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方小亞 -【養一個Baby送一個老公】《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1 00:00:38     標題: 方小亞 -【養一個Baby送一個老公】《全文完》

方小亞 - 養一個Baby送一個老公

咦!這男人有病啊?第一次見面就要抱抱……
啥!他就是小鬼每天口中叫的「把把」?!
厚!這傢伙居然還敢出現,
想當初就是他的不負責任,
害她得幫死去的好友帶這個拖油瓶,
堂堂一個女強人變成每天把屎把尿的黃臉婆,
拜託!到底這是誰的孩子啊?
他沒盡到父親的責任就算了,居然將錯就錯的拿她當擋箭牌,
不僅將她淪為他家菲傭,還莫名其妙變成他老婆,
哼!她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這會就去拆穿他的西洋鏡……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1 00:00:58

第一章

  於家有四姐妹,老大叫於有希,老二叫於有望,老三叫於有安,老么叫於有樂,發現沒,於家四姐妹的名字一字排開,叫做「希望安樂」,這是於家爸爸的希望,本來他是想把女兒們的名兒取叫「幸福安樂」,但是如果真的以這個希望來取,那當老二的就比較可憐一點,因為她的名字撮有可能變成「於有福」。

  有福、有福——

  那多像古時候長工的名字啊——更像現代狗兒會取的名,於爸爸怕被二女兒怨恨,所以便捨棄幸福,用希望取而代之。

  「有樂!」

  七點了!於家大姐難得的晚起,看到睡房裡的掛鐘,心頭一緊,什麼都來不及綢想便乒乒乓乓的一路跑下樓,下樓來這才發現四妹有樂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兼啃三明治!

  有樂早就起床了卻不叫她!

  「為什麼不叫我起床!」有希氣呼呼的想找有樂算賬,但是沒時間了,她衝到浴室去刷牙、洗臉。

  自從父母雙亡後;家裡的重擔便由她一肩挑起,這幾年下來,她忙得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在公司,她是大家眼中的女強人;但是在這個家裡,妹妹們全當她是隱形人,不尊重她,不聽她的話。

  她們也不想想看,她今天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嚴肅、不近人情還不是為了撐起這個家。

  「有樂!」有希衝出采要準備早餐,卻發現起了個大早的有樂早就去外頭買了一堆中、西式早點回來。

  裡頭有望望愛吃的蛋餅,有安安愛吃的燒餅、油條加豆漿,還有她的炒麵,看到有樂備好的早點,有希緊張的情緒一下子鬆懈了下來。

  「幹嗎啦?」有樂晃了進來,看了大姐一眼,嘴裡還刁著三明治,這模樣看起來像只,討食的小狗狗,跟她在學校的形象一點都不像。

  有樂是個國小六年級的資優生,功課一極棒,不用她這令做大姐的操心,但是她的品行有問題,她聰明;卻很奸詐,是三個妹妹裡頭最讓她頭痛的一個。

  「把電視關了。去叫你二姐、三姐起床。」有希開始編派有樂做事。

  她已經講過很多次了,叫她用餐的時候不准看電視的,有樂卻拿她的話當耳邊風,每次吃早飯就打開電視學英語,她不怕消化不良啊!

  「囉嗦。」有樂嘀咕一句。

  「有樂!」有希生氣了。

  「好啦、好啦。關就關了唄,有樂心不甘、情不願地對著電視的方向說了一句,「拿來。」那電視遙控器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地變到她手中。

  「樂樂!」有希看了是氣得頸頂直冒煙。「我說過多少次了,你不能任意使用魔法的,你為什麼不聽話?!

  為什麼?

  這答案還不簡單,有樂翻了個白眼,理直氣壯的告訴姐姐,「因;遙控器距離我很遠。」她懶得拿,所以才使用她的魔法。

  沒錯,她們一家四口,四個姐妹都有異於常人的能力,有希可以借由碰觸解讀別人的思想,所以有希特別討厭她的異能,因為她小時候吃過苦頭,常常昕到人們心裡最醜陋的聲音,為此她愈大愈孤僻,討厭跟別人接觸,所以在事業上的—成就大得嚇人,因為一天二十四小時裡,她將她一半的時間全貢獻給了公司。

  有樂關了電視,開始收措她的東西準備上學去,而有希覺得無力,咬牙切齒地問:「「我不是叫你去叫二姐、三姐起床嗎?」

  有樂這才涼涼地回答,「三姐早起床了。」

  「那她去哪了?為什麼不見人影?」

  「去晨跑。」

  「晨跑?!」有希皺起眉頭,因為早起運動不像是有安會做的事,她狐疑的看著有樂,希望她進一步說明,而有樂才沒那麼傻呢,如果她真的跟大姐說三姐一大早起床就為了潛進她白馬王子的腦子裡,看他起床後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大姐還能不氣得跳腳嗎?」

  沒錯,有安的魔法就是她能潛到別人的腦子裡,監視那人的一舉一動,可怕吧。

  「那你二姐——」

  有希話還沒說完,突然停止,而且還不只如此,她是整個人都被定住不動,這個時候就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從二樓急急忙忙的跑下來,嘴裡還直念著,「完了,完了,我今天要是再遲到,我就準備包袱款款,回家吃自己吧。」

  瘋女人從樓下跑下來之後,就衝進浴室刷牙、洗臉,再衝出來向準了餐桌上的早餐拿了一包咬在嘴裡啃,並衝上樓換衣服,再下樓時,瘋女人已經脫胎換骨變成一個大美人。

  大美人要去上班了。

  唔——再看大姐、四妹一眼。

  唉,痛定思痛地歎了一口氣,最後有望解了有樂的咒,有樂一恢復自由,就哇啦、哇啦的叫。

  「二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凍結我的時間,你太不夠義氣了啦!」

  「我沒辦法啊!我這麼晚起來,大姐一看到我,準是又念個不停。」她為了圖耳根子清靜,不得已只好凍結時間,讓時間停住不動,要不是看在四妹還得上學的分上,她才不幫她解凍呢。

  「你快點啦,要不然上課就來不及了。」有望催著有樂,自己則跑到玄關處去穿鞋。

  有樂跟上二姐的腳步,還擔心的追問:「那大姐呢?大姐怎麼辦?你一直凍住她的時間,大姐會生氣的!」

  有樂記得昨天晚上大姐熬夜到凌晨,為的就是手邊一個案子今天得趕出來,她雖不知道那案子有多重要,但是大姐既然為它熬夜了,她就不得不重視。

  「你放心啦,待會兒我趕上公車,就會解凍大姐的時間,不會讓她遲到的,哎呀,你到底走不走?我不等你了。」有望匆匆忙忙的跑出去。

  有樂跟在她後頭跑,「那你為什麼不凍結公司的時間?」她真不瞭解二姐有能力凍結時間,幹嗎還趕車趕得這麼辛苦。

  「你不懂啦,我的能力只在方圓十里內有效,而我上班的地方在十里之外。為此,她還是得趕車趕得很辛苦。

  「那你可以到了公司再凍結那裡的時間啊。」

  「可是我已經遲到了呀。」事已成定局,那有什麼用啊!

  唉,有樂忍不住要歎氣,「你可以到了公司先把時間凍結,再把打卡鐘的時間重新設定,這不就得了。」

  「咦!」有望重展歡顏。「這個主意不錯,有樂你真聰明。」忍不住贊有樂一聲。

  有樂馬上驕傲了起來,她本來就是家裡四個姐妹裡最聰明的那一個,不像二姐,從小到大每次只要一遇上考試;就得靠凍結時間來作弊,才能一帆風順的考上大學、順利畢業。

  「公車在那裡!」有樂眼尖地看到了。

  公車被凍結住,整輛車像是拋錨似的,動都不動。

  「我們快上車。」有樂首當其衝跑了過去,

  而有望在後頭追著,』還邊翻找她的包包。

  「哎呀,糟了。」有望大叫一聲。

  「怎麼了?」有樂回頭看她一眼。

  「我忘了帶錢包。我再回去拿。」有望說著,轉身又要折回去。

  有樂被她嚇都嚇死了,連忙伸手去拉她回來。

  「來不及了啦,姐。」二姐可以凍住時間,及時趕到公司,她可沒那個能力凍結學校的作息,她的乖寶寶形象可不想毀在二姐手裡。

  「那你錢借我。」有望伸出手去跟小學六年級的四妹借Money,一點都不覺得羞恥。

  好吧,她承認,她的確是沒有理財觀念,伸手牌的有樂的確比她這個二姐存更多的Coco。

  「錢?!」有樂愣了一下,這才支支吾吾、閃爍其詞的說:「我、我也沒有錢啊。

  「你沒錢!」才怪,她才不信。「你書包拿來,找到錢就算我的。」

  「哎呀,不行啦。」有樂緊緊護著書包,不理有望的土匪行為。「人家這錢是要交班費用的,你別拿啦,反正你凍結住公車了,你去往後頭坐,司機也不會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投錢啊。」

  「這怎麼可以!」有望是十十分正直的人,但有樂卻認為她這個性叫做「傻」,不懂得什麼叫做「開源節流」,真是十足的敗家個性。

  「要不然你明天再補他不就得了,好啦,好啦,就是這樣啦,不要再猶豫了。」有樂把有望推上車。

  有望迫於無奈只好屈就於有樂的饅主意,她把時間解凍,一切恢復正常。

  有希氣死了。

  那個可惡的有望竟然凍結她的時間,害她破天荒頭一遭上班遲到,幸好她在公司一向極有威望,就算晚到,大家只當,她是有重大的要事纏身,倒是沒對她的失常表現出太大的異樣眼光。

  她一到辦公室,助理便跟在她後頭報告她一天的行程。

  十點鐘商務會議,中午要跟銀行的陳經理吃飯,下午三點她還得去見實業家徐文青談土地開發的事……

  「還有,粱小姐找您。」

  「梁小姐?」有希從文案堆裡抬起頭來。

  「梁從文小姐,她說她是您的大學同學,這是她的電話,她請您有空回她個電話。」助理將便條紙遞了過去。

  有希接過字條,看著上頭的十個阿拉伯數字。

  從文!

  她久違不見的朋友。

  有希難得的露了個笑,看看牆上盼掛鐘,還有時間,她匆匆忙忙的撥了個電話。 

  「Hello,請問您找誰?」

  梁從文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那聲音還是那麼有朝氣。

  「是我,有希聽說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真無情,虧我們兩個曾經還是焦孟不離的好朋友呢!怎麼樣,大忙人,有空過來吃個便飯吧,你好久沒見你乾女兒了。」

  「小豆豆還好嗎?」說起乾女兒小豆豆,有希忍不住想起小豆豆滿月時那可愛的小模樣。

  她小小的手、小小的指頭,彷彿一摸就會碎似的,有時候她還真不敢相信像從文那種粗線條的女人,自己都照顧不好了,竟然會生出一個小生命,一想到這,她不禁要感歎造物者的神奇。

  「她長牙了。」

  「長牙了!不會吧,她不是才——」有希曲著指頭數一數,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小豆豆才,四個多月不是嗎?」 

  「沒錯,這個月十三號剛滿四個月,她發育的特別快,害得我現在每天喂完奶之後,還得哄她張開嘴讓我幫她擦牙齒,免得她牙齒還沒長齊就開始掉牙了。」談起媽媽經,從文雖是滿嘴的牢騷,但是有希聽得出來她還是很快樂的。

  梁從文是個單親媽媽,跟前夫是高中就很要好的同學,兩人談了七年的戀愛才結婚,。卻沒想到在婚後半年以離婚草草結束那段長跑似的戀情。

  有希好想再跟她多聊聊,但是助理卻在門口比手劃腳,提醒她要開會了。

  「從文,我有個會要開,要不——」有希招招手要助理進來,她用手指著話筒問:「我這個禮拜天有沒有空?」

  助理翻了翻行事歷,遞過去給有希看。

  小老闆有約!

  有希皺了皺鼻頭,算了,不怎麼重要,騙他說她有要事要忙,小老闆看在她能幫他賺錢的分上,應該會原諒她放他鴿子。

  有希的手從話筒移開,「我這個禮拜六過去找你,我們兩個好好的聊個通宵,就像以前那樣。」

  「好,就像以前那樣。」

  她們真的就像大學時代那樣,一到晚上就衝去VCD出租店,抱了一堆影牒回來,打算開個只有兩個人的睡衣派對。

  那天晚上她們兩個玩得很瘋、鬧到很晚才休息。

  有希躺在長廊下,看著天空點點繁星。

  從文住的地方很鄉下,住處外有片大大的草地,草地上立了個鞦韆,從文說那是要給小豆豆玩的,但小豆豆還那麼小,她笑從文,說那根本是她假借豆豆的名義,實際上是自己要玩的。

  從文就是那樣的個性,總是童心未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所以當初她打算離群索居,從此一個人住,她倒不是太意外。

  也幸好她的前夫是個有成就的醫生,醫術了得,所以賺的錢也多得嚇人,因此她縱使是想過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生活,她的前夫也能盡量做到她的要求。

  他為從文買了大片的土地,蓋了間小木屋,這裡依山傍水的,風景漂亮得不像話,到現在有希還是不懂,為什麼從文會跟她兩小無猜的老公離婚,他們兩個很相愛的不是嗎?

  「有希?」

  「嗯哼。」

  「你睡了沒?」

  「還沒。」有希翻個身子與梁從文面對面,四目相望;有希這才發現她的眉目間鎖著她從沒見過的憂愁。

  「你有心事?」

  梁從文沉默不語。

  「不能告訴我?」

  「不。」她之所以找有希來,就是為了要告訴她這件事,她不是不告訴有希,只是有些話,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有希,你老實告訴我,你喜不喜歡豆豆?」

  「你問這什麼傻問題!豆豆是我的乾女兒,我當然喜歡她,記得嗎,你待產的時候是誰陪在你身邊,我可是比你這個親生母親早一步看到她,她剛出生的時候全身上下像是裹著一層果凍一樣,粘粘、稠稠的,但我可-沒嫌棄她,我還是把她抱在我懷裡搖,直到護士小姐從我手中搶走她。」

  談起往事,有希可是有一籮筐的話題好聊,因為她不僅僅是喜歡從文,更喜歡她的孩子。

  聽有希這麼說,梁從文就放心了。

  「那,我把豆豆給你好不好?」她突然開口,卻嚇了有希一跳。

  「把豆豆給我!為什麼?你不是很愛豆豆嗎?為什麼突然間要把豆豆給我?」從文對豆豆的呵護與愛,大學時代那一幹好友是有目共睹的,她疼豆豆的程度就像豆豆是她心頭那塊肉一樣,捨不得她疼、捨不得她哭、捨不得她受委屈,從文將她所有的愛都給了豆豆,她怎麼忍心把豆豆送人?

  「為什麼?」有希不懂,她覺得這事另有隱情。

  梁從文欲言又止的,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坦然面對,可以用雲淡風輕的態度跟有希談這件事,但是事情一旦真正碰上了,她還是覺得好難開口。

  「我得了癌症。」鼓足了勇氣,梁從文還是說了。

  「不。」不會吧,有希不信。

  已經到了末期了。」梁從文冷靜的陳述她的病情,原來事情一旦開了頭,便沒有她想像中的難。

  她真的能笑笑的跟有希談她的病。

  「不能做化學治療嗎?還有希望的是不是?」

  「我不要,我不想苟延生命,不想把所有的時間都耗在醫院裡,我要用剩餘的時聞做我想做的事,一天都不想浪費,有希,你懂我的,是不是?」

  是,有希的確懂她的心情。

  從文是個藝術家,她有異於常人的靈魂,一生都不受人約束,她自由、奔放地遊走於自己的生命,她的確能懂她為什麼不願意接受化學治療的心情,但是——她病了呀,她怎麼還能如此任性?她一點都不想努力,只想利用她剩餘的時間做她想做的事,那——

  豆豆怎麼辦?

  那些愛著她,捨不得她離開的人怎麼辦?

  有希想問,但是沒用的,她知到當她一旦作了決定,別人便無法改變她的想法,她就是那麼固執,只是——

  「為什麼是我?」有希不懂。

  對,沒錯,她的確很愛豆豆,也疼豆豆,但是她沒結過婚,她孤家寡人慣了,而且還是個工作狂,她三個妹妹都跟她不親,視她為家中的女暴君,如此的她,怎麼能當豆豆的媽。

  「從文,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不是嫌棄豆豆,不是不要豆豆,你知道我有多愛她,但是我不認為我可以勝任扶養豆豆的任務。」

  「我只槽信你。」她一句話便堵死有希的千言萬語。

  她相信她!只相信她。「因為我知道你的個性,一旦你允諾了,便會盡你所能的做全。」從她認識有希到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只要她認定的事不管多難,她都會全力以赴,而她要的便是她的這份心。

  她知道有希是個工作狂,但她也知道有希一旦答應幫她照顧豆豆,便不會讓豆豆受委屈,有希會把豆豆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帶大,而她只相信有希能做到她的要求。

  「你不用急著給我答覆,你拒絕。也沒關係,我不要你有壓力,你懂嗎?」從文要她冷靜看待這件事,但是她的好朋友都快死了,她怎麼能夠冷靜得下來,有希煩得直歎氣,她輾轉難眠地想了一夜,最後她決定扶養豆豆,因為這是從文惟一的心願。

  隔天,有希便把工作辭了,她想過了,她既然答應從文要好好照顧豆豆,她就不想讓工作瓜分掉她的時間跟注意力,她要全心全意的照顧豆豆,可從文卻覺得她太誇張了。

  「你實在不需要這麼做的,現在很多職業婦女都能身兼二職,既能當個好媽媽,也能在職場上有好的工作表現。」

  「而她們不是我。」有希一邊說一邊用湯匙刨蘋果泥給豆豆吃,她從設想過要取代從文的地位,她只是希望能不負她所托地帶大豆豆,

  另外——她還希望在從文走前,好好的陪她走完人生最後這一段路。

  「你不用為我犧牲這麼多的。」梁從文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一個無理要求,竟然帶給有希這麼大的麻煩。

  「相信我,你絕對值得我這麼做,因為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有希握住梁從文的手,她聽到她心裡的聲音,知道她是真的很高興她能為她這麼做,因為面對死亡,她還是覺得恐懼。

  「稱還剩下多少日子?」

  「醫生說三到六個月。」

  「是嗎?那就讓我們快快樂樂的渡過這六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的幫我,告訴我要怎麼帶大一個Baby。」有希覺得這是當務之急,哦,對了,還有另外一件事也很重要。

  她該怎麼告訴妹妹們,她們家即將加入一個小生命?

  要她們幾個自力更生。

  大姐沒空管她們,有樂是家裡最開心的一個,但是大姐不回來,那她工作怎麼辦?她首先想到的是她們的民生問題。

  她三個姐姐雖都有工作,但家裡就數大姐最爭氣,賺的錢最多,家裡面的開銷一向是由大姐支付,現在大姐為了幫一個外人養孩子,要把工作辭了!那、那家裡面的開銷怎麼辦?她的零用錢怎麼辦?

  家裡就只有她一個人是伸手牌,每個月靠上頭三個姐姐給的零用錢過生活,而大姐雖然小氣,但是聊勝於無嘛,大姐怎麼可以這樣沒經過她的同意就把工作紿辭了?!

  有樂抗議,而且還拉她兩個姐姐下水,要有望、有安跟她站在同一陣線上,要大姐別辭掉工作。

  「你這丫頭,沒血、沒淚、沒心肝,大姐的朋友遇到這種事,而你卻只想到你的零用錢。」有望聽到有樂的說辭,忍不住數落她一頓,她的眼眶還紅紅的,聲音依舊帶著哽咽,打從她聽到有樂轉述有希姐的電話,聽到發生在從文姐身上的不幸事件後,她就一直哭到現在。

  基本上有安跟有樂是覺得有望同情心太過氾濫,所以才會哭成這副德行,因為,拜託,她們家除了大姐之外,她們三個跟那個叫做梁從文的女人根本一點交情都沒有耶!有望犯得著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哭成這個模樣嗎?

  有安翻了個白眼,她覺得有望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女人,也難相信她們四姐妹是同一父母所生。

  她們不僅個性不一樣,就連長相都各有差異。

  有望是家裡最漂亮的一個,心腸最軟,但是腦子最差;有樂是家裡最醜的一個,但是最聰明,也最愛漂亮;而她和大姐則是長得……呃,介於有望跟有樂之間,她一向打扮中性,就連個性都像男孩子,而大姐則是屬於精明幹練女強人型的,總之她們四姐妹四個德行。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1 00:01:12

第二章

  「什麼!大姐懷孕了?」有安剛進門就聽到這晴天霹靂的消息。「怎麼會呢?大姐有男朋友嗎?我從來沒見過她帶男人回來!她怎麼會懷孕了?!」有安實在很難相信這是事實。

  她那個總是很嚴肅,不隨隨便便跟狗開玩笑的大姐耶!她懷孕了?

