這裡的一切事務就由這位小姐來處理。」

  飯店總經理看了一眼池馨蓮。「可是安雪麗……」她遞了辭呈,而且生效了。

  「我就指定她。」夏雲白的語氣完全沒轉圜的餘地。「你沒辦法做主就算了,待會兒我和淺野會見面,我再和他提。」

  「……是,我來安排。」

  「總經理,我……」池馨蓮面有難色的看著他。

  「安雪麗,妳跟我來。」

  「……是。」走之前,她還狠狠的瞪了夏雲白一眼。

  這男人到底是想怎樣!也不想想當年到底是誰對不起誰,現在重逢他還想欺負她一思及此,在經過夏雲白身邊時,她故意重重踩過他擦得雪亮的皮鞋。

  「哎呀!地震了是嗎?怎麼覺得剛才腳下顛了一下?」

  「妳……」

  「咦,對不起,原來是夏大老闆的腳啊!就說嘛,腿沒事長那麼長,會給旁人帶來困擾的。」

  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油條了!「妳……」

  「總經理你說啥?太遠了,我聽不到啦!」說著,她就裝模作樣的快步追著飯店總經理而去。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2:03

第二章

  「先生,你可不可以幫我提一下袋子?」女孩給了個太陽花般燦爛的笑臉後,也不管對方同不同意,就把右手上裝滿了便當的袋子往男子手上塞,然後逕自接起手機。

  等她講完電話後,也沒把袋子拿回來,只是有趣的打量著身旁這身材高大,穿著有品味的男子。「你在這家公司上班嗎?」

  「嗯。」

  「厲害欸!聽說這家公司很難進來的!」

  「……」

  不理會男子對她熱絡語氣的「冷處理」,女孩繼續吱吱喳喳的說:「我不是這家公司的員工啦,我是隔壁街那家『金好吃』自助餐的工讀生,來送便當的。」

  「……」

  「我們家的便當料好實在,而且價格合理,只是附贈的湯沒什麼料就是了。喂,你有訂過我們家的便當嗎?」

  「沒有。」

  電梯門開了,兩人並肩走入電梯,男子伸手要按樓層。「幾樓?」

  「跟你一樣。」

  男子只看了她一眼,還是按下按鈕。

  「那個……我們家的便當真的很不錯欸,改天你要不要訂訂看?」

  「不用。」

  樓層顯示一樓層一樓層的跳,最後在頂樓停下,女孩在門打開後跟著男子出了電梯,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油亮的蘋果。「這個給你吃。」

  她一把拿過他手上的袋子,快速的又退回快關上了的電梯。「謝謝你幫我忙,還有……希望你有張和這顆蘋果一樣的笑臉。」

  男子看了眼那顆拳頭大小的蘋果,上頭用奇異筆畫了個大大的笑臉。

  約莫五分鐘後,男子要下樓用餐,電梯到三樓時停了,電梯門一開—

  是方才送便當的女工讀生。

  「是你!」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他,她心情大好!「蘋果好吃嗎?」她快步的進電梯。

  「不知道。」頓了下才又補充,「我還沒吃。」

  「欸,你吃飯了沒有?」

  「正要去。」

  女孩從袋子裡拿出一個便當塞到他手上。「這個給你吃,老闆多算了一個。我們這家的便當可是很好吃的,你吃過後也許就會成了死忠顧客。」

  見他沉默,她又滔滔不絕的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到這家自助餐店打工嗎?哈!我不說你一定不知道的,以前我可是那裡的老顧客喔!那裡一主菜三附菜,外加附湯才四十塊,真是便宜到一個不行!後來聽說那裡徵工讀生,供餐又時薪七十塊,我就去了。」

  「……」男子不予置評。

  「今天的主菜是烤雞腿,三樣附菜則是番茄炒蛋、炒菜,還有芹菜炒花枝,湯則是苦瓜湯。如何,感覺很豐盛吧?」

  「我不吃番茄,不喜歡芹菜,恨透苦瓜。」

  哇,連中三元!「你這樣不行啦!看你瘦得跟猴子一樣,前胸貼後背的,這樣在這種現實殘酷的大公司,怎麼跟人家競爭?你要吃胖一點才有體力去衝事業,對吧?這樣吧,你把你的健康交給我,以後就訂我們家的便當,我可以每天幫你多加很多菜喔!

  「我們家那位長得像禿鷹的老闆可是面惡心善,很慷慨的,像我每餐要吃兩個便當才飽,他也不曾說過什麼,不只是這樣,老闆娘,也就是禿鷹的老婆,有時候還會把剩菜剩飯打包給我耶!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想說的是,他們夫妻倆不會因為你多吃他們一點菜就變臉的。」

  「……妳的話好多。」

  「那是因為你的話太少,你只要多話,我的話自然會變少。」

  「……」

  叮!電梯門開了,女孩還是跟在男子的身邊吱吱喳喳、喋喋不休……

  幾分鐘後,她終於發現不對勁了。「先生、先生,你們公司很重視禮儀吧?我看每個人看到你都會鞠躬欸!」

  「是嗎?」

  來到了門口,女孩又問:「你要出去嗎?」

  「嗯。」

  「我可以送你去喔!反正接下來我沒事了,別看我騎50cc的小綿羊,它可是很有力的,我曾經用它載一個體重一百多公斤的朋友上山,它還是爬得上去的呢!」只不過上山後引擎燒掉了,她們後來是搭公車下山,這段她省略沒說。

  她話才講完沒多久,站在公司前的兩人,面前停了一部加長型黑色賓士,由上頭步下穿著制服的司機,動作快速的為主人拉開車門。

  「這是……你的車啊?」

  男子靜靜的上了車,車門隨即關上。

  就在車子準備要移動時,女孩不知哪來的勇氣拍了拍窗子,車窗降了下來。

  「有事?」

  「原來你是天鵝群中的一隻啊?」她看了下這部光一個輪胎就可以買下她小綿羊的大車,「雖然我是隻麻雀,可你不覺得……身為天鵝的自己有隻麻雀朋友,偶爾聽聽她訴說著不同世界的一切也不錯嗎?喂!我叫池馨蓮,你呢?」

  「夏雲白。」

  車子緩緩的移動,慢慢的遠離後,夏雲白從公事包裡拿出一顆蘋果,將那個笑臉轉向自己。

  希望你有張和這顆蘋果一樣的笑臉。

  「少爺,要到哪兒用餐?」

  「找個安靜的公園,我有便當。」

  「……」天要下紅雨了嗎?

  夏雲白看著手上紅艷欲滴的蘋果,嚴峻冷然的表情緩和了下來……

  「老闆?」見夏雲白沒反應,美國分公司的外籍主管李奧又喚了他一回,「老闆!」

  怔了一下,他才掙脫了回憶回到現實。「嗯?」

  「那蘋果讓你想到什麼嗎?」自己認識老闆也好些年了,好像沒看過他發呆。

  「夢魘的開始。」他握著蘋果的手指關節泛白。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又想起這些事?

  「原來夢魘也不全然是揮之不去的惡夢,也有那種像極了美夢的嗎?」李奧看他方才柔和的表情,以為他心情不錯。「老闆剛才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噢!對了,如果你說你因為一顆蘋果而想起初戀,我想我會相信。」

  「李奧。」

  「是。」老闆終於想與他暢談心事了嗎?

  「你眼睛有問題,去掛個眼科。」

  「……是。」

  約莫十分鐘後,車子在飯店門口停了下來,侍者前來拉開車門。

  「將明天要開會的資料準備好,另外傳一份回總公司。」夏雲白又交代了一些事後才下車。

  「老闆!」李奧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

  「明天和法國塞爾集團的執行長凱恩斯夫婦聚餐,女伴要帶女公關嗎?」

  凱恩斯?他怎麼忘了與商場好友的聚會。女伴……

  夏雲白原本要說隨便,反正公關部門一定有會法語的女公關,但在開口之際,瞥見一抹倩影快步越過飯店大廳,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不用了,我有女伴人選。」說著他就快步進入飯店。

  那女人一身便服而不是飯店制服,她要下班了嗎?

  一路尾隨著她來到通廊盡頭,一扇門上寫著「非本飯店員工請止步」的標語,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推門而入。

  裡頭左右兩排皆是員工置物箱,盡頭則有更衣室和員工休息室。他來到員工休息室前,聽見裡頭傳來交談的聲音。

  「安,聽說妳負責的那個客人是個大貴客呢!」

  「大概吧!」池馨蓮的聲音有點疲憊。對於飯店的工作,她有絕對的熱忱和興趣,因此並不覺得累,可這兩天……她的精神處於緊繃狀態,肉體的勞累遠不及心理的。

  夏雲白那男人,才數年沒見面,他變得更難搞了!天,她這已然遞了辭呈且已獲准的員工,為什麼還得留下來受氣?

  就因為這家飯店是她自洛桑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

  就因為這飯店的總經理是她在洛桑的學長,他要她謹記「客人至上」的系訓。

  就因為這位夏雲白很顯然是針對她而來的,所以這暴君該死的合該由她負責!

  真是有夠○○××、TMD!

  奧莉薇好奇的打探,「我以為妳和那位夏先生是舊識呢!因為負責他那間房的本來應該是沙麗,好像是他直接跟總經理指定要妳。」

  「我們……怎麼會是舊識?我和他不熟啦!」

  「不熟為什麼還要特地為他留下,妳不是早遞辭呈了?」頓了一下,奧莉薇發現自己的失言,忙說:「我不是希望妳早走啦,只是……」

  「我知道。可是妳也曉得像夏先生那種有錢有勢的人,一定是特難搞又任性得很,要是我就這麼一走了之,豈不是給總經理添麻煩?」因為那傢伙,她的辭呈得往後延到送走瘟神為止!

  「我還是覺得怪怪的。」

  「哪裡怪了?」

  「妳和他都有點怪。」

  「是他怪不是我怪。」

  「他先怪,然後妳也變得很怪。當然,也有可能是妳先怪,而他不得不怪。」

  「喂,就跟妳說我和他不一樣啦!」池馨蓮極力想和他撇清關係,可一想到往日情仇,她還是忍不住抱怨,「他才是真的怪人,有誰跟他一樣,娶老婆也不娶喜歡的人!妳知道嗎?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他那可憐的老婆永遠不知道!」

  不是說和他不熟嗎?怎麼知道的事還挺私人的呢?她這個人沒別的嗜好,就喜歡聽是非、聊八卦。「為什麼會不知道?」

  「因為那個人惜字如金,他能不說話就不會多說一個字,他的嘴巴百分之九十五的功能是吃飯,剩下的百之五是用來發出不友善的驅逐字眼的!」

  「何謂不友善的驅逐字眼?」

  池馨蓮不假思索的回答,「出去、閉嘴、煩、少囉唆、還有沒有、夠了沒、門在那邊!」

  「嘩~他真的是在對自己老婆說話嗎?」

  「沒錯。」那段日子,她可是過得很心酸的。

  「妳不是和他不熟,怎麼會知道那麼多?」

  「因為……因為那個……他那個可憐的老婆親口跟我說的!」

  奧莉薇有些壞心眼的笑了,「這樣啊~那她一定不好意思跟妳說,那個人的嘴巴功能實際比例。」

  「九十五比五很正確。」她可是當事人耶!

  「是嗎?就我知道呢,男人的嘴巴功能,絕對少不了親吻和挑逗自己想要的女人。別告訴我,那男人從來沒吻過他可憐的老婆,要真是這樣,那他老婆果真很可憐!」

  「……是常常沒錯。」她的聲音變得比蚊子叫還小聲。

  「以嘴制嘴」是那男人最常用的下流卑鄙手段,每一次他要是對她祭出「不友善的驅逐字眼」後還是沒效,他就會來這招!

  接下來,就會在床上發生十八限的滾滾樂,從這頭滾到那頭,再從那頭滾回來……滾完了之後,那個人還有體力去書房工作,她卻只能癱死在床上,一根指頭也抬不起來,更別說要記起之前的話題和談判的內容。

  那個卑鄙的、無恥的、下流的、體力超好的、床上功夫超讚的王八蛋!

  「就這樣聽來,那個男人也許只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吧!」

  「才不是,他……他根本不愛他老婆。」

  「為什麼?」

  「因為……他是他老婆辛苦倒追來的。最可惡的是,不管喜不喜歡,既然給人家娶回家了,好歹也要多一些些關照嘛,那個人沒有!完全沒有!他是個恐怖的工作狂,每天早出晚歸,還常常出國出差,有時候才出差回來,他老婆還來不及見到他,他又準備出國去了!」嘆了口氣,池馨蓮又喃喃自語,「最恐怖的是,他們家還養了一群可怕又高傲,以啄人、毒舌為樂的天鵝。」

  「他家是養鵝致富的嗎?」

  池馨蓮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忽然「噗」一聲的笑出來。「哈哈哈……說真的,我還真希望是這樣。」養鵝致富的天鵝批發商?哈哈哈……有創意!

  「那男人和他老婆後來呢?」

  「離婚了。」池馨蓮嘴角勾揚了一下,努力的裝作不在乎,可臉上還是滿滿的失落和哀傷。

  「離婚?」

  「是啊,連見最後一面都沒有,透過律師處理就完成手續了。」有些遺憾會是心裡一輩子的痛,她忘不了簽下自己名字時的心情,每簽下一個字,她都覺得自己彷彿又靠近了斷崖邊一步!

  「妳……呃……我是說妳的那個朋友,辛苦追來的婚姻,就這樣輕易放手?」

  「不甘心又能怎樣?一個總是目送著他的背影,總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甚至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和什麼人在一塊,妻子永遠擺在他工作後面,連要找他都得透過他部屬的男人,也許……一開始她就不該誤入他的世界。」

  「也對啦!和這樣的男人結婚,要是我,應該撐不到一個星期就離婚了。」

  深吸了口氣,池馨蓮故作輕鬆的說:「所以言歸正傳,這個男人是個很難搞定的人,飯店裡誰負責他誰倒楣!」她對著鏡子把長髮紮成馬尾,再將大衣穿上。

  「可是妳負責了他欸!」

  「所以啊,有沒有發覺我最近越來越像耶穌基督?」

  「妳是說被釘死在十字架上還要愛世人嗎?」

  「我會努力的。」

  「噢~受不了妳!」奧莉薇看著好友嘆氣,她正對著鏡子努力的想馴服頭上那幾撮不馴的翹髮。「真羨慕你們東方人,都二十好幾了,可看起來還像高中生一樣年輕,怪不得會有小情人!喂,看妳下了班就忙著走人,是和小情人有約?」

  「沒錯!」池馨蓮笑得甜絲絲的,「這種天氣最適合把他緊緊擁在懷裡。」

  「嘖,這種十八限的話妳也敢講!看來小情人的愛情滋潤是大男人和老男人比不上的,怪不得帥氣多金的小開席恩把不上妳。」

  「哈哈哈~我的心只屬於我的『小男人』!」

  「小男人真的這麼好?」

  她咬著唇忍住笑。「所以,妳也去找個小男人來愛吧!」

  奧莉薇大笑。「等我找到好理由甩掉老的,再找小的。」

  池馨蓮俏皮的向她眨了眨眼。「等妳喲~」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2:46

第三章

  女人被男人硬塞上車,她不顧形象的在車上發飆。

  「你這是綁架,根本是綁架!你以為這是在哪裡?美國,是美國!這是法治國家,你這是犯法的!」

  「綁架?」男人挑眉。

  「沒錯!」

  「妳有錢嗎?」

  「沒你有錢,可在一般人眼裡,我稱得上是富婆!」

  「妳的錢是我給的。」

  「那是我賠了三年婚姻的所得,而且我的錢是你給的,並不表示你就不會想要回去,這年頭人心不古,錢沒人會嫌多!」

  「我可以再給妳一筆。」

  這男人什麼時候變成暴發戶?「不需要,你給的錢扣除我到瑞士留學的花費,還夠我躺著揮霍個四、五十年!」

  「這年頭人心不古,錢沒人會嫌多,不是嗎?」

  「你你你……贍養費沒人在領兩次的啦!」

  「再結一次婚就有了。」

  「夏雲白,你瘋了!」這男人吃錯什麼藥了?「你下車,我不要跟你去任何地方,我和別人有約。」

  「我知道,和妳的小情人有約,對吧?」他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在方向盤上打著節拍。

  池馨蓮的警覺心倏起,一顆心吊得高高的。「你……你知道?」

  夏雲白沒多做解釋。「取消妳的約會。」

  「不要!」

  「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帶上車,他起碼有幾十種方法讓她回不去。」他頭也不回的看著前方開,「受邀或是被綁架,妳選擇哪一個?」

  「都不選!」

  「那就是後者了。」他擅自替她做了選擇。

  「夏雲白,我們離婚了,早就沒關係了!在這種情況下重逢,你還處處刁難我,讓我們連朋友都當不成!」

  「在離婚前我們結過婚。」

  「你在說廢話,有人沒有結婚需要離婚的嗎?」

  「會結婚是因為妳愛我。」

  池馨蓮被他的話刺中傷處,當初為這男人傷痛、掙扎的心情一古腦兒回來了,她咬牙切齒,口氣粗暴的吼,「就因為一直是我愛你,我才受不了!」

  「所以妳就有了小男人?」車子速度緩了下來,最後停在路邊。

  「你這是什麼話!有了小男人難道是我的錯?你要負一半以上的責任!更何況我可是離婚後才……才……反正,那傢伙不會讓我難過。」

  「等到妳人老珠黃就被甩了。」

  厚!還詛咒她,夏雲白真的不一樣了!

  「那也好過我還年輕貌美就被當空氣!」不只他嘴巴變壞,她積了數年的怨氣也威力十足。池馨蓮接著涼涼的說:「你說的我可一點也不擔心,我呢,在我的小男人心中是古董,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只會變得更值錢、更珍貴!」

  「對男人而言,世上只有一種女人可能是古董,就是他老媽。」

  「我就是……咳……我就是不同!」真是的,害她差一點說溜了嘴。

  她的這個小男人可是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的得意之作,到目前為止她把他藏得很好,連職場上的同事都不知道,因為她擔心夏雲白,也擔心他那群天鵝家人發現。

  像他們那種豪門大戶,怎麼會允許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跟著「下流階層」的媽媽生活降低身份,所以一旦他們知道了,一定會把她的小男人帶走。

  她……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妳這麼相信他?」

  「當然。」

  聽見她這麼篤定的回答,夏雲白心裡不太舒坦。「妳愛他?」

  池馨蓮一想起長相漂亮得像小王子的兒子……咳,好吧,除了那雙水藍色的碧眼和金髮外,兒子根本和他爹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過最最重要的是,兒子很會撒嬌,和他那全身鋼鐵製造的老爸是全然不同!

  「當然。」怎能不愛?她兒子欸!

  「比當年妳愛我還愛?」

  「你……」她看著夏雲白,而夏雲白也看著她在等答案。

  都已經離婚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他還要這樣問?是想證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嗎?

  空氣裡瀰漫著一觸即發的詭異氣氛,池馨蓮的手機突然響了。看了下來電顯示,她選擇了下車講電話。

  電話的一端傳來兒子可愛的甜軟聲音。「媽咪~好想妳喔~」

  剛才被夏雲白氣得發白的臉,像是突然拂過了春風,表情一下子柔和了起來。

  「我也是啊!香一個,啾~」聽到身後傳來甩上車門的聲音,池馨蓮小聲的要兒子把手機拿給好友。待好友的聲音傳來,她才說:「若水,發生了一些事,今晚我可能要失約了,明天我盡量過去……沒事,只是遇到了一個難纏的傢伙,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嗯,好,我知道了。」紀若水是池馨蓮在洛桑管理學院時的室友,兩人情同姊妹。

  前陣子紀若水被父母下最後通牒不得不回台,而池馨蓮考慮到兒子該好好受幾年正統的中文教育,因此也打算一道回去。

  「若水,對妳真不好意思。」

  「怎麼會,小王子可也是喊我一聲水媽媽呢!」紀若水一低頭,看見坐在腿上的小王子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像是自己巴著他心愛的東西不放似的。「等一下,小王子還有話要跟妳說。」接著把手機湊到他耳邊。

  「媽咪,小王子愛妳噢!啾~」

  聽見心愛兒子的聲音,池馨蓮熱情的回應,「我也愛你,啾~」還沒和兒子道再見,她手上的手機一把被夏雲白抽走。「喂,你幹什麼?」

  下一刻,她的手機已飛往身後的大樹幹,然後—墜機!

