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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祖緹 -【情深難解(學將眼淚藏之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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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8 00: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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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祖緹 -【情深難解(學將眼淚藏之四)】《全文完》
安祖緹 -
情深難解
(學將眼淚藏之四)
喝，沒想到事隔八年還能再見到他
她原本想裝作不認識藉此打混過去
偏偏他居然是她現任工作的頂頭上司！
瞧他一副欲將她大卸八塊的模樣
她可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兩人可以「重拾舊情」
畢竟當年她欺騙了他
頂著她雙胞胎姊姊的身分與他交往、相戀
卻在「事跡敗露」之後，躲他躲得遠遠的……
唉，老實說，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後悔中度日
既然這是她欠下的「情債」
如今不管他要用什麼方式向她討回公道
她都只能心甘情願、毫無怨言的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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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8 00:21:57
序
安祖緹
《情深難解》的開頭是小緹仔幾年前就寫好的，但只寫了幾頁，因感覺不到就停手不寫，直到這次在苦思著接下來的故事要怎麼開始，而隨手在資料夾內亂點時，突然發現到這篇夭折的故事，一時之間，靈感如泉湧，刪掉某部分毫無衝突性的設定之後，很愉快的寫完這篇故事。
這篇故事用了雙胞胎的梗，這是小緹仔第一次寫雙胞胎，可惜沒法替雙胞胎姊姊寫另一篇故事，也許以後可以寫個五胞胎成一個系列的故事，不過會先混亂的應該是作者吧！因為小編仔在寫稿途中，把兩姊妹的名字寫錯了N次！
不過是兩姊妹啊！就亂成這樣，五胞胎會是怎樣的恐怖情景呢……還是別再想下去的好>"<
至於為啥沒法替姊姊也寫一篇故事，這個嘛……我想應該寫了也沒有讀友想要看吧(遠目)。
希望大家都會喜歡這本《情深難解》喔^-^
想跟小緹仔說說話的，歡迎寫信到小緹仔的email或寄信到11083台北市忠孝東路五段508號4樓之一，安祖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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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8 00:22:21
第一章
一大早，辦公室內就籠罩著一層陰暗，每個人頂上皆懸浮著烏雲一朵，不是打雷閃電就是下著滂沱大雨。
左麗左看看，右看看，陰鬱的氣氛讓她十分不舒服，雖然自個兒心上也擔著憂，可是要在一片死氣沉沉的氣氛之下工作，誰動得了手中的筆啊！
「嘿！」左麗跳起來拍了下手，「大家振作點精神嘛！說不定沒有人會被裁員啊！」
身邊的同事斜睨了她一眼，重重嘆了口氣。
「也……也還沒成定局啊……」左麗紅唇低聲咕噥。
左麗目前就職的是一家服裝飾品公司，在國內擁有自有品牌，編制十來個服裝設計師，還有兩名飾品設計師，左麗就是唯二飾品設計師中的其中一個。
近年來的經濟不景氣，日韓商品的大量進口，自然嚴重侵襲了國內產業，大老闆經過考量之後，決定讓另外一家國際級的服裝設計公司併購，並藉此機會將商品推廣到海外。
這消息一出，人人驚惶。
合併通常也代表了人事的精簡，即便合約尚未簽署，但辦公室內已人心浮動，沒把握能被留下的已經開了104人力銀行的履歷表，上網找工作去了。
「聽說那家服裝設計公司已經有五名飾品設計師了耶！」另外一位飾品設計師小藍滿面愁容，「而且風格跟我們又大不相同，我怕我們兩個都會被裁掉。」
左麗聞言心一驚，期期艾艾道：「別……別自己嚇自己啊！」
嗚……她也不想丟掉工作沒飯吃啊！
現在工作也不是不好找，只是起薪普遍低，她留學歸國後就進入這家公司工作，自助理幹起一直到成為正式設計師，資歷都有三年了，薪水也只能過著還算不錯的生活，若換新工作，說不準要縮衣節食一陣子呢！
「我看我去買點心來吃好了。」為吸引大家注意力，左麗又拍了拍手，「『貓．旅行』咖啡店的小蛋糕好不好？」
「貓．旅行」是位於公司後巷的一家咖啡店，手工蛋糕與小餅乾十分美味，雖然價格與外面蛋糕店相較偏高了些，卻是橘餅兒同仁們的最愛。
「我們有十四個人呢！」小藍提醒她，「妳要請客嗎？搞不好妳下個月就失業了，錢還是省著點用吧！」
吼！臭小藍，很喜歡唱衰她耶！老是潑她冷水。
「這點錢我還出得起啦！」左麗自抽屜內找出「貓．旅行」的menu單子，「來吧！要吃什麼蛋糕自己勾，吃點甜的心情好。」
單子傳過每張辦公桌，落入一個個心情鬱悶的同事手中，繞了一圈之後，回傳到左麗手上來。
左麗算了下蛋糕的數量，便打電話到「貓．旅行」訂購。
「哈囉！貝媞，我是橘餅兒服裝的左麗，請幫我準備兩個草莓烤布蕾、兩個提拉米蘇、三個起司蛋糕、五個巧克力慕斯、一個櫻桃水果派、一個蘿蔓蒂，我等等過去拿。」
「妳買蛋糕，那我去煮咖啡好了。」小藍起身走出設計師辦公室，來到茶水間煮咖啡。
「訂好了！」左麗拿起錢包，「我走了。」
「要不要我幫妳？」另一位服裝設計師小黃問。
「不用了，我提得動。」左麗秀秀她平日健身有素的二頭肌，笑著小跑步離開辦公室。
站在電梯前，她粉頸微垂發著呆，笑容早就已經不見。
大家煩惱，她也是很煩惱啊！尤其小藍的新情報更是讓她嚇壞了。
對方公司已經有五名飾品設計師了耶！這麼說來，她失業的可能性很大囉？她是不是該學學小路，未雨綢繆先把工作找起來呢？
唉！好煩惱喔！
叮！
電梯到達，梯門徐啟，悶著頭的左麗直直走進去，不料卻撞著了一堵厚實的肉牆。
嚇了一跳的她猛地抬頭，這才發現電梯內有人，而最可怕的狀況就是對方的深色西裝上竟然印著一張人臉——她臉上的粉沾上了人家的衣服了啦！
「對不起！我沒看到你在電梯裡！」左麗慌亂的自裙子口袋內拿出手帕，拍著男子胸口上的粉。
「沒關係。」
男子的聲音很低很低，穿透力卻極強，直接震盪她胸腔內怦怦跳動的心臟。
左麗好奇抬眼──
這男子個子真高大，身高一六O的她還穿著七公分高的高跟鞋，竟然也要費力仰起脖子才看得清楚。男子戴著與西裝一般深色的墨鏡，未被遮掩的五官突出冷峻，個子高大健碩，散發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不過再冷然的人，天生熱情，或者可以說少一根筋的左麗都不會放在心上，見手帕拍不乾淨那妝粉，她索性拉起男子的袖子，領他來到盥洗室前。
「等我一下喔！」
左麗讓男子等在女性盥洗室的外頭，嬌小的身影飛奔入內，沒一會兒又跑出來，手上拿著濕透的手帕，直接往他西裝胸口處擦拭。
「妳在這裡上班？」男子問。
「對啊！就是斜對角那間橘餅兒服裝飾品設計公司。」
「擔當什麼職位？」
「飾品設計師。」
「難怪……」
「難怪什麼？」
「妳不知道這西裝不能碰水的嗎？」
「啊？」拿著濕手帕的人兒退後了三大步，「你剛怎麼沒說？」
她們又不是做男性西裝的，只是設計一般的少淑女裝啊！
她也不是不知道西裝都是要乾洗的，但只是碰到一點水，有這麼嚴重嗎？
「妳有給我機會說嗎？」男子攤手。
左麗瞪著西裝上那塊特別深色的區域，彷彿它等一會兒就會扭曲變形了。
「你……要我賠償？」她急忙拿出錢包，看裡頭還剩下多少錢。
「不用。」男子笑看她慌張的動作，「陪我喝杯咖啡即可。」
「啊？」左麗傻眼。
這是什麼搭訕新法？
「好久不見了。」男子拿下墨鏡，露出一雙深邃迷人的黑眸，「左妍？還是該叫妳左麗？」
他怎麼會知道她跟她雙胞胎姊姊的名字？
左麗瞪著那張俊容好一會。
那張擁有十足十男人味、五官深邃、面容英俊的臉龐逐漸與一張年輕、美形的俊美臉容合而為一。
不……不會吧？
不會是他吧？
左麗嚇得倒退了三步。
都相隔八年了，怎麼會突然與他相遇？
這個時候該怎麼辦？
假裝不認識？
對！假裝不認識！
「你是誰？」她眨著無知的大眼問。
※※※※
他是誰？
夏佐斂去唇邊笑意，唇線緊抿。
好傢伙，她以為他未看出她剛才一閃而逝的驚愕與嚇著了般的倒退三步，代表她已經將他認出來了嗎？
想裝不認識？哼！他不會讓她得逞的！
他微瞇著眼，注意到她的變化其實不多，只是個頭長高了些，原本就姣好的身段更窈窕了，臉兒比八年前多了些成熟味，可舉手投足間還是掩蓋不了那份如少女般的天真與爽朗。
夏佐戴回墨鏡，手在胸口西裝上拍了數下，也不管那膚色的粉還殘留，邁步離開。
他就這樣走了？
應該是鬆一口氣的感覺，卻反而成了積在胸口的大石頭，悶悶的，比知道可能被裁員還要不舒服。
他分不出她是誰，就好像八年前，他一直將她當成是姊姊左妍，而與她交往、戀愛，甚至有了親密關係。
那是一段充滿掙扎與苦痛卻又甜蜜的時光，如果不是因為事蹟敗露，這荒唐的戲碼或許不會在半年內就結束……
咦？等等，他剛說什麼？
他問她是左妍還是左麗？她倏地一愣。
她記得自己從頭到尾都未曾讓他知道左妍其實還有個雙胞胎妹妹啊！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事的？
難道是左妍告訴他的？
發愣的當頭，與公司識別證一起掛在胸口的手機響了，是小藍打來的。
「左麗，『貓．旅行』的老闆貝媞說蛋糕已經準備好了，妳怎麼還沒去拿？到哪打混去了呀？」等到咖啡都冷掉的小藍不滿的抱怨。
「抱歉，我剛臨時有事處理，我現在就去拿。」
「快點啊！」小藍掛掉電話。
掛掉電話再衝到走廊，早已不見那高大男子的蹤影。
望著空盪盪的走廊，左麗自感好笑。
她幹嘛追他呢？
不管他知不知道左妍有個雙胞胎妹妹，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他剛不也突然就走了，表示他也不太想「再續前緣」吧……
且說真格的，這問題再怎麼嚴重，也比不過她有可能沒頭路來得可怕，她哪有心思去管夏佐到底啥時知道雙胞胎一事的。
待會兒下班順便繞去土地公廟那兒拜拜，求土地公公保佑她，別被裁員才好啊！
還有，別再遇見他了！
※※※※
下了班，左麗一踏出空調全日開啟，涼爽的辦公大樓，暑氣就迎面而來，她燠熱的皺起眉頭。
五月天的太陽都偏西了，溫度還是這麼高，等時序進入酷暑，不知如何忍受？
左麗像小狗般吐了吐舌，走上人行道，一具高大的身影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超過一八五的身高在人群中鶴立雞群，寬闊的肩顯見對方的衣架子，西裝外套下的長腿比例過人，若不是那頭黑髮，十個有八個會猜他是外國人。
每個經過他身邊的，不管男的還女的，皆忍不住回過頭來多看了他兩眼，還有人因為看得太專心，一古腦撞上迎面而來的路人。
一看到他的背影，左麗嚇得趕忙閃往一旁的樑柱之後。
怎麼會這麼巧，又遇到他了？
該不會……該不會他在這附近上班吧？
天啊！左麗兩手捂住臉，一臉驚嚇。
還以為下午只是偶遇呢！萬一他真的在這附近上班，遇到的機會就多了，那……那她該怎麼辦？
憶及過往，紅雲染上雙頰，然而眼眶卻又隱約可見閃爍的淚光。
那是一段錯誤的開始，就好像他剛見到她時，脫口而出的也是「左妍」，他一直認為她是左妍，放在心上的也是左妍……
左麗用力閉上眼，將滿心的苦澀一同吞下，再張眼準備離開時，赫然發現身邊的光源被黑暗所吞沒，而罪魁禍首就是此刻佇立在她眼前，居高臨下，用著莫測高深的眸瞪著她的夏佐。
她暗吃一驚，緊張的吞了口唾沫。
「嗨……」她慶幸還找得到自己的舌頭。
「想起我了沒？」他單眉微挑，模樣帶點邪氣，殺傷力十足的性感。
「你是夏佐？」她呵呵一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他的尾音是上揚？這代表困惑？
「妳……」長指挑起她的下巴，「左妍？」
一從他口中聽到姊姊的名字，她的心口不免又是刺痛了一下。
「是……是啊！」她在他的眼中一直是「左妍」，不是「左麗」。
他的俊眸微瞇了瞇，「那妳不是我要找的人。」
什麼意思？她的杏眸微微睜大。
「我要找左麗。」
「為……為什麼？你應該不識得左麗才對！」他為什麼要找她？
「左麗」這個人應該未曾在他面前出現過啊！
「我怎麼會不知道那半年間跟我交往的人是誰呢？」
捏著她下巴的手指突然用力，疼得她皺了眉頭。
「你是說……」不會吧？戲早就被揭穿？
「左麗，妳想騙我騙多久？」
震懾住的她，傻在原地，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拉起左麗胸前，因為恍神而忘了在出公司前拿下的名牌。
「這寫得很清楚……」他揚揚名牌，「妳是左麗。」
薄唇湊到她耳畔前，輕聲說出讓她渾身血液凍結的話，「妳在八年前扮演左妍騙我，現在又想再來一次？」
嬌軀倏地顫顫發起抖來，「我……我不是……」
利眸的眼神銳利，直瞪著她，讓她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她如同被制約般的被迫回視，在那雙隱含暴怒的黑眸中，看見驚慌不已的自己，同時，也看到了那既甜蜜又充滿矛盾與痛楚的過去……
※※※※
八年前，當時的她還是個十八歲的高中女生。
那應該是芳華正茂的年紀，她卻因為醉心於飾品設計，每日關在家裡足不出戶，右手拿針，左手拿珠珠，一針一針串起她的設計師美夢。
就讀女校的她，其手作飾品在同學間大受歡迎，幾乎每天都有新的訂單，她光是忙這些訂單，就把功課之外的時間佔滿了，一點都不像同年紀的女生，總是相約出外逛街、看電影唱歌，關心最新流行的服裝，還有交男朋友！
她的雙胞胎姊姊左妍就不同了。
與左麗一樣清秀細緻的臉龐，卻多了一份大人的世故，擅長打扮的她總將自己裝扮得像二十出頭的成熟模樣，同年齡的男孩她看不上眼，只交往大學生或社會人士當男朋友。
事情就發生在一個星期日的早上。
鬧鐘在八點的時候響起，主人卻遲遲未關掉，睡在上鋪，被吵醒的左麗揉揉惺忪睡眼，攀住防跌落的護架，半個身子幾乎在床鋪外，對著還將臉兒蒙在被子裡的左妍大喊──
「妍，起床了！」
「嗚……」軟被裡傳來一聲低泣，「麗，我不舒服。」
「怎麼了？」左麗連忙自一旁的階梯爬下，拉起蓋在左妍身上的被子仔細觀察，「妳的臉好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說著，纖手輕探左妍額面，立刻被炙人的高溫嚇得慌忙收回手，「好燙！」
「我昨天……咳……」左妍輕咳了聲後又道：「跟朋友去慶生，他們噴汽水，噴得我一身都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才發燒的？」
「我去叫媽。」
「等一下！」左妍拉住左麗的手，「我有件事，要妳幫我一下！」
「什麼事？」
「我今天……今天跟夏佐有約……」
夏佐這個名字，是左妍最近常掛在嘴上的。
聽說他是個大學生，今年已經大四，是國立大學的高材生，左妍跟他是在一間PUB認識的。
左妍一見到他，整個心魂就被拉走，不管競爭者眾多，也不管他對待她的態度總是冷冷淡淡，堅決的狂追到底，好不容易終於得到一次約會的首肯。
左麗還記得前幾天左妍回來時，神情有多愉悅，比上個月老爸中了樂透二十萬還要開心。
約會當天的衣服、鞋子她早就全搭配好，還央求左麗熬夜趕工，替她做出一款日本雜誌上十分暢銷，但台灣沒得買的手鍊來做裝飾。
誰知，她竟然在約會的當天早上發燒生病了！
「那我幫妳打電話給他，說妳不能去赴約了。」左麗拿起一旁的手機。
「不行！」左妍發燙的小手連忙拉住左麗搜尋手機電話簿的皓腕，「如果我今天失約，他以後就不會再答應我的約會了……咳咳……他說……他只給我一次機會！」
這麼跩的男人？
「他那麼跩，妳為什麼非要他不可？」喜歡左妍的人明明那麼多，幹嘛單戀一枝草？左麗不懂。
「就是因為他那麼跩，所以我才非要他不可啊！」左妍理直氣壯道。
想她左妍天生底子就佳，只要稍微裝扮一下，就是個令人驚豔的大美女，加上她又善於用魅惑的眼神去迷惑男人，她想要的男生哪個不是手到擒來？偏偏就只有夏佐不買她的帳！
她知道夏佐在她們學校很紅，紅到完全推翻X大無帥哥的流言，他也許是因此心高氣傲，對女人不屑一顧。
偏偏越有挑戰性的，左妍就越有鬥志！
她就不信她追他追不上手！
好不容易，在她死纏爛打之下，夏佐答應了她的約會，怎知她竟然會發高燒啊！
嗚嗚……她連床都下不了，全身虛弱得好像喝酒喝掛了！
「那怎麼辦？」左麗也拿不定主意，「妳有辦法去約會嗎？」
左妍搖搖頭，「我沒有辦法，所以我剛想好了，妳代我去。」
「什麼？」左麗大驚失色，「我代妳去？這怎麼可以！」
「可以的！我們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身材也差不多，靜靜的站在一起，根本沒有人分得出來誰是誰。」
「但是我們個性不一樣！」
左麗並不是個安靜害羞內向的人，她活潑開朗，容易與人打成一片，但這並不代表她就可以像左妍那樣與男人共處時落落大方，懂得使用本身的優勢將男人迷得亂七八糟。
她和左妍就讀的是女校，故她很少跟男生交際，更別說是交男朋友了，這樣的她，怎麼可能代替左妍去應付那聽起來一整個超級機車龜毛的夏佐？
這是不可能的任務啊！
「妳就把夏佐當成女的就好了！」左妍早就決定死馬當活馬醫了。
叫左麗代她去，至少她沒失約，可能還會有下一次，若她當真失約，就真的是寡婦生兒子，沒指望了。
這怎麼可能？左麗對左妍的提議只有傻眼的份。
「妳的聲音比較低，記得把key揚高一點，這樣聽起來也比較ㄋㄞ。」
這是天方夜譚啊！左麗一逕兒搖頭。
「妳很會跟爸媽撒嬌，這對妳來講一定不難。」
跟爸媽撒嬌是一回事，跟男生撒嬌又是一回事啊！左麗的頭搖得更像博浪鼓了。
「麗，拜託妳了！」左妍用力握住左麗的手，燙得讓左麗都快流汗了。
左麗一抹額上的汗水，是冷的啊！
她流的是不知所措的冷汗啊！
「我的衣服就掛在衣櫥的門把上，鞋子是第二排那雙白色的高跟涼鞋……咳咳……對了，還得化妝。」左妍掙扎著爬下床，「不可以素顏去約會！」
她是打死也不素顏示人的！
「真的要這麼做？」她的冷汗一直在滴啊！
左妍神色虛弱，眸光卻是銳利如劍。
「對！妳一定要給我去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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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8 00:22:40
第二章
站在約好的捷運站出入口，左麗很緊張的拉拉身上的衣物。
平常看左妍穿這種清涼的衣服看習慣了，不覺得有啥，現穿在自己身上，才發現暴露得可以。
細肩帶的平口傘狀上衣，在胸口下縮緊再散開，將她一對飽滿的胸脯包裹集中，若隱若現的乳溝誘人不已。
但這是左妍的衣服，左妍的胸比她小一個cup，但兩人一樣瘦，故這件衣服在胸口處緊得快讓她喘不過氣了。
她好怕衣服會爆裂開來，故常擔心的往下檢查，免得等涼意竄出就來不及了。
上衣下穿的是一條牛仔熱褲，恰恰好只蓋住小屁屁，再加上腳下目視至少有七公分高的高跟鞋，原就筆直的一雙長腿更是修長得讓路過的路人頻頻回顧，自頭打量到腳，再自腳打量回去那張被裝扮得俏麗的容顏。
她很不自在。
她的臉被氣若游絲的左妍拚著一口氣，用微微發顫的手幫她塗塗抹抹，好幾次，眼影棒差點滑到她的眼瞳，直接戳了進去。
化完妝的她，就跟平常出門約會的左妍一模一樣，就算是左妍的好友在此時經過，也會錯認。
但她很不習慣這樣的裝扮，儼然成了另一個人！
不過，她現在的確是另一個人啊！
左妍雖然與她是雙胞胎，可曾被笑說在母親的子宮裡時，兩人一定常打架，所以不只個性天差地遠，喜好完全沒相似之處，就連什麼心有靈犀這鬼東西，都不曾在兩姊妹身上出現過。
唯一能證實她們真的是同卵所出的，只有那張臉皮。
嗚……她站得腳好痠。
左麗動了動未有著穿高跟鞋習慣，沒兩下就覺疲累的雙腳。
真不敢相信平常左妍穿起來仍健步如飛的玩意，穿到她腳上當場讓她的腳變義肢，這一路上多次差點摔個狗吃屎，真正是苦不堪言啊！
她抬手看錶，那傢伙已經遲到二十分鐘了耶！
有沒有搞錯？
哪有男生跟女生約，反而遲到的是男生啊？
她自左肩背的銀色小包拿出左妍的手機，翻出夏佐的電話。
這二十分鐘內，她重複這動作不知有幾次了，每次都告訴自己再等五分鐘的情況下闔上。
其實她也知道，就算五分鐘後，夏佐還是沒來，她也沒那個膽爽快俐落的轉頭搭捷運回家──雖然她真的很想這麼做，如果她膽敢這麼做，左妍一定會殺了她！
她還想活到九十歲呢！
又十分鐘過去了，那又跩又機車的臭男生怎麼還不來啊？
再也捺不住腳痠的她，也不管好不好看，直接就地蹲了下來。
無聊死了，來玩手機遊戲好了。
與遊戲內的戰機廝殺得昏天暗地之際，突然，她頂上的世界也昏暗了下來。
