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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金晶 -【王爺,妾身不嫁】《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20-2-5 00:27:12     標題: 金晶 -【王爺,妾身不嫁】《全文完》

王爺,妾身不嫁 作者︰金晶

閨中嬌嫩的小花,清香的身子,教男人欲罷不能;
情場老手的爺們,霸氣的性子,教女人難以招架。
所有人都告訴她,嫁給一個好龍陽的男子,那就是守活寡,
李嫣然被抬進王府時,只想安分窩在個院子,不吵不鬧。
誰知,這位王爺卻進了她的小院子,上了她的床,能做不能做的,
他一樣沒落下,折騰得她一夜不能沾枕。
一個寵妾,那就是個玩意兒,名不正言不順,萬般寵愛又如何,
依舊是個妾,若王爺只有她一人,做妾又何妨?
可他身為皇子,身份尊貴,婚嫁最重門當戶對。
她想走,他沒留,誰知這位流氓般的王爺翻牆爬上床,
高傲的問她哪時要回王府,家裡床大,他嫌冷清,
她說不跟他走,她還趕著嫁人呢。
誰料王爺心一狠,竟撂下話,她要敢嫁,
她嫁一個他就殺一個。
她瞪:王爺到底想怎樣?
他哼:跟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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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李嫣然
男主角:嚴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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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20-2-5 00:27:31

   【第一章】

    一頂小轎子搖搖晃晃地被抬進了信王府,轎子中,李嫣然頭上蓋著紅紗,身上穿著的是一套桃紅色的衣衫。

    妾室,不可穿正紅之色。

    她輕輕地咬著唇,想到她立刻要成為那人的妾,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沒有迎親,沒有拜堂,偷偷摸摸地被送進了王府之中。

    她想著出門前,爹娘兄弟的囑咐,讓她千萬不要得罪了王爺,一定要討得王爺的歡心。

    她悄然地揪緊了手中的帕子,轎子外一片安靜,只有幾個轎夫的腳步聲,她連貼身丫鬟都沒有,只因王府的李管家說王府什麼都有。

    其實,不是這樣的。

    王爺,嚴司信,如今二十,是皇上最寵的弟弟,可京城誰人不知呢,這人啊,厭女症。

    太後跟皇上想賞女子給他,他都不收,在他的身邊都是男的,沒一個女的,貼身丫鬟也沒有,平日都是小廝伺候,王府中的女子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婆子、婦人。

    不少人說,嚴司信那是好龍陽,就是李嫣然這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家都聽說他的風流韻事。

    她那時還不知道好龍陽是什麼意思,後來明白之後,當真是嚇了一大跳,是以當她知道她落水之後被他給救上來時,她太吃驚了。

    不是說他不碰女子的嗎?

    落了水,又被他救了,不做他的人,李嫣然只有一條死路,她還不想死,她才剛剛及笄一年,剛滿十六,正是論及婚嫁的年紀。

    其實嚴司信也算是一個好人,他貴為皇親國戚,若是不願納妾,大可以直接救了她不理睬。

    王爺他大概也是有慈悲之心吧,救了她一命,又願意讓她進府做妾室,救人救到底。

    他既然好龍陽,那她就乖乖地不聲張就是了,至於討歡心什麼的,這樣應該就很討他歡心了吧。

    李嫣然以前也想過她會嫁給什麼樣的人,應該是嫁一個約莫年長她幾歲,會疼人的郎君就好。

    家中的長姐被嫁給了禮部尚書做繼室,她偷偷地看過一回,那尚書大人年紀大得可以做人父親了。

    若是比外貌,嚴司信那是英俊瀟灑,她彎了彎唇角,心情又有些明朗,正這麼想著,又想起還未婚配,只比她大了三個月的二姐說的話。

    二姐說,嫁給一個好龍陽的男子,那就是守活寡。

    她不覺得守活寡有什麼不好的,她不想嫁給一個年紀大到堪比她父親的男子。

    趕回來給她添妝的長姐笑得神秘,點著她的腦袋說她那是因為年紀輕,尚且不知道男人的好。

    男人好嗎?李嫣然心中忿忿不平,她只覺得男人真的是壞透了!想一想她的娘親周氏,她就心疼不已。

    李家是一個商戶,這幾年隱隱有了出頭的跡象,周氏出身書香門第,家道中落,嫁給李老爺。

    周氏是李嫣然見過最賢良淑德,最溫柔的女子,可李老爺對周氏一點也不好,納的妾室一房又一房,有時候腦袋糊塗了還會做一些寵妾滅妻的事情來,惹得周氏心冷不已。

    昨夜周氏摟著她,紅著眼,頻頻說苦了她。李嫣然倒不覺得苦,她沒有因為閨譽有損而死,也沒有嫁一個老男人,她覺得她倒是蠻幸運的。

    周氏是正經人家出身,最是講究規矩,以夫為天,她嘴中掛著嫡庶分明,李嫣然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她做妾是不好的。

    就算她是良妾,那也是以後王妃可以打罵的,或者王爺不喜她了也可以冷落她,李家一個商戶斷斷是沒有替她討理的道理。

    作妾不是她所願,但也沒有辦法,至於守活寡,也沒什麼不好的。

    王爺其人,她雖然不知道他的性子如何,可看他那樣的人,如何都不會苛刻了她,她只要安分守己就好。

    她這麼想著,微微不安的心方才靜下。轎子到了地方,轎門口響起一個威嚴的嬤嬤聲音,“夫人,請下轎。”

    她乖乖地從轎子裡走出來,站在一邊沒有亂動,那嬤嬤見此,滿意地點點頭,“夫人好,老奴是王府的姚嬤嬤。”

    “姚嬤嬤好。”

    見她知禮,姚嬤嬤笑著說:“夫人,老奴先扶你進屋子。”

    “有勞了。”李嫣然的頭上蓋著紅紗,若隱若現地能看到幾道人影,卻看不清,也不急著去打量周身的環境,她半垂著腦袋,專注在走路這件事上了。

    姚嬤嬤扶著她到了裡屋,輕聲道:“夫人,王爺不許鋪張,王府人手不多,這院子是老奴管事,還有三個粗使婆子,在你身邊貼身伺候的是兩個大娘子。”

    王府連丫鬟也沒有,姚嬤嬤以為她會嬌氣地說些什麼,卻很安靜,便指著兩個大娘子上前,“這是春風,這是秋雨,兩人以前都是針線房的繡娘,後來嫁給了府中的家生子。”

    姚嬤嬤也是傷透了腦筋,硬是從幾個年紀稍微年輕的婦人中選了兩個穩重的。

    李嫣然認了人,點了點頭,姚嬤嬤見她沒挑刺,便說:“夫人先洗漱一番吧,老奴讓人準備吃食。”

    “嗯,謝謝姚嬤嬤。”

    “夫人莫要同老奴客氣。”姚嬤嬤道。

    李嫣然坐在銅鏡前,將頭上的紅紗拿了下來,她並不是正室,紅蓋頭自然沒有一定要等夫君來揭的道理,也是周氏怕她心中不舒服,才用紅紗遮一遮,其實做妾的哪有那麼多規矩。

    在秋雨的伺候下,李嫣然洗漱之後,又換了一套輕便的綠衫,春風笑著端了一碗面進來,“夫人嘗嘗看。”

    是一碗清湯牛肉麵,湯汁清澈,醬牛肉切得薄厚適中,搭著幾片青菜,看著簡單,對她而言卻是剛剛好,她現下吃不下太油膩的食物。

    她拿起筷子,慢條斯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地吃著麵條,眼睛亮了亮,王府的廚娘手藝當真好!

    不疾不徐地吃完了牛肉麵,她喝了一口清茶,看了看天色,天剛剛擦黑,姚嬤嬤輕輕地說:“夫人若是想休息可先休息。”

    李嫣然明白了,姚嬤嬤的意思是王爺今天不會來她這兒,她點點頭,“好。”

    姚嬤嬤見她乖巧,心生幾分憐愛,“夫人若是還不想睡的話,老奴給你找幾本解悶兒的書來看看?”

    李嫣然目露驚喜,“再好不過了。”天才剛黑,她平日在家中也沒這麼早就睡下的。

    “夫人稍等。”

    “嗯。”

    天入黑之後,嚴司信才從外面回來,他剛走進王府,李管事便過來稟告,“夫人已經進府了。”

    嚴司信並未將納妾之事放在心中,但聽聞李管事的話,他想起了那個嬌弱的女子。

    那一日李嫣然掉進水裡,周圍皆沒有人,他身邊也沒有帶人,只能下水救人,奇怪的是,他一向碰了女子就會起疹子的體質,碰了她倒是相安無事。

    救了人,看了她半透明的身子,他自然要負責任,他頷首,“本王知道了。”

    李管事心裡那一個急啊,王爺怎麼能將嬌嬌女子就放在屋子裡,冷落佳人呢,於是咳了一聲,提點道:“王爺可要過去?”

    王爺可一定要過去啊!王爺這厭女症多年來沒好過,好不容易納了妾,不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賴在榻上不要起,都對不起王爺這大好的年華。

    嚴司信一眼就看穿了李管事的心思,“先用膳。”

    “王爺不去和夫人一起用?”

    “本王在前院用膳。”

    “是。”李管事立刻吩咐人準備用膳

    等用了晚膳,嚴司信才走進後院,其中梧桐苑是他讓人收拾了給李嫣然住下的。他並沒有立刻去梧桐苑,反而先回了他自己的聽竹苑洗漱之後,這才去了梧桐苑。

    進了梧桐苑,他沒有看到有人出來有迎接,剛走到外屋,姚嬤嬤走了出來,看到他,臉色驚慌失措,“王爺你來了!”

    嚴司信頷首,“怎麼了?”

    “夫、夫人睡下了。”

    “嗯。”他僅僅應了一聲。

    姚嬤嬤摸不准他的心思,便開口問:“可是讓夫人起來?”

    “不用。”他搖搖頭,“你下去吧。”

    說完,他就繼續往裡走,姚嬤嬤見他並無怒意,這才松了一口氣,走了出去,吩咐了人守夜。

    裡屋靜悄悄的,男人走進去,看到的就是一副她方入睡的模樣,她穿著粉色的寢衣,身上蓋著衾被,一隻手露在外面,皓白的手腕隨意地放在小腹上。

    燭光輕輕地彈跳著,在她白皙的臉上閃爍著,他走上前,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的模樣。

    她生得倒是嬌小玲瓏,模樣雖然不是明豔的那種,卻也有她獨有的溫婉,他想起那一日抱住她卻沒有起疹子的事。

    他伸出手掌,指尖試探性地觸了一下她的臉頰,非常的滑嫩。起初是一根手指,接著是兩根三根,後來整只手摸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他對上一雙剛醒的水眸,水眸迷濛,純淨得教人一眼就看到了底。

    “王爺?”

    這是他的女人,別說是摸了,抱著也是可以的,他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於是,他很乾脆地將手掌貼在她的臉頰上,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接下來,他看到目光所觸的地方無一不泛起了淡淡的粉紅,就如她身上的寢衣一樣,“怎麼了,見到本王很驚訝?”

    她趕緊坐了起來,“妾身沒有,只是聽姚嬤嬤的意思,你今日應該不會過來。”

    “本是不來的,今日回來早了。”

    聽他的意思,確實是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她也談不上失落,笑著問:“王爺可要用茶?”

    他神色古怪地看她,“喝茶?”

    “是呀。”她不知道他這個時候過來要做什麼,就想著招待一下吧。

    “嗯。”他莞爾地笑了。

    於是她爬起來,穿上鞋,張羅開了,還好姚嬤嬤剛才給她準備了茶水和糕點,正好可以借花獻佛。

    嚴司信脫了鞋,坐在貴妃榻上,目光掃了一遍屋子的擺飾,然後又落在了她身上,她正雙手提著小桌幾放在榻上,給他斟茶倒水。

    她的手倒是生得很潔白,他盯著看了一會兒,突然朝她伸手,掌心向上地對著她。

    她沒多想,直接將茶盞放在他的手心上,他微怔,他本意不是如此,但見她沒領悟他的意思,他也沒多說,低頭喝著茶。

    等喝完了茶,他又一次地朝她伸手,她以為他還想再喝茶,他卻道:“你的手。”

    她愣了一下,聽話地將手放在他的掌心上,他低頭看著她的手,大掌微微收攏,再放開,她白嫩的小手微微泛紅。

    他輕嘖一聲,“倒是柔嫩,上來”

    她紅了臉,有點不知所措,耳聞他說了一句上來。她躊躇了一下,看著貴妃榻上幾乎被男人都占住了的位置,有點不知所措。

    “嗯?”他望著她。

    她一咬牙,脫了鞋上去了,他生得人高馬大,輕而易舉地將她抱在懷裡,仿佛就是為他而生一般,他輕鬆就將她納入自己的懷裡,沒有任何縫隙。

    那一次在水裡,她沒有太多的感覺,只求著能活下來,可現在被他抱著,他身上炙熱的溫度不斷地傳到她的身上,她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她想說什麼,可又不能說什麼,他是她的夫君。

    他一手攬著她的腰肢,一手把玩著她的手,幾瞬之後,他算是完全確定了,他不會對她起疹子。

    於是,他更加的肆無忌憚。

    “夜深了,該睡了。”他低低地說。

    她僵硬著脖子,應了一聲,腦子裡不斷地想,他說的睡到底是何種睡,是互不干涉地睡,還是夫妻之間的睡?

    儘管他好龍陽的事情傳得京城人人皆知,可周氏還是心細地給她塞了一本避火圖,裡面描述的事情非常的詳細,饒是她是個不開竅的,也懂了。

    夫妻之間的睡,可是與普通的睡覺是不一樣的。

    攔著她腰肢的指尖感受到她的僵硬,他瞥了她一眼,“怎麼了?”

    “沒、沒事。”她搖搖頭,搖頭的時候,絲滑的發尾撓過男人的喉結,她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略沉,只單純地問:“王爺要歇在這兒?”

    “不然呢?”他反問。

    她偷偷地瞅了他一眼,“是。”

    嚴司信忽然想起京城裡流傳的流言蜚語,黑眸裡閃過一抹危險,再低頭望著她的時候,眼底多了一絲笑意,“你何出此言?”

    “啊?”

    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就如一只被獵人抓住了小白兔,可憐兮兮,卻又讓人忍不住地想欺負她。

    “妾身沒、沒什麼意思。”李嫣然心想,不管是什麼男人,皆是好臉面的,他好龍陽之事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定會令他生氣。

    她也有意要為他遮掩一二,笑著說:“王爺,妾身再去拿一床被褥來。”

    “不用。”

    她看向他,他笑著問她,“這四月份的天氣,你要蓋兩床被子?”

    “不是,你一床,妾身一床,妾身會踹被子,怕你著涼。”她溫聲道。

    嚴司信磨了磨牙,他看多了後宮那些勾心鬥角的女子,再瞅著她,她就如一張白紙,上面乾淨的什麼也沒有。

    他伸手捏著她的下顎,迫使她抬頭望著他,他一字一句地說:“夫人這是要與本王分床?”

    她恍然大悟,原來他是這個意思,他要與她同床共枕!纏著嗓音說:“妾、妾身不去拿了。”

    “乖。”

    她抖了抖身子,與他一同從貴妃榻上離開,到了那張大的離奇的床榻,耳邊傳來他低低的笑聲。

    她被吸引了注意,溫聲問:“王爺笑什麼?”

    他笑什麼?他湊在她粉紅的耳尖,輕輕地說話,“你不覺得這床很大很大嗎?”

    李嫣然第一回看到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那床榻大的好像能躺下三四人,她以為,王室的人躺的床榻比普通也要大一些,疑惑地問:“王爺,王室的人不是都睡這麼大的床嗎?”

    她的話令他放肆地笑著,“你當王室的人要有多壯碩?亦或者有什麼稀奇古怪的癖好嗎?”

    她細想著他的話,“妾身不知道。”

    他低頭看她,意味深長地說:“你以後就會知道。”

    這床的用意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越大才好在上面鬧騰得更歡。

    王府的人可是難得能見到女子在府中行走,嚴司信專門挑年紀大或是已成婚的女子做僕從,是因為她們安分守己,不會如豆蔻少女那樣憧憬著不屬於她們的東西,或是人。

    他可不想一天兩天地起疹子。

    但抱著李嫣然卻無事,他實在太好奇了,難道天生的一物克一物?他勾了勾唇,不信的,他不信她能克制住他。

    就她這副嬌嬌樣子?不可能。

    李嫣然不知道他說的睡覺是哪一種,心中下意識地認為他的睡覺應該是兩人蓋著同一床被子一起睡,畢竟他好龍陽嘛。

    新納了嬌妾,就算他不能與她做夫妻之間的事,那也要假裝一下吧,她乖乖地爬上床榻。

    嚴司信看著她這副樣子,唇角露出幾分笑意。

    等他也上了床榻,她這才拉過被子將他們身上蓋上,她突然想起周氏同她說,與夫君一起同睡的時候應該臥在床外側,夫君在內側。

    這是好伺候夫君喝水起夜等等,可她一時間忘了,先上了榻,她小心地看過去。

    嚴司信正好捕捉到她的眼神,隨意地問:“怎麼了?”

    “夫君喜歡睡內側還是外側?”她仰著小腦袋問,若是他喜歡睡內側,那她就趕緊睡外側,不能讓他生氣了。

    他挑了挑眉,她低眉順眼的樣子倒是有幾分讓人憐愛,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就這樣睡吧。”

    他心中發笑,從他們兩人見面到現在,就這睡覺一事,她問了諸多的問題,倒也是一個極其心細又糾結的人。

    “哦。”她撩起一邊的發,躺了下來,端端正正地躺著。

    他舒服地躺下,側過頭看她那緊繃的小臉,“緊張什麼?”

    “妾身沒有。”她說。

    “對著本王,你要撒謊?”

    她輕咬著唇,“第、第一次與人同榻,妾身不習慣。”而且還是一個大男人。

    嚴司信被取悅了,喉嚨發出愉悅的笑聲,“本王也是第一次,”微頓,“誰也不占誰的便宜。”

    她羞紅了臉,可下一刻又覺得不對呀,他怎麼可能是第一次呢?他難道沒有同別的男人一起……

    她正想著,一抹陰影懸在她的上方,她抬頭,對上他那雙如深夜般漆黑的眼眸,心激動地跳著,“王、王爺?”

    “你可是想,本王怎麼會是第一次,是不是?”

    他的聲音很溫柔,令她想起了四月份時與姊妹們踏春時站在花海中,微風徐徐的溫心,她一時放鬆,腦袋在還未想一想就先點了點頭。

    他笑了,她被驚醒,就如夏日午後那驚天暴雨,她捂著嘴,“妾、妾身什麼也沒說。”

    “你確實沒說什麼。”她只是點了頭表示了對他好龍陽之事的肯定罷了。

    “王爺明察秋毫。”他看起來很好說話,整個人不笑時雖然嚴肅,但卻令人如沐春風。

    他低下頭,聲音又沉又啞,“可是聽說了京城的謠言?”

    “什、什麼?”她結巴了,深怕他認為她是一個八卦不懂事的壞姑娘,立刻搖頭,“沒有,妾身什麼也沒聽說。”

    “是嗎?”他依舊笑,大手在被衾下悄然地挑開她的寢衣,摸到一手的滑膩,那手感如最上乘的蜀錦,“那本王說給你聽,嗯?”

    她忐忑不安,“王爺請說。”他要說什麼?要承認這事?難道男人都是不要面子的嗎?

    那她該如何應對的好,是支持他呢,還是……

    “本王並不好龍陽,”他俯首,在她的耳邊低問:“聽清了嗎?”

    她眼前一陣眩暈,他剛才說什麼?他不好龍陽?可府中也根本沒其他的女子啊!

    “你想一想,本王好什麼?”

    他靠的近,呼吸輕灑在她的耳畔,引得她的呼吸都急了幾分,她顫著嗓音,“王爺,好、好女色?”

    他低低一笑,“不是。”

    她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嫁的男人好龍陽不對,好女色好像也不好,可他不好男色也不好女色,那他到底好什麼!她一時間也分不清她希望他是怎麼樣的了,她心中一慌,臉色也白了幾分。

    見她似乎被嚇到,她形狀嬌小的耳尖輕顫著,無聲地訴說著她心中的煩亂,他的心口似被草撓了一下,癢癢的,沒多想,俯首,含住她的耳尖。

    軟軟的,帶著一股奶香味,她不是及笄一年了嗎?怎麼還有一股甜美的奶味,他伸出舌尖輕嘗了一口,舌尖酥麻了一片,精瘦的身子微僵。

    不碰女子,不代表他沒有男人的本能,只是平時吃素慣了,忽然有一道美食擺在他面前,他竟有些失控地想嘗一嘗,到底是什麼樣令人神魂顛倒的滋味。

    他側過頭,看她紅著臉,小手捂著嘴死死壓抑著要尖叫的模樣,心頭的野草似乎又迎風長高了幾寸,“你猜到了嗎?”

    “猜、猜什麼?”她雙腿發顫,腦袋在他含住耳尖時已經空白了一片,現在他問什麼,她也只是下意識地做出應答。

    真的是許久未碰到能讓他心情愉悅的人了,他伸手拉下她捂著嘴的小手,捏著她的下顎,兩人對視著。

    “本王好的是你。”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20-2-5 00:28:07

   【第二章】

    偌大的可以躺下三四個人的榻上,李嫣然心生一種床榻到底還是小了一些,否則王爺也不會與她這般的親近。

    皇兄的話倒是對,沒有男人不愛這檔事!

    他,有點愛了。

    那一夜,李嫣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知道最後的時候,她哭喊著求他時,他捏著她的腰肢,在她的耳邊低語,“是你讓本王喝的茶,這晚上喝茶,精神自然是好的很。”

    失去意識前,她想,她這一輩子再也不傻乎乎地在晚上給他倒茶喝了。

    但她很快發現,這是錯的。

    男人到了晚上,即使不喝茶,那也是一匹猛獸,來勢洶洶,她根本是擋也擋不住,只能攤開四肢,竭盡所能地去容納他。

    從第一回用了藥之外,此後,他再也沒給她用過藥,他似是發現了挖掘的樂趣,如何令她更動情,令她對他綻放她自己,大言不慚地讓她明白這才是這檔事的奧妙所在。

    天亮了,她睜開眼,鼻尖飄過糜爛又放蕩的氣息,她紅著臉,直起了身子,床榻上只有她一人。

    折磨了她一宿的男人,早已精神百倍地上朝去了。起身的時候,扯到了身體的各處,她齜牙咧嘴,身體裡裡外外酸疼得厲害。

    她靜坐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地移動著身體,掀開帳紗,喊了一聲,“秋雨。”

    “夫人,奴婢在。”秋雨在門口應道。

    “準備熱水”

    “是。”

    她放下了帳紗,等秋雨打了水過來,端進了屋子後放下水退出了,她才鑽出帳紗。

    無論如何,她不想讓身邊伺候她的人知道她是如何承歡了,她但頭看著身上紅紅點點的痕跡,輕歎一聲。

    她慢慢地拿著沾著熱水的帕子擦拭著身體,想著這幾日的癲狂,又歎了一聲氣,不是說嫁給信王之後,要守活寡的嗎?

