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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月亮 -【東主舞月(四主賞月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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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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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9-8 00: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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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月亮 -【東主舞月(四主賞月之一)】《全文完》
拓拔月亮 -
東主舞月
(四主賞月之一)
奇怪……她平常可沒這麼笨手笨腳的,
怎麼一到了他面前,她的手腳淨像沒長腦似的?
欸~怪都要怪他啦!
人家從小在這村子長大,
左鄰右捨大伙兒生活簡單沒見過什麼大場面,
難得有像他這種身分尊貴又亂有影響力的大腳角色出現,
她會臉紅心跳,不自不然的……很正常嘛……
哎~人家他可是城裡的首富,又是東城主的座上貴客,
這次只是代城主巡視地方,視察民間疾苦罷了,
這來時一陣風去時無影蹤,他怎麼會看得上她勒?
啥?!他要帶她走?!他愛她?非要她不可?
反正她也一個人,到哪都一樣了……
什麼?!她是破壞他婚姻的第三者?!
要死了!——他還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東城主?!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0-9-8 00:17:45
楔子
人喊馬嘶、血流漂杵、金戈鐵馬、腥風血雨……
一切只因昏君日食萬錢,食前方丈,猶無下箸處,漿酒霍肉、鍾鳴鼎食,醉生夢死、驕奢淫佚。
昏君加上貪官污吏,無時無刻不在剝削老百姓,民日削月 ,寢以大窮……終也導致官逼民反。
民亂一起,野心勃勃之人,擾得更加民不聊生。
在武林中人的請命下,受武林各大派崇仰的天魁道長,率領門下四大弟子 東方臥龍、西門擒鷹、南宮飛虎、北冽豹,掃除天下,席捲四方。
叛亂者,棄甲曳兵而逃,中原再度回覆平靜。
國不可一日無君,天魁道長在眾人的擁簇下,坐上了國主之位,其四大弟子,逐掌管四方。
因天魁道長年事已高,不願久坐國主之位,便召來四大弟子,當面宣告,三年後,他即要退位,在這三年之中,誰最受老百姓愛戴、能仰觀天時,俯察民情,使兆民賴之,言所至之處,如陽舂煦物也……保黎民如保赤子者,便能繼承國主之位。
聽完了師父的話,四大弟子,面面相覷,各人臉上皆浮現高深莫測的笑意。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0-9-8 00:18:03
第一章
戰事已過一年,伏屍遍野的畫面,早已不復見。
住在東城的人民,雖無席豐履厚,但平靜的度日子,已教他們心滿意足。
一年前,戰事連連,喪夫又喪子的任大娘,不怨天尤人,只求有生之年,別再歷經戰事、別讓她再嘗一遍和至親之人,生離死別的椎心痛楚。
現下,她還有個年方十六的女兒,和她作伴,母女倆種菜、賣菜,日子雖然清苦,倒也過得怡然自得。
“胖子哥!”
長相嬌俏的任舞月,躲在一個全身肥肉的胖子身後,猛地朝他肩上一拍。
手中拿著糖葫蘆的胖子,突然被人一拍,嚇了一跳,手中的糖葫蘆,飛起又落下,沾了一地的泥土。
“我的糖葫蘆……”胖子皺著眉頭。“舞月,你幹嘛突然拍我,害我嚇了一跳,糖葫蘆都弄髒了!”看著原本甜滋滋的糖葫蘆,變成一枝泥棒,胖子皺著眉,連眼都皺瞇了。
“不做賊,心不驚;不吃魚,口不腥!”任舞月斜睨了他一眼。“胖子哥,你是不是做賊了,要不,幹嘛心驚?”
“我沒有、我沒有做賊!”丟了已經難入口的糖葫蘆,胖子猛搖著手。“倒是昨兒個,我還真有吃魚。”
聞言,任舞月噘起唇。“胖子哥,你真是好命呢,每天大魚大肉的吃,你爹娘還給你閒錢花……”不是怨,只是小小的心中,難免有羨慕之意。
“舞月……”胖子看她好像生氣了,一臉不知所措。“我……”
“胖子哥,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吃一點菜,早晚你會因為吃太多大魚大肉而肥死的!我這可不是在誑你,我是聽大夫說的!”說完,任舞月隨手在自家攤子,抓了兩把菜,塞到胖子手中。“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這兩把菜,就送給你吃,我呢,是絕對不會收你錢的,因為我當你是朋友。”
“可是我……”胖子一副為難的模樣。他真的不喜歡吃菜,可是這菜又是舞月要送他的。
見胖子獃頭獃腦,什麼也沒表示,任舞月只好又重申:“胖子哥,你趕緊拿回去,我真的不會給你收錢的,朋友嘛,有通財之義,雖然我沒錢,可是,我有菜,你要多少,全都可以拿去。”任舞月擺出一副講義氣的模樣。“再拿兩把吧!”
說著,她又要塞兩把給胖子哥。
“不要、不要,夠了、夠了!”胖子一副驚懼樣。
這些菜拿回去,晚上他娘又要逼他把菜全吃光,他可是吃到怕了。
胖子走遠了,任舞月把菜擺齊,不時地跟著腳遠望,看看遠處那個豬肉攤,有沒有回送禮過來。“別望了!那胖子的爹娘,就像兩塊冰塊掉進醋缸裡,雙倍的寒酸。你還指望他會送一塊五花肉給咱們啊,你送的是兩把菜,可不是兩錠銀子!”
任大娘提著水桶,在菜上灑著水。女兒這一丁點把戲,她看透了。
她也從不阻止,以物換物,本來就是交易的準則,只要雙方心甘情願,不欺不詐,有何不可?
只是,這整個市場,大概就屬她們賣的菜,價格最低廉,誰會願意和她們以物換物?
“真是不懂禮數!好歹我們也送了兩把菜給他們,我也不奢望他們會送五花肉給我們,就算一點碎肉也好!”任舞月不死心,翹首巴巴的眼望,豬肉攤那邊的動靜。
這個胖子哥還真呆,枉費她花費那麼多心力,和他交培,一點朋友的道義都沒有。
“後天是你爹和你大哥的忌日,明兒個,我們買一只雞二條魚、一塊豬肉,好好祭拜他們。”任大娘說罷,不由得嘆了一聲。
戰亂時期,家中有男丁者,全被徵召到最前線,死的,連屍骨都找不到;活的,能回來算僥倖。
眼見別家的男人,傷的傷、殘的殘,終究也回來了,等不到自家的兩個男人,任大娘心中已有數。
也不知道爺兒倆是哪一日死的,任大娘便以丈夫的生日,當他們父子的忌日。
“娘,後天我來炒菜,炒我們自己種的菜,讓爹和大哥知道,我們種菜有多新鮮,而且我的廚藝也變棒了!”
不傷心、不傷心。她堅信爹爹和大哥,一直都陪伴在她和娘的身邊,保佑著她們。
“阿婆要回去了,你快去幫她。”任大娘指著在她們菜攤對面,那個賣豆腐的阿婆。
阿婆的兒子,雖然回來了,卻是讓同村人抬著回來的,兩腳全廢,不能行走。阿婆的媳婦和孫子,在戰亂中逃亡時,不幸地喪命,現下,只剩阿婆和殘疾的兒子,相依為命。
每天收攤,任舞月會先過去幫阿婆的忙,再回頭來,幫忙收拾菜攤。
“阿婆,您要回去了,我來幫您!”任舞月周邊幫阿婆收攤子,又不死心的看著豬肉攤那邊。“這個死胖子,跑的不見人影,真是白交了這個朋友。”
“胖子心腸好,可不像他哥哥,心眼壞!”阿婆把東西一一收好。“今兒個,倒是沒見胖子的哥哥出來,要不,我的豆腐,不知又要碎幾塊了!”
“他被我修理了一頓,一定不敢再來找您的麻煩了。”任舞月嘀咕著:“真怪!同樣是一個娘胎出來的,胖子心地特別好,他的哥哥,心地就特別壞!”
“ 燒得幾百磚,一娘養的不一般。”阿婆嘆了聲:“你也別去得罪他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哼!我才不怕咧!”任舞一月兩手拔在腰際。“如果他們太過分,哪天惹火了我,我就到東城堡去找東城主,向他告狀,讓胖子的哥哥,不能再欺弱。”
聞言,阿婆哂笑著:“東城主哪會管這種小事,孩子間的事……”
“什麼孩子間的事,他欺負到阿婆的頭上來了!”任舞月一副見義勇為的英雌風姿。“而且豬肉榮夫婦,還一再縱容他,真是太不可理喻了!哪有這種父母!”
“我想應該不會再有事了。”
“最好是這樣!”任舞月提著攤子走。“天下好不容易太平,而且,東城主把地方管治的非常好,我希望東城主能當上國主,有豬肉榮他們這種老鼠屎,說不定會破壞東城主的功績。”
“舞月,你一個女娃兒,想的可真多!”阿婆走在她身邊,笑著。
“那可不!東城主如果可以成為國主,那就是我們東城人的驕傲。阿婆,難道您不希望東城主當上國主嗎?”任舞月偏頭問道。
想到家中殘疾的兒子和已喪亡的媳婦和孫子,阿婆幽幽的嘆口氣:“只要天下太平,誰當國主,對我來說,並無差別!”
東城堡
碎了一地的瓷盤,仍是化解不了東方臥龍心頭的悶。
狹長的黑眸,迸出怒焰,被怒焰掃射過的下人,一一垂頭,瑟縮著。
聞聲趕來的軍師乾坤,在以眼神示意下人先行離開後,必恭必敬的道:“城主,你不可以這樣的!”
乾坤的話甫落,便遭東方臥龍投射一記怒焰,即使身為東城堡的軍師,仍不免擻抖抖的打顫著。
東方臥龍背過身去,一臉躁殺之氣,握拳透爪,卻無發洩之物。
“城主……”乾坤知道主子發脾氣的原因,只是,這件事,他插不上手,也不能管、不可管。
“我沒事,你出去吧!”深吸了一口氣,他需要的是冷靜。
“城主……”儘管心頭有一絲懼意,冒著被打的危險,身為東城的單師,他有義務要將城主扶上國主之位。“我想……”
“我叫你出去!”寒冽的嗓音,從東方臥龍的齒縫間迸出。
垂首半晌,乾坤道出他的建議:“城主,也許你該抽空,出去視察民情。”
“這種事,需要我去做嗎?”回過身,東方臥龍怒瞪著他。“我安排管治地方的那些地方官,難道全是一群飯桶不成?”
“這……當然不是,只是……”
“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靜!”大剌剌的坐在檀木椅子上,東方臥龍的兩道怒光,鎖定在乾坤的身上。“我叫你出去,你聽不懂是不是?”
主子正在氣頭上,恐怕他的建議,主子聽不進去。
“是,屬下告退!”撣撣的行個禮,乾坤無奈離去。
在大廳內,獨坐到天黑,一直到婢女來請他用晚膳,他才踏出大廳,朝膳房走去。
“荷夫人呢?”
一進膳房,見不到自己的侍妾,東方臥龍蹙起兩道濃眉,一臉不悅。
“回城主,荷夫人說她吃不下。”婢女水袖侷促地答:“荷夫人要奴婢來服侍城主用晚膳。”
一臉陰鬱的神色,東方臥龍一坐下,大手朝桌上一拍,拍的水袖不住顫抖。
“把飯菜準備好,我要親自端去給荷夫人吃!”
“是……是,城主。”
不敢怠慢,水袖和廚娘拿來兩個大托盤,把飯菜放進托盤內,隨著主子身後,進入了心荷院。
這心荷院是三個月前才落成的,是城主為了荷夫人,特地請人建造的。
“東西放下,你們全出去!”
進入寢房後,東方臥龍威嚴下令。
“是。”
放下托盤,不敢多待片刻,水袖和廚娘,恭敬告退。
僕人離去後,東方臥龍臉色轉素,坐在床沿,雙手搭在一個面向著床的柔弱女子肩上。
“心荷,吃飯了。”他溫柔的低語聲中,夾帶著對身邊女子的心疼。
都半年了!
心荷至今仍是無法從那件事的陰霾中走出來,整日整夜,思思念念的,還是那個和他們無緣的孩子。
女子緩緩回過頭來,苦笑著:“我不餓,你吃。”
“別說你不餓,你瞧瞧你,都瘦了!”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他滿眼心疼。“吃一點吧!”
搖搖頭,哀愁的面容,無一絲血色。“我沒胃口。”柳心荷一抬眼,對上夫君的俊容,滾燙的淚珠,幽幽滴下。“臥龍,我又夢見我們的孩子了、我又夢見他了……他……他長得和你好像……”
心頭一揪,他伸手樓緊眼前的淚人兒。“我知道、我知道。”
大夫說過,她這是心病,沒藥醫的,只得等她自己想通、想清楚。
“我聽到他一直哭、一直哭……我抱起他,輕輕搖著他,他很乖、很乖,一會兒就不哭了。”偎在夫君懷中,她淚如泉湧。“臥龍,我想他……沒有爹娘在他身邊,他會冷著、餓著……他會不會怨我沒去疼地。”
痛苦的闔上眼,東方臥龍輕撫著她的背。
“不會、不會的,他不會怨你的!”
“可是,他在哭,他一直在哭……”每回夢裡,嬰兒的啜泣聲,總是令她心如刀割。
“心荷,聽我說……”拉開她,他輕聲道:“我們的孩子,他在等,等你再次懷孕,他會再投胎來做我們的孩子。”
仰首,對上那雙黑眸,心中又是一陣痛楚。
垂首,搖頭,她泣聲道:“臥龍,請……請你給……給我一點時間。”
“我沒有要逼你。”他伸手想樓她,這回,她眼中充滿懼意,躲得遠遠的。
總是這樣!
自從孩子沒了,她總是對他若即若離,生怕他再碰她一下。
他心疼她傷心過度,但也惟有在她傷痛之餘,她才會倒在他懷中痛哭。
淚水汪汪的幽眸中,寫滿歉意,眨出一串淚,柳心荷哽聲道:“臥龍,對不起……”
強壓下自己的情緒,東方臥龍擠出一抹笑容。
“來吃飯吧!就當是陪我!”
柔順的點頭,她知道這半年來,為了她,他忍,百般對她好,她也想當好女人,服侍夫君,但,每回想起孩子流失的主因,她心中就有一股莫名的恐懼。
她克服不了那一層恐懼呀!
“吃吧!”
他反過來服侍她,端著碗筷給她,見她愣愣地,心想,她大概還怕他,沉重的放下碗筷,他坐回對面的位子,端起碗,徑自吃著。
看著夫君落寞的神情,柳心荷心中又鋪上一層愧疚,抖著手,捧起碗,含進了一口白米飯,淚珠又滾滾滑落……
儘管垂首猛扒著飯,但他知道,她一定又哭了。
他面無表情,囫園吞著入口的飯菜,吃不出任何美味。
滿地的殘枝碎葉,如狂風掃過一般,幾把刀劍,從半空中,同時落地。
東方臥龍頹喪的站在園中,汗水沁濕了他的衣服,粗重的喘息聲,是揮刀舞劍一個時辰的尾奏。
兩眼渙散,盯著地上的落葉,他又想起半年前那一夜……
那一夜,聽聞東城百姓,對他愛戴有加,下屬們各個對他坐上國主之位,謂之指日可待。
滿心歡悅之餘,大擺宴席,飲酒助興……
那一夜,喝多了,醉了,回房一見到美嬌娘,禁不住體內慾火翻騰,摟她強行歡愛。
誰知,酒後的粗蠻,傷了她的身子、也傷到了他們的孩子。
她肚裡八個月大的孩子,就在他粗暴的力道下胎死腹中。
此後,她對他的碰觸,甚為恐懼,怕是那一夜的情景,已在心荷的心中,存下了陰影。
他憐她、愛她、體恤她,不強迫她盡侍妾的義務,甚至還為了她,另築一處心荷院,讓她好好靜養。
乾坤曾提議要找別的女人來服侍他,但被他斥喝了一番。
他愛心荷,也知道心荷不願他碰其他的女人,為了心荷,他會忍,他相信,總有一天,心荷會打開心防,和他一起重新過著甜蜜的生活。
一晃眼也半年了,心荷的心病,似乎愈來愈嚴重,請了許多名醫,吃了許多藥,仍是不見她開懷一笑。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再一個半年、或者無止盡的半年?
這種盲目的等待,令他愈來愈心浮氣躁,連脾氣也一天比一天暴躁。
踉蹌的退了一步,環視著園內秀光的樹幹,腦中突然閃過乾坤的提議。
或許,暫時離開東城堡,對他和心荷來說,都是好的!
心荷一直認定,他們的孩子,是個男娃,長得像他,見到他,心荷就會想起孩子,如果沒見到他,或許她會慢慢遺忘孩子的事。
這麼認定,心中當下作了決定,大步的邁出園外,他威喝地朝守在園外的一名發抖衛兵說道:“叫軍師馬上到我的書房來!”
“是……是……屬……屬下馬上去!”衛兵早被先前他在園內狂揮枝葉的情景,給嚇的手腳發軟,這兒,聽令之餘,連滾帶爬的離開。
今兒個是任老爹的生日,也是忌日,一大早,任舞月和娘親就到市場買菜,一整年,捨不得買、捨不得吃,就為今兒個,幫爹爹和大哥,準備豐盛的祭品。
他們生前,吃不到一頓山珍美味的菜餚,死後,頭一年的忌日,雖未能砲鳳烹龍,但至少她們娘兒兩,也會為他們爺兒兩,準備豐盛的一餐。
雖然今日不賣菜,但任舞月一到市場,便先幫賣豆腐的阿婆擺攤,任大娘則先到魚販那邊,挑選要買的魚。
“舞月,你們今天怎麼不擺攤了?”
豬肉榮的二兒子胖子明,手中拿著一塊炸過的豬肉,堆著滿臉的笑,走過來。
“不用你管!”還在為前日胖子明沒送回禮的事生氣,任舞月幫阿婆擺好攤子後,像趕蒼蠅一般的趕著他。“胖子哥,你要是不買豆腐,就閃遠一點,免得妨礙阿婆做生意。”
“喔。”胖子明退了一步,沒擋在攤子前。“舞月,為什麼你們今天沒擺攤子?”
看不出舞月正在生他的氣,胖子明滿心好奇她們不擺攤賣菜的原因。
“我說了,不用你管!”斜瞪了他一眼,看到他手中那塊比她手掌還大的炸豬肉,她又漲了滿肚子的氣。
有錢、沒錢,果然差很多。
她和娘一整年,都捨不得花錢買一塊肉吃,這胖子哥一大早的食物,就是一整塊肉,真教人嘔的!
早知道,她就和娘商量去賣豬肉,每天就有吃不完的肉,還會吃到吐咧!
“為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咬了一口肉,胖子明獃頭獃腦的看著她。
“誰和你是朋友啊!”哼了聲,任舞月離開阿婆的豆腐攤,走到別處去。
胖子明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也對吧!我們以後,也許不能做朋友了!”
聽到胖子明說這一番話,任舞月頓下腳步,回頭瞪他。
“胖子哥,你說這話什麼意思?”要不要做朋友,可是由她來決定的。
是她不想和豬肉榮的兒子做朋友,可不是豬肉榮的兒子不要和她做朋友。
窮歸窮,這點骨氣她可是有的!
“我哥說,他要娶你當媳婦兒,這樣的話,以後你就是我的大嫂,不是朋友了!”又咬了一塊肉,送進嘴裡。他說的含糊,她聽得可清楚了。
“你哥說要發我?我才不要嫁他咧!”任舞月怒瞪著一雙杏眼。那個混賬東西,也想娶她?門兒都沒有!
“可是我爹娘說,娶你好,你會做生意,以後等他們老了,豬肉攤就可以交給你和大哥……而且,我爹娘還說,你和你娘,一定會答應這門親事的,因為你們窮,母女倆無依無靠……”
不等胖子明把話說完,任舞月一回頭,看見她娘正在豬肉攤前,她兩手叉著腰,氣呼呼地走過去。
“這……這怎麼可以呢?”任大娘站在豬肉攤前,手中拿著碎銀,騰在半空中,愣著。
這市場中,出了名的寒酸夫婦,今兒個竟然不收她買豬肉的錢,見鬼了!
“送你的!夠不夠?要是不夠的話,再多拿一點。”豬肉榮的妻子,又切了一塊遞給她。
“夠了、夠了,不需要這麼多。”任大娘把肉推回。“我只買手中這塊肉,這銀子……”
“都說不用了,你還和我們客氣。”豬肉榮的妻子,把她拿著碎銀的手掌,攏闔了起來。“以後我們就是親家了,這塊肉,就當是我們送給親家的禮!”
“親家?!”任大娘一臉茫然。什麼時候兩家成了親戚了?
“就我那大兒子嘛,他啊,看上你們家舞月了!”一身肥肉的豬肉榮,手拿屠刀,粗聲說道:“明兒個,我會請媒人上門提親,該給的禮,我們是不會少的。”
屠刀一落,剁了一只後腿肉,幾個刀起刀落,一只豬後腿,分了好幾截。
豬肉榮拿了幾塊豬腳,用荷葉包住。“這些你拿回去,滷一滷,給舞月的爹,準備一餐豐盛,記得告訴舞月的爹,說是未來親家送的。”
平日想貪,貪不到,今兒個他大方給,倒讓甫到豬肉攤前的舞月,給一口回絕了。
“我們才不要你們的豬肉!”
“喲,平常看舞月大咧咧的,說到婚事,她也會害臊耶!”豬肉榮的妻子,把被推回的豬腳,又拿給任大娘。“拿去、拿去。”
“我們不要!”任舞月倔著,臉上只有憤怒,壓根看不出有任何害臊之意。她把她娘手中的那塊五花肉,也一併退還給他們。“豬肉,我們是不買了!你們也不用想我會嫁給你們當媳婦!”
“唷,這丫頭,嘴這麼利!我兒子看上你,那可是你的福氣,別不識好歹!”氣不過自己的熱臉,去貼上一個丫頭的冷屁股,豬肉榮的妻子,又回覆平日的寒酸刻薄。“你們以為這些肉是你們買得起的嗎?哼!”
“我們不是買不起,是不想買!”任舞月咬著牙,“誰要吃你們賣的死豬肉,只會拿劣貨來坑人。”“餵,你這丫頭,話別亂說,誰賣死豬肉了!”豬肉榮氣的拿屠刀指著她。
“我親眼看到的!”