不到中午十一點天就黑了？
左麗抬頭，就見一個個子非常高的健壯大男孩站在她的跟前，剪得短短的頭髮往上飛揚，一張俊美到可殺死底片的漂亮臉龐正用著匪夷所思的神色，瞪著以不雅姿態蹲在地上玩遊戲的左麗。
這……該不會就是左妍窮追不捨的夏佐吧？左麗眨了眨眼。
她終於可以明白為啥左妍會窮追不放。
他真的是男生中的極品啊！
長相雖然俊美，卻毫無半點娘氣，身材高大健美，個高腿長，她不用回頭，就可以感覺到四周殺來的愛慕眼色有多刺人。
不管這男人好不好看，都不關她的事，她主要目的就是要扮演好左妍。
左妍平常在家是個小霸王，她說一就是一，旁人敢說二就等著被揍，但她在男人面前也是這樣嗎？左麗發現她一無所知。
不過左妍說講話要ㄋㄞ一點，可見她的形象應該跟在家裡時截然兩樣。
可，她不會對一個陌生人ㄋㄞ啊！
管他的！她天生沒演戲的天分，還是做好她自己就好。
基本上，只要不出槌，不讓他拂袖而去，她的任務就算大功告成了。
「你遲到了。」她不悅的霍地站起身來，一陣天旋地轉猛然攫住了她，她下意識的抓住夏佐的手穩住身子。
這女人總是很會找機會跟他有肢體接觸。夏佐微撇了下嘴角，粗臂任由她抓著。反正放了手，她還是會像八爪章魚一樣繼續纏上來，就別耗那個力氣了。
待貧血的暈眩過去，左麗這才發現她以為扶著的牆壁，竟然是那個人的手臂！
她小臉一紅，慌忙將手縮回來。
「對不起！」道歉好像不太對，「謝謝。」感謝他手沒抽回，讓她摔個狗吃屎。
他的濃眉微挑了下，率先走在前頭，「走吧！」
「喔！好。」左麗連忙跟上。
才跨出步伐，忘了腳上穿的是高跟鞋的左麗，左腳絆左腳，登登登的往一旁單腳跳躍，好死不死的，小臉直接撞上他的背，挺秀的鼻子瞬間被壓扁。
他回過頭來，又是一臉莫測高深。
「怎樣？」
「沒事。」她連忙搖頭，心虛的瞥了眼他白色T恤上的人臉。
若是被他知道，她身上的粉啊、眼影啊、口紅啊！都在他的衣服上印出一張輪廓，不知道會不會被殺喔……
她摸摸有些微發涼的頸子，暗暗祈禱今天能順利過關。
跟在他的後頭，彎過街，走過巷口，他的個高腿長，邁開的腳步也寬，就算他走路姿態優閒，速度緩慢，還是讓左麗追得氣喘吁吁。
當她幾乎想哀號腿快斷成兩截時，夏佐總算停下了。
「進去吧！」他說。
「好。」她也未細看到底來到哪了，就傻傻的跟著進去了。
此刻的她，只想趕快找個地方坐下，好好揉捏疼得要命、疲勞得快虛軟的雙腳。
「一間房間，休息。」她聽到夏佐這麼說，然後在她的納悶之下，前方的小窗口出現一把鑰匙。
這裡是哪裡？
她才四顧張望想要看個仔細，夏佐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扯住她的手，將她往電梯拖。
她剛是不是看到「H」、「O」……
梯門闔上，接下來的英文字，消失在她的眼前。
「這裡是哪裡？」直接問當事人比較快。
他嘴角詭異的上揚，帶有些陰險、一點邪惡、一點壞。
「妳想要來的地方！」
原來是左妍要求來的地方啊！那就不用擔心了！
左麗鬆弛有些緊張的肩膀，神情愉悅的等著電梯停下的時候。
電梯停在五樓，她仍是跟在夏佐身後出去。
這個地方真奇怪，怎麼有那麼多門，上頭還有號碼？這很像是出去旅行時的飯店房間耶！
「到了。」夏佐用手上的鑰匙，打開「502」號房。
裡頭是間裝潢簡單的房間，沒有花俏的裝飾、浮誇的設備，或一些奇奇怪怪的用具，乾淨簡單得就像一般家庭的房間擺設。
然而，看到靠牆而擺的床鋪時，左麗心中的警示燈，發出可怕的紅光。
「這裡是……」她終於知道「H」、「O」後面的英文字是啥了！
是「T」、「E」、「L」啊！
他把她帶來HOTEL啊！
「你要幹什麼？」左麗大聲質問。
「麼」字才剛脫口，人就被甩到床上去，將她摔得一陣頭昏眼花。
等她清醒定睛，夏佐已經脫掉身上的白T恤，半裸著健壯的身軀，一腳跪在床上，俯身盯著她。
「洗過澡了沒？」他問。
「我出門前會洗澡……」不對，她怎麼蠢蠢的回他問題？「你要幹嘛？」
「做妳想做的事！」說著，他拉下纖肩上的細肩帶，臉埋向左麗頸窩，親吻她的頸項。
「等一下！放開我！」左妍沒告訴她，今天的約會是上床啊！
「不要鬧！」他制平揮舞的雙手，「這是妳要的！」
「我才沒有！」
「妳千方百計對我死纏爛打，要的不就是這樣的結果？」
胡扯！左麗氣憤的水眸狠瞪著他。
左妍很愛玩沒錯，左妍男朋友一個換過一個沒錯，左妍的追求者多到可以排到火車站沒錯，但是，她的霸王姊姊絕對不是隨便就會跟男人上床的女人，尤其還是在第一次約會！
她們或許個性天差地別，她們或許常意見不合，她們或許從小打架到大，但是，血緣這回事讓她堅信，左妍不會是他可以用輕蔑態度對待的女孩！
「你少自以為是了！」左麗一火大，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或許是這巴掌太過出乎他意料之外，他來不及閃避，臉頰上一陣熱辣辣的疼，五指印浮現。
「妳！」夏佐歛起輕佻的態度，扣住打人的素手，置於左麗頭頂，「敢打我？」
「左妍……」差點說溜嘴，她忙改口，「誰要跟你上床了！這不過是我跟你的第一次約會，第一次約會就應該是先去逛個街、吃個飯，或者看看電影，聊聊天增加彼此的認識才對，哪有人第一次約會就上床的！你淫蟲啊！」
一被惹火就口不擇言的左麗也不管夏佐此刻臉色有多難看，直接將他歸類於「淫蟲」，更是讓他氣得臉色發白。
「妳對我窮追猛打，一有機會就抱我偷親我，妳還敢說妳腦子裡不是想要跟我直接上旅館做愛！」
一有機會就抱他偷親他？左麗傻眼。
不會吧？左妍當真這麼開放、這麼熱情嗎？
不！這根本不算啥吧？她也會抱爸媽、親爸媽啊！那只是喜歡對方的表示，又不代表什麼，這個男人的思想太邪惡了吧！
「抱你偷親你，只是喜歡的表示，並不代表我最終目的是要跟你上床！」左麗理直氣壯道：「難道我在路上看到一個小女孩長得好可愛，忍不住偷親她一口，這就代表我真正的目的是要將她撲倒嗎？」
這女孩是怎樣？之前在他面前常是唯唯諾諾，他說一，她不敢說二，只敢巴著他不斷撒嬌，黏在他身上跟塊硬掉的口香糖一樣拉不開，這會卻又像是個聖潔的小處女，頂上發出的光環刺眼得讓他想揍人。
重點是，她竟然還甩了他一巴掌！
「這是欲擒故縱？」他冷哼。
不要以為女人的招數他看不出來，他見過太多了！
「啊？什麼欲擒故縱？我幹嘛對你欲擒故縱？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欲擒故縱？像你這樣的大淫蟲，應該直接像粽子一樣捆起來，臉上寫『淫蟲』兩字，然後吊在旅館外頭供人參觀欣賞！」誰會對一個急色顯於外的淫蟲欲擒故縱？想太多了他！
她左一句「淫蟲」，右一句「淫蟲」，真的讓他惱火了。
「SHIT！」他氣罵，「是誰說只要我答應約會，要幹什麼隨便我的？」
那根本是明示而非暗示的挑逗承諾，明擺著就是直接上旅館做愛做的事，哪有人都躺在床上了，才開始要求要像對情侶般約會？
他跟她可不是情侶！
他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
左妍是個玩咖，那他就故意陪她玩，藉機好好整治她一番，讓她再也不敢輕言接近，怎知她一到床上就變成了聖女！
他認識她不是一天兩天了，此刻的左妍跟他所認識的，根本是兩個人！
「你一定是在作夢！」她才不相信左妍會說出這麼不矜持的話，「淫蟲就連晚上睡覺，夢到的都是會讓男人早上豎旗杆的事！」
該死的！要不是這張清麗的臉蛋明明就是左妍所有，他真的會懷疑跟他約會的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隨便。」他鬆開她，「以後別再出現在我視線之內！」
說完，他火大的拉門、摔門。
然後，一室寂靜。
呼！嚇死人了！左麗連忙將肩帶拉正。
差一點點，她的童真就不保了。
左妍也真是的，怎麼會愛上一個大淫蟲？回去一定要向她邀功，說她成功的幫她趕跑一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爛人！
左麗才沾沾自喜，包包內的手機響起了，她連忙掏出視窗閃著亮光的手機。
「喂！麗啊！」刻意壓低的嗓音一聽就是左妍的。
「妳醒啦？好多了沒？」左麗問。
「我剛吊完點滴，好很多了。」左妍連忙問道：「妳那邊情形怎樣？」
「我這邊啊！我剛剛……」
「妳可不要惹夏佐生氣喔！他那個人看起來冷冷酷酷的，但其實脾氣很大，一不順他的意就會甩頭走人的！」
這她很清楚明白，她已經親眼見識到他甩門的功夫了！
嘖嘖！還真是有將整座旅館震垮的功力。
「我覺得不用管他的脾氣啦！就算他再生氣也不關我們的事啊！」左麗手指把玩著被左妍用電棒捲燙捲的髮尾。
「妳在說什麼啊？」左妍嗅出左麗話中的不對勁，「我警告妳喔！這次的機會對我而言是千載難逢，妳可別給我搞砸，不管他要做啥都隨便他，知道嗎？」
不管他要做啥都隨便他？左麗一愣。
這不是跟剛才那死淫蟲說的話一模一樣嗎？
「妳這樣說，萬一他要我上床的話怎麼辦？」
「他想要上床嗎？」左妍驚呼一聲？
她是不是聽到有人的語氣很開心？左麗挖挖耳朵，怕自己聽錯。
「不可能跟他上床的吧！」左麗乾笑。
「妳跟他說，下一次，這次就說妳MC來了，知不知道？」
左麗傻了。
沒有……下一次了！
「妍，我覺得呢！跟男人第一次約會就上床實在很不妥……」
「我叫妳想辦法延後到下一次啦！」
「第二次約會就上床好像也不妥……」
「吼！妳是十八歲還是八十歲啊？我喜歡夏佐，費了那麼大的工夫才追到的耶！如果上床可以將他的心緊緊綁住，有何不可？」
天啊！左麗因為姊姊開放的話語而震驚不已。
喔……喔喔……她的腦子好暈……她無法思考了。
「好啦！我不跟妳說太久，免得夏佐起疑，記得跟他說，下一次再給他喔！這樣也可以順便幫我製造下次約會的機會，嘻！」開心的笑了聲，左妍掛電話倒床休息去了。
我的媽呀！左麗抱頭想仰天大吼。
她剛才正氣凜然的狠狠教訓了「淫蟲」一頓，其實是在幫左妍倒忙？
如果左妍知道夏佐被她氣得甩門離開，那她是不是會因此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不，可能連今晚的月亮都看不到了！
左麗連忙拿起床上的包包，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
左麗在旅館附近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夏佐。
可惡的長腿淫蟲，是跑到哪去了？
逼不得已，她只好拿出左妍的手機來，撥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響到她幾乎以為快進入語音信箱時，終於有人接了。
「幹嘛？」粗暴的語氣，顯示老大仍在不爽。
她其實很不想道歉，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但是為了她的小命著一想，她只能……只能忍氣吞聲啊！嗚嗚……
「對不起！」硬逼出來的道歉，每一個字都是咬牙說的，「我剛說那些都是無心的。」
「無心？」
「對……因為我MC來了，我有經期症候群，然後……嗯……我怕你硬脫了我的衣服，看到褲底一片血海，會因此倒陽沒興致，情急之下，才會說那些五四三的。」這樣說應該可以吧？
「MC來了？」夏佐瞇著眼想，這個人講話的用詞遣字很奇妙，跟他印象中老愛故作氣質的左妍差距甚遠。
他走到書局的落地窗前，隔著一塊厚厚的玻璃，盯著兩手皆抓著手機，額上佈著細小汗珠，眼神寫著不甘不願，下頦暗暗抽搐的左麗。
她要不是雙重人格，就是其中有鬼！
「對！」這個人是怎樣？只會抓其中一個詞句反問喔？「你應該知道，女生嘛！總是會有那麼幾天不方便，就請你體諒一下，大人不計小人過。」
「我不介意。」
「真的嗎？」喔耶！她回家有得交代了。
「我不介意妳MC來。」笑得那麼開心，真是礙眼啊！
「我知道啊！謝謝。」她有耳朵，聽得很清楚。
「所以上床也沒關係。」他嘴角彎勾壞心眼的微笑。
什麼？左麗水眸瞪大，手上的手機滑落……
糟糕！這是左妍的手機啊！
左麗慌裡慌張的企圖在空中攔截手機，忙了老半天，總算在它落地摔成兩半前，順利的接住。
「呼……」左麗鬆了一大口氣，忙再將手機放回耳畔，「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旅館的時間還沒到，現在可以再回去。」他一手插在褲袋，安適自在的「欣賞」窗外那明顯不知所措卻又氣得牙癢癢的女孩。
「我真的覺得這樣不太好……那個……我們下次再……再上床好嗎？」她將「上床」兩字說得極小聲，就怕被旁人聽去。
「我今天就要。」看她又慌又氣的模樣還真有趣。
淫蟲！憤怒在她胸口咆哮。
「你知道……嗯……呃……MC來時在床上翻滾，會造成命案現場的錯覺，萬一你因此被懷疑是殺人兇手就不妙了。」
「我會讓妳欲仙欲死，但不會弄死妳的！」
可惡的淫蟲，竟然故意曲解她的話！
她好想死命的罵回去，可是又想到左妍的交代，到口的粗話只好硬生生又一吞回肚子裡。
嗚……好不甘願喔！為啥她要這樣低聲下氣，還要被狂吃豆腐！
左妍，妳真是沒有看男人的眼光，這種死一千次都不可惜的淫蟲也要？
「我們不要讓旅館的清掃阿姨辛苦的洗染血的床單吧！我們改約下次，下次好不好？就……就後天！後天我的MC就完了！」
她很聰明吧！這樣的提議既可以讓自己擺脫困境，還直接幫左妍訂了下次的約會哩！
只是想到她竟然「親手」將親姊姊「推入火坑」，她就深深的感到良心不安。
唉！她會記得在左妍的包包中多塞幾盒保險套，預防淫蟲需求太大，旅館供應得不敷使用，十個月後，有個奶娃叫她阿姨，那就慘了！
她的言行舉止真的是太詭異了，與他印象中的左妍截然兩樣。夏佐輕蹙著充滿困惑的眉頭。
難道是他認識得太淺嗎？所以才會一直以為她不過也是個看上他外表的膚淺女孩？
他走出書局，悄然接近，大手冷不防襲上她的腰。
「幹什麼？」一察覺纖腰被樓，左麗生氣地轉身揚手準備揍人。
這次夏佐有準備，將打算送他第二個巴掌的小手整個納入掌心中。
「是你？」左麗訝然，「我以為是誰對我性騷擾。」
接著，她不爽的拱起眉心怒紋，「要過來也不會說一聲，你沒聽過人嚇人嚇死人嗎？」
若真讓她再打成第二次，死淫蟲這次一定會甩掉左妍，那她有十條命都不夠用。
她施了點力想拉回自己的手，卻發現動彈不得。
握得那麼緊幹嘛？
「放開我！」
「妳連床都願意跟我上了，卻不讓我牽手？」瞧那臉色，好像他的手有毒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糟糕！她竟然又蠢得讓他起懷疑之心了。
「沒有啦！」她連忙堆起勉強的笑顏，「你這樣牽著我不好走吧？沒有人牽手是牽交叉的吧？這樣怎麼走路呢？」
他可是用右手牽著她的右手耶！又不是在跳舞，誰會這樣牽著走路？
他不回答，直接換成左手牽住她的。
還好又過了一關！左麗已經感激得不知該感謝佛祖還是上帝了。
她今天不曉得死了多少個細胞，但願回家時她的小命還完整。
見她明顯如釋重負的輕鬆，讓夏佐心中的疑惑更深。
他對她起了濃濃的興趣。
他要知道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
她是二十四個比利上身，還是之前他所見識到的左妍都是裝出來的？
這小妮子，從枯燥變得有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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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8 00:22:55
第三章
「謝謝你送我回來。」在左家門口，左麗僵著已經快撐不住的笑臉，對坐在摩拖車上的夏佐道別，「再見。」
一說完，她立刻轉身快步進了大門，公寓門一關上，挺直的身軀彎曲得像七老八十的駝背老人家，拖著腳步，慢慢步上階梯。
還好她家位於二樓，一下子就到了，不然她還真不知她的腳能撐多久。
好累啊！這約會。
她像侍奉大爺一樣殷勤，而他真的就像個大爺，去摩斯漢堡的時候，把錢丟給她，就去二樓找位子等她把先做好的飲料端上去，看電影的時候，也是將錢丟給她，人就閃到一旁去看牆上貼的海報。
她是丫鬟還是女傭啊？
這男人的字典裡有沒有貼心兩字啊？
看電影的時候更是過分了，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東摸摸西摸摸，要不是左妍有交代，她豈能容忍有人吃她豆腐！
有一次，她真的受不了，狠狠的拍下去，那淫蟲竟然給她掐回來！
女生的力氣哪能跟男生比！
她猜她前臂上的紅印明天就會轉瘀青，好幾天消失不了了。
唯一可取之處，是他還多帶了一頂安全帽，將她護送到家，但這又如何？騎摩托車不抱他的腰行嗎？她今天可是在演愛慕他愛得要死的左妍啊！
嗚……豆腐又被吃一次了！
左麗在包包中翻找出鑰匙，都還未碰到鎖孔呢！大門就猛地被拉開。
「妍？」左麗嚇了一跳。
「怎樣怎樣？」左妍緊張的拉她入內，「順利嗎？有約好下次的約會嗎？妳沒惹他生氣吧？」
有！而且還讓他火大不少次，不過還好都用她聰明的腦袋擺平了。
「很順利啊！我跟他約好後天下午六點半在捷運台北車站見。」
「真的嗎？」左妍開心的抱住左麗，「我就知道妳絕對不會辜負我的期待的。」
是這樣嗎？左麗想到左妍早上威脅她的臉色，可是恐怖如修羅啊！
「我好累，我腳好痠，先讓我進去休息吧！」她快掛了！
「快進來。」左妍立刻讓出一條路讓左麗進去。
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沒她的事了吧！
一洗完澡，也不管時間才不過晚上九點，左麗就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
蒔蘿女中的對面，一位高大的機車騎士頭戴全罩式安全帽，肘撐著龍頭，黑色鏡片後的一雙利眸死盯著校門口魚貫而出的女學生們。
沒多久，一個俏麗的身影吸引他的注意。
是左妍。夏佐微瞇著眼，好將她看得更仔細。
她隨意跟女同學打招呼，小跑步離開，怎麼看都是有急事。
她就連上學都要化淡妝，這女人還真是有毛病。夏佐嘴角不以為然的撇了下。
當他發動車子，準備尾隨左妍回去時，另外一個跟同學一起走出校門的身影再次引起他的注意。
又一個左妍？他愕愣。
這個左妍很明顯臉上脂粉未施，長髮在腦後綁了一個簡單的馬尾，顯得那張清秀小臉更細緻。
她與身邊的同學談笑風生，手上拿著在陽光下耀眼閃爍的物品，似乎正在品頭論足。
她雖然素顏，但夏佐還是可自五官判斷得出來那張臉是左妍的！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兩個左妍？
他咬了咬牙，嘴角緩緩的上揚。
難怪他一直心中有所困惑，一直納悶左妍為何突然二十四個比利上身，整個人格大變，原來星期日跟他約會的另有其人！
是哪一個？淡妝的還是素顏的？
他思忖了下，決定攔截素顏的女生。
※※※※
自全家便利商店旁邊的巷口右轉，第三棟公寓就是左麗家。
她如同以往，先在便利商店買了一塊麵包當成晚餐前的點心，再彎過巷口時，莫名的，一股冷意自背脊竄起，直接冷到頭頂，雞皮疙瘩冒了兩雙手臂，頭髮都快豎起來了。
怎麼回事？她充滿警戒的回頭，不料竟看到斜倚在巷子另一邊，兩手環胸，似笑非笑凝視著她的夏佐。
不會吧？他怎麼會突然跑來她家了？
他有沒有看到先回家洗澡、化妝，準備約會的左妍？
如果看到的話，左妍應該會把他請進家門，然後緊急call她叫她先別回家，所以有可能他只看到其中一個。
還好還好，這樣她還可以應付。
但是心中還是有所擔憂的她仍是謹慎萬分的舉起手，算打招呼。
「你要……」
「我來接妳。」
他還是誤以為她是左妍！左麗鬆了口氣，還好雙胞胎互換身分的戲碼尚未被揭穿。
「不是說好約在台北車站嗎？」幹嘛突然跑來接她……不，接左妍？左麗不解。
他走上前來。
一看到他有動作，左麗立刻節節後退，直到背脊頂住牆，被他高大身軀所帶來的強大壓力禁錮得無法動彈為止。
「我改變主意，想直接來接妳，不好嗎？」長指輕佻地劃過她的頰面。
左麗只覺得他手指劃過之處，全都冒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她本能抗拒下所冒出的小疹子，讓他更可以確定這個女孩是前天跟他約會的暴力女。
視線往下，在她的左手前臂上有一塊瘀青，那是看電影時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好啊！很好，但是我剛放學，等我一下，我去換制服。」她不是左妍啊！她不要再來第二次約會啊！這樣她的壽命會縮短二十年的！
讓她藉著換衣服，跟本尊左妍有機會交換？他對本尊毫無興趣，就連相處一秒鐘時間他都不耐。
「不用！」夏佐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往停放摩托車的方向拉，「跟穿高中制服的女生約會，一定更有趣。」
大變態！左麗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偷偷瞪他。
「我今天有上體育課，我想回家先洗個澡……」
他突然湊上前來，鼻尖擦過她的頸項，她全身倏地緊繃。
「妳就算流汗還是香的。」
這算是稱讚嗎？左麗笑得尷尬。
「旅館有浴室，去那洗就好。」他將安全帽戴上她的頭。
旅館？左麗水眸瞪大。
「妳今天MC結束，妳自己說的。」
「啊、對、但、可是、我那個……」左麗的舌頭整個打結。
「少廢話！」又想找藉口遁逃？門兒都沒有。
夏佐幾乎是用搶的搶過她的書包，丟在車廂內，接著圈起纖腰，將她放上機車後座。
她穿的是窄裙，除了側坐別無他法，人一坐上，裙擺就往上拉，露出一雙光潔的大腿。
他微皺了眉頭，脫下身上的夾克，綁在她腰際。