    這話到底是哪一個人說的?

    還是守活寡好啊!

    擦拭過了身體,她拿著藥膏擦了擦,這藥育是姚嬤嬤拿來的,藥效奇好,一天過去,這印記就會淡一些。

    只是印記淡化的速度總歸是趕不上他烙印的速度。

    她收拾了自己一番,確定自己看起來正常了,她這才挪動蓮步,先去推開窗,等屋裡那股臉紅心跳的氣味沒了,她這才喊了秋雨過來將水端出去倒了。

    春風在她醒來要用水的時候,估摸著時間,在外屋的梨花桌上拿好了早膳,“夫人,用膳了。”

    “嗯。”她在桌旁坐下,端起碗,有些有氣無力地喝著小米粥。

    春風和秋雨都是婦人了,自然知道這夜裡的動靜是為了哪一般,她們心中其實是開心的,王府未有過女主子,這王爺以後的子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所以知道有一位夫人進府了,她們都為王爺高興,雖然王爺孟浪了些,夫人受累了,但總歸是好事。

    因為王爺寵著夫人呢!

    夫人臉皮薄,很是害羞,適適掩掩的,她們都看得明白,也不多說,只當作不明白。

    等她吃完了早膳,姚嬤嬤端來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過來。

    李嫣然心中了然,她在家中見過周氏是如何管教妾室的,周氏交代過,只有正室生了嫡子,側室方能生下孩子。

    周氏教她的都是正室該如何做,可誰能想到,有朝一日,她卻成了一個側室,以後要被王妃管教。

    在信王妃還未進府之前,她是不能有子嗣的,皇家的規矩甚是麋厲,她接過湯藥,乖乖地喝著。

    避子湯倒是不苦,只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她喝完之後,姚嬤嬤給她遞了一粒酸酸甜甜的梅子。

    “夫人,吃顆梅子,壓壓苦。”姚嬤嬤這幾日接觸了李嫣然,見她安分守己,又不是一個鬧騰的性子,心中倒是憐惜她。

    “多謝嬤嬤。”李嫣然笑著吃了梅子,一雙眼笑成了彎彎的明月。

    吃過了早膳,李嫣然小步地在院子裡走動,姚嬤嬤同她說:“夫人,麗園那兒開著花兒,夫人可以瞧一瞧解悶。”

    李嫣然有心想去看一看,也沒辦法去看,她才走了一會兒就有些疲憊了,她婉拒了姚嬤嬤的建議,便回去又躺了一會兒,等用了午膳,她躺著午休了一會兒。

    等她又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在坐在她的身前,手裡拿著她睡前隨意看的書籍。

    屋裡點了燈,外頭的天色也暗下來了,她竟是不知不覺睡了一個下午,這都得怪嚴司信,他折騰的厲害,她晚上通常都沒法子好好休息,總得在他不在的時候,才有機會好好地休息。

    他側過頭,看著睡著的人兒,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怎麼跟豬一樣。”

    她差點氣爆了,分明是他過分了,她努了努嘴,“王爺胡說。”

    聲音軟綿綿的,倒是一點鹹懾性也沒有,他見她粉雕玉琢的俏模樣,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本王可沒有胡說。”

    聽出他嗓音裡的沙啞,她輕顫了一下,男人心有猛虎,躍躍欲試的樣子委實令她不想過晚上,巴不得他不止上早朝,最好有一個晚朝,日日夜夜地不要回來才好。

    什麼儈王好龍陽,什麼儈王光風霽月,胡編亂造,根本就是就是一匹色狼,在床榻上對她動手動腳,沒完沒了。

    “王爺,該用晚膳了。”她轉移了話題。

    他看她害羞的模樣,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喊了姚嬤嬤準備晚膳,他沒讓晚膳擺在外屋,就擺在了貴紀榻上的小桌幾上。

    兩人沒什麼規矩地坐在貴妃榻上吃著晚膳,今日晚膳多了果酒,倒不會醉人,她好奇地說:“果酒好喝嗎?”

    他問:“你從未喝過?”

    “沒有。”醒搖頭。

    “果酒女子可以喝。”他這般說,給她倒了一小杯。

    她端起來,小口地喝了一口,像一隻小貓咪,眼晴如星星般忽閃忽閃的,“好好喝。”

    他笑了,“好喝就多喝一點。”

    他不過是一說,又想著果酒不會醉人,是以沒攔著她,她也不懂得克制,一口氣喝了好幾杯。

    眼前仿佛無數的星星在閃爍,她傻乎乎地笑著,小手在半空中抓呀抓的,“星星,好多星星……”

    她醉了。

    她的小手突然抓到了他的手,開心地手舞足蹈,“我抓到星星啦!”又一臉神秘地湊到他的身邊,“給你看星星,好不好?”


    喝醉了,她都不會自稱妾身了,見她憨態可掏的模樣,他含笑點了點頭。

    “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她一臉期盼地望著他。

    他眼裡閃過一抹深意,真的醉了?還是假借酒意哄騙他?他眼底的笑意散了幾分,“嗯,本王允你了。”

    到底是商戶出身,不過短短幾日,就露出了狐狸昆巴。她是他唯一的女人,他倒是對她有幾分喜愛,特別是她在他的懷裡哭啼,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女子是水,柔情似水,條了他一身的硬氣,他心想,若是她的要求不過分,他便允了她。

    若是過分……他眼中冷芒乍現,便是一輩子碰不了女人,他也斷斷不會順了她的心思。

    這般想著的時候,她驚喜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當真?”

    “嗯。”他極少會說謊。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她笑咪咪地說。

    這樣的她到底很難讓人心生厭惡,他點了點頭。

    她開心地說:“今晚你可不許對我這樣那樣!”

    他一臉的詫然,她剛才說什麼來著?

    “這樣那樣?”他是真的不知道她的意思。

    她嘟著嘴,“王爺說了答應我的。”

    “你與我說說,什麼叫這樣那樣?”他放下筷子,一手撐著下顎。

    她抓著他的另一隻手,“王爺整夜地胡鬧,我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白日都累得睡呀睡的,王爺說的對,我都快成豬了。”

    他微怔,她的要求……

    “可我不要做豬,豬長得又不好看。”她細細碎碎地念叨著,說著說著,她閉著眼躺了下去。

    在他面前,是一點規矩也不記得了。

    眼見她從正事說到了亂七八糟的事情上,他聽得笑了,“你當真不要本王宿在你這兒?”

    “嗯?”她星眸半睞,“不是呢,我才沒有趕王爺走,只是王爺,能不能不要一直這樣那樣,身體好酸呢。”

    她撒嬌的樣子特別的嬌媚,他眼沉了沉,喊了姚嬤嬤進來收了小桌幾,扶著她的腰身也躺在貴紀榻上,“好,本王答應你。”

    “王爺你真好。”

    他笑了,放在她腰間的手指輕輕地蠕動著,薄唇在她粉色的小嘴上親了一口。

    她頭暈地任由他親著,突然覺得胸口涼涼,瞥了一眼,“王爺,你答應我……”

    “本王答應你,不與你歡好。”

    她咯咯地笑了,小手摟著他的脖頸,將臉埋在他的懷裡,簡簡單單地信了他的話。

    “王爺,你真的是太好了。”她嬉笑地說著。他笑而不語。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20-2-5 00:28:13

   【第三章】

    王爺,好個頭!

    李嫣然不知道,原來除了這樣那樣,還可以有別的花招,到底是太年輕,太天真,就這麼信了他的話。

    第二日,她照舊是腰酸背痛地起身了,用過早膳之後,她心中默默發誓,再也不會求他什麼了。求他,簡直是受罪,還不如……她紅了臉,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賞玩著花兒。

    春風見她坐了好一會兒,便喚她起來,“夫人回屋子裡坐吧,這日頭曬呢。”她點點頭,正要進去,姚嬤嬤走了進來,“夫人。”

    “嬤嬤,怎麼了?”

    “李家的人過來了”

    李嫣然想了想,這才想起李家是她的娘家,點了點頭,“不知邊來的是哪一位?”

    “李家大公子。”

    竟然是大哥來了,李嫣然想著她的大哥,心中奇怪,莫非是家中有事?

    李楚正坐在花廳裡,信王府的下人倒是規矩,送了茶水糕點過來,他喝了一盞茶,李嫣然便過來了。

    “大哥。”

    李楚看了過去,李嫣然臉色紅潤,他的目光掃了掃她的發簪、耳飾,最後停在她的手腕上。真的是寒磣!她身上戴著的首飾還是在李家時用的,要不是梳了一個婦人髻,就如以前未出閣時一模一樣。

    李楚放下茶盞,心中了然,只怕自己的這個妹妹沒受寵,也是,信王會要她也不過是看在她閨嚳受損了。

    他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盼望京城裡盛行的謠言是假的,可從進到信王府開始,每一點都對上了。

    信王府中沒有嬌美年輕的丫鬟,只有上了年紀的僕婦,對上了!

    信王府中有的是小廝、男僕,他剛才走過來到這裡,確實見到的都是男子,對上了!

    儈王府中一個內宅主事的女子也沒有,他看著自己的妹妹,輕歎,就她這副不受寵的樣子,哪裡能管內宅,對上了!

    未妹見過大哥。”李嫣然笑著行禮。

    李楚點了點頭,忍了忍,還是問了一句,“王爺對你可好?”

    李嫣然笑著答道:“王爺對我很好。”

    李楚眉頭抽了抽,看她這副樸素的裝扮,實在想不出來她所謂的好到底是什麼樣的。

    李楚也有幾個小妾,她們有時候討了他歡心,他也是個大方的,給她們打個金鐲子什麼的不在話下。

    信王如何都比他富裕,怎麼能金鐲子也不給李嫣然一副呢,只怕是完全當她是一個擺飾。

    儈王好龍陽,他望著李嫣然不爭不搶,活像在信王府孤老到死的模樣,心中歎氣,對上了!

    李楚自己是一個男人,自然明白一個道理,女人將男人的活兒伺候好了,男人就好說話了。

    他此次過來,也是希望李嫣然能在信王的榻上吹吹耳邊風,給李家要點好處,如今就李嫣然這狀態,只怕榻都沒有碰到。

    爬過信王的床榻很多次的李嫣然,完全不知道李楚在想什麼,就見他時不時地皺眉。

    “大哥?”

    “你……”李楚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是。”她懂事地等著他的下文。

    李楚收拾了自己複雜的心情,“惦念著你,便讓我過來瞅瞅你。”

    他們雖然是親兄妹,可李嫣然並不親近這個大哥,他與李父的性子很像,唯利是圖,“什足的商人勁兒。

    李楚想了想,既然李嫣然要在信王府中要守活寡,說不定信王看在這一點上行,能給點好處呢?

    這也是他和李父之前想過的,只是這是他們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他們最想看到的是信王寵愛李嫣然,從此成為他們的靠山,但現在沒有這樣的好事了。

    他們便想著,能有一點好處就沾一點吧。

    “我們近日想開通水運,只是這水運裡頭關係複雜,你與王爺求求情,可否給個方便?”李健想了想,將話說了出來。

    李嫣然眼中閃過一抹失落,她就知道所謂的來看她不過是藉口,有些意興闌珊地點頭,“我知道了。”

    李楚嘴上安慰她,“辛苦妹妹了。”

    “我也只是一提,成不成不知道。”李嫣然聲音低低的。

    李楚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大哥心中有數的。”確實是不太指望這一點,信王這座靠山是沒的靠了。

    “你就隨口說說,切莫惹得王爺不悅,在府中安分守己,千萬不要有要不得的心思。”

    李嫣然聽得迷糊了,什麼叫要不得的心思?

    李楚沒解釋,將事說了之後又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李嫣然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明白了什麼叫要不得的心思,氣得臉蛋都紅了,不就是暗示她不要紅杏出牆嘛!

    胡說!

    就王爺那折騰人的手段,還要出牆?她才沒有這樣的精力。

    她巴不得王爺別來招惹她,她還要去招惹別人?她哪裡就是這檨不守婦道的人。

    這話還是她親大哥說的。

    李嫣然心中有氣,有意將這事往心中放,不再提起,她都沒嫌棄李家上門打秋風的樣子呢!難聽的話,她也是會說的。

    嚴司信回到王府,從李管事的嘴裡知道事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讓人去打探了李家想開通水運之事。

    接著他回了聽竹苑,他不介意讓她受寵,也不介意幫一把李家,只是他到底也要惺惺作態一番。有些事不能太輕易開口應下,否則滋長了人的欲望,給自己找了不省心的事兒。

    於是李嫣然發現,王爺好幾日未到她的院子來,一開始她沒注意,以為他是有事,後來她發現,他是有意的。

    有一回她問了姚嬤嬤,姚嬤嬤說王爺休沐在書房。

    在府中卻不來她這兒?李嫣然想了想,便明白他應該是聽說了大哥上門的事情,也不管王爺的心思。

    她開心地在屋子裡哼著小曲兒,他不來甚是好,她日日睡得好,吃得好,最近臉頰也豐盈了不少。

    李嫣然愜意的時候,嚴司信義蠢欲動,終究按捺了許久,午膳便過去她那兒,他過去的時候,她正將曬花瓣幹。

    聽到聲響,她轉過頭,看到他,眼裡的喜悅驟然而止,連忙站起來,行了禮,“妾身見過王爺。”

    她,倒是過得挺好的,絲毫不見一絲憂傷。

    他伸手扶起她,大掌烙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眼神閃了閃,幾日不見,她的肌膚似乎更滑膩了,他慢吞吞地收回手。

    “本王過來與你一同用膳。”

    “是,妾身讓姚嬤嬤再多準備幾道菜。”

    “哦?準備什麼?”他反問。

    李嫣然愣住了,這是考問她嗎?可惜她一問三不知,小心翼翼地答道:“給王爺做王爺喜歡吃的菜。”

    “本王喜歡吃什麼菜?”他笑著問。

    她怎麼知道他喜歡吃什麼!

    “嗯?”

    她硬著頭皮,“四喜丸子?”

    他但笑不語,她兩隻小手扭成了一團,“松鼠桂魚?”

    他臉上的笑意涼了下來,原本以為故意冷一冷她,她會受點教節,更上心一些,結果盡是連他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

    “你今日就喝粥。”說完,他轉頭就吩咐了姚嬤嬤準備什麼菜肴。

    “是,老奴這就去準備。”

    他一來便沒什麼好事,李嫣然聽著他說的菜名,噎了噎口水,他吃香喝辣的,她卻喝粥?

    他既是要罰她,她也只能受了,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會忽然罰她,不就是說不出他喜歡吃什麼嗎?他怎麼這麼壞,要是問他她喜歡吃什麼,他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但她到底沒敢說什麼,心中打算等他走了,她再吃些糕點。

    這一頓午膳,李嫣然吃得沒滋沒味,只能喝著粥,眼巴巴地看著嚴司信吃得歡快。

    用了膳,喝了一盞茶,他依舊沒等到她說起李家的事,她正沒賴沒彩地坐在那兒,鬱鬱寡歡的樣子。

    他順勢開口問她,“夫人可有憂慮之事?”

    “午膳用得不甚好。”她難過地說。

    他將茶盞放下,臉色怪異,“就只有這事?”

    “嗯。”

    見她沒有要說李家上門的事,他指尖輕點著桌面,說了一句,“李家前幾日有人上門?”

    說到這事,李嫣然才想起這事,她本意不想提的,可他既然說了,她便說了一遍,心中並無把握。

    他也就點點頭,未說什麼。

    一時間,屋子裡靜了下來,嚴司儈是見過諂媚求事的人,她卻泰然自若的很,心中轉了轉念,笑了,“你想本王幫忙嗎?”

    “啊?”她張了張嘴,微?眉心,大哥說的話不中聽,可李家好了,她也能好,生養了她的娘親也能被爹高看。

    “想什麼?”他問。

    “妾身想王爺幫忙。”她很誠實地說:“本不想開口的,可想了想,這事還是請王爺幫幫忙。”

    “哦?”

    “但妾身也怕有一就有二。”在他面前,她很自然地流露出了心裡的擔憂。

    他笑了,“貪得無厭,是嗎?”說起這個,他對她倒是有幾分貪戀,本來從不知道男女之事能令人沉迷,這幾日未碰她,今日瞧了她,腹下某處便硬了幾分。

    “嗯。”她垂下腦袋,露出側邊的脖頸。

    雪白的膚色令他眼眸幽黯,他輕輕開口,“此事交給本王。”

    “謝謝王爺。”她喜上眉梢,能不煩惱此事再好不過。

    “接下來,你要儆什麼?”

    “午睡。”

    “嗯,起吧。”

    “哪兒?”

    “午睡。”他說。

    “哦。”

    “只喝了粥,可飽腹?”他問。

    他答應要幫她,她哪裡還說他不好,笑著說:“就是清淡了點,但不餓的。”她跟著他進了屋子,才知道,他的午睡與旁人的午睡不同,只是知道時,為時已晚。

    她後來也想明白了,他問她喝了粥飽不飽腹,只是為了他的口腹之欲,而她只喝了粥,渾身沒力氣地被他折騰到了連床榻也下不去了。

    一改之前幾日他的冷淡,他又變得愛往她的院子裡跑,她也弄不清這個男人在想什麼,只是想念那幾日他對她的冷淡。

    男人熱情起來,往往受苦的便是她的腰肢。

    這一日,他休沐,與她一同用了早膳,開口問她,“今日要做什麼事?”

    往往他這麼問,她少不得要提心吊膽,可這才剛離開了床榻,他哪能這般禽獸,於是她笑著說:“今日天氣好,妾身想將帶來的書籍搬出來曬一曬。”

    “嗯。”他頷首,“等你做好了事情到書房來。”

    她詫然地看他,“為何?”周氏曾與她說過,男人做事的地方,女子最好不要去,免得男人以為她別有用心。

    她前幾天才剛請他幫忙李家的事,今日他就讓她進能出麼蛾子的書房?她太過好奇,他書房她能去嗎?

    “自然是要為本王紅袖添番。”他吊兒郎當地笑著。

    她紅了臉,“王爺還少了替你紅袖添香的人?”

    “本王身邊除了小廝便是小廝,何來紅袖添香的人?”他反問。

    她低下了頭,“妾身知道了。”他身邊什麼人,她自是清楚的。

    他喝了一盞茶,站起身,見她歪著腦袋在羞澀,摸了摸她的頭,出門去了書房。

    她又坐了一會兒,這才喊了春風秋雨一起同她把書籍拿出來曬一曬,這是她尚在閨中時喜愛的書籍,有幾本還是稀有的孤本。

    做好了事情,她沒忘記嚴司信吩咐的事情,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兩手,又去廚房看了看,廚房裡有做好的糕點,她每一種取了兩樣放入食盒之中。

    她提著食盒,帶著春風一起往外,一邊吩咐秋雨,“秋雨,你們小心地看著,若是天色不對,便將書提早收回來。”

    “是,夫人請放心。”

    去害房的路上,春風想拿過食盒,她搖搖頭,“不用,並不重。”

    她還沒去過書房,她到王府也好幾日了,卻沒怎麼逛過王府,平日素愛待在自己的院子裡,整整花萆,做做女紅,翻翻書籍。

    在春風的指引下,她到了書房,途中她路過了嚴司信的聽竹苑,心想他要是待在他的院子裡就好,整夜地纏著她,索歡無度,讓夜變得格外的漫長。

    到了書房門口,嚴司信的小廝金石見她來了,便揚聲一道:“王爺,夫人過來了。”

    裡面傳出一道低低的應答聲,金石上前將書房的門推開,恭敬地說:“夫人,請。”

    李嫣然笑著謝過,提著食盒走進了書房,身後的門關上了,她慢慢地往裡走,男人正挽著袖子在書寫,聽見腳步聲,頭也不抬地說:“來的剛剛好,替本王研墨。”

    她將食盒放在一旁,將兩邊的袖子挽上,走過來,拿著漆黑的墨錠,斟酌地加入少許的清水,以指腈的力道推著磨條,一圈一圈地磨著。

    嚴司信餘光瞟了一眼,見她挺直了腰身,她的腰纖細,挺得直直的,小腈收緊,勾勒出腰部到臀部之間的優美曲線。

    女子的腰線如何,他是最清楚的,畢竟在床榻上,他最愛的就是拽著她的小腰,撞得她嬌嬌地啼叫。

    白日宣淫,更加地放肆了,他勾唇嘲弄自己,他從她的腰上移開了視線,轉而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許是甚少研墨,力道不夠,動作也不熟稔,出的墨少,但他並不在意。那墨襯得她的手更加的白皙,她翹著花指,倒不像是在研墨,反倒像是在嘻戲。

    “平日裡可有研墨?”他低聲問。

    “甚少,平日裡是丫發們研墨。”她低盾順眼地說,依舊在認真地研墨。

    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筆,走到她伸手,一手從她的身後探出來,單手包住她的手,笑著說她,“力道太小了。”

    她耳根子微紅,大白日裡,兩人很少這麼靠近過彼此,他往常靠過來,她總覺得他不正經,特別是夜裡,明擺著是在求歡,可現下他很認真地在教她如何研墨。

    “放一點力氣。”他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力道軟綿綿的,“別怕折壞了這墨錠。”

    “這墨錠可貴重?”她小心地問,她自從也算是吃穿不愁的,可總覺得王府的東西不僅是名貴,說不得還是御賜的,就怕給弄壞了。

    “不貴重。”他喵了一眼墨錠,隨口道:“正一閣裡買來的。”

    正一閣出品至少也要幾百兩,是出名的貴,李嫣然一聽,再低頭看了看那墨錠,在墨錠最底部印著正一閣三個字,手上的力道又變小了,“王爺,這已經很貴重了。”

    他聽得笑了,背在腰後的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倒是不知道你是這樣小氣的人。”

    那是妾身小氣,正一閣就是一點小東西都貴得要命,王爺要用的肯定是上好的,怕是幾百兩都是說少了。”她嘟著嘴說。

    他被取悅了,“何以見得本王用的就是貴的了?”

    她身上有周氏的書香之氣,也有在商戶之中薰陶過的眼力,“王爺身上,從頭到腳都不是凡品。”

    他笑著,扶著她的手,加重了力道:“怕什麼,難道怕本王連區區的墨錠買不起嗎?”