“舞月,別說了,我們回家去!”任大娘怕又得罪人,拉著她要走。
“你別走!”聽到旁人議論紛紛,豬肉榮火氣上升,拿著屠刀衝出來,擋在她們母女面前。“你把話說清楚再走,否則我……”
屠刀已經逼到任舞月面前,她倒是一臉無懼。
“你想殺我嗎?你最好現在就殺我滅口,否則我一定把實情,全部抖出來!”激怒了她,她也不會再念在胖子哥和她的交情上,隱瞞事實。
“舞月,別說了!”任大娘把女兒拉開。
“你說啊、你說!”圍觀的人愈來愈多,為了確保日後生意不受影響,無論如何,他不能就此罷休,否則,就等於是默認了。“沒有證據的事,你要是敢亂說,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爹,您不要割舞月的舌頭,她現在還是我的朋友,您不可以割她的舌頭。”傻頭傻腦的胖子明,倒也還不至於到不辨菽麥的地步。這會兒,他對朋友的義氣,倒是自然的迸出來了。
“天明,你給我過來!”豬肉榮的妻子,趕緊把兒子拉開,還斥了他一番。“這丫頭在擺我們的道,你還當她是什麼狗屁朋友!”
“前天大半夜裡,我在挑菜,看見你們夫婦,從阿通伯的家裡,推了一只死豬出來……”
“舞月!”任大娘急得用手摀住女兒的嘴。“我們回家去……”
“你們別想走!”旁人指指點點,喧擾的雜音,讓豬肉榮氣騰騰地。
“是啊,你這丫頭,一張賤嘴,胡扯著話,放了兩聲屁就想走!你知不知道,你亂說話,會讓我們生意做不下去,我們損失可大了!”豬肉榮的妻子也氣的。“你趕緊向我們賠罪,否則……否則我們就告上官府去,讓你這賤丫頭坐牢去!”
聽了胖子的娘,潑聲浪氣的指控,原本要隨娘親離去的舞月,登時不服氣,立在他兩夫婦面前,不顧一旁因驚嚇而嗦著手指頭的好朋友胖子哥,再抖出一樁醜事。
“上個月初八,天還未亮,我起了個大早,要到河邊去洗衣服,途中經過阿昆叔的豬圈,看見你們夫婦,又是鬼鬼祟祟,捉了好幾只小豬,跑得飛快……”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0-9-8 00:18:20
第二章
任舞月的話一出,一片陣噪聲中,一道拔尖的聲音,隨著一個黝黑的瘦婦人,從人群中迸出。
“好啊,原來是你們兩夫婦,偷走我家豬圈的六只小豬!”戟指怒目的,正是阿昆的妻子。
“不……不是,你不要聽這賤丫頭亂說,說不是你家那些小豬,是被她和她娘給偷了,故意來冤枉我們的!”
“我和我娘才不會做這種事!況且我們家也沒有小豬!”任舞月挑著眉。“阿昆嬸,我聽你說過,你們家的每一只豬都有做記號,不如現在就去他們家豬圈看看,小豬才弄丟一個月,他們還不至於殺了吧,”
“對對對,就這麼辦!”眾人起鬨,吆喝著要一同前往去看罪證。
在眾人正要隨著舞月前往豬肉榮的家中時,臉白氣噎的豬肉榮,突然仰首大叫一聲,之後,像發了瘋似的,拿著屠刀,衝向人群。
“啊!大家快閃!”
有人尖叫著,看到人高馬大的豬肉榮,發狂的衝來,利光閃閃的屠刀握在手中,大伙兒只求保命的往邊閃。
“任舞月,你這賤丫頭,我要割了你的舌頭,”豬肉榮大吼著,像要殺敵般地,奔向舞月。
“舞月,你快走!”
任大娘回頭一看,那豬肉榮根本像是失了理智一般,恐怕話是聽不進耳了。她擋著,要女兒先走。
“娘,您不能留在這兒,他瘋了,他會殺了您的!”舞月拉著娘親一起跑。
兩個女人怎麼也跑不快,豬肉榮幾個箭步,就追了上來。
幾個棧裡的大男人,追上來,想拉住豬肉榮,但他手中的屠刀胡亂揮舞一番,沒人敢在上前。
“你這個嘴賤的臭丫頭,我一定要把你的舌頭給割下來,”
知道自己跑不了,氣喘吁吁的任舞月,昂首佇立在他面前。
“好啊,你割啊,我要是缺了條肐臂、斷條腿,你就得傾家蕩產的賠償我!”
豬肉榮的兩眼,瞪得比牛眼還大,撐大的鼻孔,噴出兩道怒氣。
“你可別以為我會怕你這賤丫頭!”
“你別想傷我女兒一根寒毛,你要是敢傷害她,我就到官老爺那兒去告你!”任大娘以身擋在女兒面前。
“滾開!”
豬肉榮手一推,便把任大娘給推倒在一旁。
“娘……”
任舞月想過去扶她娘,卻被豬肉榮給捉住。
“賤丫頭,我要你馬上向我道歉,說你剛才說的那些,全是你自己胡謅的!”豬肉榮把屠刀逼到她面前。“要是不說,我馬上割下你的舌頭!”
“我才不是胡謅的!我說的全是真的!”任舞月兩手扭腰,一雙圖眼,瞪得比他大。
氣湧如山,再度找不到台階下的豬肉榮怒目切齒,狂吼了聲,高舉手中的屠刀,氣騰騰地朝任舞月揮去。
眾人尖叫著,任大娘的嘶喊聲,舞月全聽不到,看著那把屠刀,即將把自己大卸八塊,她嚇呆了,杵著,眼睜睜的看著屠刀砍向自己。
瓏瓏的車聲甫停,豬肉榮手中的屠刀,鏗的一聲,登時,從刀刃兒的地方,沿著刀背,斷成了兩截。
圍觀的村民,全看傻了。
豬肉榮一臉錯愕之際,一旁的任大娘,立即將呆住的女兒抱開。
所有人的目光,全望向那輛豪華的馬車。
“哪個豬八戒,把我的屠刀弄斷了?”拾起斷成兩截的屠刀,豬肉榮叱著。
一個穿著道袍,年約四十來歲的男子,筆直走上前,蹙眉怒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拿屠刀追殺一名弱女子,難道你忘了東城主曾下令,毆打婦孺者,得進牢獄關上兩年?”
“這……”豬肉榮氣勢弱了些。他沒忘記東城主當立過這條法規,但是,他栽在一個賤丫頭手中,氣不過嘛。“可是,那丫頭滿嘴胡言亂語,壞了我的生意,我……”
“東城不是沒有法規的地方,任何糾紛事,大可向地方官告去!”
“告……告官……”豬肉榮傻眼了。這可不成,一狀告上去,那他的底不就全都露了。“算了!我不和一名小丫頭計較!”
回覆了理智,人也跟著心虛起來,豬肉榮摸摸鼻子,想走,卻被舞月給喝住。
“你別想溜!”儘管手軟、腳軟,但她今天絕不放過他。平日欺人太甚,今兒個,她非把他的底給掀了。
“舞月,別說了!”雖然也不滿豬肉榮平日的惡行,但女兒是她心頭的一塊肉,任大娘可不想看女兒成為上肉。
“娘……”
“你這賤丫頭,你還想亂說什麼?”豬肉榮兩手各拿著一半刀背,再度衝到任舞月面前。
“我有沒有亂說,大伙兒到你家豬圈去看,不就明白了?”任舞月決定咬著他不放,讓他受一點教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人。
豬肉榮氣急敗壞。“你……你這賤丫頭……倒真不怕死!”
才回覆的理智,又讓怒氣給淹過,豬肉榮手中的屠刀,又刺向任舞月面前。
一陣無形颶風襲來,將豬肉榮手中的屠刀震飛了,還來不及把粗話罵出口,只覺胸口被一陣掌風襲擊,人口向馬大的豬肉榮,便倒在地上。
愣詫地看著眼前的情景,任舞月視線一偏,赫然發現,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偉岸的男子。
男子穿著一襲華麗的白衫,狹長的黑眸,有著冷厲的光芒。
是他把豬肉榮打倒的?
她都沒見他出手呢!這個人的武功,一定很高強,要不,怎會一陣風,就把有百來斤肥肉的豬肉榮給吹倒?
崇拜,任舞月清亮的眸光中,露出崇拜的神色。
“你是誰啊?打哪兒來的?”艱難的爬起,豬肉榮喘吁吁地,怒咆著:“這裡可是東城的管轄範圍,東城主曾下令,動用武力傷害百姓,可是要坐牢的!”
這會兒,他老兄也搬出東城主立的法規來了。
“原來你也知道,這裡是東城管轄的範圍,也知道動用武力傷害百姓,是要坐牢的!”男子撒唇一笑。“那你拿著刀,對著這位姑娘,又是在做什麼?”
“我……老子的事,你管不著!”豬肉榮從鼻孔噴出兩道怒氣。
穿著道袍的男子,走過來,摑了豬肉榮一掌。
“大膽!你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嗎?這位龍大爺,可是東城的首富,連東城主見了他,都得禮讓三分。龍大爺只要一句話,就可在東城主面前,定你的生死!”
聞言,豬肉榮嚇的雙腿發軟,膝一屈,跪在他面前,哀求著:“龍大爺,你大人有大量,我只是一名粗漢,有眼不識泰山,脾氣是……是暴躁了點,我……我沒想傷她,只是嚇唬她而已!”
“龍大爺,他這個人,平常欺善怕惡,我們村子裡的人,都吃過他的虧,如果你真能見到東城主,那請你一定要為我們村裡的人請命,讓地方官爺,好好治治這個人!”
任舞月手指著跪伏在地上的豬肉榮,崇拜的雙眸,卻定住在身邊的男子身上。
剛剛道袍男子的那一番話,讓她對他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分,雙眸閃著晶亮的光芒,眼前的他,在她心目中,儼然是正義使者的化身。
“是啊、是啊,這個豬肉榮,每次向我買豬,總把價錢壓的很低,常常豬提走了,拖了兩三個月,還不給錢。”
“他的大兒子更可惡,吃我的包子,也不給錢,找他理論,他說他沒看見,還說我是在護他。”
“我家的絲瓜,也常被他的大兒子偷走。”
“上個月買魚的錢,還沒和我算清呢!”
“我也吃了他的虧……”
顯然,不是任舞月把白衫男子當正義使者來看,村裡的人,簡直把他當青天大老爺了。
一條一條的罪狀,從村民口中列出,白衫男子的臉色鐵青,跪伏在地上的豬肉榮,則慚悚的抬不起頭來。
“龍……龍大爺,我會改、我一定會改的,求求您饒過我,別和東城主說去!”嚇得一身肥肉猛顫。
這些雖然都是小事,但要是驚動了東城主,說不定他這條命,馬上被閻王給取走。
人群中,衝出一個瘦幹的男人,指著他罵:“豬肉榮,我們家的那五只小乳豬,真的是你偷捉的?你怎麼這麼沒天良?平常向我買豬只,壓榨我也就算了,還偷我的豬!我們一家六口,可全靠那些豬過活的!”
“阿昆叔,這位龍大爺會替你作主的!”任舞月已經把白衫男子,當神崇拜了。能讓豬肉榮,嚇的跪地求饒,他可是第一人。
“龍大爺,你要替我們主持公道呀!”瘦幹的阿昆叔,也跪在他腳跟前,哀哀請求著。
“乾坤,去把地方官給找來!”白衫男子深邃的黑瞳中,迸出冷冽的寒光。
他沒想到,微服出巡的第一站,就遇到這種情形,和地方官回報的安居樂業,大相徑庭。
“是,龍大爺。”
牽來了馬匹,穿著道袍的乾坤,躍上馬,奔馳離去。
以龍大爺的名號,微服出巡的東方臥龍,回頭看著身邊的嬌俏女子。
她那雙圓亮的眼,有著掩不住對他崇拜的光芒,他輕笑的問:“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任舞月。”
寫滿對他仰慕的雙眸,對上他狹長的黑眸,她的心頭一陣狂亂,垂下眼,害羞的嬌紅,染上雙頰……
知道龍大爺的真實身份,地方官誠惶誠恐的尾隨豪華馬車,來到豬肉榮的家中。
搜遍了豬肉榮的家和附近的豬圈,卻沒見到小乳豬的蹤影。
原本嚇的無力的豬肉榮,傍望著拼命對他使眼色的妻子,依舊是一頭霧水。
那幾只豬,的確是他們偷捉的,原本是要在後天弄幾只烤乳豬,送給地方官,當生日禮物的……“龍大爺,您可要明鑑呀!我們家裡哪有小乳豬,都是舞月這丫頭在胡謅的!”豬肉榮的妻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我……我明明是親眼看見的!”任舞月一臉正色。“說不定,他們把豬藏到別的地方去了!”
“你這丫頭,在龍大爺的面前,你還敢亂說!”豬肉榮的妻子反控她:“說不定豬是她倫的,卻想栽贓給我們!”
“我們要是有豬,幹嘛還和你們買豬肉!”
“誰知道你是不是假惺惺!如果你不怕,那就讓大伙兒,到你家搜去!”
“去就去,我沒什麼好怕的!”任舞月手扭在腰際,和豬肉榮的妻子,互瞪著。
“欸唷,臭死人了,怎麼才一進門,就有一股臭味?呦,好像是豬屎味!”
豬肉榮的妻子,一進到任家破舊的屋子,浪聲盪氣,一徑地朝房內走去。
“說不定呀,她們娘兒倆,就是把豬給藏在房裡。”
話語乍歇,幾只小乳豬,便從房裡跑了出來,圍觀的村民,一陣錯愕,任大娘和舞月面面相覷,壓根不知道,這幾只小乳豬打哪兒來的?
“老天爺呀!怎麼有人把豬養在房間裡?”豬肉榮的妻子大叫著。“喲,這些豬背上的記號,不就是阿昆家的小豬嗎?”
站在廳裡的阿昆,頻頻點頭。“這幾只豬,是我們家的沒錯!”
任舞月一臉茫然的搖著頭。“這……這些豬,怎麼會在我們家?”
“欸,我就說嘛,有人偷捉了阿昆的豬,硬是要栽贓給我們。龍大爺,您……您可要主持公道呀!”
“我沒有!我和我娘,絕對不會偷捉人家的豬!”任舞月望向面無表情的東方臥龍,語氣堅定的道。
“是啊,龍大爺,我們娘兒倆,絕不會做這種事的!”任大娘也覺得冤枉。
東方臥龍不發一語,靜靜地聽著。
“誰會承認自己是小偷啊!”
“我相信任大娘和舞月,絕不會偷我家的豬。”阿昆堅信任家母女是清白的。
“這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竟然還相信這對母女不是小偷?”豬肉榮的妻子,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有這麼驢的人。
“我可以證明她們母女是清白的!”賣豆腐的阿婆,也挺身而出。“這一個月來,我來她們家,不下數十回,從來也沒見到有小豬,更沒有臭味!”
阿婆的仗義直言,讓任舞月露出感激的笑容。
“龍大爺,今天是我爹和我大哥的忌日,我可以在他們牌位前發誓,我絕對沒有偷阿昆叔家的小乳豬!”清亮的眼眸,瞬也不瞬地,迎視著那雙帶著審視意味的狹長黑眸。
互視了許久,東方臥龍的唇邊,浮現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他的視線,從那張清麗的容顏,移至站在他身邊的乾坤身上,朝乾坤使了個眼色。
地方官徨徨惴湍,垂首低問著:“軍……軍師,要……要不要抓她們母女倆回去審問?”
乾坤揚手擋著。“不用!”向前跨了兩大步,乾坤宣布著:“既然這位大叔不認為這位小姑娘會偷他家的豬,而且,這位阿婆也出面作證。”乾坤拿出了一錠銀子給阿昆。“這些小豬,我們買下了。”看著手中的銀子,阿昆瞪大了雙眼。“不……不用這麼多……”
這一錠銀子 他一整年也賺不到這麼多!
“收下!”乾坤又道:“另外,麻煩你請幾個人來幫忙烤乳豬,烤好之後,送給村民吃!”
乾坤的話甫歇,圍觀的村民,全鼓掌叫好。
“謝謝龍大爺。”
“龍大爺真是個大好人!”
眾人齊聲歡呼,頻頻稱讚著。
“這全要感謝東城主,是東城主讓東城的人民,過著祥和安逸的日子。”
乾坤的話一出,村民們齊聲附和。
“對對對,東城主是個大好人,英明睿智,日後,一定能坐上國主之位的。”
原本殺氣騰騰的事件,在他出現後,竟然大逆轉,而且圓滿落幕。
任舞月笑盈盈地望向,令她萬分崇拜的東方臥龍。
“龍大爺,謝謝你。”
東方臥龍邪撇一笑,目光教她唇邊那抹朝氣盎然的笑容,給深深吸引住。
她的笑,甜美如冬陽,暖進了他空虛的心房。
香味四溢的烤乳豬,讓鮮少吃肉的任舞月,望之垂涎三尺。回覆端莊的淑女樣,她眼巴巴看著坐在她對面的東方臥龍,等地下解饞令。
“吃吧!”東方臥龍笑道。
一只豬剖了一半,擺在搖搖欲動的廳桌上,烤過後的油亮色澤,讓任舞月的唾液,不斷分沁出,咽了口口水,她拿著刀子,切了一小塊。
“娘,這給您吃。”孝順的她,先把切下的烤豬肉,遞到娘親面前。
“你這孩子,不懂規矩!應該先切一塊大的給龍大爺,這可是他賞賜給我們大家吃的!”任大娘笑斥著。
“對喔!我都忘了……”尷尬的吐吐舌,任舞月切了好大一塊烤豬肉,遞給東方臥龍。“龍大爺……”
“你吃,我剛剛在客棧吃過了。”
“可是,這麼一大只都給我們吃,那其他村民?”雖然她真的很想吃烤豬肉,可是,其他村民也不比她們家好過,怎麼可以把這麼一大半都給她們吃呢?
“你放心,龍大爺又向其他豬戶,買了十口小豬,村民都可以分到烤豬肉。”乾坤三句不離本行。“這是東城主給的恩惠,龍大爺此行就是受東城主所托,要來視察東城百姓的疾苦。”
“我就說嘛,東城主是個大好人,他一定可以當上國主的。”任舞月咬了一小口,唇上沾著油亮的光澤,看來更亮麗。
“你真的這麼認為?”她一臉的誠摯,讓他仿若受到莫大的鼓舞。
“當然!”任舞月點點頭。“東城主要是當上國主,那就是我們東城百姓之光,再說,能當上國主,就代表他非常照顧東城的百姓,才能讓百姓擁戴。”她說得頭頭是道,還不忘幫東城主拉拉票。“娘,您說對不對?”
“對對對,你說得對!”吃完豬肉,任大娘猛然想起,她還有事咧。“哎呀,糟了!我差點忘了阿水嬸要我過去幫她煮紅蛋。”
“娘,那您快去呀!”
“可是……”任大娘看向家中的貴客。家中來了貴客,主人不在家,那就太不禮貌了。
“沒關係,任大娘,你去吧,我也該告辭了。”東方臥龍起身要走。
“龍大爺,您要走了?”任舞月的小臉上,寫著失望的神情。
她悶悶不樂的神情,牽動著他的心。扯開一抹笑容,他道:“時間還早,我想在村裡繞一繞,了解一下環境。不知道任大娘放不放心讓舞月帶我四處看看?”
任大娘還沒答應,舞月已經直點頭。“娘,讓我去嘛。”
“好,不過,別繞太晚,早點回來。”這龍大爺,連地方官都十分尊敬他,她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任大娘點了頭。
笑盈盈地,任舞月擦了嘴,拉著東方臥龍。“龍大爺,我們走!”
任大娘看傻了眼。“舞……舞月……”待她回過神,想斥責時,女兒已經走出門了。她尷尬地朝乾坤一笑。“乾總管,真對不住,我家丫頭,太……太放肆了,”冷汗涔涔,任大娘乾笑著。
“不礙事的。”乾坤淡笑著,略略頷首,離開任家。
沒讓乾坤跟來,東方臥龍和任舞月在村裡繞了一圈,誰家的屋瓦破了、雞籠壞了……她仿若全了若指掌,一一指著、道著。
小小村落,繞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繞完。
“你對每戶人家都熟?”他好奇的問。
“當然!一點點頭,她邊走邊說。“除了豬肉榮的家之外,我們每一戶有事,都會互相幫忙的!阿水嬸要煮紅蛋,我娘就會去幫忙。”
提到了豬肉榮,任舞月道出心中的疑問:“龍大爺,你真的相信我沒偷阿昆叔家的豬嗎?”
她仰望著他,他俊美的面容,再度令她心頭怦動。凝望著,她捨不得移開目光。
“你有嗎?”他反問。
“我沒有!”她堅定的重申。
“那不就得了!”
“可是,你對我又不熟,怎麼知道我不會偷豬?”那時,她可以感覺到,他是全然信任她的。
“你的眼神告訴了我!”他扯開一抹笑容。
“我……我的眼神?”有嗎?難不成他會讀眼術?那他會不會也知道,她很喜歡他、很崇拜他?他笑瞅著她,仿佛真的看穿她的心思了!害羞的垂下眼,她尷尬的想鑽進草叢躲起來。
低笑了聲,小女娃的心思,坦蕩盪的寫在臉上,他不難看出她的心意。
對她,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總之,見到她,他的心情特別好!
其實,偷竊小豬的事,他心中有譜,那點小伎倆,哪瞞得過他的雙眼!
“對了,這座橋壞了,也需要補。”一抬頭,她才發現,自己帶著他,走到了橋邊。“這座橋是我們到隔壁村子的便道,不走這邊,到隔壁村子,就要繞好大一圈,很不方便。”
今晚,月光分外明,棧橋從中截成兩斷,看得一清二楚。
“有的村民圖方便,硬是想從這兒過去,可是溪水湍急,你可別以為只要涉水一小段,就可以到另外那一斷橋上,光是為了涉水過去,就不知有多少村民喪生呢!”
她一臉正色,肅穆的神情,仿若是憂心村民的地方官。
東方臥龍直盯著她看。“如果你是男的,我一定封你為地方官。”
“嘻,你說什麼?”她一臉愕然的望著他。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男的,我會請東城主,封你為地方官。”他一臉鎮靜,沒有說錯話的心虛樣。
任舞月笑道:“我只識幾個大字,短綾哪可以汲深井?”她自嘲著。
“你讀過書?”