這人良心發現啦？還會注意不讓她曝光耶！左麗訝異他的「貼心」。
等等天上該不會下紅雨、下鑽石、下糖果吧？
「坐穩啦！」狠狠拉過一對藕臂，圈住勁腰，油門大力一轉，摩托車急衝而出，不給她任何跳車的機會。
媽呀！左妍，我被強行帶走了！她轉頭死命的對著二樓左家的窗口眨眼色，散發著心有靈犀的電波。
可惜她忘了，她們這對雙胞胎，從來就沒有「心有靈犀」這鬼東西出現過！左妍依然輕鬆自在的在鏡前化著妝，數著時間，想著她二十分鐘後再出門就行了。
卻不知，妹妹左麗又一次代替她上陣。
※※※※
「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坐在摩拖車上，騎虎難下的左麗心生一計，張口在他耳畔要求，「運動前總要吃飽飽，不然會沒力氣。」
「可以。」他爽快的答應。
還好他今天似乎不太難搞，這算是好的開始吧！
車子在一家義大利麵館前停下。
這人要吃啥從不會問她的意見，故她也很習慣，跨下車之後，將安全帽交給他，跟著他走就對了。
點好菜後，左麗藉口上廁所，關在裡頭打電話。
「妍，妳出門了沒？」左麗小手圈在受話孔旁，低聲詢問。
「剛出門。怎麼了？」
「我跟妳說，妳別去台北車站了，剛才夏佐把我帶走了！」
「啊？為什麼？」
「我放學回家一到門口就看到他，他把我誤認為妳，不管我說要回家換衣服的要求，就直接把我載來一間義大利餐廳，等吃完飯就要上旅館了啦！」她的童貞啊！不要毀在一個大淫魔手上啊！
「不會吧？要跟他約會的是我啊！」左妍不爽的音量加大。
「我知道啊！」幹嘛一副她搶了她男友的口氣？聽了感覺真差耶！「我們現在在復興南路的朵薩義大利餐廳，妳趕快過來，到的時候用電話通知我一聲，我出去跟妳交換身分。」
「好。」
「對了，妳要回家換制服，還有，要把妝卸掉，素顏過來！」
「我才不要穿制服去約會，還有，我素顏不出門的！」
「我現在就穿著制服而且素顏啊！妳打扮得美美的過來，要怎麼交換身分？」
夏佐又不是笨蛋，好幾次她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發現異處了，所以才沒照約定在台北車站等，而跑來左家樓下等著人贓俱獲。
「哎喲……」一想到要素顏還要穿制服出門，左妍就想哭泣。那跟裸體出門有啥差別！
「別唉了啦！」她才想唉咧！「快過來！」
收完線後，左麗裝模作樣洗了手，才回到餐廳去。
侍者原本安排他們在靠窗的位置，她極力反對，無論如何一定要坐到最裡頭，完全看不到外頭窗戶的位置才肯答應，就是怕左妍來時，不巧被夏佐看見了。
「妳的前菜來了。」夏佐指著桌前的沙拉。
「喔！謝謝。」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的左麗連忙拿起叉子就食。
「妳那個……」他指著她手上的瘀青，「還沒消。」
「你那天掐得那麼大力，哪有那麼快消……」左麗忽地一頓，小臉一轉為發白。
完蛋，她手上的瘀青……她竟然都忘了這件事！
而這傢伙突然提醒她是為了啥？
難不成他知道她去廁所那麼久，是為了通風報信？
不！不可能！左妍說過，他對她的事不關心，所以也不曉得她有個雙胞胎妹妹，這一定只是巧合……但這巧合太恐怖了啦！
萬一等一下換回本尊，他發現瘀青不在了，那怎麼辦？
「幹嘛突然臉色大變？這瘀青有啥問題嗎？」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驚慌的模樣。
這樣欺負她真好玩！
「沒……當然有！我同學還以為我被虐待了！」她橫了他一眼。
他哈哈一笑，爽朗的樣子讓左麗有好一會傻愣。
他不是很酷的嗎？冷酷的冰山男也會有爽朗大笑的時候喔？而且他這一笑，原本就殺傷力十足的臉龐更是瞬間電倒隔壁周遭的女生，每個都一臉癡迷的盯著他瞧，連帶著打量的視線也會落到她身上來。
她不是他女朋友啦！她只是很倒楣的替身啦！
但是她有苦說不出，只能拚命的吃吃吃。
沙拉吃完了，湯喝過了，主菜上了，啊左妍咧？左麗瞪著遲遲未有任何動靜的手機，胸口泛起想殺人的衝動。
只是叫她換回制服，卸掉濃妝，再搭捷運來到復興南路，有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嗎？
萬一等等她真的被大野狼吞進肚子裡，那怎麼辦？
「在等誰？」夏佐故作不經意的問。「一直看手機。」
「沒、沒有啊！」他觀察那麼仔細做啥？「我只是想到我好像沒跟家人告知一聲就跑出來，怕我媽打電話找我。」
「妳家有幾個人？」
「四……」左麗吞口水，「三！」
「妳是獨生女？」
「對啊！」她呵呵笑得勉強。
夏佐將面前的空盤往旁邊推，以肘撐頰，好整以暇的盯著她瞧。
他幹嘛一直盯著她看？他是不是看出什麼端倪了？
她跟左妍長得一模一樣，除非開口，沒人知道她們其實是不同人，而這個人據說在答應約會前對左妍常是不理不睬的，他應該看不出差別吧？
他盯的時間越長，左麗越覺得額上積聚的冷汗快滴落下來了。
這個人真的很懂得怎麼給人製造壓力，就這樣一聲不響，比他開口逼問還要讓人膽戰心驚。
「妳……」大老爺終於開口了。
「怎樣？」她緊張得快爆衝了。
「素顏比較美。」
「啊？」她傻眼。
「不化妝比較好看。」侍者端來他的咖啡，他點了點頭，舀了三匙糖進去，再放入牛奶。
「喔……喔……」不知為何，對於他語氣淡淡的稱讚，她竟然感到有些羞赧。
然而當她注意到他竟然將整杯牛奶都放入咖啡內時，她傻眼了。
「你牛奶放太多了吧！」這不是變成咖啡牛奶了？而且他剛剛糖是不是也放得有點多？
他微瞇著眼輕瞪了她一眼。
左麗其實是不怕他的，畢竟他是左妍的東西，又不是她的，她唯一怕的是東窗事發，左妍追他不到，她就等著被大卸八塊，才會對他比較小心，要不，誰怕誰啊！
「不喜歡喝咖啡，可以喝果汁啊！」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
「餐廳的果汁大都是濃縮還原，難喝。」他有些不自在的清清喉嚨。
「那你可以點茶啊！」附餐不是有三種選擇嗎？
「我喜歡喝咖啡。」他再瞪她一眼。
「喔……是咖啡牛奶吧！」這點跟小孩子沒兩樣嘛！左麗忍俊不住的噗哧一聲笑出來。
意識到對面傳過來的眼光已經凌厲到可以殺人，桌上蠢蠢欲動的五指大有襲往纖頸的意圖，她連忙斂起笑意，裝作若無其事的埋首繼續吃她的義大利麵，免得還沒東窗事發，她已經先被老羞成怒的男人給幸了。
終於，她桌上的手機響了。
「我接一下電話。」她連忙丟下膝上的餐巾，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衝出去。
一看到在大門口探頭探腦的左妍，左麗慶幸她一開始要求坐到最裡頭，要不，她都還沒露出破綻，左妍就先自露馬腳了！
「妳怎麼這麼久？」左麗有些氣急敗壞的問。
「沒化妝我真的出不了門嘛！」左妍理直氣壯道。
穿著俗俗的學生制服，跟乾淨得不見半點化學顏色的臉龐出門，讓她覺得好彆扭，連路都不太會走了。
不知道夏佐看到左麗的素顏，會不會以為她平常上課都用那麼呆的臉去學校上課，而對她的評價大扣分，想到她就擔心。
「好啦！我們先換身分。」左麗連忙推左妍入內，「我們坐在最裡面。」
如獲大赦的左麗走下餐廳階梯時，又走回來，「手借我一下。」
「幹嘛……啊！」左妍痛得大叫，「妳幹嘛掐我？」
「不掐不行啊！」左麗亮出手臂上的瘀青，「這是上次夏佐跟我看電影的時候在我手上掐的，他今天還提了下，若是看到妳手上沒有瘀青，他一定會起疑的！」
「但妳現在掐的也不像瘀青啊！」痛死她了！「而且他為什麼要掐妳？」
她不記得夏佐會對女生動手動腳啊！
「就是……」他一直吃她豆腐，她一時怒到，狠掐他一把，他也不甘示弱的掐回來嘛！「這不重要啦！」
左麗麗眸在兩人手上來回比較，「我掐得太小力了，紅得不明顯，再來一次。」
「不要！」左妍拿出小型化妝包，「我用眼影抹一抹就像了。」
左妍拿出偏紅的紫色眼影盒，小手隨意抹抹，果然就有八分像。
「妳為什麼會帶化妝包？」左麗瞠目。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真的素著一張臉約會？萬一夏佐因此對我的評價變低怎麼辦？等等我跟他打過招呼後就去廁所補妝。」
但是他剛才說她素顏比較好看耶……不過這好像不重要，不需要特意提出來講。
「可我是沒帶化妝包的啊！」她兩手空空只帶著手機出來，突然出現一個化妝包不會太扯嗎？
「就說我剛才去買的啊！」左麗真囉唆，「我會應付啦！這點小事難不倒我！好啦！妳可以走了。」別太小看她了！
「喔！」當真要走，左麗突然有些不太想離開。
一定是怕左妍說的話跟她的相衝突，被夏佐懷疑，所以她才會擔心得不想走吧！左麗猜測著。
「對了，記得幫我的書包拿回家，還有，我剛跟他說，我們家只有妳一個獨生女！」左麗不忘交代。
「好啦！」左妍輕甩披肩亮麗長髮，搖曳生姿的進入餐廳。
呼！左麗大舒了口氣。
她終於不用提心吊膽陪吃飯了，呵呵！
她踩著愉悅的步伐走向捷運，正想拿出錢幣買車票時，赫然想起她的書包還在夏佐的車內，而她的錢包也在裡頭！
不會吧……她想抱頭大叫。
正好她還有手機！
她趕忙撥了電話回家，響了老半天卻沒半個人接。
嗚……這不會表示她得走路回家吧？
五個捷運站的距離耶！
她怎麼會這麼慘啊……
※※※※
「嗨！夏佐。」左妍風情萬千的對夏佐拋媚眼。
本尊來了。夏佐眼神冷下。
剛才「左妍」神色緊張的衝出去時，他就猜到有鬼，果不其然。
「電話講真久。」夏佐不動聲色道。
「我剛去買了點東西。」她笑著晃了下手上的化妝包，「等我一下喔！」
一想到要看到那張俗麗的容顏，夏佐的屁股頓時像長了針似的，坐不住了。
左妍進入廁所，細心的描繪妝容。
身上穿的是學生制服，化太濃很奇怪，她只好哀怨的塗抹著平常上學時的淡妝，只是多帶了副假睫毛，讓那本來就深邃的美麗大眼，這會更是每一個眨動都風采迷人。
上了最後一道唇蜜，梳順一頭長髮，想到今晚將與夏佐直接到達本壘，她就開心的忍不住抖了下。
這個男人，終於是她的了！
對鏡中的自己拋了下媚眼，款攔腰肢走回餐廳內，然而夏佐的位子此刻空無一人，甚至連桌上的餐具都收完了，只剩下半盤冷掉的義大利麵。
「本來坐在這的男生呢？」左妍抓住一個服務生問。
「喔！他走了。」服務生笑咪咪道：「錢他已經付了，他要我們跟妳說一聲，妳可以把剩下的麵跟甜點、飲料吃完再走。」
什麼意思？他竟然把她拋下？
該不會……該不會在她來之前，左麗已經白目的惹他發火，讓他氣得直接走人吧？
左麗，我要殺了妳！左妍氣得芳眸迸出火光，拳頭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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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8 00:23:13
第四章
左麗一進屋，就看到左妍一臉怒氣的坐在客廳裡，像看著殺父兇手般的瞪著她。
「妳怎麼會這麼早就回來？」左麗站在鞋櫃前，訝異得忘了脫鞋。
她走了快一個小時才到家，左妍竟然早她一步回來？
不過這也好，這表示他們應該還沒上旅館，她的姊姊尚保有童貞……
她偏頭思考了下。
姊姊的童真應該還在吧……
「我才想問妳，妳是做了什麼好事讓夏佐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跑掉，打了數百通電話都沒人接？」左妍怒氣沖沖的質問。
「我沒有啊！」左麗冤枉的喊，「我們在餐廳裡都很正常！」
今天跟第一天比較起來，真的是非常的正常，完全沒有任何詭異的氣氛。
「如果都很正常，他為什麼要溜走？」
「我怎麼會知道！」她真的是無辜的，人不是她殺的！
「騙人！」左妍尖叫，「我才不相信事出無因！」
「我真的不知道啊！」左麗很冤枉的舉起雙手。
「氣死我了！」左妍氣呼呼的往房間走去，嘴裡不停碎碎唸，「那男人超難約的，好不容易約到，竟然被妳搞砸了！妳一定有惹到他，要不然他不會溜走！早知道那時不該派妳代打，病得再重也該去赴約……」
「妍……」
「閉嘴！我現在聽到妳的聲音就有氣！」左妍火大的舉起拳頭，作勢威脅她敢再開口，休怪姊姊無情。
「我的書包有拿回來嗎？」左麗比較關心這件事。
「誰管妳的書包啊！」
沒有書包，她明天怎麼上學啊？
「妳手機借我一下，我打電話問問好不好？」
「他不會接的！」她已經打了幾百通了！
「那我發簡訊嘛！」
左妍咬了咬柔嫩的下嘴唇，重重的將手機放到左麗手上。
怕簡訊打太久會被左妍揍，畢竟她們從小打到大，只要再搧點風，左妍絕對會撲到她身上來。
於是左麗只簡單的輸入：「我的書包在你的摩托車裡，請還給我。」發送。
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手機無聲無息。
「就告訴妳他不會回的！」已經洗完澡，坐在床上擦身體乳液的左妍沒好氣的說：「妳都不知道他多酷，對女生都不假辭色，喜歡他的人很多，能接近他的人很少，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能夠碰到他而不被推開的耶！」
難怪他那天一直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原來這是左妍「花了很大工夫」才得到的成果？該不會……該不會她揍他一事，一直被積怨在心，所以才故意中途落跑？
管他的！能夠將姊姊從淫蟲手中救出，是件好事，沒下文也好，但是書包要還她啊！
「我來測試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故意不接電話！」左麗拿出自己的手機來，輸入夏佐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約五聲，「喂？」
靠！他接了，剛才真的只是在躲左妍的電話。
一看到左麗臉色微變，左妍立刻湊過臉來。
「喂……咳！」左麗因為太緊張，差點被口水嗆到，「我要拿我的書包。」
對方沉默了一下下，「妳的書包？」
「對！我的書包！」故意裝無知？真惡劣！「我的書包在你的車廂裡，你不會忘記了吧？我明天要上學，快把我的書包還來啦……唔……呃呃呃……」
左妍為啥要掐她脖子？
「這是妳的電話？」
「廢話！」左麗邊躲避左妍的攻勢，邊急促的回著，「你是怎樣？幹嘛突然落跑……吹喲！」
左妍竟踹了她一腳，好痛。
「我是有得罪你嗎？」
「是啊！」
「是什啊？我哪裡得罪你了？」
「是哪裡得罪了呢？」
靠！又在裝無知，這男人哪裡酷了？左妍的眼睛是被蛤肉糊住了吧！
「趕快還我書包，聽到了沒！」左麗大喊。
「知道了，送到妳家再打電話給妳出來認領。」夏佐收線。
妳幹嘛突然打我啊？」切斷通話，左麗氣呼呼的質問左妍。
「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左妍以大金剛要打人的姿勢朝她走來，「妳剛跟他講話是什麼語氣？」
「我一直這樣叫他講話啊！」哪裡不對了？
「我的天啊！」左妍抱頭哀鳴，「難怪他會中途落跑啦！妳對他那麼兇，他當然不買帳啊！他一定是因為這樣討厭我的啦！」
其實她還打過他一巴掌，掐過他的手，踩過他一腳，賞過他一肘子……
但看左妍快崩潰的樣子，把嘴巴貼上膠帶，才是上策。
「我講話一向都這樣的啊！哪有比較兇？」左麗嘴上咕噥著。
「我一直叫妳ㄋㄞ一點的！」
她才不要對一個淫蟲耍嗲呢！左麗很不屑的別過頭去。
「我看我又要重新追他了。」光是想到又要大費一番力氣，左妍就覺得很累。
「他真的有那麼好嗎？我怎麼都看不出來？」
「他好不好是一回事，征服到他可是件光榮的事！」可以在女性朋友間耀武揚威，想到就很爽。
「原來妳只是把他當成一件可以拿來炫耀的戰利品？」左麗懂了。
這樣想來，那淫蟲還真可憐，女孩子愛的不是他本身，而是擁有他的附加價值。
悲哀喔！
「當然囉！他那種性子拿來當男朋友，會累死女生的，我有一堆可以差遣的奴才，女王當得好好的，幹嘛去當女傭啊！看上他，純粹是因為他長得夠高、夠帥、夠出色，又是大學第一志願企管系的學生，就好像背了一個PRADA名牌包包一樣，純粹炫耀用的。」她頭腦可是清楚得很呢！
好吧！左麗承認她開始同情那位「名牌淫蟲」了。
左麗握在手上的手機響起簡訊的通知聲——是夏佐發的，內容顯示他已經「送貨到府」。
「他拿書包來了。」左麗指指外頭，「妳要下去拿嗎？」
左妍想了想，「妳給我去收拾善後。」
「什麼善後？」
「去跟他道歉，說以後不會再對他兇，然後跟他訂下一次的約會。」
「我幹嘛跟他道歉？我才不要！」她又沒做錯事！
「不去我就揍妳！」左妍威脅。
「來啊！」誰怕誰！「我寧願跟妳打一場，也不要去道歉！」
「左麗，妳混蛋！」左妍撲了上來……
※※※※
夏佐至少在門口等了十分鐘，才見到大門開啟。
在門後，是頭髮凌亂，一臉傷，模樣狼狽，眼底眉梢全寫滿怒氣的左麗。
他瞥了下她的手臂，確定了他的傑作，才噗哧一聲笑出來。
「妳是從樓梯滾下來嗎？」
「靠！還不是因為你！」害她被揍一頓，不過，左妍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剛還在哭她有一個禮拜上不了夜店了，「書包拿來啦！」
「為什麼是因為我？」該不會是姊妹打架吧？
「反正……就是……」她重吐了一大口氣，「沒事！書包還我。」
「不要！」
「啊？」敢不還？左麗身側拳頭作勢揍人。
「除非妳陪我。」
「什麼？」她有沒有聽錯？
夏佐拍拍摩托車後座，「上來。」
這男的腦袋秀逗了嗎？還是他忘了他剛才才放她……放左妍鴿子，現在又要她陪他？
有沒有人這麼任性、這麼隨心所欲，這麼不管他人感受的啊？
難怪左妍會說跟這男的在一起，女生會很累，跟丫鬟沒兩樣。
「我現在人很狼狽，而且還穿著學生制服，要不改明天吧！」明天就又可以換人上陣了，這樣她也算完成左妍的要求之一。
「我不在乎妳現在跟瘋婆子一樣。」
有人這樣講話的嗎？他的字典裡頭一定沒有「貼心」兩字。
「再不上來，我走了。」書包還在他的車廂裡。
「可惡！」這次她連手機都沒拿，想中途換角都沒辦法。
用力咬了咬牙，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上摩托車。
他照例在她腰間綁上外套，再把她的兩手圈住自己的腰，直接往陽明山的方向而去。
車子騎到一半，左麗突然想起，「你該不會要載我去旅館吧？」
她都忘了他有可能是為此而來。
「誰知道呢！」口罩後的唇笑得壞透了。
完蛋了，她的童貞……童貞啊……
旅館有沒有什麼武器可以將人一擊必殺……喔！不，打暈的東西呢？蓮蓬頭不知道有沒有用……
※※※※
結果夏佐並未帶她去旅館運動，而是上陽明山看夜景，賞繽紛美麗的夜櫻，下山之後又帶她去飽餐一頓，然後再送她回家。
他們這一對很受人注目，畢竟一個帥得像明星，另一個像瘋婆子，數次她都聽到有人在背後議論紛紛。
她聽得到，夏佐當然也聽得到，而他的反應是——將她摟得很緊很緊，像是在向周遭的人宣告，這是他的女人，不管她有多狼狽，他就是要她！
說真格的，那個時候，她的心一陣悸動。
可惡！她竟然對一個淫蟲感到悸動，她的心臟是壞掉了嗎？
而且那個時候的她是左妍，不是左麗！
回家後的她當然受到左妍的質問，為啥去拿個書包，人就不見了。
她支支吾吾的不知該怎麼解釋，只能說那位太上皇一時興起，又把她「綁架」去看夜景了，並強調以後這種事她還是應該親自出現，畢竟太上皇的心情一向反反覆覆，誰都抓不準的。
但，在這之後，左妍一直沒機會再見到夏佐，因為他突然從夜店銷聲匿跡，原來的電話也不再使用了。
可是，左麗卻一直見到他。
他永遠都抓得住她下課的時間，總是在她還沒上捷運站，就把她攔截下來，然後不顧她的意願，直接把她載去約會。
隨著相處的時間變多，左麗也漸漸感覺到自己的淪陷。
剛開始她還會告訴左妍這件事，於是有一陣子，左妍就在捷運站等夏佐，但她從未等到過，因為夏佐的攔截地點又改成她家巷子前的便利商店。
幾次之後，她不知怎地不想再告訴左妍這件事了，而左妍在屢次抓不到人的情況下，漸漸對夏佐喪失興趣，畢竟奉承、追求她的人很多，實在不用多費心在一個莫名其妙、抓不住心思的男人身上。
可左麗一直覺得良心不安。
她這樣算不算搶姊姊的男朋友？
但是夏佐一直把她當成左妍——雖然他從沒叫過她的名字——他抱的、摟的，甚至親的，都是左妍啊！
她不能再把自己的心放到他身上去了！
她不想一輩子背著姊姊的名義跟這個男人談戀愛！
可是她又說不出實話來。
「我跟你說，我不是左妍，我是左麗，左妍的妹妹，很抱歉我一直都在騙你！」
好幾次，她對著鏡子這樣練習，但一看到他本人，沒有一次說得出口。
她敢說出口的是——
「我快要大考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減少見面時間？」在家門口，左麗這樣問著夏佐。
雖然知道左妍一下課就會去約會，常過十二點才會回家，不見得會被撞見，但她還是習慣的壓低嗓音。
如果將見面次數慢慢減少，然後很自然的分手，應該也是一個好方法吧！她天真的想。
「妳想考哪一所學校？」夏佐平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緒。
「輔大的應用美術。」
「妳沒把握考上嗎？」
聞言，她惱火的瞪他，「我沒你的腦子聰明會讀書，我再不努力一點，有五成的可能性考不上啦！」
「哈哈……」他大笑，然後用力摟了她一會，「我知道了。」
知道的意思是，以後會很少見到他了嗎？
她因為這項結論，窩在棉被裡狠狠哭了一個晚上，她這才知道，她不是可能快淪陷，而是早就淪陷了。
然而，她發現她那晚白哭了！因為當她走下捷運站時，她又瞧見拿著安全帽，在樓梯下等候的他。
「夏佐？」她驚愕的快步上前，「不是說要少見面嗎？」
他狠狠的揉亂她頭頂的髮，很像是故意報復。