  「她沒有。」有樂人小鬼大地橫了三姐一眼。

  「可是有望剛剛說了,她說大姐有個孩子!」有安在玄關處踢掉鞋子,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了過來。

  「那是別人的孩子,大姐充其量只是個『養母』。」有望解釋,但有安還不是很懂,所以有樂便把事情的經過大概地說了一遍。

  有樂依稀只記得大姐說她暫時不會回家,是一字排開站出去,不認識她們的人絕對認不出她們有血緣關係。

  「好了,你不要再哭了啦!有樂。」有安一邊安慰有望,一邊叫有樂過來。

  有樂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她一聲,「幹嗎。」

  「把面紙拿去給有望擦擦,瞧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實在是髒死了。」有安看不過去。

  啐,她看不過去,不會自己拿面紙給有望啊!「你沒有腳,不會自己拿啊!」有樂才不甩她哩。

  每次都拿她當遙控器,有沒有搞錯啊,她是她妹妹,不是家裡的菲傭耶。

  「喝,要是我有遙控物品的能力,我還需要開口叫你拿嗎?」

  「你實在有夠懶的耶,大姐明明警告過我們,叫我們不可以隨便使用魔法的。」

  「是嗎?」有安的眼睛瞇了起來,她這才想到,「那昨天早上,是誰凍結時間的呀?!」

  「喝!」哭泣中的有望聽到了,她倒抽了一口氣,完了,有安也被凍結住了是嗎?

  「你也被凍結了嗎?」有樂不知道想到什麼,完全無視於有望的緊張,突然變得很興奮。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那天早上有安起了個大早,打算偷偷的潛進她暗戀已久的男孩子腦中,監看他的一舉一動。

  「那天,你看到了什麼?」有樂顯得興致勃勃的。

  「看到了什麼!」說到這個有安就有氣,「我足足看了他挖鼻孔挖了十五分鐘。」不為什麼,就因為時間被有望給凍結住了,她足足盯著他的鼻孔十五分鐘,就連他有幾根鼻毛都一清二楚。「實在是噁心死了。」現在想起來,有安還很想吐。

  「有望!」有安朝著有望河東獅吼過去。

  有望手一揮,有安跟有樂都被凍結住了,別說是有安的咆哮了,就連只蒼蠅飛的聲音她都沒聽見。

  是啦,她知道她這麼做是鴕鳥的行為,但是她現在還為從文姐的事悲傷不已,實在沒空聽有安細數她的罪名,不過——

  唔,想想有安昨天的處境也真可憐,好不容易可以監看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卻見到她最不想見的一面。

  她想,有安日後應該會對那個男孩子死心了吧,因為——挖鼻孔耶!那多噁心啊,不過她現在沒空想那些,她心滿滿的全是大姐好朋友的事。

  大姐她沒生過孩子,她知道怎麼帶小Baby嗎?有望實在很擔心。

  六個月又三天,梁從文在家中安寧地死去,有希環看四周的環境,考慮著日後的去處,她是該留在這裡,還是把豆豆帶回家?「豆豆,你說呢?」有希玩著豆豆的小腳丫子。

  當小Baby真好,無憂無慮的,一點煩惱都沒有,就連失去最親的親人,她依舊沒有悲傷的情緒。

  「你想住這裡嗎?阿姨其實是比較想讓你住這個地方,因為這裡有屬於你母親的回憶。」她多麼希望豆豆可以記住從文,雖然她知道這麼小的小孩不會有記憶,但是她又希望帶豆豆回去,讓妹妹們也看看豆豆,家裡面多了個小孩,必定多些歡樂,這些年她過於熱衷工作,跟妹妹們的感情倒是有些淡了。

  唉,真是左右為難,她該怎麼好呢?真希望豆豆能給她一個答案。「你比較喜歡住哪呢?」有希又玩豆豆的腳丫子,她用手指頭幫豆豆做腳底按摩,聽說這樣有助於小Baby的腦部發展。

  「哇!」

  不知道是不是有希太用力了,本來在睡覺的豆豆突然號啕大哭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有希把豆豆抱在懷裡搖,她以為豆豆是肚子餓了,但接觸到豆豆的身體,才曉得原來她是臭臭,想洗澡澡了。

  「好好好,阿姨帶你去洗澡澡喲。」

  有希牽起剛學會走路的豆豆的小手手,帶她去浴室;先放冷水,再放熱水,等水溫剛剛好後,再幫豆豆洗屁屁。

  豆豆洗乾淨了,她們倆就在大裕缸裡玩水,借由長時間的接,有希能清楚的瞭解豆豆多麼喜歡玩水,或許她可以帶豆豆去游泳,唔,既然想游泳,那她就該先去幫豆豆買泳衣。

  「把把——」豆豆拍拍水。

  「阿姨,來,叫阿——姨。」有希糾正她。

  「我想她是在叫我。」一個全然陌生的聲音突然加入,嚇了有希好大一跳,她猛然回頭,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浴室門口,堵住了出路,他的表情有些凶,挑高的眉毛彰顯著他的怒氣。  

  嚴格來說,他算是個好看的男人——要是他的表情不要那麼凶的話。

  「你是誰?」收報費的嗎?

  要是的話,那他未免太沒禮貌了吧,隨隨便便闖入別人家中,幸好她只是在跟豆豆玩水,而不是跟豆豆一起洗澡。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私闖民宅的罪。」

  「是嗎?」男人臉上勾起一抹好看的笑。

  真要命,他笑起來真好看,有希見過不少男人,但從沒見過像他這麼有魅力的,明知道他的笑不懷好意,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多看一眼,甚至還在心裡偷偷的讚揚一番,這樣的男人當個送報生,是不是太浪費了一點?!

  或許他不是送報生!或許他是瓦斯行老闆也說不一定!

  「你想太多了。」他從她不停轉動的眼珠子看懂她的猜測,他想她就是猜一輩子也猜不到他是誰。

  「抱抱。」他伸出手。

  有希嚇了一跳,她本能的用雙手環住自己,保護自己,這個男人有病啊,初次見面就想抱她!他想得美啊他!

  「我不是要抱你。」男人啼笑皆非地看著她,指指被有希抱在懷裡的豆豆•,他要抱的是她懷中的小人兒。

  豆豆?!

  有希狐疑的看看男人又看看豆豆,只見豆豆不認生的直叫那男人,「把把……」

  把把!

  有希想起來了,打從豆豆牙牙學語開始,從文每天拿著前夫的照片給豆豆認,說照片中的男人是爸爸。

  她曾經瞄過幾回照片,看的不是很仔細,只知道從文的前夫有雙愛笑的眼,笑的時候,兩個眼睛彎成兩彎下弦月,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打從她看到照片那一刻便知道,但是她從沒想過當照片中的人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時,他的魅力有增無減地魅惑她的目光。

  他不是那種酷酷、帥帥的男人,而是眉宇間的那種自信讓人覺得他很有個性,也很帥,這個男人就是從文的前夫!

  想到這一層關係,有希瞬間皺了眉頭,她不喜歡這個男人,因為他是從文的前夫。

  有希從來沒弄懂過他們為什麼會離婚,但是她直覺的認為那是她前夫的錯,從文是個好女孩,認真又美麗,心地善良,對感情又是從一而終,所以她不認為那段婚姻錯在從文。

  她覺得一定是這個男人的錯,因為他不僅人長得好看,又是個有名的外科醫生,日進斗金。

  現在拜金的女人那麼多,所以只要這個男人有錢又有閒,再加上長得還不錯,女人便猶如蒼蠅、螞蟻一樣,蜂擁而上,她看過太多這種例子,所以有希強烈的瞧不起這種花心浪子型的男人。

  有希對他的嫌惡寫在臉上,而陸以政從來就沒要這個女人喜歡他,他來,是為了豆豆。

  他不曉得從文為什麼要把他們的孩子給個外人帶,他不想去探究原因,只想帶回他的孩子,但是——

  他又看了有希一眼,他們都談了這麼久了,她還泡在水裡,一點都不覺得他們的現況有點尷尬!「你不覺得你該起來嗎?」

  他這麼一說,有希才想到她的處境。

  「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她要換掉這一身的濕衣服。

  「孩子給我。」陸以政伸出手要抱孩子,有希卻怎麼都不肯把孩子給他。

  開什麼玩笑,她都還不知道他的來意,她怎麼能隨隨便便把孩子給他!要是他把豆豆拐跑了,那她怎麼對得起從文。

  「豆豆是我的孩子。」

  陸以政臉上的表情稱不上是好看,而有希才不怕他,因為她是豆豆的監護人。

  「從文將她托給我了。」她對豆豆有責任。「還是先請你到外頭等,我幫豆豆換好了衣服就出去。」有希的態度很堅持。

  陸以政迫於無奈只好先出去,那個女人看起來很不好惹,有點難纏,他真是搞不懂,為什麼她一個毫無關係的人會甘心幫別人帶孩子。

  從文到底給那女人什麼承諾,為什麼她會巴著豆豆不放?

  會是為了錢嗎?

  陸以政心裡夠煩的了,他沒想到下來一趟,事情會這麼多,他原以為他可以輕輕鬆鬆的帶走豆豆,畢竟他才是孩於的爸爸不是嗎?

  陸以政懊惱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著頭,十指扒進黑髮中。

  有希走出浴室,進到客廳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心力交瘁,看來他真的為從文母女倆的事心煩不已。

  「豆豆,不行吃手手。」有希把豆豆的大拇指從嘴巴裡面拉出來,借由這句話,也順便引起陸以政的注意。

  他抬起頭來看她。

  她剛沐浴出來哦,不,正確的說,該說她剛玩水出來,頭髮還是濕的,身上穿著一件長T恤跟件短的牛仔褲,清湯掛面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個清純的女大學生,現在陸以政才相信女人的長相真的會騙人,因為剛剛才交過手,他清楚這個女人有多難纏,她可一點都不單純。

  「讓我們言歸正傳吧,你想要什麼?」

  「嗄?!」有希眨巴著雙眼。

  是她太蠢了嗎?!要不然她怎麼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你可以再說的淺白一點嗎?」他的話太深奧難懂了。

  「我想你不會無原無故幫別人帶小孩。」

  「從文不是別人,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這個男的真討厭,還不懂她,便先入為主的認定她之所以會答應當豆豆的監護人必定是另有所圖。

  「從文給你錢了?還是給你房子?」陸以政繼續攻擊有希。「她答應把這裡的一切都給你了是不是?」

  有希生氣地板下臉來,「先生,你是來談事情,還是來吵架的?我知道你很想要豆豆,但是在言歸正傳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學會怎麼尊重別人?」有希厲聲咄咄的指出他的不是。

  陸以政愣了一下。

  他早知道她很難纏了,但沒想到她嘴巴會這麼犀利。

  是,沒錯,他的確是有先入為主的既定印象,他的確是把她想壞了,那是因為他寧願她是別有所圖的勢利小人,因為這樣他還比較好解決事情,但很顯然的,她不是。

  他早該知道的,就在浴室裡,當他撞見她細心的幫豆豆洗澡,陪豆豆說話的那一刻起,他就該知道這個女人是真心的愛著豆豆,要不是如此,從文絕對不會將他們倆的心肝寶貝交給她。

  「我抱歉,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孩子,所以心急了些。」

  有希坦然的接受他的歉意,她也看得出來他絕對不是個壞人,但是……「我不能把孩子給你。」

  「為什麼?」

  「因為從文在臨終前,將豆豆托付給我,我答應從文,我會照顧豆豆。」

  「可是我是豆豆的爸爸,你要看這孩子的出生證明嗎?你手中應該有戶口名簿吧。」陸以政急急的想證明什麼,他從他的皮夾裡翻出他的身份證,欲拿給有希看。「如果你手中有戶口名簿就應該知道這孩子的爸爸叫什麼名字。」

  「我知道你是誰,從文拿照片給豆豆認過,所以豆豆才會看到你的第一眼便喊你爸爸,我從沒有懷疑過你的身份。」

  「但是你卻不把孩子交給我。」

  「我說過了,豆豆是從文臨終前交付給我的,從文的遺言是要我好好的照顧豆豆長大,而我答應從文了。」

  「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也能夠照顧豆豆長大。」他是豆豆的爸爸,他不會害豆豆的。

  「我知道,但是很抱歉,我必須說一句比較直的話,陸先生,你想過嗎?為什麼從文寧可把孩子交給我,也不願把豆豆交給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惡意,只是我認為從文之所以這麼做,或許有她的苦衷也說不定。」

  「你是在暗示我,我會虐待我的女兒是嗎?」

  「陸先生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認為從文不把孩子交給你,必定有她的考量。」

  「什麼考量?」他眼中迸出火花,他看得出來她還有話沒說出口。

  「或許從文怕你再娶,而你的新任妻子或許會是個心腸歹毒的壞女人。」有希不想提起「白雪公主」的故事,因為白雪的後母真實身份其實是個巫婆,而她,於有希上自母親下至妹妹,他們一家五口全是女巫。

  這事得追溯到她的曾曾當祖母,是個北歐美女,嫁給了巫師,所以血脈相傳到她們這一代,遺傳基因的力量大得嚇人,她們四姐妹不僅都有超能力,還具有女巫的身份,換句話說,如果這世界上有惡魔,那她們四姐妹就有義務要鏟奸除惡,幸好她們生在太平盛世,所以才不用做這種勞心勞力的苦差事,而這是題外話,總之,她是不可能把豆豆交給他的,所以勸他死了這條心。

  「那你呢?你嫁人了嗎?」他問。

  有希給他一個他是神經病的眼神,他問這個做什麼?

  「你就這麼確定你的丈夫不是個變態,不會乘機非禮我的女兒?」現在社會那麼亂,新聞不就常報道有母親的同居人非禮女朋友的女兒嗎?

  「你真是無理取鬧。」

  「你也一樣。」為什麼她就能把他的擇偶眼光看得那麼差勁,而他就不能如法炮製的反擊回去?

  有希覺得她真是秀才遇到兵,「懶得跟你說。」她拒絕再跟他談下去,省得自己會被這野男人給氣死。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1 00:01:26

第三章

  「我覺得大姐的好朋友一定是要撮合大姐跟她的前夫,所以才把孩子交給大姐養。」

  小小名偵探有樂支著下巴,一副推理表情推敲著梁從文之所以把豆豆托給有希的原因。

  這事已經困擾了她四五個月了,有樂花了好長的時間去搜集資料,才把梁從文的家庭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知道梁從文離過婚,而且她的丈夫還很有個性,長得很帥喲,重點是,那個叫陸以政的男人還很有錢,她最希望這樣的人來當她姐夫,所以最後她作出的結論就是這個。

  對,沒錯,梁從文一定是要把大姐跟她前夫送做堆,有樂把她偉大的推論告訴在家裡閒晃的有安。她希望有安能認同她。

  基本上有安是覺得有樂太閒了,現在的學生都這麼閒嗎?為什麼她有這麼多閒時間去調查這些有的沒有的,這根本就不關她的事好不好!

  「你功課寫了嗎?」大姐、二姐不在,有安難得擺出姐姐的派頭來管小妹。

  有樂不屑地看了有安一眼,「拜託,我的功課曾幾何時要別人來關心了?我從小一到小六,年年都是第一名,是全校有名的資優生耶,而且還是不用去補習班補習的那一種耶。」有樂十分強調她從沒上過補習班,想想看,光是這一項費用,這些年來她就替家裡省了多少錢。

  「驕傲。」有安啐了小妹一句。

  對啦,對啦,有樂是家裡面最聰明的一個沒錯啦,但是光是功課好,品性差有什麼用?

  從來沒見過哪個小鬼像她家這一個一樣,既傲慢又無禮,「我是你姐姐耶,你這樣跟我說話!」真是氣死她了,有安真想提起腳來把她踹到天涯海角去,說也奇怪,照理說,她們父母早逝,她們四姐妹相依為命,感情應該好得不得了,但事情好像不是那一回事,到底這之中出了什麼錯,才讓她們四姐妹感情如此淡薄?

  有安難得用頭腦地思考起這個嚴肅問題,她還在想、還在想——

  突然她們家大門被人用力的撞開,一個神色慌張的女人手裡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後頭還背著一個小孩闖進來。

  「大姐!」有安、有樂同時尖叫。

  這、這是她們大姐嗎?是那個行為處世一絲不苟,嚴己律人的於有希嗎?!

  「大姐,你怎麼了?你遇到熊了嗎?」要不然她怎麼如此慌張,像是被熊追殺一樣。

  有希沒空回答有安這個蠢問題,「有望呢?她去哪了?快叫她出來,讓她把時間凍結住。」

  「凍結時間!」有安、有樂又同時尖叫。

  大姐耶!於有希耶!她總是叫她們幾個別亂使用魔法的,現在竟然主動要二姐凍結時間!

  「為什麼?」

  「待會再跟你們解釋。」她現在沒時間,「快去叫有望來。」有希邊說邊拉開太門,賊頭賊腦的往外看,那模樣像是怕看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跟上來一樣。

  有安搔搔頭,臉上的表情狀似為難,因為她必須跟大姐說聲抱歉,「有望她不在家。」

  「不在家!她去哪了?」

  「腳長在她身上,我怎麼知道她去哪?」有樂涼涼地回答。

  這孩子就是這樣,回答別人的問題從不正面回答,總是回答得很迂迴,有希忍不住要歎氣,大叫她教育失敗。 

  「啊,完了,完了,他來了!」有希看到陸以政的車了,他正以時速大概一百二的速度向她們家的方向急駛面來。

  「大姐,你不用擔心,這事讓我來。」沒有二姐,她於有樂一樣罩得住,「是那台車嗎?」

  有希不知道有樂想幹嗎,但是只要能把陸以政解決掉,什麼法子她都可以接受,她點點頭。

  「好,包在我身上。」她有辦法阻止他。

  什麼辦法?有安正想問,才轉頭,就看到有樂突然不見了。

  「大姐!你看!」有安指著正前方,有樂利用她們四姐妹皆俱備的瞬間移動力量,把自己變到陸以政前方十公尺處,眼看陸以政就要撞上有樂了——

  「有樂!」

  有希、有安的心臟彷彿停了,才眨跟的時間,有樂又變回到她們身邊,巧笑俏兮地昂臉問:「什麼事?」

  什麼事?!

  「沒有、沒有。」她沒事就好。

  有希才稍稍安心,突然就聽見「砰」的好大一聲撞擊,於家三姐妹同時轉頭 。

  陸以政為了閃躲突然出現的有樂,方向盤急急一轉,他猛然擅上路上的電線桿,車頭凹了進去,電線走火,眼看陸以政的車子就要變成一團火球。

  有希急著大叫;「有安,快去找有望回來。」

  有安馬上用她的魔法入侵到有望的腦子裡,有望接到信息之後再利用瞬間轉移的力量回到家裡。

  她看到那一團火,馬上知道大姐之所以急急喚她回采的原因,她將時間凍結,四個姐妹馬上衝過去,把火海中的陸以政給搶救出來,拖到遠處,有望再解開凍結咒語。

  「轟」的一聲,車子爆炸了,火舌躥到天際,要是她們再慢一步,只怕陸以政一條小命就不保了。

  有希一想到就因為有樂的一個念頭,一個不小心險些賠掉一條生命;她越想就越氣,「於有樂!」

  有樂知道大姐要罵她,急急的反駁說:「是你要我阻止他——」

  「我叫你阻止她,可沒叫你要了他一條命。」

  「我又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更何況……誰叫他車速要那麼快,他今天要是沒超速就不會發生這麼大的車禍。」最多、最多只不過是個小車禍而已,有樂為自己的行為辯駁。

  她總是這樣,做錯事總是有理由,有希好生氣。

  有望卻拉拉她的衣袖,要她別氣了,「我們得趕快送他去醫院。」瞧這個人流了好多血,也虧大姐、小妹沉得住氣,還有空在這大眼瞪小眼,爭論不休,現在不是討論誰是誰非的時候吧。

  「我送他去醫院,有安,你去調查陸以政的家庭資料,我們必須聯絡他的家人。」有希指揮若定的編派工作。

  有望說得沒錯,現在當務之急是送他就醫,她一手抱著豆豆,一手環住陸以政,聚集全身的能量,在緊急時刻也只能利用魔法送他去醫院。

  才眨眼的工夫,有希便不見人影,倒是有安還站在原處動都不動,有望用手指戳戳有安。有安回頭,問了一句,「幹嗎?」

  「大姐不是叫你去辦事?」

  「我早辦好了。」

  「你什麼時候能力這麼好了,才一眨眼的工夫就辦好了。」而且她還沒見到有安離開一小步呢。

  「不是我能力好,而是有樂雞婆。」

  「有樂雞婆?」有望不懂,看了有安又看看有樂。

  有安這才說:「有樂為了瞭解梁姐姐為什麼要把孩子托給大姐,所以對她做了身家調查,那個陸以政既然是她的前夫,那麼有樂的手中應該有陸以政的資料才對是吧,有樂?」她轉過頭去看有樂。

  有樂沉默不語,有安看得出來剛剛大姐的那一番話真的傷到有樂了。

  有樂不是壞,她只是想讓大姐誇誇她,她們從小就沒了父母,人說長姐如母,而有樂的年紀更是跟她們幾個有一段距離,所以有樂從小就拿大姐當母親看待,偏偏大姐一面要照顧家裡,一面又要為家裡的經濟打拼,而忽略了有樂想要被呵護的感受,有樂從小到大,年年都是模範生,她拚命的想要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努力的想博取大姐一句誇獎的話,但是大姐卻從不把有樂的努力放在心上。

  大姐覺得她們沒有爸爸媽媽,所以就更必須獨立自主,大姐嚴苛的命令她們必須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卻忘了有樂其實還只是個小孩子。

  「你是以政的未婚妻!」

  「你是我的准大嫂!」

  陸以政的病房內鬧哄哄的,而且事情還演變到讓有希想尖叫的地步,因為她莫名其妙的變成陸以政的准老婆,就因為豆豆叫了陸以政一聲「把把」,所以護士小姐便誤以為她是媽媽,而她呢,則是因為事情緊急,陸以政急著要上手術台,所以選擇性的沒開口澄清護士小姐的誤會,畢竟人命比較重要不是嗎?她哪想得到她是陸以政准老婆的事便一傳十、十傳百的,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

  最後陸以政的家人十萬火急地趕來,他們本來比較擔心陸以政的傷勢,但是一聽到護士小姐介紹她是陸以政的准妻子之後,他們很顯然的對她的興趣比較大。

  畢竟兒子住在外面又不常回家,離了婚後也沒有再婚的打算,急得還沒抱到孫子的兩個老人家頭髮都白了,現在好不容易有論及婚嫁的未婚妻,怎麼能不引起他們的好奇。

  兒子什麼事都自己處理,連有了未婚妻這等大事也瞞著他們,真是的!