“沒有,是我大哥教我寫字的,他讀過書。”她彎下腰,拾了一個小礫石,朝溪中丟去。“以前,我和我大哥,常在這裡比賽丟石頭,看誰丟得遠。”
說著,她也拾了一個礫石給他。“我們來比賽吧!”
“你先。”他把礫石放在手中把玩。
慧黠一笑,她自信滿滿。“丟這石頭,我可厲害了!我大哥老是丟輸我。”
說罷,她手臂一屈,往後挪,再奮力地往前一丟,手中的礫石,擲向水面。
“換你了。”兩手頂住腰際,她等著。
淡淡一笑,東方臥龍灘開手掌,手指一彈,不費吹灰之氣,就把掌心中的石礫給擲出,而且,還遠遠地勝過她一大截。
任舞月瞪大了眼。他幾乎連動都沒動,就把石礫彈出,遠遠地彈入橋的另一端。
對喔!她差點忘了,他在對付豬肉榮的時候,也是這般!
“我要學,你是怎麼辦到的?你用的,是不是一般人常說的內功?”兩眼閃著晶亮的光芒,她對他的崇拜,已如山高。
輕笑了聲,東方臥龍搖搖頭。“這不是說學就能學的,少則三五年,多則數十載。”
“要這麼久啊?”蹙著眉,她放棄了。
他坐到一顆大石頭上,正色的問她:“你爹和你大哥不在了,你和你娘過的一定很清苦吧?”
她點點頭,自動坐到他身邊。“那是一定的!以前有我爹和我大哥在,雖然還是很窮,可是,任何事都不需要煩惱,但現在,我很擔心我娘,以後要是我嫁人了,她一個人怎麼辦?我在想,我還是別嫁人好了。”
“女孩子怎麼可以不嫁人呢?”他看著她,那韶顏雅齒,纏住了他的目光。“舞月,你很漂亮,一定有很多人喜歡你吧?”
“才沒有!”雙頰浮現酡紅,她羞的低首,兩腳踢著石頭邊的雜草。
村裡的人常說她漂亮,她總不以為意,但同樣的話語經他嘴裡說出,卻讓她心頭如沾了蜜一般,甜滋滋的,令她雀喜不已。
“你會不會怨老天爺?”她年紀尚輕,就肩負著家中生計,真令人憐惜。
“不會。”抬眼,撞見他黑眸直視而來的目光,又令她心中一陣羞。略略低首,她輕聲道:“我娘說,我爹和我大哥是為國捐軀,我們應該要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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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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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9-8 00:19:20
第三章
“你和你娘都是堅強的女子。”他的黑眸中,露出讚賞的眼神。
“可是,我為我爹和我大哥感到不值。”直著身子,她一臉愾然。
“如何不值?”
“他們是為了昏君而捐軀,就這點不值,如果他們是為東城主而捐軀,那才死的有意義!”
“東城主有那麼好嗎?”他側著頭問。
“當然有!”任舞月站起身,面對著溪流。“這一大片的山山水水,如果當初不是東城主剿滅那些亂黨,說不定早就滿目瘡痍了。現下,老百姓能在這一大片好山好水中,安樂的過日子,就是東城主的功勞。”回過頭,她笑盈盈地。“東城主不也派你來視察民情,可見他真的對老百姓很有心。”
他淡然一笑。
“你怎麼沒想過,他或許只是想登上國主之位,才會對東城的百姓萬般好!”
她的一番話語,令他愧疚。
對東城的老百姓好,不外乎是想爭奪國主之位;而出來視察民情,只是要讓自己和心荷,分開一段時日,緩和心荷對他的疏離和恐懼。
任舞月愣望了他好半晌,旋即低笑著:“龍大爺,你可以放心,沒有人會這麼想的!等你回去,一定要告訴東城主,東城的百姓都很支持他,他對百姓的好,我們都很感激他。”
她以為,他是想探出她心底對東城主真正的看法,才會那麼說的。
東方臥龍直瞅著她瞧,一個小女娃的一番話,點醒了他該真正溢城內的百姓做點事。
“你在這兒別過來!”
他站起身,交代她話後,走上棧橋。
“龍大爺,你別過去,很危險的!”
“我有輕功,這個難不倒我的。”朝她一笑,他又叮嚀。“你千萬別跟來!”
“可是……你別去呀!如果你想了解這棧橋截斷的原因,明天一早,我再陪你過來!”任舞月滿臉擔憂的神色。
他是可以明天一早再過來看,但今晚,他肯定會因為赧愧,而整晚輾轉不眠,與其如此,不如先了解這個大概,回去再思量修橋一事。
“我不會有事的,千萬別跟來!”
東方臥龍一步一步的向前行,任舞月只能在岸邊乾著急,兩眼直盯著他的背影,瞬也不瞬,就怕他有個閃失……
粼粼的溪水,映現出明亮的月輪,也將他高大的身影,照的分外明。
站在岸邊的任舞月,屏息的盯著遠處他的背影,不時地低喊著:“龍大爺,快回來!”
走到棧橋截斷的地方,勘查完畢,心底有了初步的想法後,東方臥龍回過身,正準備踅回時,腳下一根圓木,啪的一聲折斷,他腳踩空落入水中,身子傾斜了一下。
“喀!糟了。”
任舞月一看,心頭一驚,他的叮嚀,她全拋到腦後,拔腿往橋上奔,一心只想去把他拉起來。
“舞月,別過來!”
不過是踩了個空,他腳往前移,,整個人又站直了,但卻瞥見她朝自己奔來……這座搖搖欲墜的橋,哪承受得住有人在上頭奔跑,儘管她是一副弱不勝衣的纖細樣……
“啊……”
才想著,就聽見她叫了一聲,這回,可不是斷了一根圓木這麼簡單,定睛細看,她整個人跌入溪中,湍急的溪水,毫不留情地將她衝離橋下。
沒有任何一絲遲疑,東方臥龍腳下一點,騰空飛起,如鷹展翅朝那雙在水面上揮舞的手,疾飛而去……
水花四濺,一甩,他從水中將她拉起,一個騰躍的動作,他已抱著她上了岸。
喝了好幾口水的任舞月,猛咳著,任舞月噴出幾口溪水,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倒在他的懷中。
“舞月,振作點!”他輕拍著她的臉頰,憂心忡忡。
任大娘那麼放心把女兒交給他,他竟沒好好照顧舞月,害她落了水,險遭滅頂。
“我沒……”
想強擠一抹笑容,告訴他,她沒事,好讓他安心,但唇線微扯,又噴出些許的溪水來。
“舞月……”
她這模樣,真令他擔憂極了。
兩道臥龍眉深鎖,擔心她喝下的溪水,未完全吐出,積在胸廓,他把她輕放在草地上,兩手交疊,在她胸上按壓。
任舞月昏昏沉沉,兩眼半闔,又吐出幾口溪水,她只覺整個人失了元氣,全身虛軟無力,眼一閉,似昏了過去。
“舞月,醒醒……”
東方臥龍跪在她身邊,見她昏了過去,心中更是無比擔憂。
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的教條,一俯首,他捏住她的鼻含住她的嘴,把他體內的真氣,灌輸給她。並未真正昏過去的任舞月,只是覺得疲軟,連撐開眼皮都備覺吃力,但意識仍是清醒的。
感覺一股真氣竄入她嘴裡,唇上似乎有柔軟溫熱的東西伏貼著。
揭開眼皮,視線由模糊漸轉清晰。
他變著身子,俯首,正在……吻她?
“你……”
怔忪地愣住,她咕噥低喊了一聲,雙眼瞪得又大又圓。
聽到她的聲音,知道她“醒”來了,他直起身子,徐徐吐納。
“你覺得如何了?”他一臉正色的望向她。
任舞月呆望著地,還在發愣中。
他以為她是驚嚇過度,所以說不出話,不語不動。
“我先送你回家。”
兩只強壯的手臂,從她的後頸和後膝穿過,輕易地將她抱起。
“別怕,沒事了。”他逸出安慰的話語。
不怕了!
他的胸膛寬厚,透著令她感到安全溫暖的氣息。只是,頭一回被男人抱著,她羞的全身繃緊,兩手交叉緊貼在胸前,全身似乎僵硬了。
察覺她的羞澀不安,他揚唇哂之。懷中的人兒,可是一個綺年玉貌的嬌羞女子也。
“城主,您要留下來?”
在交代地方官修橋的事之後,回到客棧,東方臥龍告知要在此地多待十天半個月,不禁令乾坤蹙起眉頭。
“我要親自監工。”東方臥龍簡答著。
“可是……我們要去的地方,還有很多,如果在這兒耽擱,可能其他地方……”
乾坤擔憂的話語未完,便遭東方臥龍截斷。
“我們不去其他地方了!”
怔愣了好半晌,乾坤訥訥的問:“為……為什麼?”
狹長的黑眸,往上一揚,盯著軍師那張誠惶誠恐的臉瞧,東方臥龍遲了好半晌,才道:“我不放心心荷,再者,這座棧橋,關係著兩個村子人的性命,不得不謹慎。”
舞月告訴他,村民圖近冒險涉水渡溪的事,一直盤旋在他腦海。
他想,棧橋一天不修復,就一定有人會冒險涉溪……他甚是擔憂。
舞月的一席話,讓他打從心底,要認真照顧東城的百姓,他不再是以往那個,下心貪圖國主之位,只會做表面功夫的東城主。
一個小姑娘對他的影響頗大,視察棧橋的修復工作,對他來說,意義非比尋常。
“城主……”乾坤傻愣著,他看城主的表情,是異常認真,不像是在說笑。
城主真心對百姓好,這當然不是壞事,只不過,東城範圍不小,若每個地方,都要如此細心勘查,恐怕不是兩三年,就能走遍東城各地,屆時,國主之位,恐將拱手讓給其他城主。
“不用多說了,照我的話去做!”
“是,城主。”
任何事的決定權,當然還是在他主子的手上,他這個軍師,只有服從的份。
“對了,城主,既然我們要在這兒多待半個月,那……要不要住進行館?客棧吵雜了些,我怕吵得您不成眠。”
“客棧雖然吵雜,倒不至於擾我睡眠。”東方臥龍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客棧裡,來來往往的人多,在百姓的聊天之間,或多或少可以聽見百姓的心聲……這不就是我出巡的目的之一嗎?”
“是。”
“再說,我不想我的身份曝光,若住進行館,那不就等於自曝身份了嗎?”
“是,城主的顧慮極是。”
“對了,那任姑娘的身體好點了嗎?”東方臥龍回頭問道。
“大夫說了,任姑娘只是著涼了,吃個藥、休養幾天便能恢復。”
“幫我準備一籃水果,我要去探望她。”
“城主……您要親自去?”
“那當然!任姑娘是因為要帶我了解村裡情況,才會落入水中,於情於理,我當然得親自去探望她。”
“是,那……屬下先去準備。”
乾坤告退之際,心中隱隱不安。城主似乎對那小姑娘,太……太好了點!
東方臥龍望向窗外,遙望遠方,腦裡卻浮現任舞月那嬌俏的神情。
牽唇一笑,這個舞月,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持著水果籃,東方臥龍獨自到任家來探望任舞月。
一踏進任家的大廳,只覺廳內煙霧瀰漫,燻人的柴煙,嗆的他輕咳著。
“有人在嗎?”
他聽乾坤說,任大娘一早就到市場去賣菜了,家中應該只剩舞月。
哪來那麼多的煙?
心頭一驚,該不會有什麼東西在屋子裡燜燒吧?
“舞月、舞月……”
她會不會被嗆著了?
她會不會被濃煙給燻倒了?
滿心的擔憂,瞬間化為行動,丟下水果,他大步跨向在大廳右側的房間,想先把臥病在床的舞月給救出來。
“舞月,舞月……”
窄小的房間、窄小的床,根本沒人,他身形一轉,未遲疑,立刻衝向右側,經過一條窄小的走道,他急著找人,未料,如山般崴搜高的身形,疾步之間,撞倒了一個嬌小的身軀。
“哎喲……”
被撞倒的任舞月,哀疼的叫了一聲。
“你沒傷著吧?”東方臥龍彎下身,將跌坐在地上的任舞月扶起。
熟悉的聲音,引她抬頭一望。“龍大爺……你……你怎麼會來?”
仰望著他,她心中竊喜。他該不會是專程來探望她的吧?
嬌羞的抿嘴輕笑之餘,她才想起,自己方才在廚房生火,此刻一定蓬頭垢面。
緊張的撥開散落的髮絲,希望自己此刻的樣子,沒有醜到嚇壞他。
頭一回,她這麼在意自己的外貌。
只要站在他面前,她都希望,自己能夠打扮的整整齊齊,取得他的好感。
“沒受傷吧?”東方臥龍滿臉關切之情。
“沒有,我沒事。”她搖搖頭。
“你在幹嘛?”雖然煙味已不那麼濃嗆,但他卻聞到另一股味道 燒焦味。
經他一問,她才想起地瓜葉還在大鍋子裡。
方才,她是聽見有腳步聲,才出來看一看。被他一撞,她竟忘了鍋裡的地瓜葉。
“喀!糟了。”
轉身走回窄小破舊的廚房,她趕緊拿著大鍋鏟,把地瓜葉給撈出來,再勺水倒入大鍋子中。
滋一聲,仿佛是燒焦鍋子的抗議聲。
“我真是糟糕!”
懊惱的嘆了聲,她用力刷著焦黑的鍋底。
“你不是還病著嗎?怎麼不躺在床上休息,還到廚房來做事?”
見她有氣無力的刷著鍋底,他心中油然產生憐惜之意。
把她拉到一旁。“我來!”拿起又重又大的鍋鏟,他把鍋底那一層焦黑給刮除。
“龍大爺,我來就好。”
居然讓貴客幫她刷鍋底,真教她過意不去。
要是娘知道,肯定對她叨念一番。
把鍋鏟自他手中拿回,她羞怯的低頭刷著鍋底。
“謝謝你。”含羞的睞他一眼,垂首,她輕咬著下唇,繼續刷著鍋底。
“我看你精神不是挺好的,為什麼不去休息呢?”他盯著她的側臉瞧。
“我不礙事的。”揚唇一笑。“我娘自己去賣菜,我總不能讓她工作回來又做菜給我吃吧?我只是稍稍著涼了,沒什麼大礙。”
東方臥龍的黑眸中,閃著笑意。這女娃兒,還真是孝順吶!
“別弄了!我讓客棧的店小二,把飯菜送來……”
他的話未完,她就急著直搖頭。“不行!你送我們那麼大塊的烤乳豬,已經對我們夠好了,我不能再接受你的好意。”
東方臥龍輕笑著:“我這是要謝謝你,幫我帶路,讓我知道村民的不便之處。”
他一提,她又想起他的唇覆上她的唇……
羞紅了臉,螓首低垂。
“那……那沒什麼的!”
“不,對我來說,那很重要。”他神情肅穆。“我已經請地方官開始修橋了。”
“這麼快?”任舞月驚訝的瞪大眼。“可是……哪來的錢?之前地方官,遲遲未修橋,就是因為沒錢。”
“錢,不是問題,重要的是,這是你的功勞。”他把她手中的廚具,全拿下來。“你說,立了大功的人,該不該賞她一頓飯吃?”
對呀!她都忘了他是東城的首富了。修橋的費用,村民籌不出來,但對他來說,或許只是九牛一毛。
“舞月,你可算是造福村民的大功臣喔!”他拉著她的手,哂笑著:“還是你覺得,我沒有資格,請你吃一頓飯?”
“不是這樣的!”忙不迭地搖搖頭,她晶亮的眸子裡,映現的是他的俊容。“我只是……只是怕我娘會生氣,她不要我隨便拿人家的東西。我在菜市場,都是拿菜和別人換東西的。”
“喔?”他點點頭。“那你也拿一把菜,送給我吧!”
“可是,”把菜和一頓飯,不能相比呀!”她突然想到灶裡有東西,可以送給他。“不如,我送你烤蕃薯,好不好?”
“烤蕃薯?好。”
見他點頭,她滿心雀躍的想去拿烤蕃薯,一低頭,發現他還拉著她的手。
他的大手包覆著她的小手,僅稍稍一握,她就感覺他的力道:很男人的手,寬大,讓她有一種安定的感覺。
也驚訝自己竟然還緊握住她的手,放開了她,他的心頭有種莫名的悸動。
他對她有異常的好感,這是不爭的事實,否則,他也不會三番兩次來找她。
只不過,這好感的背後,究竟是什麼樣的心緒?
純粹因為她是個機靈的女娃兒,抑或是其他……
似乎,他自己也釐不清。
任舞月蹲在灶口,拿著鐵條往灶裡撈。“龍大爺,蕃薯還沒熟……”
說話的當兒,一條蕃薯落了出來,她直覺地要把蕃薯丟回灶中,一個大意,手被剛從火坑中拿出來的蕃薯給燙著了。
“哎喲……”疼叫了聲,她反射的將被燙著的手指,貼上耳垂。
“怎麼了?”東方臥龍蹲下身,滿眼關切。“是不是燙著了?”
蹙起眉心,她點點頭。
“我看看!”他把她的手拉下來,在她燙紅的指腹上,輕吹著氣。“還痛嗎?”
“一點點。”她羞怯怯地抽回手。
“怎麼每回你為我做事,都會傷著自己?”他輕嘆著:“看來,我還是別麻煩你比較好!”
“不不不,不是你的錯!我……我也不覺得麻煩。是我自己不小心,以後,我會注意的。”她眼巴巴的望著他。“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我做,我……我喜歡為你做任何事!”
小女娃單純無心機的一面,展露無遺。
靜看她半晌,他忽地一笑。
“好吧,以後有事,我一定頭一個叫你去做。”她眼裡的真誠,教他無法拒絕她。
“嗯,我一定會盡力去做的。”她信誓旦旦地,仿佛她是擔下了什麼國家大事。
輕笑一聲,他是愈來愈喜歡她了。
“這蕃薯,要丟回灶裡嗎?”
“嗯。”
他拿著兩塊木片,把蕃薯丟回灶內。
“你每天都要做這些事嗎?”和她一起蹲在灶口前,他突然問道。
“當然啊,人每天都要吃飯的,不是嗎?”
“你不怨老天爺給你過這種苦日子嗎?”他深沉的黑眸中,有著對她的憐惜。
“不會,我很快樂的。這些事,對我來說,駕輕就熟,只不過因為家裡太窄,一生火,整間屋子全是煙,嗆了點!”
“那我出錢找工人,幫你家的房子翻修,讓它比現在大一倍以上。”
“不要!”她斷然拒絕。“這屋子小雖小,但它是我爹娘和大哥親手蓋的,我和我娘都相信,我爹和我大哥,一定都在屋子裡,陪著我們,如果把它翻修,說不定我爹和我大哥,會認不得家了。”
他輕笑著。“你真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娃。”
任舞月和他對望著,不知道他那麼說,是在稱讚她,還是在笑她傻?
不過,她並不在意。
能在他身邊,陪著他、看著他,她就覺得好高興、好快樂。
“你的鼻頭黑黑的。”他伸出手指,在她的鼻上抹了一下,再讓她看看他指腹上的黑炭。“去洗把臉,等會兒,我回客棧去叫小二送飯菜來。”
她吐吐舌頭,想起身去洗臉,但跨太久,腳麻了,要一下子站起來,頗覺吃力。
“是不是腳麻了?”他已站起身,聽到她頻呻的聲音,伸手去拉她。
“怎麼你都不覺得腳麻?”
“我是練武之人,才蹲那一下,不礙事的!”他扶著她。“哪兒可以洗臉,我扶你過去。”
“不用了,我可以走的。”
才走二步,她就撞倒一個木桶。她不只腳麻,還頭髮暈吶!
咧嘴乾笑著,希望自己看起來,不是太笨才好。
“還是我扶你吧!”
他扶著她,走向用一面布簾隔開的澡間。
“我自己進去就好。”
他想,她是怕羞吧!他點點頭,讓她自己進去。
東方臥龍轉身正要走,身後傳來碰的一聲,他急忙跑進澡間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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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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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9-8 00:19:27
第四章
任舞月跌坐在大操盆裡,尷尬的衝著他直笑。
“我要拿毛巾時,滑了一跤。”
她真想鑽到地洞裡去。平時她靈光得很,怎麼每回和他在一起,她就像失了心魂一樣,東撞西跌的,淨是出糗!
“一定是你還病著,沒好好休息,頭一暈,當然站也站不穩。”
話落,他上前要扶她,但腳前一滑,腳往後抬,人卻往前傾趴……
還好他及時按住澡盆兩端,才沒壓著她!
“龍大爺,你沒事吧?”
她自己落難了,還想扶他,但愈幫愈忙,她拉他的手,想撐起他,卻讓他跌得更重。
失了支撐物,他手一滑,兩隻手落入澡盆中,正好落在她身子兩側,雙膝一屈,不偏不倚的跪在她兩腿之間……
曖昧的姿勢,讓兩人陷入尷尬的氣氛中。
坐在操盆中的任舞月,下半身衣物全濕了,但她無暇顧及,她低首,看見他的臉埋在她的胸上,她滿臉羞紅,胸部更加劇烈的起伏著。
他要離開、他必須馬上離開!
埋首在那劇烈起伏胸上的東方臥龍,強烈的告訴自己,必須馬上離開此地,並且抽掉腦海中,迸出的下流念頭。
在這素衣的包裡下,兩團柔嫩的玉乳正劇烈的起伏著。
他以為,他可以克制自己的慾念的,畢竟,為了心荷,他已忍了半年,不碰任何女人。
但碰上舞月,為何他抑制不了,男人的原始慾念和衝動?
他的理智,一直催促著他離開,但身體強烈的反應,卻讓他不想動。
理智和慾念在拔河,在還沒分出勝負之前,他的手,已悄悄圈住她的身子,他想抱她、想要緊緊的抱住她的身體。
他突然緊抱住她,她先是一驚,但並未掙扎,她喜歡和他貼近的感覺,因為他能給她安全的感覺。
“龍……龍大爺,你……你還好吧?”
見他好久、好久都不動,她輕聲問道。
她嬌甜的聲音,讓他僅存的一絲抑制力,瞬間瓦解。
粗喘了一聲,他抬起頭,撐起身子,他俯首壓向她,他的唇,再度貼上她的紅唇。
他火熱的狂吻她,教她險些招架不住,頭往後仰,一徑地承受他狂野的吻……
他的手探入她的衣內,小巧的渾圓,緊貼著他的掌心,手指肌肉糾結,屬於女性的豐盈,他有半年未曾碰過。
“嗯……嗯……”
夾帶著惶懼的呻吟聲,讓他整個人在一瞬間,倏地彈開身。
看見她敞露的衣襟,他暗自自責:天哪,他究竟著了什麼魔,竟然對她……
滿臉愧意,他伸手將她的衣襟拉攏,再將發愣的她,從澡盆中拉起。
“舞月,對不起,我一時……失了理智。”他低聲和她道歉。
“沒關係。”她急急道出,又覺不妥,垂著頭,她訥訥的道:“我……我……我喜歡你。”
“舞月……”
“我是說真的!”抬起眼,她羞怯怯地盯著他。“從一開始你打倒豬肉榮時,我就……就喜歡上你了!”