    “妾身有眼不識泰山,王爺財大氣粗。”她笑咪咪地說。

    他含笑接下了她的奉承,繼續與她一同研墨,被他這麼一打趣,她也不再小心翼翼的,微微使了一些力氣。

    她肌膚白,低頭研墨的時候,露出條美白皙的頸子,上面有著淡淡的粉跡,淹蓋著他昨夜的肆虐,“脖子上塗了什麼?”

    “阿?”她研墨的動作一頓,“就、就是姑娘家的粉,可以遮掩一二。”

    “有什麼好遮掩的?”他問。

    她微惱,“王爺自己做的好事,難道要讓妾身被別人取笑嗎?”

    “誰敢笑你?”

    她轉過頭,看他神情愉悅的樣子,更惱了,“王爺你就在笑了!”

    被發現了,他更加肆無忌憚了,乾脆地笑開。

    她羞得轉過頭,研墨的力道更加的重了。他剛才還嫌她力道不夠,現在那氣勢頗有將墨錠給掰斷的狠勁兒。

    她轉頭的時候,發匡撓過他的眼角,隨著她研墨力道加大,她的身體也輕微地搖擺著。

    她看著纖瘦,實則體態合宜,輕微地搖擺之際,腰身如柳般輕晃蕩,湊巧兩人又挨得近,他竟被她無意間的嬌態給撩的有了幾分意動。

    他低頭吻住她的耳垂,條軟無骨,讓人恨不得咬下來,又捨不得含在嘴裡吸吮著。

    她倏然停下研墨的動作,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結巴地開口,“王、王爺……”

    他低低地笑了,“發現了,嗯?”

    哪能不發現,他的硬物虎視眈眈地頂在她的腰上,她再無知覺也不可能沒發現啊!

    “王爺,這兒是書房!”她又羞又懼,恨不得立刻就想轉身離開。

    可惜她被他鎮在他的胸口和桌案間,她想離開也沒辦法離開。他聲音帶著一股纏綿,“本王以前不懂怎麼就有人喜歡紅袖添香,如今倒是明白了。”

    “王爺!”她義正言辭地指責,“這兒是書房,又是白日的,你也不害臊!”平日夜裡胡鬧,再怎麼樣她也忍住了,可在這兒,除非她不要臉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20-2-5 00:28:45

   【第四章】

    安靜的書房裡,能聽到女子低低的啜泣聲。

    嚴司信坐在梨花木椅上,環抱著她,“莫哭了,沒人知道的。”

    她瞪他,“髮髻都亂了,與你說了不要,你偏就不聽,還……”她說不下去了。

    他只笑,拿著乾淨的帕子將她身下擦乾淨,看著被他蹂躪成紅色的花肉,溫柔地給她穿上褻褲,將她的衣衫給穿好。

    看著她披散的長髮,他微歎,“這髮髻本王是真的沒有辦法。”

    她是如何都不想與他說什麼了,悶悶地轉過身,背對著他,自己慢慢地梳著髮髻。

    等她梳好了髮髻,他將她重新圈到懷裡,他端著茶水,湊到她的嘴邊,她抿著唇不喝,“怎麼了?不幹?”

    哪裡會不幹,她剛才咬著腰帶,嘴裡幹的很,可她就是賭氣地不想喝他端來的茶。

    他笑了笑,無所謂地自己喝了。

    她睜大眼晴,看他喝了茶看向她,她輕哼一聲,就想轉頭不瞧他,他的食指忽然捏住她的下顎,逼著她看向他。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將嘴裡的茶水渡到了她的嘴裡,她紅著臉嘻下了茶水,小手推開他的胸膛,“起身自己喝。”

    早知如此,她剛才就接過茶了,她也不雷要他喂茶水,伸手要去接茶盞。

    “本王覺得挺有意思的。”他沒給她茶盞,似笑非笑,將茶盞溱到嘴邊。

    她才不要喝他喂的!紅著臉從他的腿上跳了下來,腿軟地跑到了桌案的另一邊,自己給自己倒茶喝,一口氣喝了好幾杯茶水。

    “腿不軟了?”他揚眉望著她,“方才還與本王怎麼說來著?”

    她剛才哭著說腿軟,求他放了她,最後他才只要了她一次。她將手扭成了麻花,羞紅了臉,轉過身去將窗推開。

    一轉頭,男人依舊老神定定地坐著,沒皮沒臉的!她心中腹誹著,提了食盒過去,打開食盒,取出裡面的糕點,“王爺用些糕點吧,妾身先回去了。”

    “過來。”他道。

    她走過去,他伸手將她拉到懷裡,捏著她的鼻子,“你這是用過了本王就拍拍屁股走人?”

    將她形容成了風流無情的真男人,她漲紅了臉,“妾身沒有。”她就是擔心著再待一會兒,他會不會又想對她動手動腳的。

    他不是厭女症嗎?莫非現在痊癒了?心中有疑慮,她不敢問,細聲細語地說:“王爺,你不做事了?”

    “本就是無事,今日不過是練練字罷了。”

    “哦。”

    “你怎麼就這麼沒點眼力呢?”他又捏了捏她的鼻尖。

    “嗯?”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糕點,她恍然大悟,從食盒裡取了一個精美的小金叉,叉了一塊糕點遞到他的嘴邊。

    糕點做得很精緻,正是一口便能含下的大小,他張嘴吃下,“不錯。”

    她又去叉了一塊,他從她手裡拿過來,反過來喂到她的嘴邊,“本王不累,嫣然辛苦了。”她羞澀地吃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璺,她覺得現在的他特別的溫柔,也很和善,半點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嚴肅。

    她不知道別的男子是怎麼樣的,反正他平日上朝,下了朝會與她一同用膳,晚上也會同她睡一張榻。

    之前沒有感覺,可她現在能感覺到他淡然之下一點點的溫條,莫非是他也覺得在這兒逼著她歡好有些對不住她嗎?

    李嫣然完全想錯了,嚴司信之所以這般,只不過是被她喂飽了,身心皆舒坦,看著她也是越看越舒心,越來越順眼。

    女子在他眼中分為醜和美,可再美的女子在他的眼中也只不過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

    可李嫣然哪兒瞧著都令他順心。

    “下一次休沐,本王帶你出去,你想去哪兒?”

    李嫣然太過吃驚了,久久沒有回過神。周氏管她管得嚴厲,甚少讓她出門,出門了也是隨周氏一起,與那一位官太太說說話,與另一位富太太吐吐苦水,諸如此類的事情令她也不愛出門,只偶爾與姊妹們出去,去的也是風雅之地。

    她聽丫發說起過外面如何熱鬧,糖葫藍好吃,路邊小攤子多好逛,說的她心生嚮往。

    到了儈王府之後,她也根本沒想過要自己出門,但現下他卻要帶她出門。

    “王爺要帶妾身去哪兒?”她驚喜連連。

    “你想去哪兒便帶你去哪兒。”他好笑地問:“難道你不知道要去哪兒?”

    “王爺!”她嬌笑著,“哪兒好玩,你帶妾身去哪兒吧。”

    難得見她這樣的活潑,他笑著應下,“嗯。”

    到了下午,信王府有客來尋李嫣然,是李家的二小姐李飄然。

    李嫣然剛睡了一小會兒的午睡,這一回嚴司信倒是沒纏著她做一些不要臉皮的事,難得清靜地睡了覺。

    等到她梳妝打扮好過去,李飄然坐在梨花木椅上喝了一盞茶,用了一些糕點,正無聊地看著這王府。

    李嫣然見到李飄然,笑著問:“你怎麼來了?”

    “那能不來呢,來看看你。”李飄然說著臉色難看了些,“家中有不長眼的東西,看著就讓人煩心。”

    “誰來了?”

    誰家沒幾個煩人的親戚,李家也是有的,只是李嫣然摸不准是哪一個,於是問道。

    “是柳姨娘的侄子。”李飄然輕哼一聲。

    李嫣然臉色也跟著難看了些,柳姨娘的侄子柳謙每回到了李家總喜歡往她們這些姑娘待的地方鑽,全然不顧她們的名聲。

    特別是有一次還膽大地攔了李嫣然的路,若不是有丫發婆子跟著,指不定還真的要被他調戲一番。

    李老爺全然不管這些,柳姨娘是李老爺的寵妾,只聽柳姨娘片面之詞,認為柳謙是一個好學子。呸!也不知道考了多少年了,連個秀才也沒中,還不是因為心思都放在不正經的地方了。

    活該他沒考上!

    這李家能治得了他的人只有周氏,周氏是最看不得這樣的人,只要他上門,那都是面子上客氣,背地裡整得他苦不堪言。

    李家沒有一個小姐喜歡柳謙,只要他來了,能躲的全都躲開了。李飄然氣呼呼地說:“他今年已有“什七了,這一回到李家,竟然還想著與李家的小姐作親!”

    “什麼,他怎麼敢想!”李嫣然睜大了眼晴。

    “人家還真的敢想了。”李飄然輕哼了幾聲,“還好有夫人給我作主,已經給我定下親事了,是陳家。”

    陳家亦是商戶,與李家關係向來是好的,兩家有意要作,陳家知根知底,與陳家結親,是一件好事。

    李嫣然恭喜李飄然,“恭喜二姐了。”她與李飄然不是同母,可李飄然生母早逝,是在周氏身邊長大的,兩人關係一直挺好的。

    李飄然看著李嫣然,心中有點過意不去,如果李嫣然沒發生這種事情,說不得這門好親事就落在李嫣然身上了,她彆扭地說:“三妹妹,王爺對你可好?”

    問出了話,她又覺得問的虧心,信王雖然長得好、名聲好,可喜歡的是男色,三妹妹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被當成了擺飾,哪裡就好了。

    她問出了這話又覺得後悔,想收回來已是晚了。

    李嫣然見李飄然一臉的懊惱,笑著說:“王爺待我挺好的。”就是在榻上霸道了些,吃的喝的穿的從未短缺了她。

    李飄然偷偷地打量她,見她臉色紅潤,可首飾和衣衫都是周氏婚前為她準備的,李飄然心中歎氣,只怕是不好。

    若是好的話,怎麼就沒有給她貿首飾做衣衫的?男人不是都喜歡做這一類事?寵女人就是送這些。

    “那就好。”李飄然只當李嫣然不想她擔心,也沒再詢問。李謅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輕聲開口,“柳謙的事情還未說完。”

    “嗯,怎麼了?”李嫣然問。

    “他還真是個不要臉的,我也是偷偷聽到的,你心裡有數就好,別說出去。”李飄然壓低了聲音說:“他竟然打算,你哪一日被王爺給厭棄了,說要把你要過去做妾室,好全了李家的臉面,呸!李家的臉面哪要他這樣的人來全,何況王爺怎麼會厭棄你!”

    李嫣然聽了,小臉氣得紅噗噗的,“好不要臉!”

    李飄然看著李嫣然嬌美的小臉,不小心走了神,李嫣然是府中幾個姊妹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她小時候第一次見到李嫣然的時候,就驚歎不已,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

    也難怪乎那柳謙一直心心念念著李嫣然。

    “你如今是王爺的人了,以後當面遇上他,你可不要客氣,狐假虎威地要他好看,知道嗎?”李飄然是指李嫣然能藉著信王的威名治一治他。

    李嫣然皺眉,“這種事我儆不出來,不過諒他也不敢犯到我面前。”

    李飄然想了想,“沒錯。”無論信王如何,李嫣然如今可是信王的女人,要動她不就要得罪信王嗎?

    兩人許久未見,坐在一塊兒聊著天,從每日做什麼聊到了李家今日發生了什麼事,說了好久的話,下人們有眼力地給續茶,添糕點。

    李飄然摸了摸肚子,“別的不說,這信王府的茶水真不錯。”

    “噢,竟能得你這嘴刁的誇。”李嫣然笑了,轉頭吩咐秋雨准儀一些讓李飄然帶回去。

    “不要,我又不是什麼窮親戚,來你這兒還拐一些東西帶走。”李飄然搖搖頭,心想李嫣然在王府的處境許是一般,還是別讓李嫣然難做人。

    李嫣然知道李飄然是擔心,她搖搖頭,“你別多想,不過是一些玩意兒,我也覺得不錯,這廚娘是江南那一帶的人,做的糕點還真的比京城老字型大小要更精緻點,我不能陪在娘親身邊孝順她,你順帶替我帶一些給她。”

    李飄然這才同意,“你以後求求王爺,說不得王爺會同意讓你回家探望。”

    “嗯。”李嫣然點著臻首。

    等李嫣然送走了李飄然,她這才往梧桐苑去,她一個妾室到底和正室不同,沒有所謂的三日回門,她也沒敢提回娘家看一看的要求,想著,等過一段時日,再同王爺說。她到底是記掛周氏的。

    等她回到梧桐苑,嚴司信不在,春風說是去害房了,聽到書房,她就想到了在書房裡的風流韻事,她羞澀地捂著臉躺在貴妃榻上。

    她是再也不要再進書房一步了。

    等到嚴司信履行他的承諾,已是他下一次的休沐。

    李嫣然聽說六月有一個燈籠節,便央求嚴司信那一天帶她出去玩,他頷首答應了。

    只是燈籠節要等到晚上出去才熱鬧,大白天的,嚴司信拐著她又親密了一番,陪著她睡了一個下午,用了點茶水,兩人一起出門了。

    “晚膳就在春滿樓用,定的廂房正好可以看到正銜上一排排的燈籠。”他說。

    “嗯。”她與奮地點點頭,看在他安排得這麼細心,也不生氣他的白日宣淫了。

    等天色微喑,他們一起出了門。

    嚴司信出門只帶了雨個侍衛,李嫣然則是帶了秋雨,李嫣然低著頭,慢一步地跟在他身邊。

    她到底是記得規矩,能跟他同行的唯有未來王妃。

    一想到未來王妃,她胸口微微壓抑,她深吸一口氣,吐出濁氣,前面的嚴司信忽然停下來看她,“怎麼了?”

    “沒事。”

    嚴司信沒當一回事,伸手牽著她的小手,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人多,跟緊本王。”

    李嫣然一怔,看著牽著自己的大掌,臉頰微燙,“王爺。”

    她的聲音如蚊呐,他耳力好,“嗯?”

    “你……”她羞得不知道該怎麼說,讓他放手?可她自己心裡又有些想他牽著她。

    “怎麼了?”他盯著她。

    “沒什麼。”她對他依賴地一笑。

    就像一隻沒心機的小兔子,又白又可愛,他抓緊了她的小手,喉嚨發緊,應了一聲,牽著她先去春滿樓用晚膳。

    到了春滿樓,兩人一同坐在廂房之中,一桌的佳餚看得她食指大動,她想什麼,那一雙眼就流露出了心思,嚴司信笑著說:“想吃什麼就吃。”

    想了想,嚴司信讓侍衛和丫發都退了出去,對上她不解的眼眸,他挾了一塊東坡肉給她,“好了,你想吃多少,也沒人看到。”

    她紅了臉,“妾身不是怕被人瞧。”

    “那是為什麼?”

    “菜色太多,不知道從哪一道入手了。”每一道菜都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他倒是不知道她是一個小吃貨,霍然一笑,調笑地對她說:“愛妾喜歡吃什麼就吃啊。”

    第一回聽他以放蕩的口吻喊她愛妾,她聽得面紅耳赤,連忙給他挾菜,“王爺吃。”塞住他的嘴,兔得他說讓人臉紅的話。

    仿佛發現了什麼,他笑著又說:“愛妾?”

    她的臉紅的仿佛綻放的月季花,嬌媚可人,他忍不住伸手將她抱在了腿上,“這性子真是害羞。”

    “王爺不要說話了。”她渾身發燙,這是第一次,她意識到一個問題,她的王爺好像只有她一個女人。

    王府裡乾乾淨淨的,除了她,再也沒別的女子了,她名為妾,卻好像占了一個很大的便宜。她倒不像是給人做妾,畢竟她在王府裡隨心所欲,還獨佔王爺?

    她的額心微涼,一抬頭就看到他點著她的額心,“什麼?”

    “沒有。”

    “那怎麼傻乎乎地就用眼晴看?”他說。

    她連忙低頭吃著菜,一不小心被噎到了,他端了一杯茶水給她,她趕緊喝下,不小心就對上他高聲莫測的眼。

    “王爺,你這麼看著妾身,做什麼?”

    “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莫非……”他低頭靠近她,“想要本王親自喂你?”

    不正經的王爺,她一把推開他的胸口,臀部往旁邊一挪,離得他稍遠,“妾身自己吃。”

    他低沉地笑了雨聲,慢條斯理地吃了幾口,分神看了看她用膳的碗,少了便往她的碗裡挾一筷子菜。

    看她鼓著臉頰,吃得歡樂的樣子,他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用完膳,嚴司信喝著茶,她則是跑到窗櫺旁,看著外面的亮起的燈籠,一整條街上都掛滿了燈籠,不同的造型,不同的顏色,遠遠地看過去,五彩繽紛,整條街都熱鬧的很。

    “下去?”他開口詢問。

    “不了,人太多了,下去太擠了。”她搖搖頭,雖然很可惜,可比起被人擠,被人踩腳背,她還是安安穩穩地坐在這兒看的好。

    他淺淺地笑了,“嗯。”

    他放下茶盞,走到她旁邊,占著她的背部,雙手撐在窗櫺上,將她圈在懷裡,“等人少一些,本王再與你下去。”

    “好啊。”她點頭,這意味著他們要在外面待的時間長。

    他低頭碰了碰她的臉頰,聲音沙啞地說:“無聊嗎?”

    與他歡好了多次,她早已從他的一個眼神或者聲音變化,就能猜出他想什麼,她咬著唇,“王爺,你可不能再外面這樣對妾身,妾身不是煙花柳巷的女子。”

    她說的極輕,也沒有多少苛責的意思,可他聽出了一絲委居,但頭望著她垂著眼的水眸,心口微微難受。

    他最近是有點縱欲了,對她似上癮了一般,卻忘記了她是良家出身的女子,白日壓著她歡愛的時候,她想必是諸多不適了。

    “是本王過分了。”他沉聲道。

    她微驚,本以為她這麼說,他會不喜,沒想到他會承認他的錯,對上他黑眸,她在他的瞳孔上看到自己的倒影,小小的身影,卻占滿了他的眼。

    她微微一笑,露出可愛的虎牙,“王爺,你真好。”他並沒有因為她妾室的身份而低看她。他詫然,笑著說:“你這傻丫頭。”怎麼就認為他好了呢!在她的耳邊取笑她,“在榻上的時候你可從不說一聲本王好。”

    她紅著臉,低下了腦袋,秀麗的脖頸處忽然印上了一抹火熱,她啊呀一聲捂著脖頸,抬頭看他,“王爺,你又……”

    “以後可別亂說本王好。”他一點也不好,每每在榻上,她哭得喘不過氣,他非但不會停下,更想狠狠地往她身體裡撞著。

    從碰了她那一日起,他隱約發現他並不是自己以為的冷靜自持,有時候他禽獸令他自己都覺得可恥。

    偏生又控制不住那樣的自己,甚至想就此沉淪其中。

    他,不值當她說他一聲好。

    “王爺除了、除了這個……其他都很好,對妾身很好。”她嬌羞地說。

    “哦,是哪一個不好?說來聽聽?本王看看能不能改進。”他一本正經地說。

    這就忽然不好了!她轉過頭,不理他,逕自看著下面的燈籠,耳邊聽到他問她,“喜歡哪一個。”

    “王爺不要胡說八道了!”她恨不得捂住耳朵。

    他低低地發笑,“本王問的是,你喜歡哪一個燈籠,你想哪兒去了?”她瞬間低下頭,耳根子都紅了,她、她想歪了。

    “喜歡哪一個燈籠?”他又問了一次。

    “那個小老虎。”她指了指做的栩栩如生的小老虎燈籠。
    “不好,本王覺得你更適合小白兔。”他指著小老虎旁邊的小白兔,瞧著和她有幾分像,無辜可愛。

    “小老虎多可愛啊。”她與他爭論,“小白兔見了小老虎都要被吃呢,妾身就是喜歡小老虎。”

    “是,小老虎好。”他言不由衷地說。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秋雨的聲音傳了進來,“王爺,有人求見。”

    嚴司信收起了笑,淡淡地問:“何人。”

    “李府大小姐。”

    李嫣然一怔,想起了李府大小姐是何人。

    李府是個鐘鼎世家,如今的李老爺子是當今太子的太傅,李老爺子的三個兒子又在朝廷中擔任重要職務,可謂是深得聖心。

    而李府的小姐們更是個個出挑,就此時站在門外的李大小姐而言,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

    李嫣然心想這樣的大才女怎麼找上王爺了,莫非是有什麼事情要求助?她看向王爺,卻見他臉色陰沉了不少,顯然是不悅的。

    王爺不喜這位李府大小姐。

    “今日不便。”嚴司信冷不丁地說。

    門外的秋雨還未說話,李大小姐輕笑,“王爺,小女聽聞王爺在此,過來與王爺打聲招呼。”

    話說到這兒了,嚴司信依舊不悅,低頭對李嫣然說:“本王長得像什麼吉祥事物不成,弄得要過來拜本王?”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隔著一扇門,那李府大小姐也聽到了,她神色淡然,並不在意。

    好不容易遇上了儈王,李府大小姐如何都要與他見一面,說幾句話,她對他心儀已久。

    旁人都說他好龍陽,她自然不信,李府能知道一些皇室隱秘,他是真的厭女症,不論旁人提起厭女症時的匪夷所思,並且自動地歸類為他不喜女色,然則他碰了女子會起疹子。

    所以她聽到他要鈉妾,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娶回來也不過是擺餅。知道他的厭女症,她也不擔心,她自信他早晚有一日會因為她而好轉。

    “王爺!”李嫣然不知道他為何說這樣的話,可在姑娘家面前這樣說確實是失禮了,她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門外的李大小姐臉色一瞬間白了,屋裡有女人?是誰?她看向秋雨,忽然問道:“屋子裡的是……”

    秋雨不卑不亢地說:“是我們家的夫人。”

    那個妾!李大小姐臉色陰了好幾分,不就是一個妾室,居然還敢要脅王爺帶她出來!

    真的是好不要臉,李大小姐神色溫雅,可衣袖裡的手握成了拳,等她日後成了王府的女主人,她一定會讓這個不要臉的妾室好看!

    “進來。”嚴司信懶懶地開口。

    李大小姐昂首挺胸,她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狐媚貨色迷惑了王爺的眼。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20-2-5 00:29:07

   【第五章】

    李大小姐進來之後,娉婷地行禮,“民女見過王爺。”

    “嗯。”嚴司信冷淡地點點頭。

    李大小姐抬起頭,眼神戀戀不捨地望著嚴司信,盯著他好一會兒,才移開了眼,“今日與王爺好有緣。”

    說著的時候,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女子身上,身段婀娜多姿,體態風流,模樣……李大小姐訝然,倒是一個模樣嬌美的女子。

    “李大小姐誤會了”

    嚴司信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她笑著問:“誤會什麼?”