  池馨蓮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得當了一秒的木雞,當她重拾心魂快速奔過去想搶救時,只來得及撿起雪地上的手機殘骸。

  「SIM卡呢?」完了,卡夾裡的小卡可能彈出去了!她慌亂的在雪地裡找著。

  夏雲白來到她身後,一腳踩住了那還沒被她發現的小卡片。「壞了就算了。」

  池馨蓮氣得頭昏,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你這男人瘋了是不是!」

  「我再買一支新的給妳。」他一點也不愧疚,反而很高興那手機顯然是修復不了了。

  「你這可惡的暴發戶,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用錢買得到的!」

  「不過是支手機。」她的情緒表現得越激動,夏雲白臉上的寒冰就越積厚,語氣也越淡漠。

  「它不只是一支手機,它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回憶!」裡頭放了很多小王子的相片和好友的電話號碼。

  最重要的是,那手機是若水送她的生日禮物,裡頭還錄了小王子剛出生時的哭聲,那些都是她的寶貝!

  「無論多麼珍貴、多麼重要的回憶,最終會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而變淡。」見她站了起來,兇巴巴的咬著牙要開口,夏雲白搶先說:「我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愛正濃烈的時候妳的眼裡只有我,成天擔心我吃了沒、心情好嗎?累不累?無論多晚都會等我電話,我若忘了,妳會拚命打,還曾經在氣溫只有十度的寒流來時,在公園等了我四個小時……不過四年的時間,妳不也忘了這樣的執著,不也忘了只看著我的心情?」

  池馨蓮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這個一向惜字如金的男人,居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而且語氣活似……活似他是被自己甩掉似的

  他有什麼資格對她這樣說?

  「沒有人喜歡老是被忽略,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是我呢?」

  「我不會忘,不會忘!」夏雲白大聲的回答。

  下一刻,他被一股蠻力推得失去平衝,往後顛簸了幾步,最後坐到雪地上去,接著原本站在數步外的女人氣呼呼的撲了上來,拉起他的衣襟,給了他火辣辣的一巴掌,他也不閃躲,心甘情願的接下了這巴掌。

  「你沒資格這樣對我說!一個當我是空氣的人,有什麼資格說不會忘了我?你從來就沒記得過我,何來的忘記之說?」池馨蓮惡狠狠的瞪著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忍不住又重重的搥了他幾下。

  要不是跨在他身上不方便,她還會揚起腳給他幾腿。電視上討債公司的兇神惡煞都是這麼演的,這傢伙欠她的可多了!

  佔著居高臨下的優勢,她揪著他的衣襟一把提向自己,激動的情緒令她胸口起伏不已。

  她咬著牙說:「沒錯!對於你和我之間的一切,我會把它忘得一乾二淨,最好連夏雲白三個字怎麼寫全都忘了!我留著這樣單向的記憶做什麼?嘲笑我自己是花痴嗎?都已經過了這麼久……為什麼還要這樣挑起我對你的恨?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池馨蓮一拳一拳的搥打在他身上,怒火和著悲哀和昔日的委屈,一發不可收拾……

  是過於激動,或是多年的委屈終於逮到了罪魁禍首得以發洩,她的淚來得突然,她沒法子忍,也不想去忍。

  口中滿是血的腥甜味,夏雲白伸出手抹去她臉上的淚,好一會兒才開口,「在我挑起了妳的恨的同時,妳……是不是也記起了妳愛我?」

  在我挑起了妳的恨的同時,妳……是不是也記起了妳愛我?

  那是魔障,可怕又誘人心魂的魔障!

  沒錯,像夏雲白這種冷冰冰、沒什麼溫度的男人,最適合說這種很有徐志摩味道的台詞,因為這種話不像他會說的,偶爾冒出個一兩句,還真是效果十足、撼動人心。

  她承認,夏雲白在她心中還是保有很重要的位子,甚至就男女情感而言,他還是唯一,沒人能超越他,可現在的她過得很快樂,也很習慣沒有他的日子,她有份自己喜歡的工作,有個可愛的兒子,她相信往後的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也不錯。

  至於夏雲白……在離婚的那個時候,她的確恨過、怨過,可日子一天天過去,隨著小王子的出生,看著他像極了夏雲白的俊秀臉龐,她心裡的負面情緒少了、淡了、沒了,一切變得雲淡風輕,只要不被撩撥,她的心是很平靜的。

  從另一個角度想,也許她還該感謝夏雲白,如果沒有他,自己就不會有小王子這麼可愛的孩子。

  她無法去恨兒子的父親,可似乎也不想再去愛了……也許該說,當年愛得筋疲力竭還得不到回應的悲慘記憶令她心有餘悸,而且恢復單身這麼多年了,她不相信像他這樣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會沒有女人。

  「即使沒有再娶,女友也該有吧!」與好友聊起夏雲白的事,池馨蓮如此推論。

  在小王子熟睡後,她和紀若水聊了許多事。對於她和夏雲白之間的事,好友全知道。

  「會想到這問題就表示妳在意。」紀若水一針見血的點出事實。

  她怔了一下,忽然笑了出來。「真糟糕,好像是這樣呢!不過那種在意……妳知道的,也許只是習慣,就好像妳每天到一家咖啡廳報到,坐同一個位子,原本妳以為那個位子是妳的指定席,非妳莫屬了,可有一天那位子卻被別人坐走了,我想……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吧?」

  「池小姐。」

  「幹麼?」

  「妳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呢!」紀若水用手托著香腮,慵懶的看了好友一眼。她是個美人,會讓許多男人動心的大美人。

  「才不會!我現在呢,是個有子萬事足的單親媽咪,男人吶~閃邊去!」

  「是啊,一般男人只要看到女人身邊有個拖油瓶,不用妳說,他們的確會閃得遠遠的,不過……有個男人絕對會越靠越近。」

  「孩子的爸?」

  還算不笨!「就我所知道的夏雲白,和妳之前說的那個男人好像有點出入。」她從馨蓮這裡聽來的夏雲白,是個冷漠安靜的男人,可她從大哥那裡聽來的夏雲白,近年來的作風可不比往昔。

  從這回他和馨蓮重逢後的言行舉止判斷,她覺得那個男人比較像大哥所說的那樣。

  「同一個人還能有多大的不同?」

  紀若水靈活的大眼轉了轉。「打個比方吧,如果夏雲白還愛著妳,可妳身邊已有個他,以往的夏雲白可能會忍著失落予以祝福。」

  池馨蓮想了一下,同意的點了頭。「是會這樣。」而且那個驕傲的男人還會極力掩藏自己的感情,根本不會讓對方知道他還愛著她。

  「可現在的夏雲白可不同,我覺得他是那種……不愛妳也就算了,可一旦還愛妳,那即使不擇手段,他也絕對會讓妳成為他的!」

  就她所知道的,夏雲白個性丕變的時機,和馨蓮離婚的時間點幾乎是重疊,所以,好友很有可能是那位造就暴君的「罪魁禍首」。

  如果此一推斷成立,那也就是說,夏雲白並不是馨蓮所說的把她當透明人,他只是個大型悶、燒、鍋,裡頭明明熱得翻滾冒泡的熱情破百,外頭還是冷冰冰的酷樣。

  這種悶燒鍋如果遇上的是心細如髮的女人,她當然能一眼看穿,可惜的是,馨蓮是個很鈍的女人。

  不是她在吐槽好友,和馨蓮認識的這些年,想追她的男人十隻手指頭還數不完,可她沒有一次是自己發覺的,反而是自己這局外人發現得快。

  所以說嘍!夏雲白和馨蓮這對悶騷男加遲鈍女的組合,他們的婚姻能維持三年,說實在的,那也算是奇蹟了!

  不過,以上的情況只是猜測,她當然不會告訴馨蓮。這傢伙很容易栽進去,她可以感覺得出來,她對前夫未忘情,萬一自己猜測失準,那後果可不堪設想,更何況……

  她也想看看成為暴君後的夏雲白,如果對前妻未忘情,他要如何再續前緣?

  「他……他不會是那種人啦!」

  紀若水一揚眉。「最好是啦!」在心中幽幽一嘆。

  這女人還是這麼粗線條,她就感覺不出來重逢後的夏雲白改變很大嗎?

  先是強迫指定她負責他的房間,再來還「綁架」了她到外頭去,最後更砸了她的手機……

  這樣還感覺不出他在用他獨斷的方式,宣示所有權嗎?

  說到這個,她還高度懷疑夏雲白把馨蓮的「小男人」想成了她的新歡,若真是如此……呵呵呵,那好戲快上場了!

  越來越覺得這話題很危險,池馨蓮趕緊打住。「一個和我已經沒什麼關係的男人,我們沒事花心神討論他幹什麼?」

  「我真是愛死了這句話,晚安。」沒什麼關係就是有關係!

  不一會兒,紀若水那邊就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而池馨蓮還滿腦子都是方才的話題。

  夏雲白的私事她不想過問,那部份也不是她該干預的。

  對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既然無法恨,也不想愛,那就當朋友吧!

  這是她花了一晚想出來的結論,一直到天邊隱隱透著魚肚白,她才累極的睡去。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2:52

第四章

  既然是朋友,那麼幫點小忙還在她的容許範圍內,更何況凱恩斯夫婦是她在夏太太任內,夏雲白少數帶她出國,且介紹認識的朋友。

  那時候的她為此開心了好久,後來才聽他的天鵝親戚說,因為夏雲白會的外語中「正好」缺了法語,而凱恩斯夫婦又「正好」堅持他要帶新婚妻子去,因此她才得以隨行。

  即使帶自己去認識凱恩斯夫婦非他的本意,可對那時的她而言,著實夠感動的了。

  而那次會面的經驗也很愉快,她十分喜歡凱恩斯夫婦,那是一對沒有什麼富豪架子的好人。

  就當和老朋友見面吧。正因為這樣,池馨蓮並沒有拒絕幫夏雲白的忙,當他的女伴。

  沒令她失望的,凱恩斯夫人沙琳達一看到她,馬上給予一個熱情的大擁抱。

  「安,真是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

  聚餐的地方是一家米其林級的餐廳,柔和的燭光、馨香的玫瑰和輕柔抒情的音樂,將包廂裡點綴得悠閒愜意。

  在對的地方和對的人用餐,池馨蓮心情大好。

  用完主餐後,甜點和餐後飲品陸續端上。

  「之前像這樣聚在一塊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大約有四、五年了吧?」沙琳達啜了口溫和順口的熱紅茶。

  「是滿久的了。」她是在結婚的第二年才認識凱恩斯夫婦的。

  「後來我們陸陸續續約了兩次聚餐,可惜妳都有事沒能來。」

  池馨蓮沒回應,只是有些尷尬的笑笑。看來夏雲白並沒有把他們已經離婚的事告訴他們。

  霍伯.凱恩斯啜了口咖啡,說:「是啊,之前我因為公事親自跑了一趟台灣,沙琳達還吵著要跟,後來知道妳不在國內,她才打消念頭。這次到美國和柏特不期而遇,她一聽到妳也要出席這次聚餐,昨天心情好了一整天。」這個任性可愛的妻子,有時還真令他頭疼,都快五十歲的人了,脾氣還真是數十年如一日。

  「親愛的,你這麼說會害我被誤會是個壞脾氣的女人。」沙琳達噘起紅唇。

  「親愛的,打從上一回我趕著回巴黎,沒讓妳去成『那個地方』,妳已經不給我好臉色很久了。」

  「有嗎?」

  「妳啊~夠任性的了!」即使是叱吒商場的大企業家,他還是對愛妻沒轍。

  池馨蓮羨慕的看著他們夫妻倆親密的互動。凱恩斯先生在業界是個難纏的狠角色,可他在嬌妻面前還真是化為繞指柔了!

  想著想著她不由得偷覷了夏雲白一眼。那根木頭、冰棒、千年寒鐵!

  想來真的很心酸,算了吧!都已經成為「前夫」的男人,她心酸些什麼?她該慶幸,該大大的慶幸脫離苦海。

  「夫人剛才說的地方是哪裡?」為了把自己的注意力,由一個她真的不必太在意的男人身上移開,她得說些話才行。

  凱恩斯夫婦交換了個曖昧的眼神。「是個有趣的地方呢!」

  「而且要夫妻一起去才會有趣。」霍伯.凱恩斯附和。

  夫妻?她的心裡突然覺得毛毛的,決定有些事還是要說明白。「那個—」

  沙琳達興致勃勃的打斷她的話,「喔~親愛的,我保證,那絕對是個增進夫妻感情的好地方,去了一回後,保證妳下一次來還會主動報到。」

  池馨蓮的臉僵掉了,可還努力的想擠出笑容。

  增進夫妻感情的好地方?不需要吧?她和夏雲白這對「前」夫妻,已經沒有什麼感情可增進了。「可是我……」

  「妳要告訴我,你們夫妻感情已經夠好,不必增進了嗎?」

  「那個……」

  「話不能這麼說,婚姻的維持可是仰賴在生活中偶爾製造一些浪漫的火花。」

  「有些事……」

  「妳瞧,我連票都買好了,這可是我要霍伯透過關係才買到的呢!」

  池馨蓮根本沒機會把話說完。她怎麼忘了,這位可愛的沙琳達女士最大的個人特質就是—一旦啟動自我模式後,根本就聽不見別人說什麼。

  她忽然瞥到夏雲白從容自在的啜了口咖啡。對呴!她為什麼要孤軍奮戰?這位離了婚的前夫也在場,他沒聽到凱恩斯夫人說的話嗎?

  她以不引起凱恩斯夫妻注意力的速度,慢慢、慢慢的靠向夏雲白,然後小聲用中文催促他,「拒絕啊,你快拒絕啊!」

  「沙琳達夫人會安排這些節目是因為妳。」

  「可是她說『增進夫妻感情的好地方』,你不會覺得很……很……」

  「很好奇?」

  「不是!」這男人腦筋短路了嗎?

  「很想去?」

  「不是~」

  「那就是很興奮嘍?」

  「都不是啦!」她快抓狂了,誰來告訴她,這平時精明得像狐狸的男人,今天是吃藥時間到了,還是吃錯藥「總之,待會兒就由你找理由拒絕。」

  「妳連要去哪裡都不和道就想著要拒絕,不是很失禮?」

  「你不覺得……光是聽就覺得……不太適合我們去。」

  凱恩斯夫婦好奇的問:「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嗎?」

  「請問,那個能增進夫妻感情的好地方是……」池馨蓮硬著頭皮問了。夏雲白說得也是,都還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就忙著拒絕,實在枉費沙琳達的好意。

  霍伯.凱恩斯遞出住宿券給夏雲白。「誠心的邀請你們夫妻一塊去。」

  池馨蓮忐忑不安的在一旁看著,只見夏雲白看了住宿券上的文字,冰冷的臉還是冰冷,旁人根本無法得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神祕地方。

  看他表情沒變,連根眉毛都沒動,應該不是什麼恐怖的地方吧?唔……不對,他那人一向有張厲害的鐵面具,不能太相信他。

  凡事要事必躬親,眼見為憑。

  順手將他拿在手上的票券拿了過來,她想看看是什勞子票,厲害到能增進夫妻感情?

  愛火五星級情趣汽車旅館

  池馨蓮看得雙眼發直,嘴角抽搐,有沒有烏鴉飛過已不復記憶,只覺得眼前一片黑。

  「那個……我法文比較好,英文可能退、退化了,你要不要替我翻譯一下?」如果不是英文退化,難不成是幻覺嗎?她怎可能看到這麼恐怖的字眼?

  凱恩斯夫婦怎麼可能會邀他們去「那種地方」嘛!哈哈……

  沙琳達……從第一次見面,就覺得她很另類,不拘小節,會去那種地方……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啊~神經病啊,沒事幹啥自己嚇自己?

  「愛火五星級情趣汽車旅館。」

  流星鎚命中腦袋!「呃……原來我的英文還不錯。」不對,這種時候她還管英文好不好哩!「情趣汽車旅館?」

  沙琳達上回經朋友介紹去了那裡後,那種興奮感至今還令她印象深刻,於是很High的向池馨蓮推薦,「那裡真的很好玩,很能放鬆心情呢!我想妳會喜歡的。」

  「可是……」人家這麼熱情,她不能拒絕得太直接,故轉向夏雲白求救。這傢伙從剛才就一直把重擔全加在她身上,他們現在可是同搭一條船,她都快沉船了,他怎麼可以在一旁納涼?「可是你晚一點不是有事?」

  夏雲白手托著下顎。「取消了。」來這招。

  「可是……爸媽不是要來美國過聖誕節?不是說機票早買好了?」嘿嘿……現在才發現自己掰故事的功力還挺強的!

  「妳不知道嗎?一連幾天的大雪,機場是關閉的。」

  「對……對呴!」在凱恩斯夫婦面前,池馨蓮只得吞下這口悶氣。這男人今天吃錯啥藥?專門跟她作對,也不想想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改用中文對夏雲白說:「夏雲白,你瘋了啊!那是什麼地方,你覺得適合我們去嗎?」

  「它有規定夏雲白和池馨蓮不得結伴同行?」

  「可是……」

  「更何況情趣汽車旅館不正是妳想去的地方?」

  池馨蓮臉一紅,啐道:「我哪有胡說八道!」

  夏雲白提醒她,「結婚第一年的西洋情人節,妳不是留了張紙條在我的記事本裡,還約了時間地點?」

  她心虛的說:「那種日子……誰……誰都會希望過個特別一點的情人節啊!」

  那一天她訂好了房間,還特別精心打扮過,甚至連內衣褲都是新買的,而且還是薄紗豹紋的,她把自己打扮得像個禮物想送給他,結果……

  這傢伙沒來!他的祕書說他和外國客戶有應酬,要到很晚才能離開。

  想要一起去汽車旅館初體驗的人沒來,她當然也就沒去了。

  「只要是和喜歡的人在一塊,任何日子都是情人節吧?」

  「……說得也是。」真想不到夏雲白會說出這麼「浪漫」的話。

  看著住宿券,她原本拒絕的態度已有軟化。「情趣汽車旅館吶……我從來沒去過呢!」而且這房子由外觀看來,好像挺高級的,真不愧是五星級!

  「那就一起去吧。」夏雲白打鐵趁熱。

  「好啊!」話一出口,池馨蓮才感覺到不對。

  天啊!天啊!她剛才說了什麼?

  她答應和一個男人去情趣汽車旅館?那個男人還是她的前夫~

  她哪根筋接錯了?

  這裡就是有名的五星級情趣汽車旅館?

  為了避免讓客人感覺到尷尬或不好意思,這媲美六星級飯店的華麗大廳是空無一人的!這裡的住宿、退房一律採磁卡電腦控制。

  在大廳和凱恩斯夫婦各自帶開後,池馨蓮就眼巴巴的看著沙琳達快樂得像隻小鳥似的刷卡上了樓,而她自己卻活似失風被逮的小偷,想逃逃不了,不逃又活似會大難臨頭。

  嗚~怎麼會這樣?早知道和老友吃個飯會吃進情趣汽車旅館,打死她也不來!

  「池馨蓮。」

  讓她處於現今這進退兩難局面的男人來了!