「妳想得美！」他拽住她的手臂，直接將她帶往停車的地方，「妳的成績那麼爛，不加點油，一定連半所學校都考不上。」
「這不用你提醒！」他不會是來嘲諷她的吧？
「妳現在應該感動得痛哭流涕。」
「為啥？」
「恭喜妳得到一位高材生當妳的家教。」
從此以後，他們約會的時間都是在讀書，地點走遍了各家速食店、K書中心，甚至他家。
他家雖然不算很大，約只有五十坪，但位於台北市中心的最精華地段，用膝蓋想也知道價格不菲。
當她看到他房間裡頭那一張特別顯目的雙人床時，她緊張得吞了口口水，忽爾想起，除了第一次他直接帶她去旅館上床未遂外，在這之後，他從未「起歹念」！
他們之間一直是很清白的交往，最大的尺度只到親親抱抱，所以她也已經很久不曾在心裡以「淫蟲」做為他的代號了。
床耶……他帶她上他家，該不會是想……
詭異的是，她似乎也不是很抗拒，如果他真的把她撲倒，她說不定不會再賞他一巴掌……
然而，什麼事也沒發生。
他們依然清白的交往，直到大考結束，直到她確定考上了理想志願──輔仁大學應用美術系。
然後，她在那一晚給了他。
而且是她將他撲倒的……
※※※※
大考放榜的那一天，在約定的地點，左麗一看到夏佐，即興奮的衝上前去，將他抱個滿懷。
「我考上了！考上輔大的應用美術系。」她開心得眼眶濕潤。
「真的嗎？」早就已經查過榜，知道她上榜的夏佐裝作不知情的回擁，「那該感謝誰啊？」
「感謝你啊！」左麗用力抹去睫上的點點淚光，「如果你沒幫我補習的話，我一定考不上的！」
當初，老師問明她的第一志願時，曾搖頭說她能考上的機率只有一半一半，然而隨著一次次的模擬考成績出爐，老師難以置信的鼓勵她，依她越來越進步的成績，要考上理想志願絕對沒問題，並問她是怎麼能成績突飛猛進的。
當時她怕話傳到左妍那去，故只說是自己每天熬夜念書的結果，不敢說她其實有個國立大學高材生免費當她的家教。
看著同樣為她感到開心的夏佐，再多的感謝也難以說清她此刻心情的激動，她真的真的從沒想過，她跟他，竟然會走到情侶的路上去。
雖然，她只是替身。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左妍一放學就跑去約會，十一、二點才會回家，她私下跟夏佐來往的事早就曝光了。
她甚至還騙他說，舊的電話早就沒在使用，要他有事找她時，打另外一支，也就是她的電話，如此處心積慮的預防左妍出現在他面前，讓事情曝光。
她很卑鄙，她清楚。
但她無法不卑鄙，因為她想要他，非常非常想！
「我們走。」她拉著他往暫停摩托車的方向走。
「去哪？」
「你家。」
「都考完試了，還這麼用功想念書啊？一點都不像妳！」夏佐取笑她道。
她其實不太愛念書，都是夏佐硬逼著她去念的，他甚至直接用油性簽字筆把「我要考上輔大」六個字寫在她的手上、腿上，讓她隨時隨地記得自己的志向，還不准她擦掉，只要她敢擦掉，就罰寫試題一百題。
她哀號、哀求、威脅……什麼樣的招數都使出來了，還說一直被同學取笑，但他心一硬下來，可是比鋼鐵還硬，堅持不肯退讓。
也因為他在背後揮著鞭子驅策她前進，她才有高分上榜的一天。
要是沒人管，她恐怕只能落到名不見經傳的小學校去了。
「問這麼多幹嘛？」她難得嬌羞的一跺腳，「走走走，司機走快點！」
叫他「司機」？
夏佐狠狠一擰挺俏的小鼻子，邁開步伐，這下反變成左麗跟不上了。
※※※※
夏佐的父母經營一家中型公司，平常白日皆不在家，一屋子空盪盪的，暑氣佈滿整間屋內。
進了房，才剛開了冷氣，冷不防跟在背後的小人兒用力往他身上一躍，將他的人撲倒在床上。
「嘿！妳幹嘛？」夏佐連忙翻身，「把我的腰撞斷，當心妳的未來沒幸福可言。」
「什麼幸福？哪門子的幸福？」
他嘿嘿一笑，頗有「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之意。
「我現在就要看看有沒有幸福可言。」說罷，小手解開polo衫上唯一扣上的釦子，埋首親吻上胸。
「妳現在是要強暴我嗎？」柔軟的小嘴就在胸口輾轉，這樣的挑逗，身為一個頂天立地大男人的他，怎受得了？
跟她認識以來，雖然知道她是假扮左妍跟他約會，但他很清楚，這女孩對他動的是真心，他也隨著她，不將謊言戳破，就算她不小心露了馬腳，他還會不著痕跡替她掩飾，就等她下定決心，親口告知真相的那一天。
他很珍惜她，非常的珍惜。
打他某一天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外貌是這麼的吸引女孩，讓所認識的每個女孩都像蜜蜂看到蜜一樣的趨之若鶩，他就恨透了這樣的膚淺情愛。
他故意裝酷，故意讓對他有意的女孩難堪，都是為了讓她們知難而退，沒想到她們卻是越挫越勇，立誓把他倒追到手。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們只是想炫耀而已。
但只有左麗不同。
她不會故作矜持，也不會賣弄風情，更不會裝嗲裝優雅，她很率真的與他相處，笑的時候是嘴張大的哈哈大笑；哭的時候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也不管那淚顏有多醜；怒的時候直接以行動解決，不管是言語還是手來腳來，率真的看不到半點掩飾。
他很喜歡她，故珍惜，認識到現在已經四、五個月時間了，兩人最多只是親吻抱抱，從不曾踰越到更深入的一層親密關係去。
不過，怎麼好像有人等不及了？
「對啊！」她坐在他身上，眨動的水眸輕綻調皮光芒，「我要強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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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8 00:23:28
第五章
她要強暴他？
誰強暴誰還不知道咧！
夏佐兩三下就將情勢完全改觀——左麗被壓在身下，身上衣物半褪，俏臉生暈，小嘴頻呼熱氣，口乾舌燥的不斷舔唇。
「啊……不！不要……不要一直親那裡……」
他很惡劣耶！一直在她的胸口親親摸摸揉揉，不斷的在她體內製造出一種很陌生、難以言喻，卻又舒服得讓人不想動的快感。
熱情的唇在右方的雪乳肆虐，一會種滿紅色的草莓，一會對幼嫩的乳尖又吸又舔，將其吮吻得紅紅腫腫，傲然挺立在他的舌尖之下。
另一方雪乳他也未冷落，以厚實的大掌抓捏，指尖不住的摳弄嫩蕊的上端。快感一波接著一波，左麗幾乎無法承受，小嘴殷殷哀求他住手。
後來他當真住了手，但住手的只是對左方雪乳的凌虐，他靈活的指頭在細緻的雪膚上來來回回，輕柔的刮搔加深了快意的翻騰。
「啊……」哀求轉為呻吟，纖腰朝他弓起。
一種切切的渴望讓她在他的膝蓋頂開她的雙腿時，自然的往兩旁分開，下身不由自主的貼近他胯間的賁起，本能的磨蹭。
「這裡很癢，是不是？」巨掌一把扣住腿心，隔著底褲來回摩挲。
「我……我不知道……」那種奇妙的感覺太陌生，她只知道她瘋狂的想要追尋某種感官刺激，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樣摸妳舒服嗎？」
「我不知道……」她有些害羞得不太好意思啟口。
「都敢要強暴我了，怎麼會不知道這樣摸舒不舒服呢？」
中央的指頭用力，在底褲中心壓出一道凹陷，稍微用了點力，身下的女孩就情不自禁簌簌顫起抖來。
「不……」她有些懼怕那種似乎要將她引誘沉淪的奇妙感覺。
「誠實的告訴我……」低柔的好聽嗓音在她耳畔呢喃，「喜歡我這樣摸妳嗎？」
熾熱的舌尖勾掃耳廓，她顫抖得更為厲害了。
「我……」她舔了舔乾澀的唇，決定豁出去了，「喜歡……」
「乖女孩。」他拉下她的底褲，指尖直接捻上小核。
強烈的快意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她重重的閉上眼，喘息得更為厲害。
「啊呀……」她輕喊，雙腿不由自主的夾緊。
抗拒的姿態竟引出更洶湧的快意，雪臀完全脫離自身意識的左右搖擺，最後在他指上高潮，動情春水潺潺流出，濕濡了他的指，也弄濕了床單。
他將指上的蜜液舔入口中，芳甜的滋味教他想要獲得更多。
將雪膩大腿分得更開，豔麗的花朵在他眼前絢麗綻放，粉嫩的小穴一片濕潤，花兒也因此泛著水嫩的光澤。
「真美啊……」
「什麼？」好不容易自高潮中回神的她，因他的讚美而好奇的張開迷濛的雙眼，驚見他竟盯著她的處女禁地直瞧，那從不曾被他人看過，連自己都不知其模樣的她羞得想將大腿闔起。
可他豈會如她意！
她抗拒的力道對他而言是那麼的微小，他輕輕鬆鬆的就將其制伏，然後，俯首吻上了那朵花。
「不要！不要！夏佐，別這樣！」她驚惶失措的低嚷。
他竟然吻那裡？
那個地方……很髒的呀！
那張小嘴真是吵啊！夏佐有些不耐的想。
要讓那張小嘴閉嘴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封住另外一張嘴。
舌尖刷上花唇，在花核一個勾轉，再輕舔下方的細緻花肉。
左麗因快意而倒抽了一口氣，再出口的，是令男人獸性大發的嫵媚嬌吟，一聲接著一聲，撩撥著夏佐的心魂。
啊啊！這才乖嘛！夏佐滿意的嘴角微彎。
這麼誘人的嬌吟，他還想再多聽一些。
粗長的中指擠入她的窄穴內，敏感的花壁一感覺到它的到來，立刻緊縮，將他的長指夾得好緊。
天！她的小穴未免太緊了吧！若他放縱體內的慾獸，她怎麼受得了？
他拉著她的身子上前，封吻因微微的疼痛而輕喘著氣的芳唇，長指碾磨著嬌嫩水穴，逐步撐開她的緊窄。
他用他的吻、他的指，愛撫過她的每一吋雪肌，製造一次又一次的高潮，直到她的小穴準備足夠，才在一次的抖顫歡愉中，一舉釋放他的慾望，直接貫穿了她的純真。
「啊！」一顆淚珠隨著痛喊而滾落，「會痛！」
她充滿委屈的嘟起了小嘴，帶淚的臉容楚楚可憐。
「忍一下。」他輕輕吻掉那顆令人心疼的淚珠。
貝齒緊咬住下唇，強忍著他緩慢律動時，仍不住傳來的痛楚。
「我的小可愛……」他摟緊她。
「我的……」她喘了口氣，「大可愛！」
「男人怎麼會可愛？」不是疼？還能跟他說笑？
「你叫我小可愛，我就叫你大可愛！」她覺得似乎越來越不疼了。
「不吃虧就是了？」
「當然！」
還有閒情逸致跟他抬槓，表示她已經可以承受了吧？
夏佐猛然一個強烈的頂擊，左麗立刻驚呼了聲。
見她面色未走樣，夏佐也就不再放慢速度，而是盡情的在花徑中馳騁起來。
「等……不……」他為何突然加快了速度？那強烈的力道，幾乎快將腿心撞壞的力量，讓她嬌小的身軀有些難以承受。
「不等！」
是的，不等！
與她結合這天，他已等了很久，所以他現在……
不等了！
※※※※
被送到了家門口，左麗是被夏佐抱下來的。
她的兩腿因為痠軟而幾乎無法運作。
「要不要我抱妳到妳家門口？」夏佐聽似殷勤的話中，不無取笑之意。
她的兩腿還微微抖顫著，人是抓著他才能站穩，要爬上樓梯，恐怕是個難題。
「不用！」她倔傲的拒絕，「我可以走！」
「承認我太行並不丟臉。」夏佐在她耳邊低喃。
左麗小臉瞬時漲紅，佯慍的狠狠捶打他上臂一拳。
她實在不知他是打哪來的旺盛體力，將她擺弄得意識昏迷，不知今夕是何夕，待她醒來時，窗外天都黑了，她甚至還聽到房間外頭的談話聲，這表示他的父母都回家了。
媽呀！這不就表示她得在長輩面前離開嗎？
這不就表示，他的家人都會知道他們做了啥嗎？
丟臉的感覺讓她恨不得有鑽地鼠的本領，可以一路鑽到一樓去。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
她也想過是不是該跳窗而逃？可是他家位於二十樓，跳窗的話恐怕會先升天見上帝。
當她煩惱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睡在她身旁的夏佐醒來了，一張眼瞧見她，二話不說翻身壓上她，將她吻得意亂情迷，在他胯間腫脹的分身直抵著她被愛得紅腫的花心。
「等一下！」她慌忙制止他，怕他又想再來，「你爸媽回來了。」
夏佐一愣，豎耳傾聽，然後喪氣的躺回。
「我要怎麼回去？」左麗焦慮道：「會被你爸媽看見的。」
「就讓他們看見啊！」夏佐翻身下床穿衣服。
「但是……」
「有什麼好但是的？妳是我女朋友，又不是小偷，光明正大的跟他們打招呼就好。」
「可以這樣嗎？」她毫無心理準備要見他的家長啊！
「當然可以。」他撈起地上的衣物，放到她腿上，「穿衣服吧！我餓了，一起出去吃飯吧！」
然後她就在他的率領之下，硬著頭皮走出了房間。
房門才打開，夏媽媽剛好經過，看到她時，臉上毫無意外之色。
「這是誰呀？」夏媽媽笑咪咪的問。
她進屋時就看到門口的女鞋，猜測是兒子帶女友回家，故沒有出聲打擾。
「伯……伯母，妳好。」左麗連忙堆起笑臉打招呼。
「媽，這是我女友。」夏佐大方介紹道。
「妳好、妳好。」夏媽媽熱絡的回著，「叫什麼名字？」
夏佐默不作聲，似乎要她自己回答。
「左……」左麗輕抿了下嘴，「左妍。」
「跟夏佐一樣都有佐字？」夏媽媽一臉驚奇。
「不是的，媽，她姓左。」夏佐代她回答。
「原來如此。」夏媽媽點頭表示了解，「那是哪個妍啊？」
「妍麗的妍。」
「真是個漂亮的好名字。」夏媽媽稱讚道。
那並不是她的名字！左麗銀牙暗咬，咬住了想衝口而出的衝動。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坦白的最好機會，她甚至有種事情似乎已經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了。
她實在太在意他、太愛他，無法忍受一點點有可能失去他的風險，所以她只能繼續隱瞞下去，走一步是一步。
夏佐低頭看著她略微蒼白的小臉，瞳色黯下。
他早就知道她的名字叫左麗，就算她來他家讀書時，還用心將課本上的名字用立可白塗掉，將「麗」字改成「妍」字，他還是可以從上頭的凹紋看出她的真名。
他不揭穿她的謊言，是因為他覺得她叫什麼都無所謂，他愛的是她這個人，若她覺得現在還是用姊妹的名字跟他往來比較好，那就讓她叫左妍吧！反正他也不會在她承認之前叫她這個名。
只是他不太能理解為何都交往快半年了，她還是不肯老實承認她的真實身分？
還是說頂著姊妹的名義讓她比較自在？
或者另有其原因？
夏佐想不透她的心思。
「媽，我們要出去吃飯了。」夏佐對母親道。
「好！」夏媽媽點點頭，「小妍，有空常來玩喔！」
才剛初次見面，夏媽媽就已經表現出高度的熱情。
但是聽到夏媽媽叫她「小妍」，她的心裡很是彆扭，尤其在經過客廳遇到夏爸爸時，同樣的戲碼再來一次，讓她的心裡更恐慌了。
這下她可是騙了三個人了啊！她還有機會坦白嗎？
離開夏家，左麗雖然因此悶悶不樂，但是因為她的行動困難，都須靠夏佐牽引，讓夏佐有很多取笑她的機會，讓她根本沒時間去想將來該怎麼辦？光是怎麼回應他的欺負就佔據了她所有心思，對於謊言的憂慮，一下子就被拋諸腦後了。
說不過，就動手打人，這讓被捶了一拳，卻完全不痛不癢的夏佐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
「我可以走！」左麗放手，往公寓的大門口走去，「你看，沒問題！」
只是腿還是有些抖而已。
斜靠在摩托車上的夏佐抬手輕揮與她告別，直到人影整個隱沒在大門之後，才驅車離開。
※※※※
然而，左麗沒想到，當她心情愉快的回到家，掏出鑰匙開鎖時，屋內正吹襲著暴風雨。
她跟夏佐的事被左妍發現了。
這一天，左妍因為大考失利，沒考上半所學校，心情難過的悶在家裡沒出門，就這麼巧，在夏佐送她回來時，被經過客廳窗口的她發現。
她震驚莫名，腦中一片空白，等到她想到應該推窗發飆時，左麗已經推門進屋，而夏佐也戴好安全帽準備走了。
她的胸口燃著熊熊怒氣，等著妹妹入家門的那一刻。
「妳搶我的男人！」左妍衝上前去，抓著左麗的頭髮猛扯。
「妳不是……妳不是說妳已經對他沒興趣了嗎？」左麗用力推開左妍。
其實，能夠瞞這麼久，就已經出乎左麗意料之外了，故當左妍衝著她發脾氣的時候，她並沒有顯現得十分震驚。
「那是因為我都沒見到他！」左妍火大的喊，「原來是妳都代替我去跟他約會，難怪我都遇不到！」
聞言，左麗說不出半句話可反駁。
的確，一直都是她在跟夏佐約會，剛開始，是夏佐攔截她，後來她會跟他約定地點，都是刻意避開了左妍會經過的地方，就怕被抓個正著，讓他知道她一直在騙他。
她好怕他知道她欺騙時的反應，怕他拂袖而去，怕他對她鄙視，怕親眼見到他改跟姊姊成雙成對……
她知道她無法承受，所以，她始終不敢承認她其實是妹妹左麗，不是姊姊左妍。
「把他還給我！」左妍激動的抓住妹妹的手，指甲身陷肉裡。
左麗無法點頭。
在僵持之中，左妍發現了她的愛情。
「妳喜歡夏佐？」左妍難以置信的問。
左麗僵硬的點頭。
「妳跟他走在一起都不會良心不安嗎？」
左麗重喘了口氣，聲若蚊鳴的回應，「會……」
「如果妳不把他還給我，或乾脆的在他眼前消失，我就告訴他，是妳代替我去約會的，妳是替身，妳是騙子！」
左麗驚喘著。
其實左妍也只是測試一下，看到底左麗是用什麼身分去跟夏佐約會，一看到左麗的反應，她就知道了。
左麗不過是她的替身！
這表示，夏佐真正喜歡的是她！
這讓左妍自信心倍增，但也更怒。
「立刻給我離開他，把他還給我！」左妍怒吼。
左麗咬著牙，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不成妳要一輩子用我的名義跟他約會下去？他愛的又不是妳，是我！他是以為妳是我才跟妳交往的，難道妳沒有半點自覺嗎？」
她知道！她統統都知道，所以她才猶豫不定，無法誠實坦白，一騙就騙了將近半年的時間。痛苦的淚光在左麗眼中閃爍。
「我……我會跟他分手，但請給我一點……」
「不准！」左妍斷然拒絕。
左麗愕然，「不准？」
「我又不是白癡，妳跟他分手，那我怎麼上場？妳只要給我退場，換本尊來就可以了！」
「說……說得也是……」一想到要離開他，左麗就心如刀割。
他本來就不是屬於她的，還給左妍是遲早的事，但……
左麗咬著唇，小聲的道：「可不可以再給我一些時間？」
「不要！」左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拜託妳，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跟妳換手，我沒有辦法……這麼輕易的就離開……」她已經愛了，深深的愛這個男人了，她怎麼可能說放手就放手！
自眼眶跌落的淚珠讓左妍冷硬的心微微軟化。
「好，我再給妳一些時間。」鬆手前，左妍的指甲刻意轉了方向，硬生生掀開了一層皮，「在妳的傷口好之前，我准你們在一起！」
為了讓傷口好得慢，為了拖延她仍可以跟夏佐在一起的時間，左腿在傷口上撒鹽，故意掀開痂皮讓它再冒血，直到左妍發現她的意圖，冷酷的下了只願再給她一星期的最後通牒。
在那一星期中，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無法忍受親眼看到左妍跟夏佐親親密密的談戀愛，想到他們會擁抱、會親吻、會上床，她就覺得她快崩潰了。
於是她積極的尋找外國的語言學校資料，跟父母商量過後，再加上讀高中的這三年來，靠著手作飾品賺到的錢，得到了出國留學的首肯。
她寧願再也見不著他，也不要忍受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痛苦，尤其那個女人還是她姊姊，他勢必會有那麼一天，被姊姊帶回家來，然後她將會被以妹妹的身分介紹給他。
她絕對絕對不要經歷那樣的場面，那比身受千刀萬剮還痛！
遠避他鄉之後，她刻意不跟姊姊聯絡，只定時與父母報平安，讀完語言學校之後，她續讀大學，甚至已經有了想辦法滯留的念頭出現。
直到大學畢業典禮的隔天，她打電話回家，想告訴父母她的決定時，電話意外的是被左妍接起的。
硬著頭皮與語氣冷淡的左妍寒喧了幾句，她終究是克制不了內心的衝動，仍是開口問了──
「妳跟夏佐最近好嗎？」
「誰？」
「夏佐啊！」
「喔！」左麗語氣淡得好像從沒認識這個人過，「早分了！」
是！是早分了！
在左妍第一次打扮得整齊美麗，下樓欲坐上夏佐的車時，他的神色突然變得很奇怪。
「左妍？」
「對啊！」左妍巧笑倩兮，一雙眼笑得媚。
「左麗呢？」他沉聲問。
左妍一愣，「你說什麼？」
「我說左麗呢？我的女朋友去哪了？」
「你不是……你不是一直以為左麗是我，才跟她來往的嗎？」怎麼聽起來反而像是他早就知道跟他交往的是左麗？
難不成她被耍了？
「妳跟她除了臉皮長得像以外，哪點相像了？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誰是誰！」夏佐厲聲道。
Shit！她是被左麗耍了嗎？那小賤人！怒火在左妍胸口熊燃。
表面裝作很愛夏佐，說不定早就想跟他分手了，還讓她因此卯足勁陪著一起勸爸媽讓左麗出國留學。
說不定出國留學才是左麗真正的目的！
她不只被耍，還被利用了！
左妍氣得全身發抖。
「左麗出國留學了。」左妍咬牙道。
「留學？什麼時候的事？」夏佐愕愣。
她竟然都沒告訴他，而且還跟他訂下今天的約會，卻讓左妍來赴約？
「昨天的飛機。」想她堂堂夜店女王左妍怎麼能讓毫無魅力的妹妹耍，更不能讓這個臭男人有侮辱她的機會。
「她沒告訴你她要留學的事嗎？」左妍噗哧一笑，「好可憐，被甩得不明不白，我好同情你喔！」
夏佐臉色大變，讓左妍終於有種一吐怨氣的爽快。
「我跟男朋友還有約，無法再奉陪，再見……喔！不，應該是不可能再見了！」她倔傲的轉身。
這該死的沒有判斷好壞能力，竟然愛上樸素左麗的笨男人，蠢死好了！還有該死的左麗，這輩子她與她誓不兩立！
原來他們早就分手了？左麗難以置信。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左麗急問。
「我幹嘛要跟妳交代？」她耍她的事她沒追究，就很不錯了，她憑什麼逼問！