她的告白,讓他的心情沉重。
“快把衣服換下來,否則又要著涼了。你可以自己回房間嗎?”他怕她又摔倒了。
羞怯怯的點點頭。“我可以。”
“那……我先回客棧了。”怕再和她待在一塊兒,他的理智又會被體內的慾火給燒的灰滅。
“龍大爺……”
在他臨出澡間之際,她突然拉住他。
東方臥龍回頭望她。
燈亮的水眸,凝進他烏漆的黑眸中,她低柔的道:“龍大爺,我知道你是東城的首富,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的錢。”她慎重聲明著:“我只是很單純的喜歡你,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我很快樂,真的!”
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我知道。”他低啞的回應。“我走了,你要小心一點,你的病還未好,多休息。”
點點頭,再點頭,她掀開布簾,目送他高大的身影離去。
回到房內換下濕衣裳,憶及方才他狂熱的吻她,她的心,又怦跳不已。
他一定也喜歡她的,否則不會那麼激狂的喙吻她的唇。
輕揪著衣襟,方才他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內時,那種期待又惶怕的感覺,還依稀存在。
這就是所謂的肌膚之親嗎?
懵懵懂懂的任舞月,一徑地沉溺在自己羞澀的情悻中。
垂首,她呆呆的傻笑著。
“舞月,你阿春伯的媳婦要生了,我得趕去幫忙,你睡覺之前,把門掩上。”任大娘穿了一件薄外套,臨出門前,又喋喋念著:“這頭一胎,可有得磨了,我要是回來晚了,你記得到廚房巡視一下。”
“好,我知道。”任舞月懶洋洋地回應。
“對了,那龍大爺要是再來,千萬別再收人家的東西。”任大娘的視線,停駐在桌上那水果籃上。“我們做的都是分內事,別收人家的禮。”
“我知道。”垂著頭,任舞月眼神閃爍。
任大娘急著出門,沒細瞧女兒的反應。“你要是累了,就去躺著吧!我得趕緊過去,不知道……”直到離去,任大娘呶呶不休的聲音才漸漸弱了。
一直聽不到那熟悉的叨念聲,任舞月才抬起頭來。
愣望著桌上的飯菜,那是中午吃剩,晚上她又炒過的。
她以為,他會過來,陪她們一起吃午餐,但左等右等,始終沒見到他來。
是不是他認為,她一個貧困出身的平凡女子,配不上他?
他是東城首富……
可,她不是說了,她並不是因為他有錢,才喜歡上他的,她明明白白的說了,不是嗎?
那他為什麼不來?
中午時候,她把蕃薯烤好了,原本想送給他吃的,可是他沒來。
客棧的小二哥,送飯菜來的時候,要她點一點,確定無誤之後,小二哥就走了,也沒提龍大爺不來。
她心想,他肯定隨後就到,但是,一直到她和她娘用完中餐,也沒見到他的蹤影。
要她不胡思亂想,都不可能。
早上他來的時候,還很關心她,在他吻過她之後、在她說她喜歡他之後,他的面容愀然變色。
或許,她真的不該和他表明心意,不該妄自以為,兩個身份懸殊的人,可以互訴心意。
幽幽的嘆了聲,她平日的開朗豁達全不見了,遇上感情的事,她也禁不住眉頭深鎖。
只是,可憐哪,她頭一回喜歡一個人,竟是她自己在單相思。
“……如果連夜趕工,那座棧橋,不到十日,即可完成。”用過晚餐,乾坤來到主子房內,報告修橋的進度。“城主,等橋修好之後,我們是不是直接回東城堡?”
“嗯。”
“還有,城主……”
“你先出去。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說。”
揚著手,東方臥龍一副極為不耐煩的神色。
“這……”乾坤見他似有心事,本想問他何事心煩,但主子似乎想一個人靜一靜。“是,城主。”
乾坤退出房外後,東方臥龍脫了外衣,躺上床榻上休息。
闔著眼,他的腦海中,全是任舞月的身影,鼻間依稀還飄散著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沉著氣,卻仍抑不住體內蠢蠢的慾念。
咬緊牙根,他愈是叫自己不去想,就愈會幻想她嬌軟香軀。
低吼了一聲,他煩躁的坐起身。
額上冷汗涔涔,粗喘著,用手指揩去汗珠,穿上外衣,他大步的走向房門,拉開門,他踩著沉重的腳步,下了樓,離開了客棧。
離開客棧後,東方臥龍來到修橋的地方,夜已深,四下無人,夜晚的涼風,讓他心頭的煩躁,減除了不少。
望著溪水,他腦海裡浮現的,還是舞月的影子。
低嘆了聲,仰首,遙望遠方。
在東城堡內,有他心愛的侍妾柳心荷,那才是他該想的女人。
他想用心荷,來壓住自己心頭不該有的慾念,但卻無效,舞月嬌俏的容貌,依舊在他腦海盤旋。沿著溪畔往下游方向走,雜草叢生,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走來這邊。
漫無目的的走著,或許,再持久一點,微涼的晚風,能完全抽掉他的慾念。
走著,想著……
也許,他該提前回東城堡,那麼,這一切的煩慮,就會全都沒有了。
正當他要下定決心,考慮明天就回東城堡時,前方溪邊,一抹熟悉的嬌小身影,吸引住他的視線。
是舞月……
腳一頓,他停止不前進,本想旋身蜇回來時路,當作沒看到她,但她又跌了一跤。
“該死!”
低咒著,罵她、也罵自己。
大步走一前,他一步一步地,接近她。
“這麼晚了,你為什麼還出來提水?”
站定在她面前,東方臥龍怒騰騰地低吼著。
跌坐在地上的任舞月,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抬頭一看,在朦朧的月光照耀下,他憤怒的眸光,益顯炯亮。
“龍……龍大爺。”他在生氣?生她的氣嗎?
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臟泥,她低首,不敢看他。
“這麼晚了,為什麼還到溪邊來提水?”方才他的怒吼,似乎嚇壞了她,他重問了一遍,聲音柔和了些。“你還病著呢!”
“我好多了。”她聽他的聲音轉柔,似乎沒生氣了,抬起頭,她說著:“我睡不著,所以就出來提水。”
“你一個人出來,不怕危險?”他蹙著墨眉,神情滿是擔憂。
“不危險的,這兒離我家近,哪會有什麼危險?”
她笑盈盈地看著他。他看來還是很關心她的,這讓她心中的憂愁,一笑摒除。她還以為,他不再理她了呢!
“對了,龍大爺,你怎麼會來這裡?”舞月眨著眼間。
很少人會在半夜到這條溪的下游來,他應該也不是專程來找她的吧?!因為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會睡不著,而出來溪邊提水。
“我……”凝視著那張笑靨如花的俏臉,他扯唇一笑。“我也睡不著,所以四處走走,不知為何,竟走到這邊來。”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著她的臉。
羞怯怯地垂眼,舞月的心,跳的好快。“我……我以為你不喜歡我說我喜歡你。”
“你很美,我也喜歡你。”他低嘎著。
“真的?”他的話,給她莫大的鼓舞。“那你中午為什麼沒來我家?我以為你會來和我們一起吃中餐,我還把蕃薯烤好了,要送給你吃。”
“我……我去處理一些事情。”
此刻再見著她,他心中的煩躁早已消弭,對她的好感,也愈來愈強烈。
“那兩個蕃薯,我還沒吃,我現在回去,再生火把它烤一下,你就可以吃了。”她興匆匆地拉著他。
他將她反拉回來。
“喔,我忘了提水桶!”她以為他拉住她,是要告訴她,水桶沒拿走。
她彎下身,要提水桶,他反將她拉入懷中,炯亮的黑眸,直盯著她。
“哪兒都別去,留在這兒,陪著我。”他低沉的道。
他粗重的熱氣,拂在她臉上,男性的濁熱氣息,環繞著她。
羞然的點點頭,她喜歡被他摟在懷中的感覺。
凝視著她嬌羞的笑靨,他的黑眸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款款深情。
朦朧的月色,撒下了一張浪漫柔和的情網,網住了相擁的兩人。
低首,他飽含濃情蜜意的熱唇,貼上了她微啟的紅唇,吻了一下。
跟起腳尖,她的紅唇,在他的唇上,喝吻了一下。
像一對甜蜜的小情人似,互相凝視著,怎麼也看不膩對方。
再低首,這一回,他細細地吻著她,在她紅唇的每一處,輕吻著。
陶醉在他溫柔的吻中,她纖細的兩手,攀上他寬厚的肩胛。
東方臥龍用舌尖撬開她的貝齒,濕熱的舌尖,在她的小嘴內翻攪,汲取她的香甜、嗦舔著她那沾附蜜津的粉舌。
“嗯……嗯……嗯……”
他又吻又舔,那陌生的酥麻感覺讓她逸出輕聲吟喃。
強壯的雙臂,圈緊她的腰,當他的唇滑移至她的耳垂時,再度舔吻交接,今她全身一陣酥軟。
纖細的玉手,攀附在他的肩上,她眼波迷離的迎望他。
在她眼裡、在她心裡,她已經認定,他是她今生惟一的男人,她今生,只愛他一人。
無語,她以嬌柔的媚光,傾訴她的真心真意。
軟玉溫香在懷,伊人嬌媚的目光,教他心醉神迷,體內的慾念更形亢奮。
呵著熱氣的唇,急切的刷過她的粉頸,用嘴咬開她的衣襟,他欲解開她裡頭那件素色的抹胸時,她羞澀的瑟縮了一下。
“你怕嗎?”他低啞著聲問,面部的表情,似在忍著莫大的痛楚一般。
見他那般痛苦的隱忍,她略略知道,他是怎麼了。
“不……不怕。”她堅定的搖搖頭。
拉著他的手,放在她抹胸的系繩上,她低首,默許他之所想。
“舞月。”
瞇起探幽的黑眸,東方臥龍伸手解開她的抹胸,一扯,那小巧的渾圓,立即彈現在他眼前,展露瑰麗之姿。
俯首,他的唇在她胸前的凸聳上,吸吮著。
“嗯……嗯……”
星眸半闔,舞月低喘著,兩手緊握著他的雙臂,那酥悅的快感,像洪流一般,快將她淹沒。
粗喘著,他體內的亢奮,已瀕臨爆發邊緣。
他抱著她,來到一個巨大的石頭旁,讓她的背,貼著石頭的滑面。
褪去兩人的衣物,他吻著她臉上湧現的紅潮,再徐徐地滑上她的唇,同時間,他的手已探向她的腹下……
緊並雙腿,處子的不安,全顯現在她僵硬的肢體上。
他強勁的腳力介入,撐開她並攏的雙腿,讓他的手指,得以順利探入。
“舞月,再說一遍你喜歡我。”他低啞的在她耳畔,阿著熱氣。
“我……嗯……我喜歡你。”
強勁的酥麻,幾要令她昏眩。從他指腹導入的電流,竄襲著她全身的筋絡,一波波歡愉的痙攣,讓她發出狀似哭嗚的呻吟叫喊。
“嗚……嗯……嗯……”
他吻住她的唇之際,她急切的含住他的舌,狂亂的吸吮,似乎想藉此動作,轉移那快令她滅頂的歡愉感。
猛地……
“啊……好痛……”
意識到兩人身處無牆面的溪邊,怕大叫的聲音,引來閒人,她抿緊嘴,不讓痛苦的哀嗚逸出。
停了動作,他的大手,在她緊蹙的眉心,揉撫著。
“很痛,是吧?”她的委屈,他盡收眼底。
她點點頭,眸中已罩上一層淚霧。
她從來不知道,當女人得承受這種痛楚。
但望著他深情的眼,身下的痛楚,似乎也減輕了。為他,她不悔,也覺得他值得她為他承受任何的苦痛。
“抱緊我。”
他拉著她的手,讓她纖細的手臂,圈住他的頸子。
抱起她,他的手,托住她的臀,拍拍她的大腿。“兩腿夾緊我的腰。”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依賴的心,驅使她照他的話去做。
她整個人緊貼著他,她的頭埋在他的肩上,雙頰緋紅……他那碩大的東西,還埋在她體內呢!
東方臥龍踩著沉穩的步伐,抱著舞月,踏入溪中。
“龍大爺,你……你怎麼抱著我到溪裡來了?”
聽到水聲,舞月抬首一看,赫然發覺他竟抱著她進入溪裡。
“別怕!”
他低啞的嗓音,給她安定的感覺。
蹲下身,兩人下半身,沒入了溪水中。
“會冷嗎?”
“一點點。”
他親吻她的額,身下又開始抽動。
“嗯……嗯……”
“還痛嗎?”吻她的鼻尖,他溫柔的問。
舞月點頭,又搖頭。
有點痛,但並未如方才那般撕裂的疼痛。
含情脈脈的一笑,她羞答答地。
把漲大的碩物,再挺進她緊窒的穴內,那酥悅的感覺,在兩人身上流通著。
她初嘗禁果、他傾盡壓抑半年的男性原始慾望……
這個月光朦朧的夜晚,有著他們交互的呻吟、和不規則的波動溪水,印證了兩人的歡愉之夜……
送舞月回家後,去幫阿春伯媳婦接生的任大娘,還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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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9-8 00:19:42
第五章
東方臥龍等舞月換好衣服,躺上床,他親手幫她蓋好被子,坐在床邊,靜看她半晌,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佳人身邊。
要不是怕她的身子,承受不了太激烈的衝擊,他真想整晚擁著她、愛她。
回客棧的路上,他唇邊的笑意,始終不滅。
心情大好,腳步都顯輕快。
前腳才踏進客棧內,就見軍師乾坤,匆匆忙忙的迎上來。
“城主。”
“發生什麼事了?”
平日沉著穩重的乾坤,此刻倉皇的表情,肯定是有嚴重的事發生。
乾坤未語,只把一張紙條遞給他。
接過紙條一看,原本欣悅的神色,倏地轉為震驚。
“這是什麼時候接到的?”東方臥龍面色凝重的問。
“一刻鐘前。”乾坤神色忡忡。“城主,我們是不是現在就馬上趕回東城堡?”
將紙條緊握在手中,東方臥龍沉重的點頭。
“馬上準備啟程回東城堡!”他下令。
“是,城主。”
“通知地方官了嗎?”修橋的工作,他可不許因為他不在,而有延誤。
“我派人去通知他了,他應該馬上到。”
“那好,等會兒他來,要他在半個月內,務必修好棧橋……我要出去一下。”
他不能一聲不吭的走,對舞月,他有必要和她說一聲。
“城主,正事要緊。”
乾坤不難猜出主子想去哪裡,在這時候,他有義務提醒他,事有輕重緩急之分。
東方臥龍蹙著眉頭,回瞪他。
“若城主放不下心,可交代地方官去做。”走近主子身邊,乾坤低聲道:“城主,荷夫人的性命要緊!”
那一句“荷夫人的性命要緊”,拉住了東方臥龍的腳步,抱著愧意,他知道,一分一秒,他都不能耽擱。
儘管心魂早飛向舞月家,想向她辭行,但他的腳步,卻一步也不能跨出客棧。
地方官匆忙趕來,他只簡短的交代幾句話,便坐上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去。
天方亮,躺在床上的任舞月,幽幽轉醒,和平日一樣,她要下床煮地瓜粥,但身子才一挪動,下半身疼痛的感覺,令她不由得蹙起眉心。
疼痛的感覺,讓她憶及昨晚在溪邊的事,獨自嬌怯怯的垂首之際,卻聽見門軋的一響開了。
腳步聲是從外頭進入廳內的。
這麼早,會有誰來?
心驚之餘,聽見娘親打呵欠的聲音,她才安了心。
“娘,您在廳內嗎?”
進入女兒的房內,任大娘又大大打了阿欠。“舞月,你醒了?”
“娘,您現在才回來?”舞月坐在床上沒敢動,怕一動,她會疼叫出聲,到時,說不定娘會看出端倪。
“那阿春伯媳婦肚裡的孩子,可真折煞人,害我們幾個幫忙接生的老太婆,慌得手忙腳亂的。”任大娘一臉困意。“他媳婦哀叫的像殺豬的聲音,走也走不開,守著、守著,天也亮了,還好是生了,要不,連我們都沒力氣了。”
“對不起,娘,我……我昨晚睡得沉,不知道您沒回來。”
“和娘說什麼對不起,你去了,也幫不上忙的。”任大娘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這是官爺昨晚交給我,說是龍大爺要送給你當紀念的,說你間接為村民造福,算是立了大功!我說不要,可那官爺說,無論如何,一定得收下,給我千拜託、萬拜託的。”
把玉佩放在掌心中,任舞月滿心歡喜。
“如果……如果娘不喜歡我收這個大禮,那……那晚一點兒,我再把玉佩送還給龍大爺。”
“要能還,我早就拿去還了!”
“娘,您說的是什麼意思?”舞月茫然的望著,頻頻打呵欠的娘親。
“那龍大爺昨晚就離開了,找誰還玉佩去呀!”
“龍大爺離開了?不可能呀!”任舞月急喊著。
“為什麼不可能?”任大娘的呵欠,被女兒激動的反應,給震飛了。
“因……因為他說過,他要等棧橋修復了再走。”低著頭,她眼神閃爍。“還……還有,他說了,明天要來我們家吃烤蕃薯的。”
聞言,任大娘苦笑著。
“舞月,你當真以為龍大爺那種尊貴的人,會想吃烤蕃薯?他不過隨便說說的!”
“娘,官爺有沒有說,龍大爺為什麼要連夜離開?”拉著娘親的袖子,舞月強裝鎮定的問。
“有很緊急的事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很困,我要去躺一躺,今兒個不賣菜了。”
任大娘邊說邊走,回到自己的房裡去。
坐在床上的任舞月,傻愣的瞪著掌心中的玉佩,不敢相信他真的離開了。
再怎麼緊急的事,連和她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都沒有……
淚珠,滴下,落在掌心中的玉佩上。冰沁的玉佩,沁涼了她一顆情竇初開的芳心。
趕了三天三夜的路程,一回到東城堡,東方臥龍直奔心荷院,走在花園的石卵路上,他便聽到丫環們的急嚷聲。
“荷夫人,您別這樣。”
尋著聲音望去,東方臥龍看見柳心荷趴在樓上的欄杆上,欲尋死。
腳一蹬,他身形一彈,飛上了二樓。
“城主。”丫環水袖見他回來,像找到救星一般,破涕為笑。“荷夫人她……”
東方臥龍揚手,制止她。“我全知道。”他走上前,扶住柳心荷。“水抽,你們全下去!”
“是,城主。”
水袖和其他幾名丫環離開後,東方臥龍將哭得傷心欲絕的柳心荷,扶入屋內。
“臥龍,大夫說……說我以後都不能生孩子了!”把淚揉開,柳心荷哭倒在他懷中。
“沒這回事!”拍撫著她的背,她的瘦弱,令他心疼。“我再找醫術更好的大夫,來幫你醫治。”
其實,早在先前,大夫就已說過,如果心荷的身子再不調適好,恐怕,日後受孕的機會不大。
他想,大夫一定是拗不過心荷的追問,才會把這件事告訴她。
“聽我說,心荷。”扶她坐下,他低聲勸說著:“只要你靜心休養,多吃點東西,身體只要健康,一定可以生孩子的!”
“真的嗎?”淚汪汪的雙眼,充滿無助。“臥龍,如果我不能生了,那我們之前流掉的孩子,就沒辦法再投胎當我們的孩子……”說著,心頭又泛起酸澀,兩行淚珠,撲簌簌的流。
“會的,你一定可以再懷孕的!”暗嘆了一聲,東方臥龍捺著性子,安撫著她。
也許是連夜趕路,人已疲憊至極,加上同樣狀況,這半年來,他已安慰不下數千回,真的覺得有些疲乏了。
為什麼心荷總要兜著那個陰影走?他一直試著要引領她走到陽光下,但她卻只願挨著那團陰影而活?
再怎麼好脾氣的人,恐怕都會讓她給磨瘋了。
“我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嗎?我……”
哭喊太久,柳心荷眼前一黑,人便暈了過去。
接住了她倒斜的身子,她輕盈的身軀,令他心頭一陣揪疼。
失去孩子的痛苦,讓她成日陷在哀戚的情緒,茶不思、飯不想,這半年來,心荷一日比一日瘦弱。
將她放到床上,望著她憔悴的面容,東方臥龍的心中,盈滿著濃濃的愧疚。
心荷至今還陷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他卻背著她,喜歡上另外一個女子。
幫她蓋被的同時,他想起了舞月。
那一晚,他也是同樣的幫舞月蓋了被,不知道舞月現在如何,是否責怪他不告而別?
低嘆了聲,他懷著沉甸甸的心情,走出房外。
已經三天了!
她的心上人,已經離開三天了。這三天來,她像掉了心魂一般,時常呆愣著,腦袋裡,全是他的身影。
每天夜裡,她都反反覆復想著,他離去的真正原因。
她去問過地方官,地方官只說有非常緊急的事,所以他非離開不可。
應該不是避著她吧?要不,他怎還會送她玉佩呢?她直覺認定,那是他送給她的定情之物。
而她也相信,他的事情一辦完,他一定會再回來找她的。
有這個堅定的信念在,她打起精神,決定要好好的過日子,她相信,他喜歡看到的是氣色紅潤的她,而不是面色憔悴、無精打採的她。
想到她的失魂樣,讓娘以為她的病還未完全好,要她在家休息,不用去市場賣菜,讓她心中充塞著愧願。
從明天開始,她要到市場幫娘賣菜,努力工作。
把桌子擦乾淨後,她正要進廚房煮飯時,一個人影閃進屋里來,嚇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豬肉榮的大兒子阿生。
“阿生,你來做什麼?”瞪他一眼,任舞月沒給他好臉色看。
這豬肉榮夫婦,被龍大爺教訓了一頓,現在不管做生意、還是其他方面,都規矩多了。這個阿生,雖然也不像過去那樣囂張霸道,但大惡不作、小惡卻不斷。
鷹鼻鷂眼,還是那張醜惡的嘴臉。
“聽說那個龍大爺,給了你一塊玉佩,拿出來藉我瞧一瞧!”