    “應當是你與本王的愛妾有緣,本王是陪著她出來逛的。”

    李嫣然見他當著姑娘家的面稱她是愛妾,早已面紅耳赤了,羞澀地笑道:“見過李大小姐。”

    愛妾?李大小姐哪能不知道信王對待女子的態度,這個妾室都成了他的愛妾了?

    她不能忍受地笑了,“我家可沒有與妾室打招呼的規矩,這位夫人莫惱。”李嫣然笑容戛然而止,這是什麼規矩?

    嚴司信神色更加的淡,喊了秋雨進來,“送這位李大小姐出去,本王也沒有非要招待她的規矩。”

    “李大小姐,請。”秋雨說道。

    李大小姐紅了眼,看看嚴司信,又看看那妾室,生氣地轉身就走了。

    等間雜人等一走,嚴司信看向李嫣然,見她無任何神情,心中更加的氣悶,“這個人不知好歹,你休與她一般見識。”

    李嫣然確實被李大小姐的話給刺得不舒服,可也從李大小姐看麋司信的眼神中明白,這李大小姐怕是中意他。

    “王爺以後可會娶李大小姐?”

    “本王是瘋了,才會娶李婉兒!”嚴司信脫口而出。

    李嫣然只聽間過他的厭女症,可親眼看到聽到他的作為,又覺得好笑,“原來李大小姐叫李婉兒,人如其名,長得好,氣度也好。”

    “好?好你個頭!”嚴司儈將她拉到懷裡$

    她一時間忘記了剛才被欺辱的鬱悶,被他的話給逗笑了。

    “傻了不成,本王罵你,你還開心。”

    “王爺,你桃花運正盛呢。”

    “哪裡學的,什麼桃花運!”他擺著臉,“以後可不能胡說,否則……”

    她俏皮地揚眉,“否則如何呀?”

    他心神微動,捏著她的下顎,薄唇親了她一口,“說一回便親一回,愛妾,多說幾回,嗯?”

    她害羞地將臉埋進了他的懷裡,哪裡敢再說什麼,要說也只敢在心裡說。

    “人群看著散了不少,下去逛一逛吧。”他牽起她的手。

    “王爺,你別牽著我,在外面的……”

    “倒是不知道你是小古板,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為何不能碰你?”

    好像也有道理,於是她乖乖地任由他牽著離開了春滿樓。今日人多,沒人發現原來那個厭女症的信王牽著女子的手逛街。

    只有李婉兒看到了,她恨得掐斷了好不容易養好的指甲,轉頭吩咐丫鬟去打聽看看那個該死的妾室到底是什麼來頭。

    銜上,依舊人多。

    兩名侍衛護在身後,秋雨也跟在一旁,李嫣然則是被嚴司儈圈在懷裡,倒是沒有被任何人擠到。

    嚴司信要給她貿燈籠,他不聽她的話,硬是給她買了小白兔燈籠,她懊惱地偷偷踩了踩他的鞋尖,又裝模作樣地說:“王爺,妾身不小心踩到你了。”

    “嗯,本王記住了,湊巧了,本王是一個記仇的人。”他笑著說。

    她嘟著嘴,轉頭看向秋雨,“秋雨,王爺給我買了燈籠,我也要給王爺買,你替我買那一盞小老虎燈籠。”

    秋雨不是不諸世事的小丫發,夫人和王爺之間的小鬧她不能摻一腳,她先是不著痕跡地看了看王爺,見王爺沒說話,這才應了一聲,“奴婢這就去。”

    等秋雨將她心心念念的小老虎燈籠貿到手,她放到了王爺的手上,“妾身送你的。”

    就這麼一個破燈籠?他情不自禁地笑了,“那真的是多謝本王的愛妾了。”

    “不客氣。”她眼晴一轉,“妾身與王爺換著拿。”

    “不,這是你送的,本王要好好拿著,兔得榻了。”

    本想藉口換過來的李嫣然,氣急敗榻地瞪了他一眼,“王爺,我不會弄壞的。”

    “不行,本王可寶貝了。”他岩然不動地說。

    小心思被他看穿了

    他逗夠了她,捏了捏她的鼻子,將小老虎燈籠給她,“可拿好了,這是本王的心頭好。”

    “哼。”她拿過來,一手一盞燈籠,稚氣地晃了晃,臉上露出一抹嬌笑,忽然又看向他,半是撒嬌地說:“王爺,還想吃冰糠葫蘆。”

    “怎麼就這麼貪吃了呢?”嘴上說她不好,他大手一揮,讓一個侍衛去給她買。

    買來的冰糖葫蘆最後是嚴司信拿著的,他一手拿著冰糖葫蘆,喂著她吃,她嘴裡含著冰糠葫蘆,“王爺,妾身自己拿著吧。”

    “你還有手?”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還真的沒有了。

    兩人從街頭逛到了街匡,李嫣然也累了,於是一行人打道回府,回到了屋子裡,分別沐浴洗漱之後,她開開心心地把玩著兩盞小燈籠。

    嚴司信進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一幕,莫名地融化了他冷峻的眼,“這麼喜歡?”

    “王爺,小白兔和小老虎多可愛。”

    他看向擺在一起的燈籠,不是同種類,卻異常地和諧,他笑著說:“是可愛。”走到她身後,“不過小白兔會被小老虎吃掉的。”

    “不會的,這只小老虎不會吃小白兔的,這兩個關係好著呢。”她偏執地說。

    他伸手摟住她,將她騰空抱起,她啊的一聲急忙搢住他的脖子,對上他深沉的黑眸,心跳驀然加快了。

    “我這只老虎可是會吃小白兔的。”說著將她抱向了那張大的驚人的床榻,讓她明白她當初的疑問,這床這麼大到底是為了什麼。

    紗帳放下,不久就響起了女子嬌吟和男子粗喘的聲響。

    床越大,越好滾。

    整個信王府,只有梧桐苑的床這麼大。

    李婉兒很快便知李嫣然的來頭,冷哼一聲,不過是一個商戶的女兒,於是也不再放在心上。

    李婉兒想著的是以後嫁入王府,她有的是辦法整治這個妾室,只要嫁入王府,一切就名正言順了。

    她心中想著,讓丫發去問問李大老爺是否回來了,不一會兒丫發說回來了,她立刻提著裙子去了書房。

    她剛走到害房門口,就見到了李三老爺,她行了禮,“見過三叔。”

    李婉兒抬頭看著李三老爺,忽然覺得那個妾室與他有點像,隨即心中發笑,才不像,那妾室就是一個商戶女,哪裡像三叔這樣的妙人。

    “嗯。”李三老爺點點頭,便離開了。

    想著,她便將這個念頭丟到一旁了,她更心急的是,她到底能不能當上信王妃,好好教訓那個妾室。

    李嫣然緩緩睜開眼,天剛剛亮,床榻邊是窸窣的穿衣聲,她進入王府這麼久,似乎從未盡過妾室的青任,她迷迷糊糊地撩開紗帳,看著穿戴整齊的男人。

    “今日怎麼醒的這麼早?”

    “妾身想伺候王爺穿衣。”她紅著臉,但他已經穿好了,動作倒是快。

    他微怔,隨即笑開了,伸手將腰帶給扯開,遞到她的手上,戲虐地說:“好好地伺候。”

    她羞紅了臉,起身走到他身前,小手繞到他的腰後,將腰帶給他馨上,她剛睡醒,動作帶了一絲遲緩,又怕出錯,是以動作又輕又慢。

    他挑了她一束髮絲,無聊地繞著手指,看著她低著腦袋在他腰間摸索著,心頭微柔,摸了摸她的頭,“倒也不用太仔細。”

    “王、王爺……”

    “嗯?”

    她抬起滿臉通紅的小臉,“妾身不是有意的。”

    他低頭一看,看著腰帶被她整得一言難盡,喉間發出低沉的笑意,“這就是你的好好伺候?”

    “妾、妾身從未給男子系過腰帶。”她輕咬著唇。

    耳間她的話,他的腦海裡忽然閃現她伺候別的男子穿衣,臉色微黑,捏著她臉頰的肉,“你要是與別的男子這樣親昵,怕不是被本王打斷了腿。”

    她瑟縮了一下,怎麼忽然這般兇狠?

    他輕哼了哼,自己動手飛快地將腰帶系好,轉頭對她說:“先放過你一回。”她做錯什麼了?

    “等本王有空了,好好教一教你怎麼伺候本王。”他丟下這一句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她呼了一口氣,躺回了榻上,他凶得莫名其妙的!

    嚴司儈下了朝,本想立刻出宮,卻被皇上留了他說話。

    “皇兄。”

    “你碰了那個良妾了?”皇上輕輕地問。

    嚴司信立刻知道皇上想問什麼了,“是。”微頓,“但厭女症還是未好。”

    “嗯?”皇上挑高了眉,“你是說,只碰的了那個良妾?”

    “是。”

    “倒是奇了。”皇上笑著說:“本來朕以為你的厭女症好了,還想著挑一個名門閨秀給你,這良妾的出身到底是低了。”

    嚴司信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李嫣然的身份註定她只能做妾,他出身於皇室,明白這個道理,可明白歸明白,聽到這話,心頭微悶,想著李嫣然委屈巴巴的樣子,竟為她泛著心疼。

    “李府大小姐李婉兒對你一片癡心,想必也不嫌棄你的厭女症,若是不能碰,便娶回來放著當擺設吧。”

    嚴司信想不起那李婉兒對他的癡情,只想起她當日在他和李嫣然面前的趾高氣昂,心中極其不喜。

    “皇兄,臣弟不願娶李婉兒,便是擺設也不行。”

    “哦?”皇上對嚴司信倒是瞭解,他平日寡言少語,卻極少聽他這麼討厭人。

    “目中無人,夜郎自大,實非賢王妃之選。”

    皇上沉了臉,“這是中了那妾室的毒了?你往日也未說李大小姐如何不好,卻以此推諉了此事。”

    “臣弟……”

    “你要清楚,她到底只是一個妾,不過是一個玩意兒。”

    “皇兄,你答應過臣弟,婚姻大事讓臣弟作主。”

    皇上被氣笑了,“行,滾犢子!以為朕愛管?滾滾滾。”他倒不是想管皇弟的婚事,只是希望皇弟身邊能有人照顧,惹來了皇弟嫌惡,他也不想做惡人。

    嚴司信恭敬地退下了,冷淡清寡的俊臉出了禦書房,立刻黑沉一片,一個小太監領著他往外走。

    他低聲問道:“近日可有人對皇上進言?”

    小太監立刻道:“這幾日刑部尚書,太尉,哦,還有禮部侍郎來信。”

    禮部侍郎是李大老爺,此人汲汲營營於權謀之爭,是一個急功好利之人。嚴司信想到李大老爺和李婉兒,臉色更加的黑了。

    他的事情,他們也敢動心思?作夢!

    走到拐角處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正是李府的人,李三老爺。他停了下來,李三老爺對他作揖,“見過王爺。”

    嚴司信知道翰林院學士李三老爺最近在替皇上編撰文翰,“李學士知書達理,最是知禮之人,可惜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李三老爺一怔,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他什麼,不卑不亢地說:“還請王爺明示。”

    嚴司儈只一笑,“本王的婚事總有人記掛著,你最懂禮,你說說看,本王的婚事誰能管?”

    嚴司儈貴為王爺,除了皇上和太后能管,誰敢管?李三老爺想到了李大老爺和李婉兒,神色也不好看了。

    點到為止,嚴司信轉身便走了。

    李三老爺心中惱怒,一個個的不讓他省心,還有信王這副模樣,誰跟自家閨女有仇,就把閨女嫁給信王得了!

    他正氣鼓鼓的,忽然氣又泄了,誰不想有個白白糯糯的小間女呢?如果有的話,他一定不會讓閨女嫁給信王這樣的人,委實不是一個良人!

    可惜他沒有閨女,只有兩個真小子,唉。

    李嫣然今日發現,王爺的心情不是很好,臉有點黑,她戰戰兢兢地想,此時要更乖巧些,免得惹他生氣。

    嚴司信坐著喝茶,喝完茶就見她拿著一雙水眸憂心忡忡地望著他,“怎麼了?”

    “沒什麼。”

    “在本王面前,你還敢說謊?”他室著她。

    她垂下眼,“王爺可是有什麼煩心的事兒?”若是有,千萬別對著她發脾氣才好。

    他看向她,“無事。”

    在她面前,他不也在撒謊嗎?就知道嚇唬她,她心中腹誹,“那王爺,妾身去做女紅了。”

    “嗯。”

    她坐在一旁,逕自做著自己的事兒。

    嚴司儈就坐在她身邊,看著她一針一線地做著,“府上有繡娘,怎麼讓你動手了?”

    “閑來無事,便儆做呀,而且有些貼身之物總不好讓繡娘做。”她輕輕地說。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出身商戶,她身上並無一絲銅真之味,反而儒雅溫婉,像出身書香門第。

    “你以前在家中,都做些什麼事情?”他忽然好奇地問。

    “看看書,寫字,做女紅。”她微頓,“大多數女子都是這樣的,妾身也是。”就怕他說她無聊。

    “你未曾學過從商之道?”

    “其一妾身是女子,不用學,其二耳濡目染之下,倒是懂一些。”她笑笑地說:“妾身會管家,會算帳的。”

    他瞧得出她眉宇間的得意,“哦?”

    “娘親都誇妾身算得好,算得整齊。”

    “既然如此,王府給你管著?”

    她啊的一聲,針頭刺進了肉裡,疼得她小臉皺成了一朵小菊花。他靠過來,將她的手指拉過來,看著冒著血珠的手指,輕斥一聲,“這麼不小心!”

    他去拿了藥過來,給她小心翼翼地上藥,“還說自己如何了得,了得地拿針自己戳自己?”

    “不小心的。”她小聲地為自己解釋,一邊想著他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好了,上了藥,這幾天小心一點。”

    “好。”

    他看向她,“剛才為何這麼慌亂?怕什麼?”

    “王爺剛才說王府給妾身管,妾身嚇了一大跳。”

    “膽子就跟兔子一樣。”他刮了一下她的俏鼻。

    她低下頭,“本來膽子就不大嘛。”

    “不大?昨兒不是騎在本王身上……”

    “啊!”她慌亂地拿手堵他的嘴,可手上有傷口,她索性拿著藍子裡還未做好的繡品往他臉上扔,“閉嘴,不要說了!”

    紅色的布料蓋在他的臉上,他沒好氣地扯下,“拿什麼東西扔本王!”

    “這是……”她一驚,看著那紅色布料沒說話,羞澀地要去拿回來,他扯著不給。

    “是什麼?”

    “是……”

    “嗯?”

    頂著他頗有威信的眼,她聲音很淺地說:“肚兜。”

    他笑了,笑得人仰馬翻,哪裡還有心情不好的樣子,她懊惱地上前去搶,他順勢將她抱在懷裡,“好呀,你膽大包天,居然用肚兜扔本王?”

    “不是,妾身特意放在最下面的,不小心才扔到王爺身上的,都是王爺嘴上說著不該說的話,青天白日的……”她嘟囔著說。

    他單手摟著她,一邊看著那未做好的肚兜,“這顏色不錯,襯得你肌膚白皙。”說著,還拿起肚兜在她的脖頸處比劃。

    她紅著臉,低下腦袋,不知道說什麼了。

    “你膽子這麼小,看來本王得教一教你才是。”

    “嗯?”

    “以後王府後院的事兒就由著你管,你管得好了,本王就有獎,管不好了,本王就有罰。”

    “王爺……”她想說這事她萬萬不能碰的,王府後院的事只能是王妃管,她只是一個妾。

    “本王決定了。”他根本不給她機會拒絕,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你要記住,如今你是本王的寵妾,本王就是你的底氣,莫要退縮。”

    李嫣然不知道他為何將這麼童要的事交給她來做,他最該清楚妻妾有別,她不能做的。

    “膽子又小,又沒野心,你呀。”他輕歎。

    “王爺就不怕把妾身的心給養野,養貪了嗎?”她明明是一個妾,他卻讓她做管家之事。

    “再野再貪,本王都兜得住。”

    “你。”她微惱地轉過頭。

    他笑了,出身低又如何?他想給她什麼,他就給,沒人能管得住,他就是一輩子不娶王妃又怎麼樣了,他還怕娶了王妃把她給欺負了。

    他微怔,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的心思竟也變了,他如今竟擔心她被別的女子欺負。

    在皇兄提到李婉兒時,他想的也是這樣的事,李婉兒性情狠辣,李嫣然豈能是她的對手。

    如果當時皇兄提到的是另一個溫婉大方的姑娘呢?他還會一口回絕嗎?

    他眉心皺在一起,想什麼呢!娶來幹什麼,難道是做擺飾害了那姑娘一輩子?算了、算了。

    真的要禍害,他禍害懷裡這個一輩子就夠了。

    看著懷裡這個因為管家而惴惴不安的小模樣,他心情愉悅,低頭親了她額頭一口,“膽小鬼。”

    “王爺又在胡說什麼?”

    他挑了挑眉,眼裡的粹光一閃一閃的,她立刻乖了,怯生生地說:“妾身是膽小鬼。”

    他抱住她,貼著她的臉放聲大笑,真的是一個寶!

    李嫣然開始管理王府的事情,以前別人不知道,現在不少人知邊信王有一個寵妾。

    於是也有人發了請帖給她,邀她參加一些宴會。她的身份終究不是正經女主人,但凡有邀約的,都婉拒了。

    殊不知她一番做法更是坐實了她名為寵妾,實則是信王的適羞布的傳言。更有甚者無意間偶遇她,發現她渾身氣派依舊如少女,身上的首飾衣衫皆昔通,絲毫不像一個寵妾的作派。

    這些風言風語也不知道怎麼傳到了太后那兒,太后心酸,恨不得派人去查一查李嫣然是否是清白之身,但又怕傷了小兒子的臉面。

    她歎了一口氣,只當小兒子是為了讓她安心,才說他與李嫣然在一起並未起疹子。

    “真是個孝順的兒子!”太后擦了擦濕潤的眼,“那妾室也是個好的,為阿信遮掩到這一步,唉,既然如此,也好好賞賜她一番。”

    等嚴司信來到梧桐苑,便見到李嫣然對著一室的珍貴首飾和布匹發呆,“這是怎麼了?”

    “太后賞賜的。”她傻乎乎地說。

    他對女子的這些玩意兒並不是很懂,也不甚在意,隨意地看了看,皺著眉,“貴重倒是貴重,只是不適合你。”有些太過老成了。

    “倒不是適合不適合。”她搖搖頭,“妾身是在想如何收著好,聽姚嬤嬤的意思,這些都很珍貴呢。”

    他笑了,“你平日怎麼收這些東西,太后賞賜的就怎麼收著。”

    好像挺有道理的,她立刻放心了,喊了紀嬤嬤與她一同整理,編記在冊之後,她甩了甩手,“太后怎麼賞賜這些給妾身呢?”

    嚴司儈自然也不知道:“賞賜給你,你就是收著。”

    “哦。”

    嚴司信私下命人探一探,結果探來的消息令他啼笑皆非,再看李嫣然的模樣,嘗嘗,分明被他給染指了,依舊是散發著少女獨有的天真和清純,就如待字閨中的姑娘家一樣。

    若不是她梳著婦人髮髻,她當真還如作姑娘家那一會兒一樣。

    他斂眸,心生不悅,她身上氣息清幽乾淨得竟未沾惹上他的氣息,仿佛夜間的韻事只是他一場春夢。

    確實不像是他的寵妾。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20-2-5 00:29:21

  【第六章】

    李嫣然發現,嚴司信在床榻之上更加的放肆了。她下了榻才發現,身上總是被他弄得紅印一片,渾身上下皆是他的味道。

    她頭疼不已,不知道他又是受了什麼刺激。

    然而這還沒什麼,過了幾日,他竟又讓王府的繡娘給她做衣衫,她沒法子拒絕,他硬是要她接受。

    她倒不是節省,只是箱籠裡還有不少沒穿過的新衣裳,怎麼又要給她新的了?

    執拗不過他,她最後乖乖地任由繡娘給她做,等過了一個月,衣衫做好了送過來,嚇了她一大跳。

    整整三箱籠的新衣裳,一年四季的衣衫都做了,她又看了看款式,倒是做得挺好看,顏色卻和她往日的素淨不一樣。

    她平日多是喜歡素雅的,而他給她做的衣衫卻是專挑顯她膚色的顏色,例如鵝黃,湖藍色。

    他下了朝回來,便興致勃勃地讓她穿起來給他瞧一瞧。

    要不是知道他每夜都如何地熱情,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外面養了外室,所以專挑她不喜歡的衣裳送她。她狐疑地換上了那一件鵝黃色的夏季衣衫。

    他看了她一眼,眉頭緊鎮,“再換一件。”

    她聽話地又去換了一件。

    粉色的薄紗襯得她嬌豔動人,他冷下了臉,“再換。”

    李嫣然連續換了好幾套,腦袋都暈了,他臉更加的黑,她小心地詢問:“王爺,妾身可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呵……”他冷冷地一笑,不是衣衫不對,也不是髮髻不對,更不是首飾的問題,全部問題就出在她的身上。

    李嫣然心中默默地想著最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思來想去,也就是管家,其他事情也沒有做。

    莫非是王爺那天說了之後又後悔了?可又說不出反悔的話,這是想尋她一個錯處好讓她知難而退?

    她立刻主動地請辭,“王爺,管家實在太難了,妾身管不了。”

    心中卻有著一絲絲委居,也不是她要管的,他倒好,與致來了就讓她管,興致沒了就說她不好。

    男人的心,就跟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她抓緊了手中的絲帕。

    嚴司信冷眼瞅著她,“管不了也得管著。”

    好像不是管家的問題,她蹙眉,“王爺,還、還要換嗎?”她真的是想不通他為何心情不好了。

    “過來。”

    她走了過去,他張開雙臂,她愣了一下,乖乖地坐進了他的懷裡,他的腿結實有力,坐在上面就跟坐著木頭上似的,並不舒服。

    但他正心情不好,她不敢觸黴頭,乖得跟一隻鵪鶉似的。

    他掐著她的腰身,兀自氣著,不懂她為什麼穿什麼都這麼好看,不管什麼樣的顏色,她穿起來依舊如少女一般。

    他低頭瞅著她的臉,看她一臉迷茫又不知道自己錯在那兒而心驚膽戰的樣子,他輕咳了一聲,“沒什麼,穿起來都很好看。”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方才的表情實在不像是在說她穿什麼都好看,反倒是她穿什麼他都不高興。

    “真的。”他很認真地說。

    “王爺你……”她斟酌著說:“剛才看起來有點凶。”何止凶,簡直就是大凶。

    “你穿得好看,本王看花了眼。”他強行解釋。

    “我。”她仍然是有點不相信。

    他轉了話題,“你前幾日不是說想回李家看看嗎?”