「對了，我要結婚了，下下個月中，記得回來喝喜酒！」左妍摸了摸還平坦的肚皮。
胎教很重要，所以她不會跟妹妹發脾氣的。
瞧她多寬宏大度，都不去計較舊恨。
「妳要結婚了？不是才剛大學畢業嗎？」左妍因大考失利晚讀一年，應該也才畢業而已啊！
「我釣到金龜婿了，怎樣！」好歹也是個身家上億的小開，剛好趁著懷孕緊緊抓牢，這才是聰明的選擇。
「喔……」左麗被連番突如其來的訊息弄得有些恍神。
「不是夏佐的嗎？」左麗下意識的想再確定一次。
「我五年前就甩了他了！」左妍直接丟話筒。
她魅力可沒差到只能撿妹妹的破鞋穿，更不會讓左麗曉得那一天發生的情景，還有夏佐那沒長眼的王八蛋，當時不管他怎麼追問，她衝著一口氣就是不告訴他左麗到哪讀書了！
誰都別想看她左妍的笑話！
原來他們早早就分手，而左妍也要嫁人了……但那又如何呢！左麗苦笑。
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是「左妍」，跟他分手的則是左妍本尊，「左麗」從頭到尾都是個「局外人」啊！
甚至在他的認知裡，左妍根本沒有妹妹的，她是個不存在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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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8 00:23:42
第六章
由於一直是這樣的認知，故當左麗知道夏佐竟然知道她的存在時，她驚嚇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所以是左妍早就把她欺騙他一事全盤托出了？
難怪他會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瞪著她，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應該是很想將她大卸八塊吧！
畢竟她欺騙了他啊！他一定認為被狠狠的耍了吧！
當時的不坦白果然是對的，要不那時她一定無法承受他的憤怒，只是，就算是八年後，她還是一樣的感到呼吸困難，心跳急促得像要躍出喉嚨口。
時光匆匆，她現在都已經二十六歲了，但她的心還是停留在八年前，停在過去那一段，故這八年來，即使她追求者眾，她的心卻已不再為誰而動。
「我……我沒有想騙你啊！」她硬著頭皮扯著說，「我從我家窗口見過你幾次，我知道你是我姊姊的男朋友，對吧？後來聽說你們分手了，真是可惜，你們很相配的！」
「左麗！」他低吼，左麗嚇得幾乎快跳起來，「妳這個小騙子，妳不說謊會死嗎？」
淚水在眼眶積聚，左麗狂眨眼將其吞回。
她就是怕他以充滿鄙視的姿態跟她說話，就怕他親口喊她「騙子」，所以她才會逃，逃到一個陌生的國度，像隻駝鳥般躲起來。
「妳還想欺瞞沒關係！」他放開箝制，「我會讓妳為謊言付出代價！」
他已經不信她了，就算他看到她適才眸中的淚光，他也不信了！
她用左妍的身分跟他談戀愛，他由她。
她突然人間蒸發，不留下半點訊息給他，他忍耐。
他一直以為她是因為左妍的關係才會暫時失去資訊，等過些時日就會跟他聯絡，卻沒想到八年來毫無半點音訊。
好不容易，他找到她了，她竟然假裝不認識他，連他都直接揭穿她的身分了，她還是持續撒謊，不肯坦白。
他很氣！非常氣！
氣惱這女人跟她姊姊沒兩樣，將男人當成掌中物置於掌中耍，氣他仍是對她念念不忘，一有機會就探聽她的去向，就算她明擺著戲弄他的事實攤在眼前，他還是無法放手！
這一次，換人玩了！
他會讓她嚐嚐他經歷過的心酸與苦痛！
他拂袖而去，一直到他的背影走遠，左麗才敢讓眼淚掉下。
她一直不明白他臨走前丟下的那句話是啥意思，直到公司被併購的消息被證實，人事命令調動後，她才恍然大悟。
※※※※
公司被併購之後，人事命令也下來了，真可謂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橘餅兒原來的員工被裁了一大半，原有的兩名飾品設計師只留下左麗一個人。
當人事命令發佈時，她卻是與被裁員的小藍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雖是慶幸自己未淪落失業一途，卻也擔心即將一起共事的五名設計師不曉得是否好相處。
自新的月份起，她的身分就變成「朵杜服飾設計」的員工，原有的公司辦公室退租，她抱著自己的物品，與其他未被裁員的同事一塊來到「朵杜」。
朵杜台灣分公司的規模是橘餅兒的十倍大，辦公室裝潢得十分時尚清新，法式優雅處處皆是，讓站在大門口等待派遣的左麗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錯覺。
「是橘餅兒的員工嗎？」
一位穿著斜寬領長上衣，腰繫皮帶，著牛仔短褲與羅馬涼鞋，露出一雙長腿與漂亮肩膀，年約三十歲左右的女郎走過來詢問臉上寫著忐忑不安的橘餅兒員工們。
「是！」侷促不安的女孩們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歡迎妳們。」女郎巧笑倩兮，「我是人事部主任賴巧珂，在我後面的是各部門的同事，待會她們會帶領妳們到所屬部門去。」
賴巧珂跟後頭同樣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女孩們點點頭，接著開始唱名。
舊同事一個一個被帶開，最後只剩下左麗一人。
「妳應該就是左麗囉？」賴巧珂不著痕跡的將左麗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是。」左麗輕點頭，「我是飾品設計師。」
「不好意思，我們的飾品設計師已經額滿了。」
左麗聞言呆了呆，水眸因錯愕而驚惶的眨了眨。
「但裁員名單上沒有我的名字啊！」難不成她看錯了？
「是這樣沒錯。」賴巧珂將手上的名單收起來，「本來貴公司的飾品設計師全都要裁掉的，不過剛好公司還有一名職缺，再加上妳的飾品做工都很精細，想必手巧心也巧，故就先將妳頂上那份工作了。」
「那份工作是……」
「請跟我來。」賴巧珂走在前頭。
左麗雖跟著賴巧珂一塊走往辦公室的另一頭，但仍不免聲明道：「我的長項只有飾品設計，我希望我還是能做飾品設計這一方面的工作。」
「我明白。」賴巧珂頭也不回的說。
「如果新的工作跟飾品設計無關的話，我想我是無法接受的。」左麗言明自己的意思。
賴巧珂的腳步頓了下，「話別言之過早囉！現在好工作難找，妳辭了這工作，不見得能找到理想的。」
「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她在橘餅兒的成績是早受肯定的，她所設計的飾品亦頗受年輕人歡迎，她不信她真的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工作！
賴巧珂暗地思索了會。
這女孩外表清秀細巧，沒想到骨子其實挺倔強，對自己也充滿自信，言下之意頗有若新工作與專長無關，不惜辭職。
說真格的，她的設計能力的確不錯，但她的風格偏美派，而她們的總公司在法國，走優雅精巧風，與她的年輕大膽玩色風格截然不同，故她本是在裁員名單上的，只是被公司的最高主管給保下了。
「我可以答應妳，若是飾品設計部門有職缺，就馬上讓妳頂過去，這樣可以嗎？」先把人留下來再說囉！
左麗抿唇思忖了下，有些勉為其難的點頭。
呵！還不太甘願呢！賴巧珂不以為忤，畢竟做設計的多少都有些脾氣，個性也突出。
「到了。」賴巧珂在副總裁辦公室前站定，對她說明道：「妳的工作是亞洲地區副總裁的助理。對了，我們公司的總裁只有一位，是法國總公司的蘇菲女士，其他地區的最高主管職稱皆是副總裁。」
「我要做副總裁的助理？」左麗傻眼，「我從沒做過這種工作。」
「試試看，也許妳可以的。」賴巧珂輕敲了敲門，對著裡頭低喊，「副總裁，新任助理來了。」
「請進。」低沉的嗓音傳出。
能當上一個國際級大公司的地區最高負責人，應該是個年紀不小的中年人吧！左麗猜測著。
她是滿會跟長輩相處的，這方面她不擔心，但對於從未做過的工作，她卻是擔足了心！
助理是要幹啥的？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她們公司也有助理，不過都是幫她們這些設計師做一些瑣碎的小事，像接電話啦、聯絡廠商啦、傳送樣本啦、跑外務啦，可以說是打雜的，重點是助理小妹的薪水不多，大概只有兩萬塊，所以都是工讀生擔任。那她現在成了助理，該不會……她要被扣掉三分之二的薪水吧？
左麗臉色發青。
如果真是這樣，她一定要辭職……不，她會抱大腿求他們把她裁掉，至少依她的年資還有三個月的遣散費可拿，若自動辭職，可是一毛錢也領不到啊！
「進吧！」賴巧珂開了門，像送女入虎口……走上錦繡前程般，微笑的目送左麗進去。
暗自吞了口緊張的口水，左麗心想，她一定要開宗明義的跟這位老闆講明白——薪水若減少，不幹！
然而當身後的大門一關上，她的心也跟那關上的門一樣，砰的好大一聲，她張口結舌，傻愣愣的與前方坐在辦公桌後的副總裁大人大眼瞪小眼。
不……就算薪水維持原來的水準，她也不幹了！
「很高興看到妳，左小姐。」夏佐平聲道。
騙人！那暗藏著零下二十度寒風陣陣的嗓音，聽起來一點也不開心。
或許他是另外一個助理。左麗想。
他那麼年輕，不過才三十歲，怎麼可能擔任一家跨國企業的副總裁呢！呵呵呵……這一定是騙人的，嚇不倒她的。
「請問副總裁呢？」她左顧右盼。
「是我。」夏佐平聲道。
「喔……」天啊！真的是他！
他不可能事先不知情被派調來當助理的人是她，所以他看到她時沒有驚愕的表情，只有不悅，這表示，他是有心留她在身邊工作，然後虐待她？還是報復她？還是火力全開欺負她？
那日神秘的道別話語，她終於明白其意了！
他要她付出代價！
這就是她要付的代價！
但是，他要她付出欺騙的代價，不代表她就必須買單啊！
這是個自由的世界，她腳踏在自由的國土，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紙上協議，她想走，只要轉身把腳踏開就行。
「我想我走錯間了。」她僵硬的轉身。
夏佐沒有留她，一語不發的目送她走，但她卻覺得前方的大門似乎在她轉身的同時，傳來奇異的聲響。
不會是有機關吧？
當她的手放上門把，死命的拉，用腳抵門奮力的拉，丟下手上所有物品，用盡吃奶力氣還是拉不動時，她總算明白他的好整以暇。
她與他目前處於密閉空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算另外一個出口──窗戶，也是在他身後。
不過她也沒那個勇氣從三十樓高的地方跳下就是了！
沒什麼事嚴重到一定要用性命相搏嘛！
「那個……」她硬著頭皮再轉回身。
「夏先生……夏大哥……」她的舌頭是失控了嗎？「咳……副總裁大人，我從沒做過助理這工作，我做不來的。」
「妳一向叫我『佐』。」
他不會打算趁只有兩人獨處時，跟她翻舊帳吧？左麗額上一滴冷汗滑下。
會不會明天就成了一宗密室殺人案？
唉！她逃了這麼久，躲他躲得遠遠的，就是不想當年的美好回憶在他的心上變成不堪回首的往事呀！
沒有人能忍受被欺騙，換成是她也不能，但她真的太愛他，才決定默默的離開，讓他們之間的戀情成了昔日的甜蜜回憶。
但沒想到他已經知道了，也如她所料，他恨著她。
恨。
這個字揪緊了她的心。
她就是不想親眼目睹他神態的轉變，不想看到他見她的眼神充滿鄙視，才一直一直說著謊，沒想到，她的欺瞞，還是到了需要償債的時候。
既然如此，那就來吧！這是她欠他的，不管他想用什麼方式討回公道，她都沒有資格喊上半聲。
於是，她走上前去，像訓練有素的官兵般在辦公桌前立定站好。
「請問副總裁，我該負責什麼樣的工作？」就算月薪只有兩萬塊，她也認了！
剛才還拚死命的驚慌想逃，現在卻充滿著視死如歸的氣魄？
這女孩，她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卻在最後像個懦弱的逃兵一樣逃開他身邊，徹徹底底的消失音訊……
他推椅起身，一大片陰影立刻將嬌小的左麗罩住。
他是不是更高了？左麗緊張的吞了口口水。
還是她的記憶有誤？他本來就是高大得讓人十足十的安心，但也十足十的充滿危險。
他站在她面前，逼迫她面對他，強而有力的手掌就頂在桌緣，成了難以逃脫的網，將她整個人困入他的懷中。
「妳什麼事都不用做。」他欺近，「我還有一個秘書。」
「什麼事都不用做？」他的身體跟她的貼住了啦！但她卻是動也不敢動，「那要我當助理幹嘛？」
他的體溫迅速穿透布料而來，即使已經分隔八年，她的身體仍能記住兩人身軀相貼時的悸動。
她的心跳得急，莫名的，就連下腹都湧上一道熱流。
她的身體也思念他極甚。
「妳的工作就是取悅我。」
「啥？」取悅？那是什麼東東？
「有男朋友了嗎？」
她是不是該說有？
「就算有也沒關係，反正這種玩弄人的把戲，妳很在行。」
他到底想幹嘛？她覺得他的壯軀越壓越緊了。
「我不在乎跟別的男人擁有妳，反正不過是玩玩。」跟她當年一樣。
聞言，左麗臉色大變。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然而，她尚未想透，薄唇就壓了上來。
她下意識閃開去，可強而有力的長指扣緊了她的下巴，不容許她閃開。
睽違已久的熱度，在雙唇相觸之際時爆發開來，往事如潮水般湧來，左麗的眼濕濡了。
他的火舌勾攬著她的，他一如以往總愛將她的丁香逼到退無可退，再一舉吸引到自己的口中，盡情吮嚐。
他將她的圓臀托起，放到辦公桌上，硬生生分開她的兩條長腿，將逐漸硬挺的分身頂上她的腿心，她的身體反射性的迎向那道灼熱。
被吻得恍惚的她隱約察覺到他想要做什麼。
她想要他住手，可強烈的感情卻鎖緊了她的喉頭，驅策藕臂上抬圈住粗頸，讓纏綿的熱吻更深入。
她的主動是頂級的邀請卡。
他毫不猶豫的直接脫下她身上的衣物，在明亮的日光下，雪肌更顯晶瑩，傲人的身材與八年前相比毫不遜色，他的掌心尚記得那對豐滿雪乳撐托在掌心時的沉沉重量，兩手圈起纖腰時的圓弧依舊不變，還有腿心間的柔嫩依然使他銷魂。
她真的該放任一時的歡快嗎？左麗猶豫。
他只是在報復她過去的「玩弄」，所以現在要她以身體還回去啊！
她應該拒絕，打算承受勞務上的驅使，而不是讓自己像妓女一樣，與主管的第一天見面，就被抱上辦公桌，放任他的佔有。
可她放不開！
明知最後受傷的會是自己，她還是放不開！
她太思念他了！
「妳真的是無所謂啊！」夏佐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吼。
他還記得她與他第一次見面時，她對於他帶著惡意，想懲戒煩人「左妍」一下，讓她以後不敢再接近的假意侵犯，做出的回應是賞他一巴掌，就是那一巴掌，讓他在事後對她有了截然不同的觀點，而想要與她接近。
但現在的她反應卻跟左妍一樣——主動投懷送抱！
說到底，她們是雙胞胎，釣男人的方式殊途同歸，只是她使用的心機恰恰好迎上他的脾胃。
該死的女人！
怒氣驅使，胯間的昂揚一舉頂入嬌穴深處。
「啊……」她因突如其來的激烈摩擦而喊出快意嬌喊。
她的花穴怎麼依然那麼緊窒？好似自八年前分別後，她就不再有其他男人似的。
不可能！他甩掉腦中的假設。
像她這樣的玩男人高手，怎麼可能八年來一直獨身！
不可能！他狠狠的撞擊嬌嫩的小穴。
絕對不可能！
※※※※
重喘著氣，躺在辦公桌上的左麗胸腔劇烈起伏。
身上一絲不掛的她，雪嫩的肌膚暈著激情過的淡淡紅光，微微分開的雙腿間一片泥濘，淡揚著歡愛的氣息。
待身子恢復了些許力氣，她撐著肘坐起身，卻不慎滑落桌面，正跪在地。
「左邊那扇門後是我的休息室，裡頭有淋浴室。」他的聲線依然冷淡，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剛才曾狠狠的愛過她……
不！她黯然否認。
那不是愛，那只是在發洩。
「嗯！」她伸長手撿拾地上的衣物。
「妳跟左妍還真是一個樣。」
她不解的抬首。
同樣未著寸縷的他，身材健美結實，讓左麗一時看傻了，口水還差點流出來。
「只要看上眼的男人，就毫不矜持的黏上去！」
「我才沒有！」她強力否認。
「哼！」他冷哼一聲，擺明不信。
她好想打他、揍他，像以前一樣，只要他說了讓她生氣的話，就對他施行「家暴」，但現在的她還可以像以前那樣隨興嗎？
過往他當她是女朋友，才笑笑接受她的攻擊，當然他也會有所反擊，但與其說兩人是在打架，倒不如說是打情罵俏的成分居多，至少他反擊的力道，頂多只是掐出一道瘀青而已。
若是現在，會不會她揍他一拳，他就把她一腳踢飛了？
突然，一道金屬閃光吸引了她的視線。
她急急拉過他的手來，端凝審視著無名指上的白金戒指。
這戒指以式樣來說非常的樸素，不像是一家飾品公司的副總裁會戴的樣式，通常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名時尚雅痞會戴這種戒指就只有一個原因──
「你結婚了？」
他抽回手來，面不改色的轉動了回指上的戒指。
「對，我是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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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8 00:23:56
第七章
他結婚了？左麗小臉瞬間蒼白。
「你怎麼可以這樣？」左麗站起來，生氣的吼道：「如果讓你老婆知道你跟我上床，教她情何以堪？」
報復她的欺騙是一回事，但背叛婚姻卻又是另一回事！
她心甘情願接受他的一切懲處手段，反正她也心知肚明這個男人已經不可能原諒她，更不可能再像以往一樣愛她，她真正想平復的是自己的愧疚。
他能夠一眼把她認出來，可見恨意的深重，這讓她心如刀割，因為這八年來，她也同樣的對這件事難以忘懷，只是她深重的是愛。
但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再怎麼說，也不該將無辜的第三者牽扯進來，尤其那個人還是他老婆！
他已經結婚了！
左麗用力咬緊牙，垂眉斂眼，以防真實情緒的洩漏。
他已經有了其他深愛的女人了，他們之間真真正正是毫無轉圜的餘地了！
「她不會對一個玩物吃醋的！」他邁開健步朝休息室走去。
他稱她為玩物？
「我是人，不是玩物！」她衝追上去，大聲聲明。
別把她說得這麼不堪，當年的她會做出錯事，只是因為愛上他而已啊！
「在我眼中，妳就是個玩物！」夏佐嘴角鄙視一撇，行走的腳步未曾停緩，「妳敢說剛才的一切是我強要妳的嗎？在我吻上妳的同時，妳的身體就主動向我求愛了！」
就是這個神情！左麗閉了閉眼，身軀抖顫了下。
她一直不想從他臉上看到的表情，今天還是親眼見著了。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結婚了！」她強忍住胸口的痛，跟進了浴室，「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反抗到底！」
「所以妳是在以為我單身的情況下跟我上床的？」
她咬唇點頭。
「妳圖的是什麼？」
水眸寫滿困惑。
她那無辜的不解神情，彷彿她毫無所知，一陣急怒湧上，他失去冷靜的將她拉進淋浴間，自蓮蓬頭嘩啦而下的冷水灑了她一身。
「我真想把妳的心從這裡挖出來看看，看它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巨掌用力抓住雪乳，她疼得蹙緊秀眉，「八年前，所有的一切我都心知肚明，就等著妳親口說實話的那一天，妳卻在玩膩的時候，由左妍來告訴我殘酷的事實，自己躲避到國外去！欺騙一個人的感情有這麼好玩嗎？」
他說什麼？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左妍？
「你知道我不是左妍？」她驚異的瞠眼。
「廢話！妳以為妳手段高超到可以將我玩弄於掌心嗎？我只恨我那個時候太相信妳，由著妳滿口謊言，才會被妳玩弄！」
「不是的……我……」一口冷水嗆了她的喉，她咳得滿臉通紅，抓著她的男人面上毫無疼惜之心。
「早知道妳跟左妍是雙胞胎，行徑必定如出一轍，但妳的心機比左妍重多了，以與她截然不同的形象，將我徹底騙倒！」
「我不是存心欺騙你的！我也不是存心故意不說實話，只是……」
「我並沒有結婚！」
她一呆。
「這戒指是因身處以女人為中心的公司，法國總公司的總裁不希望公司內因男女感情問題生麻煩，才要求我戴上的。」
「你騙我？」她心一涼。
「被欺騙的滋味如何？」夏佐嘴角浮起獰笑，「是不是覺得很不甘願？是不是很火大？」
他的欺騙是為了報復？
他的欺騙是為了讓她懂得將心比心嗎？
然而她不在乎他撒了一個小小的謊言，知道他仍單身的事實，她心中的愧疚散去，她很高興至少她未在無形中傷了另外一位女孩。
「你聽我說，我可以跟你解釋我為什麼要騙你，還有為什麼不說出真相，以及我為什麼要離開的原因。」她急急反抓住他的長臂，怕他沒耐性聽，故說得很快，「我就是怕你知道真相之後會生氣，所以才不敢說實話，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怕會失去你！只是我是瞞著左妍偷偷跟你來往的，這件事後來被左妍知道了，她逼迫我一定要離開，然後她再代替我跟你戀愛。我很怕你看不起我，我才會答應她的要求，出國去讀書的。」
她慌亂的審視著夏佐波瀾不興的俊顏，那一雙深邃的瞳眸此刻深幽不見底，她完全讀不出他的情緒，不曉得他對於她的剖白是否接受。
「夏佐……」她的嗓音發顫。
「妳的心比左妍還毒。」
左麗胸口一凜，全身僵硬。