  一下子——真的就只有一下子的時間,陸以政的家人全圍了過來,對她品頭論足不說,還說些她聽不懂的外星話。

  「她不是上次那一個。」

  「上次那一個比較漂亮。」

  「可是上次那一個比較驕傲,我不喜歡她。一個時髦的女孩子嘴裡嚼著口香糖,一邊上上下下的看著有希。

  「可是上一次那個看起來比較有錢。」

  「因為她家裡是經營航空公司的,媽,你要想想看,大哥真娶了那種子金小姐當老婆,以後家裡還有你說話的餘地嗎!」女孩勸母親別嫌貧愛富,」小心娶到一個惡媳婦,騎到她頭上成天作威作福,況且大哥結過一次婚,有了一次失敗的經驗,對於另一次的感情,大哥不可不防。

  「你大哥現在還沒娶千金小姐當老婆,家裡面一樣沒我說話的餘地。」陸媽媽忍不住要怨歎,她在家裡的地位就跟個菲傭沒什麼兩樣,沒一個人肯聽她說話。

  「你們母女倆現在說這些做什麼?以政都要娶老婆了不是嗎?而且孩子還這麼大了!來,叫爺爺,爺一爺。」

  老人家一看到豆豆,也顧不得陸以政為什麼還沒再結婚就有了一個孩子的事實,總之孫子是不是婚生子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有孫子抱就行了。

  現在的年輕人時興「先上車後補票」,他們這些老人家看多了,心臟也變強,漸漸的跟上流行,對於婚前性行為倒也抱持著兩情相悅就好的態度,所以他們陸家對這位還沒娶進門的媳婦倒是抱以十二萬分歡迎的態度,打算展開雙臂來熱烈歡迎她們母女倆的加入,但是說實在的,在這女孩眼中他們看不到來來。

  她是不是跟以政那孩子鬧彆扭了?他們兩個人是不是正處於冷戰中?所以開車一向小心的以政,才會撞車出意外!

  陸爸爸想了很多,但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他的小孫子,陸爸爸忙著逗豆豆,但豆豆認生,看到陌生人的眼連忙窩進有希的懷裡,直拍著胸口,她是在說她怕怕。

  老人家的笑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好失望哦。

  「她認生。」有希怕老人家失望,連忙解釋倒是陸媽媽看得開,笑嘻嘻的說:「小孩子都這樣,以後你們常回來,一回生、二回熟,過幾天她就會叫爺爺、奶奶了。」

  基本上有希是覺得老太太想得太天真了,因為她根本不是他們家的誰,怎麼可能讓豆豆跟他們一回生、二回熱,還叫他們爺爺、奶奶,但是這事說來太複雜,只怕她真要講,這一大群人也沒讓她有說話的餘地,所以她覺得自己還是閉上嘴巴。一切等陸以政清醒之後,事情自然不言自明。

  她想回去了,有希才剛要開口,但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哦,好無聊哦,我要走了。」

  有希拿眼瞪她,因為陸以政的妹妹搶了她的台詞。

  「你哥哥都傷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要上哪去?」陸媽媽把女兒揪了回來。

  陸以真微了個受不了的表情歎道:「又不是我在這大哥的傷就會好,我在這沒用的。」而且她還跟朋友有約,重要事不能爽約的。

  「那你去你大哥那一趟。」總之陸媽媽就是看不慣女兒成天混日子,總是要派些工作給她做。

  「去大哥那裡嗎?」

  「你大哥家裡養了一隻貓,我怕你大哥住院的這幾天,那隻貓肚子餓了便把家裡那缸魚給吃了。」

  「唉喲,拜託,這種事哪用得到我啊!你叫大嫂去不就得了,大嫂不是要回家拿大哥的換洗衣物嗎?那貓她會喂的嘛,是不是呀,大嫂?」陸以真嘴巴甜,剛剛還叫有希准大嫂,這會兒有事求人,可就連「准」字都省去子。

  大嫂?!那是在叫誰啊?有希還搞不清楚狀況,只見陸以真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兩個人就這麼說定了的表情。

  哦,天吶,她是招誰惹誰來了?為什麼,她只是單純的想幫從文一個忙,到最後卻淪落到變成陸以政的菲傭?

  幫他喂貓!

  天曉得她多討厭貓那種個性陰晴不定的動物啊,她實在很不想管那只畜牲,但是又覺得魚缸裡的魚可憐,要是它們因為那隻貓肚子餓,而慘遭殺害,那她會連做好幾天噩夢。

  於是乎,有希縱使是心不甘情不願,但倒也照著幫陸以政辦住院手續時拿的身份證上的地址找到他家。

  對,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她跟陸以政根本就不熟,所以她沒他家的鑰匙,有原則的她,更不可能為此使用魔法,所以她進不去,不能幫他喂貓,他魚缸裡可憐的魚兒們,她祝它們早死早超生。

  有希覺得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已稱得上是仁至義盡,她折身回去,走了幾步,又折回來。

  姑且一試吧。

  有希找了找花盆下,沒有鑰匙,再找找腳踏墊,賓果,找到了,真不知道這該說是她有當小偷的天分,還是該說陸以政沒藏鑰匙的能力,總之鑰匙找到了,她堂而皇之的進入陸以政的家。

  陸以政的家很漂亮,看得出來他很有錢,也很有品味,有希翻找櫥櫃,找到貓罐頭,她喵喵叫的哄貓出來。

  貓出來了,但是看都不看她的貓食一眼,倒是冷睨了她一眼。

  她沒看錯,那隻貓真的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好像是篤定她的地位比它低,於是頭一甩,便不鳥她。

  它輕巧的身子輕輕一躍,躍上陸以政客廳裡的大理石桌,大理石桌上擺著一個大型的水族箱。 

  哦喔,不會吧!

  有希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對那隻貓兒好言相勸,跟它說:「你千萬不要衝動,乖,你下來,我待會兒上市場去買條新鮮的大魚孝敬你,你千萬別打你主人魚缸裹的魚的主意,你乖,你下來,哦,不。」

  那隻貓或許是嫌有希太吵、太囉嗦了,所以她話還沒說完呢,它一個貓掌便往魚缸裡撲去。

  有希為了搶救那些可憐的小生命而奮不顧身的衝上去,她一手要護著豆豆,一手還要跟隻貓搏鬥,她的慘況可想而知。

  眼睛眨三下,才一晃眼的工夫,「匡」的一聲,魚缸倒了,整缸的水流了一地,可憐的熱帶魚在大理石地板上苟延殘喘著。

  有希瞪著貓,貓瞪著她。

  它像是在跟有希挑釁一般,貓掌「啪」的一聲,捕到一條魚,那條可憐的、漂亮的五彩熱帶魚奄奄一息的在貓掌下「啪答、啪答」的跳著——雖然它已經跳不太起來,而後它驕傲的身子一挺,嘴裡叼著它的戰利品輕輕的一跳,跳到陽台上去享受它的美食大餐。

  有希真覺得無力,就連隻貓都看不起她!

  她可憐兮兮的收拾殘局,先把劫後餘生的熱帶魚一尾一尾的救起來,放回水族箱裡,再注入新水加入海鹽,幸好魚缸沒破裂,不然她可沒法安置這些魚!之後她開始認命的拖地。

  拖地耶!沒想到才短短不到半年的工夫,她由一個企劃經理,變成一個在家拖地、帶小孩的黃臉婆,而更可悲的是,她還沒嫁人耶。

  或許是有希天生有潔癖吧,還是說她處女座的個性本來就求好心切,因為最後她不只幫陸以政拖了地,她還幫他擦了窗戶兼洗了廚房,只因為有幾滴水濺到窗戶,還有一些水流到廚房。

  夠神奇吧,她也覺得自己真的有「查某干吶命」,天生就是來當傭人,供人家做牛做馬使喚的。

  不過看到一塵不染的家,還真是神清氣爽呢,有希伸了個懶腰,「真好。」她說。

  「對啊。」有個聲音回應她的話呢!

  有希嚇了一跳,倏地回頭,只見陸以政的母親笑盈盈舶站在她身後,她什麼時候采的?

  「你——」有希瞪大眼睛看著人家,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倒是陸以政的母親跟她一點也不生分,拉著她的手直誇她。

  「我們家以政真是三生有幸才會娶到你這種好老婆,你真賢慧,都這麼忙了,還幫以政整理家務。」陸媽媽對有希更有好感了,於是乎,有希很可憐的被迫聽陸媽媽對她兒子歌功頌德一番。

  從陸以政一歲開始直到陸以政二十二歲那年,陸媽媽足足說了一個多鐘頭,有希連忙趁陸媽媽喘口氣的時候,趕緊打斷她的喋喋不休,問陸媽媽她是回來幹嗎的?

  「有什麼事嗎?」

  「哦,對了。」陸媽媽這才想起來。「我在醫院等你等好久,怕你出了意外,所以才趕回來看。」

  「你們在等我啊?」

  「對啊,等你一起去吃晚飯啊。」陸媽媽說得極自然,像是早就接受她將成為他們一家人似的。

  看著那雙和藹可親的眼,有希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她不是陸以政的妻子。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1 00:01:40

第四章

  陸以政在笑,雖然她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她被誤會是他的未過門老婆,為什麼他清醒後卻不急著跟他父母親解釋,倒是笑得很樂,像是中了樂透彩一樣!他有病啊!

  有希氣呼呼的直接下命令,「你去跟他們說清楚。」

  「為什麼?」

  為什麼?他竟然還問她為什麼?拜託,」我又不是你的未婚妻。」

  「那你可以自己跟他們說呀,為什麼你不?」

  為什麼她不?

  喝,這還不簡單,因為他的父母家人每一個都很善良,而且還很高興陸以政將會娶到她這個好老婆。

  她又不是壞心的巫婆,怎麼敢開口去破壞老人家的好心情,跟他們說實情。

  「你不敢做的事卻叫我做!喝,小姐,你沒讀過書,總該知道什麼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吧。」陸以政說。

  有希狠狠的瞪他一眼,誰說她沒讀過書的,她讀到大學畢業耶,而且還是半工半讀,但這是題外話,跟他講這個做什麼,重點是——

  「他們是你爸媽,你本來就有義務跟他們理清事實的真相。」

  「要是我不呢?」

  「不!」有希瞇細了眼,不懂。 「你為什麼不?你明明有女朋友了不是嗎?」那天她明明聽到他妹妹說他女朋友是個有錢的富家女,家裡經營航空事業,是個了不得的有錢人。

  「你跟她吹了?」

  「沒有?但是我家人不喜歡她。」

  「所以你打算甩了她?」

  「不。」

  「不!」哦,那她就搞不懂了,「你既不打算跟你女朋友分手,卻又任由你家裡的人誤會我跟你在一起,你是什麼居心?」有希瞇細了眼,用看壞人的目光打量陸以政。

  「別把我想得那麼壞。」

  「那你就別做那麼壞的事。」看他的表情,就覺得他一定是個奸商型的男人,肚子裡滿是壞水,一臉的算計。

  「我承認我是另有所圖。」

  「說來聽聽。」

  「我家裡面的人不喜歡我女朋友——」

  「這你說過了。」而且說了不只一次,「可以馬上切入重點嗎?」有希手裡抱著豆豆,她手很酸耶。

  「你可以把豆豆放在床上。」他好心建議,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手酸。

  有希拿看外星人的目光看他。

  「我說錯什麼了嗎?」

  「病床上很髒。」

  「小姐,容我提醒你一聲,我現在正躺在病床上。」所以她別跟他說什麼病床上很髒的鬼話,他還不用她來嫌棄。

  有希懶得理他,反正她縱使是累死了,也不會把豆豆放在床上,天曉得那張床睡過多少病患。

  「你到底說不說你家人跟你女朋友的事?」她洗耳恭聽很久了即。

  「我家裡面的人因為不喜歡我女朋友,所以一天到晚跟我吵,要我換個人來愛,但我母親又抱孫心切,所以——」

  「所以怎麼樣?」他為什麼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而且目光還很曖昧地看著她,他幹嗎啊他!

  「我以為你猜得出來。」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會知道你在想什麼?」哈的一聲,有希明擺著對他的話不予置評。

  「我以為你很聰明。」他技巧性的不正面回答。

  可惡,這個男人,他的話明擺著暗示著要是她不懂他的心思,就顯得她很笨一樣,可惡、可惡、可惡——

  害有希不得不試著去推敲他的心態,哦,她知道了,有希目光一亮,不可置信地瞪著他看。

  「你是想拿我當擋箭牌,用我來逃避你家人的嘮叨,再者因為有豆豆了,所以你母親便不會一天到晚催你結婚,對不對?」

  「我早說過你很聰明。」他打的正是這樣的壞主意,他笑了笑,似乎不以自己的行為為恥。

  「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有希威脅他,但是陸以政卻不在乎。

  他聳了聳肩,笑著問:「那你打算怎麼做?去跟我父母說清楚、講明白嗎?」

  「你以為我不敢?」

  「我不是以為你不敢,我只是——拭目以待。」

  可惡,他說那句「拭目以待」根本就是徹底瞧不起她的說法,有希打定主意了,她今天就要去跟陸以政韻家人說明白,她不是陸以政的妻子,他們兩個的關係只比陌生人還好一點點而已。

  對,就是這種氣勢、就是這種決心,想她於有希在商場上打滾多年,她不信她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

  有希走出陸以政的病房——以萬里長征之姿走出去,她那模樣就像是要出去打戰的女英雄,但是設想到她一出病房門,就看到陸媽媽大包小包的走過來。

  怎麼這麼快?她還沒準備好耶!

  有希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

  「有希!」陸媽媽開朗的大嗓門從遠遠的地方傳過來。

  有希到現在還很難相信像陸以政那樣的大男人他可以算是傑出了吧,但,他怎麼會有這種鄉下型類似於傳統婦女的母親。

  陸以政的母親應該再勢利一點,再賺貧愛富一些,而不是這種可愛的媽媽,唉,想到自己待會就要很殘忍的對待這個抱孫心切的母親,有希現在就連走路都很無力,更何況她手裡還抱著熟睡中的豆豆。

  「怎麼」了,你臉色看起來很疲倦,是不是照顧以政太辛苦了?」陸媽媽一來就對有希噓寒問暖的,害得她好感動。

  她十八歲那年就沒了母親,再加上下頭還有三個妹妹,所以從小就姐代母職,一肩挑起家計重擔,後來出了社會,每天在商場上跟男人一較長短,在大家眼中她是個女強人,永遠不會受傷、不會流淚,所以她就更沒有撒嬌的機會了,而陸以政的母親,不當她是個強悍的女人,只當她是她的女兒一般的呵護,關心她投吃飽,關心她天冷了沒添件衣裳。

  唉,這叫她怎麼開口跟陸媽媽說她不是她媳婦的事。

  有希好為難,她真想就這樣讓大家誤會下去算了,反正事情到了最後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她不用回頭,便幾乎可以瞧見陸以政現在是什麼表情。

  他一定在嘲笑她沒膽。

  可惡,那是他媽耶!他沒聽過什麼叫做「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嗎?他不孝就也算了,竟然還這麼壞心。

  有希不想讓陸以政看她笑話,所以鼓足了勇氣叫了一聲,「陸媽媽——」她打算心一橫豁出去,把所有的事全講了,沒想到她才開口,陸媽媽就驚駭著一張臉,像是她做了什麼要不得的事一樣。

  她拉著有希的手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叫我陸媽媽,該改口叫媽了。」

  媽!

  有希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她的嘴角在抽搐,她才不要叫她「媽」,但陸媽媽卻不斷的鼓勵她。

  「來,叫叫看,媽——」她還教她呢。

  有希的臉都垮下來了。

  「來呀,很簡單的,媽——」她還在教。

  有希不忍心讓她老人家失望,只好順著她的心意,叫了她一聲,「媽。」

  陸以政很壞心,而且他已經笑很久了。

  「你從你媽回去後就一直笑到現在,你嘴巴不酸嗎?」有希實在是忍不住了,才瞪了這壞心眼的男人一眼,他真是沒同情心,而且還專做落井下石的事。

  「對不起,我實在是忍不住,因為我沒想到有個人氣沖沖的跑出去,打算要把事情全盤托出,但才一眨眼的工夫,那個人轉臉就親熱地叫人家一聲媽。」

  「這些事都是我做的,所以就不用麻煩你再轉述一遍。」她才沒有興趣聽他調侃她,而且她不是不把事情講清楚,而是當時的情況根本不容她有別的反應。

  他的母親那麼喜歡她,那麼喜歡豆豆,根本就把她跟豆豆當成他們陸家人在看待,今天去市場的時候,還幫豆豆買了一堆玩具、糕餅、糖果,老人家疼孫子的心情在眼上彰顯無遺。

  她也幫她買了衣服,雖是在菜市場買的,一件值不了多少錢,而且也跟她的品味不合,但是她還是好感動,因為自從父母死後,就沒有人以那樣無私的心態對她好。

  陸媽媽是真的把她當做她女兒在看待,所以那聲「媽」,她很自然地就叫出口了,也沒想到之後會被他笑到死。

  「你真壞心。」

  「你說過很多次了。」

  「那是你媽耶,你明知道她多想要抱孫子,但卻忍心不如她的願。」有希忍不住指責陸以政,雖然她一點立場也沒有。

  「不讓她抱孫子這不是我的錯。」

  有希瞪了他一眼,這根本就是推托之詞,豆豆都多大了,快兩歲了耶,但他的爸媽卻不知道有豆豆的存在,這不怪他要怪誰?

  「從文有身孕的時候,我並不知道,我們是離婚後,她才把孩子生下來的,別說是我爸媽了,就連我,都是等到從文去世之後,才知道我有豆豆這個孩子,知道嗎,要不是日前偶遇從文的朋友,我可能到死都還不知道從文去世的消息。」要不然,他也不會連自己妻子的告別式都沒參加。

  「怎麼會?你明明知道從文住在哪的。」

  「如果今天易地而處,你會跟一個拋棄你的人再聯絡嗎?」他從小就一帆風順,—不管是在事業上還是在感情上都是如此;與從文那樁失敗的婚姻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恥辱,如果可以,他寧可一輩子不要去面對。

  這個驕傲的男人!

  有希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這失敗的婚姻帶給他多大的打擊,他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對從文餘情未了。

  會嗎?

  有希禁不住要懷疑,因為從文看起來不像是不愛陸以政的樣子,而既然雙方都還愛著彼此,那從文跟陸以政的婚姻究竟是為了什麼才觸了礁?