阿生一進門,自動的拉開長條椅坐下,一條腿屈放在椅上,另一條腿在桌子下抖個不停。
他這個人,平日無所事事,挺有閑工夫的,村裡的事,他無不知曉,也愛湊熱鬧。
聽聞他的心上人讓那個東城首富,賞了一塊玉佩,村裡好幾個老太婆都看過那塊玉佩。
這種事,他怎可以落在老太婆之後呢?再說,首富送的東西,肯定是個稀世珍寶,他非得來瞧一瞧不可。
“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讓你看那塊玉佩!”任舞月指著門口,態度強硬。
村裡很多人都好奇地想來看那塊玉佩,只要娘點頭,她一定把玉佩拿出來,滿足村人的好奇心。
不是炫耀,在她私下將玉佩視為定情物的另外一面,她和娘的看法一致相同,這塊玉佩,是屬於全村人的,它是記載著龍大爺到村里來,出錢修橋的紀念物。
所有人,她都給看,惟獨阿生,她不願讓他看那塊玉佩,因為他不配。對於這個村子,他沒盡半點心力,只有搞破壞的份,所以他沒有權利看那塊玉佩。
“唷,挺兇的咧!等我把你娶進門,我非得照三餐打你,看你還敢不敢神氣?”
“我不會嫁給你的!像你這種人,誰願意把女兒嫁給你!”
“可多了!我們家不愁吃、不愁穿,多少人想和我們攀親。”自個兒倒了杯茶喝,喝完後,阿生敲著空杯。“快點去拿玉佩來給我看!”
“你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就叫人來抓你!”任舞月一副勢在必行的堅定樣。
“你叫啊,我還怕你不成!”
向來惡霸慣了的阿生,一無所懼,大搖大擺的朝她房間走去。
“你給我站住!”
她的話,他沒聽進耳,決心沒見到稀世珍寶的他,說什麼也不走,她不給看,那他只好自己去找 !
進了房,阿生走向床邊,把枕頭掀起,那塊玉佩,不在枕頭下。
“出去!”趁他不備,她用力的推了他一把,他跌在地上,她怒瞪著地。“你馬上給我出去,否則我就報官來捉你!”
“你敢!”站起身來,阿生滿肚子氣。“你這個臭婆娘,今天我非得好好修理你一頓不可!”
阿生從背後拿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小刀,揮向她。
任舞月機靈的一閃,躲得快,衝到客廳,想跑出去求救,但被阿生擋了住。
“想跑!只要你給我磕三個頭,認了錯,再把玉佩拿給我看,我就放了你!”
“你別做夢!”
舞月的倔,又激怒了阿生,阿生手中的小刀一揮,這回,舞月沒能躲得過,手背被劃了一刀,鮮血流出。
看屋外有人經過,舞月搗著手,大喊:“阿昆叔,救命啊!”
聞聲進入屋內的阿昆,看到舞月手上流血,又看到阿生在屋裡,氣的大喊:“阿生,你為什麼要割傷舞月?”
看到向來仰仗他家過活的阿昆叔,阿生一點懼意也沒有,反而哼著聲:“那是她活該!誰叫她不把玉佩拿出來給我看!”
“你休想!”被劃了一道傷口,舞月更生氣了。“你給我出去、出去!”
“阿生,你快回去,否則,我告訴你爹去!”阿昆恫嚇著他。
“你當你是誰啊!你的話,我爹還當放屁咧!”阿生不客氣地。
“你……”遇到這個小霸王,阿昆滿肚子氣無處發洩。
此時,賣菜的任大娘正好回來,知道阿生來搗亂,氣的拿扁擔要把阿生給轟出去。
阿生把扁擔給搶下。“臭老太婆,你敢打我!”
“你要再不出去,我還是會打你!”任大娘拿起板凳,朝阿生打去。
被板凳打中,阿生生氣的和任大娘搶著板凳。
“阿生,你別再鬧了!”阿昆叔上前要勸和,卻被板凳的椅腳,打中了臉頰。
“阿昆叔,你不要緊吧?”任舞月扶著被打中,踉蹌了一步的阿昆。
同時間,阿生已把板凳搶過手,洋洋得意。
“臭老太婆,你去死吧你!”阿生用板凳,朝任大娘打過去。
任大娘跌了一下,後腦撞到了供桌的桌角。
“娘……”
舞月奔上前扶她,托住娘親後腦的手掌,霎時,沾滿了鮮血。
“娘……”
向來不知懼怕為何物的阿生,見狀,嚇得雙腿發軟。“不……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撞到的,不關……不關我的事。”
“阿生,你闖了大禍了!”阿昆怒地斥責,上前幫忙扶著任大娘。“舞月,扶你娘到房間去,我馬上去請大夫過來。”
舞月哭著點點頭,此時,阿生早溜得不見人影了。
儘管大夫很快就趕到了,但因任大娘失血過多,最後,仍然迴天乏術,一命嗚呼。
在村人的幫忙下,舞月親手將娘親埋葬,雙眼早已哭腫,整個人也更形纖弱。
有阿昆的作證,地方官立刻將準備潛逃的阿生給逮捕,關入牢中。
呆坐在廳內,望著娘親的牌位,舞月的淚又落了下來。
渾渾噩噩的過了好幾天,她的淚,停了又落、落了又停……
如果那天她不使倔,把放在身上的玉佩,拿出來給阿生看,說不定她娘就不會死了。
都怪她,是她不好!
“娘,舞月對不起您、是舞月害死您的!”撲倒在娘親的牌位前,舞月淚漣漣的哭訴。
哭著,累了,闔上眼,她倒在地上,昏厥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已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想,大概是隔壁的嬸婆,發現她暈倒了,喚人來扶她進房的。
正想起身下床,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她愣望著房門口,不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房內。
“龍……龍大爺……”
驚呼聲甫出,她的淚禁不住地流下兩頰。
“舞月……”
大步跨上前,東方臥龍手中端著一碗米粥,單手扶她。
“別下來,你身子很虛弱,來,把這米粥喝下。”
她的纖弱,令他心疼不已。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沒有喝粥,她兩手圈住他的腰身,頭顱輕偎在他寬闊的胸膛,啜泣著。
“我回來了!”
這一聲,他道的沉重。
他極力克制自己別想她,也早決定要做個負心郎。負了她,他就能全心全意照顧心荷。
但他做不到、做不到呀!
良心的煎熬、情慾的煎熬、相思的煎熬……總讓他夜裡,輾轉不能成眠。
放不下心,放不下她。
所以,瞞著心荷,他又回來找她了。
他真慶幸自己回來了,否則,她一個弱女子,遭逢巨變,如何承受得了!
“你回來了、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悲喜交加,她的淚,雙倍泉湧。“我娘她……她死了,娘死了……”
“我知道,我全知道了。”他用下顎輕搓著她的發頂,輕聲安撫:“有我在,你別怕。”
“是我害死我娘的……”
“別說傻話!錯不在你!”他把碗端近。“先把粥喝了。這是隔壁的阿婆煮的,她說,你這幾天,吃沒幾口東西,這樣是不行的!”
他的眼神,傳達溫暖的愛,讓她的心頭,安定了許多。
聽了他的話,她把米粥給喝了。
“舞月,我要帶你走。”她纖弱的模樣,教他憐惜。“你願意和我走嗎?”
“我……”點點頭。
老天爺還是蓄顧她的,失去娘,至少還有他能讓她依靠。
天涯海角,我心隨君心……凝視著他,她知道,他是她今生的歸依。
東方臥龍以收舞月做丫環為由,將舞月帶離了村子。
他安排舞月住進東城堡附近的一棟大宅院內。
帶回舞月,是他臨時決定的,為免舞月的事,刺激了心荷,他暫時還需瞞住兩方。
原本他打算日後先告訴舞月,讓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他早有一名侍妾的事,但,日子一天天過,他擔心的卻是舞月會離開他,而不再是擔心心荷會承受不了。
一轉眼,舞月到大宅院來,也已兩個月了。
為了舞月,他特地要乾坤到鄉下地方,找幾個不認識他的村女來當丫環,一來,避免他的身份暴露;二來,同樣是在鄉下長大,應該會比較有親切感。
白天,他回東城堡,晚上,他就回大宅院陪舞月,正常的作息,舞月還不至於懷疑他。
但是,心荷……
低嘆了聲,東方臥龍倍感頭痛。
心荷至今,仍是時好時壞,今天,還哭鬧了一整天。
大夫已明確告訴他,心荷是無法生育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0-9-8 00:20:21
第六章
“龍……你在想什麼?”
舞月踩著輕快的腳步前來,兩個月了,她已從失恃的傷痛中走出來,吃得好、睡得飽,體態豐腴了不少,整個人精神煥發。
舞月的笑容,是解除他身心疲憊的最佳良藥。
摟著她,煩躁的思緒早飛了。
“我在想你!”他低頭吻她。
舞月輕笑著。“都已經在家了,你幹嘛還想我?”
“我就是忍不住要想你!”
美眸一睞,她笑睨著他。“龍,東城堡大不大?”自問自笑著:“我真傻!東城堡一定很大,因為那是東城主住的地方。”
他點點頭。
“東城主每天都和你商量什麼事?”閒閒在家沒事,舞月總希望自己,能替他分擔憂勞。“東城主會不會再派你替他出巡?”
“我們……都談一些治理地方的公事,至於出巡……暫時不會了。”東方臥龍擠出一抹笑容。“你這麼關心東城主的事,我可是會吃醋的!”
說著,他還真露出吃醋的不悅神情。
舞月嬌笑著。“我不是在關心東城主,我是在關心你。有什麼難題,你可以告訴我,我不一定能解決,但我可以提供意見。”
“為什麼你會以為我遇上難題了?”
“從我隨你回大宅院來,你說管家乾坤,讓東城主徵調去當東城堡的軍師助手,而你每回從東城堡回來,總是愁眉不展,你沒說,一定是怕我擔心,對不對?可我希望你和我說。”舞月滿臉真誠。“雖然我娘剛過世不久,我沒讓你在百日之內娶我,可我的心,早就屬於你,我也一直當自己是你的妻子。”
“舞月,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摟緊她,他知道,這輩子,他是放不開她了。
“我是你龍方的妻子,對不對?”他告訴她,他姓龍,單名一個方字。他喜歡她喊他的姓,不要喊他的名,真怪!
“是,你是龍方的妻子!”在這裡,他不是東城主、不是東方臥龍,而是龍方。她是龍方的妻子,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這個虛擬的身份,能維持多久呢?
舞月笑了。
“龍,我真的想為你分擔憂勞,看你這樣,我會很心疼的!”
“好,我答應你,如果真有無法解決的大難題,我會回來請教你的,好不好?”
他拱手作揖,踏踏的恭敬態度,令她莞爾。
“好,我這個東城的女諸葛,隨時候教!”她也不客氣的意氣洋洋了起來。
花前月下,小倆口甜蜜恩愛的打情罵俏著。
整日在大宅院裡,閒得發慌。
一大早,舞月如同往日一般,起床梳洗後,便到後院一間小房,給爹、娘、大哥,上過香,再到一畝小田裡,看看她種的菜,拔拔草、澆澆水。
龍方真把她當寶了,什麼事都不讓她做,怕她累著、傷著……煮菜、洗衣、整理宅院,全有丫環伺候著。
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她過的挺不習慣的,所以,她要求龍方,無論如何,一定要讓她種種菜,來,有事可做;二來,種菜可以讓她回憶和娘賣菜的那段時日。
拗不過她,他只好答應。
“夫人,我今天要出去買菜,您有沒有特別想吃什麼東西?我買回來,煮給您吃。”小廚娘阿珍,提著竹籃,準備外出買菜。
“菜不用買,這兒摘就有,另外,買條魚吧,我想喝魚湯。”
“是,夫人。”
“阿珍,要不,我和你一道出去買吧?”舞月興致勃勃地。
“可是,夫人……”阿珍臉為難。“大爺交代過,不可以讓你上市場去,怕你太累,也怕有危險。”“哪會有什麼危險?”舞月嘀咕著。
雖然不能出門,很是心煩,但她知道,龍方規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夫人,你若缺什麼,我出去時,順便幫你買吧!”向珍正色的問。
“我什麼都不缺,我只是想出去走一走。算了,既然大爺不讓我出門,我就不出門。”蹲下身,舞月又繼續拔草。
“夫人,您想出去走一走,可以叫大爺陪您出門啊!”
阿珍看著年紀和她相仿的舞月,整日窩在大宅院內,也覺得納悶。
大爺是很愛夫人,可是為什麼不讓夫人出門?也許,大戶人家的規矩,真的比較多吧!
原先,她阿娘還擔心她煮的鄉下菜,不合大爺和夫人的口味,不過,主子們從來沒嫌棄過,讓她安心不少吶!
再者,夫人也從未規定她們不准這個、不准那個,在這大宅院工作,她很開心的。
“不行,大爺很忙的,我不想煩他。”
“喔。”
“你去買菜吧,記得挑新鮮一點的!”
“我會的,夫人。”阿珍走了一步,又踅回來。“夫人,我想到了!”
“想到什麼?要煮什麼,你決定就好。”舞月順手摘了兩把菜。“中午炒個菜就行,我沒什麼胃口。你去吧,菜我拿去廚房放了。”
“夫人,你不是想出去走一走嗎?”阿珍笑著:“昨天我買菜的時候,聽到一個老婦人說附近有座金花廟,不知夫人想不想去?”
“金花廟?!”
“是送子娘娘。夫人,您今晚問過大爺,大爺如果沒空陪你去,我和阿惜可以陪您去。我再去問昨天那位老婦人,金花廟的確切地點,回來再告訴您。”
阿珍說完,便走了。
送子娘娘?
舞月站在原地,愣笑著。
是啊,她怎麼沒想過要幫龍方生個孩子呢?如果她有了孩子,白天他到東城堡去,她就不會覺得無聊了啊。
去,她當然要去!
拉高裙擺,她高興的把菜放到廚房,然後,興高采烈的奔回房間去。
“嗄,夫人,你說你現在就要去金花廟?不……不問過大爺嗎?”
中午,阿珍和阿惜陪著她吃中飯,阿珍告訴她金花廟地點後,她立刻決定吃完飯,馬上就去。
“別告訴大爺,不然,他會擔心的!”
舞月想過了,這陣子,龍方似乎有心煩的事,如果她告訴他,她要出門,他不能陪她去不打緊,她倒是怕他為她的安危擔憂。
其實,只是到廟裡去拜拜,路途又不遠,哪會有什麼危險?
想了想,還是別讓他知道的好!
如果他不小心知道她偷溜出門,她是去求子嗣的,他應該不會怪她才是。
阿珍和阿惜點點頭,夫人的要求並不過分,再說,夫人待她們極好,隱瞞這小小事,應該不會遭天譴吧?
“好了,那我們走吧!”
“可是,碗還沒收呢!”阿珍一臉錯愕。夫人也太急了吧!
“是啊,我還沒幫夫人梳頭髮呢!”服侍舞月的丫環阿惜,也愣呆愣呆的。
“我的頭髮已經梳的夠漂亮了,這些碗,回來再收,要不,叫其他的丫環來做。”舞月一聲令下:“走吧!我們得趕在大爺回來之前回到大宅院。”
說走就走,舞月一心想求子嗣,又擔心趕不在龍方之前回到家,腳程之快,讓兩個丫環,追得喘吁吁的。
玉顏當日睹金花,化作仙湖水面霞;霞本無心還片片,晚風吹落萬人家。
金花廟除了主神金花夫人之外,還供奉二十位奶娘,這二十位奶娘,各司其職、各有名目:有白花夫人曹氏(白花指男孩)、紅花夫人葉氏(紅花指女孩)、養育夫人鄧氏、保胎夫人陳氏、送花夫人蔣氏……等。
在廟公的指點下,求子者入廟禮拜,在二十位奶娘神面前,各插一炷香,直到手中的香全插完。舞月手中的最後一炷香,插在一位抱子的奶娘神面前,便是預兆能得子。
開心之餘,依照廟公所指示,用紅繩系在奶娘神懷裡抱的童子身上,一邊磕頭,一邊祈禱:“祈子金華,多得白花;三年兩朵,離離成果。”
在謝過廟公之際,一名少婦,從她身邊,啜泣離去。
舞月納悶的望向那抹纖細的背影,只聽廟公低嘆:“欸,那名少婦,來過好幾回了,每回手中最後一炷香,總插在懷裡沒抱子的奶娘神面前,欸,命中注定呀!”
望著那悲泣的瘦弱身影,舞月的腳步,不由自主的移向前。
“夫人,您要去哪兒?等等我們呀!”
阿珍和阿惜以為夫人要趕著回家,想到夫人剛剛的快腳程,可真讓她們吃不消。快快的收拾好東西,兩丫環,疾步跟上。
“荷夫人,您別傷心了。”
水袖扶著柳心荷,滿臉愁色。
原本,她建議荷夫人到金花廟來拜拜,是希望能碰點好運,如果最後一住香,能插在抱子的奶娘神面前,那麼,荷夫人一覺得有希望,心情開朗,身子也會好轉。
但,誰知,荷夫人今日最後一炷香,還是插在未抱子的奶娘神面前,難道真的是命中注定,荷夫人這輩子不能生育了?
“這個……不准的。”冒著冒犯金花夫人的大忌,為了荷夫人,水袖什麼也不怕。
“水袖,你別亂說話!”縱使傷心,柳心荷也不想丫環冒犯金花娘娘。
“這位夫人……”
任舞月來到她們身後,一臉善意的想安撫柳心荷,卻讓死忠護主的水袖給擋住。
“你是誰?”水抽擋在自家夫人面前,一副不許外人接近的嚴謹神情。
“我……我也是來拜拜的人。”舞月揚唇笑著。
“你有什麼事?”看她穿著一身素衣,肯定不是什麼大富人家。水抽一臉傲倨,她家夫人,才不和窮婦交談呢!
舞月因為娘親才去世不久,堅持不穿華麗衣裳,沒想到,這兒的人,好像會因人的穿著,而評論一個人的身份!
見水袖一直斜眼打量,舞月的兩個丫環看不過去,嗆聲道:“你幹嘛斜眼看人?這樣很不禮貌的!”阿珍氣不過的回瞪水袖一眼。
水抽輕哼了聲:“沒人要你們站在這兒,讓我斜瞪的呀!”
“你……你沒禮貌!”阿惜嘴笨,只好藉阿珍的話,再罵一遍。
“哼!”
“水袖,不許無禮!”紅著眼眶的柳心荷,輕斥著。
“夫人,我們走,別和她們這三個沒知識的村婦說話!”水袖壓根就瞧不起她們。
“你這人說話太不公道了!我只是見她傷心,想要來安慰她一下。”舞月面有慍色。“我是村婦沒錯,沒讀什麼書,是沒什麼知識,但我可不會像你這麼沒有禮貌,一見面就罵人!”
“你……”
水抽又瞪了她一眼,但被柳心荷給拉開。
“這位姑娘,實在是對不起,我家的丫環,她沒惡意,她只是想保護我。”柳心荷輕聲道歉,泛紅的眼眶,寫滿哀愁。
“這位夫人,你是不是很想生孩子?”舞月直腸子的問。
“你問的不是廢話嗎?”水袖又出聲了。“來這兒,當然是求子了!”
想到生子無望,柳心荷心頭一涼,不禁又掩面哭泣了起來。
“荷夫人……”
“這位夫人,您別傷心。”
“你別在這裡假惺惺了!方才你求子有望,你得意了吧?走開!別在這兒惹我家荷夫人傷心!”水袖怒瞪著她,口氣酸不溜丟。“要是下回再來,你不一定會這麼好運的,哼!”
阿珍和阿惜不願見到舞月的一片好心,遭人踐踏,遂拉著舞月要走。
“夫人,我們走,別理她們!”阿珍和阿惜兩人分別挽著舞月的手。
好意被婉拒,舞月原是要離開了,但柳心荷卻突然傷心的大哭起來。
柳心荷蹙眉啼泣的模樣,拉住了舞月侷促的腳步。
“夫人,別哭了,我們回去吧!”水袖也紅了眼眶,夫人心中的苦,她全清楚。
傷心欲絕的柳心荷,一站起身來,差點暈厥,還好舞月忙上前扶住她。
“你怎麼還不走!”水袖惡娘著。
“如果你真的想求子,那就再求一次吧!”不理會水抽,舞月直接和柳心荷說道。
“你懂不懂規矩?哪有人一次可以拜兩回的!”水抽又瞪向她。
“反正最差的,你都遇過了,多求幾回,說不定金花夫人會被你的誠心打動,願意賜子給你。”
“可是……”
“想求子,就來吧!要不,我也陪你一起拜!”舞月拉著她,再度走進廟裡。
“餵,你……”
水抽想阻止,卻反被阿珍和阿惜給擋住。
“我家夫人,可是在幫你家夫人。如果你希望你家夫人,繼續哭個不停的話,那我也不擋你了!”阿珍讓開身。
雖然覺得這事荒唐至極,但如果荷夫人能有那麼一回好運,她想,夫人一定會很開心的。水袖沒再阻止,走上前,她陪在柳心荷身邊,祈禱金花夫人,能賜點好運給她家的荷夫人。
舞月和柳心荷,各抓了一把香,一一地在二十位奶娘神面前,將香插上。
回繞了一圈,當柳心荷手中的香,只剩一住時,她的手,微微泛抖,因為下一個奶娘的懷中,並未抱子。
走在她身後的舞月,手中猶剩三往香,跳過下一個,之後的兩個奶娘神懷中,皆有抱子。
原先,她以為這只是碰運氣,沒想到,再拜一回,這位夫人,依舊求子無望,而她依舊好運連連。難道,生孩子這檔事,也得靠命中注定嗎?那對這位夫人來說,不是太殘忍了嗎?
站在懷中未抱子的奶娘神面前,柳心荷有千百個不願意,將手中的那往香插上。
淚,一滴一滴地落。
她的心碎、她的苦,舞月似也感同身受。
不忍見她懷抱的希望又落空,舞月拿了一柱香,遞給她。
柳心荷的淚刷過臉頰,滿臉錯愕的盯著她看。
“夫人,快把你手中的香插上呀!”舞月笑著催促她。
雖然這種“作假”,也許金花夫人不認同,但對柳心荷來說,拿著舞月遞過來的香,似乎又點燃她心中的希望。她極需的,就是能多一炷香,跳過令她心情跌落谷底的絕望深淵。
感激的看了舞月一眼,柳心荷把香插上,走到下一個懷中抱有童子的奶娘神面前。
她眼裡閃動著希望之光,目光熒熒地盯著奶娘神懷中的童子看 那是她心中最渴望的期盼呀!