  她深吸了口氣,轉過身去。「幹麼?」

  「我現在才發現妳的膽子真的還滿小的,原來以前覺得妳膽子大是錯覺,想不到連進個汽車旅館都嚇成這樣。」夏雲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漂亮的眸子裡閃著嘲笑和輕蔑,「既然妳不敢上去,我就知會凱恩斯先生一聲,我們先自行離去。」他的臉又湊近她一些些,彷彿怕她看不見眼裡的嘲弄似的,「就這麼辦吧,膽、小、鬼!」

  「誰是膽小鬼了!」見他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池馨蓮立刻阻止他。

  不服輸的性子被激起,現在別說是汽車旅館了,也許連龍潭虎穴她也會趕著去送死。

  「好吧!妳不是膽小鬼,妳只是膽小如鼠。」

  她聽了為之氣結,一把搶過他手上的磁卡,左手往他的臂彎裡頭扣。「誰……誰說我怕了,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一路卡刷刷刷,人衝衝衝,帶著過五關、斬六將的氣勢殺上了樓後,兩人終於來到了房間門口,池馨蓮惡狠狠的看著最後的那道門。一旦啟開……一旦啟開……

  「噢!柏特,真的是你!」

  一名褐髮、穿著一身香奈兒套裝的妙齡女子剛由另一間房間走了出來,一見到夏雲白,也不管這裡是什麼地方,男方身邊有沒有女人,就活似蒼蠅見到糖似的撲了過來。

  「蘇姍娜,妳怎會在這個地方?」夏雲白想拉下她攀在他脖子上的手,可她反而更熱情的黏得更近。

  「如果說是為了和你相遇,你信不信?」她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嬌小東方娃娃,一點也不把她放在眼裡。

  「別鬧了!」

  「這家旅館有幾間房間的室內設計是我的作品,當初簽約時有聲明,如果裝潢要有所變動,必須經過我的同意,因此老闆要我過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

  「不過,剛才我說的也是真心話,我真的好想你呢!」

  若看她親密的肢體語言和撒嬌的調調,沒人會懷疑這兩個人不是男女朋友。至於站在一旁的池馨蓮,說她可能是不巧經過的路人甲乙丙,想必也不會有人懷疑。

  池馨蓮抿著唇看著夏雲白和別的女人調情,一股無明火燒得她快變臉。她很想用力扳開那兩人,然後各自拎到一旁去。

  夏雲白那若有似無的抵抗算什麼?欲拒還迎嗎?還是叫欲擒故縱?他要是用摔爛她手機的力道去「拔」開這女的,還會拔不開嗎?擔保她現在已經躺在樓下等待送醫了!

  卑鄙的夏雲白!可轉念一想……人家現在可是單身呢!

  單身鑽石男的身價可高著,有一堆紅粉知己是很正常的,就算他想在外面包養一群女人,有一堆多到可能連名字都記不住,或叫錯的情婦都是正常的好嗎?自己真是他×的幹麼這麼在意

  手上的卡一刷,她逕自進了房間。

  聽到身後房門關上的聲音,夏雲白才用力的將掛在身上的女人拉開,轉身去敲門。「池馨蓮,池馨蓮!」可惡,這女人是故意的!

  蘇姍娜向前一步,手環住他的腰,將那張少見的妍麗臉蛋貼靠在他背後。「柏特,能再見到你我真的好高興,高興到……彷彿連心都在顫抖!」

  抿著唇,夏雲白根本沒聽進她說了些什麼,他現在只想著,該怎麼讓房裡的那女人開門。

  見他沒反應,她接著說:「我真的很喜歡你,這麼多年了,你難道都感覺不到?」

  夏雲白眉一攏,心裡低咒。煩死了!

  「妳只是我合作夥伴的女兒,或者妳比較喜歡聽到別人讚美,妳是才華洋溢的女設計師。」

  「我更希望我在你眼裡,是美艷不可方物的女人。」

  她對自己一向很有自信,論家世沒話說;論學歷,她是出自名校的室內設計才女;至於模樣長相,她足以奪下選美比賽冠軍的頭銜。

  優秀的條件集於一身,說她才貌兼俱絕不會有人有意見,也因此使得她眼高於頂,多少男人追求她,她根本不屑一顧,她喜歡當女王,喜歡被男人捧在手裡的感覺,直到在一次餐會遇到了爸爸口中的好對手—柏特。

  她對他一見傾心,可惜他竟然結婚了,她不死心的私下打聽,聽說他娶那女人也不是真心喜歡她,而且那女的長相平凡,好像大學也沒唸畢業,最最重要的還是門不當、戶不對,於是更加不放棄想得到他的念頭。

  「妳嗎?我相信很多男人會認同。」

  「那你呢?」

  「妳在我眼裡的定位,我剛才全說了。」

  「只是合作夥伴的女兒、才華洋溢的女設計師?」

  「我很少讚美人的。」夏雲白不耐煩的蹙眉。

  「我很少喜歡人的!」怎麼可能有男人不愛她?「柏特,我知道這麼講有點失禮,可你離婚了不是?其實,當初我曾聽說了一些你前妻的事,那樣的女人一點也配不上你,而我……我自認是個很適合你的女人,絕對比你的前妻更適合你。」

  「妳的話的確很失禮!」

  蘇姍娜的手還環在他腰上,他要拉開,她卻像卯上似的環得更緊。夏雲白的大手包覆住她的手腕,漸漸使力而且沒有放鬆的打算,他讓蘇姍娜在放手或斷手之間做選擇。

  「痛!」她終於鬆了手,將手抽回來,「你……你真野蠻!」

  「我一向不是什麼斯文人。」

  「你……你這人今天到底吃錯了什麼藥!」她的手腕還隱隱作痛,整個紅了一圈。她從沒想過會有男人下得了手傷她,而且還是她心中的白馬王子!

  夏雲白懶得理她。「妳要怎麼說都隨便妳,不過……不要提到那女人。」

  那女人?「你前妻?」

  他的話到此為止。

  「等一下,柏特,你還愛著你的前妻嗎?」

  前妻對男人而言,通常不都是場夢魘嗎?可柏特方才那句話的意思,卻不像是如此,而是在警告自己別批評她。

  「干妳啥事?」

  「不,你不愛她,真的愛她又為什麼要離婚?」

  夏雲白根本不想搭理她,逕自打著手機。

  「還有,剛才那女孩是誰?為什麼會和你來這種地方?」這家情趣汽車旅館可不是一般市井小民進得來的,除了它的價格比六星級飯店高外,住宿人的身份和關係也在考量內。

  柏特和那女孩到底是什麼關係?

  打了半天池馨蓮還是不接手機,夏雲白乾脆留言,「請開門,當然,我也可以請凱恩斯夫婦來替我叫門,如果妳覺得這樣會比較好的話。」

  掛斷手機後,才看見蘇姍娜仍不死心的站在身後等著他的答案。

  「請告訴我,那女孩是誰?」

  「我說過,不干妳的事。」

  「請給我一個死心的理由。」她不相信柏特會喜歡那種發育不良的小女孩!

  夏雲白看了她一眼,像是用眼神警告她—希望妳說到做到,他這才冷冷的開口,「她長得很像我第二任妻子。」

  「你已經離婚又結婚了嗎?」這答案讓她訝異不已。

  「不!」他才說完,房門就開了。

  想必裡頭那位以將人關在外頭為樂的女人,已經聽到留言了。

  嗯哼,看來她選擇了「皆大歡喜」的結果。

  夏雲白立刻進門,門卡嚓一聲又鎖上,徒留蘇姍娜呆愣愣的立在原地,思索著那令人費解的答案。

  那女人長得很像柏特的第二任妻子?

  可她明明確認過柏特目前是單身狀態,哪來的第二任妻子?

  蘇姍娜忽地靈光一閃。難道他是把重點放在「很像」上嗎?

  上帝!難道他打算……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3:08

第五章

  夏雲白一進房就是連番質問。

  「為什麼把我鎖在外面?」

  「啊~我忘了你沒有卡。」

  爆爛的理由。

  「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你送我的這支新手機我還不太會操作呢!」

  見鬼的不會操作!她不會接電話卻會聽留言

  「妳這女人,實在是……」

  「你這男人又怎樣?」池馨蓮站在小酒吧前為自己倒了杯酒。

  這情趣汽車旅館還真高檔,且不說裡頭的裝潢一等一,就連小酒吧、按摩椅、按摩浴缸……這些平時只出現在總統套房或六星級飯店的設備應有盡有。

  不過,咳……既然加了「情趣」二字,當然有它和一般旅館不一樣的地方,例如……這個大空間裡俯拾皆是的情趣用品。

  有常見的八爪椅、水床,床頭還放了各式各樣的保險套、還有兩顆……咳,威而剛,就連放在一旁的沙發都是陽具造型,害她方才一屁股坐下,立即尖叫著彈跳起來。

  最尷尬的是,方才和她「坐」在一起的是一具身材比她好、長相比她好、表情可能也比她好的……一臉欲仙欲死樣的充氣娃娃。

  手往她身上壓還會有聲音,壓的位置不同,還有不同的「鼓勵詞」!

  從壓胸部的「啊、嗯、哦~」,到越往下越令人血脈僨張的「你好棒、啊~不要停、真是好猛、你那○○好有力……」最後到重點部位的「啊嗯~我快到了!不行了~快死了~啊~快死了~~」都讓人很害羞。

  咳,問她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因為……她剛剛色鬼上身的對那具充氣娃娃做盡一切不道德之事。

  想不到這裡原來還能激發「潛能」,直到方才她才知道,自己滿有當變態的本錢!

  打開衣櫥裡頭可精采了,女傭服、護士服、比基尼……角色扮演的衣服應有盡有,這裡居然連水手服都有!讓她高度懷疑日本人是不是這裡的常客?

  除了這些,女王配備也不可少,皮衣、皮褲,當然還有面罩、皮鞭和蠟燭,以及一雙扭到就注定要瘸了的十五公分高的尖頭馬靴。

  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面對這一室的情趣用品雖然不太好意思,可她還會一樣樣好奇的探索、自己慢慢的玩,可打從夏雲白一進來,整個空間就充滿了尷尬、曖昧的氣氛,害她臉紅了,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就連手心也冒著冷汗!

  「我這男人又怎麼惹妳生氣了?」

  夏雲白也來到吧台,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啜了一口。味道好像不太一樣!

  「我哪有生氣。」一想到剛才那大美人豐滿的胸脯就擠壓在他身上,池馨蓮心裡的火焰就是撲不滅,忍不住就是想酸他,「男人啊好像只要有女人投懷送抱,平時再冷再酷也會短暫性的化為急色鬼!」

  「那也要看是什麼樣的女人。」

  「你是來者不拒吧?」

  「我以為我要的都是經過嚴選的呢!」

  他是說那大美人是嚴選,而她這下堂妻就是不符合標準,所以慘遭淘汰是吧!「你……你這隻全身是毒的非洲金箭蛙!」

  「妳這隻得了被害妄想症的麻雀。」

  「哼,難道我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外國女人都這麼開放,還是你們本來就交情匪淺?」想到那畫面就氣死人,她火氣一波波的湧上來,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就喝。

  嘖!這是什麼怪味道?

  夏雲白仔細的打量著她,很明顯的,她那樣子就叫妒火中燒。「妳在吃醋?」

  「我見鬼了才吃醋!」池馨蓮臉色變了變,「都已經離了婚的前夫,為這種人吃醋我神經有問題嗎?真要吃醋我幹啥離婚?留下夫妻關係我吃起醋來也比較能理直氣壯吧?」

  她有種……生氣和下不了台的窘迫感覺,只因她煩惱了許久卻始終想不透的問題一下子就被說中。

  一個傷害她的男人比她更了解自己,一思及此,她無法不惱羞成怒。

  夏雲白冷冷的看著她。「說真的,當初選擇和我離婚,那就表示妳的確是神經有問題了。」和他離婚的事,瞧她說得有多麼得意似的!

  「你你你……」

  「蘇姍娜敢在我身上磨磨蹭蹭,那是她勇於表達她想要的,而妳……」

  他過於大膽的用語令池馨蓮紅了臉。「我根本不想要你!」

  「這就是妳和蘇姍娜的不同,她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心情,勇於用肢體傳達她的心情。妳呢?現在我已看不到當年坦率、忠於自己的池馨蓮,只剩下一個連自己也想騙的縮頭烏龜、沒用的鴕鳥!」

  「才……才不是呢!」

  「妳就是。」

  「就說不是!」兩人坐得太近,池馨蓮一雙眼不知道該看哪裡,只能低著頭看地板。

  「不是就抬起頭來看著我。」夏雲白又使出激將法。

  抬就抬,看他一眼難不成就會色魔上身不成?

  她猛地將臉一抬—呃,夏雲白的臉什麼時候移得那麼近了?

  她必須承認,即使多年不見,這男人還是很有魅力,這種魅力對她而言很危險,危險到……她不願意去面對。

  「我我……我看著你啦!」老天~她的心快跳出胸口了!「然後呢?」

  「吻我。」

  池馨蓮怔住了,兩秒後,訊息才慢了半拍的傳至大腦,總算聽懂他說的是什麼話,她像跳蚤一樣跳了起來。「吻你」

  「妳不敢?」夏雲白從容的一笑,「吻我之後再很理直氣壯的告訴我,妳池馨蓮對我夏雲白一點也不感興趣。」

  吻他?咳!她是很想要啦,可她真的很怕蜻蜓點水般的吻,會演變成色鬼上身的法式熱吻,然後自己會無法滿足的伸手將他推倒,剝光他身上的衣服,之後就○○××……嘰嘰咕咕……快轉……

  最後是一臉滿足的坐在床上抽煙,很阿莎力的丟下一句,「不要再哭了,我會負責的。」

  好灑狗血的劇情!她沒事幹啥想這麼多?真是!

  池馨蓮逃避夏雲白質問的語氣和眼神,也逃避自己心情似的遠離了吧台,遠遠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離他遠一點會安全些。

  一坐下就摸到一堆硬邦邦的扶把,她忽然想起那是一張八爪椅。咳,這裡一樣不太安全!

  於是又轉移到沙發上,手一放,好死不死的又打到了充氣娃娃。「啊啊~你的○○好有力~深一點、再深一點~」

  她像彈簧一樣彈跳了起來,急忙解釋,「那個不是我喔!真的不是我叫的!哈哈……你知道我做那種事的時候不會這樣亂叫的。」噢!她真想拔掉自己的舌頭,她沒事解釋那麼多幹什麼!

  「……我知道。」夏雲白努力的憋笑。

  池馨蓮紅著臉繼續找位子坐,也不知道是說錯話尷尬,還是喝了酒的關係,她覺得自己有點怪怪的。

  奇怪?她好像也沒喝多少酒,怎麼心跳得好快好快!她的酒量一向很不錯,照理來說,就算喝了一瓶威士忌還不會倒的!

  看著她一臉草木皆兵的模樣,夏雲白真的覺得好笑,他很想告訴她不用這樣緊張,如果不是和喜歡的女人,而且雙方你情我願的話,性愛對他而言並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至於凱恩斯夫婦的好意,就當成劉姥姥進大觀園吧!

  他拿起池馨蓮方才喝的酒想倒一杯來喝,可那瓶酒是他沒看過的,於是稍微看了一下瓶身標示—

  催情酒。

  這才注意到吧台上放了一本《吧台使用手冊》,那本小冊子裡詳細的記載吧台所有陳列的酒和用法。

  吧台上除了一般常見的威士忌、伏特加、果汁之外,還放了一些經醫師指定用量調好的各式各樣調情酒。之前池馨蓮喝的那瓶,正是建議用量在30ml左右的強烈催情液!

  此時她正扶著頭警告他,「喂……你現在手上拿的那瓶不要喝。」怎麼開始有點口乾舌燥,而且頭還有點昏昏的?最詭異的是,好像有一把奇特的火由喉嚨、胸口直燃向小腹!

  「為什麼?」

  「我覺得怪怪的。」

  「哪裡怪?」

  「口乾舌燥、頭昏眼花,有一種……晚節快不保的錯覺。」她很想直截了當的說,她像在血氣方剛的年紀看了煽情的片,很想……很想撲倒他,做一些……道德淪喪的事情。

  「妳喝了多少?」夏雲白走向她。

  「半瓶左右吧!」那瓶子這麼小,半瓶也不過才一點點。

  「半瓶?」那約莫100ml左右!

  他幹啥走過來?她退、再退,最後退進了被她打開忘了關上的衣櫥裡,後腳跟踢到了東西,整個身體往後塞進衣櫥。

  池馨蓮掙扎的坐正,夏雲白卻已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喂!喂!你……別靠過來喔!我現在可是……可是隨時會獸性大發的喔!我、我很恐怖的喔!」她順手抓了個什麼充當武器。

  她無意間誤觸了某個按鈕,手上的「武器」馬力十足的震動了起來,而且還會發光,那力道強得她雙手握住還控制不了,像握了把電鋸。

  夏雲白看了眼在他面前抖來抖去的「武器」,一揚眉。「的確很恐怖。」

  「知……知道我的厲害了呴!」只是這是什麼東西?這麼厲害池馨蓮定眼一瞧—

  哇哩咧,她沒事拿了根陽具造型的按摩棒當武器,在夏雲白的面前抖來抖去幹麼

  「這個……」真是有夠丟臉!可現在騎虎難下,即使丟掉她也不好下台。

  她才一閃神,夏雲白就抽掉她手中的東西。

  「喂,你……」

  「池馨蓮。」

  「幹麼?」她覺得自己的氣息好像越來越不順,不用伸手摸臉都知道自己的臉已經紅透了。還有……是錯覺嗎?怎麼感覺夏雲白好……好性感!

  真是天生尤物啊~

  「妳知道自己喝下了過量的催情酒嗎?」

  池馨蓮一怔,然後點了下頭,笑了。「怪不得啊,原來是那玩意兒作祟,難怪你在我眼裡真是……嬌嫩欲滴,彷彿很可口的樣子。」

  現在的她,體內除了催情成份作祟,酒精在體內發酵的結果也讓她暢所欲言,更何況,她原本就是個很有勇氣的女人。

  「我嬌嫩欲滴,彷彿很可口的樣子」不知道該覺得好笑還是生氣?堂堂一個大企業董事長、公司主管口中的暴君,居然有人大膽到這種地步,敢說他嬌嫩欲滴,彷彿很可口

  他慶幸的是,這樣說他的人是他的前妻。要不……他絕不會容許任何女人這樣說他!

  這女人也許醉了,也或許是催情藥效發作,可就他所知道的池馨蓮,這樣的話也的確是她會說出口的。

  這也就是說,自己對她而言還是有吸引力的。

  池馨蓮笑嘆道:「可是自然界中越是嬌嫩欲滴,彷彿可口的,通常都是很致命的。」

  「那麼,如果我說,在我眼中,妳也是嬌嫩欲滴,彷彿很可口的樣子呢?」

  這是另類的挑逗,或者是邀請嗎?池馨蓮更加口乾舌燥得厲害。

  這個男人對目前的她而言真的是很危險,可她……好像越來越抗拒不了他!她粉嫩的丁香小舌舔潤著發乾的紅唇,一雙平常有神靈動的大眼變得慵懶而迷濛。

  「你也喝了催情酒了嗎?」

  「我喝了酒。」池馨蓮知道他的酒量,他定定的看著她,想知道她在剩餘的理智中所下的是什麼樣的決定。

  「不是催情酒,只是單純的酒?那一些些是醉不了你的。」她在心中一嘆。感覺自己的臉紅得像是要燃燒了起來,這催情酒真是……狠角色!

  她現在全身上下、由裡到外都酥酥麻麻的,藥效發作讓慾望油然而生,她非常想要推倒夏雲白,然後非法使用他。

  喔,老天!她現在的每次動心起念都是種折磨,因為每個念頭都像在催促著她—開動了!

  「妳的話有什麼特別含意嗎?」

  「你沒喝催情酒,也沒喝醉,那也就是說,我們要是……要是上了床,那可不能說是酒後亂性。」

  「感謝天!」他拒絕以這麼可笑的理由和女人上床,那是種侮辱。

  池馨蓮吞了吞口水,惡狠狠的,彷彿餓了數日,乍見美食的瞪視著他。「夏雲白,我……我說過你現在看起來很美味的樣子吧?」

  「去掉『現在』,更能滿足我的虛榮心。」

  「好吧!你看起來一直是很美味的樣子。」

  「謝謝。」

  「如果我告訴你,我很想把你吃掉,你會不會嚇跑?」

  「如果我告訴妳,我在等妳動手,妳會不會吃不下?」夏雲白對她眨了眨眼。

  池馨蓮一怔,鬆了口氣笑了。「可是,你是我前夫,前夫婦上床,這算不算一種非法使用?」這時候說這種話好像有點殺風景,可她這些話是說給自己聽,是在提醒自己,她和他不再是夫妻,兩人做這種事……哎呀,她的心情好複雜!