  「你們當初為什麼會離婚?」有希好奇地問。

  「從文開的口。」

  「原因呢?」

  「我不知道。」

  「你沒問她?!」有希覺得不可思議, 「你明明還愛著她的不是嗎?那為什麼不問個清楚,找出問題的癥結,再設法挽回這樁婚姻。」

  「如果她的心都已經不在我身上了,那麼我再去挽回這樁婚姻還有什麼意義?」

  「你這個白癡、你這個瘋子!」有希罵得很順,因為她是真的火大了,「你怎麼知道從文不再愛你了?或許她是有別的原因。」

  「什麼原因?」

  「我又不是她,我怎麼知道,該去探究事情真相的人不應該是你嗎?你太早放棄了,要我是從文,我也會以為你不在乎我,你想過沒有,或許當初從文只是一時迷惑?」有希湊近,來到他面前,與他面對面。

  「迷惑什麼?」陸以政不懂。

  迷惑你是否真的愛她啊,你結婚後跟從文說過,你愛她嗎?」

  「我都娶她了,還能不愛她嗎?」陸以政覺得女人真是莫名其妙,連這麼淺顯易懂的事都還要人說。

  「這怎麼一樣?為什麼男人會以為女人踏進婚姻之後,便不需要甜言蜜語了,你不說愛她,她一整天窩在家裡自然會胡思亂想,你想過沒有,你每天在外頭工作,一天就是八至十二個小時,而你的妻子只能在家裡無聊的度過,她是人,她會思考、她會想,在這段時間,你在做什麼,你是跟誰度過,你有沒有想她,你的世界很寬闊,你有你的朋友,有你的工作跟事業,但她卻只有你,生活重心都在你身上,如果你不跟她說愛她,那她當然會想一些有的沒有的。」有希說得頭頭是道。

  陸以政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因為他覺得……「你彷彿有切身之痛,你也有這樣的感受是嗎?」他禁不住好奇,而詭異的是,那個一向有話直說、想罵就罵的於有希倒是難得一見地侷促起來。

  「怎麼了?」他好好奇喲。

  有希這才吞吞吐吐的開口說:「不是我,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他跟我抱怨過。」

  「所以你剛剛講的那一番話是你男朋友的想法。」一想到這個,陸以政便朗朗笑開,這真是太有趣了。

  有希羞得臉紅,她直跺腳,「這有什麼好笑的?沒錯,我的確是個工作狂,所以我才會失去他嘛。」

  OK,不笑就不笑,陸以政很有風度的止住自己的笑意,「那後來呢?」

  「什麼後來?」

  「你跟他後來怎麼了?」

  「吹啦。」

  「你沒再交男朋友?」

  「我沒時間。」

  「所以說,你還是沒改嘛。」那她還有臉教訓他,跟他說了一堆堂而皇之的大道理。

  「我會改的,只要再讓我遇上我心儀的男人,那我一定會改的。」有希信誓旦旦的發誓。

  她的表情很認真、很執著,很……迷人,陸以政也相信她會改;因為他知道她是真的有那個心,而他——

  唔,雖然知道的有些遲,而且從文也不在人世,但是……好吧,他承諾,如果有機會,他願意照著她的話試一試,雖然常把「我愛你」三個字掛在嘴巴上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如果可以讓他心愛的人因此安心的話,那他何樂不為呢?

  「那你現在就打電話。」有希把自己的手機借給他。

  「幹嗎?」他不懂她要他打電話給誰。

  「打給你女朋友,跟她說你愛她啊。」

  「現在?!」

  「對,現在,要不然你一定會忘了你剛剛許下什麼承諾。」

  「她人現在在美國耶。」

  「那又怎麼樣?」

  「不需要這麼專程吧!」

  「就是要這麼專程,她才會感動,快啦,快打。」有希直把手機推給他。

  陸以政拗不過她的堅持,只好把手機接過來,按了幾個號碼,電話通了,陸以政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僵硬。

  「永嘉嗎?唔……我現在人在醫院……沒什麼,只是突然很想你……對,你好嗎……飛了幾個小時累不累……嗯……嗯……」

  陸以政還在線上,而有希則悄悄退了出去,她想她要是繼續待在那裡,陸以政就是一輩子也說不出「我愛你」三個字。

  有希覺得自己教會陸以政說「我愛你」三個字是件功德無量的事,但是沒想到,最後她竟然被陸以政怨恨,因為他那天的行為舉止太奇怪了,一向不輕言說愛的他,竟然主動跟女朋友說「我愛你」,所以他的女朋友最後還懷疑他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才用力獻慇勤。

  「什麼!她真的這麼說?!」有希非常詫異。

  「沒錯,你害我出了好大一個糗,還讓我女朋友無心工作。」

  她怎麼了? 有希問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真的害人不淺。

  「她打算飛回來照顧我。」

  「這很好啊。」他女朋友回來了,那麼一切事情真相終將大白,她再也不需要可憐兮兮的不是他的誰誰誰,卻必須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包括他家的那隻貓跟那一缸子的魚。

  有希覺得她是熬出頭,終於出頭天了。

  「不過,我勸住她了。」陸以政一語打破有希的美夢。

  「什麼?」有希眨眨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叫你女朋友別回來?為什麼?」

  「因為她有工作,哪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把工作拋在一旁,飛回台灣。」

  「可是你受傷了呀。」

  「她既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她回來能幹嗎?」

  「安慰你啊,這很重要的不是嗎?」生病的人最脆弱,最需要別人的關心,若是他最愛的人能在他身邊陪他,他不是復原的比較快嗎?

  像從文生病的時候,她不也把工作給辭了,陪她走最後一段路。

  「你不要她回來嗎?你不會很想見她嗎?」有希覺得好奇怪,熱戀中的男女不是無時無刻想膩在一塊嗎,為什麼陸以政不會?

  「我覺得男女在一起,還是有點距離比較好。」他不喜歡膩在一起的生活,也覺得男女朋友有一天縱使結婚了,也要有自己的生活空間會比較好,所以他跟從文還沒離婚時,他從不介入從文的交友圈,也不把自己的朋友介紹給從文,夫妻各有各的交友國,保留一部分的單身生活,這樣的夫妻關係會維繫的比較長久。

  他是一直這麼認為啦,但是很顯然的,他與從文是個失敗的例子,他自以為是的生活方式讓他們夫妻倆漸行漸遠,到最後甚至還不知道妻子懷了他的孩子,或許他表達愛意的方式真的出了問題,不過——

  陸以政瞪了有希一眼。

  「你這麼看我幹嗎?」

  「以後你少多管閒事。」而他也太糊塗了,怎麼聽信她的話,把自己弄得一身腥,「真是的,我幹嗎聽一個水果刀都拿不好的人的話?」

  「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誰是那個連水果刀都拿不好的人!」

  「不就是你嗎?」陸以政直截了當地朝她努一努嘴,毫不怕她會磨刀霍霍向著他殺過來,還好整以暇的挖蘋果泥給豆豆吃。

  豆豆十分愛吃水果,尤其是酸酸甜甜的日本大富土。所以他媽每隔兩天就送來富士大蘋果來看他,美其名是來探病的,事實上根本就是買蘋果來孝敬孫子的,而有希呢,更天才,一顆大富士蘋果被她一削,只剩三分之二大小,從那一天起,他便知道這個女人的家事成績等於零。

  「你能生活到這麼太,簡直是奇跡一樁。」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她父母早逝,她又是家裡的大姐,「你們家的家事究竟是誰在做?」

  陸以政這麼一問,有希這才想到,對哦,自從爸媽死去之後,她好像一直在打工,那家裡面到底是誰在打點一切?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剛開始的時候是有望,但這幾年……她努力的回想近幾年的生活,這才猛然發現這幾年家裡面的事竟然是年紀最小的有樂在打點。

  她回到家時,家裡總是一塵不染,總是有熱騰騰的飯萊可以吃,還有乾淨的衣——

  她一直以為家裡理所當然就是那個樣子,卻忘了那也得有人在後頭付出;她才能在事業上無後顧之憂地全力衝刺,而她卻一直認為有樂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為她任性、不懂事,原來最不懂事的人是她。

  有希垮著兩肩,突然沮喪起來,「我真是一個差勁的姐姐。」

  「卻是一個成功的媽媽。」他誇得有希有點莫名其妙。

  她抬眼看他。

  陸以政指著豆豆,只見豆豆雖年紀小小,但是家教極好,她吃完了東西,會拿面紙擦擦嘴巴,還會漱漱口呢。

  「你把她教得很好。」

  「從文功不可沒。」

  這麼說起來,「好像我這個當爸爸的最沒用,什麼都沒教她。

  「這不是你的錯,因為你不知道她的存在。」

  「那你肯給我一個機會嗎?」

  「什麼意思?」

  「讓我盡一下做父親的義務,我已經錯過了將近兩年的時間,這個孩子從出生到學會說話,我完全不曾參與,你忍心嗎?」

  「可是我答應過從文。」

  「讓我接近豆豆跟你的承諾不相違背吧。」

  他說的沒錯,他說的有道理,有希拿不出理由反駁,唉,「早說你心機重,今天找我聊天,果然是居心叵測,好吧,我答應你,每天撥出兩個鐘頭的時間讓你跟豆豆獨處,不過你得答應我,不可以把豆豆偷偷抱走。帶到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不會那麼小人的。」

  「天知道你會為了孩於做出什麼事來。」有希越想越覺得不妥,總覺得自己答應的太草率了一點。

  要是陸以政存心設個陷阱讓她跳呢?她豈不是正中他下懷了!

  「OK,OK。」陸似政投降了,他拿出他的身份證、健保卡,算了,整個皮夾都給她。

  「你這是在於嗎?」

  「給你保管。」

  「我保管你的皮夾子嗎?」

  「我所有的證件讓你保管,省得你一天到晚擔心受怕,如果我有一天真的偷偷抱走豆豆,你就報警找我。」

  「神經。」她把皮夾還他,她相信他不會那麼做就是了,他幹嗎還用這種方式以示清白,她才沒那麼無聊呢,還保管他的東西。

  「我每天會利用你中午的時間,去你家幫你喂貓、餵魚,而這段時間豆豆就交給你帶了,你確定你行嗎?你會換尿布嗎?豆豆要是餓了,你會泡牛奶嗎……」

  有希喋喋不休地交代著,而陸以政翻了個白眼,大呼受不了,因為——她還真是個愛窮緊張的媽媽。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1 00:01:53

第五章

  有希利用中午還有空檔的時間回家一趟,她才剛拿鑰匙想開門,沒想到卻從屋裡頭衝出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那女孩看了她一眼,還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之後聽到有安的聲音,女孩便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大姐,攔住她——」有安的聲音從後頭追來,但有安說得太遲了,等她回神想抓那個女孩的時候,她已一眨眼不見了。

  咦,一眨跟就不見了!

  有希把有安抓過來問:「那個女孩子是誰?為什麼她有瞬間移動的能力?莫非……她也是女巫。」

  「不是莫非,而是她本來就是。」有安氣喘吁吁的,眼看那個女孩子跑掉了,她追也追不上,這才放棄,「她是有樂。」

  「有樂!」有希嚇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那個女孩耶……」有希看看有安,再看看那個女孩不見的方向,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女孩足足有一百七十幾公分高,而且一副少女模樣,看起來少說有十八九歲,而那個女孩子是有樂?!「這怎麼可能?」

  她才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沒見到有樂,她怎麼像吹氣球一樣,「咻」的一下子就長那麼大了?

  「這事說來話長。」

  「而我只有——」有希看看時間,「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聽你說。你盡量長話短說可以嗎?」她還要去醫院照顧病人。

  「有樂班上有一個男孩子非常的喜歡有樂、崇拜有樂,視她為畢生的偶像。」

  「嗯哼,這個部分聽起來還蠻正常的。」畢竟有樂的功課好,而且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各花入各人眼,有人這麼「呷意」有樂,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再來呢?」

  「那個孩子知道咱們家的有樂非常著迷有關魔法的事,記得嗎,前年哈利波特正流行的時候,那個男孩一口氣買了四本書送給咱們家有樂。」

  「就是那個男孩!」有希有印象了,因為那個男孩真的好大手筆,四本哈利波特加起來要一千多塊呢,他毫不心疼的買來送有樂,她記得她讓有樂拿去還給人家,但是她卻拖了好久,直到她把四本書都看完,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拿去還。

  「沒錯,他春假的時候去了波特蘭。」

  「嗯哼。」

  「他在一家舊書攤買到了一本魔法書。」

  「喝!」有希倒抽了一口氣,一副「該糟了」的表情,而有安則是頻頻點頭,一副沒錯,事情真的那麼糟糕的模樣。

  「那是一本真的魔法書。」

  「有樂知道!」

  「她本來不知道,那個男孩送給她的時候,她只當是無聊隨便看看,而有樂的個性你是知道的,她認真又好學,她不知道花了多少的時間在那上頭。雖然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那是一本真的魔法書,她還是很用功,最後……」有安雖然很不願意嚇她大姐,但是既然有樂的事都已經讓大姐撞見了,她還是要很不幸的跟大姐說一聲,「有樂的能力很強,她摘懂了那本魔法書,而且你知道我們本來就有女巫的基因,而有樂又是我們四姐妹中最聰明的一個,所以——

  「所以她就把自己變成那副德行!」

  「就你剛剛看到的那樣,不過大姐,你別擔心,有樂她沒有亂來,沒有亂改自己的模樣——」

  「可是她那個樣子——」

  「是她長大後的模樣,」有安皺著眼點點頭強調,「那是有樂二十歲時候的模樣,所以有樂只是提早長大而已。」有安不斷的強調這個觀念,怕的就是大姐會因此而發狂。

  「她!」有希顯然很訝異,因為剛剛那個女孩還蠻漂亮的耶,原來醜小鴨長大後真的會變成天鵝。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不管我怎麼勸,有樂都不肯變回原來的模樣,她喜歡二十歲的自己。

  有希知道有樂有多愛漂亮;但是,「這是不對的,她這樣違反自然法則,她怎麼可以一下子從十二歲的小女生變成二十歲的大女孩!」

  「我知道,這些事我真的都清楚,但是大姐你要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有樂的事,你放心交給我吧,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你趕快去醫院照顧陸先生,要不然他又有個三長兩短,或是豆豆怎麼了,你麻煩事才多呢。」有安提醒有希,她還有很多未盡的責任。

  有安說的對,她的確還有很多事,但是……「有樂她——」

  「包在我身上。」有安拍拍胸脯保證。

  有希姑且相信她,「你盡快解決這件事。」

  「我會的。」有安笑得很假,她不敢告訴大姐,自從有樂變成二十歲之後,有望天天纏著有樂,要有樂把她變年輕一點。

  啊……為什麼她會變得這麼可憐呢?她明明是家裡的老三,但是她卻得扛起家中重擔,大姐不在,家裡所有的事都該由有望負責的嘛,有望真是不負責任,不管有樂也就算了,幹嗎還跟有樂一起瞎起哄。

  陸以政很擔心有希,因為她已經失蹤一個下午了,她明明跟他說好的,利用中午吃飯時間溜去他家幫他喂貓,給他兩個小時的時間跟豆豆相處,但是她這一去都不只五個鐘頭了,她到底在幹嗎?

  陸以政先是生氣,但生氣過後又開始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因為就他這幾天跟她相處,他知道她是一個非常有責任心的女孩子,她絕不會無原無故放人家鴿子,不守信用讓別人空等,所以——她出事了!

  陸以政急得滿身大汗,正當他想打電話報警的時候,她出現了!

  他看到她先是一喜,但隨之而來的是狂怒的情緒。

  你去哪裡了?為什麼現在才回來?你不知道你若跟別人約好了時間,便要守時、守信嗎?你不知道你這樣一聲不響的沒個蹤影,別人會著急、會擔心嗎?」她一出現,陸以政便辟里啪啦的罵了一堆。

  哇,他好凶哦,有希第一次看到這麼火大的陸以政,但她不跟他生氣,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是等了很久,所以才會這麼生氣。

  「對不起,我要來的路上遇到一樁車禍。」

  「你被撞到了!傷到哪裡?」陸以政著急的拉住她的手,左右翻找她的傷口;她怎麼這麼不小心?出門一趟都會發生事情!

  「你別這麼緊張好不好?不是我,我沒事,發生意外的是一個小學生,或許是壓力太,也或許是昨晚沒睡飽,那孩子騎腳踏車騎著騎著竟然暈倒了,還被一台摩托車給撞傷,幸好那只是摩托車,要不然那孩子的傷勢鐵定更嚴重。」

  有希完全沒發現自己的手被他握著,逕自沫橫飛地說著稍早的意外。

  「我看那個孩子一定是為了考試,整晚沒睡,要不然怎麼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會睡眠不足,現在的小孩功課壓力真的太大了,我看他的書包足足有十幾公斤重,既是課本又是參考書的,上了一天課,家長們卻還要他們去上才藝班,現在的孩子根本沒有所謂的童年,就像我們家的有樂一樣,她雖沒補習,但是把學業成績看得比她的命還重要,一天到晚讀書,小小年紀就近視四五百度,她才十二歲耶,長大後還得了。」

  有希實在很難想像有樂變成一千多度的大近視時,她還能看得到什麼?

  「你就為了一樁車禍拖到現在才來醫院?」陸以政聽了之後沒鬆一口氣,反倒是越講越生氣,「那孩子受傷了,你不是只要叫救護車就行了嗎?為什麼拖這麼久的時間?」

  「沒有啊,我沒叫救護車,我是自己開車送他來醫院,就送來這家。」有希指指地板,那小孩就在一樓的急診室裡。

  「你這個白癡。」

  「你怎麼罵人?」她是做好事耶,他沒誇她也就算了,竟然口出惡言,她哪裡白癡了?!

  「你要是被誣賴是肇事者那怎麼辦?」

  「不會啦,更何況我總不能因為擔心東、擔心西的,就把那孩子放在那,不理他的死活吧——」

  豆豆醒了,看到有希便要她抱抱,有希伸手去抱她,陸以政握著她的手突然空洞洞的,那種感覺很奇怪。

  怪的是什麼?

  他怎麼會去握她的手!陸以政瞪著自己的大掌,像是在看怪物一樣,或許他是一時心急,所以才會忘了他們兩個根本就不熟,故而情急之下才會去握她的手,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幹嗎像個青澀的小男生一樣,心裡慌得跟什麼似的。

  陸以取要自己釋懷,而有希則是不斷的嘮叨著,說她送小男孩到醫院之外,又遇到一個老婆婆,那老婆婆得了老人癡呆症,看到她就拉著她說話。

  「原來她是把我誤認為是她女兒了,她拉著我直跟我說她女兒小時候的事——」

  「你就一直待在那聽個陌生人講話?」陸以政越來越覺得有希奇怪了,她哪來這麼多的閒時間去管別人的閒事啊?

  「她不是陌生人?」有希糾正他。

  「那她是你的誰?」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她以為我是她的女兒。」

  「所以你就以為自己真的是她女兒廠陸以政真覺得她瘋了。

  「不然我該怎麼辦?她那麼可憐——」

  「你又知道了!」

  「我是後來聽護士說的,那老婆婆自從幾年前丈夫去世之後,就跟女兒相依為命生活在一起,整個生活重心全放在女兒身上,但很不幸的是,她女兒去年發生車禍當場送命,老婆婆便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整個人癡癡傻傻的,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

  「覺得啊,但是你又能扼她做什麼?當她女兒,繼續騙她嗎?」

  「你怎麼這麼說啊!好像我多愛騙人一樣,我只是想安慰她,聽她說話,她一個人孤零零的,都沒家人來陪她……」

  有希說得口沫橫飛,陸以政真不敢相信她是這樣的人,但也實在是沒什麼好意外的不是嗎?

  如果她是那種事不關已的人,今天她也就不會答應從文扶養一個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更不會因為一時不忍,而瞞著他父母當他的妻子。

  她看起來似乎精明幹練,但內心裡卻比任何一個人還要柔軟,像他明明不是她的誰,她卻因為他的家人誤會他們倆的關係,而來醫院照顧他,簡直比個看護還盡責,他到底該說她傻呢,還是說她單純、善良?

  「你幹嗎一直看我?」有希抱著豆豆,糾正豆豆不要叫她媽,她是阿姨。

  豆豆一直笑,以為有希在跟她玩,傻傻的樂開懷。

  陸以政看著這一幕,覺得豆豆好像真的很喜歡有希,而且遠比他這個親爸爸還要更喜歡。

  其實這沒什麼好驚訝的,畢竟她們兩個相處的時間遠比他長,豆豆當然會更喜歡有希,陸以政擔心他若執意想搶回豆豆,那豆豆真的會開心嗎?豆豆她真的要他這個爸爸嗎?

  「什麼!要搬去你家?!為什麼?」有希問。

  陸以政倒是回答得蠻理所當然的,「醫生說我沒什麼大礙了,可以回去靜養。」。

  「我不是問你,我是問我,我於嗎陪你一起回你家?!」

  「你忘了,你是我老婆。」

  「你才瘋了呢,我明明不是。」有希咬牙切齒地更正。

  「那你得去跟我媽講才有用,她一直認為照顧丈夫的生活起居是身為人妻的責任跟義務,即使我們還沒舉行婚禮。」陸以政把問題丟給她。

  可惡!他明明知道她就是不忍心告訴他父母實情,所以才委曲求全到現在的,她原以為事情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所以才配合著演戲,但哪想得到他越來越過分,得寸進尺到就連要出院回家靜養了,她都得跟他回去!這怎麼可能?她也是個有家庭的人耶,她家裡還有三個妹妹,最令人頭痛的是有樂現在正頂著二十歲的假身份到處招搖撞騙,有樂要是闖出什麼禍事采,那該怎麼辦?