舞月也來到了,兩人相視一笑,一同把手中最後一炷香,插上。
太過高興,柳心荷又哭了,淚水中,含帶著希望和對舞月的感激。
“夫人,這下子,你安心了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夠生個白胖的兒子的。”舞月又給她打氣。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這個憔悴的夫人的事,她不能置之不理。她想,她大概和她娘一樣,愛管事吧!
“謝謝你,姑娘。對了,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柳心荷心存感激,她不會忘記這個好心的姑娘的。“我叫舞月,你呢?”舞月笑盈盈地。
“我……我叫心荷。”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她來金花廟求子,不想讓人家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對舞月,她覺得她是個好姑娘,讓她沒有防備之心。
“心荷?好好聽的名字。我可以叫你心荷姐姐嗎?”
“可以。”
“不可以!”
柳心荷和水袖同時出聲。
“舞月妹妹,你可以叫我心荷姐姐。”柳心荷露了個笑容。
“荷夫人……”
“我說可以。”柳心荷堅持著。“舞月妹妹,你住哪兒?”
“我住……”舞月愣了下。
方才她急急趕來,繞了幾個彎,都不知正確方向了。
“我……應該是……那邊。”
舞月指著西邊,阿珍確定的指著東邊,糊塗蛋阿惜,跟著瞎攪和,指著南邊。
三人指著不同方向,教心荷主僕看了蹙眉。
尷尬的一笑,舞月笑道:“我們才搬來不久,東西南北,分不清楚…… !糟了,我得趕快回家去。”
想到龍方可能會提早回來,舞月赫然想起該趕回家去。
“心荷姐姐再見了,阿珍、阿惜,快走呀!”
舞月拉著裙擺,急匆匆的離開金花廟。
“真是怪人!說走就走。”水袖一臉不敢領教的表情。“居然還用跑的!”
望著舞月的背影,柳心荷淡然一笑。如果她真有孩子,舞月就是她最大的恩人。
回到大宅院,已近黃昏。
跑了一身汗,舞月先進澡間去沐浴,阿惜幫阿珍張羅晚膳。
勺了一瓢熱水淋下,疲勞去了大半。
想到她在金花廟裡,接連求子有望,她摸著平坦的小腹,笑盈盈地。
呆望著小腹,她幻想著腹部隆起,一個小生命在她肚子裡,孕育成形的樣子。
不求不想,此刻,她真希望自己的肚子,已經凸得大大的,很快就能生下孩子 龍方的孩子。
甜蜜蜜地笑著,她想,她能體會心荷姐姐是多麼地希望能生孩子。
為自己心愛的男人,生個孩子,那一定是又甜蜜又驕傲的感覺。
她急著趕回來,竟忘了問心荷姐姐住在哪裡!
垂首,懊惱著。
陡地,有人朝她灑了水花,驚地抬眼一看,原來是她心愛的郎君回來了。
“龍,你回來了!”
忘了自己身在澡堂,任舞月雀躍的站起身,撲向他,踮起腳尖,雙手圈住他的頸項,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起身的那一刻,赤裸雪白的胴體,激發他體內的慾火。
“你今天……有什麼特別高興的事?”他兩手托住她俏圍的玉臀,低啞笑問。
“我……”不行,不能說,說了等於自招她偷溜出門的事,也許他會不高興。“啊……”
低頭一看,她害羞地驚叫了聲。
太過高興自己求子有望,她竟忘了自己全身光溜溜的,還大咧咧的撲向他……真羞呀!
她掙扎著,想躲回偌大的澡池去,但他已褪去他身上的衣物,男性的原始渴望,在他身上,勇碩的展現慾望之姿。
驚呼了一聲,她羞地燙紅了臉。
“龍,我……我還沒洗完澡……”
“我陪你洗。”
東方臥龍袍著她,一同進入偌大的操池內。兩人的下半身才浸入水中,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佔有……
“嗯……”
他的吻,在她眼波迷醉之際,翩然降下;鴛鴦戲水,在他們緊緊結合那一刻,於焉展開。
在東城堡的齋壇內,東方臥龍親自擦拭著臘簽兒,候在一旁的軍師乾坤,似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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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時間:
2020-9-8 00:20:30
第七章
“乾坤,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點上臘,東方臥龍回頭問他。
“城主……”乾坤垂首,猶豫著該不該說。
“如果你要說的,是有關舞月的事,那你就別說。”
邁開大步,東方臥龍步出盛壇。
乾坤亦步亦趨的緊隨在後。
“城主,我知道你喜歡舞月,但是……弄個不好,她可能會成為你步上國主之路的絆腳石。”乾坤憂心的提醒著。
“笑話!自古以來,擁有三妻六妾的皇帝,比比皆是。”東方臥龍嗤聲道:“舞月她不會成為絆腳石的!”
“現在情況不同。四主之中,誰的威望最高、誰的名聲最好,哪怕只是一小個點,道長都會把它列入能不能成為國主的條件之中。”
乾坤的話,讓東方臥龍頓下腳步。
“城主,四主之中,你的呼聲最高。一來,你處處表現穩重。二來,雖然荷夫人曾經是個歌妓,但你不嫌棄她,不但收留她,還對荷夫人情深意重,不就是道長一直贊許的嗎?”乾坤語重心長的道:“道長對你的冀望也是最重的。”
緊握著拳,東方臥龍心頭萬分沉重。
是啊,他從來沒嫌棄過心荷,是心荷怕她的過去,會影響他的前途,所以甘心當他的侍妾……
除了心荷之外,他沒想過再愛別的女人,但遇到了舞月,一切都不同了,
“舞月的事,只有你和我知道,你不說、我不說,有誰會知道?”
說出這種話的同時,他心中浮現一絲的愧疚。難不成,真的為了國主之位,要讓舞月永遠見不得光?
“城主,就算你和我能隱瞞得住,但荷夫人不會發現嗎?舞月不會起疑嗎?”
眉頭緊皺,乾坤擔憂的是,一旦兩個女人,知道實情,把事情鬧的滿城風雨,屆時,失利的可是城主啊!
“還有,荷夫人這陣子,看起來很正常了。你夜裡常常不在,她若知道,恐怕這事就瞞不久了。”“心荷……正常了……”
東方臥龍訝異道。乾坤一提,他才忽地想起,他好長一段時日,沒去看心荷了,這陣子,他心中掛念的,總是舞月一個人。
“是的。我聽水袖說,夫人近來吃得飽、睡得好,雖然仍顯瘦弱,氣色也還沒完全恢復,但至少,心情開朗多了。”乾坤轉述著丫環告訴他的話。
“真是這樣……我去看看。”
懷著愧疚的心情,東方臥龍腳步沉重的走向心荷院。
東方臥龍走進房內時,柳心荷正繡著一雙小鞋,低首微笑著,沉浸在有子萬事足的喜悅當中。
聽到腳步聲,柳心荷抬頭一望。“臥……臥龍,你來多久了?”
“我剛進來。”走向她,他納悶的蹙眉。“你在做什麼?”
他是看到了,可……她繡小娃兒的鞋,有何用?
柳心荷一笑。“漂亮嗎?”她把已經完成的小鞋,拿高給他看。
點個頭,他輕應了聲:“嗯。”
“臥龍,前陣子,我到金花廟去,有個好心的姑娘,點醒了我。”
“好心的姑娘?點醒你什麼?”他坐在她身邊,拿過她手中的小鞋,愣看著。
“那位姑娘,藉我一炷香,讓我的最後一炷香,能夠插在懷中有抱童子的奶娘面前,這代表,老天爺可憐我,願意給我個機會,我也相信,只要我把身子養好,一定可以再生孩子的,對不對?”
沒有激動,她眼中蓄著滿滿的希望。
他點了個頭,把嘆聲埋在心底。
心荷哪裡知道,大夫已經告訴過他,她這輩子,想要生孩子,恐怕是無望了。是他要大夫和她說那個善意的謊言的。
有了希望,心荷的精神,看來好多了,目前,他還不想告訴她實情,免得她又不吃不喝,整個人瘦的只剩皮包骨。
“那位姑娘說得對,只要有誠意,一求再求,金花夫人,一定會賜子給我的。我也相信,只要我身子恢復健康,到時候,一定會有孩子的。”
說著,柳心荷羞愧的垂首。
“臥龍,我知道這半年多來,你處處忍讓我、呵護我,一再包容我……我身為你的侍妾,沒服侍你,卻一再給你帶來困擾,我真慚愧。”
“不,心荷,別說這種話,愧疚的人是我。”他拉著她的手,脫口而出。
柳心荷輕搖著頭。“孩子流失的事,不完全是你的錯,也許是我的身子太虛,承受不住你的……”
頓了下,她羞紅了臉。
她以為,他的愧疚是來自孩子流失那件事。對他,她百分之百信任。他對她的情義,世上恐無人能及,在她的心目中,他是個好城主、好郎君,日後,一定也是個好爹爹……
她要努力養好身子,為他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兒。
“臥龍,你……你可以再等嗎?”她看了他一眼,又羞的低下頭。 “等我身子豐腴了些,我們……我們才同房,好嗎?”
她渴望有孩子,但不敢太急,她想過了,先前流失的那個孩子,一定是因為她身子太虛弱,受不住他的欲求,才會流失的。
她相信,只要身子養壯,就算他要,只要小心點,一定沒事的。
心荷的話,讓他心頭撼動。
他萬般驚詫,自從把舞月接到大宅院任之後,他幾乎沒再想過要和心荷同房的事。
這段期間,他對心荷,除了擔憂之外,沒有其他的心緒。甚至,此刻兩人坐在一起,他也不會再像從前一樣,親蔫的擁著她……他這是怎麼了?
難道因為有舞月的陪伴,他就不要心荷了?不!他絕非無情之人,他也從未想過要拋棄心荷,只要心荷在的一天,她永遠都是他的侍妾。
只是,什麼他無法再像從前一樣,一心只想呵護她?
他的情……變了?他想的、念的,全是舞月。
“臥龍,你不說話,是……是不是生氣了?”柳心荷眼神幽幽的望著地。
“我……我沒有生氣。”咧了個笑容,讓她心安。“我還有事,你多休息,別太累了。”
“嗯,你也是,別太累了。”
心荷的關心,往日的甜蜜,成了他心中莫大的壓力。
他懷著愧疚的心,來探望她;走時,愧疚未減,反倒又多加深一分。
“嗯……嗯……嗯……”
飽含甜蜜的呻吟聲,盈滿房內,床上赤裸交纏的身軀,火熱狂情的律動著。
“龍……嗯……嗯……”
美麗嬌柔的香胴,隨著他抽送的動作擺動,眼波迷離的望著他魁壯的胸膛,她又因他下腹那粗碩的撞擊,感到體內又起一股歡愉的顫動。
“啊……嗯……嗯……”
望著她香汗涔涔的美麗臉蛋,貼在她臉畔的幾縷烏絲,讓她美麗的臉龐,更顯嬌豔。
他的黑眸中,閃動著情慾的火焰。
“啊……”
虛軟的呻吟、呵氣,迷醉的眼波對上他的黑瞳,她的唇邊,泛著嬌羞的媚笑。
俯身,他寬厚的大手,撥開她臉上沁濕的烏絲,吻了她的紅唇,他一副醉茫茫的迷醉表情,黑眸痴醉的凝望她。
舞月的手,緊攀在他結實的手臂上,粉唇微張,逸出的低喘熱氣,拂上他的臉。
“舞月,你真美。”
她迷醉的表情,讓他的心更加狂野,低嗥了一聲,他挺直腰桿,身下的動作劇烈,在她的呻吟聲,益顯尖拔高亢時,滾熱的濕滑液體,強勁地灑入她的花心中。
今早,東方臥龍比平日晚些出門。
吃過早膳,他回房要拿東西時,一進房門,聽見舞月作嘔的聲音。
疾步上前,他滿臉擔憂的神色。“舞月,你哪兒不舒服?”
輕拍著她的背,他拿了一件外衣,幫她被上。
“阿惜呢?她怎麼沒來服侍你?”蹙著眉,東方臥龍怫然不悅。
找來鄉下的姑娘當丫環,原先是想讓舞月感覺比較有親切感,但他看阿惜笨手笨腳的,一度想換掉阿惜,還是舞月堅持要留下阿惜,他才打消換丫環的念頭。
“我……”才要說話,胃裡翻攪,又是一陣乾嘔聲。“我讓她到後院幫我澆菜去了。”
平日,後院那些菜,她都親手澆水,但今天,她嘔的難受,胃裡的酸水都出來了。沒辦法去澆菜,她使阿惜去了。
“先坐下。”他倒了杯溫茶給她。“喝口熱茶。”
“龍,我……我沒事的,你別緊張。”看他焦急的表情,她心頭湧現暖意。
“我看你方才,喝沒幾口粥,怎麼吐成那樣?”濃眉緊蹙,他憂心仲仲地。“我去請大夫,來幫你看看。”
他說罷,站起身正要走,她纖細的玉手,勾住他寬厚的大掌。
“龍……”輕喚了一聲,她羞怯怯地低頭。“昨兒個,阿珍已經請大夫,來幫我看過了。”
回身,落坐在她身邊,輕摟著她。
“大夫說你怎麼了?”
“大夫說我……說……說我有喜了。”瞟了他一眼,她的頰畔,浮現喜悅的嬌羞緋紅。
“舞月,你有喜了?”
驚詫地看著她,旋即,大大的笑容,循明咧開。
點點頭,她輕聲道:“昨晚,原本我想告訴你,可是……”
羞地開了口。昨晚,床上那場火熱的纏綿,又讓她的臉頰燙紅。
溫柔的大掌,托高她的臉,他俯首,吻她的唇。
“你該早點告訴我的,昨晚我會不會太粗暴了?”他問她的同時,心頭憶及心荷肚裡的孩子,因他粗魯的索求而流失,心口一揪,他的眉心又緊攏。
蔥白的柔荑高舉,撫平他眉間的愁褶。
“大夫說,我身子好得很,小寶寶一定會很健康的,你別擔心!”她笑著,甜蜜的依靠在他的胸膛上。“我會幫你生很多孩子的。”
他的手,輕按在她的腹上。“你要小心點,別再蹦蹦跳跳的。”
“我知道,我懂。”
“今天我留在家裡陪你。”
“你不去東城堡,可以嗎?”抬眼,她一臉納悶。“東城主不會怪你嗎?”
他眼中閃過一抹愁色,旋即,咧著嘴笑。
“即使,全東城的人都怪我,我也要愛你、也要陪著你。”他語氣堅定。
舞月輕笑著。“瞧你說得挺嚴重的。好像你一天不去東城堡,就是犯了滔天大罪。”她捉住他的手。“既然這樣,我不讓你去,我要讓你犯下滔天大罪。”
她開玩笑的話語,正是他的處境。
愛上她,他真的犯下了滔天大罪!
將她的頭,輕按在他的胸上,他輕吐誓言:“舞月,我絕不會離開你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貼偎在他精壯的胸膛上,她猜,他一定是因為自己要當爹了,高興的都語無倫次了。
舞月一臉恝然的神情,偎在心愛的夫君身上,他的“語無倫次”,聽來,還挺甜蜜的呢!
度過害喜煎熬,肚子明顯凸出的舞月,氣色一天比一天好,吃得多,小廚娘阿珍,樂得整日待在廚房,為她準備各式各樣的點心、食補。
“吃飯先飲湯,老來不受傷。”開飯前,阿珍先勺了一碗湯給舞月,口中念念有辭。
“這湯熬的真好喝。”把碗裡的湯喝完,舞月連聲讚賞。“阿珍,你的廚藝愈來愈好了。”
“是夫人給我機會嘛!”阿珍笑道:“我也得順便感謝夫人肚裡的小娃兒呢!”
“夫人的肚子,又圓又大,說不定,是個龍鳳胎。”阿惜也喝了碗湯。
“我看肯定是!”阿珍幫舞月盛飯,語氣堅定的道。
舞月教她們的話,給逗笑了。
“怎麼你們都成了大夫了?還是,你們也想當金花娘娘,專門賜子給人?”
聽舞月提到金花夫人,阿珍忽地想起什麼似的,訝叫了聲:“啊!”
“阿珍,你啊什麼?”舞口句嚇了一跳,手按在大肚上,值道:“別這麼大聲,會嚇著我肚裡的寶寶的!”
“夫人,對不起。”阿珍坐下,赧顏一笑。“我突然想起,今天早上我出門買菜時,你們猜我遇到誰?”
“是不是你同鄉的那個賣草蓆的?”阿惜猜道。
“不是。這種冷天,誰還買草蓆啊?”阿珍道。
“阿珍,你就直說嘛!”舞月夾了一塊肉,滿心好奇。
“是東城主的侍妾耶!”
“東城主的侍妾?你在哪兒見到了?”舞月更加好奇了。“你跑到東城堡去了嗎?”
“沒有。”阿珍一臉慎懼。“沒有你和大爺的命令,我哪敢亂闖?”
籲了口氣,舞月心頭放鬆了許多。她還真怕阿珍會好奇的亂闖東城堡,萬一龍方知道,說不定會生氣呢!
“東城主的侍妾長得漂亮嗎?有沒有比我們夫人還漂亮?”阿惜也堆著滿臉好奇的問。
“你們見過的呀!”阿珍也不拐彎抹角了。“就是上回到金花廟,和夫人一起求子的那個夫人呀!”
“阿珍,你確定嗎?”舞月一臉驚訝。
“應該不會錯!今早我去買菜時,一頂轎子經過街道,賣菜的大嬸告訴我,裡頭坐的是東城主的侍妾,我看到那個眼比天高的丫環,就跟在轎子旁,肯定不會錯的,而且,她們要到金花廟去。”
“原來心荷姐姐是東城主的侍妾!”舞月仍是感到訝異。
“聽說她以前是個歌妓,是東城主好心收留了她,所以,她便成了東城主的侍妾。”
“心荷姐姐以前是個歌妓?”雖然倍感驚訝,但是,人家的私事,也不好多作批評。“可她怎麼瘦成那般!”舞月不解的問。
“我聽到好幾個老嫗,接頭交耳的低低切語,說東城主的侍妾先前壞了孕,不知道什麼原因,流產了,之後,情緒不甚穩定,最近更是三天兩頭,就往金花廟跑。“我看啊,肯定無望了!”
“阿珍,別亂說話!”舞月輕斥道。
“可不是嗎?你和她一同去求子,你的肚子都這麼大了,她還在求……”
“我想去看看她。”放下碗筷,舞月不知怎麼了,聽到柳心荷還在求子,心就懸著。
“夫人,別去!”阿珍急時擋住她。“大爺不是交代過,除了他陪伴之外,你不可以出門的。”
“別讓他知道,不就行了?”
“不成!以前你沒懷孕,可以偷偷溜出去,但現在不同了。你身懷六甲,出去要是有什麼閃失,我們可擔當不起!”阿珍戒慎道。“再說,你大著肚子去找她,不是擺明要刺激她?”
“誰說我要去刺激她?我是要去關心她的!”
“我知道、我知道。”阿珍扶她坐回椅子上。“夫人是一片好意,可她要看了你已經大腹便便了,自個兒的肚子,一點消息也沒有,不是會更傷心嗎?”
阿珍的話,讓舞月打消了去看心荷的念頭。
“這倒也是!”舞月喟嘆著。“我想,心荷姐姐一定很想要生小寶寶。”
“我阿娘說,生小孩的事,是由老天爺定的,有的生了一大堆,有的人卻想生也沒得生。”阿珍扒了一口飯。
“心荷姐姐,一定很傷心!可惜,我又不方便去看她。”
望著自己隆起的肚子,舞月又喜又嘆。
“夫人,你別管她的事,她身邊那個丫環,傲得很,看了極不舒服!”阿珍夾了塊肉給她。“夫人,你多吃點,再過幾個月,就有胖娃娃了。”
“是啊,有胖娃娃,那我們這大宅院裡,可就熱鬧了。”一直悶不吭聲在吃飯的阿惜,終於從碗中抬起頭來。
阿惜的話,讓阿珍頓時變得沉默了起來。
舞月吃著飯,看阿珍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納悶地問:“阿珍,你怎麼了?”突然不說話,還一副心不在焉似的,怪怪的咧!
“我……夫人,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阿珍捧著碗,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現在大爺不在,我也沒要你們多禮,不是嗎?”舞月輕笑著。
她喜歡阿珍的多話。阿珍去買菜回來,總會向她說,今天遇到誰,和誰說了話、哪個婆婆在街上嚷嚷、街上發生了什麼事……這些話,從阿珍口中說出來,像在說故事,也藉由這樣,舞月感受到,仿佛自己也出門去買菜一般,賣菜的、賣魚的……仿佛她都熟悉一般。
“說呀!”好奇的種子,又在舞月肚裡萌芽了。
“我……”阿珍看了她一眼。“我不是常上街買菜嗎?那……人家就會問我住哪兒、是哪戶人家的丫環?我說,我是龍方大爺家的丫環,可是……可是似乎沒有一個人知道龍大爺是誰。”
舞月定睛的看著阿珍的表情。“阿珍,你是在說笑的吧?”這丫頭,裝得還真像,把她給唬得一愣一愣的。“好了,別鬧了!”
“夫人,我沒有鬧。”阿珍一臉正經樣。“我說得是真的,沒有人知道龍方大爺是誰!”
舞月愣愣地望著她。阿珍雖然是鄉下女孩,但懂得分寸,她知道,阿珍不是在和她說笑的。
心頭頓湧無數的問號,對於龍方,她似乎真的不完全了解他。
“我想,龍大爺一定是我阿嬤說的那種,為善不欲人知的大好人。”阿惜突然插進來的一句話,讓阿珍跟著點頭。
“是啊、是啊,我也這麼猜著。”聰明的阿珍,接了腔,讓疑惑的氣氛,頓時化解。
“嗯,一定是這樣的!”
舞月笑著,心中的疑問卻未稍減。
龍方自稱是東城的首富,就算鄉下人無知,不識他的大名,那在當地,為什麼沒人知道他?