  夏雲白伸出手將她抱出衣櫥。他依然記得她的敏感帶,精準的吻上她纖頸側邊的優雅曲線,感覺她身子一僵,接著低低的、性感的可愛低吟聲逸出口中。

  「是不是非法使用很重要嗎?」他將她放在水床上,然後伸手脫掉外套,鬆了鬆領帶。

  池馨蓮瞇著眼看自己以為早遺忘了,卻在不知不覺中記牢的,他的一切舉止。比起夏雲白令人無法招架的床笫能力,她更著迷於他在解衣時不經意流露的優雅性感。

  如果把男人比喻成動物,想必他就是豹吧?明知道牠的危險,卻忍不住為牠著迷。

  「也許……不重要吧?」

  不,她十分在意。「妳結婚了?」

  「不。」池馨蓮搖了搖頭。即使身體未完全親密接觸,她已感覺到他的溫暖體溫,「那你呢?再婚了嗎?」這些年來她和他斷了音訊,她不知道他的一切。

  是啊!重逢時自己為什麼沒問這個問題?都已經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才想到,她可沒興趣當狐狸精什麼的。

  「沒。」夏雲白在簡潔有力的回答後,用一種帶著警告意味的口吻說:「這問題就到此為止,沒必要再進一步問下去!」即使現在,他還是在意池馨蓮的那個小男人!

  「你有女朋友,所以怕我問?」

  「妳這女人真是……」他吻上她的唇強迫她閉嘴,原本如同鵝毛般輕撫在她身上的手,也變得帶了幾分霸道和粗魯。

  他要她全副心思都在自己身上,他要她只准想著自己、看著自己!他不要她問自己有沒有女朋友,那是因為他不想問她有沒有男友,因為答案是該死的肯定,而他……嫉妒得快要發瘋!

  他不肯回答,那就表示他有女友嘍?她的心有些酸、有些疼……

  想也知道會是這樣,以夏雲白的條件,沒有女友才是奇怪,那他們現在這種情況是……偷吃!他背著女朋友和她這前妻上床!

  老天,她居然莫名其妙就成為別人愛情中的第三者、狐狸精

  「我們、我們不能這樣!我們……等等等等……」最外層的遮蔽物不見了,她努力的不讓自己演出上空秀。

  夏雲白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她胸罩的鉤子,手一勾,她胸前風光曝了光!

  「等一下啦~」他居然還想進攻下半身!這男人動作一定要這麼敏捷嗎?

  池馨蓮還在努力的捍衛最後的防線,可下一秒,她的下半身也光了。

  不行,她還有話沒說完,要說!非說不可!

  「一秒!就等一秒……我有話要……呃?」突來的挺入讓她身子一僵的皺了下眉,一雙眼瞪得銅鈴般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夏雲白。「痛!喂!你這人怎麼這樣?不打聲招呼就……就進來了,很痛欸!」

  夏雲白展開了習慣的交歡節奏時,還不忘抽空告訴她,「妳有什麼話要說,現在可以說了。」

  池馨蓮怒視著他。喔,老天!這男人居然……居然在笑,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可惡的男人!

  都已經……已經這樣了,還講個屁!

  不行,這男人太恐怖了,她不能再跟他牽扯上,要不,他們會永遠糾纏不清,而現在……

  噢,老天!他動作越來越大、越來越深,她開始無法思考了……

  這卑鄙的、無恥的、下流的、體力超好的、床上功夫超讚的王八蛋!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3:23

第六章

  「王副理。」

  「是。」王崇宇的心跳漏跳了半拍,一顆心臟比剛跑完百米跳得更快。

  夏雲白將一疊厚厚的企劃書往會議桌上扔,擊在桃花心木桌上發出的巨響,讓鴉雀無聲的會議室多了集體抽氣聲。

  「你這份企劃書如果可行的話……我想隨便捉個路人甲乙丙都可以寫!」

  「是。」

  「一份企劃弄了個把月還弄不出來,是你這個頭兒有問題,還是組員太弱?若是前者,那是你的能力有問題,若是後者……就拿錢請人走路。」

  「那個……我會盡快再補上一份。」王崇宇勉強擠出笑容。

  「王副理的『快』是指多久?」

  「十……十天後。」

  「十天?」

  「不,一個禮拜!」

  「一個禮拜?」

  「不,我、我會在三天後交出新的企劃書。」

  「三天後我等著驗收成果。」夏雲白把視線由王崇宇身上移開,「咱們的員工一向是人人口中的菁英份子,對於菁英二字我有很深的期待,因此,我絕不允許這個大家族裡有投機份子濫竽充數!」

  一聽見這句話,主管們一個個頭垂得像在比低的,活似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那個「濫竽」。

  這位董事長可是個精明得像狐狸的暴君,他的話往往是「下手」的風向球,之前在一番零下幾度的發飆後的兩個禮拜內,連砍了四個經理級以上的主管,那種下刀速度之快、狠、準,企業界只怕找不到第二號人物。

  很多董事都擔心,一次砍了這麼多個主管,對公司營運會沒有影響嗎?尤其是這四個主管平時都十分認真,甚至有人每天超時加班。

  後來事實證明,那四個人走後,公司不但沒受影響,該部門還士氣大振!

  原來那四位不僅私用報公帳、拿了一堆廠商回扣,所謂的超時加班也不過是請部屬代打卡,他們的行為不檢點早被盯上,董事長只是在找適當時機下刀罷了。

  會議在一個小時後結束,每個與會主管都有一種歷劫歸來的感覺,會議室裡還有幾個人在裡頭邊抽煙減壓,邊吐苦水。

  方才被狠狠修理了一頓的王崇宇,在吐了口白煙後嘆了口氣。「日子越來越難過嘍!」三天後交新的企劃書?真交得出來,他大概可以稱為神了!

  「甭說是你啦!品管那頭也風聲鶴唳的,之前一批貨出了點問題,品管的主管現在每個都被盯上,個個如履薄冰。」

  「奇怪了,董事長好像從美國回來後就變得更加恐怖了!」雖然以前就很恐怖,但回來之後又……升級了。

  「被迫在美國多留了那麼多天,那個工作狂當然不高興。」

  「不過是一場大雪,可以氣那麼久嗎?」

  「當然不會。」某陳姓主管摩娑著下巴,說出自己觀察的心得,「我覺得他這次回來真的比較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法?」

  「你們沒發現他竟然會發呆嗎?」

  「發呆?」有人低呼,「你眼花加亂視了嗎?那個巴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可以用的工作狂魔會發呆」發呆對他那種人而言是浪費生命吧?

  「沒,我的視力好得很。上一次我親眼目睹他鎖著眉在發呆,足足有三、四分鐘喔!不過下一秒就以恐怖的手掌擊桌的巨響結束了發呆。」

  「老天,那不是在發呆,他八成又在想,下一個要砍掉誰了!」

  「NO、NO、NO,他那表情不像是想要請誰去喝西北風,而是一種……一種……」該怎麼形容那個表情?「愛恨交織的表情,又彷彿是……被人佔了便宜,或是原以為是煮熟的鴨子,沒想到鴨子裝死又飛上天的懊惱表情!」

  一說完,周圍六隻眼睛全盯在他身上,有人在他肩上一拍。

  「辛苦了,你看圖說故事的能力還真強!」

  「走啦走啦!先去吃個飯,然後再回各自的工作崗位吧,要是被盯上了可不得了,我還有一家老小張大嘴等著我養哩!」

  「很動人的內心故事,謝謝啦!」

  眼看三個人全要走了,陳姓主管叫住他們,「喂喂,我說的可是真的。」

  有人停了下來。「好吧,我相信你『真的』瘋了。」

  「我也相信你『真的』眼睛有問題。」

  「所以我也相信你『真的』該去看眼科和精神科了。」

  目送三人離去,他嘆氣。「這麼『熱』的八卦,沒人聽真的好寂寞啊!」他還是堅信,董事長的轉變一定和女人有關,只是那個女人是誰?真的好好奇呢!

  回到了辦公室,夏雲白立於落地窗前俯視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從美國回來已經快兩個星期了。那趟美國行純粹只是為了公事,卻沒想到會遇到前妻,更沒想到—

  他會這麼想殺掉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居然在和他一夜纏綿後逃得無影無蹤,而最讓他錯愕又無法原諒的,是她放在床頭,還用陽具煙灰缸壓住的紙條和幾張美金!

  看到那三張十元的紙幣時,他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

  他一把將那張紙條拿過來瞧個仔細。

  夏雲白先生:

  關於昨天發生的一切,我想了又想還是覺得很不對。

  一對已經離婚多年的前夫妻在情趣旅館上床,這對我而言,該可以列入一生中不可能會發生的事之一,然而遺憾的是—它發生了!

  一對男女上床,他們的關係不外乎是夫妻、男女朋友、外遇或劈腿對象,要不然還有一夜情或使用者付費的那種關係。當然,還有一種強迫性侵害,像××之狼那種,不過我想你對當匹狼是沒興趣的。

  以上的那些狀況比較適用於我們的,大概是一夜情,或是……咳,使用者付費—雖然在你有女友後還發生這樣的事,我們的情況比較符合劈腿對象,可我一生中最痛恨、不恥的就是狐狸精,所以我自動刪除掉這項,請原諒我的任性。

  至於一夜情好像也不太符合我們的情況,最後就只剩使用者付費這項了。

  離婚的時候你給了我很多的贍養費,這次這小筆的就由我支付吧!

  那個……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所以身上帶的錢很少,全身上下的口袋搜遍了就只有三張十塊紙鈔,請笑納。

  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謝謝你給我美好的一夜!

  池馨蓮

  即使事過多日,每每一想起,他的怒氣還是像火把觸及石油一樣瞬間引爆。

  夏雲白恨意難消的重重一拳搥在牆上。「Shit!她把我當什麼?牛郎嗎?去妳的『使用者付費』!居然還給我錢」最讓他無法原諒的是,她只給了三十美元!一連串的咒罵聲飆出口。

  「咳咳……什麼牛郎?這是董事長室吧?我還當誤闖了什麼下人房呢!」

  門口出現了一名不速之客—他的貴婦母親倪可風。

  「妳怎麼來了?」夏雲白的情緒收得快,淡淡的看了一眼與自己向來不親的母親。

  他的母親出自豪門,控制慾極強又強悍,打小他就像是為了滿足她的控制慾而生,直到了國中的叛逆期,他才開始為了捍衛自己的想法而反抗她,在那之後,對於自己已主導不了、控制不了的兒子,兩人一直是表面和諧,私底下卻暗潮洶湧。

  「怎麼,我到自家的公司來,還得經你邀請或得先報備一聲不成?」倪可風稍稍打量了一下這幾乎沒什麼擺飾的辦公室,然後大剌剌的找位子坐下來。

  「如果可能,最好是這樣。」

  「你!」

  「不說一聲就出現,如果正好遇到我還在開會或外出,妳不是撲空了?」

  「撲空就撲空,我來這裡其實也沒什麼要事。」其實她是為了某件事專程來找這臭小子的,只是如果表現得太刻意,這傢伙八成馬上翻臉走人。

  「媽,這裡是上班的地方,請不要做這種輕率的舉動。」

  「你這臭小子!」

  「如果妳是為了罵我而來,那妳的目的達到了,我叫司機送妳回去。」懶得再耗下去,夏雲白逼她說出來意。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一點也不貼心的兒子!不但對自己的媽不懂得敬重,最令我在朋友面前丟臉的是,你結婚三年,結果到那女人提出離婚之前,一男半女也沒給我生出來!人家邱夫人的兒子才結婚不到半年欸,前幾天就生了雙胞胎了,你呀,可是咱們夏家的獨子欸!」倪可風氣得連番數落。

  「然後呢?」她說了一堆,他大概知道她今天來的目的了。

  「你記不記得你紀伯母有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女兒?」

  紀董事的女兒?他一向不會把無關緊要的女人放在心上。「不記得,但我知道她有個工作能力一流的兒子。」

  「廢話,若雅就在你公司上班。」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反正你一向被媒體說是緋聞絕緣體,只怕沒什麼異性緣。這樣也好啦,你的眼光我一向不敢領教,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就帶了個什麼便當店工讀生,最離譜的是還真的娶了她!」

  就因為那個叫池馨蓮的女人,害她在朋友面前好些年抬不起頭來!嘖,又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夏雲白冷笑著問:「媽,我記得妳老是說我是爸爸的翻版,什麼都像他?」

  「那當然,你是他兒子……」咦?他幹啥突然天外飛來這麼一句?

  「原來『沒眼光』這事也會遺傳。」

  「你、你……你這什麼話?」射出的箭在繞了一圈後又刺回自己身上,倪可風生氣得瞪大了眼,「我和那女人可是不同的!」

  「妳所謂的不同是指什麼?她出身不夠好,而妳是大企業老闆的掌上明珠;她大學沒唸畢業,而妳是外國名校的高材生……」

  「你!你幹啥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難道我說的不是嗎?那種女人有什麼好?哼,還虧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麻雀誤入了天鵝群!」

  「如果能選擇,沒有人天生喜歡當麻雀。」

  「當麻雀不是她的錯,可是麻雀卻妄想變天鵝就是她的不對!那種格調……我的天,為了勾引你,想必她是使出渾身解數吧?」她雖然和兒子不對盤,可他一直是她的驕傲,她以為即使自己掌控不了他的選擇,但以兒子的眼光,絕對會選個萬中選一的女人,沒想到……

  夏雲白冷冷的看著她。「妳為什麼老是覺得是她勾引我?難道人只要窮,就沒有理由讓我這個有錢人家的大少喜歡上嗎?

  「麻雀妄想變天鵝是不對的?妳怎麼不說,也許是我厭惡了天鵝群中那些自以為是公主的虛偽女人,反而羨慕起擁有廣闊藍天的麻雀!」

  「你……你這是什麼鬼話,那種女人真是你喜歡的?」倪可風不敢相信的指著他。

  夏雲白沉默,一對飛揚的濃眉攏近。「以後,請妳不要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叫,她有名有姓。我也不希望再聽到妳批評她的話,要不然,即使妳是我母親,我也……」

  「你也怎樣?嗄?你說啊,為了那個……為了池馨蓮你想對我怎樣?」倪可風是個作風強悍的女人沒錯,可她還是有些怕自己的兒子。

  這臭小子平常對於她的不以為然、意見相左,都只是用一張冷漠的冰山臉相對,從沒像今天這樣「具體」的表現出他的不滿。

  看來他還真是愛上了池馨蓮那女人,而且都離婚這麼多年了,他還是該死的在乎她!

  夏雲白兇狠的直視母親。「她除了出身不好外,妳平心而論,她真有妳說的這麼差嗎?」

  「……」倪可風說不出話來。

  她想著那些年,池馨蓮為了努力融入自己口中所謂的上流社會所做的努力,學插花、學鋼琴、煮得一手好菜……在她朋友有意無意,或不懷善意的冷嘲熱諷中,把神經放到最大條的裝作不知道。

  她還記得有一次朋友聚會,自己堅持要她下廚,因為之前朋友的媳婦燒得一手好菜,讓她那朋友得意極了。

  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池馨蓮天未亮就和傭人到市場張羅新鮮食材,然後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努力煮出一桌菜。

  好不容易等朋友到齊了,她就當著朋友的面說:「那桌子寒酸菜看了倒胃口,窮人家出身的就是這麼討厭,一流的食材都弄不出像樣的菜。全倒掉,還是到外面吃吧!」

  她記得池馨蓮看著心血白費的茫然神情,然後動手把東西一樣樣倒掉……

  那時候她心中的快意,不知道為什麼幾年後再回首,突然變得不快了。馨蓮做錯了什麼,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兒子的問話像命中了什麼,問得她心虛,無言以對。

  「選擇了不符妳期待的媳婦,以兒子的身份,我對妳多少有些虧欠,因此,有時即使知道妳用言語刺激她,我也盡量不干涉,因為我覺得妳會分輕重,不會太過份。不過,後來我才知道,事實不是這樣!」

  他本來以為這種婆媳過招,其實也不失為一種溝通、互相了解的方式,他希望母親可以看到池馨蓮的好,可惜他高估了母親的「視力」,也低估了她的勢利!

  她在欺負她,甚至當池馨蓮是下人!長期下來,那根本是精神虐待!

  倪可風心虛,眼神有點閃躲。

  他知道?她以為……身邊都是自己的人,而且兒子又忙不會注意,該沒人會去嚼舌根才是。

  「妳以為沒人告訴我,我就感覺不出來嗎?」當他知道池馨蓮的處境,當他看著她為了不使自己左右為難,總是裝得很有精神、笑口常開時,他其實已經在著手一些事了。

  只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完成,她就提出離婚,而且一離完婚就出國,是音訊全無。

  「那……那又怎樣!」她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好意思,可她不認為自己犯了什麼大錯,要讓兒子這樣說自己。「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我幹啥要勉強自己?就算她不差好了,但也不算好!我們夏家可是名門世家,挑媳婦的眼光高了點,這有什麼不對?」

  更令她無法忍受的是,兒子竟然為了她,做出一些震撼整個夏家的事!

  她從來沒想過,為了一個女人,她那性子一向淡漠的兒子會做到這種地步。

  沒有交集的話多說無益,夏雲白拿起外套打算用餐去了。

  倪可風急忙叫住他,「喂!你……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怎麼原本要提和紀小姐相親的事,自己話說到最後卻又圍著池馨蓮轉了!「和紀小姐吃飯的事……」

  「誰和她約的,那頓飯就誰去吃。」平靜了一段時間,他以為她已放棄這種蠢事,沒想到她不是放棄,只是在「補貨」,等貨源充足再來個大傾銷。

  如果應付她一次,往後鐵定沒完沒了!

  「那一天我有飯局。」

  「反正都是吃飯,妳就把人全找在一塊,大夥好好的吃一頓不就得了?」

  「你說那是什麼話?年輕人和年輕人才有話說,我去的話多失禮啊?」

  「妳整形拉皮的花了這麼多錢,正好趁這機會驗收成果。」夏雲白毒舌再現。

  他在嘲諷她不認老嗎?「你這臭小子,說什麼渾話!年齡可以騙人的嗎?」

  「妳的樣子看起來不過四十歲上下,沒人會相信妳已經快六十了。」高帽人人愛戴,即使這頂帽子帶了不少嘲諷。

  他看了下錶,再不用餐就快來不及了,下午一點半還有個會議。「總之,不管和誰有約我都沒興趣,妳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你你……臭小子!」見他朝著門口大步邁去,倪可風氣得不顧形象的大吼,「回來,你給我回來!」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3:39

第七章

  堅持不出席的飯局,夏雲白還是來了,只因為與飯局女主角的兄長紀若雅的一番對話。

  前一天,兩人下班時在電梯裡碰面。

  「我妹妹也是被迫參加這宴會的,放心,你們彼此看不上眼的,因為你們心裡都有人。」

  紀若雅長得陰柔,是個標準的花美男,和夏雲白是全然不同的典型。

  他懶懶的開口,「那她為什麼還要赴約?」

  「因為她很好奇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好奇?」

  「那丫頭有個手帕交很迷戀你,而她有個小情人據說和你長得極為神似,我妹妹很中意那個手帕交的小情人,所以她想見你只是純屬好奇。」

  「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我就得赴約?」夏雲白的臉色明顯的不好看。

  紀若雅是公司裡的總經理,算是難得跟得上他腳步的高級主管,兩人在公事上步調契合,私事上卻極少交集,而今他卻前來替自家妹子當說客,要他赴約的理由更是荒唐!

  「你也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

  「我對令妹一點興趣也沒有!」

  說話夠直接,不愧是暴君。紀若雅一點也不生氣,他優雅的一笑。「董事長,只是赴約吃一頓飯,不僅對你沒損失,也許還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還能有什麼結果?即使令妹是萬中選一的大美人,請原諒我的直言,我還是沒興趣。」這話題沒什麼好說的了,赴約對他而言,只是浪費彼此的時間。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兩人一塊步出電梯。

  「會說這種話的只有兩種男人,一種是同志,一種是心有所屬,你是屬於後者嗎?」

  「無可奉告。」心有所屬嗎?一想到這令人生氣的答案,夏雲白不由得又惱怒了起來。

  心有所屬?對那女人那個多年前棄他而去,多年後又對他以「使用者付費」為理由付了三十美元的女人,他品味有這麼低嗎?