    “嗯。”

    “那就讓李管家給你準備準備。”他說。

    “王爺這是同意了?”她驚喜地說。

    “嗯。”

    “謝謝王爺。”

    他頷首,總算是將這事給帶過去了,不然真的是說不清了那種感覺,有點像喝醋,酸酸的,像在心口發酵。

    李嫣然回李家之前便讓管家派人去說了一聲,等到她回去的時候,周氏早就翹首以待了。

    她一回來,周氏就含淚拉著她,哽咽地說不出話,良久,情緒稍稍平穩了,拉著李嫣然細細問起了在王府過的日子。

    李嫣然全數說了出來,周氏點點頭,“王爺待你不薄。”

    “嗯。”

    “王爺他,是不是真的……”周氏本不該問這個,可她實在不捨得女兒守活寡,外面的風言風語又是這般,實在心疼她。

    “沒有。”李嫣然紅著臉,“王爺他……”該怎麼形容好,是索需無度,還是食髓知味?

    “那就好。”周氏放心了,再細的事情卻沒有再問了。

    李嫣然松了一口氣,間房之事冒在不好再說了。

    周氏仔細地打量著李嫣然的模樣,溫溫地笑著,“你過得好,娘就放心了。”

    “娘……”

    “我只要一想到我嬌嬌養大的女兒做了妾室,回來一趟還得請示一番……”周氏心疼得很,“如今王爺還沒有王妃,等以後有了王妃,我的女兒可怎麼辦。”

    妾室和正室就是不同,李嫣然早早就清楚這其中的區別,可有什麼辦法,“娘,女兒不委屈,你別想多。”

    周氏歎了一口氣,“娘知道了。”

    “娘,我去了王府和在家中並無區別,整日做自己的事,”她不敢說王爺讓她管家,只挑輕鬆的話說:“就是以後王妃進府了,我縮在自己的院子裡,王妃也不會拿我如何。”

    以往,李嫣然是真的這麼想,可今日這話說出口,她竟有點點的難過,想到嚴司信會把對她的好分給別的女子,甚至要收回對她的好,只對別的女子好,她不由地心疼。

    “難為你想的開。”周氏將她搢在懷裡,輕拍著她的背,“若是受了委屈儘管跟娘說,知道嗎?”

    “嗯。”

    李嫣然在周氏那兒待了大半天,兩人一同用了午膳,又一起休憩了一會兒,等日頭不大了,李嫣然帶著春風一起回府。

    馬車走到一半就讓人給攔住了,李嫣然探頭一看,竟也是熟人。

    李婉兒笑咪咪地說:“不知道李小姐……”

    “我家夫人已嫁人。”春風提醒了一句。

    李婉兒臉色沉了沉,“夫人的丫鬟倒是膽大。”

    “說的不過是實話。”李嫣然不懂李婉兒幹什麼攔住她,“李大小姐可有事?”

    “夫人不如進茶樓說說話?”

    既來之刖安之,她不知道李婉兒想做什麼,可沒什麼好怕的,王府的侍衛都跟著。

    李嫣然跟著李婉兒進了茶權的一間包廂,春風一直跟在她身邊,李婉兒笑著說:“夫人,我想私下與你說說話。”

    李嫣然想著嚴司信堅決不會娶李婉兒的態度,再看李婉兒臉上藏不住的惡意笑容,輕搖著臻首,“還請李大小姐見諒,我身邊離不了人。”

    李婉兒今天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李嫣然根本不是什麼善茬。

    索性,李婉兒也將自己的目的說了,“我對王爺一片癡心,從見到王爺那一天起,我就決定非君不嫁,我今年“什八了,從及笄等到了現在,就是要我等到死,我也不會輕易嫁給別人。”

    李嫣然默默地看著李婉兒,淡淡地點頭,“哦。”

    “你如今與我處好關係,等來日我嫁入了王府……”李婉兒想的就是靠李嫣然知道信王的喜好,

    “我會好好善待你。”

    原來是想與她打好關係,她茶水未沾,緩緩地站起來,“李大小姐,想必你是忘記了,我不過是個妾。”

    說完,她便轉身帶著春風一同出門,李婉兒憒怒地看著她,“李嫣然,你!”

    門口路過幾個公子哥兒,在看到屋裡的兩位女子時,紛紛詫然,倒是其中一個年紀較輕的公子沉下了臉,“李婉兒,你這是做什麼?”

    “見過六公子。”李府的幾個僕人紛紛行禮。

    李嫣然微訝,沒想到還會遇到李府的人,她看了一眼那位李六公子,一身的正氣,顯然是不滿李婉兒那副欲以勢壓人的模樣。

    李府到底是有明事理的人。

    李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可李婉兒的性子不好,還大呼小叫,實在是丟了李府的臉,“出門在外的,你在做什麼!”

    說著,看了一眼李嫣然,這一看,他傻眼了,這人怎麼跟……

    李嫣然施施然施禮,告辭地帶著春雨走了。

    “這位姑娘,不對,似乎是夫人。”其中一個男子說。

    “看著倒是年輕。”

    男子看女子最先看的自然是外貌,李嫣然的外貌好,自然容易的歡喜。

    “她是信王的寵妾。”李婉兒語帶惡意地說,果然看到這幾人都沉靜了下來,她揚了揚笑。

    “六弟弟就知道凶我,也不問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李婉兒委屈地說。

    “現在人家走了,你愛怎麼編排就怎麼編排,剛才有委屈怎麼不說?”李靖從來不給李婉兒面子,他是李府老祖宗的心肝寶貝,又是直腸子,有話便說。

    李婉兒一時間忘記了李靖這人的性子,這時被氣得鼓起了臉頰,“六弟弟就為了一個外人這般說我?”

    “咳咳,李兄,不是說要趕著去看南梔先生的耋作嗎?”

    “是啊是啊”

    “那我們趕緊走吧。”

    幾人紛紛圓場,將李靖拉出了茶權,出了茶權,李靖才發現,他剛才胳膊肘往外拐了,也不怪他,主要是看著那位信王妾室,他就心生好感。

    當然不是男女之情,就是覺得她面善,看著就喜歡。

    回府之後,李靖便跟自己的爹和兄長說:“我今日看到了一位姑娘,看著真面善。”

    “誰?”

    “信王寵妾。”

    “離她遠一點,凡是跟信王搭邊的,我們都敬而遠之。”李三老爺擺著臉說,他是真的不喜嚴司信那人。

    李靖的兄長李培問了一句,“面善?像誰?”

    李靖想了想,啊了一聲,“像爹!”

    李三老爺只要一想到一個長得和他像的女子是嚴司信的寵妾,他就像喝了餿水一樣。

    “不對、不對,還有一點像娘。”

    李培輕輕地叩了他的腦袋,“又犯糊塗了?”

    “真的,和爹書房掛著的畫像裡的女子真像啊。”李靖感歎道。

    “閉嘴!”李三老爺火大地拿起戒尺,“不孝之子!”

    “啊!爹,饒命啊,娘,救命啊!”

    李培看著這一幕,搖搖頭,這六弟真的是義,娘親雖然過世了多年,可爹心中始終只有娘,這麼多年不提娘,不是不記得了,正是記得才不提。

    長得像娘嗎?李培歎氣,如果小妹還在的話,娘就不會因為鬱鬱寡歡而去,家中也不會只有他們三個臭男人。

    李嫣然回到王府,想著李婉兒的話,再看到嚴司信的時候,都覺得他怎麼看怎麼讓人討厭。

    都是這張禍水臉,惹來了麻煩。

    “這是怎麼了?”嚴司信比她先一步回府,此時坐在喝茶,見她黑著小臉進來,下意識地問她。

    “沒什麼。”她逕自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嚴司信挑挑眉,本王使小性子呢?”

    “沒有。”她喝著水,喝的急了,嗆到了自己,咳得臉都紅了,背後一隻手輕輕地拍著。

    “急什麼,誰跟你搶水喝了?”

    “哼!”她扭過頭不欲理他。

    小兔子膽子大了,他伸手將她抱在懷裡,大手掐著她的腰肢,指尖在她的腰身處輕輕地遊走,

    “說說看,你是怎麼了?”

    她心中猶自煩惱,“沒有。”說著將腰間的大手給推開了。

    他眯起了眼,“可是有人在你耳邊說了不該說的話?”

    “那有。”她搖搖頭。

    她一副明明就有的口吻聽得他想笑,他順著她的話說:“確實,你是本王的人,豈會有人不識抬舉。”

    “偏偏就有啊!”她終究忍不住了,“那個李府大小姐找上來,話裡的意思便是她以後是王妃我要聽她的話,以後她會善待我……”

    做妾就是這樣的不好,這一段時日,王府的女主子就只有她,他還讓她管家,將她的心養得這般野了。

    他日日來她這兒,夜夜與她相擁,可終有一日,這個男人不再只屬於她一人,她以前想過,也知道她的歸屬是哪裡。

    那時,她什麼都不求,只要有一處容身之處就好,可現在什麼都想要了,連不該肖想的他,她也想要。

    可他,是她要不起的人。

    她喋喋不休地說著,他含笑地看著她,忽然上前,親了親她的額心,“傻瓜,本王不會娶她的。”

    她抿著唇,悶悶地不吭聲。

    “騙你的話,隨你處置。”

    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妾、妾身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很鬱悶,很煩躁。

    他抬起她的臉,輕輕地吻住那張說話盡是討他歡心的小嘴,“本王就喜歡你這樣。”耍小性子也讓他這般的歡喜。

    “真的嗎?”

    “嗯。”

    她伸手摟住他的脖頸,嬌嬌地喊了一聲,“王爺。”

    “乖。”他伸出舌尖勾著她的舌,溫菜地吮著、廝磨著,宛若要將她的魂魄也勾去了般。

    她恍恍惚惚地睜著一雙迷濛的水眸,見他俯首親吻著她的唇,長長的羽睫一下一下地輕抖著,撓得她心口也癢癢的。

    她的衣衫被他一件一件地褪去,丟得滿地皆是,淩亂之上,他抱著她將她壓在了她平日梳妝打扮的梳妝櫃上,上面放著一妝奩,一個半人高的銅鏡。

    天喑了,屋子裡沒有點燈,他沒開口,自沒人敢問。但外面亮著,燈光透了進來,銅鏡裡,隱隱約約的,男女交疊在一塊兒。

    她甜蜜地喊著他的名字,在一波又一波的熱浪中,無意識地說:“王爺,你是妾身的……”

    他睜開眼,眼底是未褪去的情欲,身體緊繃成一塊塊的,如石頭般硬,聽到她的話,他竟是一點不悅也沒有,心底深處隱隱有著愉悅。

    “就這麼貪戀本王嗎?”他好心情地彎了唇,想要獨佔他,是嗎?

    他低頭,看著滿面緋紅,顫著小嘴,無意識地喘息的人兒,低頭抵著她的額頭,霸道,又濕潤地吻著她。

    只要他一個人,是嗎?不想要他有別的女子,為了李婉兒的事,三番兩次地生著小悶氣,她就這麼在乎他?

    他從她的體內撤出,將她抱了起來,走到床榻上,將她壓在榻上,“嫣然……”

    “嗯?”她昏昏沉沉的

    他敢給,她敢要嗎?膽小鬼,清醒了只怕就不認帳了。

    不過他給了,她就只能受著。

    “我是你一個人的,好不好?”他深沉的嗓音蠱惑著她,他想聽她最真實的回答。

    她臉上蕩起一抹絕美的笑容,勾得他蠢蠢欲動,他壓下心中的渴望,如狼似虎地叮著她。

    “好呀。”

    甜糯得如酒釀般,他笑了,被她給迷得醉了,與致上頭,壓著她又是一番顛鸞倒鳳。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20-2-5 00:29:42

【第七章】

    喜歡他,就想要獨佔他。

    榻上榻下,她變得愛黏著他。

    嚴司信看得清清楚楚,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對,他就喜歡她這副又野又放肆的樣子。

    很快,信王府的人便發現了,信王更寵那一位梧桐苑的夫人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往梧桐苑去。

    偏那一位夫人也不是一位恃寵而驕的人,往日對待下人也是很和善,賞罰分明,做事不偏不倚,管得信王府上下都對她心生臣服。

    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京城裡開始流傳起了儈王要娶王妃的事情來了,李飄然來見她的時候,憂心地提了一句,“你也要小心些,最好是能在王妃嫁進來前先懷上。”

    李嫣然聽到這話時,笑了笑,“皇室規矩多的是。”

    “唉。”李飄然歎了一口氣也不再提。

    等李飄然走了,李嫣然想著無風不起浪,嚴司信的年紀又不小了,這娶王妃是迫在眉睫之上的事情。

    今日他不娶,明日他不娶,可總有一日他會娶,而她現在是寵妾,以後也不知道是什麼了。

    想著這段時間他對她的獨寵,她貪心地不想與旁人分享,也終究明白她是做不到像周氏那樣對李老爺,面對李老爺那樣朝思暮想,不斷納妾的行徑,周氏卻能做到了紋風不動。

    她咬著唇,看著花廳外盛開的花,她現在就如這花,正是姑娘家最好的年紀,待容顏不在,王爺是否還會寵愛她?

    妾室罷了,不過是以色侍人。

    周氏能做到不間不問,而她做不到啊!她對王爺的心……她輕輕地摸著心口,覺得那兒快疼死了。

    怎麼辦才好,讓他不娶王妃?怎麼可能呢,他是王爺呀。

    等到嚴司信回來,她撒嬌地依偎在他的懷裡,“王爺,你回來了。”

    “嗯。”他笑了,看著她像一隻小野貓般暫時褪去了野性,可愛又溫順的樣子惹得他心頭微熱,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怎麼了?”

    她吃味地橫了他一眼,“王爺,聽說你要娶妻了?”

    他慢條斯理地逗著她,“是又如何?”

    她瞬間冷下了臉,一把推開了他,輕哼了一聲。

    他大聲地笑了,“你這是吃醋了?”

    “豈敢。”

    他越看她越喜歡,繼續逗著她,“放心吧,不是李婉兒。”

    胸口處一下子悶住了,她眼眶發紅,豆大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她轉身就往裡屋走,啪的一下甩了簾子出去。

    嚴司信沒有放在心上,只搖搖頭,“這脾氣……”也就他稀罕。

    他跟著她身後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看到她拿著剪子把藍子裡儆好的布料拿出來卡嚓卡嚓地剪著。他走近一看,“做什麼?”

    “沒什麼。”她冷哼一聲,繼續剪,不一會兒,做好的布料被她剪爛了,這時心頭才舒服了。

    她外表溫順可人,可性子卻是虎得很,接觸日子不久,別人看不出來,可接觸久了,立刻就讓人知道她的性子其實很霸道。

    周氏不只一次地說過她,可她就是改不了,那時候周氏見她性子如此,還想著要給她找一個性子溫和的秀才,家中簡單,卻能讓她把持得住的。

    若非不小心落水了,她現在應該是一個秀才娘子,而不是信王寵妾了。

    她出嫁的前一天,周氏不停地跟她說,別對信王動了情,那是不能動情的主兒。

    她偏偏動了,還因為他要娶王妃而大動干戈地毀了她這幾日為他做的中衣,看著那破爛的中衣,她眼眶打滾的淚掉了出來。

    仿佛剪掉的不是她親手做的中衣,而是她想要獻給他的真心。不該對他動情的,動情的後果她根本承受不起。

    “怎麼了,這都哭了?”他低笑著上前,撫走她眼角的淚珠。

    “王爺若是真的要娶王妃了,王爺要如何安置妾身?”她紅著眼睛和鼻尖兒,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莫名的心疼,可嘴欠地說:“自然是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

    “真是不公。”她笑了,臉頰上滑落兩行淚,“王爺有了雨穎待你真誠的真心,可王爺卻小氣地將自己的心一分為二地給人,好不公!”

    “不哭了。”他坐在她旁邊,擦了擦她的眼淚,“本王跟你鬧著玩的。”

    “哄人的時候鬧著玩的,不哄人的時候就是真的了吧!”她推開他擦淚的大掌,“不用王爺哄。”

    “嫣然,本王剛才確實是跟你開玩笑的。”他能碰的女子也就她一個人,很早他就決定不娶王妃,禍害人家姑娘幹什麼。

    最重要的是,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讓他微微心疼,他不捨得她這副傷心模樣。

    母后皇兄要如何說他便如何說吧,他反正是不娶了,就眼前這個小祖宗,他都快哄不過來了,也不知道那些家中好幾位的是如何哄過來的。

    他現在是真的佩服起了佳麗三千的皇兄,真的是厲害了。奈何他是沒有這樣的本事,又嫌吵嫌鬧,何況別的女子在他的眼中不如李嫣然。

    他放下身段,將她抱在了腿上,“本王錯了。”

    她抿著唇,固執地不開口,他繼續道:“你想如何罰本王,嗯?”

    她看了他一眼,“今日不許碰我!”

    他立刻點頭,“好。”

    見在就不能碰我。”

    間言,他放開她,對著她說:“不碰。”

    她這才緩了臉色,心中卻有了計較,他只說是開玩笑,是逗她,可她心中還是不安。

    嚴司信看著那剪爛的的布料,隨口問:“這是做了什麼?”

    她面無表情地說:“給王爺做的中衣。”

    他方才為什麼這麼鎮定地看她在那兒剪!

    她背過身,將破爛的衣料給收拾了,一回頭就看他沉著臉,輕哼一聲,也不理他。

    男人,不能寵。

    嚴司儈握緊了拳頭,好想把剛才看不上眼的破爛給搶回來,甚至想開口讓她再給他做一件,但開不了口,嘴巴像是被人拿針線給縫了。

    他,要氣爆了,卻得忍著!

    不就是一件中衣,他要的話,上千件都能有!

    但他就稀罕那一堆破爛,真見鬼了!

    李嫣然冷了他幾天,而他就陰著臉好幾日。

    今日,李嫣然覺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和他和好,並且讓他答應她,如果他真的娶了王妃,那就把她送到王府的莊子上去。

    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與王妃卿卿我我,可眼下王妃的影子都沒有,她不該與他生氣的。

    但世事無常,她剛這麼想,就聽說了皇上要給嚴司信賜婚。這消息是周氏花了重金從宮裡買了消息輾轉告訴了她,一切不過是擔心她。

    李嫣然以為她會憒怒,可真的知道的時候,她卻是異常的冷靜。

    到了晚間,嚴司信回來同她一起用膳,她淡淡地問了一句,“王爺,妾身明日想去相國寺上香。”

    她心中正煩得很,出去走走好散散心。現在出門要與他說,等以後他娶了王妃後,請示的物件就換成了王妃。

    被他管著,她願意,但不代表她願意被另一個女人管著。她心中煩亂,越發覺得現在的自己不是原來的自己,像是一頭被逼急的了小野獸。

    他看了她一眼,“嗯。”

    一頓飯,兩人沒說什麼話,到了休息的時候,也是各躺在另一邊。

    李嫣然想不通,他怎麼不在他自個兒的院子裡休息,非要跟她擠在一張床榻上幹什麼,就算她這兒的床榻大,她也不想他躺著。

    嚴司信心中也賭氣,想到那一件睡手可得的中衣,暗罵她心狠,可他又捨不得,於是面上也冷淡。

    兩人各懷心思地躺著,卻都沒有睡意,又默契地沒有翻身,仿佛睡得很深一般。

    李嫣然帶著姚嬤嬤和秋雨,以及雨個侍衛,坐著馬車去了相國寺。她以前同周氏來過,她想起還沒及笄前,周氏就開始擔心她的婚姻大事。

    那時一來相國寺,周氏就會帶著她去抽籤。等那解簽人說這是上上簽,周氏才放下心。

    後來她做信王府的妾室,周氏恨不得找人去拆了那解簽人的招牌,真的是活見鬼的上上簽。根本不是什麼好簽!

    李嫣然想著往事,忍不住地想笑,她照常在佛前誠心地拜了拜,又捐了香油錢,接著在相國寺用了齋飯,在相國寺的後院裡走了走好消食。

    “夫人,可是遲些回去?”姚嬤嬤問。

    “回吧。”

    “是。”姚嬤嬤去喊人準備

    李嫣然等著姚嬤嬤回來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表妹!”

    她轉過頭,臉上是掩不住的吃驚,怎麼是柳謙!她聽李飄然說,這柳謙前幾個月就搬出了李家,說是在外邊書院裡潛心苦讀。

    李飄然又偷偷地告訴她,那柳謙是在外面租了一個小院子養起來小歌姬,沒什麼身家,卻學起了京城浪蕩公子哥兒的作派。

    李嫣然不喜他,見到他也是極其冷淡地點了點頭,與秋雨往外走,柳謙帶著小廝攔住了她,“表妹,怎麼走得這麼急。”

    “放肆!”秋雨兇悍地說:“我家夫人是信王府的,你要做什麼!”

    “噢噢,你一個刁奴沒有聽清我怎麼喊你家主子的?我可是你家夫人的表哥。”說著,柳謙對著小廝使了一個眼色,小廝立刻擋住了秋雨。

    “柳謙,你做什麼?”李嫣然冷下臉。

    “哎喲,真的是一朝得意便輕狂了,這都不認識我了?”柳謙嘲弄地說:“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不就是一個妾室嘛。是是是,信王府的妾室不一樣嘛,哪兒不一樣?還不是一個妾!”

    李嫣然被侮辱得臉色發紅,這件事本來就是她心中的刺,這柳_偏要刺她,“你休要無狀!”

    “是,是,我不無狀。”柳謙笑嘻嘻地行禮,“你看,我最是守禮的,就是表妹你啊,成了信王寵妾怎麼就這般不知禮了?”

    她冷笑,“你是個什麼東西?表哥?我娘可沒有你這門親戚。”

    “嘿嘿,沒錯啊,可誰讓我那姑姑爭氣,你爹寵著我姑姑,我這不得了臉,喊了你一個嫡親小姐為表妹嘛,哦,對了,我那姑姑和你一樣,也是一個妾。”

    柳謙看她臉色越難看就越要說,誰讓她看不上自己,最後淪落為一個妾,還信王寵妾?呸!他才不信!

    李嫣然是長得不錯,身段也好,可他知道男人的劣根性,那可是見一個喜歡一個的!

    最重要的是信王好龍陽,李嫣然嫁過去不就是守活寡_,還端著樣子給誰看。

    她握緊了拳頭,恨不得上前狠狠地拓了柳謙一巴掌,可這兒沒什麼人經過,她不想吃虧,只能忍著。

    “讓開!”