「妳將所有的錯都推到左妍身上，撇得一乾二淨，將自己塑造得楚楚可憐，想引發我的同情嗎？」他搖著頭，微彎的嘴角勾勒著輕視，「至少左妍坦蕩蕩的從不遮掩她的意圖，而妳，比她還差勁，還讓人深痛惡絕！」
甩開纏住他的藕臂，他拉過浴巾，大踏步的走出浴室。
抖頭的雙膝無法支撐她的體重，她直接跪坐在冰冷的地磚上。
她在他心中，好不堪啊……
「妳可以走了！」外頭傳來冰冷的命令，「我並不缺助理。」
今天的調職動作，只是他要羞辱她的報復行為嗎？左麗垂手閉眼，沿著臉頰滑下的浴水與眼淚混在一塊。
他根本不需要多一個助理！
這個公司不需要她這個飾品設計師，他也一樣不需要她！
他不需要她！
身側的五指握緊，怒火在心中上揚。
她知道她錯了，一步錯，步步錯，不誠實的結果是他對她的重重誤解，她百口莫辯，不管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但是，他需要這樣凌辱她嗎？
這些年來，她又何嘗不是一直在後悔中度日，她的心一直不能再接受另外一個男人，她愛他愛得很深啊！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要遭受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她說的全都是實話啊！
憤怒起身，一身濕的她直接踏入休息室的地毯，印上一個又一個的腳印水潰，地毯因為水的重量而扁塌，恰似她憤怒的重量。
「我說什麼你都不信，我知道情有可原，你的想法我可以體諒，但我不能認同！」她一把搶過他還拿在手上的浴巾，隨意在身上擦了下，「我明天還是會來上班，你給我助理的工作，就得給我等職位的薪水，敢隨意開除我，我就告到勞工局去！」
她不要被壓著打！
她有錯，但不是他認為的錯，她會讓他知道這一點！
八年前，她早就該這麼做了，只恨那時的自己過於懦弱，年輕得不敢去面對可能發生的悔恨，只想要逃避現實，以至於原本一句話就可解決的事，弄到不可收拾的後果。
她不會再逃避了，她要把兩人之間的誤解化開！
故意撂狠話，是怕他不給她機會，如果兩人之間的線斷掉，這個誤會就真的沒有雲開月明的一天了。
將浴巾甩回他手上，她昂著頭，走出休息室，撿起地上的衣物，一一套回，除了頭髮還濕著，平常就習慣素顏的她，看上去跟進來前無異。
她走出辦公室，意外的看見賴巧珂還在大門前。
「有什麼事嗎？」左麗希望她的音調夠平順，未被賴巧珂聽出任何異樣。
「沒事，我經過。」賴巧珂的神情有些古怪，「妳的頭髮為何是濕的？」
未料她會有此一問，左麗一時之間張口結舌，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剛……剛不小心把頭髮弄髒了，所以借副總裁的沐浴間洗頭。」
「為什麼會弄髒？有這麼嚴重到必須洗頭嗎？」賴巧珂咄咄逼人。
「呃……我……我打翻墨汁。」
「副總裁辦公室有墨汁？」
「對啊！」她僵硬的點頭。賴巧珂再問下去，她可就辭窮了！
賴巧珂臉上雖寫著不信，但未再追問，反而問起別的事來。
「那妳現在要去哪？」
「我有事要先回家。」
「妳不是才剛上班？」
「我家裡有一些事，所以要先回去，明天再來。」
「副總裁准了？」
「是啊！」左麗勉強笑笑，「我得走了，時間來不及了，抱歉！」
迅速揮了揮手，她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就怕賴巧珂又把她叫回去。
盯著她匆促的背影，賴巧珂的眼神黯下，變得深不可測。
※※※※
「副總裁，早！」左麗一臉神清氣爽的走進辦公室，帶笑的臉龐上絲毫看不出昨日與他的紛爭。
夏佐頭抬也不抬，完全將她當空氣。
這時，剛到公司的秘書也進來了。
「妳是？」秘書羅綺玉困惑的看著她。
「我是新來的助理，叫左麗。」左麗笑看著面容和善，身形略顯福泰，年紀約略四十歲上下的羅綺玉。
「助理？」羅綺玉眸中的困惑更深了，但她還是自我介紹道：「我是秘書羅綺玉。」
「妳好，我叫左麗。」
「我昨天請假，所以不太清楚助理的事。」之前副總裁也沒跟她說啊！
羅綺玉望了不曉得在筆電上看什麼重要事項，一直未抬頭的夏佐一眼，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我也是昨天才剛安排進來的，我之前是橘餅兒的飾品設計師。」
「飾品設計師？」羅綺玉這下更不解了，「為啥飾品設計師要來當副總裁助理？」
「我也不太清楚，是人事部主任編排的。」
「喔！好吧！」問不出所以然來的羅綺玉走上前，「請問副總裁，我該給助理什麼樣的工作呢？」
「不用。」夏佐冷聲道：「她的事我自有安排，妳做好妳的工作就好。」
「好的，那我現在先出去整理一下工作，再進來跟你報告。」好險不是有了助理之後，就不需要她這個秘書了。
「嗯！」
羅綺玉一出去後，室內就一片寂靜，空氣顯得凝重。
「請問副總裁，我該做什麼？」左麗輕快著嗓音問。
「妳去門口守門。」他指向大門，「一直到下班。」
他在整她！左麗心知肚明。
但只要不是把她開除就好，只要她仍在他身邊，她相信兩人之間就會有轉圜的希望。
她不奢望重拾舊情，她只願他能原諒她、相信她就好！
她照著他的指示，走出辦公室，像衛兵一樣直挺挺的在門口站立。
「妳在幹嘛？」羅綺玉覺得這女生出現的時機點很怪，就連做的事都很怪，更別說她現在根本就像個衛兵一樣，只差沒拿根槍桿子。
秘書辦公桌在副總裁辦公室旁，那兒在設計上剛好形成一個凹陷，若是走太快，可能會錯眼未注意到那兒擺了一張L型辦公桌。
「副總裁叫我守門。」
「他怕有人上來搶劫嗎？」羅綺玉瞠目結舌。
「我想他應該有他的原因的。」左麗有些無奈道，芬唇抿了抿，想笑卻笑不出來。
「或許吧！」生性不愛嚼舌根，沒有過度好奇心，才被夏佐聘來身邊當秘書的羅綺玉聳了下肩，「抱歉，我有事要忙，不能陪妳聊天了。」
「妳忙。」左麗連忙道。
於是，左麗就這樣在門口站了一天的衛兵。
每次，夏佐給她的工作都十分無厘頭，讓人完全不懂他請了這個助理的用意到底在哪裡。
第一天的「站衛兵」就讓公司內部私底下議論紛紛，而且還持續站了一個禮拜。
第二個禮拜，她終於可以不用再站得雙腿僵硬，因為她被派去搶限量商品，而且為了搶第一，她有時凌晨四點就必須張著一雙惺忪睡眼去排隊。
除了限量商品，還有去跟團購正夯的商家求情，無論如何一定要給她剛出爐的產品，不可讓大老闆跟著等上大半年。
諸如此類奇奇怪怪，與其說是工作，不如說是整人的事項一個一個落到她頭上，每天就見她疲於奔命，活似個可憐的小媳婦。
隔月五號發薪那天，她買了夏佐交代的著名爆漿餐包回公司後，才踏出電梯，就被會計給攔下了。
「公司內只有妳沒有EMAIL，所以我直接列印給妳。」會計拿她明細表時，表情寫滿探知的意圖。
「謝謝。」這時的左麗手上正拿著剛出爐的餐包，勉強只能空出小指夾住那裝有明細的信封袋。
「妳……跟副總裁是什麼關係？」會計將她拉往一旁。
未料她會有此一問，左麗表情僵硬。
「就公司上司跟下屬的關係啊！」左麗回得避重就輕。
「我聽說的不是這樣耶！」會計猶豫了會，「我跟妳說啊！我是好心才跟妳說的喔！副總裁已經有家室了，妳勾引他的話，會成為眾矢之的喔！」
他其實還沒結婚，那婚戒只是杜絕其他女人對他有妄想而已。但知道實情的左麗當然不能告訴會計這八卦。
「我沒有勾引副總裁啊！」左麗失笑，「我有做什麼事讓你們這樣誤會嗎？」
她明明每天都被差遣來差遣去，做著奇奇怪怪的工作啊！哪裡看起來像個情婦了？
「我聽說妳有背景，對吧？」會計一臉神秘兮兮的問，眸中充滿對八卦的好奇。
「背景？」
「我聽說公司其實不缺設計師，而且妳的設計風格又跟公司走向不合，但因為妳有背景，只好安插一個職位給妳，讓妳做一些不費心神的閒差。」
不費心神的閒差？左麗真想將手上的餐包直接砸往會計頭上。
這叫閒差嗎？，接受莫名其妙的要求，而且還得使命必達，就算被拒絕上百次，還是要厚著臉皮、彎著腰懇求，這算哪門子的閒差？
為了稀少的限量商品、一票難求的熱門演奏會，凌晨就去排隊，這叫哪門子閒差？
而且頂頭大老闆總是給大便臉看，這哪叫閒差？
她們大概看到她常出去大半天才回來，以為她是去哪喝茶開小差去了吧！
最好她有那麼好命啦！
會計瞟了眼信封袋，「且給高薪。」
高薪？左麗冷笑。
若她們認為她的工作是閒差，恐怕給個兩萬都叫高薪！
她真正想做的是飾品設計，而不是跑腿、打雜，更不是衛兵！
若不是她打定了一定要撐到他肯放下心中的成見，願意跟她好好談一談，將誤會化開，她早就辭職另尋天地去了！
假以時日，他應該會看到吧？
看到她並不是那麼的腹黑，那麼心機深沉，那麼差勁的滿口謊言吧！
只是能讓他強硬態度軟化的那天，不曉得何時才能來臨？
唉……她好想嘆氣，但她不會放棄的！
「我得拿餐包進去給副總裁了。」左麗一心想離開好奇心重的會計。
她知道這間公司的員工都對她很好奇，只要有機會就纏著她問東問西，妄想問出什麼八卦來，問題常是尖銳得讓她很難堪，卻又不能發作。
他知道這樣的結果嗎？應該是知道的吧！
「最後不是都會變成我們的下午茶嗎？」會計的臉上出現涎色。
「對啊！」每次她千方百計買回來的食物都成了公司員工的下午茶，就只有她分不到半點好處，「不過我還是得先去跟副總裁報告。」
「好吧！」跟其他同事一樣問不出什麼八卦的會計面帶失望的離開。
將好幾大袋的餐包提好，左麗步履蹣跚的走向副總裁辦公室。
「妳回來啦？」羅綺玉抬頭笑道：「外頭很熱喔？」
「是滿熱的。」七月天的酷陽正毒。
「等等把餐包發一發，休息一下吧！」
「謝謝。」左麗側身用力將副總裁辦公室大門推開。
這門的開啟關鍵是在副總裁辦公桌下的一個開關上，只要夏佐按下開關，任誰都進不去，同時，門板上會有個小紅燈發光，這是她後來才知道的，也清楚為何與他在公司見面的第一天，她會被鎖在裡頭出不去。
「我買回來了。」她朗聲喊道：「一百人份的爆漿餐包。」
身上的汗已經被大樓內的冷氣吹乾，照理應該是一身清爽，她卻微微的感到有些許不適。
也許是因為溫差太大的關係，所以有些無法適應吧！她猜想。
背窗而坐的夏佐依然是頭也不抬，好像多看她一眼會髒了他的眸似的，只揮了下手，算已知道她完成任務，可以把那些一百人份的餐包發下去給其他同事吃了。
左麗的心感到微微的刺痛，但仍強打起精神，再拎著餐包走出去。
「妳什麼時候可以滾呢？」當她走到門前時，夏佐突然出聲道：「死賴在這，是沒地方好去嗎？」
左麗咬了咬牙，強忍住那滿身刺骨的疼痛。
「我會賴到你不再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時！」她朗聲回道，不讓他聽見心中的受挫與無力感。
後方無聲，背對著他的左麗猜他八成氣到七竅生煙，話都說不出口了。
她自嘲的撇了下嘴角，心頭滿是苦澀，就連口中都瀰漫著讓人眼眶發酸的澀味。
辦公室的門是往內拉的，故她必須先放下一手的餐包，才能將門拉開。
當她的手放到門把上時，她突然感覺到身後有壓力逼近。
她心頭一凜，男性的氣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包圍，門把上的纖手被他所覆蓋，幾乎沒在溫暖的大掌中。
「麗，妳非得將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嗎？」
又輕又緩的嗓音有著滿滿的溫柔，左麗眼眶一熱，淚水湧入眼眶。
她等到了嗎？
她的堅持終於讓他有所感動，肯放下偏見，再重新接納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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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8 00:24:11
第八章
「妳希望我怎麼對待妳呢？」
薄唇在耳畔呢喃，呼出的熱氣在耳廓盤旋，麻癢著她的神經，酥軟著她的骨髓。
沿著裸露在外的纖細手臂，長指蜿蜒往上，每行過一處，她的肌膚就竄起細細的小疙瘩。
他撫弄這些細密的小突起，手勢溫柔得教她幾乎快如蜜糖般融化在熱水裡。
滑移到纖肩的長指沿著鎖骨的優美曲線，順勢蜿蜒入衣領，撥弄著渾圓胸乳，逗弄微微緊繃的嫩蕊。
「只要不要再用冷淡的臉對著我就好。」粉唇輕輕透出她的希冀，因快意而細喘。
「只有這樣嗎？」他垂首親吻纖頸，嬌軀微微戰慄。
她輕易的就軟化在他的愛撫之中，此時此刻的她只要能得到他的諒解，願意給她機會解釋，勝過將全世界的金銀財寶置於她掌中。
長褲上方的釦子解開，拉鍊在滑下時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他的手滑進了淡紫色的小褲內，直接搓進嬌嫩花瓣之間的細縫，蹭著她的敏感。
快意隨著手指的律動而流竄，悸動的花壺深處熱潮引動，濕意在雙腿之間瀰漫。
「相信我……」她輕咬著下唇，低低喘息，水眸因情慾而迷濛，「聽進我的解釋……」
黑眸閃過一絲難解的光芒，長睫微垂，使得他的神情看起來更是深不可測，然而背對著他的左麗自然看不到他表情的異樣。
要他怎麼去相信一個在八年前，未留任何隻字片語，逃到海外，直接將左妍丟給他的女人呢？
當年，明知她是代替左妍前來赴約，有可能是雙胞胎兩姊妹玩著交換身分的遊戲，明擺著玩弄他的意圖，但他仍是義無反顧的愛上她，是因為他相信在她眸中所看到的真。
她的喜怒哀樂毫不矯情，清秀的臉孔不見多餘的顏色，爽朗的笑，大聲的哭，充滿暴力的怒……
後來她再也不處心積慮找機會與左妍交換身分，但或許是一開始她就是頂著左妍的名跟他在一起，所以她很難告訴他實話，故他也充滿耐心的等待，等著她親口說出自己真實姓名的那一天！
然而，她卻人間蒸發了。
最讓他憤怒的是，當他依約在左家樓下大門口等她時，出現的竟是左妍，雙胞胎互換身分的遊戲竟然又重新開始！
他眼不是瞎了，就算左妍後來說了一堆有的沒有的，自她出門乍見到他時的燦爛笑容，就讓他篤定前來赴約的是她，只是被他直接當場揭穿，面子掛不住，才撒了謊。
她計畫多久了？
擺了他一道，給他一個重重的打擊，卻找不到人問清楚說明白，讓他悶到想殺人的人間蒸發計畫，她背著他策畫了多久？
他一直自信自己的識人眼光，而這份自信就在她手上徹底粉碎！
該死的，他再也不會去相信她的笑容是真的純真，她的眼神是真的無辜，微癟的唇當真訴著委屈，掉的淚有多讓人心疼！
那都是假的！
巨掌情不自禁狠狠一捏掌中的雪乳，左麗疼得輕呼。
「麗。」他將她轉過身來，「我會好好聽妳說……」
她欣喜的揚起螓首，然而險些脫口而出的激動卻在他冰冷的視線下，凝凍在血色盡失的唇瓣上。
「妳想會有這樣的一日嗎？」他冷笑，「下輩子吧！」
※※※※
可惡的傢伙，欺騙她的感情，擺了她一道，下次他敢再貼近她，對她上下其手，她一定狠狠揍他一拳，將他英俊的臉龐給揍歪一邊！
小小的拳頭在空中揮舞了下，不料籠罩整顆頭的痛楚也跟著激烈的抽痛，她抱著頭，窩在枕頭中哀號。
拿過床頭櫃前的鬧鐘，還有十分鐘就到上班時間的九點了，人事部的人應該到公司了吧？
她應該可以打電話過去請假了吧？
一早醒來，她就覺得頭痛欲裂，空著肚子吃了兩顆止痛藥還是沒效，最慘的是還伴隨著頭暈、喉嚨痛，鼻塞得她幾乎快不能呼吸了。
她感冒了！這是無法否定的事實。
她的全身虛軟，勢必無法上班去應付夏佐那千奇百怪的難題，更沒有那份精力去跟他對抗。
請假吧！
休息一天，遠離那個大魔王，在看不到他的時間裡，心情說不定還會好一點。
她慢吞吞的拿過鬧鐘旁的家用電話撥號至公司去，很幸運的，賴巧珂已經到公司，這表示她請好假後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巧珂，我生病了，我要請假。」
「生病？」賴巧珂的嗓音在電話裡頭聽起來不知為何有些尖銳，「真生病還假生病？」
幹嘛要這麼問？左麗不解的想蹙眉，但這動作會讓她頭痛更甚，只好盡量放輕鬆。
「我是真的生病了！可能是一直在外頭跑，流了一身汗突然進入冷氣房，溫差大，所以生病了吧！」她解釋道。
「聽妳這樣說，好像妳在外頭跑很辛苦喔？」賴巧珂的語氣超酸。
「我沒這意思。」賴巧珂是在諷刺她嗎？
「有後台的人真好，工作輕鬆又優閒，一整天都不見人影，一天也只負責一樣工作，發懶不想上班就請病假，我怎麼沒有這麼好運啊？」
她很確定賴巧珂是真的在諷刺她，明顯的就算她因為生病而使得腦袋不太靈光，也聽得出來了。
看樣子，這假是請不成了，因為賴巧珂不相信她的話……
不，應該說這公司的人都不相信她的話！她苦笑。
「如果妳真的要請假，請去跟『妳的副總裁』請，我相信他一定會准的！」賴巧珂特別強調「妳的副總裁」五個字。
那發酸的語氣，擺明就是認定她跟夏佐之間有什麼曖昧情事。
她跟夏佐之間的確是有什麼，但不是賴巧珂以為的綺麗幻想。
他們之間不是粉紅色的，而是最晦暗的深灰。
不管什麼顏色放入深灰色中，只會讓它變得更暗更混濁，永遠調不出清明的色調。
「我會去上班。」左麗輕嘆口氣，「但我可能會遲到一會。」
「是個社會人就該對自己的工作盡責！」這一句話，賴巧珂完全沒有掩飾她心中的輕蔑。
「如果妳要的話，我十分願意跟妳交換工作！」左麗對著發出「嘟嘟」聲的電話低嚷。
她再嘆了口氣，撐起因病毒肆虐而虛弱的身軀盥洗、換衣，戴著口罩出門搭上捷運。
在捷運上，她不小心睡著了，坐過了頭又坐回來。
看看時間，已經遲到快一個小時了。
管他的，反正她本來就說她會晚點到了，而且她是真的生病感冒了啊！就算被諷刺到死，她也不管了！
到了公司附近的捷運站，她兩手插在薄外套的口袋，跟著人群移動。
十點半的陽光正刺眼，她一出捷運站就差點被閃瞎眼，眼前的景象白晃晃，行人像變形蟲一樣，會自行分裂。
她幹嘛要堅持走這一趟呢？她想。
賴巧珂要誤會她說謊就讓她誤會嘛！何必堅持要去公司，將病毒散佈給她，讓她確定她是真的感冒了呢？
做人幹嘛這麼有骨氣呢？
心頭雖然如此碎碎唸，但她還是跟著人群，在紅綠燈轉換的時候，踏上了白色斑馬線。
突然，她聽到了尖銳的煞車聲，還在恍神想著是誰這麼虐待車子時，腰側發出劇烈疼痛，眼前的景象跟萬花筒一樣，亂轉成奇異的花樣。
然後，她看到太陽在她視線上方微笑著。
「要不要緊？」一個驚惶失措的女孩下車奔跑而來，跪在她身邊。
「啊……流血了！怎麼辦？叫救護車？還是我送妳去醫院？」女孩慌亂得不知所措。
「不！不行……」左麗抓住想打電話的手，「我不能去醫院。」
「為什麼？」女孩平凡的面孔揉合了緊張、不安、恐懼與困惑。
「我得去上班……」她藉由女孩的手，坐了起來。
喔！好痛！痛死人了！從頭到腳每一顆細胞都在跟她抗議。
「妳公司的電話多少？我幫妳請假。」說著，女孩已經先按下「02」了。
「不……不用了……」左麗深吸了口氣，「醫院我晚一點自己去就好。」
再打電話去請假說她這次是出車禍，一定只會讓賴巧珂更確定她是不想去上班，才找了一堆理由。
左麗抓著女孩的手，要求道：「麻煩扶我起來好嗎？」
她沒辦法自己站起來。
「好……好……」女孩連忙將她扶起，「妳真的不要去嗎？妳身上都是傷，妳的唇很蒼白，可是妳的臉很紅，很奇怪！」
臉很紅應該是因為發燒，唇蒼白……嗯！她低頭看著衣物上的血漬——會是因為失血的關係嗎？
不過應該不是很嚴重吧？至少她神智清醒，還知道公司的路怎麼走呢！
「沒事沒事！」想邁步前進，發燙的柏油襲上腳面，這才發現她腳上的布鞋掉了一隻，「我的鞋呢？」
女孩連忙幫她搜尋，「在這裡。」
女孩急慌慌的自兩步遠的地方將鞋子撿回，套上她的腳，「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都流血了還不去醫院，她是神力女超人嗎？待會傷口會自動癒合？
「不用不用！」左麗揮著手，實在沒力氣類似的話要講這麼多次，「我沒事，再見！」
前方的小綠人已經開始在閃動了，她得走快點、走快點才行……
※※※※
走進公司辦公室大門，同事一看到她，不約而同雙眸瞪大。
「左麗，妳是怎樣？怎麼全身都是傷啊？」同事錯愕的問。
「沒事沒事！」左麗拖著傷腿，一瘸一瘸的往辦公室的最內側行去。
為啥副總裁的辦公室離大門最遠呢？這一段路程遙遠得好像從台北走到高雄啊！
走過秘書的辦公桌，正忙著的羅綺玉，以眼角餘光發現來上班的左麗，她頭也不抬道：「遲到快兩個小時了。」
「對不起！」左麗說，無力再做多餘的解釋，「副總裁在嗎？」
「在，不過心情似乎不怎麼好！」害得她今早的工作量也因此爆增，到現在都還沒法去上廁所。
心情不好？一滴冷汗流下左麗額際。
希望他不會認為她身上的這些血漬是番茄醬才好。
輕敲了厚重的門板兩下，聽到裡頭應聲，她才推門而入。
「副總裁，我要請假。」
夏佐糾結著眉眼，未掩怒氣的抬首。
當他看到一身狼狽、傷痕累累的的左麗時，整個人呆愣。
「妳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出車禍了，還有我感冒了，請問我可以去醫院看醫生嗎？」她撐著最後一口氣問。
「妳在問廢話！」他氣急敗壞的嚷著，「妳直接打電話過來請假就可以了，幹嘛這樣把自己弄得像重傷患的出現在公司？」
說得好像她是故意裝可憐似的！她還真是動輒得咎，怎麼做都不對啊！
「因為我怕你不相信我是真的生病跟出車禍了，所以我想應該過來讓你看一看。」
好，他已經看過了，她也解釋完畢了，那她可以去醫院了吧？應該可以去了吧……
腦子的疑問還沒轉完，眼前就一片花白，轉眼間不省人事。
「左麗！」夏佐急衝過來，急急忙忙的探看她的情況。
搖晃了下她的肩，輕拍臉頰，她依然是動也不動，而她額上的高溫則讓他整顆心都糾結在一塊了。
「綺玉！」他朝外大喊。
「啊？什麼？」忙得亂七八糟的羅綺玉自一堆公文中抬頭。
「算了，不用！」最近的醫院走路只要五分鐘，夏佐判斷叫救護車還不如他親自送過去比較快。
他將昏倒的左麗打橫抱起，在羅綺玉和其他員工的訝然目光中快步走出辦公室。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擔憂盡落入員工們的眼中。