  答案還真是……他媽的該死的是!

  「事實上……去赴約的不是我妹妹。」看他態度很堅定,紀若雅不得不拋點誘餌。

  原本夏雲白已不打算多理會他,可這麼一聽,不禁火上加油。「你妹妹對我好奇,所以她也找人來先睹為快嗎?」他這人是怎樣?是長得三頭六臂,還是異於常人?是長得奇醜無比,還是滿身月華得如同天人再世?

  一想到自己被當動物打量的樣子,他就怒從中來。

  哇,脾氣爆了!「別生氣,我以為老實說,你會比較願意赴約呢!」

  夏雲白額上的青筋頓現,咬著牙警告,「凡事適可而止!」說著,他大步往前邁進,彷彿當紀若雅是瘟疫,太靠近會被傳染似的。

  「這樣啊,那個代替我妹赴約的女人可有趣了,她非常喜歡在紅通通的蘋果上畫笑臉喔!聽說前天她才在不知不覺中,把一大袋蘋果全畫上了笑臉。」紀若雅的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讓夏雲白可以把他的話聽清楚。

  他才說完,夏雲白的步伐果然停住了,快速轉身。「你說什麼?」

  紀若雅優雅一笑。「重複說同一句話,我想是對聽話者的侮辱。」

  這機車男!夏雲白只差沒把話飆出口。

  「啊~你要不要赴約?不要的話,我要打電話給我妹妹取消了。」

  「……」

  就這樣,他前來赴約了。

  約會的地方不是什麼知名餐廳,也不是大飯店,而是一家似乎是剛開幕不久的咖啡廳,隔著落地窗,他打量著裡頭的一切。

  這家咖啡廳佔地不大,裡頭約莫只有五、六張桌子,整體的感覺……算得上舒適而可愛吧?這是家會讓人想進來瞧瞧的小店—如果他是女人的話。

  明顯的,這裡是比較適合女孩子聚會的,因為這裡的裝潢過於女性化,到處充滿了蕾絲和花,色調還是凱蒂貓的那種粉紅或粉藍,連椅子都是兔子造型的。

  說真的,他好想……好想吐!

  現在是五點十分,尚未到吃飯時間,可位子早就坐滿,還有幾個客人在門口等位子,可見這裡平常生意不錯,只不過這裡好像不適合相親吧?就他的感覺,這裡比較適合一群女性友人,或是有女人、小孩的組合來小聚。

  推門而入,門上具異國風情的小花風鈴發出悅耳的聲音,漂亮的服務人員笑容可掬的走了過來。「先生,請問有訂位嗎?」

  「我和朋友約在這裡,不確定她有沒有訂位。」他清楚的看到女服務生一閃而過的笑意。他這麼一個大個兒出現在這種很女性化的空間,想必感覺很像合成圖吧?

  「你的那位朋友,是喜歡在蘋果上畫笑臉的那位嗎?」

  「……這是通關密語嗎?」

  女服務生一揚眉。「算是。」

  「那麼,我現在可以見她了嗎?」這該死的女人,可不可以不要再用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瞅著他看?他是哪顆釦子扣錯了,還是哪根頭髮翹起來了?

  又瞇著眼看了她一下,夏雲白終於發現自己為什麼對這笑臉這麼熟悉,卻又感到極端不舒服了,因為她笑的方式像極了某人—

  「妳……是不是紀若雅的妹妹?」

  這麼快就被猜中,真無趣!為什麼會被他看出來呢?一思及此,紀若水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請不要跟我說我長得很像那位,對我而言,那不是讚美。」從小到大她就活在優秀哥哥的陰霾下,成績好,人家就會說,有其兄必有其妹嘛,不愧是紀若雅的妹妹;長得漂亮,別人也會來一句,紀若雅長得那麼帥,他妹妹怎麼會太差?

  反正,她的一切好像都無法歸功於自己,非得扯上紀若雅三個字,這種感覺令她有夠不爽!

  「我很難得看到兄妹長得那麼像的,幾乎是一模一樣。」這兄妹倆除了性別不同,體型有差外,那張臉還真是像極了。

  這個男的真的很機車欸!就跟他說不是讚美了,他還給它用力的侮辱下去!

  「你該知道惹惱我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到目前為止,我也沒感覺到惹惱妳的壞處。」夏雲白毫不示弱的回應她。

  紀若水眉一揚。「也對。」不過~快了!

  「現在可以告訴我,和我約會的人在哪裡了嗎?」

  「我怎麼知道你和誰約會?」馬上讓他體驗惹惱自己的壞處,「喏,我這兒的空間就這麼大,哪個是和你有約的,自己找一找吧!」

  夏雲白眉頭皺了起來。「池馨蓮在哪裡?」

  「誰是池馨蓮?」

  他捺著性子說明白,「妳哥告訴我,那個代替妳來約會的女人,她喜歡在蘋果上畫笑臉。」

  「那個我也會啊。」

  「她到底在哪裡?」他的語氣滿是不耐煩,要不是對女人動粗實在不符合身為一個男人的品格,他真想用拳頭換得答案。

  「我看得出你很想揍我。」紀若水有些想笑。說真的,她開始很替馨蓮擔心了,因為此刻的夏雲白很顯然是比較符合她哥哥口中的暴君,可馨蓮對前夫卻還停留在以前的那個悶騷男印象。

  暴君和悶騷男是大大不相同的,起碼行動力和霸道、任性都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如果妳不是女人,我的確會揍妳!」

  他才說完,身後就發出令人發噱的叭噗聲,一聲緊接著一聲……

  有人在夏雲白的臀部上揩油,而且還不只一下,每揩了一下油就會發出一聲叭噗的聲音。

  凜著兩道殺氣騰騰的眉,夏雲白回過頭。有人活得不耐煩了嗎?

  一回頭,後頭沒人,感覺褲子被拉了一下,他低下頭,這才發覺吃他豆腐的人是個「小人」,一個……大約只有四、五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雙水水的碧眼很生氣的看著他。

  「你是壞人!」蓮藕般的白胖手上的充氣鎚子又往他身上招呼,再度發出好大一聲叭噗。「不要欺負我的水媽媽!」

  「……妳兒子?」金髮碧眼!難道紀若雅的妹妹結婚了,嫁的還是個老外?那為什麼媽媽還要他和她相親?

  紀若水看了眼夏雲白,又看了眼小王子。老天!這兩人明明是不同髮色、不同顏色的眼珠子,可除此之外,還真是長得近乎一模一樣,真不愧是父子!

  「算是吧。」她笑咪咪的一把抱起白胖胖的小王子。「小王子,他是誰?」

  小王子還是很有戒心的看了夏雲白一眼。「壞人叔叔。」

  紀若水大樂,故意給點暗示,「是啊,他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可是,你會不會覺得他和你長得好像?」

  「什麼叫長得好像?」

  「像不像小王子在照鏡子?」

  小王子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夏雲白,然後搖了搖頭。「他好大,是大人,而且和小王子不同顏色。」

  紀若水被他的童言童語逗笑了,笑得毫無形象。「哎喲,我的天!小朋友的表達方式真是太有創意了!」

  小王子很顯然的一點也不怕夏雲白,繼續告狀,「水媽媽,他是壞叔叔,我已經教訓過他了,用大力鎚很用力、很用力的打他,可是他很厲害,一點也不怕痛痛。」

  教訓?紀若水又笑出來了。馨蓮堅持每天給小王子唸書的效果出來了,他會用的詞彙比同齡小孩多很多,有些字眼被他一用,還真有「笑果」。

  「因為他是大人,你打他當然不會痛。」

  「那怎麼打他,他屁屁才會痛痛?」

  「等你和他一樣大的時候。」

  「還要等多久?」

  「很久很久……」

  夏雲白寒著臉站在一旁,任由這一對「母子」消遣他。這小鬼明明是個小老外卻會說標準的國語,而且……他長得和自己小時候還真有點神似,尤其是那對眉眼和高挺的鼻子,唯一不像他的是那小小的菱角嘴……

  那嘴型像極了池馨蓮的!

  他的心狂跳了一下。他在想什麼只是一個小老外,自己也能天馬行空的想這麼多,他是瘋了不成

  強迫自己由荒謬的想法中抽離,下一刻就有人拉起了他的手,塞了顆漂亮的五彩玻璃珠給他。

  「這個給你。」小王子很認真又有些神氣的說:「可不可以請你別再長大了?這樣我才可以很快的追上你,和你長得一樣大。等我和你一樣大的時候,我一定要教訓你,替天行道!因為你是壞人,欺負我的水媽媽。」

  夏雲白冷冰冰的臉,在聽到「替天行道」四個字出自於一個小奶娃口中時,也忍俊不住的覺得好笑。「你的提議讓我很心動,小鬼。」

  「我不叫小鬼,叫小王子。」

  他破天荒的主動伸手,把小王子由紀若水的手中接了過來。

  「好吧,小王子。」他對這種白白胖胖的小肉球一向沒什麼好感,更甭說主動親近,可奇怪的……這小老外卻能激起他滿滿的溫暖,他想把他擁入懷裡,感覺他的心跳、嗅著他身上舒服的寧馨香氣……

  「那是成交嘍?」

  這小孩真有趣!「成交。」

  小王子抱著他的頸項,在他臉上啾了一下,然後額抵著他的。「你是壞人,可是小王子還是喜歡你。」

  「這是我的榮幸。」夏雲白笑了,那種如沐春風的笑難得一見。

  把玻璃珠放進口袋,他把小孩放了下來轉身就要走。

  「喂,你這樣就要走了?」紀若水看到他們父子初次見面卻毫不陌生的模樣,眼眶還一度泛紅。雖然彼此不知道是父子,可父子天性,血脈相連的事實,任誰也無法將其抹去。

  她原以為以夏雲白的個性,就算把她的咖啡廳拆了也會把馨蓮找出來,想不到他放棄得這麼乾脆,這令她有些錯愕。

  「我怕再不走,我會忘了妳是女人。」

  也就是說他還是很想揍她!也對,任何人滿心期待的想見一個人而前往赴約,到頭來卻發覺是場騙局,想必心裡都會十分不爽吧?「聽起來很嚇人。」

  「我問妳,她不想見我嗎?」

  「『前夫』這個詞,對很多女人而言是個夢魘吧?她為什麼要想見你?」

  「夢魘?是她說的嗎?」夏雲白有些失落。

  「她沒這麼說,可很顯然的,你也不是她會想見的男人,即使不是夢魘,可雖不中亦不遠矣。」

  聽紀若水這麼說,他的心情又悶了起來。自己對她而言真有這麼無法忍受嗎?他明明可以感覺到池馨蓮對他還有情,可……是他誤判嗎?

  女人真的是世上最難理解的動物!

  「那妳……為什麼要設這個騙局?」這女人……他相信她絕對和池馨蓮有相當程度的認識。

  「今天這約會你也沒什麼損失吧?除了沒見到想見的人之外。」她別有深意的笑了,「如果你沒來,就見不到小王子這麼可愛的小孩,對吧?」

  「其心可議。」這女人在玩什麼把戲?他不認為狐狸的妹妹會是笨的。

  紀若水一揚眉。「我這個人是有點多管閒事加無聊,可我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目的的。」

  「拭目以待。」夏雲白原本步伐已向門口邁出,但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紀若雅說的一句話—

  聽說前天她才在不知不覺中,把一大袋蘋果全畫上了笑臉。

  他止住了腳步。「池馨蓮現在在國內?」

  「為什麼這麼問?」

  那答案就是肯定的了。暗示他,池馨蓮目前在國內,這就是她的目的之一嗎?

  「如果她真的在國內,我會自己把她找出來。」

  「一個下堂妻值得大董事長這樣花費心思嗎?我想冒昧的再請問……為什麼呢?」

  「因為……有個女人曾經對我說,雖然她是隻麻雀,可我不覺得身為天鵝的自己有隻麻雀朋友,偶爾聽聽她訴說著不同世界的一切也不錯?那女人顯然早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可我卻還記得。」

  這個男人……他不是不懂得愛,他只是把愛埋得很深,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把馨蓮曾經說過的話記得這麼牢。「那隻麻雀就是池馨蓮,是不是?」

  夏雲白只是淡淡一笑。「我走了。」

  「喂,等一下!」紀若水猶豫了一下,最後下定決心給他線索,「我告訴你一個好地方,地址在……」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3:54

第八章

  砰砰砰砰~喀啦喀啦~

  哇哩咧!簡直不敢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

  她老舊的小綿羊,才剛剛加好油騎不到十公里的距離,就在爬坡往山上去的路上,給她很有個性的罷工了

  而且還這麼不會挑地點,這種小山路是沒什麼公車會經過的耶!

  完了,牽車回家或找最近的機車行都差不多距離,少說要走個四十分鐘左右。

  今天是星期日,機車行可能也公休中吧?考慮了一下,她決定硬著頭皮牽車回家。

  早知如此,就該聽若水的話,乾脆買一部新機車或轎車。

  她之所以捨不得這輛早就該「看日子」的機車,是因為小綿羊是考上大學那年娘親和老爸買給她的,那是他們送給自己的最後一樣禮物,因此明知道它已經很老舊了還是捨不得丟棄。

  想著想著,她無奈的長嘆了口氣。

  看來不管是人、事、物,有些東西該捨棄的時候還是得捨棄,要不然是會有麻煩的。

  反正車那麼老舊了,也沒人會偷,會看上它的大概也只有收廢鐵的。算了!就先擱在路邊,等明天要出門時再順道牽去機車行吧。

  沈馨蓮將小綿羊牽往路旁的雜草叢裡停好,才走了幾步要離開,就又退了回來,注視著那陪伴她走過大學歲月、暗戀心情、離婚悲情……的小綿羊。

  「嘖!我還是沒辦法讓你孤零零的留在這裡。」她這人就是太重感情了!

  很無奈的,她又牽著車子慢慢慢慢的往坡上走,平常覺得輕巧的小綿羊,在這個時候實在比坦克輕不了多少。

  「怎麼會這樣~」她一面牽著機車一面碎碎唸。

  遠處忽然傳來陣陣車壓碎石的聲音,池馨蓮在心中歡呼。

  太好了!好像有車子要上山的樣子,希望能看到認識的鄰居,最好是開小貨車的,這樣也許還可以載她的小綿羊一程。

  她快速的把小綿羊牽往路旁讓出路來,等著救世主的出現。

  不久,一輛銀色的大車出現在路的彼端。

  「不是貨車啊」池馨蓮的心往下沉了一些。算了,沒關係,小綿羊上不了車,起碼她可以啊!

  隨著車子接近,她漸漸看清楚坐在駕駛座上的駕駛了。

  「不是鄰居啊?」她的心又往下沉了一些,但倏地像發現了什麼恐怖的事,大眼睜得像要爆開。「喔喔喔……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小綿羊被她沒義氣的拋棄,甚至來不及停好它,她拔腿就跑……

  有什麼好可怕的?

  因為車上有個人!

  廢話,如果車上沒人,車還會走那更可怕好嗎?

  不是啦!因為車上的那個人是……是……

  夏雲白!

  我的媽呀,太可怕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星期假日他不是該和哪個客戶約打高爾夫,要不也該上健身房運動,再要不也該關在他那間數十坪大的書房搞自閉……總之他要怎樣都可以啦,沒事幹麼出現在這裡嚇人吶?

  他一定也發現自己了,不行,她得甩開他!沒問題的,她國中、高中都是學校的短跑健將,一定可以跑掉!

  她跑、沒命的跑、用力的跑~可惜車子不斷的接近、再接近,只差沒輾過她,宣告結束這個愚蠢的遊戲。

  池馨蓮一面跑還一面往後看。啊是怎樣?法拉利跑贏她這「號公車」有這麼得意嗎?要是靠兩條腿能跑贏法拉利她就紅了,那輛車也可以退休養老—

  不對,她幹麼跟它硬拚啊,讓法拉利養老又不是她的畢生職志!

  靈機一動,她往比人還高的牧草叢跑去。

  就不信法拉利能跟得上來,呵呵呵……她真是太聰明了!

  不過,她的得意在幾秒後就宣告結束,因為法拉利是沒法子追上來—

  可是法拉利上的男人可以。

  牧草一片片拂過池馨蓮的臉、手臂、身體,這種感覺絕對稱不上舒服,而且還奇癢無比,可為了能成功甩掉夏雲白,她、拚、了!

  兩條細長的腿快步奔跑在比人還高的草叢裡,她活像女藍波似的披頭散髮狂奔著,更可笑的是,她頭上還戴了頂小王子堅持指定瓢蟲造型的安全帽,從後頭看去,活似後腦勺停了隻超大隻的瓢蟲精。

  跑著跑著,她的速度越來越慢,和敵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停~」

  池馨蓮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起伏得厲害的胸口彷彿在下一刻就要炸開似的,她轉身和不到十步距離的夏雲白對峙。

  「你……你不覺得很不公平嗎?」

  「不公平?」

  嚥了口口水,她氣喘吁吁的繼續說:「這些牧……牧草都比我高,我要在……在牧草叢開出一條路很不容易耶,而你卻只要跟在我後頭撿現成的走就好了!」

  還有空抱怨?「沒人要妳這樣開疆闢土。」

  「我不想坐以待斃!」

  「在我看來,妳只是在做無謂的掙扎。」他逼近了一步,霸道的命令她,「過來。」

  才不要哩!而且他那是什麼態度,當作在叫阿貓阿狗啊?

  池馨蓮身子未轉,但腳步悄悄往後挪,就在她準備要轉身再跑的同時,腳下意外踩到了個窟窿,整個人重心不穩往後倒。

  「啊啊……啊……噢!」

  夏雲白以為她又想逃,跨出一步要逮住她,結果就是—兩人慘不忍睹的跌在一塊。

  被個大男人壓在底下,她痛極的推著他。這男人當她是肉墊子啊?他看起來瘦瘦的,可還挺重的!

  「喂,起來,重死了!」

  他撐起身子,沒把全部的重量加在她身上。「妳幹麼跑?」

  「那你幹麼追?」

  「人家都擺明心虛的逃了,我總要逮住對方問個明白吧?現在很多社會案件被偵破的契機,不就是由於小偷看見警察就跑的心虛心態嗎?」

  「我不是小偷。」

  「那就不必作賊心虛。」

  她努力的掙扎著,想和夏雲白保持距離,因為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她可以清楚感覺到他的體溫,和他身上淡雅的檸檬香氣,薰得她的腦袋裡活似被注入了汞,根本沒法子思考!

  而最最尷尬的是,她今天穿的是裙子欸,他就置身在自己的兩腿之間,裙子下襬又撩高到大腿上,交疊的兩人置身在一大片雜草之間—

  真是有「野合」的Feel~啊!

  呃,她、她這腦袋有問題的女人,沒事幹啥做這種不正經的聯想?

  一定是上回在情趣旅館的那一夜餘毒未消,害她腦袋裝滿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想到那一夜的事,很多令人臉紅心跳的感覺全都回來了……這男人的表現還是無庸置疑的……

  天,她真無恥,竟然還敢再三回味!再怎麼好那也是「前夫」,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比起自己這前妻,他的現任女友才是「正宮娘娘」。

  為了自己,也為了夏雲白,她不能再和他有牽扯了!