    “表妹,多日不見,就這麼冷冷待著我?”他眼裡流露出一抹邪意,看著她依舊如以前那樣嬌媚的模樣,壓低了聲音,“一個人獨守空閨的滋味很難受吧?”

    被這話給噁心得狠狠後退了一步,李嫣然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一個男人的猥瑣和惡意,“住嘴,休要胡說。”

    秋雨看夫人臉色難看,不由地慌了,她想推開那小廝,那小廝竟然力氣大得很,她喊著,“你們好大的膽子!”

    “我家主子就是跟你家主子說幾句話而已,慌什麼。”小廝無邱謂地說。

    李嫣然看柳謙膽大妄為地往前走,她害怕地退著步,差點被石頭給絆倒,“啊!”

    柳謙被她一聲嬌滴滴的呼喊給弄得腿差點軟了,這個小娘們叫一聲都這麼好聽,他的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寂寞吧,別怕,哥哥我好好安撫你……”

    恐懼令李嫣然白了臉,她用力地想甩開柳謙的手,可怎麼也甩不開,他的手指不安分地在她肌膚上滑動著。

    和嚴司儈撫摸著她時令她心跳加速所不同,柳謙觸碰她的這種感覺令她作嘔,就像是沾上了什麼髒東西,令她恨不得砍了柳謙的手,“放開我,柳謙,你不要命了!”

    “怎麼了,我也沒怎麼樣啊,哈哈哈!”

    李嫣然紅了眼,聽著柳謙一口一個妾地侮辱她,她想起了被小_子抬入信王府前,周氏抱著她偷哭的場景,以及李大小姐看她時雙目裡的鄙視,與她說話時高高在上的模樣,她更想起了嚴司信這幾日的冷淡,喜歡她時緊著她,惹得他不開心了便冷著她。

    說到底,不就是因為她身份低微,一個妾室而已,誰都可以侮辱!

    “打著信王的幌子?不是我說,信王要什麼女人沒有了,還在乎你,快投入哥哥我的懷裡,讓我好生疼疼你……啊!”柳謙突然鬆開了她的手,一臉痛苦地雙手捂著下身,“你這個臭婊子!”李嫣然右腕被扯得紅了,那頭秋雨蠻橫地踩了那小廝一腳,跑了過來,“夫人,你沒事吧!”

    “少爺!”小廝跑過去,扶住柳謙。

    “給老子抓住她,我要弄死她!”下身的痛楚令柳謙口出狂言。

    “真是,好大的膽子!”一道冷冷的嗓音傳了過來。

    李嫣然顫著身子,與秋雨一同看過去,是一位公子哥兒,一身青色衣衫,看起來很嚴謹,臉上閃爍著怒意。

    “你是什麼人啊!”小廝喊了一聲“我家公子可是李府三公子。”李培的小廝硬聲道。李培也不多說,直接讓小廝把他們二人給拿下,“送去官府!”

    “是。”

    李嫣然輕喘著氣,看著那一位李三公子走了過來,“夫人,可還好?”

    “我沒事,多謝公子了。”

    “李嫣然,你勾引我,得了便宜還賣乖……”柳謙深怕進官府,忍著下身的劇痛,什麼話都說,說得天花亂墜。

    秋雨氣得破口大駡,“你個不要臉的,就你這副癩蛤蟆的樣子敢胡編亂造我家夫人?”李培面不改色地說:“這人偷了我的銀子,送官府不過分吧?”說著就看了看小廝。

    小廝立刻點頭,將身上的錢袋往柳謙身上一塞,“人贓並獲!”

    李嫣然一時愣住了,這位公子似乎跟她想的很不一樣,秋雨也愣住了,卻是贊同地說:“偷銀子,該!”

    “送去官府。”李培朝小廝示意。

    小廝會武功,一手抓一個直接將他們給抓了出去。

    李培給李嫣然行了禮,“夫人莫擔憂,不會讓這事沾上夫人的。”

    “多、多謝。”李嫣然不知道這人為什麼出手幫她,還幫的這般的偏袒,而且這人看她的眼神也很不對勁,她心中一緊,深怕又惹上什麼麻煩,“謝謝這位公子的幫忙,先告辭了。”

    “嗯。”李培倒是沒攔她。

    等李嫣然和秋雨走了,李靖才跳出來,“哥,你幹嘛不讓我把那個王八蛋給揍一頓?”

    “揍了之後呢?”

    “啊?”李靖摸摸頭,沒懂。

    “你別替這位夫人惹麻煩”

    “哦,是我想得不周到。”李靖突然笑了,“這夫人倒是有意思,踢人倒是踢得好,踢得妙!”他們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那柳謙糾纏著李嫣然,等他們想過去幫忙的時候,李嫣然竟然一腳踢了過去,還真的是虎虎生威。

    李培忍不住笑了,“六弟。”

    “什麼?”

    “你說得對,她和娘親真的很像啊。”

    “對吧對吧,我對娘親印象不深,可我記得爹書房的畫像,沒有“什分像,也像了七八分了。”

    “不。”李培搖搖頭,“是性子像,我們娘親也是這樣,看著溫婉,凶起來呀可狠著呢。”

    “啊?”

    李培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心中隱約覺得不對勁,這人長得像,連性子也像?他握緊了手,心裡忍不住地去猜一個不可能的可能。

    李嫣然讓秋雨不要將這事說出去,要爛在肚子裡,誰都不能說。秋雨心疼她,也知道女子的名聲重要,點頭答應。

    等回到了梧桐苑已經是下午了,她回了屋子,就讓秋雨打了水來,她將手腕放在水裡,不停地搓著手腕,恨不得將一層皮給搓下來。

    秋雨看著難受,上前抱著李嫣然,李嫣然看著嬌嬌小小的,比秋雨最小的妹妹也不過大了兩歲,心疼地說:“夫人,沒事了沒事,那人不在,你的手也洗乾淨,別再搓了。”

    “我……”李嫣然含著淚,噎下喉間的哽咽,吐了一個字,“髒!”

    “夫人冰清玉潔,哪裡也不髒,”秋雨摁住她的左手,小心地看著被搓紅了的右手腕,“都紅了,得上藥,夫人。”

    李嫣然沒開口,點了點頭,神情怔怔地看著外面,秋雨去取了藥,小心地給她上藥,“夫人,你是奴婢見過最純善的女子了,你沒有不好的,那人說的話是狗屁,你千萬別當真。”

    她低下頭,輕輕地問:“但他也沒說錯,我確實只是一個妾。”

    秋雨慌了,“夫人,你雖然是妾,可王爺對你極好。”

    “也不知道能好到什麼時候了。”她苦笑一下,她還同他置氣,明明她一個妾室,仰人鼻息,靠的就是他的寵愛,還自大地與他生氣。

    她,有什麼氣好生的,無論是什麼錯,都該是她的錯才是。

    怪她沒有看清自己的身份,硬是仗著他對她的寵愛,沒皮沒臉地鬧著小性子,她有什麼資格同他鬧。

    從她被無聲無息,隨隨便便地被抬進了儈王府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註定了,從此只能仰仗著他而活。

    她的喜怒悲歡都該隨著他而動。

    “夫人,你實忌不要這麼想……”秋雨想勸著,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她,畢竟常言道,甯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

    一般女子,只要不是求榮華富貴的,自然會選擇名分,名正言順,方能挺直了腰杆子。

    “沒事了,秋雨你也去休息吧。”

    “夫人。”

    等秋雨退下了,她看著手腕上的傷,輕輕地咬著唇,做一個妾這麼難,做一個動了情的妾,更難。

    他日後會有他的王妃,那她呢?她能去哪裡?真的去住在信王府的莊子裡?過上白日黑夜等待的日子?

    那樣的日子真的是在剝她的心。

    這一刻,她忽然就想逃了,逃出了京城,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但她只是昔通的女子,該怎麼逃。

    她咬著粉嫩的小嘴,慢慢地思考著這個問題。她正想著,門口傳來丫鬟的稟報,“王爺回來了。”

    她猛地回神,還來不及站起來,簾子被掀開,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一時間忘記行禮了。

    嚴司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發現她似哭過,餘光喵到她手腕上,眼眸發黑,“這是怎麼回事?”

    他自幼學武,不小心弄傷,和被人弄傷,這傷口眼就能看出來,手腕上那傷口絕對不可能是自己弄的。

    一圈紅紅的,顯然是被人緊緊地握住,力道之大才留下了紅色痕跡,他磨了磨後牙槽。

    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他的人?

    她一驚,方才忘記了自己受傷的事情,對上他那雙冷眸,下意識地將衣袖放下,遮掩住,淡淡地說了一句,“沒什麼,不小心弄的。”

    他眯起了眼,好!居然還學會了在他面前說謊。

    他往前大走一步,“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她微垂著腦袋,咬著唇瓣,不欲說話,他伸手捏著她的下顎,逼著她抬頭看他,“誰弄傷了你?”

    他放在心尖上寵著的人竟然被人欺負了,讓他找出那人,非將那人碎屍萬段。

    她往後退了一步,下顎輕飄飄地從他的指尖上移開,面色冷淡地說:“沒有什麼人。”

    “李嫣然,你當本王是傻的嗎?”他沉下聲。

    “是不小心弄的。”她堅決不承認。

    “你!”

    嚴司信冷著臉,“你若是不說,本王就好好問一問今日陪你出門的下人。”

    她怒瞪著他,“你這人怎麼這般的討人厭。”她不願說,他卻逼著她說。

    “討人厭?”他被氣笑了,“你不識好歹!”

    “是啊,妾身不識好歹。”

    他倏地轉身就要往外走,突然衣袖被扯住了,他側過臉,望:著她泫然欲泣的樣子,“求王爺給妾身一些臉面,莫要問他們。”

    望著衣袖上顫抖的指尖,他硬著心腸,冷然地說:“好,你自己同本王說。”

    該怎麼說才好。

    她木著臉,將在相國寺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渾身冷到了心底,那種被逼著回憶著當時的懼怕和噁心,令她在一說完,轉頭就落淚了。

    最可怕的是,她聽到他將拳頭捏的卡嚓卡嚓的響,下一刻,就聽到他摔了竹簾出門了。

    她流著淚,無聲地坐在椅子上,她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麼,卻覺得,他一定同她想的一樣,覺得她髒了。

    骯髒得都不願意再看她一眼了,她低頭看著手腕上的傷口,神色迷茫。直到秋雨進來,詢問晚膳的事情,她搖搖頭,“累了,不吃。”

    秋雨只以為她因為相國寺的事情仍耿耿於懷,於是給她煮了一碗安神藥,服侍著她喝下,梳洗過後,扶著她躺下。

    “夫人,莫想了,好好睡一覺。”

    “嗯。”她閉上眼晴。

    秋雨放下了紗帳,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夜,靜悄悄的,李嫣然卻沒有睡著,她睜開眼,望:著頭頂上的紗帳,沒有一絲睡意。

    她在想,他去哪裡了,又去做了什麼?

    她想著想著,睡著了,作了一個夢裡,夢裡柳謙又出來尋她麻煩,在她怕得快哭的時候,嚴司信從天而降,像一個英雄,將她從水火不容的困境之中救了出來。

    她在夢裡又哭又笑,像一個傻瓜,她睜開眼,看著外面大亮的天,渾噩地從床榻上爬了起來,掀開了紗帳。

    卻被坐在梨花木椅上的男人給嚇了一大跳,她捂著嘴,將尖叫吞回了肚子裡,“王爺?”

    他一臉的煞氣,坐在那兒,身上帶著黑夜裡的冷涼,想來是半夜過來的,她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他面無表情地說:“不用怕,那人本王已經解決掉了。”

    她渾身一顫,似乎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她鸚鵡學語地開口,“解決掉了?”

    “今日他就會隨著罪臣被流放。”他冷著臉,看她嚇得蒼白的臉,心疼地站起來,走過去輕撫著她的臉頰,“不怕。”

    她眨了眨眼,忽然聯想到之前的那個夢,原來,不管是夢裡也好,還是夢之外,他都護著她,不讓她受傷。

    “嫣然?”

    “王爺動了手?”她看到他的虎口上似帶著血跡。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應了一聲,“不是本王的。”

    她沒說話,將臉埋進他的懷裡,冷冰冰的,就如他這個人一樣,可他的心卻是炙熱的,她側耳聽著他用力的心跳聲。

    “不怕了。”她輕輕地說,她不怕,她只是怕他會嫌她。

    他又摸摸她的頭,“誰欺負了你,你便同本王說,知道嗎?”

    “嗯。”

    “本王會為你出氣。”

    聽到他的話,她眼眶微熱,長這麼大,好像是第一回,聽到有人跟她說,會為她出氣。

    就是心疼她的周氏,有時候也沒有辦法做到為她出氣。他說的話她相信,他一聲不吭就給她出完了氣,回來才同她說。

    害得她以為他是嫌她了,他怎麼對她這般的好,好得令她更加的貪心了。好想就這麼霸佔了他,讓他永遠只屬於她。

    靜謐的晨光之中,兩人相擁著。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20-2-5 00:29:58

   【第八章】

    嚴司儈發現李嫣然有些不對勁,那日之後她還是一如既往地黏著他,卻透著不對勁。

    這一日,他離開王府去上朝,他的心口悶悶的,跳得格外的厲害,仿佛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他走到宮門口,便請了假回去了。

    李管事看到他回來,一臉的驚訝,“王爺怎麼回來了?”

    他沒說話,只問:“夫人呢?”

    “夫人一直待在梧桐苑。”李管事回道。

    他頷首,走進了梧桐苑,卻見春風和秋雨站在外面,他蹙眉,“怎麼不在屋子裡伺候?”

    兩個丫鬟紛紛行禮,秋雨道:“夫人剛用過早膳,正看著書,命奴婢們莫要擾。”

    嚴司信點頭,揮手示意她們不用通報,直接走入了屋內,然本該在看書的人兒卻數著銀子,並將銀子塞入一個香囊之中,旁邊還有幾張銀票,數完之後也塞入香囊裡。

    他看著看著,覺得這一幕有點不對,“你在做什麼?”

    李嫣然是在確定嚴司信出門之後才開始清點自己的身家,她想過了,既然做不到獨佔,也做不到看他以後寵愛別的女子,那她就要存銀子。

    等他要娶王妃了,她就帶著銀子,找法子離開他,不能人財皆失,如何都要守住銀子。但她真的沒想到他會來一個回馬槍,被他瞧見了。

    “理一理銀子。”她傻乎乎地說。

    他挑了挑眉,“丫發說你在看書。”

    “看過了。”

    他聲音溫條地問:“你用過了早膳,看了一會兒書,現在在理銀子。”

    “是。”

    “嗤嗤,本王為什麼覺得你這副樣子倒像是要卷款而逃的樣子呢。”他輕聲笑著。

    黑眸鋒利地看著她在他說完話之後輕輕地顫了一下,她挺胸,堅定地說:“妾身就是理一理銀子。”

    他點了點頭,“是嗎?”心中的不適感更加的濃烈,他坐在貴妃榻上,看著她因他的到來而微微不安的神色,更加覺得她像是想要出牆的那一枝紅杏。

    “當、當然是!”她很肯定地點頭,心裡發虛,不敢多看他一眼。

    他只笑,未再說什麼。她被他的笑容弄得心頭七上八下,正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春風稟報,

    “夫人。”

    “什麼事?”她連忙回道。

    “李府有人過來。”

    真的是來的剛剛好,李嫣然松了一口氣。

    春風提醒道:“夫人,是李府,不是李家。”

    李嫣然一臉的懵,“什麼?”

    “是李太傅大人府上來人,說是要送藥給夫人。”春風忙不迭地解釋。

    李府,送藥?李嫣然猛然想起了昨日出手相救的那人,“哦,你替我收下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嫣然覺得旁邊的男人@光很深沉,盯著她的黑眸裡仿佛蘊藏著生猛的野獸,她頭皮發麻地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夫人這恐怕不妥,是李三老爺和李三公子過來了。”

    送藥而已,直接派人送來就是,卻是兩個大男人送來,李嫣然覺得奇怪,正要說話,旁邊的男人笑了,“嫣然真的是人見人愛。”

    她怎麼聽得他像在磨牙了。

    那一位李三公子昨日顯得彬彬有禮,還特意假借其他的名義送柳謙去官府,怎麼今日就不知禮了呢?

    “走吧,莫讓人等急了。”他涼涼地開口。

    “沒有妾身接待瞧理。”

    “本王不是與你一起嗎?”他笑得皮笑肉不笑的,那日夜裡,他找到柳謙的時候,柳謙已經被人打過招呼,關在牢裡,被人揍過一頓。

    是誰下的命令?自然是出手相幫的李培了,作為一個男人,無事獻慇勤,哪能是什麼理由,還不是看上了他的嬌花兒。

    李培又心細地只說柳謙偷銀子,半點與李嫣然無關,替李嫣然出了頭,現在還眼巴巴地過來送藥。

    李嫣然沒有別的辦法,跟在嚴司信身邊往花廳走。

    嚴司信不忘給李培上眼藥,“這都過去多久了,才記得給你送藥。”

    她一怔,也是想到了,心想莫非是以這個藉口來找她有事?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到了花廳,兩個大男人聽到腳步聲,立刻轉身過來,在看到嚴司信,俱是愣了一下,李三老爺微蹙眉,“也不知道王爺今日怎麼沒上朝?”

    “呵,身子不適便告假了。”嚴司信見他們這副態度,心中更加得不爽,“李學士今日怎麼沒有上朝,莫非也身子不適?”

    李三老爺淡定地說:“下官身子好的很,雖然是一把老骨頭,卻是比年輕人好的多,今日來此是有事。”

    嚴司信扯了一下唇,李三老爺也不欲理他,一雙眼直直地看著李嫣然,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嫣然,你是叫嫣然吧?”

    李嫣然見他笑得親實,雖然不解,可對他有著天生的好感,笑著點頭,“見過李學士。”

    “李學士這樣喊本王的妾,只怕不妥吧。”嚴司信插了一句。

    李培皺眉看了嚴司信,呸,人模狗樣,看著就惹人嫌,他們特意在嚴司信上朝的時候來,沒想到今日不巧,嚴司信居然在。

    李三老爺對嚴司信作揖,“王爺,今日下官來尋這位李小姐,想與她說幾句話,不知可否?”嚴司信注意到李三老爺說的是李小姐,而非是夫人,顯然在李三老爺的眼中,李嫣然並不是他的妾,他心中那股不安更加的明顯了。

    “有什麼話得避著本王?”嚴司信面無表情。

    李嫣然站在一旁,也想不通,這位李三老爺一看她就笑,眼晴裡似乎含著淚光,那位李培呢,瞧著她也是一副很關愛的模樣,一點冒犯之意也沒有,從他們身上,她感受到的是一股和善和親眶。

    “王爺,可否?”李三老爺又問了一遍。

    嚴司信看向李嫣然,“你覺得呢?”

    “自然是不妥的。”李嫣然覺得他們很友善,可到底要避嫌,“不知二位有什麼事要與我說?”

    李三老爺和李培對看一眼,他們太心急了,但也沒有辦法,李培咳了一聲,“就是想跟李小姐……”

    “她是本王的人。”嚴司信真的是不喜他們一口一個李小姐,仿佛她是一個姑娘家,而不是一個婦人。

    “與你說……”李培深吸一口氣,“一個故事。”

    李嫣然心中奇怪,卻點了點頭,“好。”

    故事很簡單,一位夫人懷胎九月,將要臨盆,卻想給未出生的孩子求一個平安符,出了城門,突然要生產了,在外生了一個女兒,卻意外弄丟了女兒,夫人傷心欲絕,身子一日比一日差,最終撒手人寰。

    後來他們找到了這個女兒,原來是被另一個夫人買走了,這位夫人生下了一個死嬰,傷心之餘又怕夫家責駡,就買了一個孩子回去養,這位夫人心善,將她養大成人。

    “可惜好白菜最後被豬給拱了!”李三老爺以這話作為了故事的結局。

    李嫣然震驚地站著,看李三老爺,再看看李培,忽然發現,她似乎跟他們是有幾分相像。

    “當、當初怎麼會弄丟了?”她顫著嗓音問。

    “人多口雜,有一個幫忙的農婦沒看住,孩子被偷走了。”

    “你們又如何確定的?”

    “其一是容貌,其二是性子,其三則是……”李培頓了頓,“我們去問過那一位夫人了。”

    “你們問、問過我娘了?”

    “是,起先是不願說,可知道我們的身份之後,便說了,李夫人是盼著你好的。”若是他們的身份不好,只怕周氏如何都不會承認。

    李嫣然自然知道周氏對她好,周氏生孩子時傷了身體,再也沒生下別的孩子了,滿腔的母愛皆給了她。

    只是她不知道,原來她並非是周氏所出,可周氏對她是極其的好,若不是李三老爺和李培去詢問,只怕周氏一輩子都不會說出這件事來。

    “嫣然。”李三老爺老眼泛著淚,“你可願意回家?”

    李嫣然低下頭,有點迷茫,一旁的嚴司信卻黑了臉,“本王不管李嫣然是誰的女兒,可如今是本王的人……”

    “王爺,我們李府的女兒是斷斷不可能做你的妾室。”李三老爺同樣黑著臉,他從始至終就不喜這個男人,更不喜自己尋找了這麼久的女兒被這個男人當一個妾。

    李府的女兒想要挑什麼樣的好郎君沒有!

    李培同樣看嚴司儈不順眼,嚴司儈雷霆手段地將柳謙給流放了,他本想給妹妹出氣,卻沒了機會。

    嚴司信冷冷一笑,拉起李嫣然的手,“她進了王府的門,便是本王的人了,你們半路跳出來認親,就想粉飾太平了?”

    “王爺你……”

    嚴司信不理他們,轉頭問李嫣然,“你說,是與不是?”

    李嫣然不知道要怎麼辦。

    “嫣然,爹和你哥哥會好好照顧你,你不要怕。”李三老爺給她壯膽。

    李培也開口,“妹妹別怕。”

    他們都讓她別怕,她也沒怕呀,她沒有怕什麼的,她看向嚴司信,“王爺,你以後會有王妃的吧?”

    嚴司信怒火中燒,想著今日他要是不回來,這兩人不是要拐走了他的女人了嗎?當真是可惡。

    如今他回來了,他們還當著他的面拐他的女人呢!害人的心眼最多了,若他們只是認親也罷,可他們想的居然是要拐走他的女人!