  「我不跟你回去。」有希十分堅定地說。

  對,就是這種氣勢,有希覺得自己真的好極了、棒透了,但是……陸以政的反應有些奇怪,他為什麼眉宇間藏著笑?

  「你——」她剛開口要問他,但後頭卻傳來石破天驚的抽氣聲。

  那聲音很耳熟,不會吧!

  有希猛然轉頭,看到陸以政的母親就站在身後。

  她都聽見了!

  有希的眼突然變得很難看,她終於知道陸以政在笑什麼了,有他母親在,她就像是翻不出如來佛祖手中的孫悟空。

  果不其然,她臉才垮下來,陸媽媽便以十萬火急的速度衝了過來,握著她的手,問她,「你為什麼不回去?是不是以政這兔崽子欺負你了?」

  「冤枉啊,媽,我對她很好耶。」

  可惡的陸以政不幫她,還落井下石,說那什麼話,像是他們兩個真的有一腿,而她之所以不回去,純粹是小兩口在鬧意見!

  「你不要講話!」陸媽媽瞪了兒子一眼,你是我生的,你身上有幾根賤骨頭我還會不瞭解你嗎?你那大男人的脾性要是不改,有一天有希會跟我一樣的。」

  「跟你怎麼一樣法?」

  「受不了你爸,最後就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有希、陸以政同時驚呼,他們倆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同時往下調,是的,沒錯,的確是離家出走的架式,因為陸以政的母親把行李擱在腳邊,那是一個紅色的大行李箱。

  「我要跟你們回去,我再也受不了那個大男人了。」

  「什麼?!你也要回去?!」有希眼角直抽搐,因為如果陸媽媽跟著陸以政回家,那麼她豈不是也要跟著回去?

  有希一副慘呆子的模樣。

  「怎麼,你不歡迎我?」陸媽媽以為「媳婦」不歡迎她。

  「不不不,媽,你誤會了,我當然不是不歡迎你,我只是、只是——?」唉,她怎麼跟老人家說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你是因為這兔崽子!」陸媽媽一根手指指上陸以政的額頭。

  「媽,我才是你生的好嗎?」所以母親她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偏心,事情都還沒弄清楚便一味的倒戈,向著有希。

  陸以政抗議,但陸媽媽才不鳥兒子,她牽著有希的手,「來,你有什麼委屈就跟媽說,媽媽我給你靠。」陸媽媽拍著胸脯保證。

  而有希能說什麼呢?她也只能歎口氣,以一副乖媳婦的口吻說:「沒事。」

  有希不需要回頭,便能聽到陸以政得意非凡的笑聲。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1 00:02:04

第六章

  於是有希住進了陸以政的家,而且還跟他住在同一間房間。

  「為什麼得住在同一個房間?」有希趁陸媽媽在廚房張羅的時候,揪住陸以政的領口問。

  「你見過有兩夫妻是分房睡的嗎?」

  「有啊。」有希點頭,「感情不好的夫妻不都分房睡嗎?」

  「那你希望我母親以為我們兩個感情不好是嗎?」

  「不是以為,而是我們兩個感情根本從沒好過好嗎?」有希咬牙切齒地開口。她之所以跟他有這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都是因為他小人,為了接近豆豆,所以利用他的陰謀詭計把她綁在身邊。

  「那你去跟我媽講。」陸以政說。

  有希瞪了他一眼。

  他明知道她不可能去跟他媽講,還故意這麼說。「小人。」她啐了他一句,但很顯然的陸以政並不怎麼在乎。

  她該怎麼辦呢?難道她真的得跟形同陌生人的陸以政住在同一個房間?那多尷尬、多麼不自在啊。

  啊,有了!她想到法子了!「我搬去客房睡。」

  「那你怎麼跟我媽說?」

  「就說你會打呼,我受不了,所以我們就分房睡,怎麼樣?這個主意不錯吧。」有希太高興了,便撲上前去,坐在陸以政的床邊與他面對面,她兩個眼睛亮晶晶的,興奮得眼紅撲撲的,看起來很有小女人的味道。

  陸以政忍不住要笑。

  有希皺了皺眼,「你又在笑什麼?」

  「你千萬別跟我媽這麼說。」

  「為什麼?」

  「因為我睡覺從不打呼,如果你這麼說,豈不是不打自招——老實地跟我媽說我們兩個根本沒有同床睡過,所以你才不瞭解我的習性。」

  這個惡人怎麼這麼不知羞,說這種事還能嘻嘻哈哈的,不要臉,有希十分不爽,她嘟著一張嘴,眼睛轉來轉去的,又在打別的主意,最後她決定豁出去,犧牲自己的形象。

  「要不就說我會打呼好了。」這他可沒話說了吧。

  「我還是要勸你不要。」

  「為什麼?」

  「因為以我對我媽的瞭解,她絕不會接受這種說法的,她會以為我嫌棄你,最後還狠狠的數落我一頓。」

  有希才不管那麼多,她還沒嫁人呢,犯不著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她決定她還是要睡客房,而且為了方便照顧陸以政,她還特地選在他房間隔壁不遠處的客房,「你要是有事就叫我。」

  「你離我離得那麼遠,我怎麼叫你?」陸以政問她。

  有希才懶得理他、她是說客氣話,又不是真的要二十四小時待命,等他傳喚,更何況他傷勢好了大半,還能出什麼事?別開玩笑了。

  有希轉去整理客房,陸媽媽看到了還跑過來跟她說:「不用了,我還是睡樓下那間客房就行了,我老人家睡樓下比較方便。」

  「不是的媽,這客房是我要睡的。」有希跟陸媽媽解釋。

  陸媽媽還是不瞭解,「你要睡的!為什麼?你跟以政還沒和好是不是?那小於,又欺負你了嗎?」

  「不是的,媽別想太多了,是我的問題,我睡覺會打呼,所以——」

  「所以他就嫌棄你了,不跟你睡了是不是?這小兔崽子。他以為他書讀得多,就比別人優秀是不是?哼,跟他老頭一樣,沒一個是好東西,有希,你別委屈,媽給你靠。」

  「媽,不是的——」有希死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只是不想跟陸以政同床而眠,可沒要他們家鬧革命,有希急急的拉住陸媽媽,但陸媽媽人高馬大,是山東大妞型的女人,有希哪是陸媽媽的對手啊,她根本就是讓陸媽媽拉著走。

  「你別拉我,我去找那個兔崽子說理去,你是他的准老婆,人又這麼乖巧、賢慧,只是睡覺的時候會打呼,他幹嗎賺你?他要是賺你,那當初就別跟你好啊!為什麼跟你好之後又賺東嫌西的,還不讓你睡臥房。」

  「媽,不是這樣的啦,是我自己不跟他睡啦。」

  「你不要再替那臭小子講話了,我知道他們父子倆是什麼德行,脾氣是又硬又臭,十足的大男人,總以為男人是天,男人講的話才是話,女人講的話全都是屁,我管不住老的,但至少小的是我生的,媽還管得動,有希,你放心,媽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陸媽媽壯碩的身子「咚咚咚」的往前走,有希拉都拉不住。

  唉,怎麼會這樣?有希是欲哭無淚,她頭低低的,隨著陸媽媽往前走。

  一到主臥室,陸媽媽劈頭就罵陸以政沒良心,「也不想想你受傷的這段日子,有希是怎麼照顧你的,你倒好,傷勢一見好轉便翻臉不認人,嫌棄她會打呼,要趕她去別的房間睡!」

  「媽——」有希想為陸以政講句公道話,畢竟那真的不是他的錯,但是陸媽媽根本不給她說話的餘地,她才開口,陸媽媽便叫她不要講話,而後又回頭對陸以政猛噴口水,狠狠的數落他一頓。

  有希真是為陸以政感到委屈,因為他什麼都沒做,卻被他媽罵到臭頭,而且還不能反駁,因為陸媽媽正在氣頭上,罵人罵得正順。

  也虧陸以政受得了陸媽媽連環炮似的炮轟,看來他真的很孝順,明知道自己理虧,卻仍然笑著點頭說,全是他的錯,他會改。

  他都如此低聲下氣了,陸媽媽還是要罵,「光嘴巴說有什麼用,你得真心想要改才對得起有希。」

  唉,對得起她?這事根本,就是她無中生的嘛!有希一直頭低低的,心虛地不敢看他的臉。

  陸媽媽足足罵了將近一個鐘頭,這才暫停喝一口水。

  「好啦,有希,媽幫你把這臭小於訓了一頓,他也說他會改,以後不敢了,那你就看在媽的面子上原諒他一次,好不好?」

  陸媽媽都這麼說了,有希能說不好嗎?況且陸以政又沒辜負她,她當然得硬著頭皮說:「好。」

  「這不就對了,人家都說『床頭吵,床尾合』,夫妻是沒有隔夜仇的。」陸媽媽還把兩個人的手拉在一塊,放在一起之後,這才興高采烈的離去。」

  陸媽媽一離開,有希就趕緊放開陸以政的手,而且還跟他說對不起。

  「為什麼跟我道歉?」

  「我害你被你母親罵。」

  「那不是你的錯,我媽是在生我爸的氣,所以借題發揮,拿我當出氣筒,你別介意,她就是這樣。」

  陸以政很好心,被罵了還安慰她。一點都沒有怪她的意思,有希覺得他或許是個不錯的男人,但是覺得他好卻不足以讓她肯跟他一起睡,這是兩回事。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他舉手保證。

  有希才不信他哩。

  「你不信我,也該相信我的身體,你說我傷成這樣,還能對你亂來嗎?」他問。

  有希覺得有道理,但卻不足以讓她心安。

  「好吧,既然你覺得還是不妥的話,那你就睡沙發好了。」

  「什麼?為什麼是我睡沙發?」為什麼不是他!她本來還以為陸以政是難得一見的體貼好男人,沒想到自己看走眼了。

  「你說我一個山東大漢擠在那個小沙發椅上睡能不掉下來嗎?」那沙發椅給她睡剛剛好,給他睡就賺太小了,而且他人還受傷,睡沙發椅上連轉個身都不容易,他去睡那裡豈不是一件折騰自己的事。「你要嘛就睡床,要不然就只好委屈你睡沙發了。」

  有希皺著臉左右為難,因為她既不想跟他睡,也不想睡沙發。

  她真是個難伺候的女人,陸以政把豆豆抱在床中間,「就讓豆豆睡我們兩個中間,這樣你總安心了吧。」

  唔——這個法子倒是可行,有希認真的思考這個提案,但是她還沒開口說好,只見陸媽媽又闖了進來,而且還嘿嘿嘿的笑。

  有希有不好的預感。

  陸媽媽走到床邊抱走豆豆,笑著說:「豆豆跟我睡,你們兩個就再努力努力,幫我生個小豆豆吧。」

  呃,怎麼會這樣?!有希錯愕不已,而她都還來不及反應,豆豆就讓陸媽媽給抱走了。

  有希轉眼去瞪陸以政。他為什麼不阻止他媽!

  陸以政聳了個肩, 「我行動不方便啊。」他人還傷著,怎麼跟他媽搶孩子?!

  有希氣都氣死了,他真是個一點Power都沒有的男人。「我去睡沙發。」有希賭氣似的發言,枕頭、涼被拿著,她負氣地往沙發上一窩。

  他房內的沙發很大,他睡可能真的太委屈了,但配她剛剛好,有希覺得自己一定可以睡個好眠,但當有希第四次從沙發上跌下來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了,這個沙發一點都不好睡,而且它還嫌棄她,以至於讓她一個晚上跌了好幾次。

  「可惡!」她踹他,而且目光還帶著怨恨地往陸以政的方向一瞪。

  他睡得又香又甜,一副很舒適的模樣,讓人看了就有氣,為什麼他可以睡得那麼舒服,而她就得在這活受罪。

  有希越想越氣,最後終於決定爬上陸以政的床,反正他睡得死死的,應該不會半夜爬起來偷襲她才對吧。

  有希踮起腳尖,悄悄的接近陸以政,她在他身側睡了下來,而且還刻意離他離得遠遠的,這叫「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陸以政睡到天亮的時候,張開眼睛,只覺得胸口悶悶的,似乎快喘不過氣來,這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的胸口像是被人用重物壓住一樣,

  沉得讓他幾乎沒辦法吸氣!

  陸以政整個精神都回籠了,這才發現壓在他胸口的是一條腿!

  腿?!他胸前怎麼會有著一條腿呢?

  他撐起身子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原來該睡在沙發上的有希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他的床,

  而且睡相還極差,整個人呈大字型的睡姿不說,還把她的腿放在他胸口,而她的手——

  天吶,她的手竟然放在他胯下,就離他的重要部位沒多遠。

  她竟然乘機吃他豆腐,而依他對這個女人的瞭解,要是她清醒看到自己是這副模樣,她一定會反過來責備他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陸以政偷偷的離開,但是他才拿開她的腿,她便伸了個懶腰,完了,她好像要醒了!陸以政嚇得連忙放下她的腿,趕快躺回去假寐。

  有希醒了,她一睜開眼,看到的卻是一條毛茸茸的腿。

  咦?!怎麼會有腿?而且還這麼多毛!

  有希被眼前的事物給嚇得全清醒了,她回神,眨眨眼再看一看,真是耶,而目光往上調,看到自己的手正放在不該放的地方,而且那身子的主人竟然是陸以政!

  有希一驚,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而她心一慌,完全沒注意自己的腳放在什麼地方,猛然一踹。

  陸以政差點內傷,但是為了不讓有希尷尬,他忍著痛,連哼都不敢哼一聲,他繼續裝睡,但有希卻讀到他的心聲。

  她的腳踹在他胸口,她明明聽到他心裡在喊痛,但是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為什麼?

  有希好奇的望著他,但是光是這麼瞧她也瞧不出什麼所以然來,而她又很想知道陸以政在想什麼,怎麼辦?

  有希看著自己的手,思考了好半天,最後決定了,她偷偷用她的魔法去偷聽他的思想。

  她把手放在他手臂上。

  唉——她聽到他在歎氣,聽到他心裡的聲音在抱怨。她怎麼還不離開呢?她不知道男人一早起來生理反應很強烈的嗎?

  生理反應?!

  有希目光很自然的往陸以政的胯下看,那裡腫腫的!

  她忍不住要笑,因為她知道他尿急,但卻礙於她的失態,所以他不動聲色,不敢張揚,就怕她不好意思。

  他真是個正人君子,明知道她的態度不佳,卻仍小心翼翼的維護她的小小自尊。

  反過來,倒是她,她明知道今天事情之所以會演變成這個樣子,根本不是他的錯,但是她卻把所有的責任全推到他身上,氣他不瞭解從文的心,也氣他沒。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還很小人的推測,他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私,所以從文當初才會毅然決然的要離開他。

  她如果夠誠實,就該知道他根本不是她想的那種人,她刻意把他想得很壞,以為這樣才能替從文討回一個公道,但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而她一個升斗小民,沒什麼大智慧,又怎麼能評斷從文跟陸以政的那段婚姻失敗究竟是誰是誰非?

  有希重新審視自己對陸以政的觀感,覺得自己有必要修正對他的態度。

  有希從床上溜下來,跑去準備早餐,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而陸以政是好不容易等到她走了,急急忙忙的拿著枴杖,一步一腳印,急慌慌的跑進洗手間上廁所。

  有希幫陸以政洗手做羹湯,而且還整理家務,幫他洗衣服、拖地,就像個妻子一樣。

  陸以政覺得有希變了,雖然她以前也幫過他不少忙,但是卻沒有像、現在一樣抬他這種感受,像是、像是她真的是他的妻!

  就拿今天的事來說吧,她竟然還打算幫他按摩小腿,幫他做復健工作!

  「為什麼突然間對我那麼好?」他忍不住問她。

  有希回答得倒是蠻理所當然的,「因為你必須做復健,而按摩腿部這種工作對我而言又不吃力,怎麼,我幫你按摩你會不好意思啊?」她還取笑他呢。

  陸以政覺得她想太多了,他會不好意思,那天才會下紅雨呢,她既然要幫他,那他就大大方方的、讓她幫他按摩,只是她的手好細、好滑、好美、好漂亮,陸以政看都看傻了。

  有希倒是竊竊地笑開來,因為他在想什麼,她都讀得到。

  「陸以政。」

  「嗯?」

  「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我哪有!」他氣鼓鼓的反駁,紅著臉,倒有一種被看穿的難堪,而且他在胡思亂想,有希為什麼知道?

  「因為你有反應了。」有希不跟他說她有魔法的事,倒是指著他的胯下,這下陸以政可糗大了。

  「這、這不能怪我,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而她又是個長得不錯的女人,他對她會有反應,這本來就是極為正常的事。

  「算了,你不要幫我做復健了。」陸以政推開有希的手。

  「為什麼?你不都說了嗎?你有這樣的反應實屬正常,而無關乎男女情愛,你的說法,我可以接受。」她已經二十好幾了,男女之間的事,她不僅知道而且嘗試過。

  嘿,他該不會認為她還是個處女吧!拜託,她也勉見父過男朋友,也她日見過大風大浪,男人的反應她看多了,但……奇怪,陸以政幹嗎瞪著她?

  是不是她的語意還是不太明顯?

  好吧,有希只好再三強調,明著跟他說:「我相信你對我沒有非分之想。」

  陸以政啐了她一聲,因為他對她沒有非份之想才怪,他曾經還有過一種壞念頭,認為只要他跟她在一起,那麼他們兩個就不用為了豆豆的事鬧得不可開交。

  「可以喲。」有希突然這麼回答他。他剛剛想的,她聽到了,但陸以政卻聽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他瞪著她看。

  「我是說我們兩個可以在一起。」

  他眼睛瞪得更大了。

  「為了豆豆,我們或許可以嘗試看看。」

  她是鬼嗎?!為什麼他在想什麼她都知道?!陸以政心裡直犯嘀咕,他覺得有希有時候心思靈透得讓人覺得可怕,好像她是如來佛祖,他則是那隻小猢猻,永遠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你要不要考慮看看?」她倒覺得這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畢竟與他長時間的相處下來,自己的心境說沒變化,那是騙人的。

  「考慮我們兩個在一起的事?」

  「嗯。」

  「你不覺得委屈嗎?」

  「為什麼會覺得委屈?我對你的印象不錯,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給個機會,試著跟對方交往看看?」

  「你是在挑逗我嗎?」陸以政瞪著她看,突然間覺得她不只是好看而已,還是個極有魅力的女人,至少她敢爭取她想要的,瞧,她連對他的欣賞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沒有半點扭捏的虛情。

  「如果我說是,我是在挑逗,那你願意接受我的挑逗嗎?」有希笑著問他,她眉宇間有種自信的美,陸以政不由自主的為她枰然心動。

  他笑了笑,文搖了搖頭,他真是敗給她了。

  「我接受,不過你明白我的身體狀況,如果你過分挑逗我,我可能沒辦法回應你的熱情。」

  「色狼。」她拿枕頭捶了他一下,「我才沒想那種事哩。」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1 00:02:21

第七章

  是嗎?她完全不想嗎?!

  才怪,其實有希還蠻想的,尤其是當她越接近陸以政,越覺得他很有男人味,那種心動的感覺就更加強烈。

  她不懂為什麼當愛情來的時候,總是會變得如此猛烈,讓人不由自主、無法控制。

  她好想知道當陸以政用他有力的雙臂抱著她時,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受?可惜的是,他受傷了,醫生交代過他不可以做太劇烈的運動,害得她只能淪落到看著他強健的體魄流口水。

  有希窩在床上,側著身子偷偷的往浴室的方向看過去,唉,陸以政家的浴室怎麼不是毛玻璃的,這樣她就能偷得一些春光,不用老是想像他衣服底下的身體有多迷人了。

  有希滿腦子的胡思亂想,而就在她兀自冥想的時候,突然從浴室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

  有希連忙從床上跳下來,光著兩個腳丫子一路衝到浴室裡去,他習慣洗澡的時候不鎖門,怕的就是他在裡頭要是有個意外,方便外面的人進去救他。

  有希沒打一聲招呼就把門給開了,她探了進去,「怎麼了?」

  噢,他的姿勢有點難看,雖沒跌個四腳朝天,但是還是跌得有夠難看,古人有云:非禮勿視,所以她還是很有禮貌的把臉撇開,背對著陸以政問!「你要不要緊?」

  「沒什麼。」

  「要我扶你起來嗎?」她還是背著他問。

  「麻煩你了。」雖不好意思,但他還真得靠她才能站起來。

  「OK,麻煩你先遮住你重要部位,再把你的手交給我。」有希閉著眼睛,「好了嗎?」

  陸以政無力的歎口氣;用手遮住他的重點,「好了。」

  有希這才把眼睛張開,扶著他慢慢的站起來,坐在馬桶蓋上,一切看起來的蠻順利的,只是他的手臂有些擦傷,應該是剛剛跌倒撞到的。

  「你真的不該那麼勉強的。」

  「怎麼說?」

  「你還傷著,卻不願別人幫你,一個人跑來洗澡,這就是勉強。」她忍不住訓斥他。

  他露子個啼笑皆非的表情,「回到家裡我能找誰幫我?我媽嗎?那多難為情啊!」

  「我啊!我啊!」有希不斷的用手指著自己的鼻頭毛遂自薦,他眼睛長這麼大,怎麼會看不見她的存在!