  池馨蓮用力的伸手推他,生怕再繼續糾纏下去,自己會二度化身狐狸精。「你起來啦,真的很重!」

  「妳保證不逃?」

  「不逃了。」

  夏雲白起身,順道將她拉了起來。「妳的樣子真狼狽!」

  「被人這樣追殺,難不成還要要求我的身段整齊優雅嗎?請不要為難我。」她站起來後,夏雲白並沒有鬆開她的手,而是牽著她往車子的方向走。

  池馨蓮猶豫了一下,硬是抽回手。「我自己會走。」

  「妳……」

  「大少爺今天出現在這裡,不會只是剛好遊山玩水經過吧?」

  「我是來找妳的。關於—」

  池馨蓮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你是因為在美國的那件事而找上我,那麼……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那一夜……我、我想是因為氣氛的關係。

  「你知道的,人在那種氣氛中常常會做出非理性的事,我想,不只是我這樣,你也是這樣才……才和我上床的吧。更何況,那天我還喝了催情酒呢!」

  她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其實,後來我後悔得要死,再怎麼說也不該讓那種事發生的,所以,我才會留下紙條先行離去。」吞了吞口水,她接著說:「那一天的事……你想必也很後悔吧?如果你是因為……」

  「那天的事真的讓妳這麼後悔?」

  「可不是嗎?我……我很困擾。」她低垂下眼瞼,沒勇氣看夏雲白。

  「妳的困擾是因為那個小男友?」

  是因為你的女友啦!王八蛋,為什麼每次做錯事的人是他,可罪孽深重的人都變成她?池馨蓮咬了咬牙,還是把話又吞了回去。她不想節外生枝,這個時候和他吵並沒好處。

  「……是啊。」

  「那個男的對妳而言很重要?」

  「比我的命還重要。」那可是她的寶貝兒子。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眼底的溫柔暖得像冬陽、柔得如同秋水。自己在她的心裡已找不回原來的位子了吧?「原來如此……那天的事該道歉的人是我。」

  池馨蓮訝異的抬起頭,因為他那彷彿放棄了什麼似的語氣。「咦?」

  夏雲白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妳以後不必看到我就想躲起來,我沒有那麼恐怖,也對吃人沒興趣。妳可以輕鬆的面對我,即使無緣做夫妻,也可以是朋友吧?就像妳曾說的,雖然妳是隻麻雀,我是隻天鵝,可偶爾聽聽妳訴說著不同世界的一切也不錯。」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些話,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兩人一直保持著三步遠的距離,先後上了車,夏雲白看了眼後照鏡裡倒在路旁的摩托車。「那部小綿羊妳還留著?」他對它還有印象。

  「也許……真的快緣盡了。」

  「是啊,該丟的東西不丟,有時會造成無法想像的麻煩。」

  「別說得你好像是過來人似的。你這種人頭腦清晰得很,一向知道什麼是你要的、什麼是你不要的,難道也會有東西該丟而不丟的時候嗎?」她簡直無法想像。

  「有啊,而且還留著那該丟的東西好久。」發動了引擎,輕踩油門,車子慢慢滑了出去。「久到……我一度以為它已經融入我的生命裡了,後來才知道……它只是過客,不是歸人,像我這種人,原來也會犯這種錯。」

  他語氣中濃濃的失落是怎麼回事?池馨蓮好奇的問:「是什麼東西該丟而沒有丟?」

  夏雲白沒有回答。「妳是要回家吧?我送妳。」

  「你還記得我老家的路?」

  「……早忘了,所以妳要指引我。」路的盡頭左轉,直走到一棵大榕樹前再向左轉,盡頭處有棟前頭種了一株四、五十年樹齡老桂花的小洋房,就是池馨蓮的老家—其實他熟到不行。

  那條路在過去幾年的這個季節,他總會來一趟,不過現在……

  他……要開始丟掉一些當年捨不得丟的東西,一樣一樣的丟、一件一件的忘,然後那份在當年早就該捨棄而沒有捨棄的情感,他也會慢慢的清空……

  十五分鐘後,車子在一棟老舊的房子前停了下來。池馨蓮下了車,原本想一走了之,可一想到夏雲白好歹也是送她回來的恩人,她還是轉過身,拍了拍緊閉的車窗,車窗玻璃慢慢的降了下來。

  「謝謝你送我回來。」

  他點了下頭。「進去吧!」

  池馨蓮向他揮了揮手,轉身要進屋子時,夏雲白忽然叫住她。

  「馨蓮!」

  她停下了步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下車,彼此距離了七、八步遠的距離凝視著。

  「我曾經……」

  「嗯?」

  「真的很愛妳。」

  池馨蓮瞪大了眼,感覺呼吸像暫時停住了。

  夏雲白仔仔細細的審視著她,像在做最後的巡禮,末了他滿足的笑了,像是在心中為她留下最好的一幕。

  「不過,那已經過去了。」又看了她一下下,他才轉身上車,很快的開車離開了。

  池馨蓮一直回不了神,呆若木雞的立在原處。

  他方才說了什麼?

  他說……愛她

  他愛她?

  隔壁鄰居的阿婆看到陌生的車子跑出來看看,正好看見剛才那一幕,她慢慢的走向池馨蓮。「阿蓮啊,就是他啦!剛才下車和妳說話的那個年輕人。」

  「他怎麼了?」她的心還在狂跳著,不敢相信夏雲白剛才說的話,「阿婆,妳見過他嗎?」打從她父母死後,因為怕觸景傷情,她就很少回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即使自己曾帶夏雲白回來過,可阿婆應該是沒有見過他才對。

  「那個年輕人每年大概這個時候都會來這裡走走,問他是誰,他只說是妳的朋友。」

  「他?」

  「妳確定是他?」

  「哎喲!別看我六十好幾了,我的眼睛可利著,見過一次的人我都記得住,更何況我見過他少說也有三、四次了,還有啊,他是不是什麼大企業家?我好像在電視上看過他哩!」

  「他來這裡做什麼?」

  「不知道,只是每一次都會跑到那棵桂樹下不知道在幹什麼?」

  桂樹?

  池馨蓮慢慢的移動腳步走到那棵桂樹下,繞著樹走了一圈,然後驚訝的發現樹皮上有一些刻痕,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上頭刻著—

  B.T.

  那是夏雲白英文名字—柏特的縮寫!

  她忽然想起唯一一次帶他回這裡時,自己帶他去看山後的一棵大樟樹,然後很神氣的告訴他,這棵樹是她的最愛,而且是她的。

  「為什麼是妳的?」

  「因為這上面有刻我的名字。」池馨蓮拉著他看她刻上的名字,字很小,卻頗深。

  「這棵樹原本生病快死了,它的主人不要它,請來挖土機要把它刨起來丟掉,是我吵著我爸請人把它移植到這裡,還請來專人把它治好的!我把名字刻在上頭,宣示它是有我罩著,要它別怕!我每年都會順著原來的筆劃再刻一次,還肉麻兮兮的告訴它,我愛它,每刻一次就等於說了一次我愛你。」

  「妳很喜歡這些植物?」

  「是啊,尤其是這棵樹,我最喜歡它了。啊,忘了介紹,它叫阿樟。」

  「樹也有名字?」夏雲白用奇怪的表情看著她。

  「當然有,我家前前後後的樹都有名字的。」

  「那妳家門前的那株桂花樹呢?叫阿桂?」樟樹叫阿樟,桂樹就是叫阿桂嘍?

  他特別注意那棵桂花樹,一來是因為桂花少有姿態這麼優美的;二來……它的花香淡雅馨甜,那種舒服暖甜的感覺很像她。

  「才不是!」池馨蓮笑罵,「它叫馨桂啦!」

  「為什麼叫馨桂?」

  「我爸爸說,那桂花的香氣很像我,所以就叫它馨桂。」

  這就叫英雄所見略同嗎?「馨桂是誰的樹?」

  「靜待有緣人。」

  池馨蓮撫著那個B.T.的刻痕。

  那看起來不是一次完成的刻痕,阿婆也說他來了很多次,是不是每一次,他都會順著原來的字跡再刻一次?

  我把名字刻在上頭,宣示它是有我罩著,要它別怕!我每年都會順著原來的筆劃再刻一次,還肉麻兮兮的告訴它,我愛它,每刻一次就等於說了一次我愛你……

  我曾經……真的很愛妳。

  池馨蓮撫著那桂樹的刻痕,忽然感覺到一陣濃得化不開的心酸。

  為什麼自己總是那麼遲鈍、那麼笨?她……她也還是深愛著他啊!

  為什麼他們總是在錯過彼此?無論以前,還是現在,那未來呢?

  不,未來她不想錯過他!

  這份感情她不要結束,不要結束!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4:11

第九章

  洗碗槽裡傳來輕輕的玻璃杯相互碰撞的聲音,紀若水將洗乾淨的杯子一個個放到杯架上,順便擰乾抹布把洗碗槽邊的水漬擦乾。

  身後的池馨蓮幾乎每分鐘就嘆一次氣,連在蘋果上畫笑臉也不能替她抒壓了。

  「我真的好笨。」

  「不用自責,這不是早已經眾所皆知的事了嗎?」紀若水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來到池馨蓮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桌上有六、七顆蘋果滾來滾去,每顆都有一張笑臉。

  這個有強迫症的女人,打從前幾天回來就這樣。

  看來知道她前夫曾愛過她的事,對她造成的衝擊還真不小。

  也對啦,這情況就好像是看雞湯上頭浮一層油、不冒煙就以為它是涼的,一口喝下才知道溫度破百,那種感覺絕對不會太開心,還會一再責怪自己的笨。

  「我是很認真的。」不滿好友的吐槽,池馨蓮噘起了唇。

  「妳現在就算再認真的責怪自己笨、腦袋裡裝的不是人腦,是豬糞,或者直接承認自己是腦殘又能改變什麼?」

  她是知道自己笨,可有必要把她說成這樣嗎?「是無法改變,可是我……又不想和他就這樣結束。」既然知道自己多年的苦戀不是一廂情願,她說什麼都不能放棄。

  「妳當時是怎麼和他結婚的?」

  她想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雖然很不願意承認,可……也許就像是夏雲白的媽說的,我是死纏爛打黏上他的吧?」

  一提到老媽的那位好友,紀若水長長一嘆。有件事有點糟呢!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馨蓮—

  她的前婆婆—倪可風,好像因為自己的關係而知道了小王子的存在!

  真是的,沒事幹啥跟夏雲白說小王子是自己的兒子?一個要相親的女人有個阿兜仔兒子,這種事不傳出去才怪!

  結果她媽咪和夏伯母就來店裡找她算帳了……

  算了,反正夏伯母到目前為止只是好像有點懷疑小王子的身份,還沒證據讓她演出什麼可怕的戲碼,而且這麻煩是她惹出來的,該由她自己來善後。

  這事先按下,還是先解決馨蓮眼前的困擾吧!

  「既然妳當年是這麼纏上他的,那再故技重施不會?」

  「不好吧?」

  「怎麼不好?我想夏雲白也許是很吃這一套的,你不覺得像他那一型的酷哥冷少,通常都會栽在為愛往前衝的莽撞女手上,要不就是俯首稱臣在少根筋、為愛打死不退的阿呆女的石榴裙下?」

  自己在心裡對號入座,池馨蓮的臉紅了。「妳可不可以簡稱那些女人為『可敬的愛情至上勇氣女』?」

  也知道不好意思喔?不錯嘛,神經變得纖細了!「我說呢,每個男人喜歡的女人條件都不一樣,也就是各花入各眼,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夏雲白感覺上是那種不太容易動心的男人,也不是什麼花花公子,這樣的男人不輕易換『口味』的,也就是說,妳這棵蘿蔔他當年啃得下去,現在也不會討厭吃。」

  「可是他……好像準備拒吃了。」

  「那是因為『小男人』的關係吧?」紀若水直接點明重點。

  「不會吧?」

  嘖!有夠鈍!「妳不是也在意他有女朋友一事?妳和他劃清界線,除了怕他發現小王子之外,不就是因為這樣?而且最狠的是,妳還在他面前口口聲聲的說,妳是如何如何的愛那個小男人。」

  「小王子是他兒子!」池馨蓮不敢相信的驚呼。

  「他又不知道。」

  「那又怎麼樣?」

  「那就讓他知道。」

  池馨蓮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看她那樣子,紀若水也知道她在不安什麼。

  小王子可以說是她的全部了,一旦失去他,她要怎麼過日子?而且說真的,從老媽那裡多少聽說了一些夏伯母的事,依她強勢和討厭馨蓮的程度,只要孫子,不要孫子的娘的事,還真的很有可能發生。

  雖然老媽也說了,近來夏伯母是有些不同,不過呢……讓夏雲白知道小王子的存在一事,還是等他們復合了再「買一送一」會比較安全吧!

  「總之呢,我覺得他會想要放棄妳,全是因為妳擺明了整顆心都在別的男人身上。」她可是很肯定的感覺到,夏雲白還深愛著馨蓮。

  「那他呢?不也有女友了?」她無法忘記在美國情趣旅館裡他的猶豫。

  「保證沒有。」

  「妳又知道了?」

  「根據可靠消息,夏雲白好像已經決定接受妳前公公安排的相親了,他如果真的有女朋友,還需要相親嗎?啊,還忘了告訴妳,夏雲白除了是公司裡人人生畏的暴君之外,他還是緋聞絕緣體。」

  「他……他要相親?」池馨蓮不可置信的提高了八度音。

  「不然呢?大少爺他已經離婚四年了,找個對象再婚也不奇怪吧?就算他本人不急,妳的前婆婆可是很急的!

  「而且聽說,他這回相親的對象來頭可大著,鵬瀚集團安家妳該聽過吧?他要相親的那個女孩子,就是集團總裁安赫緒的妹妹安裘莉。

  「再補充一點,那女的我可是見過的,是個超辣超正的性感女神,不僅有水蛇腰、34D的大咪咪,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更是漂亮,可妖艷、可清純,男人見了她,大概百分之九十五會失魂吧?」

  問她為什麼這麼清楚?呴呴!她當然嘛清楚,因為她家那位若雅先生也是那百分之九十五中的一位。

  比較讓若雅先生平衡的是,性感女神對他也動了凡心吧!可既然動了凡心,為什麼還要去和夏雲白相親?

  她怎知?不過看一向笑得如沐春風的若雅先生,這些日子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她就很爽,終於也有人治得住他了呴!

  在紀若水笑得快得內傷時,池馨蓮的內心世界卻是大震撼。

  夏雲白要去相親?

  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的腦袋瓜裡忽然鬧烘烘的,紊亂到沒法子思考,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夏雲白是她的,絕不能讓別人把他搶走,絕不!

  娘親影響她最深的一句話又浮現在腦海—立定目標,不計後果的攻陷他。

  沒錯,就是這樣!

  五星級飯店的法國廳一角,一對登對的俊男美女相對而坐。

  「我是夏雲白,幸會。」

  「我是安裘莉,久仰大名。」

  「對不起,我來遲了!」

  有名女子從一方走了過來,在俊男美女微訝的注視下,大剌剌的在緊鄰著夏雲白的位子坐了下來。

  「你們都介紹完了吧?」美目梭巡了回在座眾人,她笑咪咪的說:「我叫池馨蓮,幸會。」

  安裘莉怔了怔。「妳是……介紹人嗎?」不是說沒有介紹人?她今天可不是真的來相親的,有介紹人在場可就麻煩了。

  「不是。」她長得像媒人婆嗎?這性感女神的視力還真不好。

  還有,身材有料幹啥不多秀?性感女神不是都要穿得很少、很透、很辣嗎?有誰像她穿褲裝的呀?害得自己……

  害得自己為了和她互別苗頭,還聽從若水的建議來個力挽狂瀾的大突破,穿著無肩低胸的黑色洋裝搭輕紗圍巾。

  最令她害羞的是,這件洋裝真的很有效果,雖然平時她就很有料,可一穿上這件洋裝,她簡直可稱為豪~呃……那兩個字有點粗俗,感覺上像片廣告詞。

  嗯~反正連升一、兩個Cup的她實在很波、濤、洶、湧。

  本來還得意揚揚的想來個遇強則強,結果沒想到人家穿成這樣,讓她覺得自己會不會犧牲太大了如果可以,她好想把夏雲白身上的西裝剝下來穿。

  「那妳是……」

  這傢伙在玩什麼把戲?夏雲白以不變應萬變,淡淡的開口,「她是……」

  池馨蓮忙壓住他的手,用搶答架式說:「我是他前妻。」

  夏雲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安裘莉倒是挺訝異的,可訝異之後則是有趣的一挑眉。

  原來這位就是夏暴君的前妻啊!聽哥哥說過,夏雲白好像也是住在達人街上,達人街號的大房子裡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什麼女人,打掃的歐巴桑除外。而且還聽說,夏雲白的死穴就是他那神祕的前妻。

  沒想到在這相親的場合,居然能見到這位「傳奇人物」。

  安裘莉笑容可掬的回應,「池小姐今天陪同夏先生一塊來,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呢。」

  這女人果然是狠角色,知道自己是夏雲白的前妻後,心情竟然完全不受影響,是她這前妻太弱,還是安裘莉對她自己太有自信?

  「前夫要來相親,如果不跟著來我不放心。」

  「喔,看來即使離婚了,你們感情還是不錯嘛!」安裘莉看了一眼夏雲白,他正慢條斯理的端起咖啡杯,平靜的啜了一口。

  看對手的反應不如預期,池馨蓮不禁有些著急。

  她還笑得出來?這個時候,一般女人不是該要拂袖而去,轉頭走人了嗎?可很顯然的,她一點也不想走。好,下重藥,給她死!「何只不錯,我們還會相偕上情趣汽車旅館呢!」

  「噗~」夏雲白口中的咖啡噴了出去,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她。

  這女人……這女人……

  安裘莉優雅的用餐巾抹去袖子上被波及到的咖啡漬。「上汽車旅館又怎樣?之前報紙報導過,有人相偕上汽車旅館只是為了借廁所呢!」

  夏雲白又把臉擺回來看安裘莉。這個也不是省油的燈!

  池馨蓮仰起下巴。「我一直到早上才離開。」

  「妳拉肚子拉了一夜嗎?」

  誰拉肚子了!「妳知道前夫婦上汽車旅館,不會只是為了借廁所吧?」

  「要不然呢?」

  「我們……我們該做的、不該做的全做完了。」

  「除了拉肚子妳還做了什麼?」安裘莉托著下巴,一臉願聞其詳的樣子。

  池馨蓮一臉被她打敗的無奈表情。她說得很清楚、明白了吧?

  難怪若水說,面對情敵一定要講得越露骨越好,最好連限的內容都搬出來,這樣保證能不戰而勝!

  好吧,跟她拚了!「妳知道嗎?情趣旅館裡有催情酒、威而剛、八爪椅、水床,甚至有充氣娃娃、角色扮演的衣服……反正妳想得到的情趣用品一應俱全。」

  「然後呢?」

  「我只是在告訴妳,我真的不是去拉肚子。」

  安裘莉啜了口黑咖啡,優雅的放下杯子。「妳說了半天,既不能證明妳不是去借廁所拉肚子,也無法解釋妳到裡頭去幹什麼,這樣我怎麼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是白痴喔,一對男女上汽車旅館去,還會幹什麼?「我們當然……當然是去嘿咻。」

  一瞬間,四周變得鴉雀無聲,夏雲白一抹額,倏地站了起來。「妳跟我來一下!」

  「不要,我還有話……」

  「要說等一下妳有很多時間慢慢說。」

  「才不要……啊~」

  下一刻池馨蓮被攔腰抱起,在一群客人的竊竊私語中光榮退場。

  目送他們離去,安裘莉可惜的一嘆。「這樣就沒了啊?真是的,原以為還有更精采的哩!」

  其實呢,她今天會來相親只是為了氣某人,沒想到會意外的看了齣「前夫妻情未了」的戲。

  池馨蓮顯然是還愛著她前夫的,而且,想奪回他的意圖十分明顯,而夏雲白呢……

  他如果對前妻一點也不眷戀,應該打從一開始就會黑著臉把她趕走,絕對不會讓她破壞這場相親的,可他卻像是看好戲一般的看著兩個女人過招。

  嘿!這隻狐狸擺明了就是想利用她看清前妻的心意吧?

  弄了半天,自己這相親對象反而成為人家前夫妻的紅娘了。

  不過夏雲白的前妻還真是有趣,她喜歡這種單純到有點呆的女孩,會令人想以欺負她為樂。

  而且想不到威風凜凜的暴君,也有這種想土遁離開的狼狽樣,她剛才注意到,他的脖子和耳垂都是紅的喔!

  對於前妻的暢所欲言,想必夏雲白第一次感覺到丟臉到想死的滋味吧?

  「妳到底是什麼意思?」夏雲白質問。

  「這是你的新家嗎?」池馨蓮故意不回答他的問題。

  半個小時前,他把她扔上車後就一直寒著臉不說話,而且走的明明是山路,他的車速卻一點也沒有緩下來,很恐怖耶!