在他走後，辦公室內立刻議論紛紛起來了。
「他們的關係果然不尋常啊！」最終，同事們下了沉痛的結論，「形象最好的副總裁竟然背著老婆搞起外遇來了，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
左麗一醒來，就看到坐在床邊椅上，兩手放在膝蓋，微弓著背，神色幽黯，看起來像是瞪著她的睡顏已久的夏佐。
任誰看到這彷彿只有在噩夢中才會出現的惡魔臉龐，都會自剛睡醒的惺忪中，整個驚醒。
眨動了下眼，她下意識想坐起身，但身上的傷讓她無法順利的完成這個動作，沒有人幫忙，她只能很無助的躺在床上，讓這種無法做出任何防備的姿勢，去面對山雨欲來的可怕凝重氛圍。
他知道她醒了，可他沒有開口，銳利的眸光尖銳的直直刺入她的雙瞳，她的眼睛立即發疼，但迫於他的威勢，無法將視線移走。
舔了下乾澀的唇，她艱困的開口，「幹嘛這樣瞪著我？」
說瞪還真是好聽了，他是想用視線殺人吧！這樣就沒有可以作為重要物證的犯案工具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的嗓音聽起來很平，但裡頭暗藏著將衝出火山口的熔漿。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有做啥將他惹火嗎？
「妳故意帶著傷來公司請假，嘴上說是怕我不相信，其實是想引起我的愧疚感！」他說得很肯定，完全不是徵求答案的猜測。
她可以大喊「冤枉啊，大人」嗎？
在昏倒前，她可能會說出這種蠢話，可她現在除了因傷口的疼痛讓她無法亂動外，醫生不知道下了什麼藥，讓她因病而產生的不適幾乎都趕出了她的體內，她的腦袋清醒得可以立刻算出最困難的數學習題……好吧！她只是說說而已，她的數學一向很菜，只有小學程度。
「我只是怕你以為我在找藉口不上班。」她強調「只是」兩字。
他嘴角嘲諷的一撇，「我曾希望妳來上班過嗎？」
左麗這才想起死皮賴臉不肯走的人是她，而他則是恨不得她快快遠離他的視線。
唉！說什麼相不相信，根本是她單方面的自作多情。
她的存在渺小得像一粒沙，置於眼中卻可以讓人疼得流淚，恨不得快快點眼藥水驅走。
她怎麼會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呢？
她還要堅持下去嗎？還是識相的趕快離開，別惹人心煩？
但，她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啊！
她不想再讓他以為八年前的那段愛戀是遊戲、是騙局，不管結果如何，每次她只要想起他們之間的過往，唇邊的笑除了苦澀，還有甜蜜，但對夏佐而言呢？那恐怕只有屈辱與憤慨。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要化解他的怨恨，她不捨得他一直誤會她從沒有愛過他！
「不管你說再多難聽的話，我都不會走的，我一定會堅持到你肯聽我說話的那一天。」左麗十分堅持。
這是她欠他的解釋！想盡辦法也要讓他聽進去！
黑眸森寒一瞪，更濃重的殺氣讓左麗幾乎無法呼吸。
他十分惱火，但只有三分之一是因為她，更多的是因為自己。
他很清楚自己有多恨她，所以他以為這樣的恨中，已經找不到任何愛意、任何憐惜，所以，看到她因做著無理的工作而充滿委屈的神情，他無動於衷，當她因他的凌辱而難過震驚的眼神，他卻毫不感到愧疚。
這是她應得的，而且他早就開口要她滾，是她自己死皮賴臉非要留下，那麼這些侮辱就是她自己招來的，怨不得誰！
他曉得她玩起遊戲時的耐性有多驚人，就像當年她花了半年的精神在他身上一樣，等到他已經愛她愛到無法自拔，這樣給予的打擊殺傷力才夠重，故這次的故技重施，勢必沒達到目的之前不會罷手。
但看到她全身是傷的昏倒在他眼前，他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可能完全失去她的恐懼讓他幾乎崩潰，衝到醫院的這段短短五分鐘的路程，幾乎耗盡了他的生命。
他怎麼可能還會愛她！
這個女人比她姊姊還要壞啊！
至少左妍從不曾掩飾她的膚淺，而她，心機深沉得讓他完全看不出她接近他的真正意圖！
他恍然大悟真正恨的其實不是她，而是自己！
恨自己明明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了，卻還是在每一個時間的空檔思念著她。
他在腦中沙盤推演若有朝一日與她重逢時，該怎麼討回屬於自己的公道，該怎麼報復她的狠心絕情，卻不知這樣的行為反而讓他沒有一日忘得了她，一顆心完全被她所佔據。
他的眼神真的真的好可怕！左麗忍不住微微發起抖來。
她在剎那間明白，這男人是再也不可能原諒她了，「破鏡重圓」這四個字是不可能出現在他們之間。
他這麼恨她，每一次看到她，必定恨不得想殺了她吧！
現在的他就給她這樣的感覺。
她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
當年因為自己的懦弱而逃跑，現在卻又因為想得到他的原諒，甚至有著再續前緣的希冀，而拚命的在他身邊打轉。
從頭到尾，她都只是想著自己，考慮自己的心情，卻不曾為他想過。
是她在折磨他，在對他的心凌遲，而不是他啊！
她的存在不就是等於提醒他過往所遭受的一切屈辱嗎？
她如果還有那麼一點點良心，就應該知道，頑拗的想要他聽進她的解釋，解脫的其實是自己的愧疚感，並不是在拯救他！
她只是因為想繼續留在他身邊，才給自己找了那麼多藉口而已。
放過他吧！她告訴自己，別再傷害他了！
「對不起……」她費了很大的勇氣才能出口，而她開口時，眼睛是閉上的，因為她再也無力承受那樣充滿控訴的眼神，那會讓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自私自利到連自己都羞慚的地步，「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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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8 00:24:29
第九章
她如他所願了！
她不再死皮賴臉的糾纏，這下他應該感到開心了、高興了、爽了吧？
這下他應該不會再拿那張臭到極點的大便臉給她瞧，用足以殺人的視線狠瞪著她了吧？
未料，當他聽到她決定離開時，他的反應卻是整個人突然跳起，兩爪猛然朝她伸來，扣住了她的頸項。
她要被掐死了！水眸驚恐的瞠大。
然而他像是突然恢復了理智，未在喉口施力，但那充滿威脅的掌卻未離開，掌心的溫度像炙人的火，她的喉嚨幾乎要跟著燃燒起來了。
俊顏逼近，離她距離不過一公分，鼻尖幾乎頂住她的，出口的熱氣直接噴上小臉。
「我、不、准！」夏佐咬著牙，一字一字清楚得像咬在她的心口上，深刻入內。
「但你不是一直叫我滾？」昨天才說過的話，他沒理由犯老人癡呆症，隔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我說不准就是不准！」
這人是怎樣？決定可以這樣反覆的嗎？
他到底想要她怎麼做？左麗一整個感到莫名其妙。
「理由呢？」她問。
理由？夏佐的黑瞳微縮。
他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下意識的否定，是本能的行為，在行為發生之前，他沒想到理由的發生，在行為發生之後，他不願去面對理由。
「沒有理由！」他冷冷的放開她，「醫生說今晚在醫院住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說完，他就離開，一直到看不見身影為止，都不曾回過頭來。
左麗盯著空空如也的大門口，小臉寫滿困惑。
為什麼突然又不准她走了？
是他還沒玩夠，還是……她輕咬住下唇，不想去猜想那個樂觀的理由。
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還愛著她的……
※※※※
兩天後上班，左麗發現她的工作還真的變成一個助理了，她有辦公桌──只是位於副總裁辦公室內——也有自己的筆電跟文具。
秘書羅綺玉的主要工作是文書處理、接待、聯絡、規畫與內部協調等等工作，而她則專門處理他的私人雜務，陪著他出席各項會議或晚會，甚至處理他的金錢跟家裡的大小事，所以那張辦公桌她一天碰到的次數很少，甚至她都不太清楚那張椅子到底坐起來舒不舒服。
她必須和羅綺玉互相配合，才能將夏佐的私人生活安排妥當，問題是她從沒做過這種類似私人秘書的工作，剛開始做得一塌胡塗，一天到晚被罵得狗血淋頭。
而她也在某天，因為錢包的金錢用罄，到銀行提款領錢時，這才知道上個月夏佐到底給了她多少薪水，也明白為啥當時會計說的話會那麼酸，眼神會那麼奇怪，而公司流言蜚語會那麼多。
他給了她七萬塊的月薪，比當初她在橘餅兒當設計師的薪水還要多。
對於一個一整天可能唯一的工作就是去買一百人份最夯餐包的「助理」而言，這樣的「高薪」，無怪乎其他同事會眼紅了。
但是她真的很想仰天大喊：「我要當飾品設計師！」
她的強項是飾品設計，她最愛的也是飾品設計，她不要當什麼勞什子私人助理！
她以為她只是想想而已，卻沒想到她其實是喊出口了——當她站在夏佐住處的客廳中，剛把他養的一頭拉布拉多犬自獸醫那接回來時，她再也受不了的大喊。
偏巧，這句話被剛進屋的夏佐聽到了。
手上的鑰匙俐落的在空中呈現完美的拋物線，落到琉璃製的鑰匙盒中，他的眼神，跟藍色琉璃盆一樣的冰冷。
夏天的氣溫一樣的高熱，但是他看她的眼神始終停留在最寒冷的深冬。
從他的眼神，她可以斷定，他不准她離職，是因為還整她沒整夠，所以才要她做工作繁雜到讓人想崩潰發瘋的私人助理。
「狗呢？帶回來了嗎？」夏佐問。
「在後院。」纖指指向後院方向。
夏佐的屋子位於一樓，有個約十坪大的後院，狗兒就養在那，每天無憂無慮的跑跑跳跳，讓左麗看了好羨慕。
她也很想像牠那樣無憂無慮的過日子啊！尤其牠的主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關注狗，跟牠摸摸玩玩，每天還會帶牠出去散步一個小時，一整個幸福。
哪像她，被操得很慘，每天睡眠時間不足八小時，這樣可是會老得很快的耶！
夏左拉開通往後院的落地窗，早就趴在窗上許久的狗兒立刻撲了上來，他笑著摸牠的頭。
他不知道幾百年未對她笑過了。左麗暗嘆了口氣。
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看到他對她露齒而笑。
「公司沒有妳這個設計師的立足之地。」夏佐將手上的狗骨頭丟出去，狗兒立刻奔出去撿。
「什麼意思？」左麗臉色微變。
「公司的設計主流走法式，妳是美派，風格不同。」
「可是人事部主任說若飾品設計部門有空缺，會幫我安排的啊！」
「前提也要我肯放人！」他轉過頭來，冷睨著她，「她不過在敷衍妳。」
「怎麼這樣！」小臉失去血色，與撿回骨頭的拉布拉多一塊衝向他，「我是做飾品設計的，專長只有這項，如果沒有轉飾品設計的可能，那我就要辭職！」
兩條前腿趴在夏佐身上的狗兒，搖晃著長長的尾巴，好奇的看著怒氣沖沖的左麗，微偏的頭似乎不明白她在生什麼氣。
「我說過我不會准。」夏佐握住狗兒嘴上的骨頭，拉扯了一番才搶下，這回，他拋得更遠。
「為什麼？」她氣急敗壞的大吼，「把我留在身邊這樣整很有趣嗎？全公司的人都說我在跟你搞外遇，但事實上，你根本還沒結婚，而我也沒跟你有任何不清不白的關係，卻要受到這樣的不白之冤，還不能說實話！你看到我這樣有苦難言很爽是吧？」
「我們沒有不清不白的關係？」他微挑一邊濃眉。
「不要斷章取義！」真正的重點不在那句。
他靠近她，全身充滿著危險氣息，「妳來公司第一天，我們做了什麼？」
「你明知故問！」他現在是要睜眼說瞎話嗎？
「那怎麼能說沒有不清不白的關係？」
「你跟我爭這個幹嘛？」真的是很莫名其妙耶！「公司裡的同事都把我傳得很難聽，我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尤其做的還不是我想做的工作！」
「不管妳想不想做，妳都得繼續給我做下去，這是妳欠我的！」
一聽到「這是妳欠我的」六個字，左麗的氣勢就像氣球被刺了一個洞般，迅速的扁縮了。
「你說吧！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她抱著頭，頹喪的坐進沙發，「我錯了！我對不起你！當年的我太年輕，沒有勇氣去面對你，所以才逃走了，但我真的沒有耍你的意思！」
揚首，與她對視的還是冰冷的幽潭。
「算了，你不原諒我就算了！你要怎麼做隨便你，這樣可以嗎？」她激動的兩手互握頂在胸口，「你把我整死吧！將我的名聲弄臭！將我的才華踩在腳底下踐踏！讓我這一生過得生不如死，都隨便你！這樣可以嗎？可以嗎？」
「不要以為這樣做，我就會相信妳當年真的是身不由己！」他無情的開口，「妳裝弱勢，是想取得我的同情，等到我軟化，妳就會故態復萌！」
「我不會！」
「妳會！」
咬著骨頭的狗兒站在兩人旁邊，有些無措的望著劍拔弩張的兩人，似乎不了解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要如此怒目相向。
「那我們就試試看我會不會！」她拿起茶几上的包包，「不管你要用什麼方法測試我，我全都接受！」
傳遞過堅定的一眼，她踩著憤憤的腳步離開。
她一定會讓他看到，她的真心！
「嗚嗚……」咬著骨頭的狗兒含糊不清的朝夏佐低鳴。
他好似沒聽見，深沉的目光落於遠處，像是透過外牆盯著她離開的方向，更像是落於某個遙遠的過去……
※※※※
都怪她撂了狠話，她的日子真的是越過越痛苦了。
凌晨十二點，枕頭邊的手機鈴響，那特別設定的鈴聲，不用張眼，就知道是誰打來的。
大魔王！
除了他，還有誰會三更半夜打電話來！
「喂！」小嘴對著話筒發出痛苦的應聲。
「買宵夜過來家裡給我。」
「什麼宵夜？」忙了一天，她才剛躺下，有必要這樣折磨她嗎？
「隨便！」說罷，掛了電話。
將手機扔擲到一旁去，她頭昏得一點都不想起來。
五分鐘後，鈴聲又響。
「我起來了！」她抱頭大喊，「等一下就送宵夜過去！」
起床隨意梳洗了兩下，她拿著鑰匙，到地下停車場，坐進夏佐「好心」配給她的公司車，出發去附近尚未打烊的麵攤，買了一大包宵夜後，送到夏家。
「去那邊等著！」在書房內，與法國總公司視訊公事的夏佐指向沙發，「我有事好叫妳。」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左麗也早就習慣被如此差遣，包括樓下停在路邊的雙人座小車也是為了方便使喚她而配給的。
記得她第一次拿到車鑰匙時，她還神經病的作了無聊的美夢，後來才知道擁有那台車的真正意義是——方便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
之後再有什麼好事，她都不再自作多情的以為是兩人情況變化的象徵──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啊！
以後她就改名叫小七吧！反正她現在也跟7-ELEVEN一樣，營業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
左麗在沙發上大剌剌的躺下，沒兩下就傳出輕微的鼾聲，沉淪夢鄉夢周公去了。
結束例行的會議，夏佐這才有空檔吃宵夜，但他總是不急著去打開桌上的食物，而是站在沙發旁，端凝著她的睡相。
自她進來公司當他的助理，已有多久時間了？
超過半年了吧？
時序已經入冬，窩在沙發而眠的她蓋著自己穿來的大衣，雖然屋內開著暖氣，她還是縮得像蝦米一樣。
當初，他們相愛了不到半年的時間，接著，有八年的時間，她消失在他的人生中。
為什麼會進入這家國際級的服裝飾品公司，從業務一路快速爬升到地區最高負責人的位置，最後還力排眾議，併吞了這家在險惡環境中，業績依然保有成長的小公司，原因，他心知肚明。
他一直在找她。
屈膝坐在沙發與茶几之間，在她看不見的時候，他的眼神透出一抹溫柔，定定的望著沉睡中的純真臉龐。
他曾經因為她的「真」而愛上她，到頭來卻是被愚弄，也摧毀了他對她的信任，對於她的辯解，一個字都不肯相信，即使到現在，看到在他身邊努力配合完成所有刁難的她，他還是有所猶豫。
她可以毅然決然的離開的，這是個法治社會，他沒有任何權利將她綁著。
但她還是留下了。
然而信任這種東西，一旦被摧毀，就很難回到絕對信任的最初，他始終擔心著，她還是會有那麼一天突然消失在他面前。
「麗……」他傾身吻上柔軟的芳唇，「告訴我，是我錯了！告訴我呀！」
應是酣睡中的人兒突然張開眼，他微愣，一時之間忘了反應。
她有些傻氣的望著他，細緻的嘴角緩緩上揚，拉開美麗的笑花。
「佐。」她將小臉更靠往他的方向，「我想你。」
他人就在這，有什麼好想的？
難道她還沒睡醒？
「佐……」小巧的頭顱頂在他的胸口，嗓音嗚咽了起來，「我真的好想你……紐約的冬天好冷喔！我一點都不想來，我想回台灣去讀輔大，讀你協助我考上的輔大……」
她在說夢話，還是演戲騙他？
「不想讀就回來啊！」他故意順著她的話說。
她哀悽搖頭，「我不能回去，我答應左妍的……如果我不出國，她就會告訴你，我是假左妍，到時你就不會再跟我一起了……」
「不會啊！就算我知道妳是假的，我還是會跟妳在一起的。」他低聲好言試探。
「不可能，我看到了！你聽到我是騙你的時候，表情好恐怖，還叫我滾，說不想再見到我……我不要看到你討厭我的樣子，我不要！」她突然抱頭尖叫起來，將夏佐嚇了好大一跳。
「左麗！」他用力搖她，「左麗！」
緊閉的麗眸忽地張開，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什麼事？」她問。
他審視著看似無知的臉孔，想探知剛才的「夢話」是真還是假？
「咦？我的臉怎麼濕濕的？」感覺臉上怪怪的左麗抬手抹臉，這才發現滿手濕意，「你潑我水？」
「誰會那麼無聊！」他以慵懶的姿態背靠向茶几，「是妳剛莫名其妙的又哭又叫。」
「不會吧？」以前剛到紐約讀書時，室友曾說過她說夢話超吵，但這情形後來慢慢有所改善了啊！
「下次我會記得錄影，讓妳百口莫辯。」
「我說了什麼？」她緊張的問。
「妳自己作的夢，難道會不知道嗎？」他斜睨著她。
就是知道才要問啊！
早在紐約的時候，室友就抱著好玩的想法，偷錄下她說夢話的情景。
她們會這樣做的主要原因是她們聽不懂她在喊什麼，才錄下要她翻譯的，然而她一聽到就臉色大變，原來她在夢中祈求他原諒的哀求，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直接喊出來了。
她剛剛不會也是說了這些夢話吧？
但看他表情似乎沒什麼變化的樣子，或許她這次喊的跟夢中夢的不太一樣……可她依稀記得似乎有人引導著她說話，這人該不會是他吧？
嗚……好糗！為什麼說夢話的習慣會突然出現？難道是因為最近被他整得太累了嗎？
「我忘了……」她有些不自在的轉移話題，「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了。」
「那我回去了。」她起身穿大衣。
看著她準備離開的樣子，夏佐衝口而出，「妳乾脆在這住下好了！」
「啊？」左麗訝異的回頭，有些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
「這樣我使喚人也方便。」想想這主意其實也不錯，他也不用再在半夜默默跟在她車後，送她進家門。
有誰在家裡開7-ELEVEN的嗎？左麗撇了下嘴，猜他現在一定在心中盤算著怎麼整得更狠的伎倆。
傻子才會乖乖走進獅子的巢穴，將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險之中！
「我不……」
「明天給我搬進來！」完全不給她拒絕的餘地。
她差點忘了暴君最大，下面的人只有「是」這個字可說。
「搬就搬，怕你喔！」了不起被操死！
操死就算了，至少心就不會再因他的無情而感到疼痛了！
※※※※
早晨梳洗完畢，左麗一走出浴室，就不慎踢到才整理到一半，準備帶進夏佐家的行李。
她輕咬了下唇，洩憤似的將行李袋踢往一旁，嘴上咒唸著，「王八蛋，混蛋夏佐！」
才剛罵完呢！書桌上的手機突然就響起了。
駭了一跳的她，水眸快速眨動了數下。
不會那麼衰，才剛罵完，他就「心有靈犀」的打電話來數落吧？
仔細一聽，不是夏佐專屬的鈴聲，這才鬆了口氣。
她伸長手拿起手機，視窗的來電顯示寫著「左妍」兩字。
她跟左妍雖然是雙胞胎，但幾乎可說是形同陌路了，只有過年過節左妍回娘家時才會碰面，虛偽的寒喧幾句，很少聊天。
「什麼事？」無事不登三寶殿，左妍這通電話絕對是有所求。
「我要離婚！」左妍的呼天搶地刺入左麗無辜的耳膜，「他竟然敢在外面養小老婆，還有了孩子，還諷刺我是生不出男孩的廢物！我吞不下這口氣！我要離婚，我要他付大筆贍養費！嗚哇……」
左妍痛哭失聲。
「外遇？」突如其來的壞消息讓左麗怒火升騰，「他怎麼敢？」
「他就是敢啊！外面的女人都來跟我嗆過聲了！」她忍不下這口氣啊！
「跟他離婚，外遇的男人有一就有二！」左麗一屁股坐上床。
就算感情再不睦，但遇到姊妹被男人背叛一事，兩姊妹立刻組成聯盟，過往的心結在這一刻顯得一點也不重要了。
「當然！」她左妍是什麼人物，焉有男人劈腿她的道理！「幫我想想辦法，我一定要敲他一大筆錢，我才甘心！」
敢外遇，她會讓他傾家蕩產！
左麗思索著，「妳要不要先搬回娘家，大家一起好好商量？」
「好！」左妍用力吸了下鼻子，「妳過來載我，順便幫我整理行李。」