  陸以政看了她一眼,眼神怪裡怪氣的,「你有沒有說錯啊?我跟你又不熟。」

  「喝!」她抓到他的語病了,「我們前幾天才說好要一起努力,試著交往看看的,現在你又說這種話。」

  「試著交往跟讓你幫我洗澡這是兩回事好嗎?」他們兩個認識的時間又不長,他請她幫他洗澡、刷背,那多糗啊。

  「你請的看護跟你也不熟。」

  「這哪一樣?」

  「哪裡不一樣?我跟她還不都一樣是女的。」

  「她是看護耶,幫我清洗身體是她的工作。」

  「那你就把我當做是看護不就行了。」

  「看護?!」陸以政挑了挑眉,他還真沒見過一個能讓他如此心動的看護,如果有希去當看護,只怕那些男病患一個個都不想好起來,只想躺在病床上讓她伺候。

  然而有希卻不覺得自己當看護有什麼不對,她笑得嫣然,一點也不尷尬,「要是你還是覺得不妥,那你就付我薪水吧,反正我現在也沒工作,一天三千塊的日薪算是很好的待遇了。」有希這個算盤越打越如意。「就這麼說定了,我幫你刷背吧」她隨手拿了一條毛巾給他。

  「這幹嗎的?」陸以政不解。

  「讓你遮重點用的。」她說,而眼睛還故意往天花板看,「你的手太小了。」所以有些地方還是沒遮到。

  「拜託,這不是我的手小好嗎?」他拐彎抹角的說他的那個地方大,所以他的手才遮不全。

  男人呀,就是容不得別人說他小,就算那個地方是手也不行。

  「好好好,我不跟你爭論這個,總之你快轉過身子去。」有希拿著沐浴巾,開始幫陸以政刷身體,她從背的地方開始一路刷到屁股溝,唔……再下去就不好意思再刷下去了。

  有希跳過那個敏感部位,跳到他的小腿又開始她的偉大工程,她就蹲在地板上,細心的連他的腳趾縫、腳底板都刷得一乾二淨。

  「好了,大功告成,剩下的你自己來。」她把沐浴巾還給陸以政,「你洗好之後再叫我,我人就在外頭等著,你可別再逞強,再摔倒可就慘了。」她努努嘴巴,要他看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德行。

  他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像她這麼噦嗦的——除了他媽之外,但更怪異的是,她的嘮叨他卻一點都不覺得煩,反而還覺得窩心。

  「陸以政,你在生蛋啊,怎麼洗得那麼慢?」有希在外頭等得不耐煩了,怎麼她都出來有一會兒,卻沒聽到他在沖洗的聲音?他該不會又跌倒了吧!

  有希又探頭進去。

  陸以政拿蓬蓬頭噴她,有希被他噴得一身全是水。

  「哇,你在幹嗎?恩將仇報啊!」廠她哇啦哇啦的大叫。

  「誰叫你心懷不軌,還探頭進來偷看我洗澡。」

  「你有病啊,誰要偷看你洗澡了!我是怕你又跌倒了好不好,」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洗快一點啦,我全身都濕透了。」

  「好啦,我已經很快了,你就不要再催了行不行?」陸以政趕緊沖一衝身上的泡泡,再圍了條浴巾出來。

  「要我幫你嗎?」有希主動上前去扶他到床上坐,省得待會兒他惹出更大的麻煩讓她收拾。

  「拿件睡衣給我。」陸以政這會兒倒是不跟她客氣,既然她都主動說要幫他,那就幫個徹底吧。  

  有希從衣櫥裡拿了件睡衣,轉頭又問:「褲子要嗎?」

  「不用,只需要給我條內褲就行了。」

  「哦。」又從底下的抽屜找出—條內褲,她很驚訝,因為沒想到陸以政的內褲竟然都是四角的。

  她把睡衣跟內褲全都拿給他。

  他看了她一眼。

  「幹嗎啊?!」用這麼怪的眼神看她!

  「你不幫我穿啊!」

  「要我幫你穿內褲!」有希驚叫,那多羞啊!

  「要不然呢?我一個人很難穿耶。」

  「可你以前還不都是自己穿?」

  「那剛剛又是誰自告奮勇說她要當我的看護,叫我一天付三千塊的薪水給她,嗯?」他眉一挑,目光看著她。

  怎麼她存心想坑他的錢啊!

  「拿錢不做事,你好意思嗎?」他裝腔作勢地數落她。

  有希只好舉手說:「好啦,好啦,幫你穿就是了,幹嗎廢話這麼多!」她蹲在他身前,將他的內褲穿過他的腳底板、穿過他的小腿、大腿,「好了,你扶著我的肩膀站起來。」她臉往旁一偏,避免自己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陸以政勉強的撐起身子,讓有希將他的內褲拉上。

  終於忙完了!有希喘了好大一口氣;沒想到陸以政看起來不胖,但是扶著他卻頗有重量,她這才知道這男人有多結實,真是的,害她累得滿身大汗。

  有希把陸以政丟在床上,她喘死了,而且全身上下都粘粘的,讓她好不舒服,「我要去洗澡了。」

  她衝進浴室去沖涼,下次她得記得先幫陸以政洗好澡之後她再洗,要不然她又忙出一身汗,那稍早的玫瑰泡泡浴豈不都白泡了!


  有希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這才出來,而陸以政早就睡死在床上,唉,有時候她更懷疑她是不是一點魅力都沒有,所以她跟陸以政同床而眠,他還能像個柳下惠一樣,坐懷不亂地像個正人君子。

  有希歎了口氣,倒也認分地窩進被窩裡睡,她這幾天都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自從她發現陸以政不會趁她睡著的時候對她亂來,她便很放心地在他床上打滾,只是當他真的完全不對她怎麼樣的時候,她心裡又有一股怪怪的情緒,倒不是她真的很希望自己被他怎麼樣啦,她只是開始質疑起自己的魅力,到最後甚至一點信心都沒有。

  她果真是很矛盾,也難怪男人總是說女人難擺平,不想了,還是睡覺比較實際。

  有希用被子蒙著頭,閉上眼睛一下子就睡著了。

  她還真好命,無憂無慮的一閉上眼就能睡得著,陸以政悄悄的睜開眼睛,側著身子睡,而兩個眼珠子卻睜得大大的,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她真是個奇怪的女人,有時候他覺得她是個蠻能幹的女人,但有時候她的表情卻又總出乎人意料之外,像他都老弄不懂明明她是個錙銖必較的商人,但她卻又老做些不求回報的事。

  有時候她看起來明明是個沒耐性的女人,但是對豆豆她又極包容。

  「陸以政。」有希突然叫他,害得他想要趕緊裝睡都沒辦法,迫於無奈,他只好用鼻子嗯哼一聲當回應。

  「你幹嗎一直看我?」

  「你不是睡著了嗎?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因為我是裝睡的。」

  「哦。」原來他們兩個都在裝睡。

  「你怎麼還不睡?」她雖說著話,但眼睛還是閉著,陸以政不知道她幹嗎閉著眼睛跟他說話,但他還是回答她的問題。

  「因為我腳冷,睡不著。」他隨口撒了個謊打算隨便混過去,沒想到有希真信了他的謊話。

  她把腳伸進他的被子裡,幫他取暖,「這樣呢?有沒有好多了?」其實她才不是好心想幫他取暖,而是她的身體與他接觸,她就可以不靠言語,也能解讀到他心裡的想法。

  她的魔法用在這種地方好像不太恰當,但是——晤,她還真想知道這個男人的心裡在想什麼,所以也就不介意所謂的恰不恰當的問題了。

  「怎麼樣,這樣有沒有舒服一點了?」她還裝大方問他。

  「有。」他萬般無奈地回答,事實上,有才怪,她這樣撩撥他,他更睡不著了。

  「陸以政。」她叫他。

  「嗯哼。」他心亂得很,只能用鼻子噴氣當回應。

  「你心跳得好快。」

  「是嗎?」她怎麼知道?

  「你是不是有反應了?」她猛然張開眼來看他,讓陸以政的反應來不及設防,一下子便落人她的眼裡。 

  她笑嘻嘻的,他中了她的計。

  這個鬼靈精怪的女人!遇到她,陸以政也只能歎氣,他點頭說:「沒錯。」他是有反應,但這也是正常的,因為一來她又不醜;二來她還極有魅力、極對他的眼,三來她人就睡在他身邊,腳還擱在他腿上,他又不是無能,怎能不起反應?

  「你多久沒做了?」

  「唔?」陸以政眼睛往上調,讓他想一想。

  他還真的用心去想呢!有希忍不住噗哧一笑。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直的男人,他可以選擇不回答的嘛,笨蛋。

  最後陸以政回答她,「很久了。」

  「多久?」有希很壞心,還秉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問他。

  她的問題真讓人發窘,他才不回答她這令人尷尬的問題,只是反問她。「你問這個幹嗎?」

  「沒有,只是想知道你這樣不會很難受嗎?」

  「沒關係,一會兒就過去了。」他只要能心平氣和的念一念大悲咒、阿彌陀佛諸如此類的,就能恍如老僧人定一般,「你睡吧,不用管我。」陸以政抖抖腿,要她的腳走開。

  她若不走,他很難氣定神閒,但有希不走,她還耍賴在他身上,因為……「我想要。」

  她在他身上磨磨蹭蹭的,她想要什麼不言自明,但是她的話卻令陸以政心口震了震。

  他的眼睛瞪著她,態度嚴肅的問:「你是說真的。」

  「嗯。」她點頭,因為她知道他也想要,所以就毫不客氣的直接把話給挑明了說,而且眨眨眼問:「你房裡有沒有保險套?」

  「沒有。」他回答得倒挺快的。

  要不是有希有魔法,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她肯定會以為他這種反應根本就是不在乎她。

  有希覺得好洩氣,「怎麼會沒有!難道你跟你女朋友做,從來不戴保險套嗎?要是她一不小心懷孕了怎麼辦?」

  「我們有戴保險套,只是剛好用光。」在永嘉飛美加之前,他們才剛把剩餘的小雨衣一口氣用完。

  「算是臨別贈禮!」她瞪了他一眼,「也難怪你定力這麼好,這麼久的時間才會一點慾望都沒有。」原來是女朋友走前,怕他走私,所以把他搾得精光才離台的,想到他跟女朋友恩愛,有希心口覺得酸酸的,好討厭這種感覺。

  陸以政不明白她舶心思,還問她,「那你呢?你也沒保險套嗎?」

  「拜託,我都已經有三年沒談戀愛了。」她連個男人都沒有,怎麼做愛?既然不能做愛那身上又幹嗎帶保險套!

  「算了,如果沒有那就不勉強。」有希打算放棄。

  嘿!這怎麼可以?她挑起他的慾望,而且還邀請他,惹得他都快慾火焚身了,這才跟他說她不要!這怎麼行?

  「要不,你去買吧。」陸以政想到了個好法子。

  「什麼!你叫我三更半夜的專門跑出去,就為了你要一逞獸慾?!」有希大呼小叫的,她才不做這種丟眼的事。

  「小姐,你說這什麼話,你自己明明也想要好不好?」

  「可是我才不要那麼刻意跑出去買哩。」那好像她到處去跟人家講她很「哈」,這麼丟臉的事,她才不做。

  「算了,我明天去超商的時候再順便買吧。」有希拍拍陸以政的肩,要他再忍一忍。

  「嗯。」事到如此也只能這樣了,陸以政也同意。

  但是如果他們兩個都沒那個意思,兩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或許可以相安無事的度過;但他們明明有那個意思,那怎麼還忍得住!

  有希、陸以政兩個人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好久、好久,都還睡不著。

  「保險套真的那麼重要嗎?」陸以政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有希毫不遲疑地就點頭,「當然重要,我才不要有意外,要是一個不小心懷了孩子怎麼辦?」

  「說的也是。」他們兩個都還沒穩定下來,要是有小孩子的確會把事情變得更複雜,可是他還是很想要。

  沉默了好一會,陸以政不抱希望的問:「不知道用保鮮膜有沒有用?」

  有希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耍寶啊。」他是當醫生的,怎麼會不知道保鮮膜跟保險套的差別有多大,但有希由陸以政這一句玩笑話,終於明白有那種感覺的人不是只有她一個,原來他跟她一樣也很想要,這麼一想,她就比較輕鬆了。

  「應該不會這麼準吧。」有希說:「有很多夫妻結婚好幾年了,沒避孕也沒怎麼樣啊。」

  「嗯。」陸以政輕而易舉地被說服了。

  他們兩個彼此對看了好一會兒,是誰觸動最後的防線,有希已經不記得了,她只知道當她回神的時候,她跟陸以政已經抱在一起親吻。

  「你可以嗎?」有希幫他脫掉他的睡衣,看到他的傷,這才想起他的傷勢還沒好呢。

  「應該沒問題。」他也動手脫掉有希的衣服,兩人交纏在一塊,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滑動。

  有希不斷的聽到陸以政心裡的聲音,讓她覺得很想笑。

  「你在幹嗎?」她笑成這個樣子很傷人的耶,陸以政皺著臉瞪她。

  有希猛說對不起,因為她不能跟他說,她聽到他心裡不斷的在驚歎吧,她主動的親吻陸以政,希望他息怒。

  陸以政看到她很有誠意的道歉,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雙手繼續游移於有希曼妙的軀體。

  有希知道他的身子受不了卻一直在勉強,她為了讓陸以政方便接近她,所以主動的跨坐在他身上。

  「你——」陸以政很驚訝,因為他沒料到她會這麼主動!

  「你這樣方便一些。」她是體貼他耶,所以請他別用這種目光看她行嗎?他這樣她很不好意思。

  「可是你這樣不害羞嗎?」他們兩個才第一次,她便跨坐在他身上,這麼主動的姿勢,只要是女孩子都會覺得不好意思的,而有希嘴裡雖說她不要緊,但是他卻由她夾緊的雙腿明白她相當不好意思,他明白她是礙於他的身體狀況才這麼說的。

  陸以政不希望讓有希誤會他會因她的主動而看輕她,所以他的手大膽的來到她的大腿深處,他撫摸那塊細緻而敏感的肌膚,看到她因為興奮而全身泛紅,甚至連腳指頭都曲捲著,一場激情的戲碼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上演著。

  黑幕下,他們兩個人的心貼得很近,近到他們只聽得到彼此的心跳聲還有粗重的呼吸。 

  「啊!」終了,有希突然像是被鬼打到一樣,突然叫得很大聲。

  「怎麼了?」他做錯了什麼嗎?陸以政看著她。

  有希猛然從他的身上跳開,看看自己又看看他,心裡有個清楚的聲音對她說:完了!

  「到底怎麼了?你別不說話呀!」陸以政比她還心急。

  有希卻直打他,說他可惡。

  這個女人真是翻眼如翻書,剛剛還在他身上嬌喘著,現在就改口說他可惡了!唉,無奈的歎了聲,陸以政虛心受教,問她,「我怎麼可惡來著?」

  「你洩了?!」

  「嗯。」他點頭,這是人之常情,到了頂峰,他自然而然就……那個了嘛。

  「在我裡頭?」有希氣呼呼的指著他的鼻頭問。

  陸以政這才知道她在生什麼氣,是的,他們沒用保險套,所以他的確不該在她裡頭

  「對不起。」雖心虛,但這畢竟是掩遮不掉的事實,所以再怎麼心虛,他還是得點頭,他的確忘了抽出來。

  「哎呀,你可惡,你怎麼能在裡面?我們明明說好的,你不可以在裡面那個的嘛。」有希忍不住對他又打又罵,他真小人,要是她懷孕了怎麼辦?

  陸以政被責罵得也很不爽了,「是你坐在上頭耶。」所以要抽身也是她抽身才對啊,怎麼這會兒又怪在他頭上了?

  「可是你又設跟我說你快到了頂點,我怎麼會知道?」

  「我說了,是你太激動所以沒聽見。」

  是喲,說來說去都是她的錯,有希懊惱極了,「那現在怎麼辦?」她的身體裡面有他的精子,要是一個不小心,她懷孕了豈不是應了那句千古名言,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快想辦法。」她把所有的問題全丟給他去想辦法。

  陸以政卻一副無事人般的態度,聳聳肩說:「我能想什麼辦法?」

  「你是醫生耶。」

  「你以為醫生就是萬能的啊,能讓時光倒轉。」要是他可以做到那種地步,那他就去當神,不當醫生了。

  要知道,事情演變成這樣子他也很無奈耶。

  但,有希就是不管,她就是要他快想辦法。

  她一直跟陸以政鬧,他只好說:「明天再去買事後避孕藥。」這是他惟一能想到的法子了。

  「只能這樣了嗎?」

  「這是惟一的方法了。」

  「那你要陪我去買。」

  「還要我陪你去!」

  「我一個人不敢去嘛。」她難得一見的表現出羞人的表情。

  陸以政也只好說:「好好好,我陪你去、我陪你去,這總成了吧。」

  「嗯。」有希這才放他一馬,但是她就此安心了嗎?

  才怪。

  有希覺得那東西留在她體內就是沒辦法安心,她躺在床上張大眼睛,睡都睡不著,拚命的想是不是還有別的法子可以補救,最後她想到了。

  她甩開陸以政橫在她肚子的手,從床上爬起來。

  「你幹嗎?」陸以政撐起身子看她到底在搞什麼鬼,卻沒想到她一起床,便跑到牆角跳呀跳的。

  她在做什麼?幹嗎三更半夜的像只小跳蚤一樣跳跳跳的?陸以政皺起臉來, 「你在做什麼?」

  「看能不能把你的東西倒出來。」

  把他的東西倒出來?

  「你不覺得你這樣有點蠢嗎?」如果她這個樣子真能把他的精於「倒出來」,那世界上還需要避孕藥跟保險套這些東西嗎?

  「我也知道這樣有點蠢啊,但要是我不做些什麼,我就是不能心安。」她會一夜都睡不著的。

  有希說得理直氣壯,而陸以政也只能歎氣,因為如果她這樣子就有法子把他的東西倒出來,那他的頭就剁下來讓她當球踢。

  算了。

  「你過來。」他招手要她過來他身邊。

  「幹嗎?」有希雖心不甘情不願的,但還是聽話的走了過去。

  她穿著他的T恤,T恤下一無長物,整個人看起來既性感又清純。

  她過來後,他便將手覆在她下處。

  有希倒抽一口氣,臉色丕變,不會吧!「你又要做了?!」

  「我沒那麼神勇。」他三十幾歲,身上又帶傷,一夜三次郎的名字他早就拱手讓人了。

  「那你現在在幹嗎?」

  「幫你把東西弄出來啊。」他的手指扣弄著她,其實只是想安撫她,不讓她再亂想,天知道這樣有沒有用!

  有希是不知道最後東西有沒有弄出來,因為她的神志早因為他輕薄的舉動而渙散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於什麼,她只聽到自己不斷的喘氣、不斷的驚呼與呻吟。

  天吶,她又想要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1 00:02:38

第八章

  「我們出去走走吧。」陸以政在屋子裡閒得發慌,他母親雖然住在他這,但是他媽媽只喜歡豆豆,不喜歡他這個兒子,所以母親一天到晚帶著豆豆出去玩,不是去遊樂場,就是帶豆豆去游泳池,兩祖孫每天七早八早的出門,到了晚上才回來,家裡就剩他跟有希兩個人在,偏偏她又是個標準的工作狂,現在雖辭了工作,卻還是一天到晚的忙。

  她不是忙著打掃屋子,就是忙著看日本台。

  陸以政發現有希是個很愛哭的女人,就連看日本綜藝節目都會哭得稀里嘩啦,她最愛看的電視節目是國興衛視的「戀愛巴士」,她就是不知道一群人坐上一台巴士環遊世界,一邊玩一邊談戀愛這有什麼好看的,但是有希就是有辦法每次看每次哭,哭完了,重播又看又哭,而且她著迷的程度還不只如此,她還特地上日本網站,把節目每一集的對話給下載下來,再列印出來,每天對著那張紙一邊看節目一邊練日文。

  神奇吧,他也是這麼覺得,不過由她這舉動,他倒是可以窺得她的個性,她是個認真又執著的女人,再加上她的星座又是處女座,所以她要求完美的程度令人咋舌。

  他不懂她怎麼有那個閒時間每天洗浴室、每天拖地、每天洗衣服、每天煮飯……做這些類似於菲傭的工作,她每天做這些不賺煩嗎?