他是真的很有錢,這一點,無庸置疑。因為他給她所有的東西,光是她每天進補的那些珍貴藥材,就要花費不少銀兩。
只是,這個家,真的很冷清。地方雖大,家僕卻沒幾個人,而且,所有家僕都是她住進大宅院後,他讓乾管家到鄉下挑的……那之前的家僕呢?
還有,為什麼東城主要徵召乾管家去當軍師的助手,東城堡真缺人才?
種種的疑問,齊湧上舞月的心頭,她心緒茫然,萬分茫然……
東風濕,南風暖,西風乾,北風寒。
時序已進入初冬,北風吹的人擻抖抖的。
“這東風雨、西風晴,北風吹來凍死牛……”打個冷顫,阿珍拿了件毛大衣,給舞月披上。“夫人,你在院子裡坐這麼久了,進屋裡去吧!”
回過神來,舞月才驚覺天色已晚,涼意沁襲。
“大爺回來了嗎?”她淺笑的問。
自從阿珍告訴她,街上沒人認識龍方,她一直想問龍方,但每回見了他的面,他對她體貼的呵護,一再讓她覺得,問那些,成了多餘。
只要他對她好,認定她是他的妻子,這不就夠了。
都過了半個月了,她時常在想,為何人們會不知道龍方?究竟是什麼原因?
他沒讓她知道的事,代表著他不想說,那她更沒必要去問。
只是,不問,她就免不了成日猜想。
她又不想問他、又好奇的想知道原因……矛盾的情緒,日復一日的遞增著。
“大爺還沒回來,不過,乾總管回來了,還買了好多給小寶寶用的東西。”
“乾總管回來了?他人呢?”一絲曙光乍現。她不去問龍方,那她可以問乾坤呀!
“走了。”
阿珍簡短的話語,滅熄了舞月心頭的希望之光。“他走了?”
“是啊,他領者那個賣貨郎,把東西放下後,交代說是要給小寶寶用的,之後,就和賣貨郎一道離開了。”阿珍扶著她,進入屋內。“現在阿惜在整理那些東西。夫人,你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輕點著頭,舞月失望的道:“嗯,好,我去看一看。”
怎麼乾總管連和她打聲招呼都沒有,便急匆匆的離去?
舞月默然的走著,心中的疑團,愈滾愈大。
一大堆寶寶的用品,佔去了近半個大廳。
阿惜一邊整理,一邊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每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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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9-8 00:20:45
第八章
“夫人,你看,好小的衣服,好可愛喔!”阿惜拿著一件小棉襖,笑咧著嘴。
看到眼前的東西,舞月眼睛一亮,暫把心中的愁疑拋開,上前一步,每看一樣,笑容就愈加深一分。
原先,她還愁著,她該上哪兒買這些東西呢,沒想到,龍方一個大男人,竟還會細心的叫乾坤去採買這些東西。
從出生到周歲,用得上的物品,幾乎都買齊了。
“哇,這棉袍好柔軟,小寶寶穿著,一定很暖和。”阿惜這會兒,倒成了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看到的每樣東西,都覺新奇。“這個搖籃,做的真巧,以後,小寶寶睡在搖籃裡,我就負責搖他,哄他睡覺。”
三個人笑開了,舞月更是開心。
在鄉下時,哪見過這麼多給寶寶的用品?想到眼前這些,全是給她肚裡寶寶用的,她就覺得窩心。
“大爺回來了!”阿珍放下手中的小巧玩意兒,拉著阿惜。“阿惜,你來幫我準備晚餐。”
“可是我這裡還沒整理好。”愣頭愣腦的阿惜,還想杵著不走。
阿珍朝她擠擠眼。“走了。”
向東方臥龍行過禮後,阿珍硬拉著阿惜離開。
“龍,你回來了。”
美眸輕揚,舞月笑臉迎向他。
“今天,寶寶有踢你嗎?”東方臥龍扶著她的腰,另一隻手,輕貼在她的肚子上。“嘿,我才摸了一下,他就來踢我了。他真聰明,知道是爹回來了!”
舞月笑睨著他。“說不定,他是知道你為他買了這麼多東西,在裡面,高興的手足舞蹈呢!”
東方臥龍大笑著,手還按在舞月肚上,他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小子,別踢了!別再害你娘受苦!”
“我不苦,我喜歡他動,他動的厲害,代表他愈健康!”她笑出一臉甜蜜的負荷。
在她光潔的額上一吻,他滿眼憐惜。“挺著個大肚子,很辛苦吧?”
“為了你、為了孩子,任何辛苦都值得。”她笑著,眸光緊鎖在他臉上,似乎,她怎麼都看不膩他。“龍,謝謝你。”
“為什麼突然說謝?”他深情的黑眸,回應著她柔情的眼神。
“你幫寶寶準備這麼多東西,我還不該謝你嗎?”
“傻瓜,我是孩子的爹,準備這些東西,是我該做的!”他拿起一件小棉衣,伏貼地放在她凸起的肚上。“嗯,挺合身的嘛!”
舞月噗哧一笑。“哪有人這麼量的!”
他彎下身,耳朵貼在她的肚上,和他未出世的兒子,溝通著。
“寶寶說,他很喜歡這衣服。”
他孩子氣的一面,讓她看了,吱吱咯咯,笑個不停。
“小心點。”他站起身,扶住她。“別笑岔氣了!”
“還不都是你!”她嗔道。
“是,都是我的錯。”他一臉笑容。“我扶你吃飯去。”
“我突然覺得有點暈,我要你抱我過去。”她賴在他懷裡,揚眸輕笑。
親蔫的點著她的鼻頭,他寵溺的答應她。
將她打橫抱起,他手顫巍巍地,刀似的臉頰,隱隱抽搐著。
“我很重嗎?龍,你……你要是抱不動,就放我下來吧!”
看他抱的很吃力的樣子,她眉心輕蹙,擔憂他承受不住她現在的重量,也怕兩人一起摔倒,傷了肚裡的小寶寶。
看她一臉緊張,他噗哧一笑,臉上的隱隱抽搐沒了,雙臂更是硬實的抱住她。
“你不重,我抱的很輕鬆。”
原來,方才他是在耍她!
舞月掄拳,搥了他一下。“哼,你騙我,真壞!”害她真的擔心了一下。
“又是我的錯!那我就罰自己,抱你過去吃飯,再抱你回房去。”
“這不夠!我還要你餵我吃飯!”她嘟著嘴。
吻了她一下,他認命的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笑瞇瞇地,她兩手圈住他的頸項,螓首靠在他的肩上,感覺他像一座高大的山,穩步移動著。
甜蜜蜜地抬眼看著他,她真希望,他就這麼抱著她,一直走下去……
突然,他停頓了腳步,臉上的笑容,倏地斂起,臉部線條頓顯僵硬。
又來了!又想嚇她了嗎?
舞月笑睨著他,正想罵他,突然聽見腳步聲,她視線一偏,嚇了一跳。
“心……心荷姐姐?龍方,快放我下來!”她拍了愣呆的他一下,羞斥著。“快呀!別讓外人看笑話了!”
東方臥龍將她放下,她站穩後,立刻快步迎向前。
“心荷姐姐,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舞月笑臉相迎,頰上還有著羞答答的緋紅。
大宅院裡,就主僕幾個人而已,她才敢叫龍方抱她,沒想到,突然有客來訪,讓人看見龍方抱著她,真是羞啊!
柳心荷恨恨的看她一眼,手一揚,狠狠地摑了她一巴掌。
東方臥龍上前抓住柳心荷的手。“心荷,你這是做什麼?”
柳心荷全身抖顫著,氣虛的哭著:“你……你究竟瞞了我多久?”她看向舞月隆起的肚子,心口又是一陣疼。
莫名地被摑了一掌,又聽見他們說了莫名其妙的話,舞月一臉茫然。
“你……你們在說什麼?”舞月提著臉,一臉迷茫的表情。
他們認識,這並不奇怪,因為龍方每日都去東城堡,他自然認得東城主的侍妾,可他們的對話,好……好奇怪!
“你還要裝嗎?”柳心荷怒指著她,氣的直發抖。“原來,上一回我們在金花廟,你……你是故意來的,你是故意來取笑我不能生的,對不對?”
“我……我沒有取笑你。”舞月直搖著頭。
“我看你就不是什麼好女人!”水袖氣的罵道:“一臉媚笑樣,看了叫人討厭!”
水袖的話才剛說完,東方臥龍立刻摑了她兩巴掌,為了保護舞月,而顯露的凌厲殘酷表情,不但嚇壞了柳心荷和水袖,連在廚房聽到聲音,而奔出來察看發生什麼事的阿珍和阿惜,都嚇的不敢往前。
舞月更是詫異。她從來沒看過龍方生這麼大的氣,只是,她更疑惑了!
“龍,這是怎麼一回事?”舞月低聲的問,一臉茫然無助。
水袖躲在柳心荷身後,不敢再出聲,柳心荷氣極,情緒漸轉失控。
“你還裝傻!你搶了我的夫君,還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柳心荷指著東方臥龍,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像在對舞月宣示。“他是我的夫君,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心荷,夠了!”東方臥龍抓住她。“舞月她什麼都不知道,我瞞了她,是我瞞了她!”
“騙人,你在騙人!”柳心荷哭著,憤怒地指控。“她怎麼會不知道你是東城主?她……她想當城主夫人嗎?不,別想,她休想!孩子……孩子,她肚裡的孩子是我的、是我的!臥龍,她搶了我的孩子,是她搶走我的孩子,是她……是她……”
臉白氣噎,柳心荷幾要哭暈了過去,她伏倒在地上,淚眼汪汪的指著呆靠在牆邊的舞月,哭著、嚷叫著。
“是她,我的孩子,在她的肚子裡……她搶走了我的孩子……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還我……”柳心荷的手,猛拍著地面。
“荷夫人,您起來嘛!”水袖哭著,拉不起她。
“心荷!起來,別這樣!”東方臥龍跨下身,把柳心荷扶著。
坐在地上,柳心荷哭倒在東方臥龍的懷中。
“臥龍,你……你怎麼可以騙我、怎麼可以……孩子,我要孩子,你叫她把孩子還給我。”
“心荷,你冷靜點,我……”
在一旁的舞月,壓根不信這殘酷的事,會發生在她的身上,看著龍方……不,是城主,他真實的身份是東城主 天啊,這怎麼可能?
東城主懷裡抱的,是他的侍妾柳心荷,而不是任舞月。
淚,滾滾地滑下她的臉頰,意識到自己是多餘的,心頭湧上酸楚,指著嘴,不讓哭聲逸出。
一轉身,她朝房間方向跑去,她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男人,抱著別的女人。
“夫人……”
阿珍和阿惜,回魂似的,連忙跟著跑向舞月身後,怕她有個萬一。
“舞月……”東方臥龍也想追過去,但懷裡的心荷,卻暈厥了過去。“心荷,醒醒啊!”
頓時,東城的主人,為了兩個女人,陷入了兩難。
在大宅院的客院外,水袖跪在東方臥龍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城主,都是奴婢的錯!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水抽哽咽的道:“是……是奴婢發現城主,晚上都不在城堡裡,奴婢告訴了荷夫人,荷夫人覺得奇怪,才……才決定偷偷跟蹤你的……”
說完,水袖惶悚不安的低下頭。
“城主,屬下也有錯。”才趕到不久的乾坤,縮縮低頭。“守衛告知荷夫人外出,屬下以為荷夫人是去了金花廟,屬下趕往金花廟,並未見到荷夫人的蹤影,才想到……”
“好了,別說了!”
東方臥龍的一顆心,早飛向舞月那頭,不知道她現在有多傷心,怨他、恨他嗎?
偏偏這個慢郎中,還在客房里摩蹭,開個藥方,拖了許久。
他一定得等大夫離去後,才能去探望舞月。
如果他此刻等不及的先去舞月那兒,恐怕眾人對舞月不諒解,又胡亂給她安加罪名。
丈夫終於開好藥方了,乾坤派人送大夫回去,並去抓藥。
“好了,起來,進去照顧荷夫人!”東方臥龍不耐煩地望向還在哭哭啼啼的水抽。
“是,城主。”
水抽進入客房後,東方臥龍和乾坤說道:“你在這兒守著,有事再過來通知我!”
“是,城主。”
雖然城主沒點明,但乾坤知道,他一定是去舞月姑娘那兒。
原先的感情事,已難處理,現在又多了骨肉親情,更是剪不斷、理還亂……
現在,連他這個軍師,都倍感頭痛,究竟要勸他們分、還是勸合?
他可是傷透腦筋了!
東方臥龍一到來,原先在房內陪著舞月的阿珍和阿惜,自動退到房外去等著。
房內,舞月坐在床沿邊,淚如雨下。
“舞月……”
踩著沉重的腳步,他為她淚流的黯然銷魂樣心痛。
緩緩回頭望他,她哽聲問:“這是真的嗎?你真的是……東城主?”
紅淚冷涓涓,她傷心的啜泣著。
她猜想過他的身份,猜他也許曾經是江洋大盜,所以有今日的富裕生活,所以改名換姓,沒人識得他……
為了這個猜想,她一直不問他,心想,不管他之前是什麼人,她都不去問、不在乎、不計較……因為他愛她、她也愛他,日子過得平平靜靜、安安樂樂,這就今她心滿意足了。
她也猜,他或許是骨董商、是珠寶商、船運商……
但她從來就沒想過,他竟然是她景仰的東城主、是那個東城人民敬愛的東城主。
他坐在她身邊,寬大的兩手,握住她因抽噎而顫動的肩頭。
“舞月……沒錯,我是,我是東城主,東方臥龍。”他沉痛的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
抆淚,她搖搖頭,仍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不,我不要……我不要你是東城主,我不要你是東方臥龍……”淌眼抹淚,她聲聲泣。“你是龍方、不是東方臥龍……”
他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心疼的擁她入懷。
“舞月,對不起,我騙了你。”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她推開他,泣淚的眼神,控訴著。
“是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東方臥龍一臉痛苦。“心荷的情緒,一直不穩定,我怕我們的事,會刺激了她……”
看著他,她只是哭。
他是心荷姐姐的東方臥龍;他是東城主,不是她的龍方!
她該把他還給心荷姐姐的,只是……
心如刀割啊!
她愛他,很愛、很愛他,她不想離開他、她還想繼續愛著她……
“舞月,你要怨我、恨我,我都無怨。”他伸手,撫摸她的臉。“你別再哭了,好不好?哭壞了身子,會傷著你肚裡的寶寶的。”
“龍,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只是想找個女人,來幫你生孩子?”她幽幽的看著他。
“不,不是。”東方臥龍語氣堅定。“我愛你。一開始,我就打算要告訴你,我是東城主,只是,我真的愛上了你,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你會離開我……我不要你離開我!是我自私,害得你……”他摸著她被心荷摑了一掌的臉頰。“疼嗎?”
她眼中閃著冰亮的淚光。“疼,很疼,不是疼在臉頰上,是疼在心裡。”
“舞月……”裡著他心頭酸澀的,是一層厚厚的愧疚。
他想再抱她,卻又被她推開。
“心荷姐姐,她現在人呢?”
“她昏倒了,睡在客房裡,還沒醒來。我請大夫來看過,大夫說,她身子太虛。”
“你去吧!”
“舞月……”
“你去看她,求求你去,如果你真的為我好,那麼,請你去照顧她。”她心頭苦悶。“你去照顧她,這樣,我心中的罪惡感,才能減輕。”
她從他眼中,讀出了不舍和憐惜。
伸手揩淚,她語幽幽地道:“我會沒事的,你放心。我好困,想睡了。”
“你還沒吃晚飯,我叫阿珍把飯菜端進房里來給你吃。”
“不,不用,我……吃不下。”
她拉住他的手,旋即,避之如蛇蠍的縮了手。
她在閃避他?
意識到她刻意不讓他碰觸,他心中萬般的痛苦。
“好,我去心荷那兒。”儘管他只想留在這兒陪她,但她要求,他會照做。“但,你一定要留在房裡,不要離開,好嗎?”
他那句“不要離開”,語帶雙關。
依她的倔性子,和她明顯的刻意閃躲他的摟抱,他擔心,她會一聲不響的離開,他真的擔心、非常的擔心。
舞月聽出他話裡的擔心,她點點頭。“我不會離開的!”她給了他保證。
有了她的保證,他才放心地去執行她的要求。
看著他離去,她又是一陣心酸。
他去安慰他的侍妾,對他的侍妾,柔聲細語,她多不願想像那個畫面,但惟有那麼做,才能消弭籠罩在他和她之間的罪惡。
心,如針扎,淚,如雨下。
守著個更更點點,淒淒冷冷,隔著個朝朝暮暮,思思念念,腸斷了愁眉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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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口邊的舞月,任冷風吹襲著她的臉龐。
她有多久沒見到她的龍方了?
才一個月嗎?
為什麼,她總覺得兩人已分離十年、百年之久?
她不要他來看她,但她心裡總惦著他、念著他。
此刻,催人淚的,是萬縷相思;斷人腸的,是窗外那高掛在夜空中,剔團目的明月。
那日,她要他陪心荷姐姐回東城堡去,並和他立了約,要他在孩子出生之前,不許來看她,除非,心荷姐姐原諒了他和她。他若要來,也一定要和心荷姐姐一同前來。
他來過了幾回,沒有心荷姐姐陪同,她知道,他是沒能得到心荷姐姐的諒解……她關在房內,不見他,但她真的覺得很心酸。
她想他啊!想看看他、想依偎在他的懷中,她整日整夜的想……盼到了他來,她卻得硬生生的將他拒於門外。
他苦,她又何嘗不苦?
只是,兩人一見面,壓在他們愛情之上的,那層厚重的罪惡感,又會加深。
雖然心荷姐姐只是侍妾,但是心荷姐姐和城主有情愛在先,而她在後。
似乎,她是個介入者!這讓她有罪惡感!
她不要一輩子活在罪惡之中,更不要她即將出生的孩子,陪著他們一起承擔這種罪惡。
摸著肚子,她幽幽輕嘆。
她想,心荷姐姐一定也很愛他,她也一定和她一樣,陷在痛苦之中。
如果能選擇的話,她寧願他欺瞞她一輩子,當她永遠的丈夫 龍方。
但現實,殘酷的令人措手不及。
現實中,沒有龍方,只有東城主 東方臥龍。
舞月迎首望月,埋怨月色太美、太亮。
關上窗子,她不看月,但她卻無法不想他;昔日溫暖的床上,有他相伴,此刻,獨剩她孤伶伶一人,寒冷的夜晚,更顯冷清了。
在東城堡的議事房內,乾坤正和東方臥龍報告著,其他三位城主的近況。
“……南城主為了要強奪他心愛的女子,已不惜放棄國主之位。”
“怎麼回事?”東方臥龍蹙著眉。他記得他的二師弟南宮飛虎對國主之位,可是興致勃勃,在大殿上,南宮飛虎也顯得一副躊躇滿志的泰然神情。
“屬下並不知詳細原因,只聽南城的軍師宿命說,南城主為了仰月姑娘,喪失心智,使了許多卑劣的手段,只為奪得仰月姑娘的芳心。”
聞言,東方臥龍若有所思,半晌不發不語。
乾坤心頭有股不祥的預感,為免主子多想,他徑自又道:“北城主一副勢在必得,北城的軍師玄機,對北城主踏上國主之路,可也是信心滿滿。”
“北冽豹?”東方臥龍斜看著乾坤,他哪裡不知道乾坤想用激將法,使他更具戰鬥心。
如果在以前,他會積極爭取國主之位,為他自己,也為天下百姓。
他的三師弟北冽豹太陰沉,若讓他當上國主,恐怕天下蒼生,福禍參半。
但現在,他滿心裡,只有舞月,其他的事,對他來說,無法讓他多費心思,即使爭取國主之位這等重大之事。
“那,西門擒鷹呢?”東方臥龍一副興趣缺缺,隨口問道。
“西城主的動向不明,屬下總覺得,在他朗若清風的閒逸笑容下,有九成把握能取國主之位。”
東方臥龍點點頭。“要取國主之位,對西門來說,應該如同鷹拿燕雀那般容易。”
“城主……”
“還有其他的事嗎?”
“暫時沒有了。”
“那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城主。”
乾坤不敢再多說什麼,從主子鬆口問西城主的威風時,他已大致明暸,主子對國主之位,已不像往日那般積極爭取。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0-9-8 00:21:00
第九章
看來,主子極有可能和南城主一樣,為了女人,放棄國主之位!
濃濃的墨汁味,盈滿議事房內,東方臥龍埋首伏在案桌上,鼻裡嗅進的墨汁味,來自案桌上,那堆寫滿舞月名字的宣紙上。
舞月不讓他去找她,她可知道,他心裡有多苦?
見不到她,怏怏不樂,沒了往日的神采煥發;見到了她,不能抱她、不能吻她,兩人之間,隔了一條無形的河,他跨不過,只能遙遙和她相望。
她的苦,他看在眼裡。她倔強的不和他相會,下心等待心荷的諒解。
只是,等得到嗎?
心荷不妥協的態度,十分堅決,他不想逼心荷點頭諒解,卻又不願看到舞月,孤獨的承受良知的煎熬。
“舞月,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走,離開這兒,天大地大的罪,全由我一個人來擔,我不要你把罪往自個兒身上攬。”
他痛苦的趴在桌上,喃喃自語。
一陣叩門聲後,門嘎的一響,軋然開了,他沒抬頭,心中一團煩躁,教他不想理會旁事。
“夫君!”
細弱的嬌語聲,從門邊,飄飄蕩蕩的傳過來,他心中訝喜,沒看清來人,已輾然笑開。
“舞月、舞月……”
急切的呼喊聲,震落了來人手中端著的瓷碗。
瓷碗嘩啦的碎地聲,驚的東方臥龍,定睛細望。
“心荷?怎麼是你?”
心荷從來不進議事房的,所以,方才她那一聲“夫君”,才會讓他誤以為是舞月來了。
一心想挽回夫君的心的柳心荷,特地親手弄了一碗參湯,端來要給夫君補身,未料,卻聽見夫君口中,呼喚的,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心如瓷碗般全碎了。
她顫抖抖的哭著,旋身,跑走。
“心荷……”
東方臥龍愧疚的呼喊,頹喪的站在原地,這樣的自己,苦了自己,也苦了兩個女人。
心下決定,他要去看舞月,哪怕只能偷偷的看她。
夜裡。
舞月如同往日一般,輾轉難眠,但以往,她是被思念的情緒紛擾,所以難成眠,可今晚……
肚子悶悶的痛,叫她躺不住、坐不住、站不住……
挺著大肚子,她在房內,走來走去,坐了一下子,又站了起來,想躺回床上,卻躺也躺不住。
該不會是要生了吧?