    “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李培說道:“只有我們家,祖父說了,不能隨便納妾,四“什無後方可納妾。”

    李府的門風再正氣不過了,她早有耳閭。

    嚴司信張嘴就想說,他不可能三妻四妾,他的厭女症只對她無效,也不可能往王府裡塞女人。

    但是,在另外兩個男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下,他開不了口。京城裡只知道他厭女症,卻不知道他厭女到了會起疹子,嚴重些還會喪命。

    若是只有她一人,他倒是可以說,可被他們看著,他竟是被毒啞了一樣,心口跳得厲害,還來不及想如何是好,抓著的小手已經從他的手裡掙開了。

    他抬眸看去,就見到她垂著腦袋,“妾身要留要去,自然由王爺決定。”

    他眯著眼,雙手負在身後,沉著地讓人看不出他慌亂的心思,“今日,本王就讓你決定。”

    他倒是想看看,她是願意留在他身邊,還是要走!

    李三老爺沒說話,李培也安靜,他們心裡很著急,很怕李嫣然不願與他們走,他們想接李嫣然回去,待她好,將這“什幾年都彌補給她。

    李三老爺忍著淚,這“什幾年來,他每回想到夫人去世時的憂鬱,心中也疼得厲害,好不容易認回女兒,他也怕嚇跑了她。

    李培小的時候,記得娘親躺在床上鬱鬱寡歡的樣子,總是念叨著要給小妹做什麼,他現在長大了,小妹也長大了,但沒關係,他會疼小妹的。

    等待的時間不過是幾瞬,可對嚴司信而言卻像是一輩子一般長,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李嫣然淡淡地說:“多謝王爺的成全。”他終究會娶王妃,那她何必留在這裡膈應自己呢,“我想跟他們走。”

    李嫣然頭也不回地跟著李三老爺離開,她的東西全數被早有准儀的李培叮著搬回去。

    嚴司信則是一怒之下回到了聽竹苑,他坐著,想著今日的點點滴滴,忽然明白,李嫣然許是早就有了離開的心思。

    他回王府時,她數著銀子的樣子就像是准璜要離開,今日若是沒有這一出,也許她也會要走。她為何要走?他待她不好嗎?她要什麼,他給她什麼,她就是這般地回報他!

    他開始後悔,後悔得腸子也青了,為什麼要給她機會做選擇,他不該給她機會的,他就該說不準!

    他握緊了拳頭,氣惱不已,腦海裡不斷地閃現著她的臉,說著離開的話,他啪的一聲,直接捶崩了桌子。

    金石嚇了一跳,立刻跑進來,“王爺……”

    “滾!”

    金石抱著腦袋跑了出去,他的天啊,第一次看到王爺發這麼大的脾氣,太可怕了。

    等金石跑了出去,嚴司信索性將所有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最後,等天黑了,他沒地方可歇腳,又去了梧桐苑,和原來差不多,很多東西都沒有搬走。

    “來人。”

    “王爺。”秋雨走了進來行禮。

    “東西沒有帶走?”他沙啞地問,也許她只是去李府住幾日。

    秋雨見他眼神兇狠,都不敢說實話,可不說又不行,顫巍巍地說:“回王爺,那位李三公子說,有些東西不必帶走,到時候給夫人買新的就是了。”

    真的是好大的臉!

    “出去。”嚴司信冷聲道。

    “是。”秋雨連忙出去了。

    嚴司信坐在她往日最愛待的貴妃榻,看著那妝奩,他忽然站了起來,走了過去。

    給她貿的小白兔和小老虎燈籠,她極其喜歡,可燈籠再好好保管著總歸會是爛掉的。

    於是他特意命人用羊脂玉打造了一對小白兔和小老虎模樣的耳餅,她極其喜歡,平日捨不得戴,可總會拿出來瞧一瞧,摸一摸。

    是她喜歡的,很喜歡的……她,帶走了嗎?

    他打開妝奩,看著裡面那對羊脂玉耳飾,倏然咬緊牙,他給她的東西,她都不要,是嗎?

    沒良心的!他狠狠地咬牙,他覺得不夠,於是將整間屋子都翻了一遍,發現她的東西幾乎都沒有帶走。

    對了,她把銀子帶走了。

    呵呵,他一個大活人,還比不上那麼些銀子,他憤怒地掄起拳頭就想砸了那一對耳飾,眼前卻閃現她捧著耳飾笑得開懷的樣子。

    心,一下子就軟了,捨不得。

    他放下了拳頭,她的東西,他捨不得給砸爛,若是她回來時見不著了,那她會有多難過。

    他神色一僵,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以為她會回來。她這般的狼心狗肺,他竟然還期待著她回來。回來做什麼?她怎麼可能還會回來。

    她走的時候,腳步又急又快,似乎恨不得立刻就離開,那架勢是一去不回頭,她不可能回來了。他愣愣地坐在梨花木椅上,平日—回來就能看著她笑靨如花地迎過來,現在卻是滿室的冷清。仿佛,她從未存在過。

    那頭金石小心地問道:“王爺,晚膳……”

    氣都氣飽了,還晚膳!

    “哎。”他冷冷地說。

    金石一溜煙地跑了,不敢再問什麼了,他蹲在梧桐苑,看著那些花花萆萆,心想,王爺今日要住哪兒呢,這聽竹苑都被砸爛了,不過王府多的是院子,隨便挑一個就是了。

    但金石等了兩個時辰,腿蹲的麻了,他忽然明白,今天王爺應該就在梧桐苑休息了。

    金石鬆了一口氣,盼著王爺別發脾氣,實在嚇人。

    她走得急,眼淚剛走出信王府就掉了下來。

    李三老爺一看她落淚,心疼得不得了,“這是怎麼了?別哭別哭,以後信王再也不會欺負你了,有、有爹在。”

    李培留在信王府替她收拾東西,此刻馬車旁就只有李嫣然和李三老爺,她搖搖頭,“沒有,他沒有欺負我。”

    他對她其實很好,只是他要娶王妃,如果他不娶王妃,不、不是,如果他不要任何女子的話,那她願意留下的。

    就是做妾也願意。

    曾經一想到是他的妾,她心裡就難受,可若他只她一人,做妾又何妨,他若是一輩子隻對她好,她心甘情願地做他的妾。

    李三老爺只當她心善,不願說人壞話,輕哼了一聲,就信王那德行,才不信他有什麼好的。

    “乖女兒,先回府,你的院落我早就命人準備好了,你回去看看,若是哪兒不滿意的,為父給你整頓整頓。”李三老爺轉移話題地說。

    “多謝……”她一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好。

    李三老爺心中苦澀,可面上帶笑,“沒事沒事,慢慢來,不著急。”總有一天,她會喊他爹。

    李嫣然朝他感激地一笑,在一旁丫發的服侍下上了馬車。

    李三老爺心裡樂開了花,對著信王府的牌匾輕哼了一聲,有一種凱旋而歸的滿足感,騎著馬,護著馬車一同往李府去了。

    李三老爺認女之事在京城裡傳開了,不少人噴噴稱奇,沒想到失散多年的女兒還能找回來。最讓人證譽的就是李三老爺的品性,女兒是信王的寵妾,李三老爺也不是諂媚棹勢之人,不畏信王地要回了女兒。

    禦書房裡,皇上也聽說了這事,詢問嚴司信,“這可是真的?”

    “嗯。”嚴司信應了聲。

    “怎麼了?垂頭喪氣的。”皇上皺眉。

    “沒什麼。”

    皇上沒多想,只道:“也不知道怎麼說你什麼才好,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能碰的女子居然就讓她走了。”

    “皇兄,腿長在她身上,臣弟能有什麼辦法。”他當初是給了她做選擇的機會,她自己選擇回去,他要自打嘴巴嗎?

    嚴司信心中是後悔的,可他嘴皮子緊,絕對不會張嘴承認自己後悔了。

    皇上輕歎了一聲,“早知如此,當初不應該讓她用避子湯,先讓她給你傳宗接代才是。”

    “什麼?”嚴司信驚愕地抬頭。

    “你不知道?母后最是重規矩,不可能在信王妃未進府之前就議一個妾室先誕下子嗣。”皇上輕輕地說。

    “母后未曾說過。”他悶悶地說,原來她曾經服用過避子湯。

    “嫡庶有別。”皇上說了一句。

    嚴司信沉著臉沒再說什麼,忽然想到她做他的妾室,確實是委屆她了,不能在正室之前懷孩子,還要被人說她一個正經的嫡出姑娘給人做妾……

    他越想越低迷,忍不住地握住了拳頭,“臣弟知道了。”難怪乎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回李府,在他身邊,真的是委屈她了。

    “朕的後宮妃婿眾多,能讓她們對朕趨之若驚,不過是因為朕未對她們動心,而她們對朕要嘛動心,要嘛想出人頭地,皇弟,守好了你的本心,你如何浪蕩皆不會因為女子而動搖。”

    皇上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嚴司信不解地抬頭看他。

    “你是不是對李嫣然動心了?”皇上開門見山。

    嚴司信心突兀地跳快了一步,面上平靜地搖頭,“沒有。”

    “若是有,你就直接讓她做信王妃,如今她的身份也配得上你。”皇上輕聲說。

    “沒有。”他頑固地說,眼前重複著她沒有留戀離開的背影。

    “嗯。”皇上但笑不語。

    嚴司信仿佛被看穿了一般,匆匆地行禮退下了。本來往宮門走去的腳步一頓,他又換了一個方向。

    從太后的宮殿裡出來,他松了一口氣,還好太后賜下的避子湯藥性溫和,不會傷害女子的身體。還管她的身體幹什麼!她如今有一大堆的人關心著,根本不雷要他的關心,多此一舉。

    他這麼想著,走出了皇宮,在宮門口騎上馬,金石跟了上來,“王爺,可是回府?”

    “不回。”王府裡哪兒都有她的影子,他越待越是氣悶。

    “是。”

    然而,外面哪兒也都有她的影子,實在是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少不得被人拿來說。

    連茶樓裡的說書先生津津樂道地說這件事,嚴司信想找一個清靜的地方竟被難倒了。

    他索性待在茶樓二樓的廂房裡,聽著樓下隱約的聲音,端著茶慢慢地消磨著時間。

    夜色降臨,他也沒有離開,半眯著眼靠在一旁的榻上,竟是一點想離開的念頭也沒有。

    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聽到有人在談笑。

    “聽說有人去李府提親?”

    “是啊。”

    “那個李嫣然?”

    “沒錯。”

    “是不是傻了呀,她可曾是信王的寵妾。”

    “你才傻的,信王好龍陽,那李嫣然可是黃花大閭女,又是李府的小姐,誰娶了沒好處啊!”

    “哦,也是。”

    嚴司信睜開殺氣騰騰的眼,一下子從榻上躍下,打著哈欠的金石被嚇得差點咬到舌頭。

    這又是怎麼了!

    他真的很怕王爺發瘋啊。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20-2-5 00:30:17

  【第九章】

    李嫣然去前院與父兄一起用了晚膳,被李靖護送著回院子。

    “小妹,最近天氣好,明日我帶你出去玩,好不?”李靖很開心,小妹性子溫柔,又是軟糯的可愛,他終於不是家中老麼,有了做哥哥的樣子。

    “好。”她溫聲應下。

    “那就這麼說定了。”

    “嗯。”

    李靖看著李嫣然進了院子,這才走了。

    李嫣然一回自己的院子,素琴迎了上來,“九小姐,你回來了。”

    李嫣然在李府中排名第九,她笑著點頭,“嗯。”

    “九小姐,熱水已經備下了,你現在用還是歇一歇?”素琴溫聲地詢問。

    “現在吧。”

    李嫣然先去沐浴洗漱,之後坐在床榻上,靠在香枕上,讓素琴吹了蠟燭,閉上眼,靜靜地睡著。這幾日,她總是睡不安穩,也不知道是不是換了一個地方的關係,她總是在作夢,夢到在信王府的日子。

    夢到她不該夢到的那個男人。

    夢作到一半,她醒了,她坐起來,沒有喊丫發,下了床榻,去桌邊倒了一杯水喝,喝完,她又轉身往床榻走。

    走到床邊,她忽然聽到一聲嘎吱的聲音,她轉過頭,看到窗櫺被人從外推開,她嚇得往後一退,正要呼喊,卻在看清男人的臉時,止住了聲音。

    “王、王爺?”

    男人跳了進來,又關上了窗櫺,看著她驚訝的模樣,他略帶委屆地說:“我揍了人。”

    太過驚訝他會出現在她的閭房之中,她一時間沒有注意他的自稍,“揍、揍人?”

    “揍了幾個人。”他走到她面前,“那些人說你間話。”

    這是邀功?她咬著唇,“說什麼間話?”

    “說你是黃花大閭女,你分明是我的人,都不知道與我歡好了多少次了……”她聽得面紅耳赤,“他們是說王爺好龍陽吧,所以王爺才揍人。”

    “我……”他氣結,“我有沒有好龍陽,你不知道?”

    眼看著他往她走近一步,她連忙道:“你別過來。”

    他不聽,直接上前,一把抓住她亂舞的小手,“過來怎麼了?”

    “你,我喊人了!”她威脅他。

    他笑了,“你喊。”

    她深吸一口氣,故意張嘴做出要喊人的姿態來,“來……”

    他眼疾手快地將她擯入懷裡,薄唇狠狠地堵住她的唇,非常地用力,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吞進肚子裡一般。

    他強勢地含著她的唇肉,用力地吸吮著,舌尖探入她的檀口,_著她的舌,露骨地拖曳著她的舌尖到他的嘴裡。

    她搖晃著腦袋,拼盡全力要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摁在了床榻上,柔軟的被褥巧妙地掩蓋了他們倒下的聲音,未驚動任何人。

    她黑髮淩亂地披散在床榻上,整個人被他死死地壓在身下,小嘴被吮得又紅又麻,她又是怒又是羞,感受到小腈被他的某一處頂住時,指甲掐進了他的肉裡。

    征征的刺痛抓回了他的理智,他意猶未盡地離開她的唇,藕斷絲連的銀絲沾在她的唇上,他低頭替她舔了乾淨。

    她推著他的胸,不讓他硬邦邦的胸口壓著她菜軟的渾圓,那種相貼緊壓的感覺會讓她想起他們以前在床榻上是如何的放浪。

    “你快給我起來。”她啞著嗓子說。

    “我並不好龍陽。”他嚴肅地說。

    “我、我知道了。”她早就知道他不好龍陽,什麼龍陽,什麼厭女症,都是騙人的。

    他身體好著的呢。

    “我氣的是,他們居然對你有非分之想!”他說到這個,咬緊牙關。

    “什麼麼非分之想?”

    “不是有人來向你提親了嗎?”

    “爹說了,留我一段時閭。”她輕輕地說,李三老爺滿腔的父愛還來不及施展,怎麼可能就把女兒給嫁出去了。

    “你!”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見她沒有否定,那她的意思便是現在不嫁,以後也要嫁的,“難道你還想嫁人?”

    她看了他一眼,“不然呢?”她心中自有自己的打算,她不知邊以後嫁不嫁人,可若真的嫁人,那她一定要挑一個喜歡的人,否則就當一個老姑娘吧,看父兄的樣子,也是很願意養著她的。

    “你都嫁過給我……”

    “那不是嫁。”她低聲反駁道。

    他一頓,這時隱約有點明白,做妾委居她,她何嘗願意做妾,若給她一個選擇,她定然不會選擇做妾的。

    “你是我的人。”他慌了,換了一種說法。

    見在不是了。”

    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無奈地說:“是你要走的!”

    “你以後總會有別的女子。”

    “不會有。”

    “會有的。”

    “不會。”

    “會。”

    兩人幼稚地鬧著,突然他沉下臉,“難道你不知道我厭女症?”

    “什麼意思?”

    “別的女子碰我,我會起疹子。”他很認真地說:“我不可能會有別的女子。”

    她吃驚地張開嘴,一直以來,他在她的面前表現的很正常,她只當外面的那些謠言是假的,沒想到是真的。

    可現下聽他這麼說,她的態度卻更冷淡了,“敢情王爺只能碰我,不得已才來找我!”

    他如今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她,可以後呢?若是不會起疹子了,厭女症好了,那他的選擇多了,他是不是就不會來找她了。

    呵,虧她初見他時,心中閃過若有似無的喜悅,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歡喜,他是沒有辦法才來找她的。

    不知道她怎麼這麼想,他皺起了眉,“不是,我跟你說,你不能嫁給別人。”

    “為什麼?”她反問。

    “你是我的!”他霸道地說“

    “呵,王爺,你是夜裡作夢了吧,快些回王府去,我的婚姻大事自有我父兄替我作主!”

    她自從有了李三老爺和周氏兄弟之後,變得強硬了不少,他看得臉色陰森,“難道除了我,你還想嫁給別人?”

    “這世上的好男兒這麼多……”

    “閉嘴!”他低低地說,臉上浮現一抹猙獰,“你不要說這種話,否則……”

    “如何?王爺還想殺了我不成?”

    “你!”他頭疼不已,她的性子最是菜軟,怎麼變得這般的蠻不講理了,都是李府的人教壞了她,他捏著她的下顎,語氣恐怖地說:“好,你嫁!”

    她被噎了一下,沒想到短短幾瞬,他又願意讓她嫁了,男人的話就是不能信。

    “你嫁一個,我就殺一個。”

    她的後頸發寒,看向他那雙冷溟無情的眼,被他殘忍冷血的口吻懼得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他的手往下滑,摸著她細膩的頸子,繞到她的後頸,輕輕地捏著,“你嫁一個試試看。”

    她咬住唇,“你、你太霸道了。”

    “有嗎?”他不自知。

    “你既然讓我離開了,你就不該管我的事。”她顫著嗓子說,黑夜裡,他的一舉一動皆被放大了,他身上還帶著揍了人之後染著的血腥味,熏得她難受不已。

    “我並沒有放你離開。”他想到這事,他就怒,“是你選擇離開的,你忘記了?”

    “我!”她啞口無言,還能這麼算?他的意思是他不想她離開?

    他食指點在她的唇瓣上,“罷了,你還是少說話,每每你一說話,我就……”被她氣得心肝脾肺都在疼。

    她心劇烈地跳著,跳著跳著,膽子也大了起來,一把拂開他的手,“那王爺是不想我離開?”說完話,她又像是把膽子給丟了,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

    黑暗之中,嚴司信的臉一陣的火燙,還好夠黑,看不清,他不僅臉熱,還燙的很。

    曾幾何時,他會失態到這樣的境地,他一時閭竟不敢說什麼了。

    久久等不到他的回應,她低聲地說:“王爺趕緊走吧。”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臉上的滾燙,“本、本來就沒想過要你走。”說完,他的臉又紅了。

    聽到他的話,她的唇角不由自主地翹了翹,隨即又拉下臉,“可你沒攔著我呀。”

    “你自己要走。”說到這個,他是真的很氣,“以為你肯定會選擇留在王府的,誰知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妖精說走就走,留我獨守空房。”

    什麼話!她耳根子發燙,“不是王爺想我走的嗎?”

    “都說了,不想!”他壓低了聲音,在黑夜之中充滿了一股旖旎的氛圍,“你走了,我抱誰、親誰、疼誰?”

    “說到底,還是因為王爺只能碰我。”她抿了抿唇嚴司信快被氣死了,“不是、不是這個原因,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王爺想怎麼樣?”

    “跟我回去。”

    “哼!”她扭過頭,“你去問問我的父兄。”

    他反悔了,他就是不要臉了!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讓她走,將她留在王府裡,她還是他的人。

    走!”她拍了拍他的手臂他一臉的懊悔,“不走。”

    “你不走,我也不會跟著你回王府。”她一口咬定,“是王爺當時同意讓我走的。”

    他真想狠狠揍一揍當時的自己,腦子抽了,為什麼要答應讓她走,她一走,就不想回來了。甭管他多低聲下氣,如今要她回去還真的是難。

    她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卻依稀能想到他此刻懊悔的神情,心中暢快不已,來到李府之後,第一回覺得舒服了。

    原來她離開王府,他是這般的在意,虧他狠心地一點也不顯山露水。

    “你真的不跟我走?”他恨不得直接打暈了她,將她給抱回去。

    “王爺一言九鼎,既然讓我回了李府,我便是李府的九小姐了,不是王爺你的小妾。”他磨了磨牙,“你不走,我可走了啊。”

    “嗯,不送。”

    他以為她多少會挽留,哪知道她根本是巴不得他快走,他惱羞成怒地在她的耳尖上輕輕地吮了一口,“你給我記著。”

    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她抱著衾被,歡樂地偷偷笑了,讓他當初讓她走,如今也有他來求她回去的時候。

    哼!她才不回去。

    “九小姐?”素琴噬得不深,好似聽到什麼聲音了,側耳仔細聽了聽,沒聲音,又閉眼睡下了。

    李嫣然安靜地捂住嘴,眉眼帶笑地抱著衾被,無聲地笑著。不過,他讓她回去,是回去繼續做他的妾嗎?

    在他的心裡,她到底算什麼呢?

    她眉眼中的笑意淡去,閉上了眼,翻了一個身,罷了,也許只是他一時的興起。

    李嫣然想不到的是,嚴司信的一時與起,居然連著好幾個晚上都來尋她,她每晚都膽戰心驚,深怕被人發現。

    他來了也沒做什麼,沒有要她回去,就看看她,有時候親她一口就會離開,弄得她莫名其妙。

    他到底要幹什麼呢?

    每日醒來,她心中都想著這個問題,她心不在焉地喝著廚娘做的銀耳羹,素琴掀開簾子,“九小姐。”

    “嗯?”

    “信王來了。”

    “他怎麼來了?”她震驚地放下銀耳養,拿著手帕擦著唇,夜裡鬧騰不夠,這是白日也要來鬧?

    “三公子正在前廳招待,奴婢也不知道信王來做什麼,只是他指名是來找九小姐你的。”

    “我。”聽到李培在,她便沒出聲了。

    素琴想了想,又說:“奴婢見大小姐過去了”

    李嫣然心中一緊,想著李婉兒對嚴司信的癡迷,小臉緊了緊。她名正言順地回到李府之後,李府上下對她倒是親切,除了李婉兒。

    李婉兒眼裡若是有刀子的話,只怕她早被李婉兒給碎屍萬段好幾回了,嚴司信一來,李婉兒就聞風過去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素琴說了話之後就站在一旁,看九小姐一會兒皺著眉,一會兒咬牙切齒,她是想著,這事與九小姐有關才說的。

    李嫣然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站起來,“我去前廳看看。”

    “是。”

    李嫣然臨出門時,看了看銅鏡,總覺得自己太素雅了,想了想,還是將李三老爺特意給她訂制的紅寶石簪子戴上了。

    素琴瞧了誇道:“九小姐就該戴上這簪子,真的是太好看了。”

    李嫣然淺淺地一笑,“嗯。”

    她施施然地走到前廳門口的時候,聽到李培說了一句,“王爺要見我家小妹怕是不方便。”

    “為何?”

    “男女有別。”

    嚴司信笑了,笑得嘲弄,“那李大小姐怎麼在呢?”