  有一天他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所以邀她出去吃晚飯,他請客,不管她要吃什麼都行,他這麼做是怕她在他家做牛做馬的事要是傳出去,那他的名聲會被傳得很難聽……好啦,他承認這只是借口,其實他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不想她太累,而且他也不要讓自己覺得自己好像在欺負她,對啦,說穿了他其實只是想讓自己心裡好過一些。

  但是她竟然說不要,硬是把他的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

  「為什麼不要?」女人不是最愛男人邀她們去吃飯、逛街的嗎?為什麼她不一樣?陸以政不懂有希,覺得這個女人真怪,老跟別人不一樣。

  「因為外頭的東西很不衛生。」

  瞧,她給的答案果真很另類。陸以政歎氣,「我是要帶你到餐館吃東西耶,不是去吃路邊攤耶。」餐館的東西怎麼會不衛生?他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心想,處女座的人會這麼不懂浪漫嗎?

  「你想吃什麼?」有希看了他好一會兒,這 才開口問。

  陸以政以為她是要詢問他的意見,以他為主,這怎麼行?是他要請客,他當然是主隨客便。

  「你做主就行了。」

  是你想出去外頭吃東西,又不是我。」所以當然是以他為主,省得她提出建議,他又擺臉色給她看,好像她多不懂情趣一樣,拜託,她哪是不懂情趣啊,她是為了他的身體健康著想耶。

  「說吧,你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你要做給我吃?」

  「怎麼,你懷疑啊?!他怎麼一副小鼻子小眼睛的姿態看她!

  「是啊。」他的確是很懷疑,因為一個連蘋果都不會削的人,她怎麼可能會做出美食來給他吃。

  「你試試不就得了。」有希下了挑戰書。

  陸以政賭了,他洋洋灑灑地念了一堆,最後還點了一道「Coqanvin」。

  「怎麼樣?」他是敵意激她的。

  有希比了個小Case的手勢,下一秒鐘,她皮包拿著就開車上超市,買回食材,他想考她,哼,等下輩子吧,她雖不喜歡到外頭大吃大喝,但是該有的常識她還是有,以為她不知道他那句法文「Coqanvin」是什麼嗎?換成中國話,就是紅酒燉雞,味道跟台灣的鹵雞腿有幾分類似。

  這個崇洋媚外的陸以政,太小看她了啦。

  有希花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便把他開出來的菜單全都煮出來,從前葉到沙拉、主萊,甚至是甜點無一不全,簡直就跟到外頭餐館吃的沒什麼兩樣,色香味俱全,陸以政佩服得五體投地,因為他從來不知道她這麼能幹,煮出來的東西真的很好吃,尤其是這一道魚料理。

  「我最喜歡吃這個了,這個是什麼?」

  「鰭魚冷糕,我特別為你做的。」其實是有希自己愛吃這萊,清清爽爽的,她本來要自己吃,但是陸以政要是知道了,鐵定會跟她搶。所以她也幫他做了一份,就不知道他連吃兩樣主萊會不會太膩,不過——

  她看了他一跟,只見他吃得津津有味,想來她是多慮了。

  「你真的蠻有本事的耶。」

  「我本來就是,是你太小看我了。」

  「這可不能怪我,誰讓你連個刀子都不會拿!」

  「我只是不會用刀子削蘋果,這跟會不會煮菜根本就是兩回事好嗎?」

  「那你之前也在我家煮了蠻多頓餐食的,怎麼就不見你大顯身手?」

  「你要我每天都煮這個給你吃!你想腦中風比較快是不是?」其實是她嫌煮這些精緻美食太麻煩,所以每天只肯炒青菜給他吃。

  「可是你煮的真的很好吃。」他很想再吃。

  「不要。」那多麻煩啊。有希想都不想的就拒絕。

  「不然你告訴我,這道菜你跟哪個師傅拜師學藝的?」

  「你問這幹嗎?」

  「我想去他開的餐館吃這道萊。」換言之他就是吃上癮了就對了。

  有希受不了他的嘴饞,也受不了他無賴的個性,算了,「改天再做給你吃。」

  「真的?!」陸以政眼睛都亮起來了,笑得跟個小孩子似的,樂得很,有希是不知道她只是單純的滿足他口腹之慾,這有什麼好開心的,但是看到他笑得那麼開心,她倒是很心甘情願為他洗手做羹湯,不過……「你得洗碗。」她做菜,他洗碗,這應該很公平吧。

  對啦,她就是討厭洗碗,有希的臉皺得緊緊的,似乎那些油膩膩的碗盤跟她有仇似的。

  「沒問題,洗碗小Case,包在我身上就行了。」陸以政拍拍胸脯保證,只要她肯再做美食給他吃,要他做什麼都無所謂。

  陸以政一直想再吃鱒魚冷糕一次,但是可惡的於有希竟然騙他,從那天起,她從沒再做過,不過她倒是做了很多別出心裁的私房菜,就像是包著香菇、蓮子跟肉脯的春卷粽。

  他吃過一次,就忘不了那種滋味,日後什麼粽子都入不了他的眼,陸以政覺得大事不妙,因為自從他吃了她煮的東西之後,他對吃—就越來越挑剔,怎麼辦?

  「看來你得開家餐館。」陸以致說。

  有希卻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下,不置一詞,因為她一點興趣都投有,她不喜歡進廚房弄東弄西的,只喜歡研究食譜。

  他卻以為她不說話是麻煩資金問題,「錢我出,你當老闆。」

  「不要。」她簡單扼要的用一句話就把他的建議打了回票。

  「為什麼不要?」

  「因為我不喜歡做菜。」

  「可是你很有本事。」

  「那也是我家的事。」她只喜歡做萊給她喜歡的人吃,她才不要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變成黃臉婆。

  咦,那她為什麼會所他的話,雖不是心甘情願,但她卻每天每餐為他進廚房,莫非……有希瞪著陸以政看。

  看他吃她煮的菜滿心喜悅的模樣,光是看他吃,她就覺得好幸福,啊!完了,難道她真的喜歡上陸以政了?

  唔,或許是有那麼一點吧,但是那種程度的喜歡,是愛嗎?有希頭一遭仔細思考她跟陸以政的未來。  

  他們兩個真的有未來嗎?

  為了豆豆,他們曾提議過兩個人試著交往,但是卻沒考慮過為了豆豆而在一起,那麼他們兩個真的會幸福、會快樂嗎?

  如果交往後,她愛上他,他卻沒有感情,那麼一頭栽進愛情裡的她,該怎麼辦才好?

  有希煩著,她理不出頭緒,正打算開口跟陸以政說清楚、講明白時,他家突然闖進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手裡拖著個行李箱,像是空服員的打扮。

  她是誰啊?沒人幫她開門,她怎麼進來的?

  有希一肚子疑惑,沒想到那個女人一進來就往陸以政的方向飛撲而去,「親愛的,我好想你喲。」

  一來就給陸以政一個擁抱、一千個親吻。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有希不知道,只知道她心口翻騰著一股怒氣。

  「她是誰?」有希問陸以政。

  那女人還窩在他的腳前,把整個身子都掛在他身上,她用不屑的表情看著有希,「我才要問你,你是誰呢。」

  陸以政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他為了豆豆,所以決定跟有希交往看看,卻在短短的一個半月之內,忘了他是個有女朋友的人。

  可是……他喜歡永嘉嗎?

  毫無疑問的,他喜歡,因為她迷人又大方,但是這樣的感情是愛嗎?

  說句老實話,什麼是愛,他常常搞不懂,他跟永嘉交往了一年多,兩個人沒有約束過對方,永嘉也常當著他的面跟男人調情說笑。

  這樣算不忠嗎!他倒是沒深思過這個問題,永嘉是他的女朋友,在還沒結婚前,他們兩個都有權利找更適合自己的對象。

  「有希,麻煩你先離開好嗎?我有事要跟永嘉談。」

  有希瞪著陸以政。

  這下子她知道這女人是誰了。她早該猜到的,從她的態度還有她的打扮,她就該猜到這女人是他的女朋友。

  她一直忘了她的存在,真糟糕。

  有希走了,而且還很順手的把碗盤一起帶走。

  她在幹嗎啊?陸以政急得哇哇叫,「喂,我還沒吃完耶。」但,有希不理他,還把所有的食物都餵進垃圾桶。

  哦喔,有希在不爽了。

  陸以政發現自己現在正踩在地雷上,一個不小心若是誤踩地雷,便會被轟個死無全屍。

  陸以政有些擔心有希,他的目光隨著她的身影轉。

  永嘉發現到陸以政的心不在焉,她倒不是很在意。「你喜歡她?」

  「喜歡。」

  「當著我的面這麼講,你不怕遭天打雷劈。」永嘉用力的捶了陸以政的胸膛一下,她雖然是他的前女友,可是他也該避諱一下嘛!

  她之所以說是前女友,倒不是因為剛剛那個女的的關係,其實她跟他的關係遠在陸以政前妻之前,他們就交往過一段日子,兩人感覺還不錯,但是彼此的個性太像了,再加上年輕又愛玩,所以那段感情就不了了之的結束。

  沒想到數年後,他們又相遇,那時候她剛離婚,雖是一個孩子的媽了,但卻依舊活得很任性,偶遇少女時代的男朋友,發現他跟當年一樣溫柔又帥氣,所以很自然的找他訴苦,卻完全忘了這個男人早有家室。

  她不知道以政的前一段婚姻之所以會以離婚收場是不是因為她的關係,但是他的妻子曾有幾次當著她的面跟他吵。

  從文一直認為以政待她太好,一直以為他們兩個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管以政怎麼解釋她都不聽,最後兩個人真的走上離婚一途。

  以政離婚後,他們兩個真的在一塊,她算是乘虛而入吧,因為她知道當時以政對於失去從文有多痛苦。

  她給他短暫的慰藉,而且告訴他,她不求回報,她以為日久會生情,以政終究會回到她身邊,但她忘了當年他們之所以會分手的原因。

  很快的,她發現她不安於室的個性根本不適合當任何一個男人的妻子,她只適合一個人過生活,很隨興也不須負責任的過日子,這才是她想要的,但以政不是那種男人,他想要一個家庭,但他卻從不說。

  他默默的忍受,不主動說分手,他在等她回頭嗎?

  她不這麼認為,她覺得以政是在等她認清楚自己的本質,但他卻忘了她是一個多麼自私又任性的女人,她既想要自由又想要一個時時刻刻都在她身旁等她的男人,所以她不主動說分手,死纏著他,要他一輩子對她好。

  但,以前他甘心被她束縛,那現在呢?

  當永嘉發現陸以政的視線隨著剛剛那個女人打轉時,她沒有信心贏回他的注意力。

  如果她要贏,她就得先下手為強。

  「我們結婚吧。」永嘉跨坐在陸以政身上,雙手勾在他的脖子上,巧笑俏兮地開口。

  她說過她很壞心,而且她不打算改,所以她得趁以政還沒變心的時候,趕緊把他套牢。

  她知道他一輩子都不會負她的,這是他對她的承諾,她就是相信他的承諾,所以當初才決定再活一次,不再尋短。

  結婚!

  一直躲在廚房暗處的有希差點摔掉手中的盤子,那個女人竟然跟陸以政求婚,那、那……他是怎麼想的?

  有希拉長了耳朵要偷聽他的答案。

  陸以政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兩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永嘉瞧,他的眼望進她的靈魂深處,知道她根本不是真心想結婚,她只想拴住他,他一直知道她很自私、很任性,但他卻一直放任著她胡來。

  陸以政歎了口氣,問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

  「那你知道我們兩個一旦結婚,你得付出什麼代價嗎?」她會失去她熱愛的自由跟夜生活,這輩子就被他跟這個家給綁住,「你真的要嗎?」

  「要。」永嘉點頭。

  「那,好吧——」陸以政點頭。

  眼看他就要說好了,有希心頭一緊,連忙跑出來——她連手中的髒盤子都來不及放下。

  她衝出來說:「不可以。」

  「你憑什麼說不行?」陸以政沒說話,倒是永嘉用挑釁的目光跟口氣衝著有希問。

  她憑什麼?!對啊,她是他女朋友,而她卻什麼都不是,她憑什麼說不可以?有希愣住了,她轉臉看著陸以政。

  如果她在他眼中看到愛的話,那麼她心甘情願的退下去,成全他們,但他明明不愛這個女的,為什麼他要答應娶她當老婆?她不瞭解,但看陸以政這個樣子,他似乎也不打算跟她解釋。

  有希歎了口氣,但依舊勇敢的挺身出去,告訴他她為什麼可以投反對票。「因為……我有他的孩子。」

  陸以政一驚,目光對上有希的,只見她心虛地直吞口水,她說謊騙人的表情是如此顯而易見。

  他就說嘛,他們有做預防工作,她怎麼可能懷了他的孩子。

  有希睜眼說瞎話,可是她卻說得眼不紅氣不喘——只是有些心虛,因為其實嚴格來說,她也沒說謊,因為她的確有一個孩於當籌碼,就是豆豆。  

  她當然不希望拿豆豆來威脅陸以政,但是如果他真的要娶永嘉當妻子,那麼她真的會考慮豆豆要不要回陸家,因為她不覺得永嘉會是個好母親。

  「哼。」沒想到永嘉聽了只是用鼻子冷哼一聲,她不是不信,只是她覺得孩子根本不重要,她舉起手腕說:「你有他的孩子算什麼,因為如果他不要我,我會死給他看。」

  什麼?!

  有希愣了愣,再把永嘉的手腕看清楚,她的腕上有幾道疤痕,她真的曾經為了陸以政自殺過?!

  有希又驚又怒,她將目光調往陸以政,瞪著他看,他不為自己辯駁,只是勸永嘉先回去。

  「我要住這裡。」永嘉賴著不走。

  「我媽也在這。」陸以政搬出母親來,希望永嘉知難而退,因為她跟他家人向來就不合。

  永嘉愣了愣,想了想,這才決定先離開,反正她有十成的把握,以政絕對不會犧牲她。

  「好,那我先回去,bye—bye。」她在陸以政眼上留下一吻,而後揮揮手,很瀟灑地離開。

  她那樣子,不像是會為情自殺的模樣,更何況……有希也不信陸以政處理感情的EQ會這麼差,竟鬧到讓個女人為他自殺,這種男人很爛!

  有希瞪著陸以政,問他;「你真的要娶她!」

  「如果永嘉執意這麼做的話,那麼是的,我會娶她。」他如此回答,沒有半點遲疑。

  這個可惡的男人,他不會稍微頓一頓,假裝一下他很為難嗎!他非得回答得這麼快,讓她臉上掛不住,他才甘心是不是!

  他太差勁了!有希氣得直發抖,「縱使我告訴你,只要你娶了她,那麼我就不會放棄豆豆,那你怎麼說?」

  有希威脅陸以政,他不說話了。

  霍然,有希懂了,「原來跟那個女人比起來,豆豆的存在真的微不足道,為什麼?你明明不愛她不是嗎?」而她看得出來,陸以政很喜歡豆豆,他想盡一個當父親的責任;既是如此,那為什麼他會為了永嘉而不要豆豆?

  「因為永嘉曾經有一段非常低潮的日子,就是她跟她老公離婚的時候,那時候一向很有自信的永嘉變得非常的自卑,她不相信在這世上有人會愛她,所以她自殺過很多次。」陸以政婉轉地說出永嘉那段不堪的過去。

  「所以她手腕上的傷不是為你割的?」

  「嗯。」陸以政點頭。

  「那你剛剛為什麼不反駁?」如果剛剛她一氣之下轉身就走,那是不是他要讓她誤會一輩子!

  「因為永嘉希望你誤會。」

  「是不是只要她希望的,你都會成全?」

  「是的。」陸以政回答得很堅定,而他的回答像個巴掌,狠狠的打在有希臉上,他真的不喜歡永嘉嗎?那可不見得,因為如果他真不愛,那麼他怎麼可能為了她犧牲這麼多!

  「算我自作多情!」有希覺得自己被傷害了,算了,她不再管他的事了,她轉身欲離去。

  「我說過水嘉有嚴重的憂鬱症。」陸以政叫住有希,不希望她以為在他心目中她遠不及永嘉重要。

  「那又怎麼樣?」

  「她真的會自殺給我看。」陸以政急著說,但是有希依舊不回頭,他沒辦法了,只好衝著越走越遠的她說:「是真的,在我和從文還沒離婚的時候,我曾為了從文的不安而打算疏離永嘉,那一次,永嘉吞安眠藥打算自殺。」

  「是嗎?」有希終於停下腳步,她轉過身走了回來,問他,「那她為什麼沒死?」

  「我阻止了她。」

  「你為什麼要阻止她?」有希越想越生氣,「你當時為了一個前任女友,所以寧願讓自己的妻子不安,你甚至為了一個輕賤自己生命的女人,跟自己的妻子離婚!為什麼?就為了你認識她,而且跟她談過一場戀愛,所以你便認為從此之後你得對她的人生負責!喝!陸以政,你未免太濫情了!幸好你的女朋友們就只有她一個神經不正常,要不然個個都這樣,你要顧哪一個?我問你,如果今天我也跟你尋死尋活的,那你怎麼辦?你要我還是要她?」

  「你不會的。」

  「該死的,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有希氣得去捶打他的胸膛,「從文死了,你記得嗎?從文她死了。」

  「她不是自殺——」他抓著激動的她。

  「但她卻真的死了,而且她死的時候她還愛著你,你知道她在病重的時候,最想要誰陪她嗎?是你、是你,但你沒有,你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跟她離婚,棄她於不顧,讓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一個人孤單,你可惡、你混蛋,我是瞎了眼了才會喜歡你!」有希猛然推開陸以政的胸膛。

  她要走,她要遠遠的離開他,再也不要見到這個寡情卻又沒大腦的男人,他到底把愛情、把婚姻當成什麼了?

  當成救贖的交易物嗎?太可恥了,他褻瀆了愛情,他不配讓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愛上他。

  當天晚上豆豆回來後,有希顧不得其他就把孩子帶走,陸媽媽怎麼勸都勸不住。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又吵架了是不是?我不都跟你說了嗎,你是個男人,你就讓讓有希嘛……」

  陸媽媽數落著兒子,而陸以政知道有希這一走,他怎麼喚都喚不回她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1 00:02:58

第九章

  大姐回來了!

  死了、完了,大姐回來了!「怎麼辦了,怎麼辦?」有安在有希踏進家門的第一步起就慌得直在屋子裡面轉來轉去,最後她決定跑去跟有望商量,省得事情東窗事發,後果全由她一個人承擔,那就太可怕了。

  「咚咚咚——」有安三步並成兩步地跑上樓,沒敲門就把有望的門給撞開。

  有望尖叫,「為什麼進來我房間不敲門!」她明明跟有安說過很多次了,進門前先敲門知會一下屋裡面的人這是禮貌,是禮貌,她不懂啊!