可是,大夫告訴她的生產日期,尚未到呀!
她算一算,至少還有半個多月呀!
可這會兒,怎麼開始悶疼了?
她手搭在床沿邊,身子疼的蹲了下去。
在房外偷戲許久的東方臥龍,再也忍不住心頭的焦急,推開房門直入。
“舞月……”
東方臥龍焦急的上前扶起她。
“龍……你……你走,我不是叫你別來嗎?”她的兩道柳眉輕攏,為了肚子的悶痛,也為了他不照約定行事。“你走!”
“舞月,這個時候,你別趕我!”她蹙起的眉頭,讓他心慌。“很痛嗎?我先扶你躺下。”
“我……我躺不住……”她搖搖頭,再次痛的蹲下身。
他扶住她,朝房門外大喊:“阿珍、阿惜,快過來!”
聽到東方臥龍如震雷般的喊聲,阿珍和阿惜立刻趕過來,並急忙去請大夫過來,大夫來看了之後,確定舞月是要提前生產,頓時,大伙兒忙成一團。
阿珍去燒開水,阿惜去請產婆,聞訊前來的乾坤,在東方臥龍的指示下,又多請了一位產婆前來。
要確保舞月生產順利,即使把全東城的產婆全請來,他也在所不辭。
房內頻頻傳出舞月的哀喊聲,東方臥龍站在房門外,神情緊繃的面向著房門,視線和房門垂直,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雙手交握在身後,立定著不動。
舞月每哀喊一聲,他的心就如針扎疼了一下。
等候了許久,天色已由黑轉白,但舞月的哀喊聲,依舊未歇……
哀嚎的喊痛聲,聲聲催亂了他的心。
立定在房門前的東方臥龍,教舞月痛楚的呻吟,給攪得心搖如懸旌,侷促不安地,在門外來回踱步著。
阿珍滿頭汗的從房內走出來,兩手明顯有著瘀青腫脹的痕跡。
“怎麼還沒生?”東方臥龍急煞的問。舞月氣虛的聲音,愈來愈弱,他真怕她撐不下去。
“城主,產婆說,這是頭一胎,自然會比較慢,不過,應該快生了。”
“你的手,怎麼了?”一旁的乾坤,注意到她手上的異狀。
“是……是夫人抓的。”阿珍苦笑著,沒一絲埋怨。
“我進去看她。”舞月一定是痛極了,才會把丫環的手,掐得傷痕累累,但丫環畢竟是個弱女子,哪承受得了舞月的抓捏。
“城主,不可以!”阿珍和乾坤,同時出聲勸阻他。
“誰說不可以的!”東方臥龍回頭怒瞪他們。“舞月是我的妻子,她現在要生的,是我們的孩子,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進去!”
他實在是無法再站在外頭,無盡的等候著。
說罷,他推門進入,阿珍也尾隨進入,關上了門。
看到城主進入,兩個產婆先是一驚,旋即相覷了一眼,更加費力接生。
“夫人,再用點力,好,很好,再來。”
“啊……”舞月的哭嗚聲,讓已坐到她身邊的東方臥龍,心頭陣陣揪疼。
“舞月,忍耐點。”他拿著手絹,幫她擦汗,心疼的摸著她疲憊的臉龐。“抓著我的手,再用力一些!”
他拉著她的手,抓住他的手臂。
低低的粗喘著氣,舞月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會暈厥過去,但為了讓肚子裡的孩子,能順利生產,她咬緊牙根,用力吸氣、呼氣,不讓自己暈厥。
此刻,他強壯的手臂,成了她最有力的靠山。
死命的抓緊他的手,她再一次使盡全身的力量。
“快出來了!夫人,再用力一點。”
產婆的鼓勵,給了她莫大的信心。
“舞月,看著我。我愛你,你做得到的!再來一次,再使力!”儘管他的手被她措疼,但他仍微笑的給她打氣。“我們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
她凝視著他深情的黑眸,喘歇了一會兒,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在他溫柔的鼓勵下,傾盡剩餘的力氣。
“啊……啊……”
一道長長的尖喊之後,接著的,是呱呱墜地的嬰兒嘹亮啼哭聲。
“生了、生了!”
“恭喜城主,夫人生的是個男孩!”
兩位產婆,一前一後的報喜著。
“舞月,你生了!”東方臥龍笑咧著嘴,頻頻幫她擦著汗,並在她頭上,印下一個深吻。
“生了,我生了。”虛弱的微笑著,舞月眼皮緩緩闔上,暈睡了過去。
“舞月、舞月……”東方臥龍急切的呼喊著。
“城主,夫人沒事的,她只是累壞了,您讓她睡一會兒,煮個補品,等她醒來,幫她補補身子,很快她的身體就會回覆。”產婆笑道。
東方臥龍退開床邊,讓阿珍和阿惜幫舞月擦拭身體。
“孩子呢?”
“城主,小城主在這兒。”另一名產婆,手腳利落,已幫剛出生的孩子淨過身。
抱過孩子,他哇哇啼哭的樣子,倒讓東方臥龍窩心的笑著。
懷中抱的,是他和舞月所生的孩子。這小傢伙,還真有力氣,哭的滿臉通紅,看來挺強壯的。
“城主,我來哄他吧!”
產婆看他只徑自顧著笑,頭一回當爹,大概是興奮過頭,孩子哭得愈大聲,他笑得更高興。
雖然還想多抱孩子一會兒,但畢竟沒有哄孩子的經驗,東方臥龍滿臉不舍的把孩子交給產婆。
躺在床上,幽幽轉醒,她眼皮一張,看到的是,坐在床邊打盹的東方臥龍。
“龍……”她氣若遊絲的喊著。
他睡得沉,沒聽見她的喚聲,武功底子深厚的他,坐得直挺挺的,雙眼緊閉。
舞月靜靜的看著地,面露微笑,卻也心疼。
她知道,他整晚等在房外,早上又進房陪她,他一定也累壞了。
想到她的孩子,她驚地看看床上……孩子不在她身邊。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龍,龍……”
手被拉了一下,東方臥龍倏地驚醒。“舞月……你醒來了。”
“孩……孩子呢?怎麼沒看到孩子?”她滿眼焦急的神色。
“別緊張,我是怕孩子的哭聲,吵著了你,所以叫阿珍把孩子抱到她房裡去睡。”
“我想看孩子。”
“好,你別越來,我去叫阿珍把孩子抱過來。”
把孩子抱在懷中,舞月滿臉慈愛的笑容。
“他睡得好熟。”
她朝坐在床邊的東方臥龍一笑,又低頭看著包里在大棉襖中的兒子。
“來,再吃一口。”東方臥龍端著一碗雞湯,親自餵她吃。
她張著嘴,滿眼甜蜜笑意,把他自在匙裡的雞湯給一口喝下。
此刻的甜蜜,屬於她和他,還有他們的孩子。
把心中那層對心荷的愧疚,暫拋腦後,這種甜蜜的時刻裡,只該有笑容,不該有憂愁。
“方才,這小子哭得可大聲了,強壯的像什麼似的!”
東方臥龍咧嘴笑著。他又自了一口雞湯,送入她的嘴裡。
“真的嗎?”她笑著,伸出春筍般的纖細玉指,在兒子白白胖胖的臉上,輕點了一下。“我原本還擔心,他提早出生,身體狀況,不知道好不好。”
“光聽他洪亮的哭聲,就知道他是個強壯的小子。”他接了她的話尾。
舞月看著兒子,忍不住地低頭親吻兒子,她的摩蹭,驚醒了孩子,一個短短的哭聲後,小嬰兒便哇哇的大哭起來,愈哭愈大聲。
“別哭、別哭,娘疼你。”
舞月輕輕拍哄著,但孩子還是哭個不停。
“他真的哭的好大聲。”舞月苦笑著,臉上有著慌措的神情。“怎麼辦?他哭不停。”
“給我。”東方臥龍把碗放到桌上,伸手抱過孩子。“乖兒子,別再哭了。”他的哄慰,只對舞月有效,小嬰兒根本不理他,依舊大哭著。“不准哭了,聽到沒有!”他擺出城主的威嚴架式,但兒子根本不甩他。“看來,他不太怕我。”
舞月被他逗笑了。“叫阿珍進來哄吧!”
兒子哭的太久,她可是心疼得很呢!
“我叫阿珍抱到隔壁房去哄,你身子還沒完全復原,還需要休息。”
把孩子交給阿珍後,東方臥龍又蜇回房內,陪著舞月。
“龍,你躺到床上來。”
由於東方臥龍堅持要在旁邊陪著她,不忍他一整天都沒睡,舞月便要他躺在床上,一邊休息,一邊陪著她。
她不再刻意的排拒他,讓他感到萬分欣慰。
躺在她身邊,他輕樓著她,他的臉貼向她,溫柔的吻著她。
“舞月,我好想你。”他低啞的逸出,滿腔的思念。
“我也是。”
她的目光凝駐在他深邃的眼中,瞬間,暖暖的濃蜜情意,包圍著她。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走。”
“不,你不能走,我也不走了!”她輕聲低語著。“原先,我是打算走的。”
“舞月,你不可以……”他焦急不已。
她用纖指,抵住他的唇。“我不會離開的!因為我是那麼地愛你,我真的好愛你,無法離開你。”在他陪她生產的那一刻,她已知道,她無法離開他,在她虛弱無助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強烈的需要他。
“我可以愛你嗎?城主。”她定定的望著他,願意面對他真實的身份。
“舞月,你可以,你當然可以!”
心疼的將她摟在懷中,他的手,輕撫著她的秀髮。
兩人相依偎之際,外頭突然有一陣吵雜聲。
“發生什麼事了?”她疑惑的望著他。
“我出去瞧瞧,你別起來,躺著休息。”
“嗯。”
下了床,他幫她蓋好棉被,大步走向房門,陡地,房門被推了開,阿珍抱著孩子,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阿珍,發生什麼事了?”東方臥龍皺著眉頭,問道。
“城主,荷夫人她……她要來搶孩子!”阿珍說完後,抱著孩子,奔向床邊,把孩子交給舞月。
甫入睡的孩子,給這麼一驚動,又哇聲大哭了起來。
舞月緊緊抱著孩子不放。“乖,孩子乖,娘在這兒。”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一陣哭喊聲,由遠漸近。柳心荷腳步踉蹌的跌在房門口,看到東方臥龍,聲聲哭泣:“臥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我要我的孩子。”
東方臥龍扶起她。“心荷,別這樣,孩子是舞月生的,不是你的。”
“不,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柳心荷哭訴著:“他是我們失去的那個孩子,轉世投胎的,我知道,一定是那孩子。”說著,兩串淚又泣不停。“他是該我生的,可是你……你卻讓她生……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的、是我的!臥龍,求求你,把孩子給我、把孩子還給我,好不好?我求求你。”
“心荷,你冷靜下來!”
“夫人,屬下先送你回東城堡去休息。”乾坤一副莫可奈何的為難樣。
“不,我不回去!沒有要回孩子,我絕不回去。”柳心荷猛搖著頭。
“荷夫人,您別這樣。”水袖扶著她。“我們回去吧!”
“不,不……我不回去!”柳心荷發瘋似的哭喊著。
“心荷,起來。”東方臥龍扶起又跌下的她,輕聲一嘆:“如果你真想要孩子,明兒個,我讓乾坤去找個願意把孩子讓給我們扶養的人家說去。”
“不,我只要我的孩子,我不要其他的孩子……孩子在哭、孩子在哭了!”趁他不備,柳心荷推開了他,衝到床邊,想搶孩子。
早守在床邊,一副嚴陣以待的阿珍,立刻擋住了柳心荷。
“孩子還給我,那是我的孩子。”柳心荷伸長了手,眼巴巴地望著,被舞月抱在懷中,依舊哭個不停的孩子。
“不是,孩子是我家夫人的!”阿珍抱住她,不讓她有機可乘。
“心荷,夠了,別再鬧了!”東方臥龍捉住她的手,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下令:“乾坤,把荷夫人捉回去!”
“是。”有了主子的命令,乾坤這會兒才敢上前捉住,像得了失心瘋的荷夫人。
“不要,我不要回去。”柳心荷哭天兒抹淚的啼喊著:“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乾坤,把她帶走!”東方臥龍硬著心腸下令。
“是,城主。”乾坤輕易的捉住了柳心荷。“荷夫人,得罪了。”
“孩子,我想要我的孩子……”
柳心荷的哭喊聲,聲聲敲進了舞月的心裡。
舞月咬著牙,對上回過身和她相望的東方臥龍,兩行清淚,倏地滑落臉龐。
“城主,我願意把孩子給荷夫人。”
舞月的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驚愣住了。
一聽到舞月說要把孩子給她,柳心荷迫不及待的上前要抱孩子。
“給我、把孩子給我!”
“不,等一下。”舞月哽聲道:“在把孩子給你之前,我想先餵孩子喝奶。”
“你是不是不想把孩子給我?”柳心荷滿臉狐疑的看著她。
“我會把孩子給你的,你相信我。”舞月淚漣漣的道,伸手去解衣襟。
屋裡的閒雜人等,自動退出,只剩東方臥龍和柳心荷守在床邊。
看著還不太會喝奶的小嬰兒,邊吸邊哭,舞月的淚更如泉湧。
孩子才剛出生,就要離開她身邊,她有萬般的不舍呀!
小娃兒慢慢習慣了囁奶的動作,小嘴兒蠕動著,是哭累、也是吃飽了,哭聲已歇,闔眼睡著了,但小嘴兒仍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動著。
心中的酸澀,又催溢出兩行淚,過了許久,直到孩子沉沉的熟睡,她才拉緊了敞開的衣襟。
一看到她把衣襟拉住,早已等不及的柳心荷,伏身向前,搶過孩子。
“這是我的孩子,兒子乖,娘在這兒,娘會疼你的。”柳心荷望著懷中的嬰兒,展露了笑顏。
舞月咬著唇,別過臉,但旋即又回過頭,拿一條小棉被給東方臥龍。
“把孩子包好,別……別讓他著涼了。”說完,她淚潸潸地,眼前的景像,已被淚水攪得一片模糊。
為免她反悔,柳心荷抱著孩子,快速離去。
眨掉了眼眶中的淚,舞月看到柳心荷抱著孩子離去,不禁放聲痛哭著。
命令乾坤護送柳心荷回東城堡後,東方臥龍陪在舞月身邊,拿著手絹,為她抆淚。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0-9-8 00:21:12
第十章
“別哭了,你要真不舍,明天我就把孩子給抱回到你身邊來。”
“不,孩子給她。”舞月抽噎著。“這一切,都是天意,命中早注定好的!”
東方臥龍不解的看著她。“為什麼這麼說?”
吸吸了鼻,一吸一頓,抽抽搭搭。“龍,我還未懷孕之前,曾經瞞著你,偷偷溜出門,到金花廟去……”
舞月哽著聲,把曾經去金花廟的事情,簡略的告訴他一遍。
“……當時,我把一住香給了心荷姐姐,兩人最後的一炷香,一同插在同一個抱子奶娘的前頭。”舞月含淚道:“你說,這是不是老天爺,早就安排好的?我把一炷香藉給了她,讓她有生孩子的希望,但大夫說過,心荷姐姐不能生育了,所以我把我的孩子讓給了她,她一樣有了孩子。”
舞月的一番話,聽得東方臥龍一陣唏籲,感嘆一切的事情,仿佛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
舞月淡淡的道:“我真的捨不得孩子,但心荷姐姐比我更需要孩子。”她偎進他的懷中。“我有你,心荷姐姐有孩子,這樣,應該公平了吧?”
東方臥龍嘆息的撫著她的發。雖然她說的坦然,但他知道,她捨不得孩子的。
“舞月,我要帶你回東城堡去。”
“這……”舞月的眼中,有著複雜的情緒。她又想到東城堡去見孩子,又擔心她一去,會讓心荷有不安的感覺。
她忍痛把孩子割捨給心荷,一方面將心比心,如果她的孩子沒了,她也許會比公何更激動、更難過。心荷渴望孩子,幾乎到了崩潰的狀況,她不忍心看心荷想孩子想的那麼苦,所以,願意把孩子讓給她。
另一方面,也是想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她佔去心荷的夫君,老天爺便安排心荷來搶她的兒子。
這樣一來,她心中的愧疚,真的減輕了許多,而且,她深信心荷會比她更疼孩子的。
“龍,你要帶我回東城堡,可是……心荷姐姐,她會願意嗎?”舞月紅紅的眼眶中,閃著擔憂。
他低頭吻著她。“會的,孩子需要奶娘,而你,是最適合的人選。你願意當少城主的奶娘嗎?”
“願意,我願意!”她點著頭,開心的笑了。
舞月以少城主奶娘的身份,進了東城堡,為了孩子著想,柳心荷沒反對,但除了餵奶時間,不許她和孩子見面。
舞月依了約定行事,其實,除了餵奶的時間外,她偶爾還是可以看到孩子的,只是為了不打擾心荷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她不敢和孩子太接近。
時間飛逝,一轉眼,已過了一年的時間。
自從有了孩子之後,柳心荷整個心緒,全放在孩子身上,她意外的聽見大夫說她已無法生育一事,更是把從舞月身邊搶來的孩子當寶。
原先她是想用孩子來綁住臥龍,但失去孩子的泣血椎心,到現在的失而復得,讓她整個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
她已不理會丈夫另有新歡一事,成日守著孩子,孩子似乎也和她投緣,一舉手投足,常逗得她滿心歡喜。
但她心中其實非常清楚,孩子是舞月生的,不安的情緒,一直盤踞在她心頭,儘管東方臥龍怕她太勞累,又另請了兩名奶娘,要幫忙帶孩子,但她一口回絕,並堅持孩子要時時刻刻跟著她,連晚上,她都和孩子一塊睡。
原本就虛弱的柳心荷,加上帶孩子憂勞過度,硬撐了一年後,病臥在床。
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柳心荷便叫水抽把舞月請到心荷院來。
站在床邊,舞月看著躺在床上,氣息奄奄的柳心荷,頓時,心中又湧起愧意。
“心荷姐姐……”
聽到有人喚她,柳心荷緩緩睜開眼。“你……你來了。”她氣若遊絲,看了一眼,嘆了一聲。
水袖紅著眼眶,先扶柳心荷坐起,又將孩子帶了進來。
“雲鵬。”看到兒子,舞月自然的流露出母愛,伸手想抱孩子,但想起和心荷的約定,她又抽回了手。
“把孩子抱著吧!”
柳心荷終於也想通了。她看得出來,舞月有多麼想抱她自己的孩子。
“心荷姐姐……”舞月驚詫的愣望著她。
柳心荷強擠出一抹笑容。“舞月,我真的……要謝謝你。這一年來,你讓我完全擁有雲鵬,我常常覺得,他好像真的是我生的。”
柳心荷伸手摸著孩子的臉。“雲鵬好乖,好聰明、好可愛……”
“娘。”已經一歲大的東方雲鵬,衝著柳心荷笑咧著嘴,童稚的聲音,叫娘叫的可響亮。
“雲鵬。”柳心荷落下淚,從舞月懷中,接過孩子,緊緊抱著。“娘的乖兒子,娘好愛你。”
看到柳心荷發自內心,疼愛著孩子,舞月就知道,當初的決定,不會有錯,她高興的落下淚水。
“舞月,謝謝你,你……不會怪我搶走你的兒子吧?”
“不,雲鵬是你的兒子,永遠都是!”舞月拉著兒子的手,笑問他。“雲鵬,你愛不愛娘?”她說的娘,指的是柳心荷。
“愛。”雲鵬點點頭。
“那,你要不要給娘親親?”
小雲鵬點點頭,小小的手,捧著柳心荷的臉,大力的親了她一下。
柳心荷高興的又哭了。“舞月,謝謝你。”
舞月搖搖頭。“我沒有資格,接受你的道謝。”說著,她屈膝跪下。“心荷姐姐,對不起。”
“你起來,快起來!”雖然舞月沒有明說,但柳心荷知道舞月為了何事,和她道歉。
“其實,早在你把孩子給我的時候,我就不怪你了,我也沒資格怪你!你沒有錯,錯的是命運捉弄人。不過,都過去了,沒有人有錯。”
柳心荷嘆了一聲,似乎已無多餘的力氣再提那些事。她抱著小雲鵬,欣慰的一笑:“雲鵬,再叫一聲娘。”
“娘,娘……”
“乖,你出去,娘想睡了。”把孩子交給舞月,柳心荷滿眼淚。“孩子,我還給你了,你帶他出去吧。”
舞月沒有多留,把剩餘的時間,留給東方臥龍。
仙凡路隔,該是讓臥龍陪著她,度過人生最後的一刻。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20-9-8 00:21:32
尾聲
在柳心荷的墳前,小雲鵬手中拿著香,跪在地上,拜了又拜。
“舞月,你真的不讓雲鵬改口叫你娘嗎?”看著兒子天真無慮的模樣,東方臥龍回頭問著舞月。“雲鵬是心荷的兒子,永遠都是。”舞月淡然一笑。“日後,等他長大,我會親口告訴他,關於我們之間的所有事情,到時候,再由他自己決定,要不要改口。”
“舞月,你真好。”和她對望,他滿眼深情。
東方臥龍和舞月兩個人,並肩站著,面向著柳心荷的墓碑,深深一鞠躬。
“心荷姐姐,我會常帶雲鵬來看你的。還有,等我肚子裡的孩子出生,我也會讓他喊你一聲乾娘的。”舞月真心地道。
“肚子裡的孩子?舞月,你……你又有喜了?”東方臥龍堆著滿眼的笑。
舞月害羞的點點頭。“這陣子你忙,所以,我沒告訴你。”
“舞月,謝謝你。”她的體貼、她的包容、她的好,他點滴記在心頭。
她不語,微笑的和他對望;小雲鵬從水袖擺好的供品中,拿了一塊糕餅吃著,轉過身,他在柳心荷的墓碑上,親了一下,旋即,笑咪咪的吃著糕餅。
天真的孩子,究竟知不知道他喊的“娘”,已不在人世了?
舞月笑望著。她知道,即使心荷已和雲鵬仙凡路隔,但心荷一定還在雲鵬身邊,陪伴著地、保護著他。
“謝謝你,心荷。”舞月低聲的道。
雲水蒼茫,天連水,水連天,煙波浩渺,無邊風月,清幽絕俗之地,當春天來到,定是琪花片片黏瑤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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