左麗點了點頭，「我半小時內到。」
為了忙左妍的事，左麗決定跟公司請假。
再怎麼樣，親生姊姊婚姻出問題這事比較重要，至於夏佐那，了不起讓他冷聲嘲諷幾句或是揪著耳朵狠狠痛罵而已，都在他旁邊工作這麼久了，還不習慣嗎？
而且她是有正當理由的，況且身為「7-ELEVEN代言人」的她，這半年來可說是拿全勤的好寶寶，除了車禍住院那次，沒請過半次假。
然而人事部主任賴巧珂一聽到她要請三天假，語氣酸得像時節不對的檸檬。
「妳要請幾天假，我管得著嗎？妳是副總裁的人啊！乾脆直接被包養，在小公館當情婦不是更輕鬆嗎？」
自從她出車禍昏倒，在眾目睽睽之下，夏佐抱著她衝下樓的事件之後，賴巧珂對她說話時就再也不拐彎抹角了！
然而左麗並不知道她昏倒之後的事情，還以為同事是懶得遮遮掩掩，直接對她嗆聲了。
她跟夏佐之間的事若解釋，只會越描越黑，以前她還會紅著臉粗著頸奮力為自己辯解，現在她連吭聲氣都賴了。
「謝謝妳的建議，不過我三天後還是會回去上班的，請幫我轉告副總裁。」她淡淡的反擊回去。
「我說過了，妳是副總裁的人，要請假直接跟他說就好。」賴巧珂的語調又突然拔尖。
她怎麼會不清楚賴巧珂的態度從第一天的友善突然變得針鋒相對的原因呢？還不就是她欣賞的男人被她「搶」走了！
這公司對她敵視的可不只賴巧珂一個，很多無中生有的謠言也是從這些女人口中傳出來的，難怪當初法國總裁有先見之明，要他戴上婚戒，就怕有人直接脫了衣服躺上他的床。
其實她們的品行算好的了，以為夏佐真的結婚了，故只敢暗戀，卻沒想到中途殺出一個程咬金，不顧倫理，與她們心中愛慕的男人「姘」上了，才會對她恨之入骨。
她是無辜的，夏佐是「恨」她，不是「愛」她，但說了誰會信？
就像她一字一句的肺腑之言，夏佐也沒信過半個字。
唉……就隨她們吧！
她在意的人只有一個，別人想什麼說什麼，她才沒那個空一個一個應付。
看時間，她只剩下二十分鐘了，如果遲到，八成會被心情差到極點的左妍遷怒當炮灰。
左麗急道：「反正我照公司程序請假了，請代我轉告副總裁，謝謝。」
說完，她就趕忙掛電話，驅車前往左妍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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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8 00:24:43
第十章
十點三十，左麗的座位是空的！
撥了電話過去，響了許久沒人接。
該死！她現在是無故曠職，還是故意在他要求她搬過來的日子放他鴿子？
或者是又出車禍躺在某個他不曉得的地方不省人事？
一道寒意自背脊竄上，夏佐沉著臉，按下內線按鍵，詢問外頭的秘書。
「左麗呢？」
「她還沒來嗎？」一早就埋首整理文件的羅綺玉納悶的反問。「要不要我打電話去問問？」
「不用，我自己打就好！」怒火悶燒的他改撥往人事部去，「左麗有沒有打電話來請假？」
「沒有。」賴巧珂存心挑撥離間。
最好讓他們吵一吵，把感情吵壞，明目張膽當了第三者的賤女人，本來就不該活得這麼逍遙自在！
將話筒摔回原位，夏佐手上的原子筆同時應聲而斷。
該死的女人，她這次又怎麼了？還是又想從他手中逃走了嗎？
閉上眼，左麗那日昏倒的情形在他眼前浮動，他再也難以按捺心中的恐慌，拿起外套就走出門去。
在門口，他差點與羅綺玉相撞。
「副總裁，你要去哪裡？」羅綺玉訝異的問。
「我有事出去一下。」他得去確定左麗不是又昏倒在某處。
「但是你等等還有會議要開，中午有飯局，晚上要……」
「統統推掉！」
「喔！」羅綺玉摸摸鼻子，心中暗暗叫苦，「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夏佐躊躇了一下，「不一定！今天所有需要我出席的工作統統都推掉！」
※※※※
左家的窗口是暗的。
坐在車內的夏佐瞪著左家大門口方向，一直到快凌晨兩點了，仍不見燈光亮起。
該死的傢伙到底去哪了？
他今天整個白天在大台北市區開車亂逛，他甚至還直接沿著她上班的路線搭了捷運，就怕她當真出了不測。
這期間，他一直一直打她的電話，直到她的手機沒電進入語音信箱為止，他仍是持續每隔一個小時就撥一通電話過去，預防她充電開機。
他還詢問過沿線的大小醫院，確定沒有一個叫左麗的女孩送醫住院，這才摒除她受傷昏倒的可能。
但這個可能性一摒除，唯一能解釋她曠工的原因就只有——她逃了！
她跟八年前一樣，又突然逃離他身邊了！
混帳！他恨恨的敲擊前方的方向盤。
都這麼晚了，左家人還不回來，總不會跟著一起跑了吧？
他捏了捏因長久蹙眉而發疼的眉心，儀表板上的時鐘顯示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鐘。
看樣子今天是等不到左家的任何一個人了！
夏佐咬了咬牙，發動引擎，驅車離開。
五分鐘後，一台白色轎車彎進了巷口，直接停在門口。
左妍先抱著小孩下車，開車的左父跟左母也接著下車，與最後下車的左麗一起幫著將左妍的行李扛回家，並一同幫忙整理房間。
當左麗能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溫暖的房間，躺在床上輕鬆伸展四肢時，已快凌晨四點。
姊夫外遇一事，左家的人皆十分氣憤，左家兩老在得知消息之後，也一起到左妍夫家安慰女兒。
而左麗主要工作是幫忙左妍搬家，光是她的衣服、飾品與化妝保養品就多得差點整理不完。
整理行李的時候，當然也要聽左妍抱怨訴苦。
雖然中途有多次左麗都認為姊夫的外遇，左妍也該負上一部分的責任，但她只要開口提出意見，就會被左妍厲聲駁回。
傷心的人最大，她乾脆在嘴上裝上拉鍊，只聽不說。
傍晚，姊夫回來了，兩邊人馬一觸即發，好幾次差點動手打起來。
算是比較理智的左麗出聲緩頰，卻不慎被激動的姊夫打到了臉，到現在左頰還隱隱作疼。
最後談判破裂，左妍氣沖沖的不顧丈夫阻止，硬將小孩帶回娘家，其他的事就交給律師來談。
趴臥在床上喘了口氣，左麗忽然想到今天的手機好像很安靜。
一定是賴巧珂有將她的請假轉達給夏佐，所以夏佐才沒打電話來使喚。
一定是這樣……
眼皮沉重得再也撐不住，雖然想著該起來刷牙洗澡，但這想法只在腦中轉了轉，沒一會就沉在一片黑海之中了。
※※※※
第二天早上，是左妍的拍門聲將她叫醒的。
今天，要用左妍手上握著的外遇證據與姊夫談判。
左妍老公那是豪門，自然不是簡單人物，左家雖有律師舅舅，大家也有合作多年的律師公司。
兩邊人馬你來我往，劍拔弩張，氣氛十分火爆。
晚上九點左右，由於小孩睏了要睡覺，討論暫時中止，左家一家人拖著打仗過後的疲累身子回家。
站在門口掏出鑰匙打開大門時，左麗突然感覺到似有利箭猛地朝她背後射來，不多不少，正好兩把。
一陣寒意自腳底一路往上竄。
「阿姨，妳的頭髮怎麼站起來了？」被母親抱著的外甥女好奇的看著她的頭頂。
親愛的小外甥女，這就叫寒毛直豎啊！不過說了她也聽不懂。左麗連忙將頂上的立髮用手壓下，水眸瞠大，暗暗往後搜尋一圈。
左方十點鐘方向的那台車似乎很眼熟……
她想瞧得更清楚一點時，左妍不耐的發聲了。
「妳要不要開門啊？動作很慢耶！」
「好啦！」左麗收回視線，開了鎖推開門，讓家人先進去。
這世上會發出那種炙人視線的只有一個人！
她有種將要倒大楣的預感，身子不由得抖了一大下。
「媽。」她對走在最後面的母親輕喊，「我先去買個東西，等等進去。」
「好。」左母頭也不回的應允。
輕輕關上大門，她朝一台銀藍色轎車跑去。
人還未到，車窗就搖下了。
他是剛從非洲回來嗎？不然臉怎麼這麼黑啊？左麗立刻將皮繃緊。
「什麼事？」左麗問。
是有什麼事他會親自來一趟，而不是打電話？
「妳無故曠職兩天還敢問我什麼事？」他壓低著嗓音，卻壓不住滿腔怒氣。
該死的傢伙，他找她找了兩天，她看起來卻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我有請假耶！」左麗冤枉的喊。
「請在哪？」說謊！
「我打電話給賴主任過啊！」她完全按正常程序來的喔！
「她說沒有！」夏佐咬牙道。
「啊？」左麗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賴巧珂竟然睜眼說瞎話，存心讓她難看。
「我真的有！」她舉高右手作發誓狀。
「真的有，幹嘛心虛不接電話？」夏佐狠瞪著她。
「我沒接到電話啊……」她低頭在包包內翻找，「咦？手機呢？」
怎麼找不到？
「妳現在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妳手機掉了吧？」
「對啊！它真的不見了……」一對上他寫著「我就知道」四個字的盛怒眼神，她就知道她完蛋了。
「我發誓我真的沒接到電話……啊！」她靈光一閃，「我昨天出門忘了帶手機了！」
難怪她包包沒換卻找不到手機。
「為證明我的清白，我現在就回家去找！」
回家找？想來個遁逃嗎？
他太熟悉她這種手法了，以前也常來這招跟左妍互換身分，企圖將他騙得團團轉！
他一把扣住細腕，不讓她有任何遁逃的機會。
「妳不是要搞失蹤？」老實說，他駕候在她家門口前並未抱任何希望，當他守候了數小時，竟能看到她出現，他心中的訝異不言而喻。
「我幹嘛搞失蹤？」她聳了下肩，「雖然我是很想啦！但我已經下定決心，不讓你改觀之前，不會隨意離去。」
嚴厲的眸瞪著她，似乎不信她的話。
「你不懂嗎？」她幾近崩潰的嚷著，「當年的懦弱讓我做了錯誤的決定，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願意用我所有的一切來撫平你對我信任的裂痕，我只要……」
她快速眨眼，以免激動的淚水滾落，「我只要你別再用仇視的態度對我，那讓我的心很痛！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很後悔，後悔為什麼會把事情弄成無法收拾的局面！為什麼我就是不能勇敢一點！所以我現在不再做後悔的事了！」
她深吸了口氣，「佐，我唯一說的謊就是冒充姊姊，其他你所看到的都是真實的！」
他信是不信？貝齒緊咬住下唇，麗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
他信是不信？利眸望進幽潭深處，想要看清她的靈魂。
「麗，妳在幹嘛？為什麼還不上來？」二樓處的窗口，左妍攀著窗框往下喊，「妳在跟誰說話啊？」
一看到左妍，左麗下意識挺身擋在夏佐面前，不讓左妍瞧見他。
「妳擋著我幹嘛？」夏佐冷聲問。
「不能讓左妍看到你，她不知道我們……」她愣了下，忽爾想起早在八年前，謊言就被揭穿了。
「不知道我們怎樣？」
左麗有些垂頭喪氣的說：「沒事，我只是習慣性的不想讓她看到我跟你在一起而已。」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即使時間都過八年了。
不想讓左妍看到他……難道說，她是真的瞞著左妍跟他在一起？她一直誤會他喜歡的人是左妍？
「在搞什麼鬼啊？」久久未得到回應的左妍基於不悅與好奇，關上窗戶，決定直接下樓去探個究竟。
見左妍關了窗，左麗移挪身子，轉身面對他。
「妳還愛著我？」他面無表情的問。
他突然問這個是為什麼？左麗心中雖然充滿困惑，但她還是堅定點頭。
「我一直愛著你，從來沒有變過！」不管他問這問題的背後是否藏著其他企圖，說不定會讓她難堪得恨不得跳海自殺，她都堅決以最真實的心去面對他。
唯有如此，他才有可能對她重拾信任。
就算他不愛她也無妨，她只要他別恨她就好。
她的願望只有這麼小。
他沉默了片刻，這短短的時間，對左麗來說，是最難忍的煎熬。
但她除了忍，沒有其他選擇。
「我怕妳又跑了。」他忽道，語氣已沒有適才的兇惡。
「我不會跑的啊！我剛剛已經說過……」她聳了下肩，「你怕找不到人整嗎？放心，我說過千百萬次了，沒得到你的原諒之前，我不會跑的……」
長臂伸出，猛地勾下她的頭，薄唇準確無誤的貼上她的。
她眨巴著一雙大眼，眼眶染上一抹驚喜的紅。
他為什麼突然吻她？難道他原諒她了？
不！她還不能高興得太早，之前也有過一次前車之鑑，他不過是在整她而已。
別再這樣玩弄她的心了。左麗感覺到左胸口不斷傳來刺痛感。
她的真心誠意到底何時他才會看見？
到底要等到何時……
「喂！左麗。」
左妍的聲音讓左麗嚇了一跳，慌慌的跟夏佐分開。
「他是誰？妳男朋友？」這人看起來怎麼好眼熟？這麼出色的男人，她不可能見過就忘啊！
「你……」左妍水眸瞠大，「夏佐？」
「好久不見。」面對左妍，夏佐的態度始終如一的冷淡。
「你們還在一起？」左妍的小嘴張大，幾乎可以吞進一顆大鴨蛋了。
「我們是……那個……」左麗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說明。
「你們不會一直沒分手，這八年都在一起吧？」左妍想起「舊恨」，俏麗的臉龐猙獰，「耍了我對不對？妳當時答應我離開夏佐，將他還給我，人到國外讀書不再與他聯絡，而且對於身分換回來一事三緘其口的承諾，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她生氣的抓住左麗的手臂，「王八蛋！妳每次都耍我！」
「不是的，我真的什麼都沒說，我是因為公司合併，他剛好是我的老闆，才又重逢的！」左麗急急辯解
「別騙我了！」左妍生氣的喊著，「難怪那時他一看到我就認出我是誰來！原來你們早就串通好了！」
「夠了！」夏佐下車，輕而易舉的就拉開左妍硬扣住左麗的手，「左麗說的是真的，她沒有騙妳！」
自左妍的話中，夏佐更確定自己是真的誤會左麗了。
左妍很愛面子，她絕不可能承認自己被耍、被戲弄，所以她的怒氣質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實話！
其實他早在剛剛就已經相信左麗了，所以才會吻她，只是左妍的出現讓他更為肯定左麗對他的心是真的！當年她的離開，是被左妍所逼。
她的心中一定對左妍充滿愧疚，認為是自己搶了姊姊的男朋友，所以才會聽其安排，不敢有反抗。
「我才不信，哪有這麼巧的事！剛好合併的老闆就是夏佐，被閃電打到也沒這麼巧！」左妍壓根兒不相信他們的說詞。
「是沒有這麼巧的事，因為這是我刻意安排的！」
他們的重逢全都是他的安排？左麗吃驚的抬首望著夏佐。
夏佐一把將左麗摟進懷中，「不管妳怎麼從中作梗，她是我的，就誰也破壞不了！」
「什麼？」左妍氣得全身發抖，說不出話來。
「上車！」夏佐轉而對左麗命令。
「啊？」左麗還恍神著，不知該怎麼回應。
「我叫妳上車！」他乾脆直接拉開後車門，將人塞了進去。
「等一下，左麗……」左妍拍著車窗，想將人叫下來嚴刑逼供，但夏佐才不理她，用力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
左麗被帶回夏佐家，但接踵而來的，不是甜言蜜語，或是誤會冰釋的情話，而是連番的工作指令。
「把我的西裝拿去乾洗，之前洗好的記得拿回來！狗的飼料快沒了，該去買了！明天把我的車子開去洗，還有買最新一期的商業週刊……」
「夏佐！」她回過神來了。
「幹嘛？」
「我要辭職。」
他淡瞥她一眼，「好。」
他肯答應的意思就是──
「你原諒我了？」欣喜的淚水在眼眶聚攏。
若不是原諒，他不可能放她走，他的禁錮是為了懲罰她當年的不告而別，而他一直是了解她最愛的也唯一能做的是飾品設計，真的原諒她了，就不可能再讓她繼續當私人助理，抹殺了她的喜好與專長。
他沒有回答，直接以行動表示。
嬌小的身軀被緊擁入懷，火燙的唇緊緊糾纏嫩唇，熱烈的攪弄著無措的軟綿丁香。
「等……等等……」她氣喘吁吁的將他推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他作勢再吻上。
「你原諒我了沒？」沒得到他的肯定答覆之前，她才不要再被他耍弄於掌心。
他的前科太多了，她沒理由再笨一回。
「妳還看不出來嗎？」夏佐一雙深邃的俊眸鎖凝著惶惶水眸。
過往，與她對視的黑眸總是盛滿怒氣，但現下，她看不到任何負面的情緒，只有溫柔似水的柔情，就連唇角浮現的笑痕也同樣的深情。
小手貼上他的頰面，薄髭扎癢了她的手心，「我要聽到你確切的回答。」
大眼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俊眸，就怕一個不留神，錯失一閃而過的真實。
教她怎麼不怕？
他三番兩次的捉弄，在多情的對待之後的翻臉無情，更勝直接給了她一刀啊！
他輕握住小手，薄唇落於掌心。
「麗，我第一天與妳見面，我就知道妳不是左妍了！」
「這麼早？」她訝然，「我還以為我裝得很成功！」
沒想到竟然連第一天都沒混過去。
「沒想到是我騙過了妳吧！」斜睨著她的黑眸閃著精黠的光芒。
「你才是大騙子……」她恍然大悟。
「是妳太蠢了好嗎？」他有些無奈的說：「妳跟左妍的感情一定不怎樣，所以完全不知道姊姊姊面對男人的時候，是多麼擅長使用女人的媚功，而妳，兇暴得跟個瘋丫頭沒兩樣！」
「你這是在貶我？」她氣得嘟嘴。
「如果妳這麼解讀，那表示妳不曉得我有多愛妳這個瘋丫頭！」
「你不是喜歡左妍嗎？」嗚……她快感動落淚了。
「我討厭她！」夏佐直截了當的說。「她纏上我，不過是想把我當成炫耀的工具！」
「你知道？」左麗更為訝異了。
「我什麼都知道！」他嘆了口氣，「就因為我太有自信，所以妳的突然離開，完全把我的信心給重挫，讓我有好一陣子對自己的識人目光起了懷疑。」
左麗聞言急急辯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為怕你知道我騙你，會很討厭我，我不想要你討厭我，我很害怕——」
「我知道！」夏佐柔聲打斷她，「妳已經解釋好幾次了，我相信妳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她吐了一口大氣，再抬首時，眸中閃著欣喜的淚光，「那我可以走了。」
她終於解了他心中的怨與恨，她可以毫無罣礙的離開了。
「走去哪？」夏佐面色一凜。
「我們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開了，那我就不該再纏著你了，我會正式辭職，離開公司另尋工作……」
「妳敢！」兇狠的目光瞪視著她。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滾……」
「妳是真蠢還是假蠢？這個時候我還會叫妳滾嗎？該死的左麗，我找了妳八年，妳還要浪費掉我下一個八年嗎？妳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大手箝住纖頸，「我不會放妳走，妳這一輩子只准待在我身邊！」
相對於他的暴怒，左麗原是用力緊抿的嘴角，最終還是忍俊不住的扭曲成彎曲的曲線。
一瞧見她唇邊難忍的笑意，夏佐恍然大悟。
「混帳！」他笑罵，「妳騙我！」
「我沒有！」她連忙搖手，「人家只是想聽一點好聽的話嘛！從我們重逢之後，我一直被罵耶！」
「我剛才不也是在罵妳？」笨蛋！呆子！沒藥醫了！
「可是這種被罵，聽起來很甜啊！」她笑著依偎入懷，「人家想再多聽一點！」
「與其用說的，我更喜歡身體力行！」
依然甜蜜微笑的唇含進了他的口中，熾烈的激情在交纏的唇舌間翻動，她被吻得呼吸幾乎被奪，連想要出聲抗議都不行。
同樣燃著熊熊火焰的雙掌在細嫩嬌軀遊走，撫過每一道玲瓏曲線，順勢連衣物一塊解落。
藏在體內的熱情因他的愛撫而引燃，她細喘著呻吟，主動貼上他同樣裸裎的健軀，體溫的相融讓她不由得更渴望他強而有力的佔有了。
「唔……啊……」不再被禁錮的粉唇輕嚀出聲，那在耳廓盤旋的熱氣與舌尖舔舐的快意，教她不由自主的打了陣哆嗦。
她什麼都無法想，所有的意識都在他火燙的唇、熾熱的舌、多情的手……嬌軀似立於火焰當中，熱得她全身冒汗。
一雙纖長的腿兒被強迫分開，粗礪的指腹正磨著幼嫩的核心，濃稠的透明春水自腿心處淌落，蜿蜿蜒蜒順著雪膩大腿而下。
「啊……佐……」她低聲呢喃著酥心快意，完全沉迷無法自拔，纖腰不住的扭動。
她覺得小腹深處瀰漫著難忍的空虛，亟欲他的填滿。
「佐……進來……」她哀哀懇求，主動將一邊長腿掛上勁腰，讓粉嫩的小花穴抵上他的昂揚，「進來……」
「希望我狠狠的進去，還是慢慢的進去？」他輕咬著豐軟的耳垂，另一隻大手則撫弄著胸前晃動的玉乳。
「都……可以……只要你進來……」
誰能拒絕這樣的懇求？
夏佐二話不說，抬高圓臀，提起早已緊繃得快爆炸的分身，以強硬的力道推開她的緊窒。
「啊……」火燙的硬杵在嫩穴中激擦出強烈快意，小嘴高喊著歡愉。
「喜歡嗎？麗。」他的粗碩一會兒快，一會兒慢，不斷的摩擦她敏感的花壁，一次次將狂野的快意推入她的體內。
她依著本能，主動調整圓臀抬起的角度，讓他的抽送能更深入。
「喜……喜歡……再用力一點……啊……」
巨掌扣住扭動的俏臀，以更狂猛的力道貫入水穴，蜜液在他的每一次進出之間被搗出，穴口的嫩肉腫脹成瑰麗的豔紅，而她則因快意將他的分身夾得更緊，舒服得讓他馳騁得更為放肆。
「麗，妳這個小壞蛋！」長指揉上上方的嫩核，左麗吟叫得更大聲了。
「不……不要……拜託你……」太激烈了，她承受不住！
「真的不要嗎？」
他未理會她的請求，甚至擰轉起俏挺的乳尖，強烈的快意迅速輻射開來，在她的體內炸開。
「啊——」她昂聲高吟著歡快。
小穴在霎時急速的收縮，熱燙的稠液淋灑他的粗碩，那絞緊般的強烈快感讓他也承受不住了。
「麗……」他用力抱緊了她，在紅腫的小徑內快而短促的狂猛衝刺，隨著她一起共赴巫山的顛峰，「我愛妳……」
被銷魂快感奪去意識的左麗，歡欣的笑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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