  「你又沒在做什麼丟人現眼的事,幹嗎怕我看?」瞧,有安做錯事,她倒挺理直氣壯的嘛。

  有望氣到差點沒力,她深吸一口氣,找回聲音、找回力量,再用力的大聲罵過去,「這跟我現在在做什麼事無關,這是家教問題,家教你懂嗎?」有望氣呼呼的,但從有安的表情上看來,她很洩氣的發現有安根本不懂什麼叫做家教,因為有安她沒有家教。

  氣死了,懶得跟有安說。「你到底來幹嗎的啦,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說完就走人,她不想見到有安這個賴皮鬼。

  跟這個妹妹講話,她鐵定講不到三分鐘就會被她給氣得斷氣。

  有望凶起來也不怎麼文雅,看來有望的家教也不怎麼樣嘛,有安這麼想。

  「你幹嗎不說話?」有望凶妹妹,兩個眼睛瞪著有安看。

  有安這才想起來,「哎呀,完了啦,大姐回來了。」

  「什麼?!大姐回來了?!」有望一聽,嚇得從床上掉下來,大姐回來了,那、那……有樂的事還沒解決,怎麼辦?大姐知道後鐵定宰了她跟有安。

  「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而且看她那個樣子,心情還很壞。」

  「你怎麼知道大姐的心情很糟?」

  「因為她回來的時候,門用摔的,嚇死我了。」她從來沒見過脾氣那麼壞的大姐,嚇得她馬上跑回房間躲起來,把門鎖得死死的,打定主意誰來敲門,她都不開。

  「那麼有樂的事就更不能讓大姐知道。」有望直叮嚀有安。

  這事有安當然知道,如果讓大姐知道有樂不只變成二十歲,而且還跟學校的老師談戀愛,那她跟有望就死定了。

  「有樂不在,日子一久,大姐還不是一樣會發現。」

  「我們就說有樂去國外遊學。」有望想了想,覺得這主意還可以拖上一陣子,讓大姐不發現有樂不在的事實。

  「誰出錢讓有樂去的?」

  「就說我。」有望舉手,自告奮勇,她以為這是身為姐姐的擔當,有安理當感激她,但有安沒有,且還罵她。

  「有望,你怎麼這麼偏心!」

  「我偏心!我哪有啊!」有望被有安責備得蠻冤枉的。

  「你說你要出錢讓有樂出國。」

  「你瘋了啊,我是騙大姐的,我哪有那個閒錢讓有樂出國出去玩。」她自己都沒那麼好命了,怎麼可能把機會讓給有樂那個國小剛畢業的小學生。

  「哦。」有安這才稍稍平衡一些,「可是那還是不行,因為那最多也只能拖一陣子,那之後我們怎麼跟大姐交代?」

  「唔,說的也是。」這個主意也不可行,那怎麼辦?有望用手支著下巴想。

  啊,她想到了!「有樂的魔法書呢?她放在家裡嗎?」

  「不知道。」有安搖頭。「你想幹嗎?」

  「我想學魔法,既然有樂學得成,那我想我們也可以。」

  「學會了魔法又怎麼樣?把大姐弄失憶,讓她忘了我們還有一個妹妹嗎?」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學會了變身的魔法,那我們可以變成有樂的模樣,瞞過大姐,怎麼樣,這個主意不錯吧?」

  「不錯是不錯,但是總不能瞞大姐一輩子吧。」

  「傻瓜,我們當然不能瞞一輩子,因為我最不擅長說謊,這段時間,你試著去找有樂回來,勸她變回十二歲。」

  「可是有樂又不聽我的話。」

  「那就試著讓她聽你的話。」有望要有安拿出姐姐的威嚴,不管怎麼樣,都要有樂在大姐發現前就趕伺來,要不然她們兩個就把脖子洗乾淨一點,等著大姐回來抹脖子。

  「哦……」有安點頭,而她們兩姐妹就分頭進行,只希望在事情還沒東窗事發前,一切的亂事都可以被擺平。

  但有望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因為她根本就找不到有樂的魔法書,所以她和有安每天都往外跑,就怕事情曝光時,離案發現場太接近,當場就被轟成炮灰。

  天才剛亮,有望、有安鬧鐘六點就響了,兩姐妹匆匆忙忙的從二樓跑下來,兩個人同樣一個德行,衣衫不整還披頭散髮的。

  她們想趕在大姐起床前趕緊出門,但沒想到大姐起得比她們兩個都來得早,她們一衝下來,就看到大姐拿著吐司麵包跟一瓶鮮奶站在樓梯口,張著訝異的目光看她們倆。

  「你們這麼早要去哪?」有希問。

  「啊?」有望、有安同時愣住,因為她們沒想到大姐這麼早就起床了,所以很多借口都來不及想。

  「上、上班啊。」有安腦筋轉得快,謊話很自然的脫口而出。

  有望忙著點頭附和,「對、對、對呀,上、上班啊。」

  有望人比較直,就連說個謊都吞吞吐吐的,簡直是沒用到了極點,有安忍不住白她一眼。

  她心虛地低下頭,她也知道她很沒用,倒是有希今天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勁,竟然沒發現兩個妹妹神情怪異,還真信了她們倆隨口胡謅的謊言,只是上班耶——這麼早!

  有望跟有安不像是那麼勤奮的人呀,有希皺眉。

  一見她皺眉,有安馬上知道苗頭不對,立即補述,「我昨天的工作沒做完,所以今天得早點去公司。」

  有望趕緊跟上腳步,「我也是。」

  她也是!

  有安氣死了,有望沒腦子嗎?她跟她又不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哪有那麼巧的,兩個人一樣忙,還一樣工作沒做完!

  有望她就不會自己想謊話來瞞過大姐嗎?有安瞪有望。

  有望也很無辜耶,因為她就是不擅長說謊,所以才會選擇跟在有安後頭,當個應聲蟲的嘛。

  有望咬住嘴唇,很不高興有安這麼小氣,連個謊都不肯跟她分一半,虧她小時候還對她那麼好,糖果都分她一半。

  看有望一臉恍神,便知她的思緒飄到很遠的地方,有安忍不住要歎氣,都這個時候了,有安還有那個閒情逸致想那些有的沒的!她算是服了她了!

  「可是你們兩個的樣子不像是要去上班,倒像是在逃難。」有希抱著豆豆,正在洗奶瓶,她覺得她們的話有點不對勁。

  她正想問個明白之際,沒想到豆豆拉屎了,她得去換尿布,有安趁這個時候趕緊溜,「啊,大姐,我快來不及了,我要趕著去上班Bye。」有安急急忙忙的想逃出這個家。

  「我也是。」有望永遠只能跟在有安的後頭跑。」

  「等一下。」有希把兩個人都叫住。

  「什麼事,大姐,你有話快說,我真的很急。」

  「嗯嗯嗯。」有望猛點頭。

  「有樂呢?我怎麼都沒見到有樂的人?她該不會還在睡覺吧?!」有希這才想到她這兩天都沒見到有樂。 

  啊,死了!大姐真問了!

  有望、有安一副慘呆了的表情。

  怎麼辦?有望看著有安,希望有安趕緊想個謊話矇混過去。

  「有樂出去玩了。」

  「出去玩?去哪啊?」有希問。

  「去日本。」

  「去大陸。」

  有望、有安同時開口,說的卻是不同的地方,有安狠狠的瞪有望一眼,誰讓她多嘴的?!

  有希看著兩個妹妹,狐疑地問:「有樂到底是去日本還是去大陸?」

  「都去。」有安瞪了有望一眼,要她別說話,接下來的全由她來應對,省得有望又出什麼Trouble。

  「都去!她哪來的錢啊?!」

  「大姐,這你就不知道了,有樂那小傢伙摳得要死,她每天省吃撿用的,存的錢都比我和二姐多。」有樂在她們家儼然是個小富婆,「本來她是只想去日本的啦,但是她錢都繳了,簽證也辦下來了,沒想到她同學卻說要去大陸玩,而且是桂林,五天才一萬五,很便宜吧,有樂就是貪小便宜,所以才忍痛去兩個地方,反正她轉眼就要上國中了嘛,能快樂過日子也只剩這個暑假而已。」有安說起謊來是臉不紅、氣不喘,順得跟什麼似的。

  有希不疑有他,是因為她想不出來有望跟有安幹嗎要騙她,「哦。」她點頭,算是信了有安的話。

  有望、有安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我去上班了。」有安趕緊溜走。

  「我也是。」有望趕緊跟上。

  一出家裡的巷弄,有安忙著數落二姐,「你幹嗎多嘴,說什麼有樂去日本。」

  「因為我想去日本嘛,而你才奇怪哩,幹嗎說有樂去大陸,那麼小的小朋友,她怎麼會想去大陸?」

  「因為去大陸才有十二天的行程。」

  「去美加也有啊。」

  「拜託,各國都嚴防九一一事件再度發生,很多人在這敏感時期都不敢去美國,有樂又那麼怕死,說有樂在這個時候去美國,你想大姐會信嗎?」

  「可是你、你說有樂去桂林,桂林只有五天的行程耶。」

  「那還不都是你害的。」

  「又是我!」

  「不是你是誰?!要不是你說有樂去日本,我會編出個桂林嗎?想想看我們家的有樂多小氣啊,去日本最少就要花個三萬多塊,她能再去參加大陸十二天的行程嗎?大陸十天以上的行程少說也有五六萬。」所以為了安全考量,她才說有樂去桂林的嘛,如果團體去,一去就是四五天,那麼還可以把價錢壓到十萬塊左右,所以她才編出那樣的謊言,既合情又合理,又十分符合有樂那貪小便宜的個性,大姐才會信嘛。

  「哦。」有望這才瞭解有安心思之縝密,「真沒想到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你就可以考慮到這麼多事情!有安,你真厲害。」

  「你現在才知道。」有安嘖了一聲,對她呆頭呆腦的二姐簡直是徹底的瞧不起,她們家四個姐妹就數有望最不會說謊,不像她天賦異稟,說起謊來白的都能讓她說成黑的。

  不過,有樂這次闖出的禍事,有望若是找不到有樂的魔法書,她的謊話最多也只能撐個十天,十天後,她上哪變成個有樂來交差?

  「要是大姐不在就好了?」有安找家早餐店,點了個蛋餅跟豆漿,有望則是叫了杯鮮奶。

  「你說大姐好好的,為什麼要回來?」有安一邊喝著豆漿一邊問,她口水連著豆漿噴得有望滿臉都是。

  「你吃東西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講話!」真是髒死了,有望拿著面紙擦擦臉。「真是的,大姐回家是天經地義的事,哪還需要問為什麼。」

  「可是大姐不是去照顧那個叫做陸以政的嗎?」

  「搞不好那個人完全康復了。」

  「是嗎?」有安覺得事情才沒那麼單純呢,大姐這次回來脾氣火大得像只暴龍,「你不覺得大姐她怪怪的嗎?」

  「你也這麼覺得!」有望有同感。

  「你是不是也覺得大姐的脾氣變得很壞?很容易生氣?」有安煞有其事的開口,她原以為有望說的跟她想的是同一回事,沒想到有望開口,卻跟她想的不一樣。

  有望說:「哪是啊,我倒覺得大姐口味變得很奇怪,昨天晚上她竟然在吃酸梅耶,而且還一直說她噁心、想吐。」

  「這哪算什麼啊!她脾氣變壞才是大事一條,你管大姐愛吃酸而且想吐做什麼,這根本就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等等,剛剛有望說大姐怎樣?「你說大姐愛吃酸,而且還想吐?」

  「嗯,你沒發現嗎?」

  「那你是說大姐有了!」

  「或許吧,畢竟那個男的好像長得還不錯,如果兩個人乾柴烈火撞在一塊,很難不發生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而且聽說蠻有錢的。」而這是據誰說的呢!當然是靠著有樂當初調查的那份報告。

  如此一來,大姐真的很有可能跟那個男的有一腿,然後兩個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所以大姐一氣之下就跑回來了。

  「有了!」有安驚叫。

  「我知道大姐有了,但是你也不需要叫得那麼大聲,讓大家都知道我們家的家醜好不好。」大姐還沒嫁人耶,有望小小聲的說。

  「我不是在說那個,我是說我有法子把大姐踢出家門一陣子,不讓大姐發現有樂的事。」

  「什麼法子?」

  「我們去找那個男的,告訴他大姐懷孕的事,提醒他,要是他真是個男人就該對大姐負責,把大姐娶回家,然後有樂的事,大姐就一輩子都不會發現。」有安覺得她的計劃真是天衣無縫啊。

  「可是我們不知道那個男的住哪啊。」

  「有樂知道啊。」

  「可是有樂不在家啊。」

  「笨吶,有樂那份調查報告沒帶出去,上頭就有那個男的的住址不是嗎?」

  「是喲。」有望終於發現有安真的比她聰明太多了,「好吧,事情就照你想的那麼辦。」現在她也只能相信有安了,不然怎麼辦?

  有望、有安堂而皇之的到了陸以政的家,告訴他,她們大姐懷孕的事,而且還說得很大聲,就連陸媽媽都聽到了。

  「什麼?!有希又有了!」陸媽媽簡直興奮到不行,「你這兔崽子還把有希給氣走!就為了那個女人尋死尋活的,我養你這麼大是幹嗎的,你這狼心狗肺的臭小於,嗚嗚嗚——」陸媽媽說到激動處不只口水亂噴,她還哭哩。

  有望跟有安嚇死了,因為這事還牽扯到另一個女人?!怎麼會這樣?有望、有安對望一眼。

  這下子怎麼辦才好?兩姐妹頓時沒了主意,心想,完了,要是大姐是因為自尊,所以不願跟那個女人爭男人,那她們多管閒事鐵定會讓大姐釘得滿頭包。

  「有希不可能懷孕的。」陸以政斬釘截鐵地開口。

  「為什麼不可能?」

  「對嘛,我家大姐可是個健康寶寶,頭好壯壯、身體好,你知道嗎,我大姐連一顆蛀牙都沒有耶——」

  「有望,這跟大姐有設有懷孕沒關係啦。」有安扯扯有望的袖子,要她有的沒的廢話不要講一堆。

  「我只是要讓他知道我們大姐真的很優秀,所以才大力說大姐的好話咩。」這樣也不行,算了,那她閉嘴好了。

  有望緊緊的闔住嘴巴,她不說話了。

  陸以政知道有希很好,但是她不可能懷有他的孩子,「因為——」他該怎麼說呢?陸以政搔搔頭,狀似煩不勝煩似的。

  「你結紮了?」他說話吞吞吐吐的,像是有難言之隱,有望看了實在很難過,所以一口氣又替人家發言了。

  「有望!」有安尖叫。她這個二姐沒大腦啊,男人縱使真結紮了,也不希望給個外人知道。

  「好啦,好啦,我不說話就是了咩。」真是的,有安這麼凶,真不曉得誰才是姐姐,討厭,要人家陪她來,又不讓人家發言,那她來幹嗎的?有望肚子裡是一肚子的牢騷。 

  「我沒有結紮,只是我們每一次都有做防護動作。」

  「戴保險套嗎?」有安問得直接。

  這雖是閨房私密,但是有希的姐妹都上門來要他說清楚、講明白了,陸以政只好點頭說:「對,戴保險套。」

  「可是我姐真的很愛你,她想懷你的孩子,所以她偷偷的把保險套給戳破了。」有安說起謊來是臉不紅、氣不喘,瞧,這就叫做「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她天生就是個說謊胚子。

  「嚇!」有望瞪大眼睛看著有安,「大姐跟你說這些,為什麼她都沒告訴我?!」

  「是的,大姐跟我說這些,她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因為你大嘴巴、沒大腦。」有安咬牙切齒地說,帶有望來真是一大失策,她根本就是來扯她後腿的嘛。

  你踮踮,你不要講話啦。有安用眼神威脅有望。

  有望識相地閉嘴。

  「我大姐是真的懷孕了,她又吐又暈的,真的很難過,如果你存心不要這個孩子的話,那你廢話少說,一句話說你不要,那麼我們會勸我們大姐去把孩子拿掉。」有安撂下狼話,現在就看陸以政怎麼說。

  「不可以把孩子拿掉。」陸媽媽急著發言。

  「媽——」陸以政求他媽不要在這個時候來攪局,他都已經夠煩的了。

  「那是我們陸家的子孫,所以我有權利發言,你去把有希接回采,沒接回有希你也不要回來了。」陸媽媽命令。

  陸以政歎了一口氣,因為——有沒有搞錯,這是他家耶。

  陸以政最後還是去有希那,倒不是為了接她回來,只是想跟她把話談清楚,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懷了他的孩子。

  他到了有希的住處,沒先按門鈴,倒是先從窗戶外看到有希跟豆豆玩在一塊的模樣。

  她們雖沒有血緣關係,但卻像是一對母女,陸以政有些明白當初從文為什麼寧願把豆豆交給好友,卻不願意把孩子送回他這個當父親的身邊,因為從文明白有希比他更懂得愛。

  有希逗著豆豆玩時,總覺得窗外有道視線緊緊跟隨著,她猛然往外頭看去,意外的撞見陸以政在對著她們笑。

  他來幹嗎?

  有希真不想理他,但是又看到他拿著枴杖忍著痛的模樣,她又於心不忍了,她抱著豆豆去開門。

  「進來吧。」她側開身子讓他能通過。

  他一進來便找個位子坐下,她看得出來走這麼一段路,他顯得很累。

  「喝杯水,順順氣,再說你來幹嗎。」有希將一杯水放在他面前,臉上沒有乍見到他的喜悅,害得陸以政內心惶惶不安。

  有希看起來好像不大願意看到他,陸以政喝了一口水,覺得喉嚨還是很乾,於是喝完一整杯。

  他都把水喝完了,卻還不說話,幹嗎啊他!

  「說話啊,你想幹嗎?」有希凶巴巴的問。

  陸以政看了她好久,嘴巴張了又關,關了又張,最後才吐出一句,「再給我一杯水。」他不是覺得渴,只是覺得很緊張,沒想到只是跟有希見面,會搞得他灰頭土臉的,狼狽不堪。

  現在陸以政才明白,古人「近鄉情怯」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這半個小時來,陸以政局足喝了八大杯水,看得有希臉都綠了,逼到最後,有希只好忍不住吼他,「你到底是來喝水,還是來找我的?」

  「來找你的。」

  「找我幹嗎?」有希的口氣差到不行了,因為她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像他一樣笨的,他分明是有事才來的,卻來了之後猛灌水。

  「你妹妹說你懷孕了。」

  「那又怎麼樣?」有希臉上雖不動聲色,表情還是一樣冷淡,但是心裡卻把有望跟有安罵到十八層地獄去,那兩個死女人幹嗎亂造謠!

  「我媽叫我來接你,否則的話,她不准我回去。」

  「哈!」有希冷笑一聲。又是她妹,又是他媽的,他就沒有自己的意見嗎?爛人。

  「而我不相信你懷孕。」

  「那你還來幹嗎?」

  「本來只是想來把事情真相問清楚,但是來之後——」他的視線突然直勾勾的盯在有希臉上。

  她臉上長花了啊!他幹嗎這麼看她?有希不怎麼爽的瞪他一眼,她的反應讓陸以政鬆了一口氣。

  她還是原來的模樣,坦白又率直。

  「你說明,你來了之後怎麼樣,幹嗎一句話老含在嘴巴裡,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你要幹嗎?」

  「來了之後,我發現我很想你。」陸以政終於說出他真正的心情,而且他還發現事情說出來之後,他整個人鬆了一口氣,像是了了什麼大事一樣。

  「神經。」什麼來了之後,他才很想她,那換句話說,也就是他還沒來之前,根本就忘了她這一號人物,所以對於他想她的事,她一點也不領情。

  「我喜歡你。」

  「無聊。」

  「我要你。」

  有希本來還可以裝作鎮定,若無其事,但他一句「要你」便讓她全身一震,幹麼啊,她怎麼這麼好哄,他隨隨便便一句話,便讓她感動得要命,別忘了,他剛剛還說他是被逼來的,而且沒來之前,他還打算將她徹徹底底的忘了。

  「你是為了孩子?」

  「不是。」

  「我根本就沒懷孕。」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說要我!你神經啊。」有希罵他。

  陸以政才覺得她番呢,「我剛剛明明就跟你說過,我從頭到尾都不相信你妹妹說的話,而我之所以來你家,也是我媽逼的。」

  「這你已經說過了。」所以他不需要再說第二次來傷她。

  「可是你卻沒聽懂過我話中的真正意思,我說我來不是為了孩子,我說我來了之後才發現我想你,你聽懂了嗎?我是來了之後才發現我真的想你。」所以愛她的情緒無關乎孩子,是她自己多想了,他根本沒那個意思。

  有希傻了。

  「你到底聽懂了嗎?」他沒好氣的問她,因為她臉上的表情呆呆的,看起來一副癡呆模樣,他懷疑她根本是有聽沒有懂。

  「懂了、懂了。」她連連點了兩個頭,他說他想她,還說他愛她,「懂了、懂了,真的懂了,但是……不對啊,那許永嘉是怎麼辦?」他不是一直放心不下她,所以才老讓那個女人對他為所欲為的不是嗎?

  「永嘉的事我會跟她說清楚。」

  「如果她又尋死?」

  「那我會救她。」

  「如果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殺?」

  「那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

  很好,他的答案有希還算滿意。「好吧,原諒你。」

  其實說原諒,是想要有個台階讓自己下,其實她回來的這幾天,也是非常想念他的,她想要跟他在一起,可是他卻遲遲不來。

  「罰你從今以後得洗衣、拖地。」

  「嘿,我腳還受傷著。」

  「等你腳傷好之後,那些工作都得由你做。」

  「是,老婆大人。」

  「嘿,說什麼老婆大人,你還沒求婚耶。」

  「那也就是說,只要我求婚,你說答應嘍?」

  「唔,再看看、再看看啦……」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21-5-11 00:03:13

尾聲

  「竟然真的有了!」有希不敢相信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我們不是都有戴保險套嗎?為什麼還會有?」有希怎麼想也想不透。

  陸以政要她別想了,「反正孩子有都有了,你再怎麼煩都沒有用。」

  「可是我會擔心啊。」

  「擔心什麼?」

  「擔心你是不是因為孩子所以才要娶我的。」

  「嘿,小姐,你搞清楚好不好,我是先跟你求婚,才知道你有的耶。」她怎麼本末倒置得這麼離譜。

  「可是在那之前,有望跟有安去找過你,她們跟你說我有了——」

  「可是我並不相信。」

  「可是我真的有了。」

  「那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事。」

  「可是——」

  哦,她好煩,陸以政把喋喋不休的有希拉過來,以吻封住她的唇,將她的多慮封鎖在他的熱吻下。

  就像每個美麗的童話結局般,王子跟公主終於在一起了。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