  她嚇得根本不敢開口多話,一直到車速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一棟大別墅前,進了大廳,他還沒放棄方才的問題。

  「為什麼跑去那裡?」

  池馨蓮故意裝傻的東看看、西瞧瞧。「你住的地方還是裝潢得像飯店,整齊、豪華卻一點人情味也沒有。」

  光是一個客廳就有二十幾坪大了吧?而且還是挑高設計,嚇死人!她很努力的要把注意力放在別處,盡量不去理會後頭那個人,可即使不回頭,也能感覺得到有兩道視線活像背後靈似的緊貼著她。

  這樣很有壓力耶,他可不可以移開一下,別追得那麼緊,讓她喘口氣?

  彷彿聽到了她的乞求,夏雲白的手機響了,她偷偷的鬆了口氣,不過也只有短短的一秒—

  「喂,媽……」

  一聽到來電者是倪可風,池馨蓮的神經又繃緊了。

  「今天的相親出了點事,改次……噢……」夏雲白還沒把話說完,身子就被一道重力突襲,整個人往沙發倒去,手機也跌落在地板。

  手機蓋彈上,自動結束通話。

  「妳搞什麼?」那個像大石一樣撞向他的重物不是別人,正是池馨蓮,她此刻正壓在他身上。

  「我不喜歡你去和任何女人相親!」

  「所以妳今天就來搞破壞?」

  「對。」

  「妳會不會太自私了?妳又是我的誰?憑什麼管這麼多?」他想推開她,可她卻抱得更緊。

  「你說過你愛我的。」

  「如果妳記憶、聽力夠好,想必不會忘了,我也說過,那些都過去了!」她這個時候還來撩撥他,會不會太過份

  池馨蓮的心一陣緊疼,深吸了口氣說:「那就由我來愛你。」

  夏雲白的嘴抿平了,犀利的眸瞇了瞇,臉色更加陰鬱難看,他用力的推開她。

  「妳說這樣的話真是令我作嘔到想吐!前些日子妳才當著我的面,重申妳有個愛到無以復加、比妳的生命更重要的小男友,才過沒幾天,妳卻像得了失憶症似的對我說,妳要愛我?

  「我知道人的心是善變的,可……池馨蓮小姐,妳會不會變得太快了點!妳愛我,那妳那個小男友又怎麼辦?輕易的甩掉,還是像時下男女所流行的劈腿,一次可交往好幾個?」

  「你聽我解釋,我……」

  「妳什麼都不必說!」還能有什麼狗屁解釋?

  打從和池馨蓮重逢以來,她那個小男友的事就一直折磨著他,如同芒刺在背一般。

  後來他天真的告訴自己,在離婚之後的四年時間裡,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池馨蓮交往過多少人他可以不在乎,他只想搶回她—

  即使她有個可以在電話裡,不顧旁人眼光公然調情的小男友;可以拿來跟同事炫耀自己「吃幼齒補目瞅」的小男友。

  她甚至因為他摔壞了她的手機,不惜對他拳打腳踢,只因為那手機裡有她和小男友的許多甜密回憶……

  這些比拿刀子捅他更痛的感覺,他都可以漠視,因為他可以感覺到池馨蓮還對自己有感覺。

  他甚至曾經放下自尊的問她,自己和她的小男友,她愛誰?如果自己在她心裡還是最重要的那一個,他會放手去搶回她!

  可他卻忘了一件事,當一個女人的心裡同時放著兩個男人,無論她比較愛誰,那種愛都已經不完整、不純粹,這樣的感情是他要的嗎?即使他仍深愛著前妻!

  諷刺的是,他根本毋需深入思考這愚蠢的問題,因為池馨蓮連猶豫都沒猶豫就說,那個小男人比她的命還重要!

  他輸得徹底,因此毫不掙扎的放手了。

  可現在池馨蓮卻跑來破壞他的相親,還說什麼愛他這樣玩他很有趣、很好玩嗎?

  「我不明白妳的態度為什麼改變,是那位比妳的命還重要的小男人,有什麼地方不足的,因此妳忽然想吃回頭草了嗎?長相、學歷、財富,他缺了什麼?前兩者他想必不缺,年輕人缺的大概是錢。

  「妳是要告訴我,再三考慮後,妳決定甩了小男友,而改給我這有錢的前夫機會了嗎?」

  池馨蓮的臉色變了變。因為覺得虧欠夏雲白,她打定主意忍耐他的冷言冷語,可是唯獨「錢」字是她無法忍受的地雷區!

  「你一定得三句不離錢嗎?」她的忍耐ㄍㄧㄥ到了極限。

  在他那群天鵝家人的想法裡,她是因為錢才和他結婚的,離婚後也如願得到一大筆贍養費。

  而今她又多了個可笑的、莫須有的罪名—因為錢而要求復合。

  因為錢而在一起,因為錢而離開,夏雲白的家人是這樣認為她的,可她並不在乎,因為她一直以為夏雲白了解自己不是這種人,那是她在受委屈時的慰藉。可後來,他們在美國重逢,夏雲白竟嘲諷她婚後的舒適日子來自他這前夫的施予時,她覺得很傷,真的很傷!

  她曾經的那些以為,真的只是她的自以為是!

  「我以為對妳而言,錢是一切的關鍵。」夏雲白冷哼。

  池馨蓮嘆息。「不要以為世上什麼事都可以靠著錢解決。」

  「我的經驗是這麼告訴我的。」

  「你的經驗?」

  「別忘了,妳也是我用錢解決的。」

  聽見這句話,她覺得自己像在寒夜裡被人潑了一桶冰水,好冷,冷到身體像是要結冰了,冷到身子不受控的發抖。

  她也是他用錢解決的……是啊,離婚的時候,他給了好大一筆贍養費呢!

  池馨蓮木然的看著他,隨即垂下眼瞼一笑。「是啊,我怎麼會忘了這個。」她站了起來。

  夏雲白看她眸子裡的怒焰和淚水,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是卻倔強的無法開口道歉。

  深呼吸冷靜下來,池馨蓮語氣有些僵硬說:「你今天的相親被我搞砸了,我非常的抱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像你這種有錢人家的少爺,真的要找個一樣有錢的大小姐,別再找個像我一樣的蓬門孤女了,免得娶了個老婆,人家當你家又著了小偷!」說著她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走去。

  夏雲白想伸手拉住她,可抬高的手只是懸在半空中,終究無力的放下。

  他和她……真的就此結束了吧?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4:32

第十章

  「咦?若水,今天是什麼風把妳吹來啦?」

  倪可風在溫室花房裡享受著下午茶,當傭人說紀若水來訪時她還有些訝異,因為年輕人是不會單獨來看這她老太婆的,要來也該是和她母親一道來。

  「春風。」紀若水笑吟吟的回道。

  「丫頭,現在是冬天,距春天還有一段時日哩!」這時她發現由紀若水身後探出一張漂亮得像天使的臉。「啊,這小傢伙也來啦!」

  一看到小王子她就眉開眼笑,這金髮碧眼的小傢伙就是深得她的緣,因為他像極了雲白小時候,不,該說他和雲白的外祖父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他的外祖父是個金髮碧眼的英國紳士。

  這叫小王子的小男孩,是上一次自己和若水的媽到她開的咖啡店找她興師問罪時看見的,當時小王子一句「水媽媽」還叫得好友血壓一度飆高,以為女兒啥時候和哪個老外生了一個小老外,而她居然不知道。

  後來才明白是誤會一場,這小男孩是若水一個好朋友的孩子。

  倪可風看見小王子,忙叫傭人去準備餅乾和蛋糕,還要了一杯熱可可。

  抱起小王子看了又看,她忍不住偷香了一下,連他那白胖胖的小手,她都愛不釋手。「呵呵呵,這手胖嘟嘟的,活似秋收的蓮藕,好想咬一口。」

  她心情大好,一向銳利的氣焰都消散得連白煙也看不見了。

  「瞧這小王子比電視上的小童星都漂亮!若水啊,妳那個好朋友想必是個很優秀的人吧?我聽妳媽咪說,她是妳在洛桑管理學院時的手帕交,是不?」

  「嗯,不過是不同系的。」

  「若水……妳今天來找我一定有事情吧?」

  紀若水讚許的一笑。「好像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夏伯母呢!」

  「但願妳來找我的事,和我心裡想的是一樣的。」她嘆了口氣。

  「伯母對我今天來有什麼期待嗎?」

  傭人把熱可可和蛋糕端了過來,倪可風要餵小王子吃起士蛋糕,可他卻說—

  「謝謝,但媽媽說過要先洗手才可以吃東西。」

  「去吧。」她要傭人帶小王子去洗手,目送一大一小的背影離去,直到沒入轉角看不見,她才抬起頭來正視紀若水。「小王子……是不是雲白的兒子?」

  她果然早就懷疑了。「伯母怎麼會這麼以為?」

  「記得我第一次看到小王子就對他特別有好感,而且承諾還會去看他嗎?」她的心裡有點激動,因為若水沒有否認,那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了。「有一天我去逛百貨公司看到一件好可愛的童裝,覺得穿在小王子身上一定很適合,於是我買下後就叫司機把車子開往到的咖啡店。

  「在停車的時候,我看到池馨蓮正要走進咖啡店,而小王子開心的由裡頭奔出來,直嚷著『媽媽抱抱』。」如果沒記錯,池馨蓮離婚後就出國唸書了,她唸的正巧也是瑞士的洛桑管理學院。

  「原來妳看到了這一幕。」不過她倒是好奇,依夏伯母的性子,看到了這一幕後,接著不是該請徵信社調查,然後來個監護權搶奪戰嗎?

  可截至目前為止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這究竟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抑或是……

  「看到那一幕,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淚就這樣掉下來了。我曾經那麼討厭那丫頭,那麼巴不得她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可是……當我看到那一幕,我忽然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一些行為感到抱歉。」

  雲白之前說的話已經鬆動了她一些想法,只是她死鴨子嘴硬的拉不下臉。

  如同兒子問她的,池馨蓮除了出身不理想外,她真的沒什麼可以挑剔的。

  自己待她不好,也不曾見她頂嘴或不悅,她甚至沒有向兒子告過什麼狀……這樣子的媳婦,說真的已經不多見了。

  還記得有一次自己洋洋得意的告訴丈夫,自己又對池馨蓮做了什麼事時,一開始也和她一樣站在同一陣線上的丈夫,在長長的一嘆息後,只說了一句話—那孩子沒什麼不好,別再雞蛋裡挑骨頭了。

  她也知道自己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甚至曾經因為兒子為池馨蓮所做的決定而憤怒得近乎發狂,可她卻忘了,逼兒子做這樣決定的又何嘗不是自己?

  很多事情在當下不覺得怎麼樣,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她開始慢慢的會自省,慢慢的有了不同的想法。

  小王子洗好了手回來後,看見倪可風紅了眼眶,他貼心的拿出手帕遞給她。

  「奶奶不哭,要勇敢。」

  她笑著接過了手帕。「謝謝。」看見孫子可愛的模樣,她感慨萬千,「馨蓮她……把孩子教養得很好。」

  「從懷孕到生下孩子,她真的吃了不少苦頭。二十三歲的學生媽媽,又要兼顧學業又要帶小孩,實在很辛苦,可她始終沒有放棄陪孩子成長的機會。」這一路走來,她一直是個見證者。

  其實她今天帶小王子來這裡是有目的的,她想知道夏伯母是不是如同自家媽咪所說的,最近真的改變很多。

  聽說有一回她們一起去做臉,夏伯母忽然有感而發的說,這把年紀才發覺自己做錯了很多事,真是令人難堪又難以接受。

  還說自己像是電視劇裡那種刁蠻跋扈又不講理的惡婆婆……

  她是在對自己過去待馨蓮不好而有感而發嗎?

  除了這件事外,她也想知道,已經「不一樣」了的夏伯母,如果知道小王子是她的孫子,那她會怎麼做?搶奪、維持原狀,還是……

  靜默了一會兒,倪可風才說:「她……辛苦了。」

  「馨蓮懷孕初期,我曾勸她把孩子拿掉,可她不肯。」

  倪可風拿手帕擦了擦小王子嘴角的熱可可。「她很愛雲白。」她能明白身為一個女人的堅持。

  「是啊,即使是已經離了婚的前夫。」

  「他們……在美國重逢後,不是一直有連絡?」她的眼線告訴她,雲白在美國遇到了池馨蓮,至於回來後他們有沒有連絡,並沒有什麼回報,可若水是池馨蓮的手帕交,之前又有相親當幌子,她不相信他們沒往來。

  「事實上,在我促成前並沒有。」反正夏伯母也知道相親是烏龍一場,她也什麼沒好裝的了,「甚至馨蓮還一度躲著他。」

  「為什麼?」

  「一方面是怕夏雲白知道小王子的存在,會和她爭監護權,只要孩子不要媽,一旦他真的這麼做,馨蓮一點勝算也沒有。」紀若水嘆了口氣,「對離婚後的馨蓮而言,小王子真的是她的全部了,她絕對要防止任何的可能發生。」

  「雲白不是見過小王子了?」

  「可他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小王子是他兒子。」

  倪可風想了一下。「也對,兩個東方人要生出一個金髮碧眼的孩子……一般是不會想到隔代遺傳的。」要不是常常拿出爸爸的相片懷念,她也不會想到這一層。

  自己雖有一半的英國人血統,可除了皮膚比較白外,還真的一點也不像個混血兒,以前她就老是向爸爸抱怨,為什麼自己沒遺傳到他深刻的輪廓和漂亮的金髮碧眼?

  後來她把期望放在兒子身上,結果……兒子的輪廓總算像到了帥氣的老爸,可還是黑髮黑眸子,唉~沒辦法,誰叫最後攻陷她的還是個黑髮黑眸的東方人呢!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金髮碧眼夢,會是由隔代遺傳的孫子來完成。

  「那麼馨蓮躲著他的另一方面原因是什麼?」

  「她以為他有女友。」一提到這點,紀若水就想嘆氣。

  「就我所知,離婚後的這四年,他沒有交過女友。」所以她才急著替兒子安排相親。

  「馨蓮有一堆人追,可她也沒有和任何人交往。」她兒子守身如玉,馨蓮可也沒亂來。

  「雲白知道嗎?」

  剛開始她以為兒子和池馨蓮走在一塊,也就不再強迫他去相親,可現在聽若水這麼一說,又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倒是想起上一次老爺子對自己提起,要安排兒子和鵬瀚集團千金吃飯的事,她本想藉機告訴他,甭忙了,沒想到兒子早已一口答應,可那一天的相親好像也不了了之。

  紀若水搖了搖頭,開始細說池馨蓮的「小男友」導致夏雲白醋性大發的經過。「……所以,夏雲白現在心中有個欲除之而後快,巴著馨蓮的心不放的小男人。」

  聽完了她的陳述之後,倪可風忍不住好笑。「這種誤會,解釋清楚就好啦。」

  「馨蓮去找他解釋過,可夏雲白說了許多難聽的話,最後兩人又鬧僵了。」

  倪可風又忍不住捏了捏小王子白裡透紅的臉蛋。「這麼可愛的孩子,也怪不得孩子的媽寧可被誤會,也不敢拿他當賭注。」

  紀若水認同的點頭。「只要關於小王子的事,馨蓮就會變得過度謹慎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一個沒有娘家依靠、無路可退的單親媽咪,真的是難為她了!「若水,可以安排我和馨蓮見一面嗎?」

  「伯母要見她?」

  「丫頭,妳的表情活似我要去吃掉她似的。」

  「不,我只是在模仿馨蓮知道妳要見她時的表情給妳看。」

  被她耍寶的一逗,倪可風失笑。「妳這丫頭!」彷彿是要讓紀若水安心,她補充說:「我只是想告訴她一些事,順便聊聊。請務必告訴她,不必把這約會當成鴻門宴而想像得太恐怖,就當是來見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好。」

  「妳知道為什麼我這麼討厭妳,不,該說恨妳嗎?」倪可風劈頭就是這一句。

  「在伯母的心中,我是完全不符合您選媳婦的條件吧?」若水不是說,這不是鴻門宴?

  「剛開始的確是這樣,可後來我越來越容不下妳的原因,卻是因為……我那笨兒子是真的愛妳。不是妳死纏爛打的倒追、不是妳死皮賴臉的纏進夏家,是那孩子真的動心,真心真意的想娶妳回家。」

  再次聽見這個事實,池馨蓮還是很驚訝。「可是他表現出來的卻不是這麼一回事,他……他喜歡我的事,我一直到前些日子他親口告訴我,我才知道的。」

  「妳真鈍。」

  「嗯,若水也常這樣罵我。」

  倪可風感嘆的說:「那個人一向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可比起那種動不動就把愛啊、情的放在嘴邊的人,他其實做得更多。」

  「即使他做得再多,可是……」深吸了口氣,池馨蓮說出那令她心痛的事實,「和大部份的人一樣,他也只當我是拜金女吧?」

  「他如果真的這麼認為,就不會把妳娶回來氣我了。」

  「在他心裡面,我也不過……不過是他用錢打發了的女人。」

  倪可風打趣的說道:「那我大概也算一個吧?不過,他打發我還真用了不少呢!」

  「……您是他的母親。」情況和她並不一樣。

  「是啊,這才叫我真的抓狂和不平衡。」一想到當年的事,倪可風還是有點激動,「妳和雲白結婚的第二年,有天晚上妳肺炎發高燒住院,天亮時他由醫院返家換衣服準備去上班,我在大廳見著他就罵,我們發生爭執,上樓前他問了我一句,『她是我的妻子,妳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嗎?』而我回他說:『我是你媽,為了我,你就不能和那女人離婚嗎?』

  「在那之後他不再為了妳的事跟我吵,只是工作量似乎暴增,除了常加班外,到國外出差的頻率也變高……那段時間妳不也是常找不到他,得留話給他的祕書代傳嗎?

  「那時候我還一度沾沾自喜,以為他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想疏遠妳,等到妳受不了了,自己就會主動求去。

  「可一直到妳提離婚的前一個月左右,我才知道,為什麼雲白會這麼忙。

  「原來那時他已經在將大權慢慢移轉到能力不錯的部屬身上,打算脫離家族事業,而他自己則收回大學時用自己的錢和朋友一塊投資的生化公司,在這段過渡時期他一人得當兩人用,當然忙。」

  池馨蓮震驚,有些結巴的問:「他……他打算放棄夏家產業的繼承權?」

  「要不是我發現得早,而且妳也提了離婚,他的確是打算成為第二個溫沙公爵。」

  「我……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怪不得……怪不得她離婚前的那個月,婆婆會卯起來欺負她,活似欲將她除之而後快一樣!

  想想也怪不得她會這樣,一手拉拔長大的兒子把另一個女人排在自己之前,任誰都無法接受吧?

  「他那個人一向很悶,感情藏得很深。有些話由我來說是奇怪了點,可我還是希望,對於他,妳能懂得珍惜。」嘆了口氣,倪可風又說:「如果他真的認為妳是拜金女,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塊,就不會為了妳做這麼多。

  「吵架沒好話,更何況這段時間,他因為妳那個『小男友』的事應該受了很多悶氣,妳就讓一下他吧!」

  池馨蓮低頭不語了許久。「伯母……謝謝妳告訴我這些。」

  在聽了這些話後,她實在有點後悔自己做了某件事│

  她在一氣之下,很「有骨氣」的把夏雲白給的贍養費匯還給他了,他今天應該會收到吧?

  不習慣兩人這麼和平的相處方式,倪可風嘴硬的說:「哼,我只是找個人出來聽我吐苦水而已,更何況這些事是因妳而起,不說給妳聽聽,我實在不甘心!」

  池馨蓮明白她只是在害羞。「總之,還是謝謝妳。」

  「咳,如果真要謝我,只要常常帶小王子來看看我就行了。」倪可風起身打算離開。

  「好。」

  「還有……」

  池馨蓮送她到咖啡屋門口,不明白她那句「還有」之後為什麼沒了下文,而且為什麼要背對著自己。「伯母?」

  「不要伯母伯母的叫,好像咱們多麼不熟似的,我好歹受了妳三年的氣呢,嘖!」

  「……媽。」

  倪可風還是背向她,不過隱約可見她由口袋裡掏出手帕。「遲鈍的傢伙。」

  這幾天……不,不知道是從近期的哪一天起,各部門的主管,不到生死關頭,絕不輕易接近董事長室。

  奇怪了,公司業績長紅,投資也順利,在各方面出鎚狀況等於零的情況下,為什麼董事長還是臭臉,而且像是隨時準備要發飆的樣子?