    李培一時閭說不出話了,李大小姐來這兒為了誰,還要他說?

    “不知道王爺找小妹有什麼事?”李婉兒笑著問,不管她多討厭李嫣然,可只要能踩著李嫣然見到嚴司信,她不介意面上與李嫣然是一對好姊妹。

    “此話不好與你說。”

    “小妹怕是沒時間見王爺,王爺可以轉告給我,我好同小妹說呀。”李婉兒心裡氣得要命,面上依舊帶著笑。

    “此話只能與嫣然道。”

    李婉兒氣得說不出話,李培同樣不想理他,“王爺還是請回吧,小妹她……”

    “李府的茶不錯,本王嘗一會再說。”

    李培不敢置信一個王爺居然賴著不走!

    李嫣然站在外面都能想像到裡面的場景有多尷尬,偏生正主嚴司信還能跟什麼事也沒地坐著,忍著笑意,走了進去,“大姐,三哥。”

    她轉身又對嚴司信行禮,“見過王爺。”

    “千呼萬喚方才能讓你出來。”嚴司信全然不顧旁人的眼色,對她打趣。

    “不知道王爺有何事?”她問。

    “只能對你說。”他高聲莫測地說。

    “男女有別,王爺。”李婉兒開口道。

    李培雖然平日對李婉兒一般般,這時卻不得不贊同,“言之有理。”

    嚴司信笑而不語,仿佛這話就是憋死他,他也不會當場說,李媛然看他這副地痞流氓的模樣,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專門挑了白日來,又只想對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話呢?

    一時間,前廳裡一片安靜,最後是李培看嚴司信打定主意非要說了話才肯走的模樣,只好道:

    “小妹帶王爺去那邊的亭子坐一坐。”

    那亭子離這兒極其的近,近到他們能看到亭子裡發生的事情,李嫣然知道這是妥當的作法,正好李培可以看著,無人說他們是孤男寡女,瓜田李下。

    李嫣然看向嚴司信,他正看著她,黑眸裡盛滿了笑意,有恃無恐地正等著她。

    李培極快地在她的耳邊說:“哥哥在,莫怕,若是不對便喊。”如果不是趕不走人,他何必讓信王見到李嫣然。

    李嫣然笑了,在父兄眼中,嚴司信宛如禽獸一般,他們百般看不上他,往日提起嚴司信,語氣裡

    也多是嫌棄。

    “嗯。”

    李嫣然往前走,嚴司信則跟了上去,李婉兒不悅地對著李培說:“三弟,枉你平日學的規矩,都學到魚肚子裡去了?怎麼就讓他們……”

    “大姐,你平日學的規矩去哪兒?人家沒來尋你,你倒是眼巴巴地跑出來了。”李婉兒說不過,氣得兩眼通紅。

    李嫣然領著嚴司儈走到了亭子裡,溫聲道:“什麼話非要對我說?”

    “你猜。”

    陝說,說完就走。”她催他。

    他低笑,“還能是什麼,自然是……”征頓,“我想你了。”

    話音剛落,他瞧見她粉白的耳尖迅速地紅了,與她頭上的紅寶石簪子相呼應,襯得她嬌豔,引得人欲一親芳澤。

    她往後退了一步,壓低了聲音,“你瘋了呀!”大白天的來到李府,竟只是對她說這麼一句話,他到底是什麼心思。

    “梧桐苑冷冷戚戚的,就只有我一人,賓在可憐,嫣然什麼時候回來?”他一臉的可憐。

    她冷笑,“王爺魅力大,大手一招,還怕找不到人?”她意有邱指李婉兒。

    “我可不喜她。”征頓,嘴巴像是抹了蜂蜜,“除了你,誰也不喜。”

    她臉上的紅暈不褪反而漸深,她算是明白了,這個人不要臉,不光是夜裡,白天也不要臉。可偏偏,她教他給哄住了,她有點氣自己的不爭氣,冷哼一聲,“說完了?說完便快走。”

    他臨走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依言走了,當真只是過來同她說一句想她,弄得她想入非非,心神不寧。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她輕輕地咬住了唇,一不留神,李培走了過來,“小妹。”

    “三哥。”

    “沒事吧?”

    對上李培關心的目光,她溫溫一笑,“沒事,三哥不用擔心。”

    “王爺對你說了什麼?”李婉兒太好奇了,目光如炬地盯著她。

    李嫣然笑著說:“也沒什麼。”嚴司信對她說的悄悄話,她才不要告訴別人。

    怎麼可能沒什麼,李婉兒明明看見他們說了很多話,只是聽不清而已,可李嫣然居然說沒有,她陰著臉還要說什麼,被李培給請走,李婉兒氣得跺腳離開。

    等李婉兒一走,李培皺著眉,“她越來越不像話了。”

    李嫣然未評頭論足,李培又道:“不過祖父已經替她訂下婚事了,以後可以輕省不少。”

    “什麼時候?”李嫣然都沒有聽說過。

    “明年開春。”李培道。

    李嫣然看著李婉兒仿佛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不由地蹙眉,“三哥,以後你們也會這樣一聲不響給我訂下婚事嗎?”

    李培大吃一驚,“胡說,你與她怎麼能比!大伯父知道她心悅信王,可這幾年來信王何曾對她動過心,她年紀不小了,不能再胡作非為了,這一次祖父才出面定下她的婚事,難道任由她不嫁,影響下面的幾個妹妹嗎?”

    李嫣然心中征定,點了點頭。

    李培又解釋道:“你與其他的姊妹不同,你是我和爹爹弟弟好不容易尋回來的,我們的意思是想多留留你,真的要你出嫁,也一定是要經過你的同意的。”

    總而言之,現在的李嫣然是有父兄護著的,她甜甜一笑,“謝謝你,三哥。”

    “傻丫頭。”

    “三哥,下午我想去探望:乾娘。”李嫣然溫聲道,周氏對她有養肓之恩,她雖然現在是李九小姐,可她不想與周氏生分,父兄也都感念周氏,於是她認了周氏做乾娘。

    “好,準備一些東西給李夫人帶過去。”

    “嗯,我會的。”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20-2-5 00:30:34

   【第十章】

    李嫣然找周氏是想談一談姑娘家的事情,父兄待她好,卻到底不好談心。

    李嫣然如今在李家的待遇也是水漲船高,她雖然非李老爺的親生女兒,可李老爺並未怪罪周氏,反而因為李嫣然的關係,李老爺搭上了赫赫有名的李府和信王府。

    她到了李家,立刻有人來迎她,周氏聽說她來了,非常開心,她膝下無子,只有一個李嫣然,早把李嫣然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了。

    一看到李嫣然,周氏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在李府上的生活可好?”

    “娘,放心,一切安好。”

    聽到李嫣然喊她娘,她開心地點頭,拉著李嫣然進了屋子,“那就好,那就好。”一邊轉頭吩咐丫鬟準備茶點。

    “今日怎麼想到要過來?”

    李嫣然吞吞吐吐地沒說出來,周氏了然地讓丫發們退了出去,但聲道:“可是遇到難事了?”

    李嫣然將嚴司儈奇怪的行為說了一遍,“娘,你說,他是什麼意思?”

    周氏含笑地望著她,“你自己覺得呢?”

    “娘,我不知道。”她低下頭。

    “真的不知道?”周氏溫條地問。

    李嫣然有點不敢說,周氏輕拍著她的肩膀,“說給娘聽聽?”

    “王爺他,是不是對我動了真情?”她說這話的時候,心尖兒直顫。

    “你心中有疑慮為何不直接問了他?”周氏反問。

    “不敢。”她怕問了卻是個否定的答案,那真的是要丟臉了。

    “我以前常常跟你說,做人不要太明白,其實我是都明白,才裝糊塗,對老爺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管不去想,反而活得愜意,但是你不一樣,你還年輕,還沒到認命的地步,若是有個不明白就去問,如果是你弄錯了也沒關係,以後也可以讓他別來了,免得多生事端。”

    李嫣然點點頭,心中焦慮猶在,捏著腰間的佩環,“有點不好開口。”

    “你是臉皮薄的,但不問個清楚,難道就這麼不清不楚下去嗎?你以後總是要嫁人的,這對你的閨嚳不好。”周氏輕輕地說。

    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知道了,娘。”

    周氏笑著抱住她,“你從小就聰穎,不像老爺唯利是圓,也不像我苦中作樂,有些路要自己走,不要以為見到了一個水坑就不走了,有水坑,跳過去就是了。”

    “嗯。”她用力地點頭。

    逃避不是解決的方法,她握緊了雙手,問個清楚,也好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磬,總是這樣不清不楚,到底傷人,也傷心。

    這一夜,嚴司信輕車熟路地到了李嫣然的閭房,這個時辰,她應該在床榻上休息了。

    但,沒有。

    她正披著外袍,坐在貴妃榻上,儼然一副等著他來的姿態。

    他放輕腳步走到她跟前,她抬頭,沖著他甜甜地笑著,“你來做什麼?”

    他被她的甜笑給迷了眼,啞著嗓子說:“來看看你。”

    “那你看完了沒?”

    “沒!”他怎麼可能看完,總覺得沒看夠。

    “哦。”她應了一聲,大大方方地坐在那兒任由他看著。

    好一會兒,他才問道:“你今日有點不同。”

    “有嗎?”她驚訝地看他,沒想到他心細如發。

    “嗯,不同”他斬釘截鐵地說。

    “其實,我有個問題問你。”她面上風輕雲淡,可心中卻是慌亂的。

    他沒說話,撩起衣擺,坐在她的對面,他凝視著她,無聲地等著,可等了一會兒,她還未開口。“嫣然……”

    她粗暴地打斷他的話,說話非常的快,“你總是讓我回去,回信王府之後呢?嚴司信,你到底是如何看待我的?”

    他望向她,先是靜了幾瞬,忽然笑了,一把將她抓入自己的懷裡,將她抱得穩穩的,掌心觸到一片涼意,這才發現她竟是光著腳的。

    他忙不迭地將她的腳放在掌心上暖著,白嫩的小腳丫在月光之下透著玉色,看著就喜人,他突然放開她,半蹲在她的身前,將她的腳放在懷裡,踩著他的胸口。

    “你覺得我對你是怎麼樣的?”他仰著頭,靜靜地看著她。

    他的眼神很清澈,她只覺得腳被他抱著很暖很暖,心口也跟著暖了,“我不知道。”

    “我一出生便是皇子,除了母后,我在任何女子前面從未矮過身,”他眼睛閃閃發光,“不是因為我碰不得女子,會起疹子,而是我的身份註定是旁人尊我敬我。”

    “嫣然,你如今一低頭便能瞧見我,你說,我為什麼只獨獨對你不一樣?”他眼含璀璨星光,燦爛地朝她一笑,“我想要獨服於你……”

    她望著他低下頭,捧著她的小腳丫,薄唇印在上面,熱熱的燙燙的,虔誠地她仿佛是他的天地。“我想你做我的女人,不管是妾,還是妻,都是你,就只有你……”他一直明白妻妾是不同的,但他並不是一個風流男人,狂潮般的情欲只針對她,所以一直以來,他並沒有區分這兩者,只認為她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她離間之後,聽著別人說起妾時的不以為然,知道母后給她吃遍子湯時的理所當然,他心痛了,原來她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是如此被人怠慢、輕視。

    “是我的疏忽讓你受了委屈,讓你不安……”他喃喃地說。

    她唇角輕顫,“做妾也罷,我在乎的不是旁人的目光,我只是想知道,你心中是否也輕視我?認為我是可有可無?我不想待在信王府,是我不想看到你以後會有別的女子。”

    她很清楚,她對他早就動情了,可他的情呢?他的心呢?是否動了呢?

    嚴司儈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的心可以軟成這樣,她望著他的時候,再鐵石心腸的心軟了,軟得不成樣了。

    “你這個傻瓜,如果誰都可以取代你,我為什麼要來找你。”

    “因為你只能碰我呀。”

    “那我當初為什麼讓你自己作決定離開?”

    “你以為我會留下。”

    “是呀,我以為你和我一樣,離不開彼此。”他抱住她,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誰知道你是一個狠心的。”

    “你離不開我?”

    “嗯,一天不看到你,我都睡不好。”他蹭了蹭她的臉頰,“媛然,我心悅你,非你不可。”

    她聽得唇角翹了,心頭揣著一隻小兔子般,咚咚地跳著,羞澀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哦。”

    “就哦?”他挑了挑眉。

    “嗯。”

    “嗯?”他眯著眼,“嫣然,你此時不該說,你也心悅我嗎?”

    “夜深了,你快走吧。”她催促道。

    男人咬牙切齒,不肯就此放棄,一把將她給撲倒在貴妃榻上,她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你幹什麼,會、會被人發現的!”

    “那最好,捉姦在床。”他黑化了。

    她嚇了一跳,抓住他的手,“王爺……”

    喊得嬌嬌的,若是以往,他早就聽進了她的話,可現在他不聽,將她摁在貴紀榻上,將她的衣衫扯開,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肉來,他餓狼般叮著不放。

    她心頭直打鼓,面上流露出一副可憐的模樣,“你不要臉面,這是要把我的臉面也踩在地上了嗎?”

    她眼角連淚都沒有,可憐的樣子不過是裝出來的,他一看就知邊,可卻輕了手腳,“你如今就是這般地待我?”

    “名不正言不順的,你想做什麼?剛才說心悅我,是不是都是_我的?”她好像找到了一個能治他的方法。

    他僵在那兒,竟是被她給治得死死的。

    李嫣然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出來,繼績可憐地說:“你一定是驕……”

    話未說出來,他便來勢洶洶地堵住她的嘴,狠狠地啜著她的唇瓣,真想把她吞到肚子裡去。

    他略微粗暴地逼著她張著唇,用力地吸著她的舌尖,吮得她舌根發麻,才放開她,低頭在她敞開的胸前,兇悍地留下了好幾道印子。

    她喘息著,抬頭看他兇惡的樣子,一點也不怕,輕輕地喚了他一聲,“王爺。”他從她身上抽開,喘著氣,兩眼盯著她,“我不碰你。”

    她彎了彎唇,往日的他要是來了與致哪會停得下來,可他現在卻願意停下來了,願意聽她的話,她不由地雀躍。

    “王爺,你真好。”她低聲道。

    他眼裡閃過一道喑芒,抱起她到床榻上,低著頭在她的額上吻著,不急於一時,等她嫁為他的妻的那一天,他會把她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吃得乾乾淨淨,一點渣也不會剩下。

    “我這般好,我請旨賜婚,如何?”

    她的身體僵了僵,“賜婚?”

    “對,做我的信王妃。”

    她眨著眼,覺得一切都像是做夢一般,以前是他的妾,以後是他的妻?她垂下眼瞼,小聲地說:“得我父兄作主才是。”

    自從她回了李府之後,為什麼她什麼事情都得她那半路出來的父兄作主了?

    想到李三老爺和周氏兄弟對他的態度,嚴司信不覺得這是一條光明大路。

    “王爺,父兄待我很好。”她輕聲說:“總是要請他們同意的,就算我心悅你。”他本陰沉的臉聽到她後面的話,霍然笑了,1恩,我知道了。”

    “夜深了,你快點走,以後想見我,也不要偷偷摸摸地來,白日過來就是了。”她紅著臉。

    “你父兄護得緊,不讓我見你。”

    “你要說服他們呀”

    他覺得以往只順著他的她,變得很聽她父兄的話了,這不好,一點也不好。

    “王爺,你快走。”

    她現在就愛催他離開,他低下頭,“你親我一下。”

    她偷笑,愉悅地在他的唇角親了一下,“大丈夫要一言九鼎。”

    這樣的吻哪裡夠,可到底克制住了,他看了看她,鬆開她,無奈地離開了。

    京城裡又出了一椿奇事,信王有意要娶妻了,據說未來儈王妃是當初的信王寵妾,百姓們因此律律樂道。

    李三老爺黑著臉下了朝,回了府,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李三老爺一大把年紀了,健步如飛,卻怎麼也甩不開身後的人。

    這都不知道是第幾回了,李府的下人們也看習慣了,反正每天李三老爺下了朝,信王也會跟著來。

    信王厚著臉皮蹭了飯不說,還想與九小姐說說話,周氏兄弟出手,如門神般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兩人也說不了幾句話,信王就被周氏兄弟給請出門。

    日復一日,信王每天如此。

    李嫣然笑著看到又出現的嚴司信,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立刻轉頭朝她笑,李培一腳插入兩人之間,“王爺日日這般清閒,不回王府?”

    “王府沒個女主人,回去作甚。”

    李靖摩拳擦掌,“王爺,偶得了一樣新兵器,不知道王爺有沒有空與在下切磋切磋?”

    嚴司信看了李嫣然一眼,點頭,“可以。”

    李三老爺陰笑,“用完膳再實磋。”

    一頓晚膳之後,李靖跟嚴司信一起去校場切磋,李嫣然本想去看,李培攔住了她,“刀劍無眼,你還是不要去看。”

    本不擔心的李嫣然聽了,立刻問:“會受傷?”

    李培被噎了一下,反問:“小妹是擔心誰?”

    李嫣然抿著唇,輕聲道:“都、都擔心。”

    一旁的李三老爺歎氣,女大不中留啊!

    最終那場比試李嫣然沒去看,晚些時候,窗櫺被推開,嚴司信出現在她的閨房之中,將虎口那一道極小的傷口拿給她看,“嫣然,我受傷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她看清了傷口,沒好氣地說:“不就是撓痕嘛。”

    “也是疼的。”他坐在她身邊,將臉埋在她的腰腹之上,“你都不心疼我?”以前也未發現他性子這般黏人,她紅著臉,“你別這樣。”

    “那要哪樣?”

    見她被他逗得面色緋紅,挺起上身,笑著親了親她的耳尖,在她的耳邊打小報告,“你父兄都不喜歡我,還專門為難我。”

    “你又不是銀子,人人都喜歡,還有人嫌棄銀子銅真味呢。”她打趣。

    “我的榻上總是清冷,少了你……”他含著她的耳肉。

    “活該!”她笑著說。

    他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衣袍下方,順著她的手往裡面探,“你自己瞧瞧看。”

    “我才不要瞧。”她紅著耳尖。

    “那摸摸看。”他聲音沙啞地在她的耳邊說:“難受著呢。”

    她輕咬了一下唇瓣,終究松了口,“便是請旨賜婚,你也要讓我父兄不討厭你才是。”要她的父兄喜歡他,只怕是刁難人。

    “嗯,我知道了。”得了她的承諾,他笑開了。

    “還不鬆手?”摸著那粗壯的巨物,她的手心都快發燙了。

    “再多摸摸我,我真的好可憐。”他在她的耳邊啞聲道。

    她垂下腦袋,不作聲,手任由他拉著,沒再抽回來,但料不到他更加的過分了,那抹的巨物更加的硬,頂著她手心不知羞地蹭了起來。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他卻仿佛沒有覺得不對,又長又濃密的羽睫在他的肌膚上投射下陰影,遮住那雙情欲的眼,薄唇性感地輕抿著,時不時地發出一聲輕哼。

    臉上一陣如火的燙,她面紅耳赤,他求歡的模樣意外地令人不敢直視,像是一罐密封的春藥,甫一打開,就熱烈得無法呼吸。

    屋裡靜幽幽,偶爾能聽見外面的蟲鳴聲,素琴睡得不深,她好似聽到什麼古怪的聲音,揉著眼,輕喊了一聲,“九小姐?”

    沒有回應,素琴只當自己是聽錯了,又躺下,不一會兒就熟睡了。

    屋裡的床榻上,李嫣然正親吻著嚴司儈,堵住了他的粗喘和悶哼,而她的手心沾滿了濕潤的黏稠。

    他情動地吻著她,舌尖纏著她好一會,待她氣息不穩時便退開,低低地說:“嫣然真甜。”

    若不是怕他情潮湧動時的聲響被人聽到,她不會心急地吻住了他,心口那兒依舊劇烈地跳著,一種怕被人發現他們在偷歡的情緒在胸口翻騰著。

    他拿了乾淨的棉帕替她擦拭著手,見她白皙的頸子一片粉紅,但頭不說話,他笑著說:“今日暫且飽餐一頓,多謝嫣然。”

    他真的是恬不知恥!

    他朝她笑著,“你想要我嗎?”他魅惑地在她的耳邊吹氣。

    她羞澀地睇了他一眼,“快走。”

    明白她性子嬌羞,而這兒還真的不是他們能放開歡愉的地方,他親了親她額心,“等我。”

    “嗯。”

    等他來娶她。

    嚴司儈最終還是讓李老爺和周氏兄弟無話可說,被嚴司儈死纏壙打了將近半年,他們的態度也鬆動了。

    於是,嚴司信乘勝追擊,請旨賜婚。

    這一回,李嫣然風風光光,鳳冠霞帔,穿著正紅色的嫁衣,聽著一路的吹鑼打鼓,被嚴司信迎到了信王府門前,從正門進入府中,拜堂成親,入洞房。

    等審客散了,嚴司信沐浴後,回到新房中,李嫣然穿著紅色寢衣,對著他輕笑,“夫君。”

    酒不醉人人自醉,今日幾乎沒沾酒的嚴司信有了醉意,他上前損住她的腰身,“王妃。”

    她笑了,“不喊愛妾?”

    “嗯,錯了,該打,是愛妃。”他笑著拿起她的手往臉上一拍,“愛紀莫要氣。”

    “才沒有這麼小氣。”

    他拉著她的手放在腰上,“我記得我以前教過你,要如何伺候人的。”

    她撇開頭,不去看他那雙黝黑的眼,“不記得了。”

    他抱住她往床榻去,那張床榻同樣很大,如同以前梧桐苑裡的那一張,“不記得了好,我正好再教你一回。”

    他教人,哪裡會是正經的事,她輕笑出聲,“我又想起來了。”

    “是嗎?”

    “嗯。”

    他將她放在床榻上,兩人面對面地坐著,她嬌媚地雙手環住他的脖頸,一個靈巧的輕跳,將他壓在了身下。

    她的手指輕放在他的衣襟上,“記得呢,記得很清楚。”唰的一聲,將他的寢衣給扯壞了,嬌蠻地朝他笑著。

    他哪裡是這麼教她的,調皮!他教的可是很正經的事,教她如何伺候男人穿衣脫衣,可不是她這樣地撕開人的衣衫。

    “愛妃悟性極高。”他誇了她一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甚是喜歡她這一招。

    “名師出高徒。”她回他一句,眼裡閃過笑意,拉過衾被蓋住他,“好了,該睡了。”

    “我可不是這樣教你的……”

    “夜深了,王爺,該睡了。”

    他猛然撲向她,“春宵一刻值千金,何能安眠!”

    “呀!”

    紅帳內,女子的衣衫被丟到了床下,不一會兒,芙蓉帳暖,春宵無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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