  既然公事上沒問題,那就是私事有狀況嘍?

  「嘿咩、嘿咩!一定是相親多次還沒被相中,所以不爽啦!」茶水間一向是女人喜歡聊八卦的好地方。

  「像這樣的頂極帥哥會沒被相中喔?」

  「這年頭外表不能當飯吃啦!」

  「可他很有錢,絕對可以用來買飯吃到飽。」

  眾女一回頭,果然又是邱副理的天兵祕書劉明傳。

  「厚,相親是要找未來的老公欸!妳也不希望嫁給一個供吃供喝卻給妳照三餐打,消夜也不會放過的男人吧?」

  「可是我沒看過董事長打人。」

  「他沒出手,一群主管就都得內傷了。」

  「這招叫隔山打牛嗎?」

  「……」眾女一陣沉默。和這女人說話真的很累,永遠捉不到重點,而且扭曲得厲害。

  一群女人做鳥獸散後,劉明傳端著一杯熱咖啡走出茶水間,準備回自己辦公室時,有人叫住了她。

  「妳好,請問……」

  一回頭,是個長相清秀甜美的女生,是公司的新職員嗎?「有什麼事?」

  「董事長室在哪裡?」池馨蓮是和一群員工混進來的,沒有透過櫃台指引,所以迷了路。

  她事先打過電話找夏雲白,可他不是不接就是關機,不得已之下,她只好直搗黃龍。

  「妳要找董事長嗎?」劉明傳偏頭看她。

  「嗯。」

  「公事還是私事?」

  池馨蓮一怔,覺得這員工很有趣。「私事。」

  「妳和董事長是朋友?」

  「算是吧!」前妻二字太敏感,她不想引起太多注目。

  「如果不急的話,妳要不要隔一段時間再來?現在董事長有點恐怖,像是頭暴走中的獅子,每個主管都不太敢靠近那裡呢!」她好心的給予建議。

  「啊,是嗎?」

  「妳不怕?」

  「習慣了。」

  「妳真是勇敢!」劉明傳說:「我帶妳過去好了。」好人就當到底吧。

  搭電梯上了樓,在長長的通廊的某間門板上寫了「董事長室」四個字,兩人一步步靠近,不久就聽到從裡頭傳出恐怖的咆哮聲│

  「這是什麼東西,你不要命了嗎?」

  劉明傳縮了縮脖子。「妳、妳確定還要進去嗎?要不要改天?我要先走了!」說著她腳底抹油的先開溜了。

  池馨蓮站在門口等夏雲白發完飆,等裡面那個「不要命」的出來再進去。不然要她站在裡頭看夏雲白修理人,實在有些尷尬!

  裡頭接著又傳來另一句咆哮。「你為什麼要收下?這是你的贍養費嗎」

  贍養費?池馨蓮心口一跳。她匯還給夏雲白的贍養費今天入帳了嗎?

  心裡一急,她連敲門都沒有就推門而入了,正巧這個時候,夏雲白掃落一只瓷杯,那聲砰啷的巨響令眾人都怔了一下。

  這對前夫妻隔著約莫十步的距離對望。

  而祕書則是慢半拍的詢問池馨蓮,「這位小姐,您是……」

  「來拿回我的贍養費的女人。」池馨蓮的心跳得好快,她看得出來夏雲白在盛怒中。她對著一旁的兩位閒雜人等一笑。「不好意思,我有些話想和貴公司的『暴君』先生談談。」

  兩人互看一眼,又怯怯的看了老闆一眼,見他似乎沒有反對,才偷偷的吁了口氣,加快腳步離去。

  「我以為我們沒有什麼好說了。」待部屬離開後,夏雲白瞟了她一眼。

  「我來要回我的贍養費。」

  他咬著牙冷笑。「有本事還錢給我,又何必來要回?」

  「發生了烏龍事件,我匯太多還你。」強迫自己無懼的對上他像要將她燒成灰似的眸,池馨蓮若無其事的找了個位子坐下來,「我後來算了算,全還你的話,我可虧大了。」

  他額上的青筋在跳動。「妳不是很有骨氣,何必在乎虧不虧的問題?大話誰都會說,可得先衡量一下自我的能力。」

  「先別這麼兇,我又沒說不還你,只是還得比較少而已。」

  她居然敢找到公司來討錢,他倒要見識一下,這幾年她的膽子練大了多少?夏雲白大步的走到她面前,在她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

  「更何況……我們曾是夫妻,你有義務照顧我的生活。」

  「妳的生活有其他人照顧,不缺我這份!」

  池馨蓮看他氣得臉色鐵青,本來是很害怕的,可一想到他生氣的原因居然是跟一個四歲的小男生吃醋,她不由得覺得好笑。

  「缺得可大了,你也知道我的阿娜答什麼都好,就是年紀輕了點,而且他又不像你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呃……本來是啦,可不幸的是他媽媽和他那有錢的富爸爸離婚了,他的有錢老爸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就是缺了那麼一點錢。」

  瞧瞧她說的是什麼鬼話即使離了婚他仍要照顧她,這也就算了,他還得連她那個小情夫一起養?

  「池馨蓮!」

  「幹……幹麼啦,那麼大聲!」害她嚇了一跳。

  「妳……妳不要太過份!妳什麼時候這麼無恥了?竟拿我給的贍養費去貼小白臉?」他氣到想拍桌。

  「這也是你的責任好嗎?」

  「我有什麼狗屁責任?」夏雲白氣得昏頭了,他口不擇言的咆哮,「是我叫妳去養小白臉的嗎?嗄?妳不要欺人太甚!」

  「你這擺明是推卸責任,敢做不敢當。」

  夏雲白站了起來,拒絕再和她對話,否則他難保自己不會氣極的揮拳相向,叫她再也講不出什麼渾話。「妳,給我出去!」他拉起她的手,只差沒揪著她的領子把她丟出去。

  一手被他握住,池馨蓮還有另一隻手可以對他「毛手毛腳」,她的手環上了他的頸項,用力拉下,蜻蜓點水似的在他嘴上一吻。

  她現在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他瞇著眼看她。「為了妳的小男友,妳連色誘都使得出來嗎?」

  池馨蓮笑了。「我懷孕了。」

  她的笑太迷人,越迷人的東西摧毀人就越易如反掌,他不能陷進去!「妳確定那是我的?在美國的時候,妳的正牌男友是妳的小情人,我只是妳『使用者付費』的廉價牛郎呢!」

  還在記恨。「我是說……當年我和你離婚後,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夏雲白怔住了。

  她由包包拿出一疊相片,有襁褓中的嬰兒、光著屁股在洗澡的、坐在學步車裡笑得直見喉嚨的、學走路的……以及近期的一張│

  「他……是小王子,他不是小老外嗎?」他震驚的指著相片。

  「嘿,別這樣,剛生下他的時候,每次要去看他我都很有心理障礙的好嗎?」兩個東方人生出一個小老外,很恐怖的呢!「是隔代遺傳,你媽媽說他長得和你外公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夏雲白更訝異了。「妳見過她了?」

  「嗯,聊了很多事。」

  「他……真的是我兒子?」

  「比我生命還重要的小情人。」池馨蓮笑了,了解他語氣中的懷疑並不是不相信小王子是他的兒子,而是不敢相信自己當爸爸了。

  「那他就是……」

  「我無恥的拿你給的贍養費去倒貼的小白臉。」

  「妳……騙得我好苦!」他激動的抱住她。

  「我那天要去解釋,可你一句,我也是你用錢解決的,就把我給解決了。」

  「……對不起。」

  「算了,我今天來只是想把事情解釋清楚。」

  「只有這樣?」

  「要不然呢?」池馨蓮想從夏雲白懷裡逃脫,可他卻環得更緊了,「夏雲白先生,這裡是你的公司,要是有人不小心闖了進來,你可是清譽不保!最嚴重的是,要是傳進安裘莉小姐,或其他你要相親的小姐耳中,你可能就沒希望了!」

  他連忙澄清,「安裘莉是紀若水的哥哥紀若雅的女友,我會去那場相親宴,純粹只是氣氣他,誰叫他……也利用相親耍了我一回。至於安裘莉會去相親,八成也只是讓紀若雅緊張的把戲而已。」

  「又不干我的事,你會不會解釋太多了?」她故意裝作不在乎,其實在心裡面偷笑得快得內傷。

  夏雲白把她環得更緊了些,兩人一起跌坐到沙發上去。「我要妳在意我,只在意我!」

  「別忘了,你只是我的前夫。」

  「妳是我的前妻,可我一樣只在意妳。」

  「謝謝。」池馨蓮起身,回頭對他笑,「贍養費記得匯還給我。」

  她就這樣走了?夏雲白趕緊站起來,在她尚未搆著門把時攔住她。「馨蓮,我們結婚吧!」

  「謝謝,可我現在不想結婚,只想好好的談一場戀愛。現在想想,我們之前認識不久就結婚了,根本沒好好的談過戀愛,真是遺憾啊!」

  聽懂了她的意思,夏雲白很受教的問:「怎麼戀愛?」

  「笨,你這樣會永遠追不到女人的。」

  「妳不是女人?」

  「我是自投羅網的,不算。」池馨蓮瞪了他一眼,「從現在開始,我要當個渴望被寵愛的嬌貴女人,不再當雜草阿信。」

  「……」

  「發揮一下想像力,大老闆。當你遇到一個很心動的女人,也就是我,你要怎麼追求我?」

  夏雲白想了很久,真的很久……在池馨蓮充滿期待的眼神中,他開口了,「妳……妳要不要在蘋果上畫笑臉?我去叫一箱來給妳畫。」

  「……」香蕉你個芭藥,這男人全身上下的浪漫細胞全死光了嗎

  她的臉色不好看欸,一箱太少了嗎?

  「要不兩箱……還不夠嗎?那……三箱!」

  池馨蓮長嘆了口氣。是她不好,要求太多。「我要回去了,蘋果你慢慢畫!」

  這招好像行不通,他又馬上變招。「那個,我……我很喜歡妳,不……不嫌棄的話,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她怔了一下。欸,有進步了喔!「好啊。」

  「那妳什麼時候嫁給我?」

  池馨蓮聽了真是好氣又好笑。「你才剛約我吃飯,沒有人馬上就求婚的啦!」

  「結婚後還是可以約會。」

  反正他滿腦子只有結婚就對了。池馨蓮開出條件,「好吧,在不准假手他人的前提下,如果你能想出令我感動到落淚的求婚花招,我就嫁了。」能到落淚,那浪漫指數絕對破表,對這根大木頭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吧。

  「妳說到要做到。」

  「當然。」

  約定成立,於是前夫妻倆各自露出滿意的笑容。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4:44

尾聲

  七年後

  下午四點五十分,夏雲白一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就看見小王子優雅的端起杯子,喝著祕書為他準備的熱飲,桌子上還放了一堆小山般的茶點。

  糖果、餅乾、蛋糕……反正想得到的應有盡有,還有下酒用的小魚乾、魷魚絲,這些女人當這小子是來遠足的嗎

  十一歲的小王子長得如同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王子一般,對少女們的殺傷力比起當年的胖小子顯然再度升級,只是……

  騙騙差不多年齡的小女生也就算了,想不到居然還迷倒了一群阿姨、伯母,每次只要他一出現,女職員們的貢品就會像潮水一樣呈上來。

  真是……造孽!

  「嗨,老爸。」小王子優雅一笑,沒電倒老爸,倒是在一旁新來的女祕書看得眼睛都快成心型了。

  「你來啦?有事嗎?」他瞪了眼女祕書,嚇得她回魂,忙為他沖咖啡去。

  「當然有啦!今天是老媽的生日,每年你最愛用這一天求婚了,我來看看你今年成功的機率大不大。」小王子很紳士的一笑。

  是來取笑他的吧!「這事不用你操心。」

  「我是一點也不想操心,可說真的……老爸,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你再繼續丟我們男人的臉了。」前幾天老爸還拍下他的影像,想利用他來祝賀老媽生日快樂,真是遜斃了!

  男人?他?這混小子!「我做了什麼事連你的臉都丟到了?」

  「老爸,你和老媽重新開始『交往』也堂堂邁入第七年了,在這兩千多個日子裡,你們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在這種情況下,你居然還不能把一個女人搞定,讓她乖乖的再嫁給你,你真是很肉腳欸!」

  夏雲白深吸了口氣,努力的不演出家暴。這機車王子是馨蓮生的,這拔辣小子是他爹娘的心頭肉,一打他自己會有家歸不得。

  「兒子,你教訓得是。」○○你個××咧!

  「老爸,這第七次求婚我看你什麼都沒準備的樣子,我賭今年你的身份證配偶欄還會是空白的吧!」小王子微笑。

  夏雲白看了下錶,提起放在一旁的筆記型電腦,懶得再和這一點也不可愛的兒子抬槓。「我和你媽約五點半見面,我要走了。至於你,不許跟來。」

  嘖,他才不想跟哩,要是老爸又求婚失敗,自己還得陪著他一起尷尬。「你現在心情一定忐忑不安吧?」

  「錯,我這回可是很有把握的。」

  「你每年都這麼說,可是每年都失敗,我還是賭你輸定了。」

  夏雲白已經走到門口,聽見這句話實在氣不過,轉身撂話,「如果你媽答應我的求婚呢?」

  「哈哈……這不可能啦!」他老爸是根木頭,全身上下找不到浪漫細胞啦!

  他永遠忘不了第三年的求婚,老爸不知道看了哪部偶像劇的一幕,也不管季節對不對,就照本宣科的套用在自己的求婚上,結果鬧出「慘劇」。

  要知道,他媽咪的生日可是在冬天耶,那一年的生日還遇到寒流,然後他那不知變通的老爸,居然帶著老媽到攝氏五度低溫的山上看星星,在老媽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時,不知打哪兒變出一桶冰淇淋,然後說:「我們結婚吧!」

  當然,那次的求婚是徹頭徹尾的失敗,因為老媽也不知道是凍到,還是氣到開不了口。

  「兒子。」看著兒子那麼篤定的樣子,夏雲白不怒反笑。

  「幹麼?」怎麼突然有股寒意爬上背脊?

  「如果這回我失敗的話,條件隨你開;但是,如果我成功了,你就準備在我和你媽咪的婚禮上穿迷你裙、網狀絲襪以娛佳賓。」這小子長得秀氣到稱得上漂亮,最痛恨別人把他當成女生,這對他來說絕對是最狠的懲罰。

  「……穿就穿,我才不怕哩!」騎虎難下,小王子只好答應。

  父子倆互嗆完的半個小時後,夏雲白和親親前妻約在某五星級大飯店的法國廳包廂見面。

  點好菜,服務生退出包廂後,池馨蓮啜了口餐前酒。夏雲白走到她身旁,把筆記型電腦放在她面前。

  「幹麼?」還在人家臉上偷香了一下。

  夏雲白故作神祕的將電腦打開,按下電源。「妳說的,如果我哪次求婚能讓妳感動到落淚,妳就答應嫁給我。」

  看他那一副認真的模樣,她就覺得好笑。「是啊!可你知道的,一個人要因為高興而落淚,那難度很高喲!」

  電腦開啟後,不久螢幕上出現一束鮮花,然後跑出了兩三行字│

  TO馨蓮:

  祝妳生日快樂!

  雲白

  幾秒後畫面繼續跑,接下來換成卡通畫面,右下角有一群人站在一起做出恭喜的動作。夏雲白把滑鼠交給池馨蓮。

  「這些卡通人物都是我們共同認識的人,妳點看看誰是誰。」

  她看到這裡心裡已經有點感動了,看得出來這些網頁都是夏雲白用心去做的。他是個日理萬機的忙碌大老闆,沒想到會為了她的一句話而這樣投入……

  「快啊,點點看嘛!」

  池馨蓮點了下其中一個人物,結果出現的是凱恩斯夫婦,那是一段視訊畫面。

  「嘿,親愛的安,生日快樂!用這種方式跟妳祝賀好特別,不過我喜歡!嘿嘿,光是口頭祝福就太不像我了,對吧?」畫面上沙琳達拿出一疊票對著鏡頭搧了搧。「十張愛火情趣旅館的住宿券是我給妳的生日禮物,這夠不夠再生個貝比呢?我這朋友很夠意思吧哈哈……不過,記得到英國來找我拿。」

  她笑了,眼中隱約透著淚光,然後又點了下一位,一個看起來跩跩的酷妹卡通人物。

  出現的人物是紀若水,她還穿著咖啡屋的工作服。

  「喂,妳前夫來找我拍妳的生日祝賀短片欸,我聽了他的企劃,很有Feel耶!生日要祝妳什麼?啊,我用唱的好了。

  「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祝他求婚成功~祝妳永遠幸福!

  「真是的,怎麼唱著唱著就變幫兇了!」說著說著,紀若水的眼眶紅了,一激動淚水就像水龍頭沒關緊似的流了出來,「欸~真是的,哭什麼哭,人家求婚的對象又不是我,哭了也嫁不出去~」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又哭又笑的模樣令人想笑又覺得溫馨感動。

  「喂,生日快樂,要幸福喔!」

  池馨蓮看到這裡已經淚流滿面,感動到不行。

  夏雲白掏出手帕為她拭淚。「這樣就哭了,後面還很多哩!回家再看吧,免得人家還以為我們怎麼了。」他把電腦闔上。

  「雲白,謝謝你!」

  「可以請妳嫁給我嗎?」

  池馨蓮笑著流淚,心中滿是幸福,她主動吻上他,用行動代替回答。

  終於求婚成功,夏雲白樂於加深這個吻。

  Yes,成功,求婚成功了!

  小王子,你準備變小公主吧!

  哈哈哈~哈哈哈~

【全書完】

作者: teae    時間: 2020-1-15 00:25:15

冤枉啊!我不是故意要拖稿的 有容

  我出運了,終於出運了!

  我終於把達人街系列完整的寫完了,沒有留下任何一個坑沒填平的!

  雖然……咳,這本稿子還是拖稿了,讓徐姊把恐嚇和威脅等招式全用上,我總算在最後關頭把它生出來了。

  這本《達人街Ⅳ失婚暴君》的寫稿過程還真是曲折,因為當初有容在完成《達人街Ⅲ已婚總裁》時間徐姊,下一本書急嗎?想不到徐姊錯估了阿容的惰性,好心的想讓我放鬆一下,於是回答——不急,妳可以休息一下。

  聽到這句話的阿容差點沒放鞭炮慶祝,喲喝!喲喝!挖自由了~

  於是我就很認真、很努力的放鬆,直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通電話冷不防的打來,有容瞪著來電顯示看了很久。

  是徐姊打的,她是打來要我繼續休息嗎?嗯~接接看吧!

  沒想到一接起就是一句——

  「有容,稿子呢?」

  「稿子?」

  「寫到哪裡了?」

  「寫到哪裡啊~可是,妳不是叫我好好休息嗎?」聲音很微弱,有容眼見又要病倒了。

  「……妳也休息太久了吧!妳真的是○○○……我的意思是XXX……妳怎麼就……妳難道不知道……」

  有容腦中一片空白、再空白……

  「總之,妳最遲在X月X號要把稿子給我,知道嗎?」

  「……好。」

  原來她的休息和我的休息的長度是不一樣的啊!

  所幸的是,即使趕,我還是把書生出來了,為我鼓掌一下吧!

  至於下一本書要寫什麼?讓我休息一下(我看到了,徐姊在磨刀!)……

  咳,我休息一兩天就會提案了。

  下本書見,拜~~

  P.S.︰尾聲的求婚浪不浪漫啊?

  有容可是粉喜歡的喔,那段是真人真事改編,是小佷女的男友為她慶生的點子(等一下,有容的大姊年紀差不多可以當我媽了,所以,她的女兒小不了我幾歲,阿容還是很年輕的好嗎?呃~我是說……看起來啦!),我特地向他們「借」來用的。

  阿P,小涪姨我可是有感動到的說,叫小偉努力的多想點子,這樣我才可以用力的給他用下去,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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